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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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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近日身上不大好,索性将管家之事交给邢夫人,任由贾琏在房中同两个标致丫头悄悄寻欢作乐,自己只一心抚养巧姐和葵哥儿,这日一早,见婆子慌慌张张地来说惜春并没有去家庙里,如今不知道在哪里,顿时吃了一惊。她常听惜春说要出家等语,料想惜春必定是有备而去,忙命人往各处庙宇里瞧瞧寻找,不必惊动外人。
闻得尤氏过来,凤姐不觉想起尤二姐来,心生嫌恶,请了进来,道:“你怎么来了?”
尤氏道:“我们家好好的四姑娘住在你们府里,怎么丢了?”
凤姐冷冷地道:“你们府里的姑娘住在我们府里多年,你们做亲哥哥亲嫂嫂的都不管不问,今儿竟敢来问这话?四妹妹早有打算地走了,我近来病着,又能如何?”
尤氏又急又气,恐贾珍怪她,只得遣人去寻。
凤姐虽不甚在意,但是惜春是在荣国府里不见的,也打发人寻找,找了一个多月,仍旧一点消息没有,两府里便做主对外面说惜春一病没了,不管惜春是否能找回来,但是在外面丢了一个多月,便是清白着回来,也未必清白了。
惜春得知之后,只是对来探望她的黛玉挑眉一笑。
黛玉叹道:“你这是要正经出家了?”
惜春点点头,道:“我和妙玉不同,也不向带发修行,因此请庙里的师父给我剃度。”
剃度之时,不但黛玉在场,雪雁也被请了过来,看着惜春的青丝落地,光头缁衣,素颜如玉,回头笑时,竟有几分庄严宝相,主仆两个不知道心中是何等滋味,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劝了惜春多次,她都没有反悔。
惜春出家之后,和妙玉的娇生惯养不同,她跟着家庙里的尼姑诵经念佛,挑水洗菜,出门化缘,都不曾怠慢过,反比妙玉更得家庙住持喜欢,收为弟子。
看到惜春拿着抹布擦地,也学会了洗衣做饭,不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黛玉心中登时一酸,不忍再看,回来同雪雁一说,雪雁叹道:“咱们觉得了缘师太辛苦,却不知了缘师太对此甘之如饴。”如今已经不能叫惜春为四姑娘了,她的法号是了缘。
黛玉和雪雁都不放心惜春,时常过来看她,展眼便进了四月,林慎中了二甲进士,不久便进了翰林院,雪雁便托已在翰林院当差多年的霍秀多加照应。
林慎知道后,接他妻母进京后,亲自登门谢过一回。
林慎能在殿试之后立即得官,未尝不是因为周家之故,因此林家与周家越发亲密。
雪雁无所事事,便带着麒哥儿东游西逛,只去黛玉、秀妻和妙玉惜春等处,余者虽有来往,却并不热切,但是别人却待她十分亲厚,皆因平安州的消息一日比一日好,到了九月,不但收复了所有失落城池,且还活捉了平安州节度使。
得到捷报之后,长乾帝大喜过望,一面命新官走马上任,过去安抚平安州一带的百姓,重整平安州,一面命周鸿将平安州节度使押解进京。
雪雁得知赵云不日即回,欢喜非常,然后疑惑地问于连生道:“上回哥哥说圣人的意思是让周将军直接转道西海沿子,怎么今儿又让周将军回京献俘了?”
于连生莞尔道:“那又如何?”
