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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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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火红的夏花之影飞舞飘零将六绝武王淹没,白衣少年跃身闪至神色陡然变得麻木痛楚的武王身前,左手抓上他的脖颈,随后用力一拧。

“咔嚓!”

六绝武王的脖颈被周继君掐断,满脸恐慌的头颅弹射向天穹,鲜血从他的断颈处喷涌而出,在倾天暴雨中绽放出朵朵狰狞的血花。

只一合,周继君便斩杀了六绝武王,看得战圈外的武道高手们神情复杂变幻。

“你们不是想杀我吗?那都来吧!”

周继君将六绝武王的尸身蹬踹下去,回身扫视着一脸阴晴不定的武者们,眼中已是血红一片。风雨呼啸飘飏,而未曾散去的飞花之影在狂风暴雨中疾速旋转,射向四面八方,那些武侯武王们眼中闪过惊色,却为时已晚,除了武尊以及武王天品之上的强者外,其余人都被飞花弹淹没,那些潜伏已久的心魔被飞花释放出来,肆无忌惮地行于他们体内,撕咬抓挠着心神和血肉。

一颗颗血珠子从周继君的皮肤上溢出,如梅倾临,幻化成血虹铺天盖地的横扫四方,那些被心魔所摄的强横武者们尽皆伏于滔滔血河中。他们的身形动作愈发缓慢沉重,皮肤干裂生出一道道褶皱,刹那后破裂开,全身血液被抽离飞散。

飞花无情引心魔,血煞无道灭人性。

周继君将飞花诀和血煞诀同时施展开来,瞬间将武王天品之下的强者全部灭杀,百多个干枯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从高空坠落,血雨倾天,尸骨成山,映得天空战圈中央的白衣少年恐怖如斯,宛若妖魔。

片刻的死寂后,仅存的六名武王三名武尊互视一眼,竟齐身向周继君扑来。之前他们碍于身份都没有动手,可如今,这个方才武侯天品的少年所展现的逆天杀戮实力却令他们震撼惊悚,心中勃发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

“终于放下面子了。”杀红了眼的周继君冷笑着望向围攻而来的九名至强者,张口吐出一缕白气,手执诡道棋盘的阴森蛇人流转而出。

体内穹宇,精气道力飞速旋转,而在上丹田的念海中,紫微和七杀星光大作,身后各自所引的星阵变幻位秩,飘渺无律。

“混战嘛。。。。。。”

周继君眼中旋转着幽幽星光,玄武斗数瞬息施展出来,七般绝世武技融入斗数之变中,瞬间把那九名至强者卷入他的战阵中,而诡道蛇人则手执棋盘立于周继君头顶,将九人的身影收入棋盘中,衍算连连。这九人虽然修为实力都高上周继君数筹,可这玄武斗数变幻莫测,仿佛一个永远看不透的矩阵将他们牢牢束缚其中,即便他们拥有盖世武道,一时半会却难以施展出来。

“我之武技最喜的便是混战,你们却是陷入我彀中了。”

周继君阴冷的话语随风流转,仿佛毒蛇一般落入九人耳中,两名武王天品的强者眉宇间浮起一丝怒气,就在这时,玄武斗数之阵中飘出八道一摸一样的身影,分神诀瞬间施展,两名天品武王猝不及防下被周继君的八道实影轰击中胸部,胸骨顿时塌陷下一大片。白影缩回,那两人的胸口*爆开尺余长的大洞,冷风蹿入其中,这两个天品武者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胸口,脸上先是惊愕随后变得扭曲痛楚,口吐鲜血同时栽落而下。

半柱香时间未到,围攻周继君的九人中已有两人被灭杀,那三名武尊神情愈发凝重,陡然间抽身而退,仰天爆喝。

“法相生!”

三具数十丈的武尊法相出现在京城上空,仿佛巨人一般俯视着周继君,拳掌击来,数百万斤的巨力重重地轰在周继君身上,顷刻间玄武斗数被破去,白衣少年手捂心口倒飞了出去。

“君儿!”

