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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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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觉得司马南肯定还有其他花招,比如说对待小夏的问题。
如果司马南只想要小夏的尸体,那怨灵早就把小夏杀死一百回了,不必先占用她的肉身,再把她的魂魄灌注到小瓷娃娃身上那麽麻烦。而且他真的针对小夏的话,他可以自己动手,但他不,因为他很明白小夏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欣欣一定没有完全说实话,司马南肯定是要求怨灵杀了他,但却要小夏活着。因为他在提防最差的结果--那就是他不仅赢了怨灵,还保有和司马南作战的能力。那样的话,司马南就会用小夏作为牵制他的筹码,利用小夏让他屈服!
还有,司马南不只是想要让他死而已,他这样有异能的人,死并不意味着什麽,司马南是彻底消灭他,让他灰飞烟灭,好像从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这符合司马南一贯的作风--做万无一失的准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把对手赶尽杀绝!
阮瞻考虑到这里,心中反而有一丝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小夏的肉身暂时会很安全。不过,他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计画行事,谁也不知道打到最后,欣欣为了自保,会不会铤而走险!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袁镇长给你们,你们放了岳小夏!」阮瞻提议。
欣欣没想到他这麽说,愣了一下,但三叔却突然叫了起来,「别再轻信人了,也别跟他废话了,宰了他!」
这个三叔生前好像是很有权威的人,说起话来格外有动员力,所以他此话一出,周围的环境立即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黑雾本来只是微微翻滚着,现在却立即汹涌了起来,像黑色的波浪一样,一副要把阮瞻生吞活剥之势!
啊呜--
欣欣语调奇怪的尖叫了一声,只见那围绕在阮瞻身边的稀薄黑雾迅速向中间汇集,渐渐的,雾气不再是漫天遍地的了,而是露出了灰白的天空和脚下的方砖地面,但却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高约三、四米的黑墙围绕着阮瞻,彷佛一条雾索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双方再一次对峙,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分外紧张,简直是一触即发之势。这雾索因为集中起所有怨灵的力量,所以显得格外阴沉、黑暗而沉重,居高临下地罩在阮瞻身外,衬得阮瞻如怒海里的一叶扁舟,彷佛随时都会被吞没!
阮瞻傲然地站着不动,遗憾地摇了摇头,望着雾索下两条身影,有点身不由己之感。那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夏”,另一个是”赵家远”,显然所有怨灵形成的怨气都是他们两个控制的,这证明他们是怨灵中怨力最高深的,只要打倒了他们就可以停战了。
「现在你可怎麽办?」”赵家远”兴奋地笑着,但因为灵肉不符,所以声音和神态不能同时表达情绪,而且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古怪,更显得诡异阴森。
「没听过一句话吗?」阮瞻微眯起眼睛,「擒贼先擒王!」
语音未落,他突然大踏步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眼睛盯着他们,一瞬也不瞬。他身上的狠劲和冷酷感吓坏了”赵家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抗,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藏在欣欣背后。
而欣欣也没想到阮瞻说动就动,但她显然比”赵家远”镇定且怨力更高,只愣了一秒钟,就双手向前一挥,大叫着:「杀死他!」
雾索彷佛蠢蠢欲动的野兽一样,就等着吞食猎物,所以当「驯兽师」欣欣一声令下,立即以雷霆之势,疯狂地俯冲下来!
第六部 迷城 第三十四章 灵斗(中)
雾索的速度太快了,转眼间就逼近了符咒所控制的范围前。符咒所保护的地方虽然不是结界,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带给被笼罩之地光明,也对妖邪之物形成了威摄力。
但所有的怨力集中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攻击力数倍增强,使得那看不见的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起来像半空中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要落到地面上!
