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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超级读本-3-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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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站。我的好朋友、捷克人白一然,特别推崇俄罗斯的两个城市:圣彼得堡和伊尔库斯克。一然是个见多识广的旅行者,我对他的推荐格外看重。然而现在,为了保持团队的协同,只有跟在莫尼卡后面。  
    廖佳欧亚远征精彩章节……西伯利亚(二) 
    伊尔库斯克是个大城市,带路的麦克尔走错了几次,这让我有机会在东张西望中,少些遗憾。三次跨过Angara河后,3点左右,麦克尔找到了通往M53的路。M53是连接贝加尔湖西岸小镇Listvjanka和新西伯利亚的公路。伊尔库斯克西郊的工业区,很快便从反光镜中消失。车辆越来越稀少。森林,再次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丹尼斯曾经警告我,伊尔库斯克是西伯利亚的黑手党城。波兰人也说,伊尔库斯克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之间,有一段几百公里的路常有黑手党出没。想起祖拉说的黑手党坐在公路边专门瞄准外国车的情景,心中不免打鼓。天空飘落着细雨,一直精神矍铄的西蒙开始打盹儿。最怕同伴瞌睡,因为瞌睡是致命的传染病,我也变得昏昏欲睡。在荒蛮之地旅行的一个好处,是可以随时随地解决三急问题。我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哈欠到树林深处去方便。细风裹胁着飞雨,吹打到脸上,人稍微清醒些。将近7点时,我们开出雨带。 
    莫尼卡停在一间咖啡厅前——M53旁一座孤零零的平房。俄罗斯公路的休息站,通常就是这种写着KAFE的小餐馆。别看地处偏远,这些小餐馆一般都尽可能提供周全的卫生设施。比如洗手这个环节,尽管没有自来水接入,店家通常也会在门口自制自来水洗手池:一个挂在墙上的大容积水桶接出水管和龙头,洗手池下面是另一个大桶接脏水。按照我平常的旅行节奏,这样的休息可以全免,我喜欢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不过既然入伙,还是要与大家步调一致。晚餐是面包片加煎鸡蛋,一份蔬菜沙拉。我只能享用这些,波兰伙计们还要帮我叮嘱再三:不要黄油。西蒙和麦克尔看起来动力无穷,他们建议今天一往无前直奔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对此我坚决反对。不走夜路是我给自己约法三章的一条。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还有900多公里,现在讨论这个很不理智。尼古拉斯和马钦表示同意我的意见,他们不想在夜里碰上黑手党——这段路传说中相当危险,从这点讲,宿营也不是个好主意。图伦(Tulun)是130多公里外的一个城市,是最好的落脚点。3比2,两个年轻人只有服从。 
    50分钟后,我们准备出发。然而,当我享用店外干净的卫生间时,发现系在腰间的钱包不见了。找遍了车内和餐馆里刚坐过的位子,没有那个高级钱袋的踪影,惟一的可能,就是刚出伊尔库斯克不久,在树林里方便的时候,被树枝刮掉了。里面有2000美元的旅行支票和700~800美元左右的现金。咳,我一直觉得这个钱包可疑,那个小别扣实在太不牢靠。早上离开托巴什赫时,曾把它藏在后备箱一个隐蔽的地方,但最终还是又系上了。我懊恼已极,并且绝望。西伯利亚景观单调,M53的里程标识做得又不好,我也没在本子上记下停车的坐标,因而无从得知是哪片树林。莫尼卡调回头来找我们,我赶紧示意平安无事,启动车子。