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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诏天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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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彩衣心下一沉,荒山野岭之中,人行走都极为困难,何况一顶轿子?更何况,他来到自己身后,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       
        蓝彩衣眉头深深皱起,轿中人的武功显然在她之上,若也是为七禅蛊而来,倒是个真正的劲敌。       
        轿中人顿了顿,似乎在等几人的惊愕散去,才徐徐将刚才的话说完:       
        “美则美矣,全无灵魂。”       
        蓝彩衣脸色陡变,欲要发作,却忌惮那人武功了得,只有强压心火,怒目而视。       
        轿帘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宛如空中的一段夜云。       
        却听那人道:“此生未了蛊天生神物,所求所待,绝不是妖蛊之术造出的木石美人。只有完美容颜加上绝代风姿,才可称得上真正天姿绝色,也才能打动神蛊。”他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蓝姑娘如今容貌不可谓不美,但心胸狭窄、冒进妄为,绝代风仪几个字,却是万万说不上了。” 
            
        蓝彩衣怒到极处,反而笑出声来:“说得倒是容易,你倒是找出一个容貌既是绝美,风华亦是绝代的美人,给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那人默然片刻,良久长叹一声,一字字道:       
        “就是我。”       
        “你?”蓝彩衣忍不住暴出一阵大笑,笑得躬下身去,“你是谁?”       
        “南宫韵。”他的声音并不高,也没有丝毫炫耀,仿佛只是与朋友谈笑中,不经意地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蓝彩衣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她霍然抬头道:“你是南宫韵?”她又重复了一遍,“南宫世家的南宫韵?”       
        南宫韵淡淡笑道:“是我。”       
        蓝彩衣猝然闭口,吉娜却觉得她的身体渐渐沉重起来,几乎扶持不住。       
        江湖也是一个世界,总会私下流传着种种排名。百年前,武林异人百晓生排兵器谱,名噪一时;一些登徒浪子也会不时炮制出武林美人谱来,私下流传。而武林女子相对官宦闺秀而言,受到的约束较少,风气较为开化,自然也模仿着排出了她们心目中的美人谱。 
                
      虹桥书吧BOOK。  
      第6节:楔子(6)   
        ——当然这美人全部都是男子。       
        这份特殊的谱册叫做兰台谱,以楚国美男子宋玉之号“兰台公子”命名。谱中之人也以宋玉为楷模,主论容貌风仪,兼考人品武功,共有二十余人榜上有名。    
         
        谱册在武林世家小姐闺房中秘密流传,向来无人知晓,直到五年前,蜀中唐门大小姐唐岫儿,无意中将之丢失,就此泄露,顿时引得江湖一片哗然。       
        武林中的老顽固们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碍于唐门的声势,也不敢多说。于是这份兰台谱竟流传得越来越广,妇孺皆知。上榜的少侠们表面不屑,心中却暗自窃喜,之后无论行走江湖,还是门派联姻,都是身价十倍。到后来这份谱册干脆从地下转为公开,人人传抄,洛阳纸贵,真是武林中古今未有的奇观。 
            
        在兰台谱上,南宫世家九公子南宫韵,正是榜眼。       
        南宫韵名字下,还有武林第一才女卿云亲手写下的品题: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没有人怀疑,南宫韵是当时最当得起这个品评的人。出生世家,文采风流,年未弱冠,归云剑却已练到了江湖一流的地步,的确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       

        南宫韵虽出身高贵,为人却温宛和蔼,时常行走江湖,为武林中人排忧解难,一改南宫世家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印象,一时声誉鹊起。       
        当时,几乎每个少女都做过一个梦,自己能在深山秀谷中邂逅九公子,被他援手于危难之中,从此相识相知,演出一段传奇。       
        甚至有一些迷恋九公子的少女,暗中结成组织,准备离家出走,去江湖中追随九公子足迹。她们甚至还发动了一次口舌之战,要将兰台谱的排名改一改,将九公子推上第一的宝座。 
            
