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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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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继君心中了然,却见汤哀亦抬头朝他看来,嘴角隐约泛起一丝苦涩,目光隐含深意。
“君公子,不如先行罢手。”
话音落下,那两头妖物面色微变,攻势如潮,愈发猛烈。
林边飓风跌宕,百里外的天边隐约能看见一团血色的云座,携着雷霆闪电而来。
深吸口气,周继君不再犹豫,沉声道。
“我数到三。。。。。。一,二;三。。。。。。。”
三声落下,两人依旧僵持着,谁也没有收手。
此时局势险峻,若谁早一步收回战技,定会如潮退般倾垮。山海和四大部洲为大敌,汤哀和周继君亦如是,大敌当前还讲什么道义,却都不约而同地谋算着对方。
疾风骤雨侵袭山林,天头那团血云弹指间已越过数十里地,转瞬即至,两人脸微变,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收回战技。僵持之势散去,周继君怒不可遏地看着满脸绝望的水麒麟,手捏成拳,重重轰向它额头。水麒麟滚落于地,心火自胸口燃起,灼烧着它的心神,疼得它龇牙咧嘴,一边痛不欲生地打着滚,一边朝向周继君拱蹄求饶。
又看了眼林边的男子,周继君目露深思,而后招出君子剑,携着轮回道意劈斩向虚空。黑白分明的漩涡缓缓浮出,周继君左手拎起水麒麟,右手招来张弘的头颅,疾飞入轮回通道。就在他刚走没多久,一柱巨雷从天而降,紫光如沸腾的海潮汹涌起伏,席卷古老林。转眼后,百尺江水千亩密林在紫雷下倾散一空,只剩下那个身着火红大氅的中年人。
《山海经》中的蚩尤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是为山海第一暴君,可却并没描绘他的容貌。遍数山海轮回,能看见火红斗篷下那张脸的人少而又少,化身祝融的红云虽曾遥遥见过一面,可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再让他回忆,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记不起蛮王蚩尤的容貌。
远在万万里之外,得知手下身亡,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便越过大半个山海轮回赶来,可那个害死张弘的四大部洲强者却已回转。
夜幕下,蚩尤缓缓伸出手,接过一缕月光。他的手并不粗大,惨白得近乎透明,月影婆娑,斑斑点点,转眼后升腾而起化作一方镜幕,周继君和汤哀的身影出现在镜幕中,光阴从这一刻开始倒流,周继君出轮回,驯麒麟,两人同时收手,君无敌对天罗地网。。。。。。直到周继君潜伏入楼阁击杀张弘。
“四大部洲君公子,山海世界汤公子,倒是两个好对手。”
蚩尤的声音很低,却很平静,没有半点恼火或是暴怒,就像在不偏不倚地叙述着一件事,到最后甚至还发出莫名的轻笑。
“水麒麟不再,大乱之世将生,我的时代似乎又要来临了。”
手中的镜幕散去,月光依旧,却化作一条洁白无暇的索练远飞而出,越过逶迤群山,百多海岛,直追那骑着犼奔逃的汤哀。
“汤王朝唯一幸存的一脉终于出了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如此,也勉强当得了今朝我蚩尤麾下第一战将。”
话音落下,月光化作的索练轻抖着,缠绕上犼的前蹄。
原先的古老林中,一身血红大氅的男子遥望向大海之北,在那里有着山海第一片行使教化的土地,也就是所谓的人间。帝王立王朝,坐拥人间,却从未超过万年者。每万年,都会有外族来侵,推翻当世帝王,将其后裔斩尽杀绝,只留一脉。每一脉皆怀血海深仇,以及万年中积累的顶尖功法战技,后人苦苦修炼,只为奋发图强,重振祖先大业。却不知自他们出生后,一举一动,每一次修为的突破都被记录于卷,弱者泯然众生自不会去过问,而强者则会成为那圈中虎狼,放养万兽争斗的林中却不自知。
无数年来,十余帝王后裔到如今只剩四脉,这四脉皆为蚩尤狩猎林中的佼佼者,那汤公子自然也在其列。
“四方人间帝王世家,四位声名鹊起的公子,只一个汤公子便将那犼收为坐骑,也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