几分钟后,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西蒙,并让他暂时保守秘密——回去寻找是徒劳无益的,只有让大家跟着遗憾。西蒙不知该如何安慰我,喃喃地说,700美元足够在西伯利亚走个来回了。旅行支票可以挂失重补,七八百美元的现金不知谁能有运气捡到。好在我还有一两百美元现金和信用卡,坚持到大城市提现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这样化解着懊丧之情,半个多小时后,我说服自己可以忘记这件事了。笔直的公路,在白桦林和针叶林中画出我们前行的轨迹。西蒙感叹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我不敢苟同,至少这条公路就是文明的标志。相比而言,在国内旅行时曾到过的很多地方,才更像是世界的尽头。西伯利亚的夏天,落日很晚。9点多我们到达图伦的时候,尚有一丝天光。城里的饭店肯定很贵,在波兰人的预算之外,我也刚丢了一大笔钱,自然能省就省。10点10分,我们在城外找到一家大车店,还有重兵(狗)把守的车库,房间干净而且便宜,每晚只收45卢布(13元人民币)。 
    这一天,我们前进了730公里,用时14个半小时。睡前大家聚到宽敞的院子里分享最后几条大眼鱼,惹得两条长相好似狐狸的小狗跑来凑热闹。马钦点燃一支卷烟,五个人轮流吸两口,要是谁不幸赶上没干透的大麻在嘴边“噼啪”炸响,大家就善意地哄笑。下一个接过烟来,必定会加倍小心,但多半,还会有次小“爆炸”。我很高兴参与到其中,只为可以开怀而笑。这是有伙伴的好处。西伯利亚的星空,美极了。下一站是阿钦斯克(Achinsk),930公里。我已被俄罗斯变化多端的地方时弄糊涂,在笔记上写下北京时间,8点33,这是GPS上一个常设显示——有了它,我随时能知道故乡的时间。马钦是我今天的旅伴。为了坐得舒服些,他把副驾脚前的蓄电池也搬到了后头。看到建华精心打造的这第二块电池的电量显示器已被踩坏,心痛不已。从此只能永久将电池的充电开关打开,以免不小心耗干电瓶。和西蒙相比,马钦算不上情绪高涨的旅行者。这些天我发现他的口头禅是“我正在度假”——当他不想做什么事情时,总以此为借口。 
    一个月之内两次穿越西伯利亚,也许超过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当窗外的森林和前方永无尽头的公路使我心中充满激越和期盼的时候,他则只盼能尽快到黑海边上,享受阳光和沙滩;在这之前,他盼着明天可以回到莫尼卡,整个后座将属于他,卧铺(不过他很客观地大赞捷达乘坐舒适)。于是我开玩笑地叫他“游客马钦”,以示和他的伙伴们的区别——当然这样相当不公平:任何一个自愿以此方式穿越西伯利亚的人,都不仅仅是“游客”。这并不是说旅行者比游客的层次更高,只是我相信旅行者的内心,都寄生着自愿放逐的小虫,随时会发作。马钦告诉我,他第一次在华沙机场看到莫尼卡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经过一夜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决定留下来。AIR不知疲倦地唱着,马钦则一直鼓弄着GPS。我这个GARMINⅢ+比他们老式麦哲伦GPS的功能多些。很快他就调出最高时速的记录来,162公里。M53在西伯利亚的森林中蜿蜒起伏,两个高点之间的距离,通常是一二公里,加上路面平坦,来往车辆极少,是挑战极速的尚佳赛道。在坏路出现前,GPS记录到188。5公里的最高时速(仪表盘上则显示为200公里)。 