雪雁笑道:“圣人的心思自然不是我们该揣测的。”想必长乾帝也没想到周鸿竟然能活捉平安州节度使,所以起先打算让他直接转道,如今既然捉了贼首,自然得让他送进京城。
于连生见她没有追问,暗暗松了一口气,长乾帝虽常有打算,但是事情往往急转而下,未能如意,故此不到下旨之时难以确定,他听说当初长乾帝就曾经打算让桑隆两年后回京,谁知桑隆回京却在多年以后。
雪雁不再理会此事,翘首遥望,好容易方盼到赵云回京。
周鸿先将平安州节度使押进宫中,赵云则回家来,一见到他,雪雁的眼泪顿时簌簌而落,拉着他的手,顾不得仆从在跟前,问道:“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原来赵云脸上除了旧年的伤疤,额角竟然又多了一条,从眉角划到了耳际。
赵云用手给她拭泪,神色自若地道:“不妨事,早就好了。”
雪雁听了,反拉着他回房,道:“脸上有一道疤,身上是不是也受了伤?快叫我瞧瞧,常日只听到捷报,怎么也不传递个消息给我,让我知道你好不好?”掀开赵云的衣服,前胸后背双臂之上果然有不少伤痕,都已结疤。
赵云看她哭得厉害,忙安慰道:“都已经好了,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都酸了。”
雪雁道:“都说你是幕僚,既是幕僚,不必出战,如何受的伤?”
赵云放下衣服,笑道:“我虽是幕僚,却和常人不同,也是和周将军身先士卒打仗的,这回活捉平安州节度使,我也立下了大功。这一回周将军说给我请功,我已经应了。”
雪雁一怔,道:“你从前说不愿为官,怎么这会子却又做官了?”
赵云拉着她的手,微笑道:“从前我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子,若是为官,难免惹出许多事情来,如今我娶妻生子,哪里能像从前一样?我既不能做文官,便在军中做个幕僚,按着这回的功劳,大约能封到五品,也算是封妻荫子了。”
雪雁心中十分感动,知道赵云是为了让自己与人应酬时能挺直腰杆子,但是思及赵家老宅诸般琐事,她不由得眉头一皱。
赵云见状了然,道:“你放心,我跟周将军说了,等到离京时给我职缺,那时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了,他们也不能倚仗着你我做什么。”
雪雁听了,微微点头,道:“我也不求什么夫贵妻荣,只愿你平平安安就好。”
赵云看着她微红的眼圈,郑重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们娘儿两个不管?我的麒哥儿呢?快抱来我瞧瞧,快一年没见了,只怕已经该会走了罢?”
一语未了,便听暖阁里传来麒哥儿哼哼唧唧的声音,好似因为没有见到雪雁,随即哇哇大叫。
赵云抢先一步走进去,里面有丫头看着,只见炕上锦被缎褥之间躺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哥儿,圆头圆脑,白白胖胖,口里虽然叫出声来,却没有哭闹,只是不断踢蹬着小腿,挥舞着小胳膊,拳头半握,同时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更显得粉嫩可爱。
赵云看了半日,忍不住上前握住麒哥儿的脚板。
麒哥儿疑惑地看着赵云,一脚将其踹开,然后哇哇大哭起来,朝雪雁伸手,含含混混地叫道:“妈妈。”
雪雁又惊又喜,道:“我教了他多少回,一个字都不会说,你才回来,他就会叫人了。”
说着,抱起麒哥儿放在赵云怀里,道:“你儿子好容易见到你,你好好抱抱他。”
赵云道:“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脏得很,等我洗完澡再抱他罢。”
雪雁嗔道:“你是他爹,他还嫌你不成?”
