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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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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发现他的眼珠是血红的,我还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人在血肉之躯上刻了符咒,送给我父亲一个无形的东西。可是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东西是什麽。但是拿了东西后,我父亲彷佛知道大限将至似的,开始做准备,然后平静地等待着死亡来临。所以,他的离奇去世一直是我的心结,司马南死后,我立即回到家乡,亲手挖开了我父亲的坟!」
「奇怪的是,在我挖坟之前,我发现已经有人在我之前动过我父亲的坟墓了。我不知道是什麽人抢先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促使那个人这麽做,只能接着挖下去。结果坟墓里的情况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我父亲的尸体没了,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诈死。而且那个在我之前的人一定是个道术高深的人,因为我一寸一寸检查过附近的地面,包括坟墓内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意味着那个人是凌空搬物的。也许凌空搬物不是很难,但距离这麽远,搬运的还是体积较大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是很难的。」
「是很难。」包大同点点头,也皱紧了眉,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隐藏着许多能人异士。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因为我在棺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柄水晶刀,材质纯净至极,比段锦的阴阳眼还要纯,如果不用其他的东西映衬,根本不见其形。当时我的手臂割伤了,血在刀身的血槽里形成了一条血线,经久不去。」阮瞻说着举起左手,万里和包大同一看,才发现他手掌上横恒着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迹,但也没有完全癒合,「这刀有什麽用处我不知道,但我割伤的地方一直不能癒合。」
「或者这晶刀就是那个以肉身刻符的人给你父亲的东西,我觉得伯父先前的诈死行为也是个谜,不然为什麽会有幻觉?这个幻觉和晶刀也许是他故意留给你的,并且在最后让你得到。」万里说。
「是凡物吗?」包大同问。
「表面看来,除了材质和割过的伤口不能癒合,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阮瞻顿了一顿,「但是我总觉得这肯定是比血木剑、残裂幡和破灭印更厉害的东西,只是目前我不知道它的用处,或者一切还不到时候。」
「刀的事先放放,我们还是先说说人。」万里插嘴,「司马南为什麽又知道这些事情?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你安排进什麽局里一样。」
「不是背后什麽人,一定是『他』这样安排的。」阮瞻低声道。
万里和包大同对视一眼,知道这件隐瞒血缘的事对阮瞻伤害不小,他没那麽容易谅解,现在能够平静对待已经很不错了。他需要时间和揭开谜底才能彻底医治心灵创伤。
「不是我为伯父辩解,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但是我想他当年这麽做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万里诚恳地说,「记得小时候我们遇到的那对强迫我们捉迷藏的小孩子吗?你昏倒后是伯父救了我们,他还要我发誓不说出那件事,说要为你留下一个朋友。阿瞻,当时他的神色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是爱你的,非常爱你。不比任何一个父亲爱自己的儿子要少。他这样做,心里一定比你还难受。」
「我也有同感。」包大同接着说,「昨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没说。其实你老爹虽然才领你来过我家一次,不过他老人家自己和我老爹经常碰面。他的时空扭曲术可比你高明多了,挥手一指就可以,不像你还要划半天的符。那时候,我最爱偷听他们说话,我看他在你面前虽然严厉而冷漠,可是和我老爹谈起你的时候却慈爱得很,我亲眼所见的。一说起你,他的两眼都会发光的。」
是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可为什麽他记忆里的温暖只有一次?既然他爱他,为什麽要任他在冷漠残忍的人情事故中饱受欺凌和伤害?就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是什麽能让父亲做到这样的绝决?!
「少安慰我。」他的心烦乱不堪,但他压下心底的波动,决定先把事情集中在『正经』事来。
「我干麽安慰你,你一个大老爷们,难道哄哄你,你还附送香吻?」包大同贫了一句嘴,「可那是什麽安排啊?为什麽要把他安排进去?为什麽是他?为什麽不是我?是因为你特异的体质、上天的安排?还是有什麽不为人知的原因?」
「我想,一定有很无奈的理由。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会害自己的儿子,除非他身不由己,除非没有其他办法。相信我,伯父一定是善意的。」万里又想起年幼时,在荒园里,阮瞻的父亲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是如何在阮瞻的身上一丝丝掠过,爱怜情不自禁的显露出来。也许在阮瞻不知道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吧!阮瞻被蒙在鼓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於心里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骨肉,却不能相认,还要保持着冷漠与淡然的他老人家来讲,一定很心痛,很不容易吧!