阮瞻又一个掌心雷打出去,想切断那条雾索,但在半空中却被斜刺里飞过来的一块大石头拦住,蓝色火花把那块石头击得粉碎,石屑从天空中纷纷洒下来。
转眼一看,却是那个欣欣和面目是赵家远,但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他们两个站在离阮瞻不远的花池旁边,随手抓下花池边上的大块水泥和石砖,准备阮瞻一使出法术就用这些来阻挡。
这一来,阮瞻有点顾此失彼了。他想支撑住这个符网,就无法攻击那两个操纵者;如果攻击这两个操纵者,就保不住符网。但这两难的局面不容他多想,只听「卡哒」一声,西北角上一张白底红字的符咒突然变黑,一头栽落到地面上!
阮瞻倒退几步,想去挽救那崩塌的一角,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之中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一样,「卡哒」之声不绝,符咒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交织的红光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天空又呈现出原有的灰白色。
这些符咒是用碎布在仓促中画就的,效力本就有限,所以此刻在雾索的攻击下迅速崩塌,并没有出乎阮瞻的预料,他只是没想到这麽快而已,根本没机会挽救。好在这符咒形成的网帮助他把作战的位置从湖中回廊挪到了广场上,而且间接促使这漫天的黑雾拧成了一条雾索,让黑雾不再包围着整座空城,让天地间有了些许的光亮,也给了他和怨灵斗法的空间。
只是,这无形的网一消失,雾索马上绞缠了过来,意图把阮瞻包裹其中!
阮瞻见状,立即伸出右手两指,指向半空之中,同时左手虚空画了个类似圆形但拖个长尾的符咒,硬生生把向下扑的雾索阻在了半空。
双方又形成了对峙之局!
阮瞻站在湖边上,右手笔直地指向半空,左手还拖着那个符咒的尾部,却并不祭出去。另一方面,欣欣和『赵家远』站在广场中心,两个人四只手用力推动着那条雾索,想让它更贴近阮瞻的身体。
在他们的催动下,雾索上下左右地翻腾扭动着,宛如一条妖异的黑蛇,一分一毫地向阮瞻挤压,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带着血腥气的凛冽狂风,卷成一个漩涡,猛烈地吹向阮瞻,让他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睛也睁不开,只得半眯着。
这股风太大了,除了阮瞻和塔屹立不动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卷得偏离了原位,一时之间广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身后的湖水也被狂风吹得翻起了层层波浪,夹带着刮骨寒意的浪花击打到岸边,溅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依旧一步不退,坚定地站着,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
「勒死他!」欣欣大叫着,声音之激烈宛如野兽的嚎叫。
阮瞻微侧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那可是小夏的身体啊,那麽可爱的脸庞,怎麽能那样扭曲狰狞?!
而随着欣欣的大叫,那雾索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在对峙中渐渐占了上风,慢慢收紧了包围圈。
「再加把劲,他要不行了!」欣欣兴奋地再叫,并哈哈地狂笑起来,在她的狂笑声中,那三米宽的雾索终於缠在了阮瞻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把他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了起来,好像要把他闷死在里面,远远看来,宛如一只黑色的虫茧!
唯一留在雾索外面的,是阮瞻的左手,那只一直拖着符咒尾部的左手!
一边的欣欣看到了这个情况,很意外为什麽他们的黑索笼罩得住阮瞻的全身,却包裹不住他的左手?也不明白阮瞻在半空中画的是什麽怪东西?更不明白为什麽阮瞻只是对抗,却并不挣扎?她只觉得阮瞻并没有那个帮助他们的人说的那麽强,是那个人吹嘘,还是阮瞻给了他们假象呢?
她一边继续催动力量让雾索勒紧,一边疑虑的观察着阮瞻的动静,眼见他的左手手指松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放开他!」她本能地大叫,同时放开向前推的双手。
然而,来不及了。
就算她撤回了力量,那雾索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紧缠着阮瞻的身体,而阮瞻停留在外面的那只手却彻底松开了手指,彷佛放开了什麽东西。
「哧」的一声响,就像烟花窜向空中那一瞬的声音,但之后却并没有美丽的烟花绽放,而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在空中兜转了一个圈,在阮瞻头顶上消失不见!
