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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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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击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就在心念快消逝时,从藏象之府中射出一道先天精气,卷起心念,落向紫君,夺舍紫君后,周继君的神志渐渐变得清明起,奈何肉身已残破不堪,六识不再,只能凭着道力和先天精气缓慢修补,无奈之下,周继君坐于藏象中思索起那番意境,渐渐的,将它和轮回道意联系起来。

之所以难以维持那番意境,说到底还是因为心境不够。

想要君子道意圆满,则需先将心境煅炼至圆满,而煅炼心境最上乘的手段无非是进入轮回转世修行。肉身已察觉不到半丝感觉,可不知为何,没了肉身的束缚,周继君反倒轻松了起来,心念困于藏象的几日里,夺舍紫君,不断进入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转世修炼。三国名将谋士无数,水浒亦有一百单八好汉,赵云、张辽、周瑜、颜良、刘备、贾诩、司马懿、林冲、鲁智深、吴用、武松。。。。。。这些人物虽只是故事里的存在,可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性格和经历,周继君转世于他们身上,历经风花雪月、沧桑落魄、成败兴亡,轮回中虽有一世,可在北俱芦洲却没这么长,长者半个时辰香,短的弹指一挥间。每次从轮回中走出,周继君都觉恍如隔世,遂坐于藏象之府中,屏息凝神,静静消化着一世记忆。

一世之后,本该物是人非,可周继君心念困于肉体里,看不见听不着外面的世界,这种感觉亦真亦幻,亦梦亦醒,游走于故事和真实世界边缘,却让周继君更能体悟轮回的道意。

。。。。。。

“还没找到那人?”

“属下无能。”

玉石阶下,两条小黑龙头如捣蒜,磕首连连,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水波轻荡,被散落殿顶的夜明珠照耀得粼粼发亮,五颜六色的蚌珠,珍奇斗艳的珊瑚,以及北海深处罕见的鱼翼骨在这座宫殿里都随处可见,随便一颗宝珠放在大唐或是大周都会被富商竞相追逐,可在这却被随意地丢在角落里,再明亮夺目,却也难以得到殿堂上那个女子转眸一瞥。

云鬓轻舒,黛眉细乌,绝美容颜上那双眸就好似嵌于皎月梢头的星辰,美轮美奂的光华将海底深宫中一切奇珍异宝都比了下去。

“确实没用的很,他被圣人所伤,定已奄奄一息,不在部洲西南的群妖大山就在中部的诸侯国。让你们去找个将死之人都找不到,留此何用。”

女子话音冰冷,虽不如极北冰霜,可听于耳中落于心头,却让那两条小白龙全身僵硬,脊背冷汗如雨。长公主殿下虽是少见的美人儿,倾国倾城,瑶池仙子下凡也不及,可却是一冰美人。这么多年来,宫里的人谁也未曾见过她展颜一笑,始终冷面如冰,初时尚有贪恋她美色的战将统帅,然而到后来,却都败退于她的寡情冷漠下。

“罢了,尔等去召集黑龙卫,随我往北俱芦洲诸侯国走一趟。”

“不行。”

冰冷中略微僵硬的话音传来,一身白衣的妖冶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宫门口。

“陛下。”

两条小黑龙见着白衣男子,不由得长舒口气,抹了抹额上冷汗,回身作拜。

“世道将乱,北俱芦洲也是战火纷乱,你哪也不能去。”

看了眼虽僵硬着脸,可冷漠中隐约夹杂着几许担忧的千十七,女子黛眉轻舒,脸上浮起一丝暖意。曾几何时,在皇宫深苑,这个被大煜千氏视为妖孽的男人没少惹麻烦,自己费尽心机,去当那个手掌秘卫的鸾凤公主,就是为了保护他。百多年过去,不知不觉间,他已变成天地间数一数二的人物,权倾北海,早已无需别人的保护,反倒是对自己悉心照顾。随着千十七来到四大部洲后,千若兮哪还不知轮回的故往,对于千十七来说,自己虽是他姐姐,可更是轮回中历练他的那一微不足道的棋子,即便如此,千十七待她依旧和七州时一般,将大兴紫龙宫的禁卫交给千若兮掌管,信任有加,只除了在千若兮下命搜寻周继君时微微不悦。