    车内配重不好,加上一个个小山头挡住了视线,我没敢把油门踩到底。拍照和飙车,让这个上午的旅行变得更有趣。我们一次次超过莫尼卡再被他们反超。“真是辆了不起的车。”一次我超过莫尼卡时,马钦感慨道。我听了不免得意,以为他拿捷达和老拉达比较(其实根本不具可比性),眉飞色舞地表示感谢——这两天,嘲笑莫尼卡的丑陋和古怪样子就成了我每天的一大乐事,而甚至西蒙,也会和我一起大笑。“不,我是说我们的车!”没想到马钦立刻强调,着实让我尴尬了几秒钟。其实他对,莫尼卡确实了不起,或者说是他们几个更了不起。必须说波兰人是幸运的,他们没能按计划开车到北京,否则莫尼卡还没到蒙中边境就得折戟蒙古大漠。因为这个季节穿越西伯利亚,无论路况和自然条件的艰难程度相当有限。然而仅就“西伯利亚”一词而言,听起来也实在遥远、荒凉而且严酷,加之虚实不清的黑手党传闻,他们敢于驾驶莫尼卡勇闯西伯利亚,就值得尊敬。中午前后,天开始下雨。我们在一个小村庄停下来。这里是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一个小站。公铁平行,相距百多米,站台上停着列货车。路边的小店里有泡泡糖卖,包装纸上的图画沾点儿水可以印到皮肤上。 
    半个多小时后,我在胳膊上印上了两只俄罗斯大猫、一支丘比特射出的箭,但莫尼卡依然没有踪影。马钦变得不安起来。往回找了几十公里,马钦开始怀疑莫尼卡可能在某次我停车照相或买浆果的时候超了过去。因此逢有摆摊的村民,他就停下来打听:是否见到一辆车顶罩着黄布的红色拉达。一对母女很肯定地告诉我们已经过去了。赶紧掉头猛追,经过那个小站不远,迎面赶来了西蒙。他在20公里前把列娜放在路中央做路标,可我们没注意到。告诉我们尼古拉斯他们在前面不远的小餐馆等我们,西蒙要去找回列娜。列娜别列奥斯卡,是节1尺多的人形白桦木桩。他们给它起了个俄罗斯女人的名字,当作第五个伙伴。说来你想不到,列娜的功用是千斤顶!鉴于莫尼卡平均每天爆胎一次,他们还真离不开列娜,直到我提供了真正的千斤顶。西伯利亚中部的这间木结构餐馆简单而且雅致,咖啡、蔬菜沙拉和煎蛋也做得非常好。西蒙他们曾说过好看的餐馆不会花心思在饭菜上,至少这是个反证。雨变得淅淅沥沥,西蒙接回了列娜。我们继续向西。这次“失散”,耽误了两个多小时。   
    廖佳欧亚远征精彩章节……西伯利亚(三) 
    头顶乌云渐散,雨洗过的天空颇有几分妖娆之意。反光镜里,莫尼卡抛锚了。还是轮胎的问题。麦克尔的家族,经营着波兰最大的倍耐力轮胎专营店,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给自己找几条像样的胎呢。风云变幻,天之尽头的西伯利亚,正在酝酿一场新的风暴。公路带着我们避开了风暴。头顶的天空,因一道绚丽的彩虹而倍显雍容,轻易就让你折腰于西伯利亚的博大广袤。我们尽力赶上太阳的步伐,向西奔行,直到她半悬在路北一片无尽的向日葵田野上,将半个天空纳于自己橙红色的光辉中。无法不为这个时刻屏息,哪怕心中早已金戈铁马。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是北京时间22点50。这个城市最近10年才向外国人开放。大地他们的申奥远征,曾在这里受到热烈欢迎。那天拨通他的手机,正赶上“远征军”准备出发,由当地警察开道去市政厅出席欢迎仪式。我就不奢望这么好的待遇了。跟在莫尼卡后面潜行,当他们被警察拦住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从旁溜走,足以让人兴奋。 
    又一个擦肩而过的城市,因为波兰伙计计划今晚在阿钦斯克(Acinsk)落脚。昨晚在图伦,麦克尔已给那里的波兰神父打了电话通报我们今晚到达。两天来我听了不少这个神父的故事,他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挽救失足青少年,特别是那些吸毒的孩子。二三百年前,大批波兰反叛者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这些流放者带来了他们的信仰——天主教,并建造了教堂。不少本地人也皈依了天主教,波兰教堂一度形成了很强的势力。苏联解体后,这些父子相传的教堂,重新开始宗教活动,所需的经费,多数来自波兰国内、欧盟和美国。据说俄罗斯政府对波兰教堂的态度相当尴尬。其实这些父子相承的神父,早就不是纯粹意义的天主教神父了,正如这些波兰人早就和当地人相融合。但他们坚持自己的信仰,就像他们坚持认为自己是波兰人。可以把他们看作西伯利亚的移民,虽然他们对俄罗斯缺乏归属感。165公里后,北京时间8月12日1点半,我们到了小城阿钦斯克。城里的几个路口都有警察严守,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两辆模样鬼怪的车子,逃不掉被盘查的命运。看到一切手续正常,警察要我们绕道,此路不通。这回可只有迷路的份儿了,深更半夜,连问路的人都没有。找了半个多小时,莫尼卡撤离了城区,重新回到M53上。我跟着他们在路边一间昼夜咖啡店停下。 