他画的不是符咒吧?欣欣惊恐地想。
刚才见阮瞻的左手比画了几下,还以为他是在狂风之中站不稳才有的挣扎动作,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如今看来,他大概是要施法术!
那人说过,阮瞻很厉害。她不是不相信的,因为他能打出那个让他们一沾上就会分崩离析的蓝色电火花,轻轻松松一挥手就有一团火飞出来,可是她更相信他们集体的力量,相信她自己的组织和计划,更相信强烈的怨念能摧毁一切!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了。
只见阮瞻还是一动不动,他身外的雾索却不再收紧了,大概是听到了欣欣的话,想放开阮瞻。可是,此刻它想离开却离不开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着它,根本不放手,任它抖动了好几下,却还是保持着原样!
「快退回来!」欣欣再度大叫,伸出双手,做着向回拉的姿势。但空中忽然出现一丝说不清哪里来的热力,烫得她立即松手。
没等她呼痛出口,一道白光闪现在她的面前,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那白光不是出自半空之中,也不是出於其他地方,而是来自阮瞻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是来自雾索的内部!
「放过我们--放我们出去!」
熟悉的惨叫和哀嚎声从雾索中传出来,那是怨灵们的哭泣和恳求,这让欣欣想起了出事那一夜。她不想再听下去,可她的同伴还是无法从阮瞻的周围脱身,只任凭那些白光一道道从雾索上穿透,好像本来坚固的墙壁上被钻出一个个小孔,直至最后完全崩塌一样!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包裹在阮瞻腹部以上的雾索折断了很大一块,从他的身上脱落,露出他毫发无损的上半身。而那折断的部分则直接坠落在地上,化为几块焦黑的残肢,挣扎着向广场中爬去。
「放手!否则我毁了这个女人的肉身!」欣欣焦急万分,向阮瞻所在的方向冲了几步,一只鬼手变化成一柄亮闪闪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咽喉。
阮瞻冷笑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要赶尽杀绝的,不肯留给别人一点活命的机会。不要从被害者变为害人者--这个道理你根本不懂!」
「你放不放?」
「你不敢杀她,那个帮你们的人,要的是活着的她,不是吗?」阮瞻随手拉下一块雾索丢在地上,虽然还是站着不动,却把自己的右手也解放了出来。
「你怎麽--」欣欣没料到骗不住阮瞻,差点冲口说出实话。
「那个人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呢!」他说着又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你放开她,也许我会仁慈一点,不做绝人后路的事!」
见阮瞻不受威胁,欣欣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但她随即灵机一动,把那柄匕首慢慢移至脸庞上,微微一笑,「没错,那个人要的是活着的岳小夏,不过,我不必非杀了她不可。你说,我戳瞎她一只眼睛如何?或者,两只?再割断她的舌头?怎样?我让你来选择!」
阮瞻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愤怒,但动作却没有犹豫,大声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残留在他身上的雾索像被突然释放一样蓦然松脱,「吧哒」一声落在地上,也变成无数焦黑的尸块,以人类无法想像的动作飞快地爬到广场中心去,躲在欣欣的周围!
此刻广场的上空已经没有一丝雾气了,只是还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而地面上的情景则诡异极了,阮瞻傲然站在湖边,广场中心站着一个面容俏丽但肤色惨白的女人,在她脚下的地上,堆满了焦黑的尸块!
阮瞻一指欣欣,「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
欣欣冷笑着,「不用来威胁我。不过我不会轻易伤她,她可是我的筹码呢!」话虽如此说,她还是松开了手,对阮瞻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会让你拿她当筹码的。」阮瞻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嘴唇微动,一手快速画了个符咒。
他的声音太小,动作古怪,欣欣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麽,阮瞻就突然欺身而近,只一瞬间就到了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呆站一边的『赵家远』的头顶上!