凄婉的叫声从京城下方响起,打破了战局中的死寂。

周继君硬生生止住倒飞的趋势,身体微微颤抖着,抿着嘴着向下看去。穿着一身素衣的女人正扶着白衣庵前的老树,肩膀不住抽搐着,那张曾经艳角京华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涤尽。

若干年前,就是在这棵老树下,十岁的男童嘶哑而又坚定无比地说,娘,君儿会回来救你的。

十二后,当周继君回转京城,母子再聚时,却已身陷牢笼死局。

第一百八十八章独战京城名震天(完)

目光飞落千百丈高空,遥远而又漫长,仿佛是穿越十余年的光阴;许许多多模糊而又久违的回忆倾倒入周继君脑海中,有些美丽,有些难忘,有些快乐,更多的却是看着娘被关入白衣庵、青丝伴孤烛,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楚。。。。。。

清风拂过,周继君脑中打了个激灵,迷离的目光陡然凝滞起来,他余光扫过百丈外的煜德帝,只见端坐銮驾上的老人遥望向白衣庵前美貌不减当年的女子,苍老的面容上浮起贪婪之色。

“美人垂泪寡人怜,啧啧,如此美人寡人若放过可真是暴殄天物呵。”

煜德帝抹过嘴唇咽了口口水喃喃道,随即放声大笑道。

“谁能将洛青游母女请来,寡人赏他神位一只。”

携着淫靡之气的话音回荡在京城中,那些大小武者眼中闪过火热,转眼间千百道人影从四面八方奔向白衣庵,天上地下弥漫着无数强大的气息,仿佛流星疾梭,下一刻就要将白衣庵撞成粉碎。。

“谁敢!”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周继君身体剧震,猛地咆哮一声,他双目赤红如血,青筋密布在惨白的面颊上,看起来狰狞可怖到极致。

“滚!”

隆隆天音混着一口怒火攻心的鲜血被少年吐出,六道先天精气从云霄直插而下,飞射向那些贪婪的武者。大雨倾盆,却在周继君挥尽全身玄道力吐出的天音中凝固了片刻,雨珠溅射,一条条人影倒飞了出去,白衣庵前方圆百丈再无半个武者,只除了及时赶到的月罗刹和沙摩尼,以及那个满脸彷徨之色的何夕。

“快和我们走吧。。。。。。小君君他娘。”

月罗刹手足无措地看着死死抱着老树,目光挂于天空仿佛呆了一般的女子,不由得微微狠心,手中竹叶弹出,轻轻拂过洛青游。

“月罗刹,你做什么?”

一旁抱着齐灵儿的洛涤尘见着月罗刹挥出先天精气将昏厥过去的洛青游卷在身旁,早已哭红了的小脸上浮起惊愕和怒意。

“我的小姑奶奶啊,小君君拼死拼活地就是想将你们救出京城,你怎么这么不晓事?快和我们走。”

“我不走!”洛涤尘抱着昏昏欲睡的齐灵儿,眼中渐渐腾起火焰一般的恨意,她冷冷地看向月罗刹和沙摩尼尖声喊道,“你们平日里不是和我哥哥称兄道弟吗,怎么今日却背他而去!你们真是懦夫!真是卑鄙无耻!”

月罗刹脸上浮起一缕黯然,他没再说话,只是轻弹竹叶将洛涤尘击晕,挥出先天精气将她和齐灵儿卷起,随即冷冷扫过身前不远处面色时明时暗的儒袍青年,阴狠无比地说道。

“摩尼,将他杀了!”

“无量寿佛!”

沙摩尼将目光从天际收回,那双噙满泪珠的眼中第一次闪出真正的杀机,光头小和尚高喧法号,双拳涌出土黄色的佛力,迈开沉沉的步子朝着何夕走去。

就在这时,何夕忽然长叹口气,侧身让开一条道,目光扫过微微错愕的月罗刹和沙摩尼,一脸平淡地说道,“你们走吧,别再拖下去了。”

喧喝声由远近,却是那些被周继君拖了半柱香时间的武者们破开天音的屏障,纷纷赶来。

月罗刹和沙摩尼面色同时一紧,也顾不得再去问什么,携起洛青游三人就欲闪身离开。

“等等。”何夕微微犹豫,开口道,“陛下本不知道周师兄的身份,却是有人告知了他,那人就是。。。。。。”

