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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赋:共和国前夜风云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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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金发忙婉言相劝抚慰,但老人家吓坏了,好说歹说都不听,只闹着要回家。王金发实在无法可施,无奈下只好吩咐又将他抬了回去。老人家回去之后,竟致一病不起,没几天便死了。
  绍兴为浙东富庶之地,盐茶两项税收不少,这两项按例该解往省上,但王金发不认汤寿潜,这两宗税收自然也就不解,截留了下来,用以招兵买马,编练军旅。王金发想着革命要成功,必须有精兵强将进行北伐,所以他对编练军旅的事十分积极,除请人训练之外,自己也逐日亲临指导。看着兵士们训练用心,军威雄壮,王金发高兴之余,不禁感慨万千,想起自己过去在山上被清兵围困,餐风露宿的苦日子,心中一阵酸楚,忽又想到那时候革命艰苦,自己曾借不不少人的钱,如今自己富贵了,这钱是非还不可的,都督公务繁忙,不可能枉驾亲去还钱,只好委派妻子代劳。
  王金发是在当了都督之后才找到妻子的,母亲那晚出逃时和媳妇分散了,一直未能找到,王金发引为平生最大的憾事,如今便将妻子打扮得体体面面,又派了督抚的卫队扛枪保护着,下乡去各处还债。
  还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最前边是兵丁荷枪开路,紧接着是乐队奏乐前导,乐队之后就是都督夫人乘坐的大轿,再后是四名壮汉抬着装钱的大红箱子,最后又有兵丁掠阵,一路吹吹打打,招摇而过,引得乡人偕老扶幼的聚堆观看。
  

七十 南北笑拱手(2)
一天早晨,王金发起床后猛然生出个念头,他想自己治绍有一段日子了,不知政绩如何,大家私下里对自己又是如何评价的,当下就谁也不招呼,独自一人微服出访,信步顺长街缓缓慢行,走到一家米店外面,却见许多市民怀抱空口袋排着长队等待售米,但那米店大门紧闭,上挂一个“今日无米”的牌子。
  王金发心中一动,悄悄绕行到米店的后门,看见后门外的河中驶过来两条空船,船中的三五个人均是鼻青脸肿,被人打过的样子。船一靠岸,王金发上前去打听,方知这是米店掌柜下乡收租的船只,掌柜虽住在城里,在乡下却有大批的良田,但今年租户们借革命之机,拒不缴租,还将强催租子的人尽数打伤。这时围拢来了一群人,纷纷议论,有的说:“穷小子可恶,借着革命便想抗租,”
  有的却说:“革命了,都督只给富人免了田赋,不给穷人豁免地租,太不公平!”
  王金发叫声惭愧,忙回督府,下令开仓放赈,周济贫民。这时候,督府门外来了许多绅士田主,闹嚷嚷要见都督,说:“不法之徒群起抗租,请都督急速派兵下乡,拘办抗租的奸民。”
  王金发一身戎装出来了,十分优雅礼貌,绅士田主们连忙鞠躬请安,接着说了请他派兵抓人协助收租的事。王金发文绉绉的背着手,想了一想,方皱着眉头说道:“穷人有穷人的难处,你们要体谅,我是革命党的都督,怎能派兵抓穷人呢!”
  绅士田主们大为不满,威胁说:“赋从租出,今年收不上租,明年的田赋便无从缴纳,都督到时可不要向我们强催田赋才是。”
  王金发大怒起来,“哼”一声,瞪眼说:“你等竟敢威胁本都督。本都督现在正编练新军,急需钱款,明年的钱赋不但要收,而且提前到现在就收,哪个敢抗拒不交,本都督定不轻饶!”