“战火再盛,不过是凡间的战火,诸侯争雄,不知仙神为何,实力最高的不过通天境界。。。。。。十七,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轻叹口气,大兴紫龙宫的长公主缓步走下玉阶,来到千十七身旁,凝视半晌,开口道。

“十七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那你为何找他。”

“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罢了。”

闻言,千十七眉头挑起,妖冶的面容愈发冰冷。

水波荡漾,紫色的长龙凭空腾起,扭转身形,化作一条紫光灿灿的玉带缠上千若兮腰间。

“君公子新收了一条白龙,凡是真龙,气息呼应,如此你便能找到他了。”

又看了眼背过身的千十七,千若兮不再多言,裙袂翻飞,带着一队黑龙卫飞出大兴紫龙宫。

这么多年,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十七,等取得他的首级,我便回来陪着你,再不离开龙宫半步。

第六百七十九章落花流水何处逢(二)

时值初春,北俱芦洲却大雪飘零,没有半点儿入春的迹象。二月春风似剪刀,可这片只有狂风的土地犹如冰泥,沉重而又坚硬,这里的铁与血虽不像东胜神州那般激烈而宏大,却更显厚沉真实。

“瓜娃子,爹爹和你说的可都听明白了。”

寒风凛冽,仿佛寸寸钢刀割过男童的面颊,原本就已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透出几分紫青,抽了抽鼻子,将垂至上唇的鼻涕吸回,随后捏紧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孩儿穿着去年的破棉衣,背着小竹筐,一步一摇地走在风雪中,杨姓大汉轻叹口气,掂了掂手中的杀猪刀,神色迷茫,许久方才憋出一句话。

“这岁月啊,就像俺手中的杀猪刀,一刀落下,咔嚓一声,天王老子也躲不过。”

哈了口气,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中年大汉咂了咂嘴,似乎很是满意。

“哼,谁说只有那些老先生才会说诗,俺杨甲也能。。。。。。吟诗作对,对,就是这词儿。”

瓜娃子终于有书念了,一手把他拖扯大的杨甲自然心情大好,年过五十的他,早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说是雄心壮志,也不过是憧憬着去县城闯荡一番,开间自个的肉铺最好,退一步能进得两三层的大酒楼,用他一手绝活宰杀猪羊也不错。可北俱芦洲的战火从未消停过,王侯要打仗,自然少不了军粮,苛捐杂税一天比一天多,就算想进县城也要交上五六种税,当年在县城门口杨甲砰了个灰头土脸,意兴阑珊地打道回府,从此再没想过进县城之事。可在村子里讨活计也不容易,虽没县里的捐税多,但也有不少,比如春耕时要纳种税,秋收时要收粮税,就算你杀头猪也要交猪税。好在杨甲力气大,杀活精巧,别人杀一头猪要半天,他却只要一两时辰,赚的自然也就多上一些,虽不够他续弦,可也够爷俩吃喝。别家早将孩儿送到军营,既省去养娃的钱,又能得到一笔对他们来说足够渡过一个冬天的粮食,可杨甲偏偏憋着一口气,硬是把瓜娃子养大,好在瓜娃子虽只有十岁,却已经很懂事,平日里常常帮衬杨甲,倒省了一番操心。

这不,眼下杨甲又将他存了五六年的钱从地窖取出,供瓜娃子去县城读书。他活了大半辈子,终日与猪狗牛羊为伴,从没走过半里大的村子,连县城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自然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那些王侯的故事还是从年老的村正口中听说。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瓜娃子从小懂事,连村正大人都说他灵光,又怎能让他和自己一样,做一辈子杀鸡宰猪这样的贱活。读书虽然也没什么用,可多学几个字,日后也好为那些大户写写书信什么,大不了自己再多杀几年猪,使唤点钱请村正大人把瓜娃子过继给他镇上的亲戚,总比在这小村里困上一辈子好。

