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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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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林依送面

林依真翻开账本看起来,青苗也探头瞧了几眼,无奈看不懂林依的“暗记”,只好走去倒了杯茶,搁到她手边。

林依如今共有水田二十三亩,现钱一百余贯,她只孤身一人,按说这份身价,还算得过去,但若做嫁妆,就嫌单薄了些。这二三十亩田,种的全是稻子,一年最多能赚回五十来贯,林依叹气:“速度太慢了些,确是得另想生财之道。”

青苗从后窗瞧外面,黑七郎正忠心耿耿守在菜地旁,她托腮想了一会儿,道:“咱们住在乡间,除了种地养牲畜,还能做甚么?这菜地的菜,能卖一些,猪圈里的猪,再过几个月也能卖了。”

林依合了账本,道:“卖菜的事,你看着办罢,这才几颗菜,成不了事。猪只养了一头,还是留着年底杀肉吃罢,吃不完的再卖。”

她说着说着,脑中浮上念头,养猪倒是真比种粮合算,种粮赚的钱虽多,但需要分与佃农三成,总体算下来,一头猪赚到的钱,几乎与一亩地的收益相等了,不过若为了赚钱而多多养猪,光靠喂猪草肯定是不行的,一来养不到最肥,二来长得不快……

她正想着,青苗突然道:“不知大少夫人怎能那般有钱,竟有能耐重新盖栋屋。”

林依惊讶道:“当真?”

青苗便将李舒下人太多,没得屋住一事讲的,又道:“二夫人已同意了,听说明日就动工。”

这样快?真是钱多好办事。林依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几趟,问青苗道:“你方才去送鸡汤,可见着了大少夫人?”

青苗笑道:“自然见着了,不然赏钱怎么来的?”

林依又问:“你看大少夫人如何?”

青苗仔细回想:“瞧着挺和气的,只眼圈红红,像是才哭过。”

林依想起吃饭时,隔壁有张梁与方氏的吵闹声,想必李舒哭泣,与此有关。她听青苗说李舒并未吃午饭,又见屋里还剩有半袋子白面,遂舀了两碗,端去厨房把面和了,擀了面条,下了一大碗鸡汤面,又寻了个托盘装了,命青苗捧着,前去李舒房里。

李舒正在就着点头喝鸡汤,见有人来,后面跟的是青苗,便问锦书:“这是林三娘?”见锦书轻轻点头,便搁了手中点头,起身相迎,笑道:“偏了三娘的鸡汤,不及去道谢。”

林依亦笑:“甚么好物事。”说着叫青苗将碗端上前,道:“又与你下了碗面,别嫌弃。”

李舒忙命锦书去接,锦书笑道:“我们大少夫人正抱怨点心甜腻,鸡汤又是咸的,不对味呢。”

李舒请林依坐了,笑道:“可不是,三娘子真知我心事,这就将面送了来。”

林依细瞧她脸上,仍旧同昨日一样,擦了厚厚的白粉,眼角也与青苗讲的一样,泛着红。她与李舒客套几句,道:“你趁热吃面罢,我改日再来瞧你。”

李舒起身再谢,叫锦书送了她出去。锦书回转后笑道:“这林三娘倒是晓得讨好未来大嫂。”

李舒奶娘甄婶,正巧也在屋内,闻言道:“我可听说林三娘,是连二夫人面子都不卖的。”

锦书道:“我也正奇怪,她明明是二房家的媳妇,怎到大房那边租房住,想必是与二夫人不和。”

一个媳妇子笑道:“甚么媳妇,二夫人不想让她进门呢,你们竟是不知?”