他要把小夏的肉身抢过来,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瞬间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雾气的空间也能让他随意而为。
至於赵家远,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必在意那具皮囊,但他不要怨灵再附上尸身来妨碍他的下一步行动!
第六部 迷城 第三十五章 灵斗(下)
啊--
一条细小的黑影从『赵家远』的头顶上抽离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随即委顿在地,软软的如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地上。而欣欣同样没有逃开,被阮瞻连人带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开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给你点教训。」阮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眉心画了一个弯曲的符咒,同时按住他脉门的左手一松,狠狠地向『小夏』的脸上打去。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小夏的头顶也窜出一条影子,之后身体同样软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极大的外力猛推出来,脱离小夏的身体后,身后拖着一线细细的粉末,好像受伤后流出的血一样。她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几米,直到撞上一个花池,才隐没无形。而当她消失的瞬间,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见了。
「果然有点道行。」阮瞻看着欣欣的影子遁走,轻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残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红通通的,这证明她修练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这些怨灵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纵然被他伤到,也能迅速躲藏起来。
而阮瞻不让她自由脱离小夏的身体,非要由他震出来,正是为了让她受伤。不是他残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体送回塔里去,不能在自己身后摆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这个欣欣,那些怨灵不过是一盘散沙,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满地爬来爬去的残块,弯身把小夏温柔地抱在怀里,慢慢向塔里走去。
这样,他所计画的行动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气形成的黑雾,不用再在被围困的环境中作战,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一个掌印明显地摆在那里,是他刚刚震出欣欣时打的,当时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此刻却满心后悔。
他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他说不清楚。在家的时候,小夏总找机会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会见面。后来,她被派来做普法宣传工作,他暗自担心这是司马南的阴谋,所以一直暗中跟着她,这样也可以常常见到她。再后来,在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隐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发出来,她还是在他身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应该算没见到她吧?
她的脸冰一样凉,但是触感还是细滑柔软,让他的手流连忘返,一再摩梭--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柳眉,紧闭着的妩媚眼睛,微翘的鼻子,大小适中的丰满红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两次吻过的,每一次都让他心醉神迷。什麽时候这麽爱她的?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怎麽就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
此刻那红唇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诱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着。而她如石雕一样没有反应,让他意识到她的灵魂没有回位。
他强迫自己立起身来,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许多困难的事等着他去做,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的战斗等着他去面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伸手入怀,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发现,衣袋空了!再摸两侧的口袋,马记者和阿百都还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见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处,面无表情,彷佛想着什麽。他就那麽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层大厅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个的铜钟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选中了最靠近墙壁的那个小铜钟,用力掀开,再转回去把小夏抱了过来,快速且小心地把她柔软的肉身盘膝安置好,轻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马记者的瓷像放在她身边。
「阿百,请你看着她。」他诚恳地对阿百说。
本来,为了怕在战斗中伤了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感官和魂气,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麽着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几乎为零,但还是比普通人有灵力,一定可以自保并保护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两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这里的铜钟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强的罡气,所有魂体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这里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解了封印,你们反而不能躲在里面了。」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个铜钟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倚在墙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铜钟很有些重量,虽然他力气不小,但要小心地轻拿轻放,不要伤到小夏又不要让外面能听到搬动的声响,还是累得他够呛。
然而这时,塔外却传来欣欣尖利的呼叫声,「姓阮的,给我滚出来!」
阮瞻没有答腔,只抬手连续打出了三个掌心雷。
「啪啪啪」三声暴响,三个掌心雷融为一个超大的蓝色火花,直接破门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个超大掌心雷并没有走一条直线,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转了个弯,窜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或者说是飘满了奇形怪状的人形,除了一个红通通的有完整的形状,其余的全是焦黑色,而且残缺不全,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乾脆没有整个半身或者在身体中央有个大洞!远远看去,像一堆燃尽的枯柴,只在最前端有一块没有熄灭的火炭。
掌心雷打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对这类正阳之物的恐怖使他们本能地惊呼出声,瞬间隐没於地面不敢出来。只有站在最前面的红影没有闪开,亲眼目睹了掌心雷诡异的转弯,冲向空中。
「欣欣姐,姓阮的力气快耗尽了。」一个相对完整,只缺少了一只手的人形从地面上站出来,贴近了红影兴奋的说,「他的电火花都打不直了。」听声音正是那个占用了赵家远肉身的那个怨灵,叫做冬子的。
欣欣没有说话。因为没有面目和五官,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语气有些疑虑的道:「但愿他不是有什麽阴谋诡计。」
冬子瑟缩了一下,明显对阮瞻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吧?难道他在找帮手?」
欣欣咬牙道,「不管他有没有帮手,反正新镇被封了,没有人可以出入。现在我们是关在一个鱼缸里的鱼,不是吃了他,就是被他吃掉。如果连他也治不了,我们就不用想报仇了!难道我们的冤屈就白受了吗?」
她这一番话说的很大声,让广场地面下的每一个怨灵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眼前的形势和她说的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一点退路!
