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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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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这样不好吧?”唐子晨毕竟还是年长些,觉得这么做不妥当,劝道
“还是下来咱们走吧。”
“才不。”唐子睿是不理这些的,他依然固执的要去够那把剑。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把外面的人都吸引进来了,唐子睿也立刻从椅
子上跳了下来。
仔细一看,地上的竟然是唐景明平日中最喜欢的一个玉镇纸,不知怎么的,
唐子晨只是想拿起来看看,却低估了它的重量,一个不小心给摔到了地上。
唐子晨立刻吓的面色煞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打碎了镇纸会惹父皇生气而
且还有苏妃的冷眼。他后悔了,为什么要和唐子睿一起来这里,闯了大祸。
唐子睿则是下来查看被打碎的镇纸,他也知道这个是父皇平日中最喜欢的,
这下子五皇兄算是闯祸了。
唐景明进来时,发现的就是唐子睿蹲在地上,皱着眉看着地上的碎片,旁边
站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唐子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唐景明语气不善,今日原本朝中就有事令他不悦,
这时看见平日最喜欢的镇纸被打碎了,自然也没有好气。
唐子晨怯懦的不敢说话,还是唐子睿开口了“父皇,儿臣只是想来看看父皇
的宝剑——儿臣——”
“你打碎了朕的镇纸?”唐景明第一感觉就是唐子睿做的。平日中自己的这
个儿子最是顽劣不过的,自己也是最宠爱他,是以唐景明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认为
了。这是这次真的冤枉唐子睿了。
“父皇,儿臣没有。”见平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父皇生气了,唐子睿也有些
害怕了,但是却是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见唐子睿拒不承认,唐景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朕平
日都是这么教你的?”
此时段玉姝也匆匆赶过来了。她正从太后处回来,走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来
报说七皇子在御书房闯祸了,段玉姝连忙去了御书房。
“皇上,这是怎么了?”段玉姝一进来,就见唐景明面色不虞,面前站着一
脸倔强的唐子睿和吓得低着头的唐子晨。
“你问问他!”唐景明在气头上自然没有好话。
“睿儿,跟母妃说实话,是不是你打碎了父皇的镇纸?”段玉姝走到唐子睿
面前,摸摸他的头“做错了就承认,你父皇不会怪你的。”
“母妃,真的不是儿臣打碎的。”唐子睿从来没有被人冤枉过,一双水汪汪
的大眼睛看着段玉姝委屈的道“母妃,儿臣没有说谎——”
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瑟缩着的唐子晨,此时,段玉姝已经知道到底是谁打碎了
镇纸了。段玉姝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自尊心很强,是从来不屑于在这些事上说谎
,这么说就是唐子晨了?
只是唐子晨也是够命苦的,生下来就没了娘。想必在苏妃那里也不能得到全
心全意的关心和爱,如今这番胆小怕事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心疼。
段玉姝叹了口气,这事也只得先让睿儿认了。“睿儿,跟父皇认个错吧。”
“母妃!”唐子睿眼中立刻溢满了泪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都不相信自
己。“睿儿没做错!”
“还敢犟嘴!”段玉姝在唐景明发火前,对着唐子睿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唐
子睿白嫩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清晰的五道指印。
唐子睿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虽然母妃平日对自己严厉,却从来没有
打过自己。这次自己被父皇冤枉也就算了,母妃竟然还打了他!
“父皇,儿臣错了!”唐子睿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违心的认错,就不管不顾
的跑了出去。
“睿儿,回来!”任凭段玉姝在后面叫他,他也没有停下。
唐景明也没有想到段玉姝真的能下去手,毕竟她有多疼孩子们他是最清楚的
。有多大的火这时候也消了。“都退下吧。”
段玉姝看着满脸愧疚的唐子晨有些蹒跚的出来了,也顾不上多想,立刻回去
凤栖宫。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对睿儿的伤害有多大。
唯将终夜长开眼(四)
凤栖宫;翰修苑。
唐子睿跑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任谁敲都不开。
“睿儿,是我,快开门。”唐子熙才从外面回来,就见翰修苑门口围着许多
人,吵吵嚷嚷。走近才知道是睿儿哭着跑回来;把自己关了起来。作为平日中唐
子睿最亲近的哥哥,唐子熙自然要过去劝了。
“我不!”唐子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好;对于唐子熙;他还没
有置之不理。
“睿儿;听话;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唐子熙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能让睿儿如此伤心的事情,以前还从未有过。
“熙儿。”段玉姝的声音在唐子熙身后响起。
“母妃。”唐子熙转身,见自己的母妃也过来了“睿儿哭着回来,把自己关
起来也不出来。母妃,您知道是怎么了吗?”