耳中传来那个熟悉的名字,月罗刹猛地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浓浓的杀意从上流转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将斗笠拉下,不再多看何夕一眼,拉着沙摩尼就往城郊方向疾飞而去。

“小君君,我和小摩尼就算死也会将她们安全送出去。可你千万要活下来,然后我们一起让这大煜瓦解崩颓。”

青蓑衣绿斗笠,月罗刹在这樊笼般的京城中第一次发下命誓。

暴雨打落在何夕的儒袍上,他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半空中陷入七名高手围攻的周继君,胸口微微起伏。

“老师呵,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吧,儒家道义,不忘恩德。可是。。。。。。只是这样吗?”

雨水划破天际,周继君余光瞟过千丈外月罗刹疾飞的身影,心头浮起一丝黯然,却长舒了口气。法相扑至,周继君踉跄闪避,却被罡气余力击中,如钢刀般刮过他身体寸寸肌肤,火辣疼痛。那七名武王武尊有了前次的经验,不再近身强攻,而是远远的施展法相和武道罡气突袭周继君。他们的修为实力原本就比周继君高上一大截,而法相更是拥有武道巅峰的威力,周继君陷入他们的战圈之中疲于奔命,渐渐的已然力不足支。

冷哼声从不远处响起,煜德帝端坐銮驾,遥遥看向月罗刹和沙摩尼奔逃厮杀的身影,大手一挥。

“夔角神君,你去将洛青游母女带来。”

“遵旨!”

透过人影的隙缝,那头顶单角的奇人晃动身形就欲向月罗刹逃离的方向闪去,周继君脸上浮起惊慌之色,下一刻,他咬着牙,猛地向夔角神君冲去。眼前白影闪烁,却是骑着坐骑的玄道蛇人和武道蛇人赶至,而诡道蛇人亦翻上跨上青羽,三道蛇人护于周继君左右直扑向百丈外的夔角神君。

那七名武王武尊眼见周继君不再躲闪,眼中飘过喜色,施展法相罡气从四周齐齐轰击向周继君。将近千余万斤的巨力重重地砸在周继君和三道蛇人身上,血花暴绽开来,三道蛇人被巨力碾碎成粉末,化作白气流散于空中,却被三只小狻猊含于口中,躲进周继君怀里。而周继君则七窍流血,手臂折断再使不上半点力气,身上皮开肉绽,胸口的肋骨齐齐断裂,虽然强行突出重围,可他已是体无完肤,全身上下被鲜血染尽,已然奄奄一息。

“来送死了吗?”煜德帝冷笑着看向只凭一口气,踉踉跄跄飞至他銮驾前欲要阻挡住夔角神君的少年,嘴角溢出残忍之色,“夔目神君,你就送他一程吧。”

夔目神君抱拳应道,脚踩流风来到站立不稳全身痛苦颤抖着的周继君面前,冷笑着,伸手抓向他的脖颈。

少年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煜德帝,流着鲜血的眸子里暴绽出浓烈的恨意,可刹那后,他已被夔目神君抓住脖子高高举起。

“杀了!”

煜德帝双眼眯起,淡淡地说道。

夔目神君眉头一挑,指间正要用力,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股磅礴无比的浩然正气从煜德帝身上浮起,瞬间将銮驾方圆之地笼罩,煜德帝和三名神君神情陡然僵硬,一时间竟动弹不得。白光扫过天野,古朴的儒生印章飞腾而出,系着一丝心神的印章传出醇厚而又熟悉的声音。

“君儿快走!”

爹。。。。。。

周继君身躯微震,周身洞孔中血水汩汩流淌,他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满脸惊惶无法动弹的煜德帝。

“君儿快走啊,这只能定住他们片刻!”

倾天暴雨劈在周继君血迹斑驳的脸上,他不住轻咳着,脸上渐渐浮起狰狞而又痛快的笑意。

张口,手臂已经无法举起的周继君猛地吐出一口血箭,携着滔天的愤怒和杀机射向煜德帝。

“呵啊!”