        然而争议良久,九公子依然排在榜眼之位。       
        因为第一是魔刀堂少堂主,孟天成。       
        如果说九公子尚经常行侠仗义,行走江湖的话,孟天成则离群索居,神秘莫测。魔刀堂与南宫世家乃是夙仇,百年来争斗不休。南宫韵与孟天成一正一邪,又恰恰都是两家翘楚,自然成了少女们闺中最好话题。 
            
        只是三年前,南宫世家与魔刀堂决一死战,南宫世家损失惨重,几位长老尽皆战死,而魔刀堂则满门被灭,从此销声匿迹。传说孟天成也在决战中坠落山崖,引得少女们好一阵叹惋落泪。 
            
        自此,兰台谱虽未改写,但南宫韵却已成为无冕之王。       
        神魔洞前月光明灭不定,蓝彩衣只觉心中暗暗发苦。       
        她当然听说过南宫韵的名字。且不说他的容貌是否有传说中那般清绝天下,单是他手中的归云剑,自己就一分胜算都没有。       
        这时,南宫韵却笑了:“南宫韵绝非恃强凌弱之辈。蓝姑娘既然先到一步,若执意要入洞去见此生未了蛊,在下绝不阻拦。”       
        蓝彩衣一怔,似乎没想到南宫韵竟如此大度,放她先行入洞。须知七禅蛊只会选定一个主人,若先认可了蓝彩衣,就算南宫韵是神仙化人,也是再无办法了。    
         
        但随即,她从这大度中读出了轻蔑。       
        她注视着软轿中的人影,冷冷道:“你如此自信,是笃定我不可能成功了?”       
        南宫韵微笑不语,似是默认。       
        蓝彩衣扶着吉娜的肩头,勉强站直了身子,伤口的疼痛反而激起了她的勇气:“我受了整整十年的折磨,才等来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百蛊门虽非高门大派,却也不曾怕了别人。” 
            
        她秀眉微颦,轻轻咬住嘴唇。那一点点委屈与坚强,反而使她木石般的美貌变得生动起来,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       
        南宫韵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又何苦执著,白白舍弃生命呢?”夜风轻轻吹起轿帘,他已从软轿中走出。       
        万千金蚕蛊身上突然发出夺目的彩光,仿佛它们也禁不住齐声赞叹。无数彩光在一瞬间凝结为朵朵秋云,轻轻环绕在他周围。       
        但这些光芒再明亮、再美丽,却也掩盖不了他本身。       
        他青玉色的衣衫上,淡淡描绣着云纹。让他整个人都宛如笼罩在美玉一般柔和的光晕下,看去是那么的高远清华。蓝彩衣聚精会神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却始终不能。片刻之间,她竟起了一种错觉——她甚至不能确定眼前之人是否还在世上! 
            