  说完转身,大踏步回府,再不理睬那些绅士田主。
  绅士田主们叫苦不迭,回去之后,大骂王金发是“强盗都督,蛮不讲理”。王金发不管这些,随后就派兵强征田赋,谁敢不交,就抓起来坐牢。田赋很快就收齐了,督府的财政大为充盈,王金发于是下令办贫民工厂和习艺所,毕竟王金发的心中还是想给穷人做点事情的。
  南京的各省代表会议见推黄兴为大元帅,颇有反对之声,黄兴又不肯就职,只好又重新开议。这次推举黎元洪为大元帅,以黄兴副之,又对《临时政府组织办法》加以修改,补充了一条内容:若大元帅因故不能赴任,可委副元帅代行大元帅之职,领导军政府的一切事宜。
  重议结果一出来,舆论哗然,指责会议代表朝三暮四,一会儿黄兴,一会儿黎元洪,搞小孩子的把戏。武昌的黎元洪对推他为大元帅通电推辞,经各方劝慰后又推辞了一番,然后才接受了,但以湖北军务繁忙为借口,拒不到南京上任,将一应大事全委托副元帅黄兴代办,通电说:“黄兴黄先生雄才大略,资望超群,俾请其代行大元帅之职,黄先生其勿辞。”各省代表早知道是这结果,就一齐动身赴上海,请黄兴莅临南京,主持临时政府的工作。黄兴却说什么也不去,坚决不当这个副元帅。
  宋教仁、陈其美就劝黄兴说:“黄兄,此刻乃非常时间,光复各省必须有一个统一的领导机关,这才能和清廷对抗,或议和,或北伐,或携各省之力迫袁世凯反正,总得有人指挥才行。黄兄你虽是副元帅,但主持一切,你不主持大计,各省自行其是,那么连和袁世凯议和都无法议了。黄兄,关键时刻你必须忍受负重才行!”
  黄兴长叹道:“我岂不知这些,但如今孙总理即将回国,我若就职,总理回来之后,将置他于何地?他不在国内,我可代表同盟会掌握政权,他回来了,同盟会的代表就是他。当今局势复杂无比,我同盟会若稍起内讧,遗笑外人不说,恐争执一起,同盟会顷刻瓦解,那时就再难聚拢了。”
  宋教仁、陈其美一惊:“孙总理真要回国了,他如今在那儿?”
  黄兴说:“他人如今在欧洲,昨天才发电报给我,称不日就要起程回国了。”
  外界的人却不知道孙文即将回国,见黄兴拒不赴任,军政府无法运作,光复各省自行其是,无不扼腕浩叹。江苏程德全于是通电光复各省的都督,说:“大局初定,军政民政亟需统一,德全拟与诸公联名,恳请孙文先生迅速回国组织临时政府,统一事权。中山先生为首创革命之人,中外人民皆深信仰,组织政府舍伊莫属,斯人不出,奈苍生何!”
  这个时候,袁世凯的议和代表唐绍仪带了二十多人的议和队伍由北京到武昌,又顺长江东下,到了上海。南方的议和代表伍廷芳带着在上海的名人张謇、赵风昌等往码头迎接。
  伍廷芳虽然已近七十的年龄,但仍步履矫健,与五十岁属于老弟的唐绍仪相互拱手,笑呵呵说道:“唐总代表携和平诚意南下,国家幸甚,人民幸甚,鄙人仅代表南方光复各省,欢迎唐总代表一行。”
  唐绍仪过去曾随袁世凯驻朝鲜任汉城领事,办事精明干练,后得袁世凯推荐,主持了与英人关于西藏问题的谈判等许多对交交涉,成绩卓著,现在他笑容满脸,一身轻松,拱着手说:“伍老兄请放心,袁总理派兄弟南来和谈,兄弟自当竭尽所能,为和平而努力,造福我四万万同胞。”
  

七十 南北笑拱手(3)
两人客套过后,就相互介绍参与谈判的参赞等人,气氛融洽热烈。唐绍仪的随行参赞中有一位丰姿俊朗的美少年却于此刻悄悄溜走,径直往《民立报》社打问黄兴在上海的居址,于右任出来一见,方得知此人就是因炸载沣而大名四播的汪精卫。于右任忙致问讯,汪精卫说:“我才出狱不久,这次是以北方议和参赞的身份南来的。”
  原来汪精卫在袁世凯将出山时,就被清廷释放出狱了。袁世凯出山的六个条件,其中一条就是释放国事犯,准许国人组建政党,汪精卫便是根据这一条被释放的。出来之后,他立刻与京津一带的党人组建京津同盟会,被推为会长,与大家分头在各处活动联络。
  袁世凯做了清朝的内阁总理之后,汪精卫在会内设一暗杀部,欲暗杀袁世凯、良弼等人,以动摇清廷人心,震慑保清顽固分子。这时在武汉前线领军的黄兴写信给汪精卫,请他设法与袁世凯取得联系,促其兴汉灭满,早定共和大局。
  汪精卫接信后,到天津与会内同志反复商量,最后决定暂不实行暗杀,由汪精卫设法面见袁世凯,以大义说之,争取此人为革命效力。
  袁世凯此时已得隆裕太后允准和谈,因急于探知党人提议迫清廷退位、即推他做总统的诚意,苦于没有合适人选,长子袁克定就献策说:“同盟会人朱芾煌就在孩儿身边,可否请他与党人沟通?”