三名神君齐齐用力,额头中的神位绽放出五色祥光将系着儒生印章的那一丝心神绞碎,白光散去,束缚着他们的浩然正气荡然无存。

“啊!”

煜德帝怪叫一声,伸手重重捂住右眼。在破开儒生印章束缚的那一刻,他急忙侧身可却为时已晚。原本射向他额心的血箭直捣右眼,将他眼珠捅穿。

“杀,杀!”指缝中鲜血淋漓,煜德帝痛苦地抽搐着,伸手指向昏厥坠落的周继君怒吼咆哮,“还不将他碎尸万段!”

来福客栈,聚贤楼。

千宁臣呆呆地看着天际被三名神君抓住四肢的少年,手中的玉杯跌落,“啪!”地碎裂一地。

“这个时候知道心疼了?”

丰腴柔软的身躯从后将千宁臣拥入怀中,芳香四溢的柔夷轻轻摩挲着他不住颤抖的脸颊。

“滚!”

千宁臣一把将彧儿推开,英俊的脸庞因愤怒扭曲变形。

“你在怪我吗?”风韵美艳的女子冷笑地看向千宁臣,幽幽地说道,“你为了换取扬州总掌柜的位子,亲自命人将周继君的消息上报于我。他到如今这地步,唯一要怪的只有你千宁臣。”

“可是你。。。。。。”千宁臣伸手指向彧儿,紧咬下唇。

“我怎么了?大煜出价高,我自然要将这消息卖给他们。宁臣啊,你是在逃避呢,还是故意和我发泄?你明知道这注定会发生的一切,却还是将消息给了我。你呀,天生就是个无情冷血的人。”

闻言,千宁臣只觉得心口剧痛,他蜷缩着身体向后退去,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什么。

“哦,对了,我将那个消息卖给大煜皇室时候特意留名了,署名,千宁臣。”

女子抑不住得意的笑声传到千宁臣耳中,俊美倾国的少年浑身剧震,脸上已然是死一般的绝望。他颤抖着身体回转过头,遥遥看向半空中即将被分尸的周继君,半晌,却只是张了张嘴。

——

(今夕在努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公子本纪

天穹仿佛漏出一个大洞,黑云间,暴雨倾盆,渐渐将弥漫于京城上下的杀气战意消平拂清。

中央大道,北阁之上,白衣如妖的少年缓缓起身望向高空銮驾前的周继君,呆滞的眸中陡然绽放出光彩。就在这时,从他身后飘出一道人影,黑氅斗篷,消瘦清丽。

“主上。”

云州女钜子半跪于地,毕恭毕敬。她抬头,看向神情冷漠如冰的千十七,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云州一部的天行者皆至,前来接应主上出京。”

千十七没有回头,目光凝滞在昏厥了的周继君,眉角轻跳着。

“他,会死,吗。”

云州女钜子脸上浮起一丝困惑,怔怔地看着千十七,随即遥遥望向半空中被三名神君抓住四肢,转眼间即将被撕裂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道。

“主上莫非想去救他?”

“救,他。。。。。。”

千十七眉头绞起,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直看得云州女钜子满脸古怪,却是第一次见到冷漠无情的千十七犹豫不决。

“不,救。”转眼间,千十七眉头舒展,脸色恢复了往常的漠然,他回首看向高大恢弘的皇宫,眸影微晃,转瞬消去,“我们,走。”

“风,云,起,兮,君,归,来。。。。。。你,当真,还,能,归来,吗。”

当千十七惨白着脸走下高阁,云层中传来怒气腾腾的咆哮声,震得偌大的京城回响不迭。

“将他扭断四肢头颅,撕成千条挂在京城四方城门口!还不动手!”