浑浊的眸中浮起一丝黯然,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丢掉,杨甲抓起一把雪擦了擦双臂,拾起杀猪刀,就在这时,只见雪地里冒出一个小脑袋。

“瓜娃子,你咋又回来了,赶不上这趟,下次要和村正大人进镇又要等上半月了。”

杨甲搓了搓双手,有些恼火地瞪向男童,转眼后微微惊讶,就见瓜娃子抿着嘴,指了指身后,在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踉跄而行,而在一旁,同样是一身素白裙纱的女子正挽着几乎奄奄一息的他朝这里望来。

“好一个标致的婆娘。”

杨甲看呆了眼,在这偏僻的小村中何时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若非冷风吹得他面颊发痛,他还当昨晚的大梦没做醒。

“爹爹。”

男童不满地瞪了他爹爹一眼,却让中年汉子满脸羞躁,搓着手,一时半会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位先生,你家里可有水。”

轻柔淡漠的声音传入耳中,杨甲面色一僵,连忙点头应道,目光落到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心中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连忙走回屋子舀来一勺水递给那女子。

“多谢。”

仿若天仙下凡的女子接过水勺,淡淡一笑,笑靥如秋月花开,美轮美奂,夺尽四洲风清,却又显素雅纯洁,看得杨甲爷俩面堂发红,不知所措。然而片刻后,他们身如木雕,呆立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见那女子伸出玉指轻轻点去,水花溅落,却又悬浮在半空,渐渐散布开来,换化成一座雪白晶莹的府邸。

两人走进,尔后府邸便不见了踪影,凭空消失在小村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瓜娃子再忍不住了,猛地抓住他爹爹的手,有些激动的喃喃道。

“老爹爹,那是仙女吗?”

“仙女?”

杨甲打了个冷战,重重掐了把自己的脸皮,只当昨夜喝了些村口的劣酒还没醒来。

“真是个仙女呀。。。。。。这么说,那个男人一定是神仙了,可他们又去哪了呢。”

琼楼玉宇,粉白如雪的高阁上,周继君卧于床榻。十来天,历经九十九轮回的他心念已臻化境,只差那最后一个轮回,便能达到大圆满的境界,到时悟通圆之意境,就算仍不是圣人的敌手,可离孔宣、陆压等人相去不远。然而,那最后一个轮回和之前的相比,犹如天堑鸿沟,不知为何,周继君再无法在他先天轮回中进行历练,就算夺舍紫君,强行进入,也无法变成任何一个故事人物。

十来天里,紫君和三道蛇人操控精气道力修补经络、血肉,可收效甚微,圣人一击岂是儿戏,就算只是半招,可想要完全修复少说也得花上数年,如今的周继君勉强能走路,神志勉强能和肉体相融,可那种朦胧不清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让他犹在梦中。

熟悉的裙纱荡过眼帘,隐隐约约间,许久之前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芳香扑入鼻间。深吸口气,周继君强睁开双目,怔怔望向轻解罗衫的女子,只觉无比不真实。

“依依,是你吗。”

努力伸出手,周继君喘着粗气,轻轻触摸上女子的面颊,如雪般粉嫩光滑的感觉从指间传来,那年落云山的离别依稀浮于眼前,周继君眸眶微红,手臂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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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个重要消息,顺便啰嗦下。

这本猎天算是今夕第一次写小说吧,写了快两百万字,在一百万字的时候已经感慨过自己的强大和给力了,现在就不感慨了。想了下,不知怎么地,完本似乎又变得遥遥无期了,或许还要再写个大几十万,甚至一百万?以后应该不会有任何推荐了,看猎天的也就剩下你们了,不会再多,这样也好,心无杂念的好好写完。接下来要开始爆发,明天起每天四更一万字,希望能坚持到完本(好吧,今夕从不把话说满~)。不过今夕也不是超人,每周休息个一两天只更两章,相当于每周爆发六天,这样追砍起来应该没压力了吧。