“为何?”锦书与甄婶齐齐问道。

那媳妇子道:“还能为甚么,嫌贫爱富呗。”

锦书与甄婶道:“这二夫人真真是有趣,别个穷了,她不愿要,咱们大少夫人有钱,她还是没好脸色,真不知甚么样的人物,才入得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李舒边吃面,边听她们说着,待得吃完,赞道:“林三娘手艺不错。”锦书瞧了瞧她神色,自走去将那方方池盖歙砚又取了出来,道:“听闻林三娘是识字的,最爱写写画画。”

李舒一笑:“你倒是个机灵的。”

锦书见她笑了,就将那砚包起来捧起。甄婶上前把李舒扶了,一主二仆,后头还跟着两个捧手帕的小丫头,朝林依屋里去。

林依似晓得她要来,正在房里坐着,起身相迎,命青苗倒茶。李舒将方池带盖歙观递与,犹道礼太简薄。林依不接,道:“我不过与大少夫人做了碗面条而已,这礼太厚重,我哪里敢收。”

李舒执意要送,道:“你与他们不一样。”

林依正琢磨这话的意思,李舒问道:“林三娘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林依答道:“自十岁被老太爷接来,至今是第四个年头。”

李舒道:“你今年十三?那我比你虚长四岁。”

说话间,窗外传来黑七郎的吠叫,林依道:“是我养的狗,看着菜园子。”

青苗朝窗外一看,气道:“是任婶,早上才来摘了菜,这会儿又来。”

李舒奇怪,问锦书道:“我们家没种菜?”

锦书摇头称不知,青苗忿忿道:“怎么没种,爱占便宜罢了,幸亏黑七郎聪敏,来的回数多的,就晓得咬她。”

李舒明白了大意,笑道:“你家的狗,倒是灵性。”

林依听见狗叫声小了下去,料得任婶未得逞,就露了笑脸。李舒不禁皱眉,这一家子,怎么都这般爱占小便宜,先是想瞒她嫁妆,这会儿竟连几颗菜,都要去别人家菜园子里摘。

她起身朝林依桌上瞧了一回,赞了声:“林三娘好雅致。”又问:“我初来乍到,不知二夫人脾性,生怕服侍的不周到,惹了她生气,你既在张家住了这些年,想必是清楚的,可否与我讲一讲。”

林依笑着望她:“二夫人心肠还是好的,就是性子急了些。”

李舒苦笑着,将午饭时张梁与方氏吵架一事讲与她听,道:“我不讨婆母欢心呢。”

林依好笑道:“你大可不必为此事伤心,这院子里,还真没谁能讨她老人家欢心的。”

青苗也笑:“就是她的陪嫁任婶,今儿才被她砸到流鼻血呢。”

李舒唬了一跳,她生于大家,平常夫人小娘子们,就算要罚人,也是文文静静地罚,哪有伸手就打人的。她听了林依这话,发现方氏的手段,与她根本不是一个套路,不禁真忐忑起来。

林依将她神色瞧在眼里,安慰她道:“你有甚么好担心的,娘家摆在那里,二夫人不能拿你怎样。”

青苗插话道:“不像我们三娘子命苦,二夫人无事也要来欺负欺负她。”

李舒惊讶道:“你又不必在她面前立规矩,为何要欺负你?”

那些个事体,人人都晓得,也没甚么好瞒的,青苗看林依没有异色,便一件一件与李舒道来。

李舒越听越心惊,原来自己这位婆母,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人,放鸡啄菜园这等小儿行径,她也肯做。

林依笑道:“你莫听青苗夸大其词,哪有这般严重,都是有惊无险。”

她越是这般轻描淡写,李舒越发信了,暗自感叹前路艰难,但嘴上却道:“日后我定当更加心服侍,不让二夫人挑出错来。”

林依若没听说过李舒送礼讨回嫁妆一事,肯定就信了这话,但青苗打探消息的本事,不亚于李家几位,早就将事情元末讲与她听了,因此她此时一听李舒这话,就晓得是假的,这位大少夫人,可不像她面儿上现的那般温良淑德。

不过她与李舒,目前毫无利害关系,倒是有个共同讨厌的对象方氏,想必还讲得上话。

李舒大概是差不多的想法,且有几分拉拢她的心思,道:“我从雅州,也带了些俗物来,三娘子若是缺甚么,尽管找我要去。”

林依忙谢她好意。李舒又问了几个有关方氏的问题,起身告辞。

青苗直到李舒离去,也没听出她们谈到甚么实质性的话题,不禁疑惑:“三娘子特特与她送面,她又特特来回礼,怎么就只扯了些闲话?”