  袁世凯皱眉道:“朱芾煌在党人中地位甚低,他能顶什么用!”
  袁克定想了想,笑道:“朱芾煌虽然地位不高,但他认识大名鼎鼎的汪精卫,以汪精卫的名望才略,若能南下将大人的忧虑想法告诉党人,那么大功必成。”
  袁世凯猛然醒悟,说:“对呀,我怎么忘了汪精卫,你快去请朱芾煌安排,设法让我见汪精卫一面。”
  朱芾煌是袁克定结识了两年多的朋友,此人精通佛学、医学及纵横之术,因欲策划袁世凯反满,就游历北京,与袁克定结为朋友。武昌起义时,朱芾煌正与袁克定一起在养寿园为袁世凯祝寿,袁克定引他为袁世凯相面。朱芾煌说:“相君之面,不过内阁总理,相君之背,却是贵不可言。”
  袁世凯知这是革命党策反自己的说辞,当时形势尚不明朗,故他不动声色,一笑了之。朱芾煌没有说动袁世凯,就继续在袁克定身上下功夫,策划让袁克定说服袁世凯与党人合作。此刻得袁世凯允许诺,他两人立刻往天津寻找汪精卫。
  汪精卫正寻思怎样才能见上袁世凯,以大义感召他拥护共和,忽听袁大公子求见,当下喜不自胜,迎两人进寓详谈。客套过后,袁克定说起了近日国中的局势,大骂满清亲贵醉生梦死,尽是贪庸无能之辈,说早该赶他们下台。汪精卫自然是大加附和,几句话说了下来,汪精卫对袁克定不禁生出知己之感,袁克定当即提出与他义结金兰,共同灭满。汪精卫自是满口答应。
  两人结拜之后,汪精卫便提出要见袁世凯一面,说服他拥护共和,与党人联手迫清廷退位。袁克定大喜道:“能得汪兄大才亲往,家父一定会摒弃愚忠,追随党人为共和效力。”于是马上就引汪精卫入京面见袁世凯。
  袁克定带汪精卫到锡拉胡同家中。在密室内,汪精卫以晚辈身份拜见袁世凯,口称“伯父”。袁克定在一旁介绍说:“爸爸,我与兆明意气相投,已结为异姓兄弟了。”
  袁世凯惊讶不已,赞叹道:“吾儿高攀了,有汪先生如此益友,你将一生受益无穷。”
  汪精卫连忙逊谢。袁世凯双手按汪精卫坐在自己的对面,吩咐斟茶拿糖果,十分的热情。
  袁克定说:“爸爸,兆明有肺腑之言欲讲,愿您拨冗垂听,方不负兆明来京之意。”
  袁世凯忙说:“好,好。愿汪先生有以教我。我虽做着这个内阁总理,但国事维艰,内有挈肘的权贵,外有昌共和的党人,我在中间谁也得罪不起,自感才薄力小,难以致太平天下于万民,内心常自焦虑忧愁。兆明大才,必能使我茅塞顿开,明见天下大势。”
  汪精卫拱手说:“不敢。兆明虽然不才,但事关我中华百姓的福祉,故兆明不敢藏拙,一定要将心中所想说给总理,还盼总理莫嫌兆明鲁莽。”
  袁世凯连忙拱手,极其虔诚地说:“一切请兆明直言,老夫虽然愚鲁钝拙,但从善如流,最是喜欢高人指点。”
  汪精卫当下侃侃说道:“当今天下,共和已成狂澜怒潮,势不可挡,而人心思汉,共愤异族占我河山,仅只两月时间,长江以南尽举义旗,山陕两省亦揭竿响应,足见满清人望尽失。如今总理手提北洋劲旅,身处共和之潮狂摧帝制之时,若能俯察国人之心,哀我汉族失国之痛,与南方民军携手,驱满清权贵下野离位,则神州可不动刀兵而定,民国可不流血而成,如此,袁公大名永垂青史,凡共和旗帜下自由之民,谁不颂扬袁公的伟业义举!两千年帝制丧灭于袁公之手,共和新天地鼎定于袁公之手,袁公即是我中华的华盛顿与拿破仑。”