赵云闻言一笑,将麒哥儿接在怀里,道:“沉甸甸的,倒真是个胖哥儿。”
麒哥儿似乎很是不满,流了许多口水在他身上以做报复。
一家正和乐之际,忽听外面有人说于连生奉旨赏赐东西来了,夫妻两个忙走了出去,果然见到于连生在门外下马,径自进来,赏过东西后,忍不住道:“你们听说了不曾?平安州节度使的事情牵扯到西宁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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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平安州节度使造反一事牵扯到西宁王府,雪雁记得西宁王妃是甄家小姐;没想到平安州节度使竟然会和西宁王府有来往;如此看来;长乾帝开始处置四王八公了,交通反贼,何等大罪,可诛九族了,她转头一看;却见赵云面色如常,显然早有预料。
赵云接过东西,回身去抱麒哥儿。
不想麒哥儿躺在炕上正咬着拳头,见到有人进来;立即越过先过来的赵云;朝于连生伸手,咿咿呀呀的叫着,于连生常来,看着麒哥儿长大,极熟悉,他却不认得赵云,且赵云脸上两道伤疤,面色黝黑,难免有几分生疏害怕。
于连生哈哈大笑,伸手将麒哥儿抱了过来,道:“你去平安州多时,麒哥儿不认得你。”
麒哥儿在于连生怀里乐得眉开眼笑,眼睛在于连生腕上带的红玛瑙串子上转来转去,不消片刻,伸手去抓,于连生笑吟吟地将玛瑙串子褪下给他顽,麒哥儿眯着眼睛看了看,拿着串子便往嘴里塞,被雪雁一手夺下。
赵云心里一酸,却有几分心疼,看着雪雁道:“我不在的时候,难为你了。”
雪雁将玛瑙串子交给小兰拿着别叫麒哥儿看到,等于连生走时再还给于连生,听了赵云的话,眼圈儿一红,道:“我常听捷报,只道你平安无事,没想到你回来,倒带了一身的伤,我们母子两个在京城里锦衣玉食,哪里比得你辛苦?”
于连生岔开道:“你们虽刚回京,但是整顿几日便要去西海沿子,妹妹行李收拾好了?”
雪雁道:“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去?”
赵云知于连生在长乾帝身边,知道长乾帝的心思,忙问道:“怎么刚回京就去?”
于连生笑道:“眼下九月倒好些,难道等入冬了再去?冬天路上不好走,而且西海沿子距离京城七八千里,也不知道得走几个月,本来老爷还打算让你们直接转道西海的呢,只是你们活捉平安州节度使,为了押解他进京,你们方进京的。”
雪雁点头道:“可不是,倘或这个月不走,只怕一等就是来年了。”
早些离开也好,周鸿凯旋,赵云也在风头浪尖上,于连生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道贺送礼,都是以往有所来往的人家,他们家已是如此热闹,只怕周家更甚。
好容易应酬完了,雪雁疲惫地道:“咱们家已是如此,不知道周将军府上如何。”
赵云弯着腰叉着麒哥儿在地上蹒跚而行,笑道:“必然是人流如潮,络绎不绝。周将军这回平叛有功,一跃便是二级呢,已是二品忠勇将军了。”
这是于连生说的,雪雁自知,慨叹道:“虽说升官发财,但是都是你们拿命挣来的。”
赵云莞尔一笑。
麒哥儿虽只同赵云顽了半日,却已经熟了,但是他还是最喜欢雪雁,迈着小腿往雪雁身边挪来,抱住她的腿,仰脸嘟嘴,道:“抱抱!”
雪雁抱起他,忽听外面通报说有人送东西来。
听了这话,雪雁一愣,只听赵云道:“让人搬进来交给奶奶收着。”
雪雁问道:“是什么东西?”
赵云道:“你也知道,打仗时能得到不少东西,这回得了平安州节度使的府邸,一半散给百姓了,一半金银珠宝让将士分了,我和周将军只要了一些书画孤本古玩,有十几箱子。”
雪雁听了,随即了然,武将征战,不但升官容易,且容易发财,也就是战利品,这些朝廷都不管的,任由他们如此,她曾听凤姐偶然说过,府里公中有许多东西都是两位国公爷当初打仗时得的宝贝,这回周鸿和赵云他们平叛,平安州节度使麾下不知多少官员或打或杀,其家产多被将士瓜分,位高者先挑,寻常士兵得的虽不多,却也比军饷多些。
叫人送进来,雪雁一数,竟有十八口大箱子,叫人打开一看,有十六箱子书册,字画和古玩不多,古玩都是金石砚台一类的文具,统共占了一箱,最后一口箱子却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首饰匣子,雪雁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来,只因赵云记挂着她。
麒哥儿探头往里面望,指着装文具的箱子咿咿呀呀地叫着。
赵云笑道:“他看中了什么?”