林依如此行事,自然是有用意的,一来是示个好,表明自己态度,二来是想瞧瞧李舒与方氏关系如何,怕她帮着方氏欺负自己。不过这些,方才都已问过了,因此她奇道:“不然还要讲甚么?”

青苗道:“怎么着也得哭哭穷,叫大少夫人接济咱们一把,那样你的嫁妆就不愁了。”

林依正色道:“快把你那念头收起,自己有手有脚,为何要靠别个。”

青苗见她严厉起来,吓得缩了手脚,喃喃道:“三娘子息怒,我再不敢那样想了……”

林依晓得她还是勤快肯干的,是她认错,也就缓了神色,道:“你也别着急,赚钱的事,我已有主意。”

青苗眼一亮,问道:“我就晓得我家三娘子最能干,快与我讲讲,你要种甚么赚钱?”

林依笑道:“确是要种甚么,一去向大夫人讨种子,二去学大少夫人盖屋子。”

讨种子?盖屋子?青苗听得云里雾里,追着问询,偏偏林依要卖关子,就不告诉她,急得她挠腮抓耳,一个下午无心其他。

第七十四章 消息走漏

林依既是想出了生财之道,便一刻也不肯耽误,先去杨氏房里,询问道:“大夫人的占城稻种,可有下地?”

杨氏正在佛龛前敲木鱼,见她来了,忙停了手,请她到桌前坐下,答道:“蜀地肥沃,米好,占城稻恐怕无人肯吃,因此没种。”

林依道:“大夫人将种子留着也无用,何不卖与我?”

有钱赚,杨氏自然是肯的,但却疑惑:“你种了来作甚?”

林依笑道:“好歹是门粮食,做甚么不好?”

杨氏赞同道:“占城稻虽粗糙,但旱地能种,你种来也不算亏。”

林依道:“可不是,好些的水田,实在太贵,还是旱田便宜。”

一个愿卖,一个愿买,便来商议价钱,杨氏道:“我们家几口人,每日吃的都是你地里的菜,却还收了你一份饭食钱,本就过意不去,哪里还好意思收稻种钱。”

菜蔬一事,确是杨氏一家占了便宜,于是林依就不客气,收了流霞与田氏抬出来的一筐稻种。杨氏教她道:“这是寒占,本该七月种,九月收,现下虽迟了几日,但也差不离,你赶紧买几块地种了去。”

林依谢过她,请了流霞帮忙,将稻种抬回自己屋里。青苗见了,惊讶道:“这时节还能种甚么稻子?”

林依将占城稻的好处讲与她听,又叮嘱她口风严些,再才遣她去城里寻丁牙侩,托他买地。旱地极好买到,没出三天,丁牙侩就传了消息来。林依留青苗在家,亲自去城里商谈各色事项。丁牙侩道:“旱地不值钱,两贯钱一亩,许多人争着卖。”

林依吃惊,这样说来,水田的价格竟是旱地的二十倍?丁牙侩解释一番,她才恍然,水田对灌溉条件要求高,方圆无水,就垦不得田,旱地却没这个限制,随便哪里都能垦荒。

自上次她租过地,丁牙侩已习惯她的种田方式与他人不同,问也不问她买来作甚,只道:“你要买几亩?”

两贯一亩,实在是便宜,林依心痒痒,无奈还要留买地盖房的钱,且占城稻种也不够多,于是最后只买了二十五亩。

田已买得,但这回她却未雇佃农,只与青苗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如此起早贪黑忙碌了好几日,终于将占城稻全部种完。因她未种过占城稻,对稻种出苗数量的估算有偏差,待得种子种完,地却还剩了三亩,林依望着空地犯愁:“这种点甚么好,总不能荒着。”

青苗嘟囔道:“三娘子神神秘秘,种这么些旱稻,到底要作甚。”

林依笑道:“怕你嘴不严,才没告诉你。”

青苗顿足道:“我哪里误过三娘子的事。”

林依仔细回想,还真没有,连忙道歉,将她想以占城稻来养猪一事讲了。青苗还不信,道:“唬人,既是要养猪,盖屋作甚么。”

林依奇道:“不盖猪圈,怎么养?”