  袁世凯静静听汪精卫说完,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说:“共和之制,人人得以自由,实比帝制进步优秀许多,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怎奈我世受朝廷大恩,私心戚戚,不忍做背恩无义之举。唉,袁某上叨天恩之重,下叹民生多艰,既不忍背君恩也不忍逆民意,,所以常常静夜忧思难寐,不知何去何从。”
  

七十 南北笑拱手(4)
汪精卫急于说服袁世凯,又滔滔纵论“君轻,社稷次之,民为重”的古训,阐述共和精义,论说帝制之害。袁世凯倾身前听,意甚迷醉,但汪精卫讲来讲去,他总是不忍背弃皇恩。
  汪精卫无奈下只好告退出门,长叹说:“袁公天纵奇才,却为愚忠所惑,受缚于斤斤个人恩怨之中,不以天下潮流人心向背为重,可惜且可叹。”
  袁克定亲送汪精卫出门,说:“兆明兄明日再来,大道理就不讲了,只说家父能否作民国的总统,如此,家父或能回心转意。”
  汪精卫大悟,第二日又往碣袁世凯,说:“当今南北扰攘,若迁延日久,百姓将受无穷之苦,若袁公能奋神威驱清廷下台,则共和拱手而成,而大总统之位,论功论才,论名论望,都非袁公莫属,愿总理弃个人的恩怨,从万民的厚望。以天下亿万民众拥戴之诚,难倒竟敌不过皇帝一人的私恩?如今民国非袁公出不能缔造成功,民国缔造,非袁公做总统,不能调和南北的分歧。依我之见,如今的局面,乃是天降大任于袁公,豪杰有识之士嘱意于袁公,袁公若还贪念满清虚情假意的星点恩惠,不以苍生黎民之想而想,依我的浅识陋见,也为袁公惋惜豪叹不已!”
  汪精卫惶恐逊谢,说:“兆明错爱,高抬老夫了,我只是一庸碌凡常之人,贵党的孙文、黄兴二先生,俱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功,我对他们二人,一向深为钦佩,孙、黄二公,任那一个都可作民国的总统,特别孙文孙先生,乃是谈革命的始祖,倡共和的先驱,我怎敢和他们两个争高下呢。”
  汪精卫忙说:“总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黄二公确都有做总统的资格,但我革命党人,只求革命成功,共和缔造,却不愿自居其功。革命者为万民造福,非为个人的功名利禄奔波,这一点还请袁公明鉴。”
  袁世凯面显崇敬之意,对革命者的高风亮节极尽赞叹,但提到推翻满清,却仍犹豫不决,苦恼非常,说:“我若逼得皇上太后们下了台,自己却来做总统,免不得让后世人骂我欺负孤儿寡母。”
  汪精卫翻来覆去费尽口舌,最后还是无功而退。袁克定送他出门,又献策说:“汪兄别生退意。朝中股肱之臣尚多,军中将领态度不明,故家父未敢突然就下决心。现我派人到汉口军中探测消息,汪兄再奋余勇以利害说之,家父必定会为你诚意所感,痛下反满的决心。”
  汪精卫遂苦思对策,又许愿自己亲往南方,游说党人一致拥戴袁世凯为总理,凡七往锡拉胡同袁府,袁世凯终于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感谢汪先生拥戴之诚,我意已决,今于兆明相约,你我合力促清帝退位而开共和新天!”