雪雁看过去,笑道:“你将珊瑚雕的笔筒拿过来给他。”
赵云听了,果然拿过来,麒哥儿立时抱在怀里,朝他咧嘴一笑,十分欢悦,他却皱了皱眉,道:“麒哥儿怎么偏爱这些鲜艳东西?先是大舅哥的玛瑙串子,这会子又要珊瑚笔筒,别是学了荣国府宝哥儿的性子罢?”
雪雁闻言,瞪了他一眼,不悦地道:“我们的儿子怎能学宝二爷?不过小孩子爱鲜艳,出去问问,哪一家的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不独宝二爷一个人爱红,只要咱们麒哥儿不爱脂粉钗环,那便无妨。”其实抓周宴上宝玉只抓脂粉钗环是有本而来,脂粉盒和钗环等物本就十分鲜艳,许多小孩子都喜欢鲜艳的东西。
赵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果然所有的孩子都喜欢鲜艳颜色?”
雪雁点头道:“你没带过孩子,自然不知,都是这样。”
赵云顿时放下心来。
雪雁将麒哥儿往赵云怀里一放,自去料理东西,因不日离京,索性也不另外收拾了,扔放在箱中,只挑选了几件新奇别致之物打发人送到于连生家中,而后又挑选几件文具给妙玉,也挑选了一些首饰打发人分送赵家老宅和韩家的女眷。
赵云见她行事妥帖,并不多嘴,只举着麒哥儿在屋内顽耍,麒哥儿叉开双腿,骑在他的脖子上,小手揪着他的头发,笑得十分开心。
夫妻晚间说起别来之事,话到中途,便见麒哥儿在炕上打滚,似乎对于雪雁没有抱他而感到十分不满,偏生他生得胖,翻不过来了,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朝天,不住乱蹬。
赵云忍俊不禁地道:“这小子就这样闹你?”
雪雁笑道:“你不在的时候,多亏他闹腾得厉害,你在家多住几日,父子常见,不几日就熟了。”说着,走过去,倾身盯着麒哥儿,麒哥儿扁扁嘴,眼里泪珠莹然。
雪雁伸手抱他入怀,坐回来继续同赵云说先前的话,道:“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咱们这一去便是几年不回,东西都得带走,书画必带,大件家具又能拆卸,也还无妨,倒是家里的地年年还得送租子来,总得有人看着,你有什么主意?”
赵云侧身和麒哥儿大眼瞪小眼,顺口道:“你有什么主意?”
雪雁想了想,道:“明儿等我问问林夫人有什么主意,横竖咱们的地都在南北两处,总不能咱们在西海,租子送到京城里。不过,你若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咱们一同商议。”
离京是她所愿,免去京城中诸多纷扰,但是一去几千里,他们都不是孑然一身,许多事务因离得远,不大好料理,她还好些,庄子房子不多,黛玉却有极多,近年来常说银子白放着用不到,又陆陆续续买进了不少房舍田庄商铺,这些进项都是不入公中的,她不在京城中,必然不能交到周家。也不知道别人院里家乡后是如何料理的,明儿问问去。
赵云道:“你有什么主意?咱们家的家事都由你管着。”
雪雁道:“不管别的如何,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你怎么看。”
赵云忙问是什么。
雪雁忖度片刻,道:“南边距离京城和西海的路程差不多,不如就让南边将地租子送到西海沿子,至于京城一带的,明儿问问林夫人如何处置,她在京城也有不少地。我另有一个主意,我们离京以后,将京城一带的地租子抽出一些来,供应镇上贫寒学子读书,私塾设在咱们家老宅中,晖哥儿是寡母守着他过活,一口老屋破败不堪,咱们以后未必回去久住,不妨请大嫂子替咱们看家,不怕学生随意损坏宅子,他们也有了安身之处,咱们再聘请一个秀才做先生,一年满破费不过几十两银子,便是供应些纸笔,一年不过二百两。”