青苗不以为然:“几头猪而已,搭个茅草屋便得,难不成还要盖砖瓦房?”

林依并不解释,只问:“咱们现在猪圈,为何要时时锁门?”

青苗恍然大悟,盖严实的猪圈,乃是为了防小人,看来黑七郎又有事做了,她指了那几亩空田道:“既是要养猪,何不种几亩苜蓿,猪能吃,人也能吃。”

林依没吃过这个,惊讶道:“这个也能吃?”

青苗连连点头:“把那嫩芽掐下来拌一拌,可好吃哩。”

林依点头道:“那成,就种苜蓿罢。”

青苗赚钱之心,比林依更盛,立时拉了她回家取钱,进城买苜蓿种子去了。此时李舒新盖的屋已动工,林依洗净了手脸,到院侧看热闹,张家下人,还有几个邻居,都在这里帮忙盖房,杨婶亦在其中,见了她,招呼道:“三娘子快来,这里做一天活儿,大少夫人把五十文工钱哩。”

在乡下,一天挣五十文,确是不少,林依朝左右望望,问道:“你放着正经活儿不做,到这里搬砖,不怕二夫人责骂?”

杨婶撇嘴道:“你以为她白放我来么,我与任婶两个,在这里做活,她那里就不给我们发月钱。”

林依笑道:“反正你那月钱,也没几个。”

杨婶道:“可不是,还时常拖着不发。”

任婶过来,与杨婶一道抬那砖筐,问林依道:“三娘子日日朝地里跑,作甚么呢?”

林依扯谎道:“佃了别人家几亩地种,不然吃甚么。”

任婶面露同情,啧啧了几声,讲出来的话,却不甚中听,杨婶要骂她,林依只当没听见,绕到院子后面瞧了一会儿,暗自把盖猪圈的地选定。

晚上,青苗将苜蓿种子买了回来,第二日两人起了大早,到田里把种子撒了。忙完田间的事,她又去了李舒房里,闲话间打听到了如何办理买地盖屋的各项手续。

谨慎起见,她并未亲自办理,只遣了青苗前往里正家,但盖房不比买地可以静悄悄的,待得破土动工,村里就有人在议论:“听说那屋是林三娘的?她怎能盖屋,是不是立了女户?”

闲话总是传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方氏耳里,她十分惊讶,马上唤了任婶来问:“林三娘立了女户了?我怎么不知?你赶紧去打听打听。”任婶正在帮李舒盖屋挣工钱,这一去打听,可要耽误半天工,因此她极不愿意,磨蹭道:“不过立户,值甚么,就算立了又怎地。”

方氏到底当了几十年家,想得多些,斥道:“你知道甚么,她立了女户,就能买田,还不赶紧去打听打听,她上回卖菜赚的钱,是不是全换作了田地?”

任婶一愣:“若真换作了田,那她家当可不好。”

方氏眼一瞪:“休要废话,赶紧去。”

任婶想到林依可能是有钱的,心思就活动起来,连忙行动,先去青苗那里套话,可惜青苗是见了她就啐的,根本不让她近身。任婶无法,眼珠一转,想起杨婶与林依素来交好,忙重回盖房工地,问她道:“听说咱们院儿后盖的屋,是林三娘的?”

杨婶道:“我只听人这样说,是不是的,没去问。”

任婶怂恿她道:“那你还不赶紧去问问。”

杨婶警惕起来,道:“你打听这个作甚,就算是她的,也与你没干系。”

任婶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若那屋子是她的,咱们去与她帮忙呀。”

杨婶仍旧狐疑:“你有这般好心?你不是一向与她不对付的?”

任婶大呼冤枉,道:“哪回不是二夫人指使我干的,主人吩咐,你敢不从?”

杨婶晓得她是个坏心肠,但这话也有些道理,便道:“先把今日的活儿做完,晚间我再去问。”

任婶大喜,抬筐时格外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好叫杨婶轻松些。

晚饭后,杨婶真朝林依屋里去。林依又要照管田里,又要盯着盖屋,累了一天,正倚在床边闭目养神。杨婶不愿打扰她,正欲回转,青苗轻声问道:“有事?”