「一定要报仇,这麽多年来,不是就为了报仇,我们才忍受着被镇之苦,坚持到现在吗?为什麽我们要枉死,凶手却逍遥法外?现在愿望就要完全实现了,怎麽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这不公平,我非要讨个公道。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欣欣继续发狠地说。
如果说刚刚的话让其他的怨灵明白了形势,她现在的话则激发了他们的怨念和狠劲,又一次下定决心和阮瞻拼死对抗!於是,他们纷纷从地面下窜了出来,重新聚集到了欣欣身边。
欣欣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同伴,慢慢伸手向身边的花池里一抓。花丛中,一个小瓷娃娃立即飞了出来,落入欣欣的掌中,正是小夏的瓷像。
「姓阮的,你再不出来,我摔碎了这个瓷娃娃,让你的心上人死的透透的!我数三声,一、二--」
她的『三』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掌心雷炸得破败不堪的那扇塔门『哗啦』一声轰然向外倒下。接着,阮瞻从塔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刃一样冷酷而锋利,好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面对着虚弱的叛军一样。
「我来了,有什麽指教?」他站到湖边,冷冷地问。
欣欣不愿被他的气势压倒,举起了手中的瓷像,「你是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这不由你做主。」阮瞻想也没想,幽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欣欣,「我说过了,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看来你并不相信。」
哈哈哈哈--
欣欣爆发出一阵狂笑,其他的怨灵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别胡吹大气了,她的魂魄在我的手上,你凭什麽这麽说?你以为那个帮我们的人要活着的岳小夏,我就不敢杀她吗?生死关头,谁还顾得承诺,只顾着眼暇吧。所以,你说是不是由我做主呢?」
阮瞻摇了摇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一点没错。假如我刚才施以重手,你现在早就滚回地狱去了,还有资格在这里威胁我吗?」他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着一丝愤怒、一丝轻蔑、还有一丝怜悯,「我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假如你此刻罢手,我保证会想办法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你们也给自己一个好好重生的机会。这世界上是没有什麽可以永远埋在地下的,你们的冤枉也是一样,但假如你非要逼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毙。」
欣欣冷笑了一声,忽然做了个把手中瓷像摔到地面的动作,阮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随即就发现上了当。
「没错,你的法力很高。可惜你有宝贝在我手上,我还怕打不嬴你吗?」欣欣晃了晃手中的瓷娃娃,「这一招怎麽样?」
「非常卑鄙!」
「我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哪!」
「你想要怎麽样?直说吧!」阮瞻冷冷地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欣欣非常恼火於阮瞻强硬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了,甚至比那个帮他们的人还要强大。不是说法力,而是他身上又韧又冷、什麽也压不倒的强悍、果敢的气质。她现在明白那个人为什麽要阮瞻死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麽过节,只要阮瞻活着,那个人一定得不到安宁。
她一直落在下风,根本翻不过身来,现在她决定破釜沉舟,把这法宝用个彻底!她要报仇,所有伤害她的,伤害村人的人都要死!何况,她现在忌妒得发疯。阮瞻和岳小夏多麽相爱啊,可以为对方舍下性命!可她呢,她也可以为她的心上人牺牲,但她的心上人却真的牺牲了她,毫不犹豫的。
凭什麽一样是女人,岳小夏就可以得到她用尽生命也没有得到的东西?这样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她要让岳小夏也不幸!