  这时候,袁克定已将北洋军各主要将领的意图摸清,大家只以袁世凯的马首是瞻,满清的存亡,他们毫不在意。
  没过几天,段祺瑞派出手下将领靳云鹏来京向袁世凯表决心,说:“段统制所辖部下全军一致、主张共和,愿拥戴宫保为大总统。”
  袁世凯跌足佯惊道:“这怎么行!军心何时一变至此?我袁某怎忍心做此背恩不义之事,如此,后人岂不骂我为反臣逆贼!”
  靳云鹏却慷慨陈词,说:“总理,如今满清气数已尽,兴汉覆满乃是人心所向,总理顺人心而迫清廷退位,就是开创共和的功臣,结束帝制的英雄,如此一来,总理将受万民拥戴,受后世永远景仰。还请总理早下决心。”
  袁世凯为难许久,方说道:“你等都是手握兵权的人,既然你们要反清拥护共和,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就按你们的意图办吧。但你们一定要为我预留地步,使我有面目与世人相见,不致难堪尴尬。”
  靳云鹏忙说:“这个自然,一切进退曲折,将士们都依总理之令,决不敢胡作非为。”
  这时候袁世凯的亲信政要都得到了袁的秘密授意,要一步步实施废帝计划,一切俱已安排停当,袁世凯这才奏明隆裕太后,正式启动南北和谈。汪精卫按袁世凯的安排,就做了议和的参赞,南下与党人暗通消息。
  黄兴与陈其美、宋教仁等正在沪军政府里商议南北议和的事,对袁世凯的想法心思作种种推测猜想,忽见于右任领着汪精卫直进门来,一番扰攘问候之后,汪精卫对黄兴等直接说道:“南北议和一切都好说,袁世凯只是做做样子,他已决心拥护共和,策划迫清帝退位,条件便是南方各界推举他做民国的总统。”
  宋教仁等大喜。黄兴说:“好啊,袁世凯终于拥护共和了,但我早有明言,只要他迫清帝退位,民国的总统自然非他莫属,袁世凯又何必如此多疑?”
  汪精卫说:“袁世凯见南方群雄并起,局势复杂,担心到时候情况变化,自己白辛苦了一场。”
  宋教仁、陈其美齐声说:“绝不会的,革命党与立宪派都希望袁世凯能做民国的华盛顿,反正了的旧官僚对他更是推崇备至。如今的问题是他必须设法使清廷下台,这是他当总统的先决条件。”
  汪精卫点头说:“这个没有问题,袁世凯一切都已布置周详,只要探寻清楚南方各派的真实意图,他就会一步步逼迫清廷退位。”
  黄兴当下便吩咐汪精卫向袁世凯传信,说只要袁世凯逼迫清廷退位,南方各派决然一致推举他做民国总统。汪精卫又走访了章太炎、张骞、赵风昌等人,他们与黄兴的意见完全一致,汪精卫将消息电传袁世凯,袁世凯大喜下忙督催唐绍仪尽早开始议和谈判。
   。。

七一 风帆万里回(1)
一九一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南方议和谈判在上海英租界市政厅正式开始,双方相互验看交换过全权委托书后,客客气气坐了下来。一切都谈的异乎寻常的顺利,南方的代表伍廷芳提什么,北方的代表唐绍仪便答应什么,只是谈到国体问题时,唐绍仪笑道:“我是朝廷的代表,自然不便赞成共和。你们却有什么高招,使谈判既不因此而停顿,又能使共和政体如今就确定下来?”
  众人苦思冥想多时,无法破解这个难题,于是在会谈结束后,唐绍仪便带汪精卫等往赵风昌的惜阴堂喝茶,而伍廷芳等也往惜阴堂作客,张謇、赵凤昌早在客堂等候他们了,大家见了,会心一笑,伍廷芳便将会谈中的难题拿了出来,请主人赵凤昌想办法拿主意。
  赵凤昌端着茶杯笑吟吟说:“主意当然有,但我要问唐兄,袁世凯袁公对共和到底是否真心拥护?”