赵云既然出息了,总得为族中做些实事,日后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太并三房等人做出什么事情,自有族中出面料理。再说,用了老宅做私塾,只另外请先生,也不费他们多少,还能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雪雁总归同那些学生相处数月,也不忍他们就此放弃学业。
赵云心中一暖,道:“这话倒好,咱们家不缺二百两银子,但是于族中许多子弟和乡邻之家却无异于雪中送炭,晖哥儿品学良好,读书也十分刻苦,说不定好好供应他读书,将来咱们族中能再多一个秀才举人。”
雪雁含笑赞同,赵晖和晖母性子都好,她也愿意帮衬一把,结个善缘。
第二天八景镇赵家老宅和韩家等人得了东西,都约乡邻和族人过来道喜,平安州大捷,京城中粮价陡然飞降,他们也不必担心乱臣贼子打到京城,因此都称赞赵云有本事,见到麒哥儿蹒跚学步,又笑赞雪雁是个贤妻良母,在赵云出征时将家事料理得妥妥帖帖。
雪雁谦逊了一番,道:“好容易来一趟,今儿一定要尽兴而归。”
外面赵云却在招呼一干男客,说起资助族中贫寒学子读书,并没有提及他们不日离京一事,赵老族长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难为你们想得周全,我替小子们多谢了。”
韩青山觉得好,赵老爷子却是眉头一皱,看了赵云一眼。
赵云看着赵老族长,恍然未觉。
赵晖听到赵云说的话,不觉一呆。
自从赵云搬进京城之后,他便无从请教功课,但是他一心读书,便去族中请教,别人虽好,终究不及赵云那样教导得事无巨细,赵晖总觉得族中一些读书人并不用心,反而藏私,他娘正攒钱,说明年送他去私塾读书,没想到赵云竟会资助他们读书。
赵云按着雪雁说的一一道尽,末了对赵晖道:“我们不在老宅里,你和大嫂子可得替我们看好了,别叫人随便作践了宅子。”
赵晖站起身,郑重行礼,道:“叔叔放心。”
赵云抬手示意他起来,转头看着赵老族长道:“到时银子交给族里,请族长务必用在这些学子身上,早日给他们请先生,他们也好早一日用功。”
赵老族长笑道:“不知你看中了哪一位做先生?”
赵云道:“咱们家虽非穷乡僻壤,到底只是乡镇,比不得京城和县城,别说进士,就是举人,咱们轻易也请不到,不如就请一个秀才做先生罢,我长年累月不在家中,镇上有几位先生我也不知道,因此得族长物色相邀。”
赵老族长眉头一皱,虽说镇上有几位秀才,但是都一心苦读意欲中举,未必有合适的。
江财主忽道:“我们家倒请了一个秀才教导淼儿读书,淼儿也是赵老爷的弟子,晖哥儿是他的同窗,往日交情颇好,不如请我们家这个先生来教导学生罢,不必赵老爷再破费,我们家虽不济,却也不难于此,略进一点绵薄之力,还请各位千万别嫌弃。”
赵老族长闻言大喜,省下请先生的钱,又能给学生们多买些纸笔了。
赵云知道江财主有心与自己交好,横竖江家为人家风都不错,且江淼又是自己的学生,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江老爷和府上的先生了。”
江财主笑称不敢。
拟定此事后,众人不觉开怀大饮,晚间醉醺醺地陆续告辞。
赵老爷子和老赵太太留下来意欲住一晚,雪雁出去打发人收拾房间,等到房中无人后,赵老太太便开口斥责赵云道:“你们这样大的主意,怎么不跟你们爷爷商议再说?给锋儿打点舍不得,倒想着外人。虽说你们心善,但是一年二百两,十年二千两,你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又不是为官做宰的有俸禄。”