“这件事怪我。”段玉姝叹了口气,对着守在门口的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
。”
“是。”一时间在门口守着的宫女太监嬷嬷们都退下了,段玉姝才又对唐子
熙低声道“他方才和五皇子跑去了御书房,你父皇最喜欢的镇纸被摔碎了。我打了睿儿,逼着他认错。”
“您打了睿儿?”唐子熙有些不能相信,一向温柔的母妃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您逼着他认错?这么说,您知道睿儿没错了?”
唐子熙果然是没有白白出去历练,反应快思考缜密。段玉姝无奈的笑笑,被
他都说中了。
“是啊。”段玉姝又忍不住叹气,“只是当时,睿儿不得不认了。”
“怪不得睿儿这么伤心了。”唐子熙算是知道了原因,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
母妃道“睿儿自尊心很强,母妃您还是和睿儿好好谈谈。”
他知道母妃做什么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但是睿儿还小,可能理解不了。
“我会的。”段玉姝欣慰的看着唐子熙,他已经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
汉了,是个大人了。
“那儿臣先告退了。”唐子熙对着段玉姝行礼,“晚点儿臣再来看睿儿。”
“去罢。”段玉姝点点头,目送唐子熙离开后,亲自上前叩门扬声道“睿儿,给母妃把门打开。”
“不开!我就不开!”唐子睿还是抽抽搭搭的哽咽着,平时最最疼爱自己的
母妃竟然打了自己,而且母妃竟然不相信他!
“睿儿,听话。”段玉姝听着唐子睿的哭声,心中更痛。睿儿毕竟是她身上
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只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在里面。
“呜呜呜——”哭声渐渐进了,清晰可闻,睿儿就在门口。
“睿儿,母妃跟你道歉,是母妃错了。”段玉姝深吸了口气,忍住也要落下
来的泪“乖睿儿,把门打开,让母妃进去。”
“吱——”的一声,唐子睿把门打开了一小条缝隙,在门缝中看着段玉姝。
自己的母妃好像也是很伤心的样子?唐子睿汪着满眼的泪,朦胧中见母妃眼
中似乎也有泪光闪烁?
唐子睿最终还是把门都打开,然后向内室跑了进去。
段玉姝进来,关上门,也随着唐子睿到了内室。只见睿儿把头蒙到被子中,
不肯理他。
无奈的摇摇头,段玉姝上前轻拍着被子上隆起的那一团,柔声道“睿儿,别
闷着自己,快出来透透气。”
“蹭”的一下,唐子睿钻了出来,已经哭红了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段玉姝“
反正母妃都不喜欢我了,就不要管我了!”
“傻孩子,母妃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段玉姝摸着唐子睿的头道“方才是母
妃不对,母妃知道不是睿儿做的。”
“母妃为什么那时不帮着睿儿!”唐子睿越想越委屈,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母妃就是不喜欢睿儿了!”
“睿儿。”段玉姝把唐子睿揽到怀中,任凭他怎么扭动也不放开“你听母妃
说。”
“睿儿,你知道的,你五皇兄的母妃苏妃并不是他的亲娘。”
“那有怎么样!”唐子睿倒是不反抗了,只是仰起小脸满脸的不服气。
“若是被苏妃知道他闯了祸,回去会怎样?母妃是皇贵妃,即便是你打碎了
镇纸,父皇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责备你几句。”
“若是五皇子打碎的,万一你父皇生气,苏妃没准还要背上教导皇子不周的
名声,你想想,她又会怎么对你五皇兄?”