    四个伙计凑在一起用波兰话嘀咕了一阵,然后说要继续前进——麦克尔弄丢了神父的电话,现在没法联系他。我对此十分不满,作为小分队的成员,我要求有表决权。伙计们深表歉意,一起盯着我。1∶4没有任何意义,我投了赞成票,但声明以后一定要和我一起商量。想想在蒙古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我也很愿意尽量往前赶。 
    莫尼卡速度有限,赶路就只有日夜兼程这一条了。好在通过今晚这几个小时的经验来看,西伯利亚的夜车并不恐惧。公路上车流量近乎于零,偶尔对面有车来,大家都会主动熄掉大灯;即使是同向行驶的车辆,接近时也都会主动关闭大灯。而且,永远不必担心有人从路边猛地蹿出来影响行车安全——除了传说中的黑手党。下一站是新西伯利亚,650公里。他们认识那里的另一个神父,可以住他的教堂。至少10个小时的旅行,以莫尼卡的速度。西伯利亚的广袤,使我不必担心一夜的旅行会失去透过车窗了解她的机会。靠着马儿送的雀巢浓缩奶和兴力给的单兵食品,我熬过了饥饿又疲惫的一夜。夏夜短暂。我比大地苏醒得更早。在晨霭中,穿过还在沉睡的克麦罗夫(Kemerovo),城西的公路上,赫然一块周正的路标,莫斯科,还有3300公里!第一次在公路上见到关于莫斯科的信息。 
    3300公里,是哈密到北京的距离,但在俄罗斯,它意味着莫斯科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远了!新西伯利亚是个巨大的工业城市,典型的苏联模式。大学里曾经学过苏联布局,新西伯利亚是苏联工业在西伯利亚最大的基地。“一个丑陋的城市。”马钦摇着头。是的,和大多数西伯利亚城市一样丑陋。惟一的亮点,是城里的一些户外广告(以香烟广告居多),发布的形式虽然比较原始,但多富于创意。我们投宿的波兰教堂,离市中心只有几个街区。过去30个小时我一直使用北京时间,抵达时正是北京时间中午1点多,当地时间应该还没到中午。我们还在院子里整理行李的功夫,麦克尔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本正经地去教堂做弥撒——他是个虔诚的教徒。我问坐在台阶上抽烟的尼古拉斯是不是教徒,他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弥撒?”“我相信上帝,可你知道,”他吐出一串烟圈儿,“我不相信有人比我距离上帝更近、可以指导我。”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虽有大不敬的味道)。我不由得点头,也对这个胖伙伴刮目相看。波兰伙计是第二次在这里落脚,算是宾至如归。他们帮我把行李搬进后面的二层楼里。这儿平时是周围孩子们的课外活动中心,今天星期天,孩子们回家了,我们占用整栋楼房,一个到处贴有孩子们蜡笔绘画的世界。神父来的时候,我们正在一楼的厨房兼大餐厅各自为政做饭吃——一个个筋疲力尽。 
    我有些拘谨,毕竟我是个外国异教徒。但想想老外到了我们的寺庙,通常都能受到很好的招待,同理我只需照顾好自己——而且谢天谢地,这里没有性别歧视。神父是个和善的人,个子不高,听了西蒙的介绍对我点点头,叮嘱几句刚要走,麦克尔和西蒙一边一个拦住他,手里拿着钱。神父坚辞不受,于是尼古拉斯和马钦也加入进去,叽哩呱啦说着波兰话(这些天我已经熟悉的波兰话的语调),神父推脱不过,才收下。我忙问西蒙该付多少钱——除了各自的汽油钱和特别支出外,我们所有费用都采取AA制。但他摆手说不用,那钱是他们四人捐给教堂的。 