当时他还摸着自己的头说:好孩子,那就让你记得这件事吧。我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死,这个孩子需要个朋友,一个人太可怜了。
「刀的事和人的事,我们先都放一下。」阮瞻回避着问题,爱与不爱,今天对他而言已经是不能提及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来总结一下有多少问题需要解答。」
「似乎很多。」包大同搔搔头。
「是很多,但好像有一条线可以把他们串起来。」万里也转移开父子感情的话题道,「第一,阿瞻从小和父亲骨肉分离是天灾还是人祸?后来又回到父亲身边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倾向是他扔了我,而我回来又是他的安排。」
「你不能倾向,好多事情都不像我们想的那样,都有更深层的原因。甚至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都可能有假。」万里推倒阮瞻的判断,「这件事没到终了是不会揭开真相的,你的臆断对伯父是不公平的!」
阮瞻抬了抬手,表示万里说得对,他无条件赞成。
「那阿瞻的母亲是谁?他老爹什麽时候生的他?」包大同冒出一句。
阮瞻一窒,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懂事后的记忆全是父亲,他竟然没想过他的母亲是谁?肯定不会是他五岁之前的那个母亲,虽然他当时小,可也记得那只是个普通的妇女,父亲那样的人是不会爱上这样的女人的。可是从什麽时候起,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这麽了不起了,会觉得世俗的女人配不上他!
「那包括在第一个问题里,不要插嘴,听我说。不然这麽东一句西一句的就乱套了。」万里把话题导正,「第二,作为父亲,他为什麽要对自己的亲骨肉这麽冷淡,但又为什麽把他的本事倾囊相授?这有什麽目的吗?假如有,他预感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第三,阿瞻为什麽有逢三之难?」
「第四,伯父为什麽诈死?既然诈死,又为什麽让阿瞻产生幻觉?他是要告诉阿瞻什麽?幻觉中那个看不见脸的人是谁?后来阿瞻去挖坟时,那个先一步的人又是谁?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第五,那柄晶刀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要留给阿瞻,有什麽用处?」
「第六,司马南怎麽会知道这些事,他和伯父是怎麽样的师徒关系?」
「第七,既然诈死了,为什麽一直待在坟墓里,等司马南透露给阿瞻信息后才离开?离开后为什麽又去溪头店?」
「第八,他是怎麽--去世的,是那对妖童伤害的吗?」
「第九,他人没了,魂魄去了哪里?他是了不起的人,不可能像凡人一样。如果他的灵魂活着,那麽他算是离开了吗?」
「第十,也就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只是个局,那麽我们每个人在局中是什麽样的角色?这个局又是什麽?为什麽会有这个局?」
万里一口气说完,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他们要解决的事情是如此之多。这麽多一环套一环的问题,似乎都是因为一个早在阮瞻出生时,或者更久之前就布下的局引发的。可那是什麽?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阮瞻先开口,「不要想了,先解决妖童的事。我从家乡回来,发现父亲之死的谜,本来以为那个看不清楚脸的人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於是就想,有任何灵异事件我都要插手。因为这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多,常常介入灵异事件的话,山不转水转,早晚会遇到,到时候就可以揭开谜底了。虽然是个笨法子,但也是唯一的法子。没想到才插手了一件事,就得到了他的--死讯。所以我想,不是他在引导我,就是我的笨法子是正确的,那麽我们就一直按这个方法办就好了。」
「但愿那两个妖童不是阿瞻的杀父仇人,否则有的他们倒霉的。」包大同低声咕哝了一句,亲眼见着这个饱受感情伤害的人重新站了起来,虽然内心的伤痕仍在,但是个性却好像更强悍了。
第七部 阴童 第四十八章 黑楼
夜已经深了,天气还是闷热异常。白天阳光曝晒了一天,晚上天气转阴,厚厚的云层好像在半空中加了个盖子,而地面所吸收的热气也在此刻全部散发了出来,排放在空气之中,让人感觉像待在蒸笼里一样难受!