蚩尤低声道,他为山海第一的魔头,只因这无数年中,他独战群雄,却屡战屡败。
成王败寇,史书自然由胜利者书写,在那一张张得意洋洋的面孔下,是万骨枯陨以及一段段鲜为人知的轶事。而现如今,山海世界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乱世终于到来,他蚩尤又有机会,去抓住那支书写万年历史的小毫。
第七百零一章佛会七日(一)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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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大会终于到了。”
长安新东市的酒肆中,陆压饮了一口酒,幽幽道。
水陆大会本为佛家超度万生的盛会,共分七日。
第一日五更始,外坛洒净,内坛结界,六更遣使建幡。
第二日六更始,建佛龛,请大德登台,而后奉浴。
第三日五更始,大德传道,六更请赦苍生,午时斋僧。
第四日六更始,大德坐堂,奉浴,七更说戒。
第五日六更始,大德诵佛经,七更供下堂,午时斋僧。
第六日六更始,大德行使放生。
第七日五更始,普供上下堂,六更斋僧,午时送圣。
七日后,水陆大会完毕,而准提的西游之局也正式拉开帷幕。这七日虽短,看似寻常,可却是那最为关键的七天,能否踏足西游,只在这七日中论定。
又抿了口酒水,陆压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窗棂旁,目光深长,偌大的长安城尽收眼底。水陆大会虽是万民齐聚,可在皇宫下的会场中,只矗立着九座高阁,也就是说,真正能插手西游的仅有九方势力。垂天道上的那几家巨头已定下,赵公明、镇元子、通风,若算上尚未归来的周继君,共四家,已然分去了将近半数的名额,剩下的五个名额,将被长安城中诸强瓜分。
而那些世人口中的“妖魔仙神”此时正潜匿长安,混入芸芸众生,倒也其乐融融。
嘴角浮起冷笑,陆压遥望皇城方向,此时五更未到,天边还是灰蒙蒙一片,偶有晨光,却破不开浓浓的阴霾迷雾。再过两柱香世间,就要开始清扫外坛,而后结界,“妖魔鬼怪”皆不得入,随后建幡,也就是水陆大会正式拉开帷幕。长安百姓虽知有场盛会,可却鲜有人会贪早去看热闹,此时聚于会场前的皆是怀着神通奇技的修炼者,修为从法天到穹天不等,实力强者自然觊觎楼阁之席,而稍弱者则是来撞撞运气,若运气好,等第五日请赦苍生时,指不定能分得一丝机缘。
就在这时,陆压忽地皱了皱眉,转头望向长安之南。不仅是他,盘踞会场前的强者们都心生感应,回头望去。灰蒙蒙的晨雾中,一人一骑缓缓行来,初时很慢,可到中途陡然加速,那匹湖蓝色的骏马四蹄生云,腾飞于半空,直向水陆大会扑来。
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满脸横肉,生着只鹰钩鼻,只看一眼便知此人定然生性凶残。
诸强闲着看热闹,既没阻拦亦没相助,却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来,任由那中年人横冲直撞。
“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是了,他不就是当年那个大闹妖王山的嗜天魔尊吗。”
不多时,便有几名老妖认出了匹马闯来的男子,转眼后长安城中诸强皆已知晓此人身份,心中暗暗奇怪,那嗜天魔尊当年也算有些名气,可这百多年来,却再没露面过,今朝水陆大会初开,他便出现在长安城中,隐隐中透着几分古怪。酒肆里,陆压皱起眉头望向“嗜天魔尊”,指尖轻弹,酒水溅起在半空聚成一方圆镜,镜中现出嗜天魔尊的面容,却被朦朦雾气遮掩,看不明晰。
“果然,此人另有身份。”
陆压下意识望向南面,唇下短胡跳动着,他刚欲掐指捏算,就听一声怒吼从皇宫前传来,回荡在长安城上下,也不知将多少百姓从睡梦中惊醒。湖蓝色的骏马跃身而起,马背上,嗜天魔尊手持长刀,满脸凶神恶煞,就在他即将马踏会场时,佛音荡开,灰蒙蒙的天云裂开一道细缝,诸天佛尊菩现身,长安诸强心头一惊。
本以为圣人不至,诸佛菩萨也不会来,孰料在那天云上竟藏着近百的佛菩罗汉,庄严肃穆的气息压来,佛道的气息宛若洪水席卷长安城,诸强只觉心头祥和宁静,可都竭力抵抗着,唯独半空中的嗜天魔尊依旧满脸暴虐,手中长刀挥出,卷起十星之力聚于一柱劈向佛尊菩萨。
“穹天?”