    北京时间的星期天晚上,是我给《北京青年报》发稿的最后期限。三天前贝加尔湖边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只得现在补齐。伙伴们在楼上蒙头大睡,我则靠不停地在太阳穴上涂抹清凉油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向读者们控诉蒙俄边境通关的种种烦恼——不过现在看来,那倒是个不错的故事,而且100%真实。尼古拉斯自告奋勇带我去上网,顺便我们还要买些面包、肉蛋、蔬菜和啤酒回来。新西伯利亚街上的网吧不多,莫尼卡带着我们找了几条大街才发现一间写有INTERNET WINDOWS字样的门脸儿,推门进去,果然是个有六七台电脑的小网吧,网费80卢布1小时。 
    网吧没有专线,还靠拨号上网。很遗憾,他们不同意让我用笔记本拨号,只能把要发的文件存到软盘里,作为YAHOO邮件的附件发给报社和朋友。信也收到了几十封,可凡是中文的一概乱码,真郁闷。我在进行收发作业的同时,尼古拉斯也在边上给朋友写信,就在他点击CLICK的时候,从网上掉下来了。这一气可非同小可,交了钱出来,他把气全撒在莫尼卡身上,开着车左突右撞,吓得我惊声尖叫。“别怕!”他狠狠地说,“就凭我能在伦敦的交通中幸存,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哪个城市能难倒我,别提是新西伯利亚!”闻听此言,我立刻对伦敦的交通产生由衷的敬畏。“哼!真可气,好不容易给我女朋友写了信,刚要发就被踢下来!我还得付钱!”他继续唠叨刚才的事情。嗯?!听到尼古拉斯说女朋友“him”,我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是同性恋。多年以前,一位正直、善良的好朋友告诉我他是同性恋时,我吃惊不小。正是那位朋友使我像对待常人一样对待有不同性取向的人。 
    尼古拉斯是个可爱的胖家伙,用他自己的话讲,“长着一张无辜的娃娃脸”,很容易使人与他亲近。这些天,我没少在他的大肚子上捶打。不过,他行事中偶尔流露出的女气,暗示了同性恋倾向。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后来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有次尼古拉斯不知从哪儿捡到了我的俄语短语书,捧着边念边笑,特别念道“你是同性恋吗?”的时候,笑得最厉害。我给弄糊涂了,同性恋多半不会是这种态度念,便悄悄问马钦。他听了愕然,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见过尼古拉斯的女朋友,是真正的女朋友、一个很好的姑娘。我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莽撞,便把“女朋友…him”的事情讲了一遍。马钦点头,觉得尼古拉斯说得出这种英语,他建议我跟尼古拉斯本人说说,这可以促使他学好英语也说好英语。晚饭后,马钦隆重推出了他的宝贝:基本干燥了的大麻草,装在一个自带的不锈钢托盘里,边上还放了点燃的ZIPPOL打火机。他的同伴们立刻围过去,纷纷做陶醉状,叫人忍俊不禁。马钦喜滋滋地刚要开始卷烟,神父就来拜访了。这下他们可慌了神,赶紧把大麻藏好。我猜马钦一定不是教徒,当尼古拉斯兄弟和麦克尔正襟坐在神父边上频频点头时,他则躲在房间的另一头,给我翻译那边的议题:如何挽救吸毒青少年。虽然大麻草不算毒品,可神父要是知道自己教堂里藏着这些东西,不知该做何感想。波兰伙计们一定内疚不已。神父走后,他们没再继续刚才的游戏。大家约定明早最早醒来的人负责叫起。欧洲不到2000公里了。  
    廖佳欧亚远征精彩章节……喧嚣的孤寂(一) 
    喧嚣的孤寂圣彼得堡大气磅礴。巴黎浪漫,略带伤感。布拉格忧郁,浪漫的忧郁。这忧郁就写在城市的颜色中。那些红色屋顶中的蓝色、绿色,乃至金色的尖顶,那些大理石或者花岗岩的墙体,经过了岁月涤荡和苦难洗礼,积淀为这个城市的本质:忧郁,带些浪漫。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与爱有关的电影,都以布拉格为背景。 