        只有那淡淡的笑容,让他整个人又变得如此温暖,似可触摸,仿佛他本是天上之人,只因这一笑,又回到了人间。       
        蓝彩衣却觉自己心中的热情在一点点变冷,最后凝为寒冰。       
        玉山在侧,顿觉自惭形秽。这种感觉真切地袭来,一点点将她的心侵袭为死灰。       
        她在心中默默对比着彼此的容颜,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只知道自己的确是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七年痛苦换来的刹那之美,最终还是不敌他的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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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节:楔子(7)   
        难道自己真的与七禅蛊无缘吗?       
        蓝彩衣脸上的惊愕、失望渐渐转变为苦涩。       
        吉娜本来为南宫韵的容貌所摄,正看得目瞪口呆,却感到蓝彩衣的手渐渐变得冰凉,不由担心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她目光落在蓝彩衣脸上,却不由大惊失色。她的脸并没有改变,但美丽眸子中却泛出一片死灰的色泽。       
        她的目光看上去竟和垂死的阿婆一样苍老。       
        吉娜只觉一阵恶寒从心底深处升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姐姐,不要……”       
        就在这时,蓝彩衣眼中掠过一丝决绝,两条彩色丝带突地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将她整个身子托起,向神魔洞中飞去。       
        “不要!”吉娜失声惊呼,正要去抓住她,却被一股强大的反挫之力弹开了。       
        吉娜连忙爬起来,却只看到蓝彩衣最后的眼神。       
        她投身神魔洞,并不是想要获得此生未了蛊的认可。而是一切希望破灭之后,她只有用毁灭,来表达对自己的最后一点尊重。       
        她宁愿在最美的时刻,葬身七禅蛊身前,也不愿在病痛与丑陋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如果我不能得到你,那请让我再看你一眼。       
        然后,沉醉在你给予的死亡中,无怨无悔。       
        吉娜怔怔地跪在冰冷的青石上,蓝彩衣最后的身影如惊鸿一瞥,却是如此动人。       
        然后,一声巨大的兽啸直冲云霄。       
        天地动摇,四周山石滚滚落下,吉娜几乎立身不住。       
        一阵嗡嗡振翅之声大作,伴随着蓝彩衣凄厉的长笑,但瞬间,她的笑声就已淹没在骨肉破碎的裂响中了。       
        一切又重归寂静。       
        吉娜又惊又悲,眼圈立刻红了起来。身后那老乞丐轻轻摇头道:“可惜。”       
        南宫韵脸上又浮起那优雅的笑意,拱手对老乞丐道:“老先生,现在轮到我去取蛊了。”       
        “你也不必。”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声音低沉动听,却带着莫名的森寒,连谷中的夜风也不禁为之瑟缩。       
        南宫韵也不由微微变色:“谁?”       
        “我。”一个黑色人影在月色中渐渐清晰。       
        “孟天成?”南宫韵温婉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你还没死?”       
        那人缓缓向洞口走来,一字字道:“二百八十条人命,还没找你们南宫家讨回来,我又怎么会死?”夜风如鬼啸般响起,大片墨云宛如张开了一对巨大的羽翼,捧侍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脚步,徐徐向神魔洞压下。 
            
        南宫韵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中了我的归云剑,绝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孟天成冷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堂堂南宫世家的公子,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少侠,竟会在剑上下毒!”       
        南宫韵想要反驳,却一时无语。看着他步步逼来,不禁又想起了月光下他那弯血红的魔刀和赤红的双瞳,心中不禁一寒,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沉下心来,道:“你……你也来取七禅蛊?” 
            
        孟天成在他面前三尺处止步,森然笑道:“还有人比我更配来见此生未了蛊吗?”       
        他长身站在南宫韵面前,黑衣宛如羽翼一般在山风中翻飞。       
        这一刻,借着微薄的月光,吉娜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极为清俊,惊若天人,却又偏偏带着浓厚的邪气。       
        如果说南宫韵宛如美玉一般温婉动人,那他就是一团暗狱之火,在仇恨中燃烧出夺目的光华。       
        这光华带着邪恶、妖异,却是如此耀眼,将南宫韵精心维持的风仪一点点侵蚀、焚灭。       
        无边杀气,从孟天成身上透出,沉沉压在整个神魔洞口。南宫韵心中一惊,短短三年时间,他的武功竟进步了这么多。       
        孟天成冷笑,又向前踏了一步。南宫韵为他的气势所迫,几乎要向后退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紧紧握住了归云剑。       
        他知道,这个时候后退哪怕小小一步,他就彻底失败了。自己的梦想,父辈的期望,南宫世家的百年荣耀都会在这一退中彻底化为泡影。       
        所以,他只能克制胸中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站得很直。       
        虽然在吉娜看来,他依然玉树临风,风姿清绝,但一旁的老乞丐却已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时,一道夺目的红光如闪电般划破夜空。       
        南宫韵的归云剑刚刚出鞘,却感到咽喉处宛如被风吹过,微微有些发寒。然后,他看到孟天成那双被仇恨点得赤红的眸子。       
        “你的债,总是要还的。”       
        砰的一声轻响,大蓬鲜血喷溅而出。       
        吉娜一声尖叫,南宫韵的眼睛陡然张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手。       
        然后,缓缓倒下。       
        鲜血如飞花落叶,洋洋洒洒,但孟天成没有躲闪,而是在血雨中,徐徐张开衣袖,尽情享受着仇人鲜血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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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楔子(8)   
        温润腥咸的液体,沾湿了他披散的长发和羽翼般飞扬的衣带。他看上去就宛如在复仇中沉沦的王子,将自己清俊的容颜、高绝的武功和心中的善良、眼中的温暖一起交给了妖魔。 
            