陆压眉头绞成一团,心中的怀疑愈发确定。
“竟在我眼皮底下回转,又改头换面。。。。。。君公子,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化身嗜天魔尊的周继君眸子阴冷,恶君子道意流转全身,而后聚于长刀,狠辣凶猛的杀意遥荡而出,近百佛尊菩萨皆不敢撄其锋芒,口喧佛号,闪身避开。一刀劈空,周继君也不以为意,驾着化身骏马的水麒麟,飞向会场旁的楼阁,再度挥出长刀,刀影宏巨如山,携着十星之力,劈斩向九座高阁。
直到此时,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嗜天魔尊今日到此非是胡闹一通,而是奔那阁楼而来。阁楼毁去一座,那西游名额便少去一个,此事与众人息息相关,诸强再不顾其他,纷纷腾身而起飞向会场。皇宫前顿时乱成一团,几名穹天境界的佛尊已祭出法宝,却顾忌误伤会场上的诸强,心中焦急,却迟迟未有出手。
长刀落下,当先一座阁楼轰然倒塌,尘埃飞扬间,周继君刀势未减,继续向其后的阁楼砍去。
他化身嗜天魔尊来此搅局,却为了两个目的,一来打探清楚佛家布于长安的势力,而来则为了西游之局的名额。入局的势力强者越多,往后越是混乱,名额虽只有九数,可每一方势力少说也有大军数十万,强者上百,若再算上盟友,人数还会翻上几番。除了垂天道上已定的四方势力外,周继君只欲留一个名额,让天地诸强去争夺,既损耗实力,又可免去日后西游轮回中的复杂局面。
手起刀落,又是一座高阁坍塌下来。
周继君骑着水麒麟在前,诸强追赶在后,可又有谁能快过修为恢复到穹天上品的水麒麟,便是那日的金翅大鹏鸟想要追上也得花些功夫。北面两楼皆已倒塌,周继君拉起缰绳调转马头,朝西面的楼阁飞去,长刀从马鞍下抽出,又是一刀砍落。
“无量寿佛。”
熟悉的佛号从阁底传来,周继君身躯微震,目光所及,就见一脸质朴的年轻僧人合掌立于阁下,抬起头,神色肃穆,又透着几分憨厚。
刀影一缓,就被僧人的肉掌按上,似曾相识的道力袭来,刀影破碎,周继君神色黯然,面上涌起病态的红光,硬生生咽下涌上喉口的鲜血。
“无量寿佛,不知施主为何搅乱我水陆大会?”
淡漠的声音传入耳中,在周继君满脸横肉的凶相下,却是浓浓的失落。
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终于迎面相向,佛掌对刀锋,那一掌虽轰在刀影上,可却无异于在周继君心头重重一击。
未等周继君开口,金黄的佛光降下,却是漫天佛尊菩萨趁着空隙手持法宝轰杀向周继君。
摩尼,你何时才能醒来。。。。。。或许如今的你才算是那个梦醒的你吧。
轮回如梦,往事种种皆为梦幻泡影,即便沙摩尼能记起前事,也未必会重拾。
一抹阴云荡过天头,周继君深吸口气,看了眼阴霾中那个满脸义无反顾的年轻僧人,苦笑着抽身疾退。
往事种种,却都是周继君深藏心底深处最珍贵的记忆,他又怎会放下。
第七百零二章佛会七日(二)
(三四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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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更打响,虽被嗜天魔尊一闹,毁去两阁,可水陆大会还是如约召开。
身形微胖的年轻僧人立于会台,口喧佛号,立起张大幡,幡上横七竖八地挂着一串串舍利子。百姓们也被先前的哄闹声吵醒,披上衣衫走出街头,望向皇宫前金辉灿灿,只当传说中仙佛降临,无不面露激动之色,顶礼膜拜,一步步向水陆大会走去。
拂晓时候,春雨来袭,雨水细而密,将长街上的烟尘洗涤干净。陆压收回目光,手方勾上酒壶,就听耳边传来低沉的咳嗽声。门帘掀开,一衫白衣的男子迈步走入,抢来酒壶倒满,而后坐定。
“你这一番闹得也太大了点,就不怕被他们知晓?”