    我的到来对马丁而言是一个沉重的道德负担,一方面他觉得有义务安排我在布拉格的  
    住宿,另一方面又害怕和我在一起。安排我住下后,我们见过两次,都是和伊卡斯一起吃晚饭,他那目光闪烁、不停看表的焦灼状态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闯进他生活的怪物。分手之后一直保持的良好联系,使我错误地相信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即便最近几周他在信中表现出反复无常后我还抱着这样的幻想。 
    在他的公寓里,我无法呼吸。甚至在布拉格街头,呼吸中依旧充满忧伤。“逝者如斯”,最易消逝的不是岁月、长河,而是情意。我想过逃走。 
    然而我太爱布拉格了。不能用马丁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是我的旅行。中秋节晚饭后,我告诉马丁,如果我的到来对你而言是负担,那么对我也是。 
    有时候忧伤是件“好事”,它让你在痛苦之后冷静,看清世事无常。我问伊卡斯,他的邀请是否还有效?“当然!可是为什么?”我没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 
    伊卡斯是马丁的表哥。他已经从酷青年蜕变成标准白领,负责一家跨国汽车公司在捷克的市场。在得知欧亚之旅终能成行时,伊卡斯立刻发出了热情洋溢的邀请,他家的大门,任何时候都向我敞开。 
    我们是1998年夏天在川西北认识的。他和另几个朋友来中国找马丁,按计划在西部自助旅行。我则在西部开车旅行,因为天水修路绕道川西北去甘南,没想到和他们在九寨沟撞个正着。因我的骑马技艺高他许多,打猎枪的枪法和他一样好,遂被奉为“全能小姐”。后来证明我只能打土猎枪。伊卡斯有持枪证,还有一柜子各式手枪,算是个神枪手。1999年新年刚过,我们在布拉格一个射击俱乐部比赛。结果我浪费了36发子弹,只有4发中靶。马丁在我通知他之前,从伊卡斯那里知道了我要搬走。等他赶回来,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们吵起来。准确地说是他在嚷,都是些他喜欢他现在的生活之类的话——无疑,我就是个闯入者。伤心是难免的,但我不会落荒而逃。 
    离开布拉格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忘在马丁公寓里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布达海鹰俱乐部的海鹰徽章。布达之后,我一直把海鹰戴在胸前,到布拉格第二天去洗衣服时摘下来放在桌上。扼腕!!!在伊卡斯家门口,我向他道歉没讲实话。 
    “我能理解。”他说,非常惋惜的样子。伊卡斯的家,是个只有一间房的古董陈列厅。连这栋房子楼房和他收集的手枪算在一起,他这个主人是最年轻的。炉子是30年代的;吸尘器是10年代的,110瓦;台灯也是二战期间的。至于那些手枪,最多的是捷克的(捷克是制枪大国),也有二战期间德国军官使用过的比利时枪。这是他爷爷在二战后用Omega手表和一个苏联红军换的,之后的40多年一直把它藏在阁楼的地板下。有意思的是爷爷此后曾在战后销毁武器委员会工作过,伊卡斯从来就不相信爷爷说的什么枪也没留下的话。直到1998年、他去世的前一年,才把这把珍藏了40多年的枪送给孙子。 
    不过伊卡斯最得意的珍藏,没在房间里。那是停在楼下的Fiat 500,红色的。他拥有这辆小车很多年了,还曾做过布拉格Fiat 500俱乐部的主席。不能不承认,即使和Autostat见到的老爷车相比,这辆红色500也绝不逊色。伊卡斯自己会修车,因此这辆Fiat 500不仅漂亮,还保持着良好状态。每到周末,还经常开着她去参加比赛——时至今日,捷克的Fiat 500收藏者们,还在定期聚会切磋。 
    我知道伊卡斯对车非常了解,但当他说出波兰伙计们的老拉达实际上是Fiat的一款旅行车型后,我还是非常吃惊。至于我的捷达,看他坐进驾驶舱后的表情,我知道他很满意这辆车。 
