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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踪-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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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窗远眺,但见前方霓云滚滚,数以百计的火光冲天乱舞,映得天海姹紫嫣红。起初还道是霹雳火炮,凝神再看,竟是漫天烟火,隆隆地闪耀不定。

    自小到大,他见过许多繁复绚丽的烟花,但无一能和眼前相比,简直有如雷霆并奏,极光狂舞,震得人身魂俱颤,心醉神迷。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工夫,轰鸣声才渐渐消止,满天霞彩依然凝滞不散,倒映冰洋,有如万千朵菊花丝缕怒放。

    烟雾散尽后,只见海上冰岭环绕,雪山迤逦,主峰上赫然可见一座城堡,通体似由冰雪筑成,参天摩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光,说不出的巍峨壮丽。

    洛原君也被眼前景象所慑,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摇扇道:“‘天上白玉京,人间不夜城。欲寻登云路,北海借长鲸’……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会仙之城’,果然名不虚传。”

    传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夜城地处极北之海,一年恰巧是一“昼夜”,因此被认作是通往天界的“会仙之城”。神门也将此处视为圣地,由“阴阳护法”轮番镇守。

    三百年来,道佛各派曾两次围攻此地,均无功而返。直到数十年前,冥王突然独闯不夜城,发疯似的大开杀戒,这座壮丽而神秘的圣城才一夜凋敝,渐渐不再为人所提起。

    众人欢呼如沸,驾船全速驶向那片雄伟的雪岭。浮冰跌宕,东折西转,穿过一座座扑面而来的冰山,终于到了海湾内,风平浪静。

    黑山姥姥转过身,翩然立在龙鲼背上,柔声道:“三十年后,不夜城终于又逢大喜之日。贵宾云集,蓬荜生辉。恭请各位好朋友,随迎宾使到会仙楼稍作休息。”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山顶翻起滚滚雪雾,五六十只龙鲼贴着那高绝陡峭的冰壁,悄无声息地冲滑到船边,巨翼鼓舞。鲼背上各立着七个白衣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莹白如冰雪,提着白纸灯笼,朝众人盈盈行礼。看来不是伥尸,也不是瞎子。

    除了金兀术、烈南笙、楚柏元等十几人外,魔门群雄均未到过不夜城,纷纷欢呼着跃上龙鲼,东张西望,倍觉新奇。每只龙鲼可搭乘百人,四千余豪雄三五成群,坐得倒也宽裕。

    鼓乐喧天,龙鲼接连冲天飞起,又快又稳。“狼雕号”群盗与花神谷八女挤坐在一只最大的龙鲼上,朝着许仙挥手大叫。

    许仙将那玉镯收入怀里,扬眉笑道:“洛兄,多谢你的镯子和好酒。那咱们便一言为定!”左手在案上一拍,牵着李师师轻飘飘地翻出了窗子,两个起落,便沿着那起伏如浪的鲼翼,跃到了胡三书等人身旁。

    “不夜城”分为七宫四十九楼,按北斗七星的顺序,在雪岭上迤逦蜿蜒。另有一座“紫微宫”,对应着天上的“北极星”,坐落于主峰“通天崖”之巅。冰墙高约三十丈,和“通天崖”四壁浑然一体,如擎天玉柱,气势恢宏。正是展子夜所居之处。

    “会仙楼”在“天枢宫”的最高处,隔着那层层叠叠的雪岭、城墙,与“通天崖”遥遥相对。放眼望去,蓝天明净,云海茫茫,那些若隐若现楼宇有如缥缈仙宫,壮丽难言。

    龙鲼交错纷飞,在迎宾使的指引下,载着众人飞向各自的宾馆。展子夜显然也已闻得“完颜济安”的大名,将许仙与金兀术、烈南笙等神门帝、母、老祖,安排在了“会仙楼”最高峻显耀的楼阁里。

    那只龙鲼将胡三书等人一一送抵客舍后,翻身飞掠,载着许仙、李师师继续朝山顶飞去。才绕到“天枢宫”西侧,忽听下方传来一声悲愤的啸吼,滚滚如雷,震耳欲聋。

    霎时间,云迸雾散,龙鲼惊吼,险些将众人掀了下来。许仙一凛,正觉这啸声似曾相识,忽听有人“啊”地一声,又惊又喜,传音道:“王芋头!王芋头果然被关在这里!”