        良久,他将手中赤红的弯刀收起,也不看吓得瑟瑟发抖的吉娜,径直向神魔洞走去。       
        “站住。”       
        孟天成皱眉——他本以为,没有人敢在此时拦住他。       
        回头看去,却见那老乞丐正用脸上两个黑洞对着自己,孟天成不禁一阵厌恶,冷冷道:“怎样?”       
        老乞丐摇头道:“你不能进去。”       
        孟天成的声音更冷:“为什么?”       
        老乞丐长长叹息一声道:“十几年来,来到神魔洞的人不下数百。你的确是其中最优秀的。”他的脸色冷了下去,话锋一转,“但还是不够。”       
        不够?       
        孟天成的脸色冷如冰霜,森寒的杀气流水一般从他袖中的弯刀透出。老乞丐却仿佛完全不觉,挥手道:“走吧,此生未了蛊不会认可你。”       
        孟天成注视着他,杀气渐渐敛起,转身依旧向洞口走去。       
        老乞丐长叹道:“我好心阻止你,并不是因为你比他们接近此生未了蛊的要求,而是他们取蛊,都有不得已的理由,而你不是。你只是受人所托而来,又何必如此执著?” 
            
        孟天成不禁停下脚步,重新打量这老乞丐:“你怎么知道?”       
        老乞丐道:“你不必问我,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他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辩的力量,“我守护神蛊多年,已与他们心意相通,你若相信我,立刻放弃。”   
          
        孟天成紧闭嘴唇,并不答话。       
        老乞丐道:“我虽看不见,却能感到你心中的犹豫。你有未报之仇,未报之恩,未尽之情,的确不应该轻生的。”       
        月光下,孟天成的身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老乞丐的话,已触动了他心灵深处最软弱的一线。       
        孟天成缓缓抬头,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我只想知道,此生未了蛊到底要寻找怎样的主人?”       
        他半面脸庞已被鲜血沾染,但这不仅无损他出尘的清俊,反而与他与生俱来的邪逸之气映衬,更显出一种独特的魅惑。       
        这种魅惑,足以让任何一个少女心动。       
        他的确有资格问这样的话。       
        若连他也不能获得此生未了蛊的认可,那还有谁能?       
        老乞丐却笑了:“一年前,我也很疑惑这个问题。敢于前来神魔洞取蛊的,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神蛊却不屑一顾。等了一年又一年,我也不禁着急起来,开始在江湖上四处行走,希望能找出更为出色的人选。直到一年前,我看到了他。” 
            
        老乞丐的声音竟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一眼认定,他就是七禅蛊要寻找的人。于是我几次暗中留信,希望他能领悟我的苦心,来到神魔洞……但他还是没有来。” 
            