这种天气,往往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寂静一片,似乎连空气也懒得流动,各家各户都门户紧关,人们躲在房间内吹着空调安睡着,而在城郊结合部的一栋黑楼里,却有几个人不得不忍受这种恶劣天气的煎熬。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一个声音懊恼地低声骂道,「这死蚊子,又咬我!」
「你的血甜。」另一个轻松的声音调侃着说。
「闭嘴!」最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做了一下总结。
一旦没人说话,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原来吕妍住的那栋楼,因为面临拆迁,本来就很少人居住的楼内早就没了一点人影,加上前几天从楼内的地下室里搜出了那些丢了魂一样的失踪孩子,更使这看来怪异的楼阴森了很多。
不知为什麽,周围几栋楼都拆掉了,只剩下一堆瓦砾,独这栋楼没有。远远一看,在一大片废墟中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黑漆漆的没半点光线的危楼,使人感觉此地到处散发着诡异和危险的味道。
而且人气一绝,周围的废墟中不知怎麽就生出一丛一丛的杂草来,楼体外面的『爬山虎』也生长得更加葱郁,似乎要把最后的生命全散发出来一样,更衬得环境的荒芜冷清。如果有人想拍『聊斋志异』的话,根本不用再搭场景,这里的场景完全符合。
随着『啪』的一声又响起,包大同叹了一口气,「阿瞻,我也设人结界好不好?」
「不好。」
「那我隐身。」包大同的声音中都有了一丝哀求。
这不能怪他,门窗大开,楼外的长草和垃圾滋生了大量的蚊虫。大概有日子没有闻到血腥味了,此刻有几个人送上门来,蚊子们哪有不争相走告,奋不顾身地冲进来大快朵颐的道理。
只是,苦了包大同。他不明白为什麽有四个人躲在吕妍的家里,三个男人在外间,小夏在里间,蚊子却只咬他一个。小夏被阮瞻保护在结界里也就罢了,他们三个人可都是一样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一样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难道他好欺负,还是真如万里所说的,他的血甜?
不,一定是他离窗子比较近的缘故!
万里忍不住笑了一声,「笨蛋!蚊子又不是凭藉视觉,你隐身有什麽用,你香甜的味道还是会招它们围攻你。」
「那我就设一个小小的、薄薄的结界好不好?不然我们要引诱的东西还没来,我就先挂了。」
「得了,还指望你冲锋陷阵呢,你设了结界会影响我们的布局,我猜你一设结界,阿瞻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破,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阿瞻,你会吗?」包大同试探地问。
「你试试。」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还是别试了,忍耐吧!包大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等他老爹再露面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有没有可以让蚊虫远离的符咒,不然就要记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要提前抹一点防蚊油。否则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嘘!」阮瞻发出了一声警告。
其他几个人心里一凛,接着也感觉到了什麽。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他们窝在不通风的房间之中,一动不动都会出一身汗,可此刻却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不是温度变化造成的,而是有法力极其高深、阴气相当之重的鬼妖接近。不用说,一定是他们等的那两位,这对妖童终於如他们所愿被引来了这里,无论如何,今晚会有个了结。
他们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这个套间的外间,万里站在门边,包大同站在窗口,阮瞻站得最靠里,临近里间的门边,可尽管如此,还是阮瞻第一个感应到妖童的来临。
包大同由於站在窗边,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楼外的情形,就见楼前的一片废墟上,一团黑色的东西蹒跚前进,好像举步维艰似的。离得近些,就能看清是一个小孩子在慢慢走近,因为个子小,那些堆积的垃圾和碎石瓦块在他面前好像小山一样,而他也在这些『山谷』之间若隐若现,忽高忽低着。不过,看着虽然艰难,但仔细看来,就会发现这个在世人眼中残疾的小孩此刻却如小猴子一样灵活,几秒钟前还在很远的地方,一眨眼就已经来到楼前。
他抬头看看自己原来的家的窗口,在与包大同眼神相对时,眼睛闪过一道冷电般的红光,不过包大同却没有闪开,只是扬扬眉,「欢迎参观鬼楼。」他低声道。
小童冷笑一下,那个表情在这麽一张可爱,娇嫩,脆弱的小脸上出现显得特别不协调,包大同心里一阵不舒服,向楼下一伸手,「请进吧!」他再说。
这麽楼上楼下的面对面,包大同运起了法力在双眼上画了个符咒,看到了小童的肉身四周隐约的黑气,在他身后的上方还盘旋着一团更大的黑气,隐隐是一个头梳双髻的女孩形象。这两种黑气并不是纯黑,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红,彷佛一块黑布渗出了血一样。
「两个一起,男妖还在小童的身体里,女妖没有借肉身。」包大同简要的说明情况。看那小男孩进入了楼口。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因为空旷和寂静显得格外清晰,单从声音和节奏上判断,就是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又步履不稳的沉重声音。房间内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均按照事前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只是,这脚步声始终不远也不近,一直在走,却也一直走不到,按正常的物理距离算,早应该走进房间了。可门边的万里守了半天,就是没有任何东西从敞开的那扇门后出来。他明白这妖童在挑战他的心理,让他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但他们却不出现。消耗着他的体力和精力。可是妖童们并不知道,血木剑在他之手,所以他根本毫不紧张,只要略加注意即可,反正只要有灵体接近,血木剑自会发光提醒他,如果妖童以肉身情况出现,就算因为有邪力而力大无穷,但以他的体格与力量,那妖童也讨不到好去。
声音继续着,房间内三个人也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突然改变了节奏,在停止了一会儿后,声音轻了很多,速度也慢了下来,好像有一个小孩子蹑手蹑脚的向房间靠近!