    耳内一阵发痒,两个米粒大小的菌人跳出耳廓,又跃过他的肩膀,蛛丝飞舞,冲落在他膝盖上,争相探头张望。赫然正是芥子、须弥两姐弟。

    许仙没料到这两个古灵精怪的菌人竟然躲过了“混沌元始瓿”,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自己了的耳朵。想到方才与洛原君的密议都叫他们听了去,脸上不由一阵烧烫。生怕被别人瞧见,忙假装坐立不稳,身子一晃,顺势将他们闪电似的兜入袖里。

    所幸众人都被王重阳的吼声所镇,李师师也正凝神俯瞰下方,未曾留意。身边的两个迎宾使惊慌地稳住身形,强作镇定,道:“各位敬请放心,啸吼者乃是我展城主新抓获的贼囚,已用北海玄冰铁牢牢枷锁,封禁死牢。只等婚礼开始,便剜心斩首,祭祀天地。”
第254章 共浴
    芥子闻言大急,传音道:“你快想法子救救王芋头,等婚礼开始可就来不及啦。”须弥嚷嚷道:“还有什么可想的?快把玄武放出来,一头撞断雪山,救出芋头哥!”好在王重阳吼声如雷,四周嘈杂,众人未能听清他那尖细的叫声。

    “当——当——当——”通天崖上钟鼓齐鸣,丝竹并奏,如惊涛骇浪般一层高过一层,渐渐压过了王重阳的啸吼。

    接着又听山谷里“隆隆”剧震,雪浪崩涌,夹杂着金属闸门撞落的声响,一道接着一道,过了好一会儿,啸吼声终于听不见了,众人翻腾的气血也随着钟鼓丝竹声逐渐消止。

    迎宾使松了口长气,纷纷驾驭龙鲼,继续将众宾客送抵各处歇息。

    “会仙楼”平面呈“器”字形,四幢莹白的塔阁矗立在“天枢宫”的白玉天台上,各高七层,中间由曲廊悬空相连。许仙的下榻的馆室在东南面,窗外便是连绵雪岭,浩渺天海,景色壮美得让人窒息。

    推门而入,暖风扑面,夹带着袅袅香烟。里外共三间半,除了最外的会客室,另有两间卧房供主仆休寝,以及半间专用于沐浴、解手的更衣室。屋内窗明几净,布置得颇为简洁素雅。地台由大块的汉白玉石铺砌而成,下面似乎暗设火炉,光脚踩在地上,暖洋洋地浑身通泰,极是舒服。

    许仙见过许多奢华富丽的住所,此时见了,却也不免暗自称奇。这里是荒寒极北之地,四面冰洋万里,要在雪山顶上修建如此恢弘城堡,谈何容易!且不说这数以万钧的汉白玉石、楠木沉香、波斯玻璃……如何运抵北海,搬上山顶,单只每日用来采暖、烧火的木炭,就不知道当从哪里找来。

    左右环顾,更觉讶异,桌案柜架上的书画、陈设无一不是珍品,就连屋角的铜兽香炉也是战国时古物。看来这不夜城主不仅富可敌国,更颇有几分品鉴眼力。

    芥子、须弥却无他这般闲心雅兴,迎宾使方走,便急不可待地跳到他肩上,吵吵嚷嚷,催着他快去解救王重阳。

    他们越是关切,许仙心里越觉妒恼,哈哈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芋头。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故意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道:“这儿人生地不熟,又不知他被关在几重地牢里。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运气,倒不如养足精神,等到良辰吉时,他们押他出来献祭再动手不迟。”