“你想想从小到现在,你有母妃、皇兄、父皇可以撒娇,大家都宠着你。是
不是你比你五皇兄要顽劣得多?为什么你五皇兄总是那么小心谨慎的,是因为他
回去没有一个人可以撒娇。”
“你们都是兄弟,想想平日中他不也总是让着你?在这件事上,你不该帮帮
五皇兄?”段玉姝一口气和唐子睿说了许多。
唐子睿此时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再说话了,他比一般孩子早慧,虽
然现在才六岁,但也已经懂得许多道理了。
段玉姝则是爱怜的看着他,她知道,睿儿一定会想明白的。
过了许久,唐子睿才把头埋在段玉姝的怀中,闷声道“母妃,睿儿知道要怎
么做了。”
“真乖。”段玉姝很是慰藉,她把睿儿从怀中拉出来,端详着他的小脸儿愧
疚的道“睿儿,母妃打疼你了吧?母妃当时是没办法——”
依稀可辨的五道指印,打在睿儿的脸上,更痛在她心上。
“不疼。”唐子睿摇摇头,乖巧懂事的道“睿儿不疼了,母妃别哭。”
睿儿的小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抹去泪痕时,段玉姝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
落泪了。
“睿儿——”段玉姝眼中泛着泪花,把唐子睿拥在了怀中。
对不起睿儿,你注定要承受更多,母妃不能给你就会选择自己命运了,你必
须要担当起那一片天。
唐子晨以为,唐子睿再也不会理他了,毕竟是他打碎了镇纸还赖给了唐子睿
。没想到第二日去听师傅的课,唐子睿还是如往常一般。
“五皇兄,这是母妃给我的两只笔,很好看的,送你一支。”唐子睿拿出了
两支上好的青花卷草纹毛笔,递给唐子晨一支。
“睿儿,你,你不怪我吗?”唐子晨咬了咬下唇,迟疑着问道。
“当然了。”唐子睿摇摇头“本来和我也有关系。若不是我非要五皇兄去御
书房,父皇的镇纸也不会摔坏了。”
唐子晨听完更是愧疚了,他竟然还没有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懂事。
“可是端妃娘娘打了你,也是因为我。”唐子晨以前还没见过总是那么美丽
高贵的皇贵妃动手打过人。
“没关系啦。”唐子睿毫不以为意“母妃最喜欢我了。”
以前唐子晨总是嫉妒唐子睿,嫉妒他有端妃疼着,有父皇宠着,有四皇兄纵
着,而如今,他也只能羡慕。面对这样的唐子睿,他无法再嫉妒。
唐景明气头过了,也已经想明白了那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当时他是恨铁不成钢,不希望自己最看好的儿子撒谎,是以越来越气妄下论
断。只是现在想来,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唐子晨,才是犯错的那个。
睿儿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这和自己平时最宠他也分不开,再加上他是皇贵
妃的儿子,平日也无人敢惹。他自尊心极强,这点事若是他做的,他不会不认。
反观子晨,自小养在苏妃处,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他也最怕自己。平日中
他也是最胆小怕事的,他不敢承认。
唐景明就算现在知道是唐子晨所为,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了,就当稍稍弥补对
他的亏欠罢。
只是睿儿自己要去看看,他还从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
在不自觉间,亲疏已经分出来了。唐景明一直觉得自己对儿子们都是一视同
仁的,但毕竟还是有亲疏远近之分,他还是更疼唐子睿。
凤栖宫。耀华殿。
唐景明来了后,本以为唐子睿会和自己疏远,没想到见了他,唐子睿还是扑
了过来。“父皇——”
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唐景明自然感到很是欣慰,素日没白疼他。睿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父皇错怪睿儿了。”
“父皇,是睿儿不对。”唐子睿趴在唐景明的肩头,软儒的声音让唐景明心
也柔软了几分“是睿儿非要让五皇兄陪睿儿去御书房的。父皇不要怪五皇兄哦。
”
唐景明没有想到,才六岁的唐子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皇,父皇,你要怪就怪睿儿好了,不要怪五皇兄。”唐子睿见自己的父
皇半晌没有说话,如同两颗大葡萄般的双眼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唐景明。
“一个镇纸而已。”唐景明见唐子睿紧张了,温和的对着他笑笑“父皇谁也
不怪了。”
“睿儿就知道父皇最好啦!”唐子睿雀跃着,软软小小的身体像八爪鱼一般
缠在唐景明身上。
睿儿被教育得很好,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胸襟和气度,又是这么聪慧。唐景
明最是喜欢有担当的人,这般懂得兄友弟恭,以后定能担起大任。
唐景明这么想着,丝毫没觉察到自己心中的天平早已经倒向了唐子睿。
随后进来的段玉姝,看着亲昵的父子二人,只是温婉的笑着。从唐景明的眼
神中,她就知道,这次睿儿的委屈,没有白受。
唯将终夜长开眼(五)
是夜。明月高悬于九天之上;落下皎洁的光芒。
初夏的夜晚微凉;风中带着露水的气息;摇曳了初开的菡萏。
段玉姝披衣起身,没让人跟着,自己在中庭的石凳上坐下,看着一轮皎月,若有所思。
“母妃。”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段玉姝回身,是熙儿。
“熙儿;怎么还没睡下?”段玉姝带了浅淡的笑意;望着可以说是自己长子的人;自己对他的关系爱护比起睿儿和麒儿麟儿一点都不少。
“睡不着就起来了;母妃也是一样吗?”唐子熙在段玉姝身边坐下;还如小时候一样的亲昵“母妃,您是不是想要睿儿,坐到那个位置?”