无数道目光射向高空,不论是武者还是王公大臣抑或是躲在窗口偷偷观看的京城百姓,此时都是神情复杂,怔怔地看着那个只身独战京城,宁愿身死也要血溅三尺毁君颜的少年,心中千思百绪。

名动京华的君公子带给他们无比的震撼,仿佛流星一般闪过天穹,将无数天才人物掩埋在他惊天一现的夺目光彩下。

然而死了便是输了,再美丽的流星也不过转瞬即逝。光阴飞梭,待到数十年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曾经的风华绝代和年少轻狂。

随着煜德帝的这声怒吼,暗沉的天野尽头划过一丝火光,仿佛老天也怒得红了眼。

三名神君狰狞着面孔猛地折断周继君的手臂腿脚,清脆的裂骨声传来,满身是血的少年全身上下骨头尽断。转眼间那六只手摸上他的脖颈,抓紧,正待发力。

就在这时,从天际传来惊天彻地的咆哮,一道火光破开乌云,将天空燃烧得赤红无比,就连那一串串雨珠子也随之沸腾蒸发。

七八岁大小的男童脚踩火云飞射而来,赤红色的长发四散飞扬在空中,如火流星。

“谁敢动吾兄!”

眼见周继君即将被分尸而亡,男孩的三瞳火目中暴绽出无比仇恨和恼怒,刺耳的尖啸声划破天穹,震得京城上下所有人头昏脑胀。

片刻的眩晕后,待他们举目再看时,只见天穹再次陷入寂暗,一只数十丈的三足怪鸟全身燃着火焰笼罩在京城上空,须臾间已然飞至銮驾前。

“砰!”

八骏銮驾被撞开,三名神君下意识地将煜德帝护于身前,而小猎风则趁势将周继君抓起,也不管哪煜帝和神君,转身飞离。靥目神君脸上浮起一丝错愕,细细感受着猎风残留的气息,随即脸色大变。

“竟敢虚张声势!”

恼羞成怒的神君打开额心竖眼,恐怖的黑色光芒猛地射出,疾捣周继君而去。只顾着狂飞的小猎风未曾留意身后,待到它发觉不妙时,紧抓在三足间的少年已被黑光淹没,原本还断断续续呼吸着的身体狂震,随后气息尽散。

“吼!”

哀恸的咆哮声响彻天地,猎风余光扫过紧追在它身后的三名神君,眼中浮起浓浓的恨意,随后不再回头拍翅高飞。

天地灵禽,大鹏孔雀鲲鹏最快,须臾间扶摇直上千万里,而身聚风炎之精的猎风堪堪排在三禽之后,弹指百万里不在话下。饶是小猎风远未达到成熟期,可它展翅而飞,不多时就将三名神君甩在脑后。

越过扬州大小府县,满脸焦急的猎风不时看向身下的周继君,直向云州高耸入天的巨山飞去。

此时的周继君体内穹宇一片荒凉惨淡,没了三道蛇人的执掌,山河倾倒,日月星辰飞散。惟有藏象之府中虚闪着几丝光芒,形容枯槁的紫君踉跄而立,它不断调动着残余的先天精气修复周继君的身体,可仿佛漏雨一般,这些先天精气流转于全身经络,没过多时便消散殆尽。

紫君一脸颓然跌坐在地上,它的目光穿越荒败的穹宇之象,落到上丹田虚浮的诡道棋盘上。黑云缭绕翻滚的棋局中,那个金黄色的封神云台陡然停止了迫向天元的趋势,而周继君银白色的云阁非但没再退后,反而慢慢向那天元之地逼去,连带着那黑色的封神云台。

三足鼎立之势再度恢复。

“大局再复,又堪何用。本尊将去,一切皆空。。。。。。”

京城一角,洛继伤抬头看向天际,待到那火红色的光影消失在滚滚乌云中,他才收回目光,嘴角渐渐翘起。

“你果然不会这么容易死去,拼死破死局,你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碰巧走了运。我也该离去了,想必那煜皇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第三卷封神天书在我手中呵。七州天行者还有两州未收服,却是七剑缺二,不过,这天下终将会被我之犁剑征服。”

“君公子。。。。。。表弟,我们那一战似乎要等下去了。。。。。。再见之日便是我们战夺天下之时。”

。。。。。。

昭平末年,德帝复辟,取年号圣德以隆恩天下。圣德元年,有公子君犯上作乱,帝爱其才欲以高位授之,君固反,杀高手百人。帝大怒令天神降之,然公子君凶残不仁,伤帝而去,暨此名震八荒。。。。。。