杨婶道:“无事,问问后头盖的屋,可是三娘子的。”

林依听见是杨婶的声音,便睁了眼,起身请她进来坐。青苗提壶倒了盏茶过去,道:“你听哪个讲的?”

杨婶实话实说道:“下午听任婶说的。”

外头传言,林依也曾听到过几回,不过立户,甚至买田,迟早是瞒不住的,传开了也就传开了,她只担心养猪后,有人欺她孤身无援,要来捣乱。她晓得杨婶待她好,便将这疑虑道与她听。

杨婶惊讶道:“外头传说你立了户,买了田,竟是真的?”

林依苦笑道:“实不相瞒,确是置一些薄产,正担心有人来勒索呢。”

杨婶却大笑:“三娘子聪敏人,怎这事儿犯了糊涂?”

林依奇道:“怎么说?”

杨婶将正房方向指了指,道:“要是二夫人晓得你有钱,不消你说得,自遣人帮你看田看屋挡泼皮,哪消你操半点心。”

青苗欢喜道:“是这个理,咱们怎没想到。”

林依确是需要人庇护,备选人等到,只有张家大房或二房,而张家大房如今败落,人丁也稀少,自身尚且顾不来,哪有能力护她;张家二房倒是强些,但那方氏……林依一想起就直摇头:“我这点子产业,二夫人哪里瞧得上眼。”

杨婶嗤道:“那是她自己心太高,也不瞧瞧,她如今只得六十亩地,屋少了一半,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真不知她哪来的脸面嫌弃你。”

怎办?是向方氏示好,寻求保护,还是等着泼皮无赖上门勒索?林依没犹豫多大会儿,就选择了前者。

青苗见她拿定了主意,却又长吁短叹,忙安慰她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如今是下户,二夫人也是下户,她凭甚么瞧不起咱们,凭甚么要刁难?”

杨婶也附和:“正是,巴结还来不及。”

好不好的,也只有这一条路,要怨就只能怨走漏了消息,林依叹了口气,吩咐青苗道:“你明日进城去,备一份礼,我要去拜见二夫人。”

第七十五章林依送礼

第二日,青苗依照吩咐,去城里买回几样礼品,交由林依,提去见方氏。方氏昨日才听过任婶禀报,已知林依立户盖屋之事确凿,正琢磨如何去敲一杠子,就见她自个儿来了,不禁又惊又喜。

任婶头一回主动对林依展了笑颜,殷勤迎她进来,不待方氏吩咐就麻溜儿的倒茶,厚着脸皮道:“三娘子赚了钱,也提携咱们些。”

这是在指责张家没让她赚到钱?方氏闻言就有些不喜,挥手叫她退后侍立,自上前朝林依对面坐了,却不看她,先打量桌上礼物。几个纸包,里头大概包的是吃食,一匹缎子,不算上好,方氏才收过李舒的好礼,就有些瞧不上这两样,不冷不热问道:“林三娘所来何事?”

林依瞧方氏脸上有不屑,心知是嫌礼薄,其实不是她不愿意送,只是先后又买田又盖屋,她手头确是所剩无几,匀不出多少钱来备礼物。她想了想,依着方氏性子,若不给个想头,她是不会应允的,于是道:“我盖的屋子,是要用来养猪的,二夫人愿不愿意入个股?”

方氏不知入股为何意,林依解释道:“待得猪肥出栏,卖得的钱,我分二夫人一成。”

方氏自家已没了猪,别说分钱,就是年底分也几块肉过年也是好的,她心里想要,嘴上却道:“养猪不得费粮食,还要买猪仔,我可没得钱。”

林依猜到她要讲这话,道:“不消二夫人出一文钱。”

方氏真欢喜起来:“当真?”