虽然唐子熙没有言明,但段玉姝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熙儿果然是长大了。”段玉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此时已经把唐子熙看成了一个可以与之计长久的大人,而不是需要她护在身边的孩童。
“母妃要让睿儿担了那事,也是这个原因吧?”唐子熙倒是很有把握,他明白母妃的用心。
“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父皇在考虑太子人选时,会想到睿儿的好。”段玉姝淡淡道“为君着,怎能没有担当?”
果然,母妃是有自己的算计在里面。这样睿儿在父皇面前的印象更是不同了,只是这样做,真的就是为睿儿好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毕竟养了唐子熙这些年,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的想法。“睿儿必须要担起这个责任。”
“你们兄弟四人,若是没有一个人坐到那个位置,日后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段玉姝扶了扶代表着她皇贵妃身份的凤钗,“命运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悲哀,我不想你们都去尝过。”
“母妃——”唐子熙握上段玉姝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他知道,她曾经熬过多么艰难的日子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母妃知道,你的志向不在这里,我也不想勉强你。”段玉姝温柔宠溺的看着唐子熙,“麒儿麟儿也都不如睿儿合适。”
听到段玉姝这么说自己,唐子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笑。
“所以母妃必须要把睿儿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段玉姝眼中闪过冷厉和决绝,一如她决定为锦妃设下连环计的那次。
她没有退路,她的儿子们也没有退路。
虽然她清楚那个最尊贵的位置,并不代表着幸福与快乐,但是能更好的活着。
她不想让孩子们一生都被身不由己的悲哀绊住。
天佑二十六年。冬。
边关被侵扰,护国大将军正在边关巡视,自然义不容辞的前去平定。本来不是什么大战,所以也没事胜负之虞。谁也没有想到前线传来噩耗,护国大将军在战场上旧疾复发,英勇殉国。
为了稳定军心,大将军临终前交代,不得声张。
八百里加急军情传到宫中,当唐景明打开密奏时,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奏折直直的摔了下去。
他不敢相信这个噩耗。正当年的护国大将军程颐,竟然病逝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唐景明犹是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其实奏折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程颐的旧疾复发,又时逢西域来犯,他便命人不要声张。为了威慑敌方,程颐还是不管不顾的上阵,回来后就要不行了。
军中条件差,得不到好的医治,程颐很快便命悬一线。
弥留之际,他最后叮嘱了两件事。第一,在此役彻底胜利之前,不能放出他已死的消息。第二,他说男儿当马革裹尸还,他死而无憾,只要求葬在这瓜州,永生永世的守护着国家。
唐景明看到此处,不觉落心酸异常。
程颐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在段玉姝的事情上于他有过嫌隙,但此时,唐景明从心底真正的敬重他。
这个噩耗,不知段玉姝看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凤栖宫,耀华殿。
段玉姝今日总有很不好的预感,说不出为什么,在给唐子睿做荷包时,没动几针就扎破了两次手。
而且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着,索性放下了针线,坐在软榻上出神。
忽然,听到外面来报,竟然浑身一个激灵“皇上驾到——”
从榻上下来时段玉姝竟然踉跄了几步,还是小喜扶住她才不至于跌倒。定了定神,段玉姝迎了出去,“臣妾见过皇上。”
唐景明面沉如水,沉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就往里面走去。段玉姝不解何意,只得紧跟上。
到了正厅,唐景明从怀中掏出一本密奏,递给了段玉姝。
段玉姝有些犹疑的接过,在唐景明的示意下打开时,一下子愣住了,没有任何反应。
她看到了是什么,一定是她看错了!程颐怎么可能会死呢?他可是威风凛凛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皇、皇上。”段玉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去求证“大将军他——”
唐景明沉痛的点点头,表情十分哀恸,“护国大将军已经殁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段玉姝犹自是不敢相信,她连连退后了几步“他不会死的。”
“朕也不希望这是事实。”唐景明痛失爱将,以前的恩恩怨怨也都烟消云散了,人死不能复生,怎样的哀痛都换回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可能,不可能——”段玉姝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伪装,“我不信,我不相信!”