想要从各路大神手中将你们争取过来的确不容易,争取了两百万字也没争取到多少,接下来每天四更,希望能多点支持吧,也不要打赏什么的,这本书一直免费,看得舒服扔两张红票;多来书评区凑凑热闹发发帖更好;欢迎一切意见、督促、吐槽。。。。。。不再那么粉嫩的新人最后一次求支持,以后不啰嗦了。)

第六百八十章落花流水何处逢(三)

(第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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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女子的声音很是轻柔淡漠,暗香袭来,犹如秋月春花,让周继君只以为邂逅了世间最美丽的存在。看着身前轻解罗衫,只剩薄薄的亵衣,将冰雪般的肌肤和曼妙身姿暴露在琅琊府邸的女子,周继君先是一惊,尔后心头扑通扑通直跳了起来。那头流瀑乌发,纯粹却似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眸眼,娇红粉嫩的嘴唇,不是他最思恋的依依又是谁。曾几何时,落云山上梨花畔前喂着鱼的女子早已成为周继君心中最为动人美丽的存在,从那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展颜一笑,第一次含情脉脉,第一次吻别。。。。。。光阴荏苒,岁月似箭毫不留情的射破世间一切承诺和希冀,当少年人心怀大抱负从落云山走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和自己最爱的女子一别就是百多年,百多年后蓦然回首,他已拥有曾经所憧憬的宏图霸业如花美眷,那朵明花也是自己所恋的,却再非伊人。

真的是依依吗,可是。。。。。。

美轮美奂的胴*体一寸寸的浮于眼前,周继君迷离着双眼,心中的恍惚让他分不清梦与现实,比之从轮回里走出时还要懵懂迷茫。涤尘不染如依依,又怎么会这样一丝不挂地来到自己面前,她。。。。。。周继君怔怔地伸出手,向女子胸口探去,就像百多年前落云离别时候。女子似乎也没想到周继君会这么做,指尖触上柔软而充满弹性的玉*峰时,她的脸上掠过丝粉嫩的艳红,也不知是惊怒还是娇羞,转瞬即逝,又变得无比冰寒冷漠。

“内景隧道,唯反观者能照之。”

双手被温暖如玉的柔荑握住,周继君心头仿佛被雷殛了般瞬间酥麻一片,放目望去,周继君清楚地看到女子眸中隐隐浮出几分不悦,那丝冷漠宛若一柄利刃,深深刺进他的心窝。

“心无旁骛,神入藏象,经络如河而外流。”

女子的一番话打消了周继君风花雪夜的念头,苦笑着,几乎下意识的,周继君心念归于藏象府邸,心念之力顺着二十经络向上蔓延,仿佛流水般涌向手心。越过手心,恍惚间周继君忽地发现对面是一片茫茫混沌,纯阴之气聚于那方世界中,磅礴若海漠,却又无比吸引着周继君。

“阴阳合,连藏象,聚六气养之。”

女子话音落下,周继君只觉体内有如翻江倒海般,正在缓缓修补经络血肉的道力精气一股脑的往上奔涌,顺着二十道经络,流向对面的混沌世界,仿若滔天大火熊熊燃烧,而从对面亦涌出道力和精气,却阴柔如水。转眼后,两股道力精气融合在一起,渐渐变作一只漩涡流转开来,水火相依,一阴一阳,和世间一切变化般,终脱不了阴阳之数。不多时,阴阳漩涡已饱满如圆,不住有道力精气顺着经络回流向藏象,十多天来一直浑浑噩噩的藏象仿佛苏醒了般,重复生机。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像男女云雨,可却比云雨更多了几分魂牵梦萦的滋味,让周继君有些心乱神迷。

“到时候了,六气聚。”