圣德一年,三王反,尝请公子君出山。公子曰,天下未乱。

圣德三年,兵戈起,北疆王有世子再请公子出,童子答曰,公子已出。世子质,童子曰:杀神。。

——《煜书。公子本纪》

………………

(如果在这里丢个全书完,不算太监吧,嘿嘿嘿嘿=。=)

第一百九十章天吾山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停,轻打窗纸,缀上点点浮花刹那绽放。

时值三月,初春节气的雨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总是连绵不绝,引人情思。檀香袅袅屋子里,白衣青年手执书卷斜躺在横塌上,轻声吟念着晦涩难懂的道论,他声音温纯浑厚,絮语柔软,听得短案前煮茶的童子昏昏欲睡。

就在童子渐渐垂合上眼帘,头如捣蒜撞上短案时,一阵低咳声响起,将差点睡了过去的小童惊醒。穿着白布衣的小童脑中打了个激灵看向不住咳嗽的青年,脸上浮起些许急切,他悄悄从坐塌上站起,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

“无生,你去哪。”

小童已将木门拉开一半,身后却突然响起青年的叫唤,他那张清秀的小脸顿时皱了成苦瓜样。

“公子。。。。。。”小童期期艾艾地转过身子,瞥了眼嘴角弯起揶揄之色的青年,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既然你想出去,就下山逛逛吧,顺便帮我带两壶酒回来。”

闻言,小童脸上飘过浓浓的幽怨,却只是装傻充愣般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低咳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屋子里,听得小童心中一哆嗦。他抬头看了眼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红晕的青年,微微犹豫,这才轻叹了口气,仿佛大人一般摇了摇头道。

“公子你先歇着,无生这就去。”说着,小童亦步亦趋地走向门口,嘴里低声嚷嚷着,“每次都要喝酒来解咳嗽,山下的人都说这酒喝毒药没两样,偏偏公子却当治病的药来喝,哼。。。。。。”

“怎么,帮本公子打两壶酒来你还不情愿了。”

白衣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卷,似笑非笑地看向小童。

听了这句话,小童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胸口不住起伏着,仿佛憋着天大的怨气般,随即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瞪向白衣青年。

“可是公子你总不能每次都让我空手去打酒吧!人家都说君公子如何威风如何厉害,幽州诸王拼命来巴结,送礼送金。可你连下山买酒的钱都没有,害的我每次去都要被人家掌柜的奚落半天,哼,我倒是一点没看出来你哪儿厉害了。”

眼见青年人脸上浮起几分淡笑,却没有说话,童子小脸一沉,闷哼一声,赌气般地摔门而出。竹屋外是山巅,这座矗立在幽州之北高达八百余丈的山正是闻名七州的天吾山。这山本为幽州边境一座很不起眼的无名荒山,却在三年前被天下人所知,不为别的,只因为君公子隐居在此。

此时已是圣德四年,四年前的那场轰动世人的京城大战后,君公子名声鹊起,虽然他的修为不足武王境界,可在七州子民眼中他已是天下间第一等的高手,而在流连七州各地来福客栈的说书人的桥段中,更是将君公子说成是媲美人尊的绝世强者。那一年,大煜皇室发下海捕令,命七州诸王和府官尽遣高手捉拿君公子,可半年过去,依旧没见到那个一衫白衣绝世而立的少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君公子在京城之战后重伤而亡时,圣德一年末,他悄然出现在幽州边境,登山立府,自取山名为天吾山。

同年,炎州三王反,大煜皇室虽忙于调兵遣将征讨反王,却不忘派出高手前去天吾山捉拿君公子,然而大煜接连遣派出四名人尊,却无一回转。煜德帝大怒,亲调两名神通广大的天君前去天吾山剿杀君公子,却在三日后被枭首于天吾山下。其后数年里,天下乱象渐生,各州诸侯蠢蠢欲动。心怀叵测的高位者皆欲得到拥有封神天书的君公子,几请不出,便欲下杀手,然天吾山高而险峻,兵戈不行,于是乎纷纷派出手下高手。然而数年过去,却终没能动得君公子分毫,其间更有修炼了神位的仙神之流欲图封神天书,可不是埋尸山下就是大败而归。

四年过去了,天吾山在世人眼中已成了充满传说色彩的绝地,而君公子更是堪比修炼了神位的那些准仙神。然而在无生眼中,自家公子却只是个喜欢欠人家酒钱让他没脸见人的无赖。

无生低着头抑郁寡欢地走出竹屋,陡然觉得天色一暗。他刚欲抬头,就发现自己已被悬空举起,而紧抓着他衣领的是一个脸上长满硬毛的怪人。

“君公子就住在这?”