    菌人姐弟一时语塞,虽觉他说得有理,但想着方才王重阳的悲怒啸吼,仍不免忧急忐忑。半个月来,不知他在这里捱受了多少折磨,每多过片刻,又不知该忍受几多痛苦。

    忽听李师师柔声道:“两位尽管放心,我家公子与王官人也是生死之交,既说了能救他出来,便自有法子。”

    她那温柔甜美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有种莫名的魔力,芥子心中突突一跳,如浮云端,所有的烦忧全都消散了。须弥更是耳颊如烧,口干舌燥,怔怔地瞪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李师师笑吟吟地道:“王官人与菌人的交情,天下尽知,这儿耳目众多,若让人瞧见你们,可就不好啦。依奴家之见,两位不如先回到神瓿内,等到解救王官人时,再唤你们出来。你们说好不好?”

    她的摄心术天下无双,两个菌人哪能敌得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有如梦游一般,恍恍惚惚地钻入了许仙袖内的乾坤袋中。

    许仙看得又是凛然又是好笑,正待说话,门外“咄咄”轻响,两个白衣侍婢抱着一叠衣裳款款而入,齐声说奉展城主之命为他沐浴更衣。接着又来了四个壮汉,扛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在更衣室放定,倒入香药,又在桶底加入通红的木炭。

    许仙也不知有多少年未曾痛痛快快地洗过热水澡了,被那热汽迎面一蒸,浑身毛孔舒张,心痒难搔。笑道:“多谢展城主热情相待,那我就不客气啦……”忽想身上还揣着那小半卷龟甲图册,和兜了神瓿的乾坤袋,于是又转口道:“只是风尘仆仆,垢面蓬头,不敢有劳两位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两个侍婢不敢忤逆,恭恭敬敬地放下衣裳、浴具,和众大汉一齐退了出去。李师师却泰然自若地迎上前来,微笑道:“公子,这等小事还是由奴婢来吧。”伸手便来解他的衣带。

    许仙脸上一烫,刚想挡开,忽又想起她眼下是自己的侍婢“抱琴”,岂有侍婢不为主公沐浴更衣的道理?稍一犹疑,那双柔荑已松开他的衣带,将外衫从肩上褪了下来。

    李师师低声道:“这就对啦。这儿耳目众多,既在演戏,就得将戏份做足才是。”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滑腻的指尖顺着他的脖颈轻轻下划,又来解他的内裳襟纽。

    许仙头皮一阵发麻,意夺神摇,突然想起怀内的龟甲图册,心中一凛,蓦地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笑嘻嘻地道:“既是侍婢,自当同浴侍寝。师师姐姐既要将戏份做足,何不唱首‘四张机’,与我‘相对浴红衣’?”

    李师师双颊晕红泛起,水汪汪地凝视着他,慢慢将手指抽了出来,嫣然一笑:“公子有命,岂敢不从?”旋身一转,白衣登时滑落在地。

    北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灿灿地照着她水红色的肚兜和浅绿的丝绸亵裤,曲线若隐若现,更衬得肌肤胜雪,玲珑浮凸。

    许仙心旌摇荡,不敢多看,立即朝后退了半步,笑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能与佳人共浴,幸何如哉?”

    原以为耍些轻薄无赖,便可让她知难而退,岂料这妖女反倒顺着竿子缠了上来。此时势成骑虎,若打退堂鼓,一则不啻于向她示弱认输,二则恐怕还会引起旁人的疑心,唯有凝神定心,硬着头皮上了。

    当下宽衣解带,将除褪的衣裳连着那龟甲图册、神瓿一齐卷好,放在更衣室的木架上。而后坐在桶边,施施然地舀了一瓢热水,当头浇下,若无其事地搓洗起来。

    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李师师似也已脱尽了衣裳,赤足走到他旁侧。许仙鼻息间尽是浓香蜜嗅,心猿意马,不敢斜视,故作惬意地闭上双眼,又舀了瓢热水浇在身上。

    几在同时,后背忽然一凉,他周身登时僵住了。那妖女柔若无骨的手掌捧着皂膏,在他肩胛处轻轻地涂抹开来,在他耳边呵了口热气,蚊吟似的低声道:“许官人,奴家先帮你搓搓背,你再帮我擦擦身,好不好?”