赵云淡淡一笑,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坐镇家中,家中不难于此,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赵老爷子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赵老太太正要开口驳斥,却见雪雁摇摇进来,扶了扶鬓边的花簪,道:“天晚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并三叔三婶先去歇歇脚罢。”
见到雪雁眉梢眼角似笑非笑,一身气势罕有人及,赵老太太只得掩住满腹言语。
雪雁没有给他们开口说话的余地,晚间时时刻刻殷勤在跟前服侍,只撵赵云去带麒哥儿,次日等他们用过早饭便叫人备车送他们回去,赵老族长昨日酒水吃多了,未曾留心,待得听说赵老爷子一家留了一晚,顿时觉得不妙,见到赵老爷子等人回来方放下心来,暗暗决定得都看着他们一些,免得得罪了赵云夫妇两个,族中学子失去这一年二百两的纸笔钱。
又过了一日,雪雁方坐车去周家,因周鸿平叛有功,已经晋升为二品忠勇将军,虽然西宁王府今日抄家封府,京城中为之风声鹤唳,但是前往周家道喜之人正如赵云所言络绎不绝,忙得周夫人和黛玉周滟姑嫂两个脚不沾地。
雪雁见状,便没有提来意,只向周夫人和黛玉道贺。
周夫人看到她,笑道:“你怎么没带麒哥儿来?”
今日来客多是周家世交亲友,也知道赵云在平安州平叛立下不少功劳,因此对雪雁倒也和颜悦色,闻得周夫人问起麒哥儿,不妨有几个想起于连生对待这个外甥真是如掌中宝眼中珠,不约而同地看向雪雁,也都笑问怎么没带过来见见。
因周夫人早先透露风声要为次子择亲,各家来道贺时,都带了男女孩子过来,免得年轻姑娘们害臊,颇有几个四五六七岁的男女孩子在座。
雪雁忙道:“我们大爷回来,我便将麒哥儿放在家里陪大爷,父子两个亲香些。”
周夫人听了笑道:“你说的不错,该让他们父子多相处些,鸿哥儿如今瘦了好些,也黑了,还受了不少伤,你们大爷大约也是如此,竟是该多歇歇才是。”
雪雁点头称是,抬头看到黛玉眼圈微红,想来见到周鸿之伤,很是哭了一场。
黛玉确实难过非常,见到周鸿的伤,虽然已经痊愈了,身上却留了不少疤,一看便知,这些日子以来她本就提心吊胆,头一日晚上见到时便抽抽噎噎地哭了半夜,慌得周鸿好容易才哄好,如今每逢别人提起,都要伤心半日。
周鸿和赵云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同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相比,他们活着回来,又立了功,比那些将士们强了十倍,黛玉和雪雁都知道这个道理,反不在意两人功劳如何,只暗暗庆幸两人平安回来,决定选个好日子去庙里还愿。
入席前,各人到退居之所更衣梳洗,周夫人叫周滟带姐妹们先过去,而后自己为诸位诰命夫人引路,黛玉则走到雪雁这里,见她已经换过衣裳了,正在梳妆,道:“今儿人多,有什么话等傍晚人散了你留下咱们再说。”
雪雁起身笑道:“咱们的事情不急,不过恐怕周将军没几日就要离京去西海沿子了。”
黛玉微微一怔,道:“横竖我们是跟去的,不必担忧分别一事。”
说着,挽着雪雁的手,道:“一会子在席间你瞧瞧国子监祭酒王大人的千金如何,我们太太瞧中了她要给二叔求聘呢,今儿你也见见。”
雪雁一惊,道:“王大人家的小姐?太太相看了半年,必是极好的,倒也相配。”
国子监祭酒管着大学之法和教学考试,在读书人中十分清贵,周衍欲从科举出仕,结这样的岳家极妥当,王祭酒祖上也是百年世家,不过却在他父亲那一辈坏了事,被上皇查抄了,其父斩首,族中大半家人皆有罪名,或是处死,或是流放,或是入狱,王祭酒当时年轻,只有十三岁,后逢大赦,陪着老母从狱中出来,守着族中祭田过活,饱受世态炎凉。