身高九尺的怪人细细打量着满脸倦容,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兀自打了个哈欠的小童,眼中闪过惊疑之色。

“我家公子就在里面,你放下我吧,我还要去骗酒呢。”

无生眯着眼睛看向怪人,有些无奈的低估着。

眼见这小小男童竟然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怪人勃然大怒,手头一紧,却听竹屋里传出朗朗笑声。

“阁下是哪位仙神,既然来找在下,又何必要为难区区童子?”

怪人冷哼一声,挥手将无生摔在地上,大步走进竹屋。

檀香缭绕的竹屋里,白衣青年上下打量着八尺怪人,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低头轻抿一口,幽幽说着,“你是来杀我的?看你容貌异禀,想必修炼的起码是天君已上的神位吧。”

“我乃天袁神君。”八尺怪人冷声说道,他望向白衣青年,眼皮不住翻动着,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古怪异常,“你。。。。。。你到底是谁?”

“我?”白衣青年放下茶盏轻轻笑了起来,“我不就是你要找的君公子吗?”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半点道力,你跟本不是修炼之人!”

天袁神君眼角飘过一死阴影,断然喝道。转瞬间,他神色大变,却是忽然间发觉身体竟无法动弹,仿佛陷入一个三尺囚笼般,牢牢束缚着他。

一阵低压压的轻咳声从门外传来,斜靠在塌上的白衣青年看到门口的人影眼中浮起火热,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伏身于地,磕了三个响头,满脸虔诚。

“公子。”

春雨下个不停,打在窗棂上滴答作响,潮湿的气息涌进屋子,满脸恐惧的天袁神君强扭脖子看向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子,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中滚出。

“你是谁。。。。。。”

无生蹦蹦跳跳地闪进屋子,乖巧地将横榻收拾干净,随后也是伏身于地。

“我就是君公子。”

低咳渐止的青年坐上横塌,淡淡地说道。他没有去看那个气息渐弱的天袁神君,而转脸望向窗外,平寂的目光越过纸窗射向东南方向。

“又是个雨天呵,每到雨天就想杀人。”

周继君低声喃喃着,他的声音淡漠醇厚,听得人心头舒服无比,可落入天袁神君耳中却让他神色陡然剧变。身高八尺的怪人怔怔地看着眼色迷离的青年,目光飘到他肩头染上几缕花白的长发,不知为何心头竟然狂跳不止。

“不用再动什么心思了,即便是人尊巅峰的高手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我这四象斗数之阵。”周继君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天袁神君,嘴角划开一丝浅笑,“无生,收了吧。”

收了?

天袁神君微微一愣,瞬息后脑中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柄白亮亮刀子从脑后将他的头颅捅穿,尸身摔落在四象斗数之阵中,黑色的碑牌从他额头中漂浮出来,却被小童跃起牢牢握在手中。

“公子。”

无生满脸雀跃地将神位擦拭干净,随后递到周继君手中。

“公子,正好凑齐十八只神位了。”

“哦?”周继君眉头挑起,轻轻点头,“该出山了。布了三年多的局,声势已成,一切就绪。再不去,那位心急的世子恐怕要领上十万雄兵把我们这天吾山荡平了。”

“嘻嘻。”无生掩嘴一笑,偷偷看了眼把玩着神位的周继君,随即轻咳一声装作大人的模样拱手向周继君道,“小人愿马前鞍后相助公子,还望公子此行能带上无生。”

周继君上下打量着满脸严肃的小童,嘴角微翘。

“可是这几日又趁我不在偷偷留下山去听说书了?哼,去给本公子打一壶酒来。如果能讨到上好的雕花,我就带你去云州。”

“是。”无生脸上破开笑容,转身走到门口却陡然想到了什么,嘴边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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