    还不等回答,那双春葱似的玉手又已滑过他的臂下,贴着两肋,轻轻地抚向他的胸膛。接着后背一热,似乎被两团浑圆柔软的东西紧紧贴住了。

    许仙脑中“嗡”地一响,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

    李师师脸颊贴着他的肩颈,柔声道:“许官人,你从小生在大富之家,难道竟没奴婢为你搓过身么?你瞧你身上的泥垢这么多,也不知几年没洗过澡啦,真是个又脏又臭的坏孩子……”

    湿润柔软的嘴唇几已触到了他的耳垂,发丝轻拂,和着那温热的呼吸,酥酥麻麻地扫过他的耳颈、肩背,一路直痒到骨头里。

    许仙心里突突狂跳,听到最后那句话时,腹内更似蹿起了一团烈火,血脉贲张。她“啊”地一声轻呼,格格脆笑,素手连着泡沫,轻柔地往下划去,羞得他耳烫如烧,想要收敛心神,却绮念更盛。

    迷迷糊糊中忽想:“这魔女的摄魂**天下无双,我若把持不住,必从此沦陷,再难逃出她的摆布。”神智陡醒,蓦地一咬舌尖,哈哈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抱琴姐姐,该轮到我来给你擦擦身啦。”反手抱住她的肩头,一把转到了怀里,抓起皂膏,胡乱朝她身上抹去。

    李师师没想到这小子前一刻还迷迷登登,后一刻便能冲脱“幻音魔境”,反守为攻,登时“嘤咛”一声,浑身如棉花瘫软。

    许仙头次抢了她的上风,心下大快,笑嘻嘻地附耳道:“师师姐姐,你从小长在烟花柳巷,难道竟没男子为你擦过身么?你瞧你脸上红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也不知多久没被人抱过啦,真是个又香又软的小浪蹄子……”

    李师师虽出身风尘,却已有许多年未曾与男子亲热了,猝不及防,被他手掌不老实地一通乱摸,轻薄调笑,不由得双颊滚烫,又羞又怒,仿佛霎时间又变回了当年那任人摆布的小丫头。沉埋的愤恨与屈辱登时又如火山迸爆,喷涌为磅礴炽烈的杀机。

    就在这时,远处天海间闪起一连串电光,雷声轰鸣,震得两人怵然一惊。

    转眸望去,东南边乌云滚滚,如万千妖魔翻腾摇舞,随着狂风极速蔓延,天昏地暗。转眼间,万里蓝空便已漆黑如墨,雷电狂舞,竟似从白昼突然变成了极夜。
第255章 裸裎
    许仙大奇,他在北海几年,从未见过闪电,今日何来如此恐怖的霹雳雷暴?电光如银蛇乱舞,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眼角瞥处,见李师师嘴角泛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双眸闪闪发亮,心里更是一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滚滚雷鸣中,却听通天崖上有人尖声大叫:“阴阳和,雷电生,云雪昼夜相交迭,已到吉时!”霎时间鼓乐并奏,欢呼四起:“云雪昼夜相交迭,已到吉时!云雪昼夜相交迭,已到吉时!”

    李师师嫣然一笑,道:“许官人,吉时已近,你再不搓洗干净,可就来不及焕然一新、隆重登场啦。”低头一转,泥鳅似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舀起水瓢,往他身上浇去。

    许仙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笑道:“师师姐姐急什么?展城主好不容易给我们备了一桶热水,不好好共浴,岂不枉费了他一番心意?”不等她挣脱,左手抱住她滑溜溜的腰肢,翻身跃入桶中。

    他经历了许多变故,越趋多疑,和这阴狡无双的女魔头联手,更不敢有丝毫大意。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她算计,死无葬身之地。