林依道:“二夫人若是不信,咱们可立个契约。”

方氏向来是得寸进尺之人,得了一成,就想要两成,在那里磨磨蹭蹭不肯答应。林依太了解她为人,当即道:“若是二夫人愿意出一半的钱买猪仔,我情愿股份分你三成。”

方氏连下人月钱都开不出的人,哪有钱来买猪仔,听了这话,才打消了再讨一成的念头,命任婶取了笔墨来,要与林依签个白纸黑字的契约。

林依道:“养猪辛苦自不必说,尤其怕人来偷,我那猪圈不在院内,白日里倒还罢了,就怕晚上有人下手。”

方氏不甚在意,随手将任婶一指:“既是合伙,我也出一份力,夜里叫她们轮流盯着。”

任婶听了这话,脸上立时就变了。

林依看在眼里,心道,猪圈夜里的确需要人看守,虽有黑七郎,到底不及人好使,不如也许任婶一个好处,教她尽心尽力,于是道:“如此甚好,辛苦任婶,等到赚了钱,我把辛苦费。”

任婶跟会变脸似的,脸上本皱成一团的褶子,立时就舒展开来,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别说看猪圈,就是要喂猪,使青苗来说一声便得。”

林依暗自感叹,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哪间想过任婶也有待她如此殷勤的一天。

方氏自认为成了猪圈的股东,要关心年底收益,殷切问道:“三娘子准备养几头猪?”

林依答道:“我手头的钱,几乎全拿来盖屋,正准备去有猪仔的人家问问,愿不愿意赊我几头。”

没得钱,自然是能赊几头算几头,可能一头都赊不到,方氏极为失望,若养的没几头,她那一成股份,可分不了多少。“

林依将她神色看在眼里,没有作声,其实她手头留了买猪仔的钱,却怕方氏晓得她手里还有家底,趁火打劫,因此许以好处同时,仍旧装穷。”

方氏见她连买猪仔的钱都无,兴致寡然,懒怠再问,林依便道了声叨扰,起身告辞。方氏待她走后,抱怨任婶道:“你不是说她发了财的,怎连买猪仔的钱都拿不出,害我空欢喜一场。”

任婶委屈道:“二夫人你一文钱不花,白得林三娘猪圈的一成股份,还有甚么好说道?”

这话在理,方氏却嫌她语气不甚恭敬,气得拍了她几下,赶她出去。任婶摸着被打疼的胳膊,暗骂着走出门去,站在屋檐下两边一望,东边偏房住的林依,西边正房住的李舒,个个都比方氏大方,真不知她上辈子倒了甚么霉,要与方氏做陪房。

杨婶拎着一篮菜经过,见她脸上有气愤神色,便问:“二夫人给你脸色瞧了?”

任婶将胳膊一指,忿忿道:“咱们这位二夫人,年纪越大,脾气越坏,给脸色瞧那算好的,你看我这胳膊,估计又青了,我这条老命,迟早丢在她手里。”

杨婶嘲笑她道:“谁叫你无事非要朝她跟前凑,有那功夫,去隔壁搬砖,或去屋后递瓦,哪样不比侍候她强些。”

任婶连连点头,直道有理,又将林依要养猪,且分了一成股份与方氏的事讲了,道:“林三娘还说要雇我们值夜,不知一个月能把几多钱。”

杨婶是真为林依高兴,道:“别个赚钱不容易,你少狮子大开口,若是不愿去,我一人便得。”

任婶哪值得钱全让她赚去,忙道:“我巴不得去呢,哪有不愿意。”她想到杨婶在林依面前说得上话,往后少不得还要靠她在林依面前美言,好多讨些赏钱,就对杨婶格外热络起来,把菜篮子抢过来自己拎了,挽着她朝厨房去,帮她做饭。

林依自方氏屋里出来,青苗已在外面候着,急切问道:“二夫人如何?”