  唐绍仪正色说:“袁公自然是真心赞成共和的,南北议和,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朝廷看,如非这样,我唐某哪能这么好说话,伍老兄说什么我便答应什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赵风昌笑着又问:“袁公既然真心赞成共和,只要授意北洋军反戈北向,共和便可立成,为何却要作议和这个假样子呢?”
  唐绍仪说:“袁总理深思熟虑,既要顺民意以兴共和,又要顾及皇恩,不忍武力相向,怕因此而落下万世千秋的骂名,同时袁公还有一虑,深怕朝廷退位之后,南方各省目的已达,却卸磨杀驴,使得自己空劳神思,落得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张謇怒道:“袁世凯太也多虑,南方凡有点身份影响的人都表过态了,他还是这般不放心,他要怎么样?”
  唐绍仪笑道:“我是一心一意拥护共和的,他放心也罢,不放心也罢,这次一定要将共和的政体定了下来,但问题是不能明说,明着那样说,袁公就无法对朝廷交待了。”
  赵凤昌笑着点头,说:“这好办,转个弯子就可以了。双方可以约定,国体问题暂不涉及,由之后召开的国民会议解决,而国民会议由各省委派若干代表组成。如今光复的省份已有十四个省,自然都是赞成共和国体,清廷控制的省份只有七个,再加上蒙、藏、新地区,也没有光复省份的票数多,这样不是就等于已经将国体确定了吗?”
  唐绍仪、伍廷芳等一听,立刻大声叫好,竖起大拇指说:“高明,高明,即定了共和之制,又没有明说,我们下来就按这个办法谈。”
  每天谈判的进展、议定的内容、签署的协定等,都由唐绍仪电告袁世凯知道。袁世凯见议和一步步按自己设定的路子走着,禁不住满心欢喜。唐又把南方各界都愿拥戴袁为总统的意思如实禀报,袁世凯听了笑咪咪的,预感到离总统的宝座越来越近了。
  此时在俄罗斯首都彼得堡,清政府驻俄公使陆征祥见国内革命,南北对峙,乃电奏清廷,请皇上太后自动引退,允许国内实行共和制度。紫禁城内的隆裕太后见奏后又惊又怕,慌忙找袁世凯进宫问策。袁世凯安慰隆裕说:“请太后放心,出使大员总爱说些超前的话,以博取开明的名声,此折留中不发就是了。”
  隆裕心下梢安,以为有袁世凯中心撑持大局,虽局势动荡,但国事尚不止不可收拾。
  哪知此时南方传来了孙文回国的消息。唐绍仪从上海发电到京,称孙文携巨资,带着购于美国的巨舰三艘,操舰者皆为留洋学生,舰中栽满了武器弹药,现在上海靠岸,不日将载军北上天津,大举兴兵。
  隆裕闻讯又是大惊,只得再召袁世凯,命他快快和南方议和成功,不要让孙文率舰来攻。袁世凯恭恭敬敬,谨奉懿旨,心里却是暗暗欢喜,心想:“唐绍仪不愧是外交老手,这声势造得有声有色。”
  孙文回国的消息在国内迅速传来,引起极大的震动。孙文的确是乘兵舰到上海的,不过乘的不是新买的美国巨舰,而是广东省属的兵舰,由广东都督胡汉民亲自陪同,从珠江口穿越台湾海峡,直发上海。
  原来孙文在英、法等国活动多时,一无所获,列强不但在政治上持观望态度,在经济上对中国的革命也不予支持。孙文大失所望,知国内各省纷纷独立,于是急匆匆乘船,要回国去领导革命。
  此时广东已经光复,胡汉民与陈炯明分任广东的正副都督。当南方各省纷纷宣称独立时,清朝的两广总督张鸣岐惊恐万分,急召水师提督李准商量方略。李准说:“各处皆反,我们不如顺应潮流,迎革命党入境吧?”
  张鸣岐大惊,说:“你我平过多少次党人的起事,黄花岗之役,砍了多少党人的脑袋,他们能饶了我们?”