「再问一句,你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如果你非要问--她的!」阮瞻立即回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激起了欣欣无比的仇恨。她一挥手,身后所有的残魂全部挨近了她,彷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在了一起。
「我要你不要动,先接我一招。」欣欣轻轻地说,语气中透着威胁,「如果你敢还手或者防守、躲闪,我马上摔了这个死丫头,带她一起下地狱。假如你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不是说在生死关头,不会信守承诺吗?」
「你没的选择。」欣欣恶狠狠的,「还有,别再威胁我们了,那非常愚蠢,对豁出一切的我们来说,死都死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那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别废话,答不答应?」
「那就快点吧,早完早了。」阮瞻把手插进裤袋里,一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态度。
欣欣气得不知说什麽好,只发狠一样伸手抓向地面,立即有一团黑气聚集在她的手里,迅速化为一把尖利的武器,足有一尺多长。
她一手还高举着小夏的瓷像,另一手抓着这柄利剑,抬头看了阮瞻一眼,见阮瞻动也不动,漠然地注视着她。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於是把心一横,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力气把那利器向阮瞻投了过去。
黑色利器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去,连怨灵都为阮瞻捏了一把汗,但阮瞻却真的安然地站着,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让欣欣在一瞬间以为阮瞻会有什麽阴谋或者防护。
然而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器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阮瞻右肩,阮瞻根本没有反抗,任凭那利器穿肩而过,然后化为一股黑气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瞻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脸孔雪白,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把手从裤袋中拿了出来,显然他的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还有什麽条件,一起开出来。」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欣欣愣了,没想到他的个性强悍到如此地步,根本不拿损失一条手臂当回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打他的要害,就是怕他答应得虽然好,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防护或者反击。那是人的求生本能和自私本能,也是她最要提防的。
她的心里其实是怕的,因为阮瞻有强大的法力,她怕他的反击自然产生的力量会伤了他们这一方,所以才打了他的右臂。她想试探,假如他闪躲了,她可以继续用手中的瓷像威胁他;假如他没有躲闪,她也废了他一只手,让他不能画符,他们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现在看阮瞻果然不躲闪,有点后悔胆子为什麽那麽小,没有直接杀死他!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有其他的方法置他於死地!
「你行!我服了你!」欣欣阴险地笑,「冲着你遵守了诺言,就把这个女人的瓷像还给你!」
语音未落,她把手臂伸向脑后,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瓷像丢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她丢的方向不是阮瞻身边,而是湖水的方向,之后她『啊呜』的大声怪叫。
随着她的叫喊,那些怨灵训练有素的向她身边集中,直到全部挨挤在一起,把所有的怨力汇集到她的身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打不过阮瞻,即使有他们全体团结在一起,即使她手中有小夏的瓷像这件法宝也是一样,所以她要先用计--先打伤他一只手臂,然后把瓷像扔到湖面上。这样阮瞻要想保住小夏的命就势必要飞身到湖的上方,这个时候,她就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人在半空,一只手不能用,另一只手要接住他的心上人的瓷像,根本没有余力反击。这一击就算打他不死,或者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自己的命,防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也一定会落在湖里。毕竟他是人,不能飞,仅剩的左手能自保就不错了,绝不可能直达湖的对面。
游泳,他或许是会的,但是他是躲不过湖里那些会吞食掉一切的怨灵!那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弄来放入湖中的,别说是人了,连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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