    大宋澡堂遍地,上至将相王侯,下至贩夫走卒,都喜欢泡在浴池里闲聊海侃,盖因彼此**相对时,更加真实无遮。与此同理,就算这妖女媚惑之术再高明,此刻裸裎相对,也难免会有些心浮意动,大战在即,要想探测她是否另有心机,就只剩下这个机会了。

    木桶虽大,却也只能堪堪容下两人。“哗”地一声,热水四溢,李师师越是挣扎,越与他肌肤交贴,紧紧相抵。也不知时因为羞恼,还是被热气所蒸,她身子忽然软了下去,咬着唇,似嗔似笑地瞪着他,在忽明忽暗的电光下,胸似雪丘起伏,双颊如醉,更显妖媚。

    许仙心中一荡,旋即收敛杂念,凑近她的左耳,低声道:“好姐姐,你我既已对天盟誓,自当坦荡交心,裸裎以对。雷电在上,为表诚意,我们彼此问三个问题,对方必须据实相告,你说好不好?”

    “好啊。那我先问你,”李师师眼波流转,也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你身上的这些胎记究竟是生来就有的呢,还是林灵素用‘百纳之身’接上去的?”

    许仙一凛,金兀术用回风箭震裂他的衣裳时,这妖女恰好也乔化为金国婢女,藏身在鞑子海船上,对他与兀术老贼的问答必已听得清清楚楚。今日以侍浴为名,实则只怕是为了仔细查验他身上的胎记。

    相距毫厘,心跳、呼吸稍有异动,都逃不脱她的念力,当下索性哈哈一笑,照实答道:“我脑后没长眼睛,若不是当日金兀术强行验证,确不知左肩胛下长了块马蹄形的青黑胎记。右腰上的朱砂志自然早就瞧见啦,想来从小浸泡在药汤里,将刀形的胎志磨洗成了这般模样……”

    顿了顿,又笑嘻嘻地道:“再说,师师姐姐你不也印证过我上颚的伤疤了么?要不要我再张开嘴巴,让你用舌尖探个仔细?”

    李师师“呸”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许官人当真是死里逃生的济安太子了?莫不是那许正亭到辽东采药,将你从虎口下救了出来?他对你倒真是视如己出,日日用药汤为你泡澡,想必也是为了医治你双腿的残疾了?”

    许仙扬眉笑道:“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么?”见她笑吟吟地摇头,便道:“那好,轮到我来问啦。你当年独上峨眉,是想杀了林灵素,为周邦彦报仇雪恨么?为何末了又转变心意,假造了一具自己的骨骸,销声匿迹?”

    李师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道:“当日我上峨眉时,心里仍有些顾念着手足之情,举棋不定。直到我在洞里偷听到他与葛老道的对话,听他亲口承认害死周郎与我肚里的孩子,只为了断绝我所有后路,死心塌地做他复仇的工具……这才悲怒难忍,下定决心也要让他、让王娘子、让姓赵的狗皇帝,让世间所有害过我的人,尝尽我经历的所有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在山上藏了半月,苦苦思忖着十全十美的报仇之法,偏巧那日撞见一青一白两条蛇妖,顿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从那时起,‘李师师’便已死在了峨眉山上,而我,只是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幽灵罢啦……”

    她声音轻柔凄婉,又带着几分怨毒的快意,将当年如何伪造自己尸骸,掩人耳目,而后前往神农架,百般折磨敖青青、陆成仇,夺走“青龙皮图”;又如何劫走李少微与王文卿的女儿王允真,潜入蓬莱,用“流霞镜”所摄取的小青影像假冒女娲,哄骗王重阳等人坚信她蛇族神巫的身份;而后又如何设下连环计,盗走“白虎皮图”,陷害林灵素、李少微、王文卿……等事,全都一一道来。

    窗外闪电乱舞,雷声狂震,她的脸容在黑暗中忽隐忽现,有如女鬼,阴森而又美艳。

    许仙早已从林灵素、蛇圣女、王重阳诸人的叙述里理出了来龙去脉,故意拿这话来套问,不过是想看看她愿不愿对自己吐露实情,也好作为参照,印证其他答案的真假。但此刻听她这般娓娓而谈,仍不免冷汗涔涔,惊心动魄。