        孟天成道:“为什么?”       
        老乞丐苍老的脸上掩不住失落:“因为他已不需要七禅蛊。真是可笑,想要七禅蛊的人,七禅蛊不想要他。七禅蛊在等的人,却并不需要七禅蛊。”       
        孟天成仰望明月,脸上浮现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似在嘲笑自己,又似在嘲弄此事本身。       
        老乞丐长叹:“我也已经老了,只怕等不到下一个七年,难道这天生神物,终究无法为世所用,只能长眠于深山大泽之中吗?”       
        孟天成瞑目思索片刻,道:“那人是谁?”       
        老乞丐的脸色凝重下来,一字字道:“新任武林盟主,杨逸之。”       
        杨逸之,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莫名的力量,夜风一般从天风谷中飘过。       
        孟天成的双眼霍然睁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       
        这样的神情,吉娜一天之内已经看到了三次。第一次是蓝彩衣听到南宫韵的名字,第二次是南宫韵见到孟天成。       
        第三次就是现在。       
        杨逸之?       
        吉娜不禁对这个名字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七禅蛊如此看重,能让孟天成也甘避锋芒?       
        难道说,他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双眸子的主人?       
        想到这里,吉娜的心中一阵热血沸腾,恨不得化身飞鸟,马上来到他面前。       
        老乞丐望着孟天成,似乎在重申一个事实:“七禅蛊本是为他而等。”       
        孟天成沉吟良久,身后,万千金蚕蛊光芒明灭不定,一如他心中天人交战。       
        他终于点了点头:“这三个字,便够我向王爷交代了。”突然转身,向谷外走去。       
        吉娜瑟缩着躲在一旁,看着他的衣角从自己眼前飞扬而过。她本想叫住他,询问杨逸之的下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一日奇变迭生,早已让她惊得没了力气。  
           
        吴越王府。           
      虹←桥书←吧←BOOK。←  
      第9节:楔子(9)   
        华灯摇曳不定,明黄色的帷幕在夜风中微微起伏。       
        吴越王默默听完了孟天成的陈述,叹息道:“你做得对。”       
        孟天成脸上略有愧色:“是我办事不力……”       
        吴越王摆手道:“不必自责,你走之前,我一再叮嘱你要听从洞口老乞丐的判断。他若说你不能,就不必冒险。”吴越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道,“在我心中,人才比七禅蛊更加重要。” 
            
        孟天成低下头,清俊的脸罩在斗篷的阴影下,却看不出神色。       
        他沉默良久才道:“那个老人是谁?”       
        吴越王淡然笑道:“他就是上一任七禅蛊的主人。”       
        孟天成皱起眉头:“邱渡?”       
        吴越王点了点头:“正是,与魔教长老一战,他身负重伤,幸得三生蛊之助,并未丧命。但他深爱的女子,却死在了他怀中。邱渡自此心灰意冷,无心涉足江湖,于是将七禅蛊从身上取下。十余年来,他隐居山谷,即是要为这七只上古神兽找到新的寄主,也是为了远离俗尘,追缅往事。” 
            
        孟天成点了点头。       
        吴越王苦笑道:“早有耳闻,七禅蛊乃不祥之物,每一届寄主都不得善终,如今看来,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他的笑容里有些自嘲,“但兵者不祥之物,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相比七禅蛊带来的力量,这些传言又何足畏惧?” 
            
        孟天成淡淡道:“王爷如今的武功已经足够睥睨当世,又何必非要借邪法之助?”       
        吴越王看着他,笑容里有些自嘲:“睥睨当世……”他逼视着孟天成,一字字道,“比杨逸之如何?比卓王孙如何?”       
        孟天成一怔,无法回答。这两个名字宛如尖刀一般,再度刺痛了他的心。       
        吴越王也是一样。       
        他渐渐将目光挪开,长叹道:“我所图的,乃是整个天下;我要创立的,是今古未有的伟业。因此,我必须得到天下无敌的力量。”他注视着自己的手掌,一字字道,“现有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孟天成低头道:“是。”       
        吴越王脸上渐渐聚起一个微笑,声音也为之一缓:“所以,还要你帮我。”       
        孟天成没有答话。       
        他当日被南宫韵暗算,跌落山崖,是吴越王将他救起,以奇方异术,助他恢复、增进武功,甚至还让他得到了最爱的女人为妻。他本是桀骜不逊的魔道少年,但一日灭门之祸,已让他人生彻底改变。为了报仇雪恨,他就算献身为魔也在所不惜,何况这仅是吴越王给他的一份礼遇? 
            