忽——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包大同略一闪身,那股风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冲进了房间里,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长了眼睛一样对着角落里的阮瞻吹拂了过去。
阮瞻不开口也不动,只是伸指轻轻一弹,那本该无形无质的风就像被推得改变了方向一样,袭到了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一块墙皮立即松动,从墙体上脱落下来,白惨惨的墙上留下两个椭圆形的黑色印迹,宛如两只眼睛盯着房间里的三个男人。
而在墙皮脱落的一瞬间,血木剑『嗖』的散发出美丽的红光,一颗小小的,梳着双髻的脑袋慢慢伸进来。
头的主人个子太矮,对於高大的万里而言,只高出他的膝盖一点,所以他握着血木剑,双手抱胸站在门边向下俯视。只见那头一点点往里伸,好像要看清房间里每个角落的情况后才肯进来。只是,她的头不断前伸,却一直也不见她的身体,脖子似皮筋一样不断拉长。
见那女妖窥探的动作没有停止的迹象,万里放下那只握着血木剑的手臂。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斩向那伸出足有两尺长的脖子,而是在那颗头的前额上『啪』的轻拍一下。在血木剑挨到那颗头的一瞬间,一个女孩『哎呀』尖叫了一声,那条又黑又细的皮筋脖子『嗖』的缩了回去!接着,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似乎是重物打到了墙上。
万里收回血木剑,伸手从后腰处拿出一只手电,站在门边向漆黑的楼道照去。手电雪亮的光线在破败的楼道内搜寻了几秒,最后定在斜对面的一扇门上。门是铁制的,门栏杆上栓着一条很粗的松紧绳,一个破旧的足球绑紧在绳子的一端。
「是一条松紧绳栓着一个足球。」万里后退一步,仍旧站在门里道,「他在施幻术。」
「不是幻术。」包大同低声道,「他竟然会借物分身!要小心——」
话还没说完,包大同忽然感到身后有异,一转头,在昏黑的光线下竟然满眼见到绿色的植物,他一愣神,认出这植物是外墙上的爬山虎。这些葡萄科垂直绿化植物不知何时伸展了进来,在他还没有意识到是怎麽回事的时候,就闪电般把他五花大绑,让他连反抗的时间和力气也没有,只剩下嘴可以说话了。
「身后!」他叫了一声。
伴随着他的叫声,刚才被万里打回去的那只借物分身的足球又弹进了房间来,它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女孩头颅的样子,但却不再试探,而是直冲过来,缠住万里的双脚。
万里没有提防,只觉得脚下被什麽东西猛得一拉,当场重心失控,摔倒在地,血木剑和手电远远的摔到了包大同的脚下!包大同立即伸脚一踢,试图把血木剑踢到万里的手里,可万里才一伸手,足球头却突然加大力量,拚命把他向楼道内拉扯,他来不及抢回东西,只顾得上双手抓住门框,不让自己被拖走!