    林灵素、王文卿、李少微……这些人无一不是多疑深狡、阴狠毒辣之辈,却全都一头栽入圈套,由始至终被李师师牵着鼻子团团乱走。若论心计之阴狠、筹划之深远、手段之毒辣,天下只怕再无一人能与这妖女相提并论了。

    李师师叹了口气,道:“可惜贼老天不开眼,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让林灵素、王娘子和李元君从蓬莱山里逃出来啦。许官人,归根到底,你背负血海深仇,也全都由这三人而起,应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又微微一笑,柔声道:“好啦,现在该我问第二个问题了。许官人,你是当真知道林灵素身在何处呢,还是以此来哄我?”

    许仙早料到她必会这般诘问,心如古井,微波不惊,笑道:“我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确不知道林灵素的下落,不过我有一个灵敏的鼻子。离开结界前,为防失散,我在小青姐姐和楚青红身上涂抹了青蚨子母香。哪怕相隔万里,循着风,也能找到她们的踪迹。林灵素双目俱盲,只能与我义母相倚相扶,找到义母,自然也就找到他了。”

    “楚青红?”李师师妙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吃吃笑道:“原来那阴阳怪物已经成了你的义母啦。却不知到了下半月,她变作男身之时,许官人又该喊他什么?”

    许仙一怔,想不到楚青红对她如此情深意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在她眼里却仍只是个不阴不阳的“怪物”!怒火冲顶,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了,左臂一紧,右手闪电似的掐住她的脖子,森然道:“她为了化解我体内五行之气,督脉断毁,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你再敢说她半个不字,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师师被他勒得俏脸涨红,却笑吟吟地殊无退缩之意,只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接受。

    许仙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道:“得罪了。”见她雪白的颈子上留了一圈瘀痕,微微一凛,暗觉懊悔。盛怒之下,竟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天下最为阴毒狠辣的魔女,焉知她会否记恨在心,突施报复?

    李师师却似不以为忤,嫣然一笑道:“楚青红半生凄苦,得了许官人这么重情讲义的儿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啦。你放心,我要杀的人是林灵素,找到他们,绝不会动你义母半根毫毛。”

    “那我就先谢过师师姐姐了。”许仙定了定神,灼灼地凝视着她,道,“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师师姐姐为何如此胸有成竹,认定能将我推上金国皇帝之位?莫非与那位会使‘先天神功’的鞑子海陵王有什么关系么?”

    “海陵王?”李师师一怔,继而格格大笑,双臂环搂住他的颈背,贴耳低声道,“好弟弟,你倒真是聪明绝伦,一猜就着。不错,那海陵王就是我在鞑子国收的弟子,他那几招粗浅的‘先天神功’,正是来自蓬莱山里的‘白虎皮图’。他若有你这般聪明,早就大功告成,登上金帝之位啦。”

    当日在罗荒野与海陵王比箭射雕时,许仙便曾怀疑那厮与李师师有何关联,想不到果真如此,忍不住道:“这么说,你收他做弟子,也是为了助他登基,覆灭赵宋了?”

    “那是我没遇见你之前的想法,如今有了你,要他又有何用?”电光乱舞,李师师吃吃一笑,眼波迷离,轻轻地咬舐着他的耳垂,双手游蛇般朝下滑去,“许官人,该我问你第三个问题啦。听说你已精通了‘双剑合璧’的窍门,知道‘阴阳和,雷电生’的妙理。遇此良辰,我们天人合一,阴阳相融,今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天下再无人可敌……你说好不好?”
第256章 鬼蛾
    李师师吃吃一笑:“许官人,听说你已精通了‘双剑合璧’的窍门,知道‘阴阳和,雷电生’的妙理。遇此良辰,我们天人合一,阴阳相融……你说好不好?”