女子的声音依旧冷漠,可此时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柔情。

或许她现在的感觉也和我一样吧,周继君心中暗道。

下一刻,他昏暗的眸中溢出一丝精光,虽只有短短半寸,可对比之前病怏怏的他已大为不同。

北俱芦洲上空,风云变幻,电闪雷鸣间,从穹宇高处飘来六道天地之气,厥阴风木之气、少阴君火之气、少阳相火之气、太阴湿土之气、阴明燥金之气、太阳寒冰之气,诸般天地之气皆由这六气衍变生出,为穹宇万物根本。顷刻间,藏象光华大作,尔后从中分开,化作五团光晕,却是当初周继君在天机府修炼出藏象前所见的那五团藏象雏子,分别对应肝胆心脾肾。这五团藏象雏子各分出先天精气连通向体内经络,而六道天地之气亦顺着那些经络逐一流入藏象雏子中。厥阴风木之气入肝经,少阴君火之气和少阳相火之气入心经,少阴湿土之气入脾经,阳明燥金之气入胆经,而最后那丝太阳寒水之气则顺着肾经而入。须臾后,六道天地之气化作海水奔腾流泻于经络中,而五团藏象雏子光华大作,借着阴阳相融的圆之境界将六气炼化成先天精气,从藏象里分出,再向上回流。

周而复始,体内九数先天精气渐渐恢复原先的饱满和浑厚,仿若滔滔海水般冲刷着经络、血肉、骨骼和皮毛,每一次回流,周继君心中就会涌起莫名的愉悦和快感,远胜云雨。神志渐渐恢复,如梦如幻的感觉不再,周继君轻舒口气,张开双目,眸中精光阵阵,刚想细细领悟面前的阴阳之圆的意境,可当目光投过阴阳大圆,落向对面的女子,周继君浑身剧颤,眸中溢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依依,真的是你。。。。。。”

落满梨花的荷塘前,那个一身素雅不经风尘的女子正坐在他对面,不是七州时迷惑百里雄的白伊伊,也非是被天涯阁只人依据他心意炼制而出的那个木甲傀儡,而是真真切切,让周继君朝思暮想了百多年,百多年后始终无法忘怀的女子。

如雪般白嫩的颊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透过阴阳之圆,白依依怔怔地打量着自己曾经的徒儿,神色迷离,眸中情思绵绵,宛若秋水细长却不绝。

双修之术为天地穹宇最古老的功法之一,历经无数载变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渐渐被天地强者所遗弃,古老、充满约束宛如鸡肋的功法被淘汰,为世间常理。双修之术限制颇多,比如修炼功法的根本需得一致,且需情投意合,世间强者大多是那等绝情寡义视女人如衣衫者,又有几人能舍下王图霸业专情于一个女子。然而此术亦有其独到之处,不单可以用来提升道力修缮重伤,若两人皆是修为高绝者,且相差无多,凭借阴阳之道甚至可以去追寻传说中的大圆满境界,例如眼下。

双修重在一个情字,宛若云雨,内中滋味又胜过云雨,修炼者甚难自持,因此即便能达到阴阳圆满的意境,可能专注领悟者寥寥无几。

相隔百多年,方才得见,无论周继君还是白依依皆陷入情事中,怔怔地望向对方,谁还有心思去顾及那个让世间无数大神通者垂涎无比的圆之意境。

最后那几道天地六气狂涌而来,阴阳之圆临近饱和,下一刻仿若朝花夕拾,转瞬散去。

体内五团藏象雏子渐渐聚拢,九数先天精气散发着勃勃生机,带动三道之力,流转过体内经络,此时周继君的经络、血肉非但恢复如初,且比起从前更加牢固又饱含韧性。

通天那一剑下的重创不再,只除了被诛仙绝剑击中处淤血未散;想要完全愈合至少还需半个多月。随着重伤渐愈,阴阳之圆的意境也烟消云散。

“依依。”

怔怔地看着面前让自己魂牵梦萦了百多年,深藏于心底的女子,周继君再忍不住了,好似那些猴急的少年人般,张开双臂将依依搂入怀中,看着那双莫名复杂的眸子,指尖轻轻滑过曼妙的胴*体、细嫩的肌肤,深深埋下头,印上芳唇。