虽然王家曾经遭此大难,家道中落,许多亲友避而远之,但是王祭酒本人却十分上进,他并没有被免去科举的资格,在老母的督促下一直用功苦读,十八岁中了秀才,中间老母去世守孝三年,然后二十五岁中了举人,次年中了状元,当时京城中无人不惊。
王祭酒的夫人安氏出身乃是当时的勋贵之家,如今已经没落了,并没有什么权势,当初却犹有余威,是王祭酒十二岁时定的亲,王家遭难,安家并没有退亲,王祭酒十八岁娶亲,安氏奉养婆母,教导儿女,本人知书达理,深明礼义,很得王祭酒敬重,夫妻两个成亲数十载,和和气气,从未红过脸儿。
安氏进门后,连生四子,三子夭折,长子前科中了进士,已经外放做官了,次子和四子中了秀才,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长女今年十五岁,和周滟交情甚好,周夫人常见,模样才华虽不如黛玉,胜在沉稳和平,不是轻薄脂粉。
周夫人之所以相中王氏,不仅是相信安氏的教养,而且王祭酒因为祖辈之故,年轻时看惯了世人冷眼,为官之后,从不结党营私,本人也十分刚正,门风清正,子孙出息,不会惹是生非,还有就是王家只有清名,并无权势,祖上家产皆被抄没,因此王氏的嫁妆并不丰厚,即使她有父母兄长依靠,但王祭酒官居从四品,她进了门以后,压不过黛玉。
安氏素慕周家规矩,尤其是无子不纳姬妾,多少女儿都愿意嫁到他们家,而且周家蒸蒸日上,周衍品格也好,又已经中了秀才,将来有父兄之势,必定不容小觑,纵然因父兄之故,难掌权势,但也比常人好些,兼之周夫人为人和气,见到黛玉在他们家过得自在便知道了,黛玉也不是小气的人,性情坦率,妯娌不会生恼,因此十分愿意。
周夫人和安氏一拍即合,说定等周鸿之事已毕,便请官媒去提亲。
王氏赴宴之先已经知道了母亲的打算,不免有些羞怯,每逢人打量便面红耳赤,瞧着周滟促狭的目光,更是觉得脸上火热。对于周家这样的人家,周衍这样的人物,尤其那样的婆母长嫂小姑,都是极好的,她自然满意,听说,还有一品大员的夫人想将女儿许配给周衍,却被周夫人婉拒了,其中理国公的老太君为此还同周家疏远了。
雪雁在席间细细打量了王氏一番,生得容貌秀美,气度端庄,衣着打扮虽不如同坐的千金小姐们,却依旧坦然自若,言语之间十分伶俐。她想着关于王祭酒家的来历消息,暗暗赞叹周夫人的眼光,果然思虑周全。
等到傍晚人散了,雪雁留下,周夫人笑道:“去鸿儿媳妇房里说话罢。”
黛玉方告罪一声,带雪雁过去,刚刚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咱们九月便要启程,于总管怎么说的?”
雪雁将于连生的话说了一遍,便吃茶不语。
黛玉沉吟道:“东西皆已经收拾妥当,只剩家具衣服未曾装箱,等到消息下来,收拾起来也容易。你来是有什么话说?”
雪雁说起田庄,黛玉道:“南边的我和你一样打算,等在西海沿子定下来了,叫他们直接送过去,横竖走海路也便宜。至于京城一带的进项,我已经跟老爷太太商议过了,暂由老爷太太管着,等我们回京再给我。”黛玉把陪嫁银子拿出来,近年来置办的田庄商铺宅子多在京城附近,一年单是进项便有二万余两,若是送到西海沿子,途中实在难保平安。
周元发话了,账册由周元管着,东西由周夫人收着,又命庄田悉数折变成银子送来。
周夫人一向遵守家中的规矩,本性也不贪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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