“姝儿!”唐景明抱住她,唤出了这个许久未曾出口的称呼,只感觉到段玉姝在他怀中一颤,继而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襟湿了。
姝儿在自己怀中无声的哀泣着,为着另一个男人。只是他现在不想再去争什么了。
瓜州一役胜利后,大将军殉国的噩耗也传遍了全国,皇上为表重视,亲自指派与将大军有师生之宜的皇四子安亲王唐子熙亲自去大将军墓前祭奠。并追封程颐为护国侯。
依照大将军的遗愿,将他的尸骨葬在了瓜州,京中仅设衣冠冢。
天佑二十六年。腊月初八。
腊八节这一天,大将军的灵位被迎回京城。
京城中全城缟素,人们自发的来接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回来。
郊外。大将军的遗孀,段挽月一身纯白的丧服,静静的等候着自己丈夫的归来。
年轻美艳的面容上褪尽了粉黛,一张素颜,再也流不出半滴的泪水,心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知觉。
近了,近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丈夫快要回来了。
一列白色的仪仗缓缓的过来,打头的是捧着灵位的安亲王唐子熙。
段挽月面无表情的接过自己丈夫的灵位,对着亲王行了一礼,道了谢,才慢慢的转身,往回走。
唐子熙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当看到段挽月不自觉的收紧怀中牌位的那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能读懂她眼中的深深的哀恸和绝望。
将军府已经设好了灵堂。
……;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段挽月一身素白,静静的跪在程颐的灵位前,如同一尊泥塑般,谁劝都不起来。
众人皆喟叹,大将军夫妇真是伉俪情深。
在程颐和段挽月成婚后的这四年中,段挽月并无所出,但程颐竟不纳一妾,连个通房丫头也无,众人皆言大将军情深。而段挽月这真是幸运。
冷冷凄凄的白幔帐高悬于将军府,让这个冬天尤为冷清。院中的几株梅树,却在此时花开正盛。
徽明帝亲自携皇贵妃前来祭拜。上一次来将军府时,还是程颐大婚之时。
段玉姝此时已经接受了程颐离开的现实,见到程颐的灵位,只觉得恍若隔世。
遗孀段挽月不失礼数的接待了他们。但谁能看出,段挽月平静之下的悲痛欲绝。
当唐景明说要替程颐过继一个嗣子来继承爵位,将来她也好有个依靠,谁知段挽月竟然拒绝了。
她说她这一生只想守着程颐好好过。程颐曾为她违拗过皇上,而且这四年来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感君情深不已,她愿还以一生相守。
段挽月神色哀戚又甜蜜的说着这些话时,任谁都不忍让她失望。
唐景明封了段挽月为正一品诰命夫人,保她一生安稳无虞。但她的一生,也从此定下,孤寂而过。
段玉姝倒是对她起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怜惜。常常传她入宫,时不时赏下许多东西,但段玉姝也知道,对于一个心已死的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佑二十八年,二月初三。
忙过了宫中的年节,段玉姝方才得了闲,这日傍晚,派人去请将军夫人段挽月。
不多时,段挽月就被接了过来。
她已决定为程颐守寡一生,自然是一身的素色,她比前几年消瘦了许多。
段玉姝早已经布下了宴席,今日唐景明不会过来了,她也就正好可以让段挽月留宿,正所谓一醉解千愁,让段挽月只一次的放纵也好。
“见过端妃娘娘。”段挽月恭谨的行礼,被段玉姝拉住了手,“不必多礼,来,坐下罢。”
段玉姝命人拿来了酒和两个酒杯,放到了桌上。“今日什么都不必说了,本宫且陪你醉这一回,就暂且忘掉那些悲痛罢。”
段挽月对段玉姝一直以来照顾自己很是感激,端起一杯酒,道“谢端妃娘娘,挽月先干为敬。”
说着仰头便喝下。
“好。”段玉姝也饮尽了杯中物。
段挽月有心放纵自己一次,便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段玉姝也没有阻止,只待她醉了便命人扶她去休息。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我、我何必为他伤心呢?反正他又不爱我!”