看了眼神色寂寥的周继君,陆压幽幽一叹,将杯中酒水倒满。
“若被他们知晓,我山中那头老猿岂不成了摆设。”
酒水下肚,颊边浮起一抹红晕,周继君将那颗头颅丢于地上,起身欲走。
“你去哪。”
“天吾山。”
“水陆大会如何。”
陆压深深看向周继君,眸光起伏不定。水陆大会已然召开,君公子却弃长安而返天吾山,实不像他的作风。今日虽非重头戏,可往后几日却关键的很,准提立西游已是众所周知,可此局如何展开却尚无半点眉目,想要获悉便只能由这次水陆大会寻找端倪,水陆大会上,那几名佛子的一举一动都暗含深意,便是陆压也得好好揣摩一番,一心想要和圣人相争的君公子却在这时离去,不能不让陆压心中起疑。
“是啊,这水陆大会又如何。”
周继君脚步微顿,嘴角浮起一丝苦涩,良久开口道。
“不日我将会遣徒前来,坐镇棋社,到时还请道人多多照拂。”
陆压眉头一蹙,刚想出口拒绝,就听周继君笑着道。
“道人知我嗜天魔尊的身份,却不揭穿,如若让圣人知道,少不了要以同谋问罪。立下这酒肆,共掌远伐榜,道人和君某也算是盟友了。”
“说到远伐榜,我斩杀的这人名叫张弘,为蚩尤手下大将,修为在穹天中品上下。道人可放出话去,说我在山海之行中受伤,回山调养去了。”
当提及“蚩尤”二字时,周继君明显感觉到陆压心跳微微变疾。
不再多言,周继君提着酒壶,掀开门帘拔腿便走。
“走便走了,还将道人我的酒也带走。”
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压掐指捏算,神色渐渐变得肃然。没再多说什么,陆压起身,走到墙壁前,看了眼那个书着“远伐”两字的榜单,向后翻了三四页,抬笔将“张弘”勾去,又在其后添了三个字,君公子。
远伐榜早已化作千百份落入天地诸强手中,酒肆中总榜变化,传于世间的副榜也会随之改变,君公子行山海,斩杀穹天中品强者而归的消息不胫而走,半天不到便传遍天地。不知意还是无意,陆压并没在榜上写出周继君回转的准确时间,即便有人怀疑周继君就是嗜天魔尊,如通风君圣,可见着远伐榜上关于君公子山海之行的记叙,也不由得暗暗思量起来。
水陆大会正当热闹时,连带这些日子始终冷清的长安城也多了几分喧嚣,却唯独这座涤尽铅尘的酒肆依旧寂寥。陆压抿了口酒,余光中,门帘掀开,雨水混着泥尘飘入店内,走进酒肆的男子脚步有些拖沓,肩上仿佛扛着一座巨山般,每迈出一步,都会留下一只深深的脚印。
“见过陆压道人。”
男子开口道,他的面容冷漠,就仿佛被冰冻住了般,几乎一尘不变,看不出半点表情。
“你不养伤,来此做什么。”
上下打量着杨戬,陆压蹙了蹙眉,开口问道。没受伤的杨戬足以踏入顶尖强者之列,他非但修为高绝,还拥有君圣封号,这数万年来,成就君圣不再像上古时候那么容易,只不过他杨戬的辈份比周继君大,却又小于覆海通风君圣等人,不尴不尬地处于当中,因此论到名气,他远不如上一轮天地大战风头无人能及的七君圣,也不如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周继君、洛继伤等。而他如今更是被周继君布局重创,实力定已大不如前。
陆压如是想着,就见杨戬望向远伐榜上那个被划去的名字,眉头微蹙。他刚蹙眉,双肩猛地一颤,撕心裂肺的痛楚从眉心传来,疼得他面色惨白如纸,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可在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是常人难以相像的痛不欲生。
“我刚杀了一人,现在前来揭榜。”
目光落到张弘之后三个刺眼篆字上,杨戬压抑着足以让他发狂的恨意,冷漠地说道。
“你也想前往山海?”