而阮瞻没办法解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这突然的攻击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就在他想要出手救回朋友的一瞬,刚才那阵怪风在墙上打出的破损地方突然伸出两条黑气形成的锁链,一上一下把阮瞻也绑了起来。虽然锁链是无形的,可是却比有形的藤蔓和松紧绳更厉害,似乎都要勒进他的肌肉里,硬把他拉到墙壁边,紧贴在墙上。
这时,脚步声又响起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门口。
「我还以为有多强呢!」他冷哼一声,捡起手电照着自己的脸,又挨个照了照这三个人,「哎,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长那麽大个子,可是不长脑子,岁数都活在狗身上了。」他笑咪咪的说,小脸阴森极了。
「为什麽非要霸着那肉身,你自己上阵不是更简单吗?」虽然被困,阮瞻的态度还是很平静,彷佛是在和敌手对峙,而不是被绑得不能动弹。
「我喜欢这肉身啊。」男妖说着,「他会一点点长大,没有肉身,怎麽和里面的女人行百年之好呢!」
「里面没有女人!」包大同快嘴的回了一句。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男妖说。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可是语气傲慢,一般粗鄙,一般咬文嚼字,显然是个自以为高雅,实则阴险低俗之人的语气。想必是他当作陪葬品时年纪太小,后来由於先天的凶气而蚕食了那老道后,不仅继承了他的法术,连他的知识,思维方式,甚至对这世界的认知也一并归为己身了。
他说着,就慢慢向里屋踱去,万里连忙拦住他,「我说老大人,至少你通个名吧,我得知道是什麽人抢了我的心上人啊!」
男妖回过头来,对着万里一挥手。万里一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还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哪想到身体上没有什麽异样,除了一对冰冷的东西,从腿上一直延伸到他的后脑,之后悬浮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他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正是那小女孩的黑影。
这小女孩曾经占据张嘉琳的肉身,还想附小夏的体,此刻却只是一团黑气的眼。她大概一直在外面施术,此刻她的哥哥叫她进来,她虽然足不沾地,不过却恶劣的踩过万里的全身。
「你这小女孩还真调皮。」万里苦苦扒在门边,免得那不断加力的松紧绳把他彻底拖到楼道里去,「不过这麽恶劣,没有男人会喜欢。」
第七部 阴童 第四十九章 破解结界
「你找死!」女妖彷佛很暴躁,一下子就火了。她蓦然转身,才一张口,男妖却拦住了她。
「慢来慢来!」他的语气老气横秋,「等我带走我的人,他们就随你处置,他们三人都困於我的借物分身,跑不了!」
「哼!」两声冷哼同时响起,却是女妖和包大同。
男妖还没反应,万里又问,「还没请教?」
「张小华。这是我同村的妹妹张红玉。」张小华淡淡的,似乎是对着死人说话,根本不怕泄漏底细。
「原来只是同村同宗,并不是亲兄妹。」包大同恍然大悟。
「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张小华说着,一副不上当的样子,迈步走向里间。
三个男人同时挣扎了一下,但谁也没挣脱开,就听里间传来张小华的声音,「哈,不放心她单独呆着,四处带着她也就算了,竟然设了三道结界。岳小姐对你们而言果然是不可或缺啊!不错不错,这样抢起来才有成功者的滋味!」
小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为那三道结界下的是严密的禁制,连她的声音也无法传出来。
「有结界就拦得住我吗?」张小华继续说,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得到他的轻蔑。
包大同站在窗边,可以看到里间的一点情况,见张小华的手掌里现出一团蓝光,不仅照亮了房间的一部分,还映得他的脸阴晴不定,让他的小脸看来格外不怀好意,忍不住大声道,「你欺负一个女孩子干什麽,有本事来斗一场法!喂喂,说你呢,张小华,离她远点!」
他拼命的挣扎,他脸孔上的焦急给了其他两个男人相当不吉的暗示,於是也奋力扭动身体,试图摆脱这种箝制。可无论他们怎麽努力,就是不能移动分毫,阮瞻身上的无形锁链越缠越紧,勒得他的白T恤上面浸出了道道血痕,而万里则拼命把身体向房间内拖了一段,但才一松劲,马上就又被拉了回去,差点连门框都抓不住了。
包大同就更不用提,虽然以脚蹬墙,反方向用力拉扯,连牙齿也动用了,想要咬断手臂上的一段藤蔓,但又怎麽可能呢?藤本植物可是最坚韧的东西啊!一时之间,房间内回荡的都是男人奋力抗争时的粗喘声。
「手下败将!」张红玉飘着不动,冷哼了一声。
「你们是偷袭,不算!」包大同边继续和植物『斗争』,边观察里间的情况。
就见张小华举着手中幽蓝色的冥火火花凑进了小夏身边一米之内,犹豫着从哪里下手来打破这看不见的结界,却迟迟没有决定!