  李准被说得犹疑担心,遂不敢再提迎革命党入境的事。
  这时惠州、汕头、韶关、清远、茂名等处党人纷纷起事成功,民军联兵攻打广州,未果下又退回各地,秣马厉兵,准备再次攻打。远在河内的胡汉民、廖仲恺、朱执信等写了信给张鸣岐与李准,允诺不计前仇,催促张、李尽快反正。
  张鸣岐苦思多日,见大清大势已去,又不甘心投降革命党,于是主动宣布独立,在衙门外挂起一面青天白日旗来,自任都督。
  李准却打电话给张鸣岐,说:“我已准备向革命党投诚,迎他们入城,请大人好自为之。”当时广州的精兵多为李准所部,张鸣岐因此大为恐慌,乃往找另一带兵官龙济光,问他:“你能否带兵灭了李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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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风帆万里回(2)
龙济光说:“李准兵精而多,我怎能灭得了他。”
  张鸣岐知军心已变,无可奈何下,摇头叹气说:“广州不能呆了,如此我出逃吧。”遂带家小逃往香港。
  张鸣岐一走,李准大开广州城门,迎胡汉民、廖仲恺等进入广州,广东各地的民军此时也一拥而入,然后绅商学各界便开会宣布光复,推胡汉民为都督,推民军中兵力最强的陈炯明为副都督。其他各重要职司,也基本由同盟会人担任。
  这时孙文乘船回国的消息传来,胡汉民大喜,遂与廖仲恺乘兵舰出珠江口,迎孙文于海上,问他:“先生将何往?”
  孙文振衣上舰,挥手遥指北方,说:“各省独立却群龙无首,我将北上沪宁组织政府,然后整兵经武,以伐满清。”
  胡汉民急忙阻止,说:“先生绝不能北上。沪宁地处前方,先生身为领袖,怎可处于要冲危险之地,况且沪宁一带,情况极其复杂,各种势力交混,互不统属,先生到此其为难之处非同一般。以汉民之见,先生应留广东练兵经武,待北洋军锐气已尽,那时广东可编练精兵十万,用之北伐,定能一举而统一全国。”
  孙文摇头说:“不然。如今南方急需一统一号令的政府,我正要联合各方组建政府,然后挥军北上、覆灭满清,呆在后方广东怎能有所作为,身为领袖,自应前往沪宁要冲。”
  胡汉民叹气说:“先生到沪宁,以声望以功绩自当被推为总统,但如今南方各省虽称光复,却内部不稳,故各自观望,难以合力北攻,先生即使迅速组成政府,也无法施展灭清大计。还请先生三思。”
  孙文远望北方,情绪炙热如火,大声说:“如今南方的大患在于无政府,无政府则无法合力对敌,至于兵力多寡强弱倒在其次。满清人心尽失,即使有北洋军也难为其用。敌恃兵力,我恃人心,以我之所长攻敌之所短,还怕革命不成功吗?”
  胡汉民急道:“先生不知国内情形,北洋军对袁世凯极其忠心,要他们反正难上加难,袁世凯如今又首鼠两端,居心难侧,即使他明确表示赞成共和,也绝不可信。”
  孙文笑道:“袁世凯老奸巨滑、唯利是图,的确不可信他,但我何不因此而利用于他、以推翻满清帝制,如真能如此,可比十万精兵拼死北伐要好得多了。”
  胡汉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孙文,无奈不再坚持原意。孙文就说:“全局为重,展堂,辞了广东都督,随我一起北上沪宁吧,此刻便行!”
  胡汉民想了想,决定服从孙文,于是写信请廖仲恺带回督府,信中指明由陈炯明代理都督一职,,又嘱廖仲恺、朱执信等鼎力相助,然后即命兵舰破浪北上。
  上海的党人黄兴、宋教仁、陈其美、蔡元培、汪精卫等,社会名流张謇、赵风昌等、南北议和的代表唐绍仪、伍廷芳等以及工、商、学、兵各界都派代表,齐至黄浦江码头迎接孙文,与此同时,光复各省纷纷发表通电,对孙文的归国表示欢迎。
  兵舰逆流而上,于码头靠岸,孙文出现在了甲板上,着长衣,戴礼帽,凝眉舒目,英气逼人,他先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然后从容迈步走下甲板。
  欢迎的人群列着队,很有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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