陆压有些错愕地看着杨戬,目光微凝,就见那柄三尖两刃刀的锋刃上,隐约有血珠滚落。
“你所杀的人是谁,身份修为如何。”
“敖天,东海龙王,玄天上品。刘海,君公子盟友,穹天下品。”
杨戬的声音中听不出半丝波澜,可话音落下,饶是陆压也大吃了一惊。敖天为东海海域之主,修为虽非顶尖,可东海海域又岂是随意进出之地,光是那上千龙鲸战将就足以将穹天强者拒于还域之外。更何况,他还杀了个刘海,那刘海可是修炼轮回道意的穹天强者,虽只有下品,可也拥有近十星的道力,正因他在天吾山的突然出手,方才让皇天教主洛继伤无功而返,身陷死局。这样的一帝王一强者竟被重伤的杨戬所杀。。。。。。
陆压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虚弱的道力,甚至不足十星,可适才悄悄掐指捏算,敖天和刘海确确实实已身陨于东海。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默然看着眼前步履蹒跚,嘴唇青紫,面色惨白,却始终挺直脊背站着的男子,就连陆压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也好,那第二个揭榜者便是你杨戬了。”
沉吟良久,陆压开口道,伸手将榜单掀开,指尖挑向第三页上的两个名字,就见那两只名字忽地跃出纸端,转眼变成两封信笺。
“这两人无论身份还是实力都和敖天、刘海匹配,你便远行山海轮回取他们的头颅以为报。”
接过信函,杨戬并没急着离去,面朝南面,遥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峦,半晌沉声道。
“君公子果真受伤了?”
“然。”
陆压眼皮也没抬,兀自应道。
“伤势可重?”
“总之,比你要轻许多许多。”
陆压模棱两可的说道,又暗暗叹了口气。杀敖天,杀刘海,都是为了斩断君公子的臂助,至于前往山海轮回。。。。。。陆压又怎会猜不到杨戬的心思,虽用一尘不变的面容掩饰他复杂的心意,可诡道露而勃发,只要生出诡谲心思,诡道强横如陆压一眼便能看出。
杨戬前往山海轮回,应当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此生只剩一个心愿,便是为袁洪报仇。可在东胜神州,他大势已去,只余这条重伤之躯,想和诡道强者周继君拼命,无异于送死。唯独前往山海轮回,潜伏下来,或是以战养战,或是创下势力,如此方才能化劣势为优势,趁周继君日后前往山海远伐还报时,出其不意的下杀手。
“内患不绝,相斗不止,即便杀再多的山海强者,到头来也是两败俱伤,又有何用。”
陆压喃喃道,那个拖着长刀的男子已经一步步消失在绵绵细雨中。
君公子为远伐榜先楷,杨戬紧随其后,往后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强者来此揭榜,远伐还报,可陆压却希望,在这两人走后,他这间小酒肆再无人问津。
可也只能想想罢了,天地间众生争斗、征伐厮杀是大流,像陆压这等心怀大义者,早已沦为异类。
。。。。。。
天吾山麓,军营倚山而立,连绵起伏,逶迤四五里。
军营中,青年的统帅高坐帐首,在他身旁,一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研着墨。
“步帅,两万修真卫清点完毕。”
帐下年轻的修真者一丝不苟地行了个军礼,毕恭毕敬道,偷眼看向端坐帅椅不动如山的步空堂,不由得暗暗咋舌。犹记得数十年前,步空堂还只是修真界的盟主,可一身气度已非比寻常,来到这四大部洲后,步空堂的地位陡降,从大宋修真界独一无二的巨头变成这天吾山的门徒之一,然而他的气度却一日*比一日威严,隔着老远遥遥望去,便觉帅座上的男子不怒自威,浓浓的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步帅绝对是生来做大将军的料的。
年轻的修真者心中暗道,目光掠过帐帘,看向天吾官道另一边的大军,脸色微微不自然。
论起统兵作战的本领,那个李车儿又怎是我家步大将军的对手。哼,若非其父是宝塔元帅,以及他君公子次徒的身份,他又怎能当上副帅?