而在这种光线下,小夏的模样也清晰了起来。
她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短裤。身体裸露的部分画满了红色符咒,被张小华手里的蓝色火光衬得她细致的皮肤白得不正常,咒文又如血一样狰狞,显得她不似平日的活泼可爱,有点像个神秘的巫女。地上平铺着一块黄稠,她就安安稳稳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木盒,在她的身体四周摆放着八块晶莹的玉牌。
但她却低着头,一眼也不看张小华。
张小华看到小夏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意外。这是什麽路数?她为什麽不看他?不敢看,还是另有阴谋?难道是外边的三个男人设下了什麽陷阱,以她做诱饵吗?他们费尽心思引他到这里来决一死战,不可能不做防备吧?
可是,又不像!如果她是诱饵,应该比较容易接近才行,如果鱼吞不到饵,诱尔也就不能发挥作用了。但现在她身外包裹着三道结界,而且都十分难以破解,显然是为了要隔开他对她的接近,是为了保护她而设。
另外,别人看结界是无形的,可在他眼里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三道结界每一道都设计巧妙,显然花费了相当的心思与功力。假如只为诱敌的话,这也太不划算了。他们合在一起的实力都不如他一个人,何况他还有红玉这个帮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麽他们应该保存实力才对,又哪来的精力设这麽难以破解的结界!要知道两方对战,弱的一方如果不投机取巧,以逸代劳,那根本是自取灭亡!
除非,他们不是以她为诱饵,只是想保护她!那是可能的,虽然那间酒吧里有个极好的防护阵法,后来又被修补得毫无破绽,但毕竟还是能让『人』有机可乘。他们大概了解这一点,所以还是把她置於他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才觉得安心吧。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三个男人和岳小夏的感情那麽好,尤其那个姓阮的,简直拿她当心肝宝贝一样,怎麽舍得她出事。一定是拼得自己大损功力,也要设计保护她的结界。
还真是红颜祸水啊!他冷哼一声,又靠近了结界一点。
第一层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异常坚固的,坚固到如果要破解这个结界,就要用上他的一成功力,还要再用一层功力护体,以防结界上的力量反噬;第二层,隐隐泛着一丝红光,显然是以血气加持的结界,如果他没猜错,这第一层结界是那个姓阮的和姓包的合力设成,第二层结界就是阮瞻自己设下的,因为第二层结界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在旋转着,这样的话,只有一道力道才能做到,两个人的力道总会有反差,不可能转得那麽均匀、那麽不动声色。
很有心机嘛!张小华暗赞一句。
他要破解第一道结界,就必须要运功护体,免得被结界破碎的力量伤到自己的元神。可是假如他没有看仔细,没有发现第二层旋转结界强大的吸附能力,那麽当他破解第一道结界时,他运出的功力一个拿捏不好,就等於推到了第二个结界上,这样他不仅保护不了他的元神,还可能被吸走。就算他功力深厚,保住了元神,也会损失相当的力量,到时候不仅第三个结界破解不了,再斗法时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可惜,阮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现在让他发现了阮瞻的心机,那麽只要他在自己元神外加上一层保护。并且在破解第一道结界候,立即运足功力把第二层结界向反方向拨动,那麽破解第二道结界就会轻而易举,不损失自身力量,还可以把那反噬力量为他所用。
至於第三道结界,隐有金光,不过却是纯防守结界,没有攻击性。防护的力量事来自岳小夏身边的八块古怪的玉牌。这八块玉牌组成了八卦形,显然也是个什麽宝物,所以才能成就第三层结界吧。依他对阮瞻和包大同的道术了解,他们的实力也就如此了。第三层结界肯定只是凭藉物品,绝不可能是以功力而设,否则他们现在没有那麽大的力量挣扎!
道界宝贝,他不怕!他在地下被埋了三百年,什麽道界宝物没有见过?!那个该杀千刀的老贼死的时候陪葬了无数道界宝贝,想要保住灵识不灭。然后在地下返生、修炼,岂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存魂返生的计画功亏一箦,结果给自己和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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