林依先拉了她回房,才道:“她大概还不晓得我名下有田,因此无甚异状,不过是想多占些便宜罢了。”

青苗撇嘴道:“她就那德性,要不想占便宜,我倒奇怪了。”

林依将方才签的契约递与她,叫她放进柜子里,又把雇张家二房下人值夜的事讲了,道:“既是把了工钱,往后有累活儿,尽管叫任婶去,她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了,我得讨些回来。”

青苗十分得趣,马上道:“正巧茅坑满了,明儿叫她担到地里浇去。”

林依想起菜地被鸡啄一事,恨恨道:“浇菜地,真是便宜她了。”

她们太“低估”了任婶,随后几日,根本不消人叫唤,她自主动上门问询,可有甚么吩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恨不得帮林依把屋里都清理一遍。

林依奇怪,问青苗道:“我是许了她工钱不假,但要养猪卖了钱,才得交付,大少夫人那里钱更多,她怎么不朝那边去?”

青苗捂嘴笑道:“你道她没去?每日早起头一回事,就是去大少夫人房里,可惜那里丫头婆子大群,根本没使唤她的机会。”

林依也笑:“原来她是退而求其次。”

李舒是活络之人,每每出手大方,林依瞧在眼里,也学了几招,隔三岔五丢给任婶几文钱,乐得她与杨婶炫耀:“大少夫人那里钱虽多些,抵不住林三娘这里日日有。”

任婶被喂了钱,心朝林依这里偏,再也不到方氏跟前打小报告,出馊主意,林依安安稳稳、顺顺当当地将猪圈盖起,止不住地感叹,自己以前真是傻,要是早些学会这招就好了。

青苗却不认为,道:“花钱消灾,谁人不懂,那也得手头有钱才成,以往我们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钱来与她。”

林依站在猪圈门口,眺望远处田地,心道,手头再多死钱,也抵不过名下有产业。

张仲微胳膊下夹着一本书,站在屋角看她,只见她满脸自信笑容,竟是从来也没瞧过,不知不觉就痴了。

林依感觉到有人注视,忙收回远眺的目光,却发现是张仲微,跺脚嗔道:“也不出声,吓死个人。”

张仲微憨憨一笑,走上前,自那书里取出一张交子,递与她道:“给你买猪仔。”

方氏都开不出下人月钱了,他哪里来的钱?林依不接,疑道:“这可是一贯,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钱?”

张仲微将交子硬塞进她手里,道:“大嫂给了见面礼,我又用不着,就拿去当了。你同我客气甚么,赶紧抓猪仔来养是正经,再迟可就赶不上过年了。”

“为甚么待我这样好……”林依看着交子,喃喃道。

张仲微摸了摸脑袋,理所当然道:“我为对你好,对谁好去?”

林依朝周遭看了看,低声道:“我有钱的,只怕你娘晓得而已,这钱你还是自己攒着罢,明年赴京赶考做盘缠。”

张仲微同大多男子一样,不大操心家务事,经这提醒才想起,家里已是穷了,赶考的路费,还不知在哪里呢,于是就将林依递还的交子接了,又道:“若是差钱,就来找我。”

林依应了,催他回去背书,自去唤了青苗,到早已经问好的人家抓回十五头小猪仔。

她的猪圈,为了节约成本,只盖了一大间,里面用隔板隔成五栏,每栏三头。

青苗已有一头肥猪在喂,经验十足,每日早起打猪草,晚间从田里收工,也要一左一右拎两篮子回来。林依从方氏那里讨了些糠来,添进猪草里,向青苗道:“再辛苦个把月,等占城稻熟了,就不用每日打猪草了。”

青苗笑道:“为何不打,有任婶呢。”

林依道:“她不用去帮大少夫人盖房的?”

青苗一面往猪食槽里添料,一面道:“她年纪也大了,哪吃得消每日都去,还是来与咱们帮忙合算,不然累病了,又要去请游医,又要吃药,花销更大。”

林依同她把猪喂完,已累到浑身酸疼,忙回房洗了,躺下歇息。田里,猪圈,菜地,三处连轴转,不知不觉,又到了晒粮的季节,林依需要地坝,那许多粮,再不是租上一角地就能晒完的,她料得了几十亩田再也瞒不住,索性主动去寻方氏,将自己有田一事讲了,求借张家地坝。

方氏上回听说她立了女户、盖了猪圈,还没当回事,这番晓得她名下还有田,才真的震惊住,瞠目结舌望了林依好一会儿,方道:“你还真是瞒得紧。”

林依正要接话,方氏一连串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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