也不知从何时起,天吾山上渐渐生出一丝不融洽的苗头,原先有碧华公主镇着,自然无人敢胡乱生事。可出了天吾山,这丝苗头却愈演愈烈,明面上不敢如何,暗地里的争执却从未断绝过。天吾山上下奉君公子为主,可周继君长年不在山中,而那个月二爷整日嘻嘻哈哈,几乎不管事,后来又多了个左教头,却忙着闭关修炼,几乎足不出左峰,似乎上到天吾山只是为了练剑一般。镇山的那些强者皆不管事,渐渐的,下面的人不由动起心思来。
天吾山有两卫——海外卫和修真卫,顾名思义,海外卫是当年跟随李车儿和众星主征伐海外的将士,以原先三千精锐为基础,兼之这些年的招募,到如今海外卫已有三万人之多,这还只是精锐,除了三万精锐外,尚有七万辅卫,皆被安置于山海外海岛。而修真卫则是步空堂从大宋修真界带出的修士,年复一年从大宋修真界挑选人才补充卫军,到如今,这修真卫也有两万人马,只要大宋修真界不倒,那便无需担忧兵源。
天吾山中的不融洽并非门徒和星主间的勾心斗角,而是两军之争。海外卫因其为天吾山征伐作战年岁久远,自诩天吾山主军,是为正宗,私下里常道修真卫乃是客军,时日久了定会被打散插入海外卫各军。修真卫中人闻言,自然不悦,借着海外卫奇容异貌,张口闭口无不冷嘲热讽。平日操练演阵时,两军皆遵李平号令,可对阵演兵时候,却由李车儿和步空堂各掌一卫。李车儿掌海外卫,步空堂掌修真卫,时日久了,两卫将士自然奉两人为各自主帅。李车儿和步空堂虽为师兄弟,可并不像和其他门人般亲近,至于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或许因为察觉到“主帅”间的冷漠,两军人马私下里的争斗愈发肆无忌惮,只是碍着头顶还有个碧华公主,方才没有动刀动枪。
“海外卫在那位独眼元帅带领下越来越散漫了,竟占了我们一半的官道。”
偷偷打量了眼步空堂,年轻的修真者轻咳一声,面露讥讽道。
话音刚落,一条马鞭凌空飞来,重重抽在他颊边。
“放肆,天吾山次徒岂是你能轻辱的?”
话音中虽透着浓浓怒意,可这一鞭却没用太大力,只在年轻的修真卫脸上划破一个口子。
步空堂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却被堂下之人收入眼底,那修真卫见状心中暗喜,脸上作出义无反顾之色道。
“大将军,实不相瞒,军中已有许多兄弟对海外卫不满。非是在下对李副帅不敬,可若不是他纵容包庇海外卫,海外卫又岂会像今日这般骄横跋扈?”