耳鬓厮磨,颠倒凤鵉,周继君一寸寸的吻过那片足以让世间所有男子不惜损寿消阳只欲一亲芳泽的美妙胴*体,大手向下伸去,刚触上幽幽芳草,就在这时,却被握住。

疑惑地抬起头,再对上那双眸子,周继君心头一紧,先前娇羞的红霞已从白依依脸上褪去,那双眸子也变得冷漠了下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落花流水何处逢(四)

(第二更)

——————————

“记不记得,那年分别时,我曾说过让你答应我三件事。”

推开周继君,白依依站起身,披上素白的裙纱,静静的凝视着周继君。

心中一阵黯然,半晌,深吸口气,周继君缓缓穿好衣衫,看着那张已错过了百多年,再不容错过的容颜,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紧张,强压下不安,开口道。

“你说过,让我永远记住你。。。。。。”

“嗯。现在答应我第二件,也是最后一件事。”

依依撇过头,目光划过幽冷寡落的亭台楼阁,良久,开口道。

“那第二件事便是忘了我,往后再不要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仿佛一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周继君心头,刚刚愈合的心脉又是一阵摇晃,胸口淤血处剧痛无比,疼的他几无法动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周继君怔怔地看着长舒口气的白依依,颤抖着手臂向她伸去,却被侧身避开。

铺天盖地的寒意和失落涌上心头,周继君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从喉咙口挤出。

“为什么。”

一脸云淡风清,先前那丝红潮还能见着些许端倪,可眸子已冷漠如冰,白依依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露出半点迟疑之色,径直向府门走去。

“若你真这么想,又为何要双修助我疗伤。”

不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依脚步微微顿,沉吟着,尔后缓缓开口道。

“因为你是我徒弟,徒弟受伤,做师父的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不过现如今,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往后便是陌路人了。”

一句陌路人,生硬冷漠,世间绝情之事,莫过如此。

心中焦急,戾气生出,躁火攻心,周继君面上浮起病态的红色,一口鲜血喷出,溅落满地。再望去时,香消花散,伊人已然远去,只剩下冻得周继君心底发寒空旷府邸。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周继君摇了摇头,仰天苦笑。

那些英豪帝王左拥右抱,享尽世间绝色美人或许真有,可如此狗血的故事大多只会出现在说书人的桥段中。红颜美人再如何也是活生生的人,又怎会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如依依,如碧华,抑或算上客家娘,皆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非但貌美,且性情卓然,自己想和当年的月罗刹一般醉卧花丛,将她们一起收入自己的金屋中,却只是大梦一场。

曾几何时,自己或许真这么想过,一步步爬上高位,野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变大。可眼下,大梦破碎,深藏梦中的女子就这样冷漠无情的弃自己而去,说到底,还是因为红尘扰扰,情事纷纷,迷乱眸眼,让自己没能守住当初的承诺。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眉宇间戾气大作,周继君低吼一声,猛地挥舞右手重重轰向地面。穹天境界的道力毫无阻碍的流转而出,奔涌开来,冰水筑成的亭台楼阁纷纷碎裂坍塌,化作齑粉消散一空。

“恭喜道主大伤痊愈。”

体内传来三道蛇人的恭贺声,周继君微微一怔,出神地望向地上刺眼的鲜血,面色复杂变幻着。

“道主,莫非你还没想通。”

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是诡道蛇人低声笑着,向他说道。

“双修之术虽能修复道主的经络和血肉,却无法完全治愈圣人留下的伤口。那伤化作淤血,凝于道主心脉处,妄动则危,不动亦伤,若等上十天半月却又会生出无穷变数。她临走前所言,是在激怒道主,肝主火,一怒则动火气,火气攻心方能冲散淤血。”