    木桶狭窄,两人这般肢体相贴,耳鬓厮磨,许仙心里早已嗵嗵剧跳,听她贴着自己的耳朵,呵气如兰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更是呼吸如堵,情焰如焚。

    好在他抱着这妖女跃入木桶的那一刻起,便已早有所备。欲念方起,立时一咬舌尖,清醒神智,反手扣住她的双腕,笑嘻嘻地低声道:“好啊,能得大宋第一美人之芳泽,此生何憾?只是敌未灭,何以家为,等我……”

    话音未落,雷声狂奏,震耳欲聋。许仙忽然涌起强烈的不祥之感,接着只听“吱”地一声轻响,眼角瞥处,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跃入窗子,鬼魅似的朝更衣室冲来。

    “是谁?”他心里一沉,本能地抱住李师师,旋身飞转,接连几记“阴阳指”,破空怒射。

    “轰!”“轰!”霓光四炸,那人随手震开连环气箭,闪电似的卷起木架上的乾坤袋与衣裳,破窗而出。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许仙又惊又怒,喝道:“狂贼敢尔!”顾不得李师师低呼提醒,赤身冲跃而起,又是几记气箭朝那人背影劈去;左手抓起椅子上那叠崭新干净的白衣,旋身裹紧,顺势凌空翻出了窗子,御风疾追。

    他所有的宝贝都在那堆破破烂烂的衣裳里。龙牙刀、龟甲图册……倒也罢了,“混沌元始瓿”却是关乎自己能否登顶神门天帝的至重之物,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雷声滚滚,迎面又是一阵闪电,蓝紫色的密树枝丫般,布满了整个天空。

    群峰惨白,忽明忽暗。那人穿过“会仙楼”的曲廊,沿着那斜陡的崖壁向下疾冲,接着又翻身跃上了数十丈外的雪岭,朝西飞掠。黑衣鼓舞,在电光中忽隐忽现,俨如似真似幻的幽灵。

    许仙双掌接连不断地拍着石壁,借着反冲力,上跃低伏,左穿右掠,始终紧紧地尾追在后。

    雪岭绵延,到处都是桀然竦立的嶙峋怪石,坚冰覆盖,犬牙交错。下方则是惊涛喷涌的冰洋,粼光乱闪。饶是他应变奇快,真气雄浑,也几次险些撞中岩石,翻落悬崖。

    耳畔除了狂风与雷鸣,什么也听不见了。飓风怒号,云层越来越厚,有如狂涛骇浪,贴着山脊黑压压地朝他涌来,不时飞舞起数百道闪电,天海蓝紫,壮丽而恐怖。

    他心中非但没有半点骇惧,反倒戚戚感应,炁血迸涌,越飞越快,仿佛与这雷电,与这风云,与这狂暴愤怒的天海同化一体。百丈……八十丈……五十丈……二十丈……终于,离那黑衣人不过六七丈之距了。

    他大喝着冲天跃起,气剑破臂,正欲朝那人当头劈下,那黑衣人却似早有所备,低头朝左疾掠,接着“之”字形地忽左忽右,在冰塔丛中穿梭了片刻,突然消失了踪影。

    许仙一凛,跃上石顶,凝神四望。只见云雾茫茫,几座冰塔间似有一个漆黑的地洞,有如直径三尺来长的深井,被狂风一吹,发出呜呜锐响。

    除了这里,再无其他可藏匿之地了,念力扫探,隐约可以感应到有人极速朝下坠落。当下更不犹豫,朝岩洞里纵身跃入。

    耳边风声激啸,什么也瞧不见,仅能凭着双掌气浪的回撞之力,感应周围的状况。此洞显然由山顶直贯山腹,笔直狭窄,深不可测,下坠了百余丈后,才遇到第一个转折,但只朝右翻滚了几尺,又接着朝下冲落。

    “哐!”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闷响,继而“哐!哐!哐!”连震不绝,似有**道闸门接连闭拢。许仙心里一沉,暗呼不妙,但此时无路可退,只有硬闯到底了!

    他深吸一口气,衣裳猛地朝外鼓起,混沌真炁圆球似的笼罩全身,朝下飞旋急滚。

    甬洞七折八弯,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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