唯将终夜长开眼(六)
段玉姝愣住了;段挽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的是程颐么?程颐怎么可能不爱她?为了她曾抗旨不遵;四年无所出也不纳妾,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罢?
来不及细想,就听到段挽月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敲着酒杯“我为他伤心碎骨,他;他心里何曾有过我!他、不爱我啊!”
段玉姝越听越奇怪,都说是酒后吐真言;难道程颐和段挽月之间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端、端妃娘娘;您知道么;我、我不瞒您。”段挽月醉眼迷离的看着段玉姝;咧开嘴笑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清白的身子,程颐一次都没有碰过我!”
段挽月放声笑着,浑然未觉泪珠已经顺着两腮滑落,“我早就、就知道,他、他不爱我。他肯娶我,也不过是要我答应装装他的妻子而已,他要让那个人安心。”
早在段挽月说出程颐没有碰过她时,段玉姝就已经愣住了,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他心里的那个人,早、早就已经嫁为人妻了,可、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他肯娶我,不娶那些世家小姐,不过是因为我不会给他找任何的麻烦,我会乖乖的保守这个秘密。他说会给我荣华富贵的一生,除了夫妻之实和感情,别的都给我!”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那时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却没想到,四年了,他、他还是只喜欢那个女人!”
“为、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她!”段挽月泪流满面,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倾吐出来,她的眼神变得怨毒“就算死了,他也不肯百年后和我葬在一起!”
“世人皆道大将军情深,是,没错,丁点儿错都没有!只是那深情不是给我的!我不过枉担了虚名而已!”
“呵呵,呵呵——”尖利嘲讽的笑声刺痛的是谁的心。
“可我还是那么爱他!”段挽月醉醺醺的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的说了些什么,就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
她不知道,她一直求而不得的答案,就在她面前。
她永远错失了这个机会,因为她趴下后,没有看到段玉姝眼中簌簌而落的泪,错过了那无声的悲痛欲绝。
浑身止不住的痉挛着,双手都握不住一个琉璃盏。喉咙中蛰伏着的嘶吼和悲鸣,最终化作了一声哽咽。
段玉姝不知道绝望哀恸到了深处,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程颐竟然为了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绝望的闭上眼,程颐那双清澈的、真挚的、哀戚、悲伤的双眸,立刻清晰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声声宠溺的、悲伤地呼唤“姝儿、姝儿”在她耳边回响不绝,如同倾覆过耳的浪潮,将她淹没。
所有曾经的画面闪现,一寸寸凌迟着她的心。
喉头一热,粘腻猩红的一口血吐了出来。现在她终于能体会,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最先背信弃义的人是她啊!为什么程颐还要傻傻的守着当初的承诺不肯放开!
当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唐景明的温情和孩子们的天伦之乐时,程颐该是怎样的痛苦!
只为了让她安心,他能娶一个不爱的人,最后战死沙场,也不愿回来!他每次见到自己,恭敬的称呼着“皇贵妃”,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还以为自己牺牲最大,为了让所有人都好好的,她放弃了那么多。只是未曾料想,程颐在背地里默默的守护着她!
一直以为都是自己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只是没想到,程颐承受的只有更多!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我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你去爱!
段玉姝想要声嘶力竭的把那个笨蛋吼清醒,她不值得、她不值得啊!
最终也发不出声音。段玉姝埋在手臂中,失声痛哭着。她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泪一直没有停,仿佛要把她这一生的泪都要流干。
上天啊,你何其残酷,让我在他死后才知道,我已无法回报他半分!
此后的余生中,我即使倾尽一生之情,也难以回报他一分半点。
同穴窅冥和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段挽月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床上躺着,已经换上了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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