听得诡道蛇人娓娓道来,周继君深吸口气,神色时阴时阳,亦喜亦忧。喜的是依依或许真没像她所表现出的那么决绝,若她真对自己再无半丝感情,绝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忧的则是依依临走前的那番话,师徒缘分已尽,往后便是陌路人,说的如此绝然,不留半点余地,直到现在仍回响在周继君耳边,让他失魂落魄。

“道主何必去想那些无关紧要之事,男女之情,那些山盟海誓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她说要断绝道主和她的师徒缘分,却是再好不过,公子行君子之道,留下那不逾越礼法的真君子之道,只有了断了师徒之谊,往后行事起来,才能再无任何约束桎梏可言。”

诡道蛇人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般,听得周继君豁然开朗,浓浓的阴霾从心头散去,面上浮起一丝喜色,转瞬又是一黯。

不再做师徒,将最后那一丝顾忌也丢下,这世间再没什么能阻止我去追寻你了。只不过。。。。。。当年的承诺,还有碧华又该怎办。。。。。。

眸光阴晴不定,许久,周继君长叹口气,站起身来。

罢了,不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寻着你再说吧。既能在北俱芦洲遇上,那你定在不远处了,不在群妖大山,就在人间诸侯国中。

等了你百多年,这一回算是我们最接近的一次了,若还是错过,不知我又要后悔上多少年。

。。。。。。

“岁月就像一把杀猪刀,瓜娃子呀,你再不去,恐怕村正大人真要走了。。。。。。”

屠户杨甲很是得意自己那句“吟诗作对”,向着男童唠唠叨叨个不停,起初男童尚惊讶,可听了他爹爹重复唠叨了无数遍,只觉双耳生茧,冷哼一声,拨浪鼓般摇着头道。

“爹爹,我要等神仙出来。”

“我说瓜娃子,神仙在神通广大也不能教你识字念书呀,你再等下去,爹爹可要和你急了。”

杨甲微微不悦的看向男童,就见瓜娃子僵硬着小脸,在冷风中直勾勾地昂着脖子,丝毫不让地看着他。

寒风凛冽,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贫瘠的土地,父子俩在这穷山沟里天寒地冻的呆惯了,倒也不觉有什么大不了,此时大眼瞪小眼,谁都一步不让地对峙着。

“呦,大冬天的杨屠子你让瓜娃子在雪里冻着做什么。”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杨甲心头打了个哆嗦,转眼望去,脸色顿时一变。就见三个穿着破损铠甲的男子冷笑着从雪地里走来,上下打量着瓜娃子,满脸阴森。

“李军夜,王军爷,孙军爷,三位大人起的可真早。”

杨甲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朝向三人连连拱手,尔后猛地一拍瓜娃子的头,低声道。

“还不快回屋收拾一番,村正大人就要走了。”

见着那三人,瓜娃子也是面露紧张,二话不说就要向屋里跑去。

“瓜娃子别走啊。嘿嘿,杨屠子,你还真是不待见我们。今日贪了个早,就是想出来打打牙祭,顺便看望一番瓜娃子。”

李军爷咧着嘴,露出他那双被旱烟熏黄了的大门牙,仿佛饿狼遇到肉食般死死盯着全身颤抖的瓜娃子。

瓜娃子心中打了个冷战,面露惧色,连忙转身躲到他爹爹身后,探出小脑袋,惨白着脸怯生生地看着孙军爷。

那三人瓜娃子都不陌生,小时候村里许多玩伴就是被他们带走,可瓜娃子等了许多年,再没见到小伙伴们回来过。平时听爹爹和村里父老乡亲闲聊家常,那些没了儿女的村民都会感慨万千地看着瓜娃子,直叹杨家父子有福,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哀伤和羡慕。瓜娃子也曾问过他爹爹,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被他们带走,然后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瓜娃子清楚的记得,爹爹用那张粗大温暖的手揉着自己的脑袋,憨笑着说,瓜娃子你放心,有爹爹在谁也不会将你带走。

曾经的承诺记忆犹新,可看到那三个许久不出现的坏人又来到自家门口,瓜娃子仍止不了心中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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