        三年来,他绝口不提报恩之事,却已许下承诺,无论多难之事,也要替吴越王完成。       
        吴越王沉吟道:“七禅蛊既然不可得,那只好先设法找到四天令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数年前,魔教教主集齐四天令,掘出天罗宝藏,借其中秘宝之力,屠武当,灭少林,一时风光无限。之后,四天令再次分散,流落四方。据我所知,其中一枚已经到了扶桑。你要做的,就是去一趟日出之国,替我将这枚玄天令取回来。这封信中,有你东渡所需的一切。” 
            
        孟天成接过信函,却有些犹豫。       
        吴越王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心里一定很疑惑,既然天罗宝藏已被取走,我搜集四天令还有什么意义?”       
        孟天成默然。       
        吴越王道:“我本也以为四天令的作用,只是开启天罗宝藏的钥匙。直到一年前,先知告诉我,原来四天令中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巨大的秘密。只要解开了这个秘密,就能执掌倾覆天下的力量,而这,正是我最想要的。” 
            
        孟天成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追问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因为他相信吴越王的判断。       
        他缓缓将信函收起,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一年之后的今日,必献玄天令于此。”       
        这是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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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若有人兮山之阿(1)       
        第一章:若有人兮山之阿   
        一年后。   
        云雾山中的山花开了又谢,满山藤萝却比去年更加翠碧了。巨木莽莽芊芊,蔽日参天,中间怪蟒横行,兽迹处处,毒草异花,含腥吐蕊。一进林中,洪荒之气逼人而来,仿如天地开辟以来,此山从无人类踏足一般。 
        
        春去秋来,吉娜已经十六岁了。   
        山风吹高了她的身材,山泉洗媚了她的眼波,去年神魔洞前的奇遇,也让她的胆子更大,眼界更宽,而那颗寻找那双眸子主人的心,却也更加迫切了。   
        这个调皮、好奇而又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在这一年中又遇到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却没有怪过今天的。   
        因为,今天,她遇到了传说中的山魈。   
        吉娜顺着山藤,向云雾山山顶攀爬着。山顶有两座高峰,相对耸立,一名苟彩,一名点彩。在苗族的传说中,是一对不能团聚的恋人幻化。双峰中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涧,只有一条生锈的铁索连接两头。 
        
        两座山峰她已经登上很多次了,但这次不同。因为她哥哥雄鹿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没有人能从北面的山崖爬上苟彩峰,吉娜听了不服气,趁着她哥哥不注意,就偷偷跑了出来,一定要爬上去,然后回去说给他听。 
        
        山崖虽然陡峭,但上面布满了积年的藤蔓,全都粗如手臂,互相勾结缠绕在一起。时值初秋,各种藤叶布成五色斑斓的一张大网,倒不怕掉了下去。   
        吉娜手脚利索,不多时,就爬到了峰顶。她向前望了望,遥遥就见对面点彩峰似乎比这里还要高些。两峰之间的那条铁索已被山岚染成碧绿,远远望去,就宛如空气中悬浮的一条青色长虹,再向下看,却是万丈绝壁,云雾翻滚,难测其深。 
        
        吉娜素来胆大,也不觉害怕,索性倚着铁索休息,准备一会儿再从北面将点彩峰也爬一次。   
        突然,头顶一声怪啼,数团巨大的阴影划破山岚,在她头上飞舞盘旋。   
        吉娜骇然抬头,就见数头黑色巨鹫正张开羽翼,向自己立身处俯冲而下。那些巨鹫通体漆黑,双翼展开,足长一丈有余,也不知是什么异种。更为骇人的是,每头怪鸟背上,竟还坐了一个人。 
        
        这些人全身都着黑衣,将头脸包住,只露出两只小小的、三角形的眼睛来。身材都极为瘦削矮小,动作却便捷灵活,就如山中灵猿一般。在这些黑衣人地驱使下,那些巨鹫腾空盘旋,眼中发出粼粼碧光,似乎随时都要恶扑上来,搏人而噬! 
        
        吉娜大骇,两手紧握铁索,一时也不知如何招架。   
        鹫背上的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词,语调却极为怪异,巨鹫宛如得了密令,猛地张开双翼,向吉娜扑来。吉娜不禁失声尖叫,只得紧紧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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