闻言,步空堂的眉头又皱了皱,抬眼望向营帐外,就见本是两军平分的官道此时被海外卫占去大半,却踟躇着不前。
那日周继君传密函于李平下令收兵,月罗刹离去,统领大军的李平不敢轻忽,遂先行回转天吾山和碧华公主谋商后续之事,却将两路大军分别交给李车儿和步空堂,命两人率领大军徐徐回转。一路上虽无什么大的争斗,可小摩擦不断,若非李车儿和步空堂每每在关键时候止住争斗的苗头,这一路上又岂会风平浪静。此时大军即将行入天吾山地界,先前已商量好,海外卫在前,修真卫紧随其后,可谁想刚到半途,海外卫便突然停于道中,便是步空堂也微有些恼火。
他刚欲下命传令斥候前去探询,就听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头五颜六色的怪牛从山前雾瘴中钻出,牛背上坐着个身形雄壮的男子,背插双翅,额生独目,赫然是天吾山西征副元帅李车儿。
看到李车儿竟骑着他的五色神牛亲自前来,步空堂也是一愣,强压下心头的埋怨,正了正形色,大步走出军帐,拱手迎去。
“师兄为何。。。。。。”
步空堂话音未落就被李车儿急急打断。
“山上飞鸽传书,敌军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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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这么多,写不动了。。。。。。。一天没吸烟,头昏眼花像缺氧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憋出来。)
第七百零三章佛会七日(三)
(第一更到)
两军合一,于天吾山界西北边境的三龙山脚下安营扎寨。
三龙山非是形貌像龙,而因三道蛇人曾远行于此,教化境内百姓,百姓虽知其为君公子座下蛇人,或感公子携其避战祸之恩,又或因蛇人行风布雨,比之传说中的仙神还要神通广大,福泽天吾山境界百姓,遂恭称那山为三龙山,时日长了,天吾山门人亦如是称呼。
十名亲卫前后看护着五色神牛和步空堂的坐骑遁风骓前去偏帐喂养,李车儿和步空堂则来到主帐,铺开沙盘,对案而坐。未升帐,也未召唤各自属下战将,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沙盘,半晌,步空堂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朝着李车儿拱了拱手。
“师兄,密函究竟如何,还请道明详情。”
虽口称师兄,可话语中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客气。
李车儿面色凝重,目光逡巡在沙盘上,沉吟着道。
“先前我刚欲率军上山,就收到师娘飞鸽传来的急报,道是神机先生推衍天机,算出不日将有一大盗前来袭山。师弟请看。”
说着,李车儿从怀中掏出信函,起身递给步空堂,步空堂略一颔首,亦起身双手接过。此时若偃子在场,看到这副情景,定会暗暗揣摩两人的关系,公子门下诸徒包括先一步前往西牛贺州的星主们,彼此间虽称不上亲密无间,可也极为亲近,私下里哪会多出这些客套。天吾山中,怕是只有碧华和心思细腻的左清尘能猜出一二,两人表面客气口称师兄弟,可隐隐间透着几分冷漠和疏远,不单单因为分掌一军的缘故,或许还有其他。
“鬼面骑?”
步空堂微微蹙眉,低声念起。
“鬼面三千,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来去如风,战时携迷雾,遇大战还可召唤兵卒,且都为通天境界的好手。首领身份不明,穹天境界,实力强悍。。。。。。”
眸中浮起深思之色,步空堂按下密函,看了眼李车儿开口道。
“这鬼面骑师兄从前可曾听说过?”
“我也是第一次听闻,师弟呢?”
苦笑着摇了摇头,步空堂目光转向沙盘,眸里精光闪闪。
“月师叔离开前曾对我说,如今浮出水面的势力不足半数,真正的巨头势力尚未出现,看来这鬼面骑不是巨头势力的先锋,便是隐匿多时大盗反王。竟敢觊觎我天吾山。。。。。。”
步空堂抬起头,和李车儿相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浓浓的杀意,这应当是他们行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眼相视,转瞬后收回目光,军帐内的气氛微显凝重。
“三千鬼面骑尚不足惧,关键是那为首的穹天强者。”
看着沙盘,李车儿沉声道。
“师父不在,月师叔左教头亦不在,如今天吾山中能和顶尖强者一战的只有我和师弟了。”
“大不了。。。。。。到时联手罢了。”
步空堂淡淡地说道,话音虽轻,可说的却有些勉强。两人虽自持为君公子门徒,对于天地强者不免生出小觑之心,可穹天境界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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