    “这些设计真熟悉,”他摸着仪表盘,“我爸爸很久以前有辆高尔夫。没想到,中国现在能造出这么好的车。”捷达的新内饰,用的是高尔夫的一套储备设计。“现在中国生产的最高级车型是Audi A6,也是赞助我车的这家厂造的。”搬到伊卡斯家,心境渐渐开朗起来,我听见了自己的笑声。在此之前的几天里,最多的只有苦笑。 
    第二天早上起来,手机上收到短信,是北京的朋友发来的笑话,大意是说:“……猪的四个理想实现了,乐得小猪哼哼叫,对着手机直傻笑。”我果然又傻笑一阵,马上倡议各路亲朋每天给我手机发个笑话,这样无论是否有机会上网,一醒来就能笑。忧伤有时仍挥之不去,可我看布拉格的眼神不再有哀怨。   
    廖佳欧亚远征精彩章节……喧嚣的孤寂(二) 
    沃尔塔瓦河(Vltava)在布拉格市区转了两道湾。这是一条不冻河,即使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夜依然荡漾着波光。这个季节河面上就聚集了很多水鸟和鸭子,让布拉格人不胜其烦的鸽子也会在河心的水排落落脚。我仍旧喜欢沿河的右岸从捷克军团大桥走到查理大桥,在树影中看渐近的布拉格城堡,或者回望民族剧院金碧辉煌的屋顶。布拉格的精华——老城区和小城区,就在这段河岸两侧延展。   
    600多年的查理大桥,热闹风雨无阻。习惯了在摩肩接踵的观光客中走过大桥桥塔的门洞,在木偶艺人、自由派画家、老年乐队、拥吻的情人的夹道中走过查理大桥,而后消失在小城区(Mala Strana)的街巷中。 
    布拉格的精髓,就是小城区和老城广场周围从中世纪保留下来的这些石板小巷,曲折诡秘,弥漫了浪漫和忧郁,但从来都不小气。和这些小巷一墙之隔的,往往就是被游人裹挟的躁动不安的街区。我喜欢游荡在与喧嚣一街之隔的静谧的巷子里:无论是一头撞进死胡同,或者于不经意中发现一个制作完美的傀儡、亦或一间观光客鲜有涉足的小酒吧。 
    我最喜欢消磨时间的地方,是布拉格最大、最好的一间咖啡厅,特别是在雨天。因与捷克民族剧院隔小街相对,这里是明星和名流聚会的地方—斯拉维亚咖啡厅(Kavarna Slavia),是布拉格那些小巷和广场内咖啡馆的反叛,宽大豁亮VS狭小诡秘。 
    最初我以为Slavia是一个美丽女子的名字,后来才知道那是斯拉夫的意思。这是间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咖啡厅。说起来和马丁的家族还有些渊源,是他母亲的叔祖创办的。百多年前这间捷克军团桥旁的咖啡厅装修时,首次采用了全景式的落地大窗,使顾客坐在窗边就能看到街景。这位叔祖成功经营了几十年后卖掉的店铺,带着全套家当奔赴新大陆去开创新事业,从此杳无音信。 
    他的离去,丝毫没有改变Slavia的风格,历任新店主都沿用最初家具、咖啡具的式样。此外,还有一样东西在这里百年不变,就是悬于正墙上的大幅油画:咖啡厅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位客人,一杯温暖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他却已进入了梦幻状态,眼前幻化出妖娆的裸体美女。这幅画是那位老祖专门定制的,如今已成为Slavia的标志。来过这里之后,才知道那些关于美女幻化的酒类广告,创意鼻祖原来在此。 
    我最喜欢的位置,是西边的大窗前,面北而坐。这样Vltava河及布拉格城堡就可以尽入眼帘,不时会被缓缓滑过的有轨电车挡住视线。世界就成为电车移动空隙中的幻灯片。 
    虽然属于布拉格最好的咖啡馆,Slavia的消费并不贵,一杯上好的泡沫咖啡还不到40克郎(10元人民币),一份包括沙拉、甜点、冰淇淋的丰富午餐,在150克郎以内。要上一杯咖啡,即使坐半天也没问题。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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