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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灵主-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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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这些人早预备下了,上个月已经全住进东怀阁拐三廊里。这房里一应东西也是齐备,所以没一会工夫,屋里已经堆进来一大群人。

  

    稳婆忙忙的掀了被子去看,发觉有少量淡血渍溢出来。回着:“王爷,王妃怕是要生了。王爷回避一下!”说着,边上已经上来婆子,有条不紊作准备。灿菊听了,慌慌得过来扶倾绝。倾绝一把抱住小白:“回避什么?我就在这!”

  

    小白一听,急得伸手就推,此时第一波痛刚去,她喘着:“不,不行。你出去。”前些日子,人说要打扫后院子的东厢做产房,省得把这间主屋弄得血气冲天不吉。倾绝不乐意,非让她在这里呆着,现在他又不肯出去。让他在这瞧着,一会子劲头上来了,不知他要心疼成什么样。她哪能让他看?

  

    “你,你出去。你在这,我生不出来!”她咬着牙,感觉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然后极快的又痛成一片,揪着一股坠力撕扯。让她地手噌的一下便加了力,将他的衣衫都攥皱成一团:“快。快出去!”

  

    “好,好,我出去就是。”倾绝看她死推活推,脸色已经泛了金。不敢再跟她生较。这边灿菊扶了他,急急地给屋子腾地方。她不敢去瞧小白,那表情她瞧了都心痛。倾绝觉得肚子开始翻搅,这两天他都是惶惶不可

  

    没想到今天回来没说两句话。她这边已经要生!他厢阁。跌跌撞撞坐在堂室里,再不肯挪步子。他此时也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肚子痛,总觉得一股子一股子在揪肠子。弄得他神魂乱散。情绪难控,灿菊抖着手给他送去一杯茶,颤着声音劝着:“王爷,没事,喝,喝杯茶吧?“

  

    倾绝伸手去接,但此时手中难控力,一下竟然将杯子给捏炸了。滚水四溅,碎渣子扎了满手,整个手背都烫红一片。给灿菊吓得,一下跪到地上,哆嗦着拿帕子去拭,抖着唇,那句‘饶命’却怎么也出不出口。

  

    倾绝盯着手,水这般烫,碎渣已经入肉,但他竟然感觉不到痛。因为心痛太强烈,腹痛太突涌,让他一下暴怒起来,猛的抽出手来,直将灿菊掀了个跟头:“该死的,不是说还十天吗?庸医,让你们不得好死!”他现在双眼窜火,说话语无伦次,给灿菊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言语。看他一手的血,这边厢阁里开始有人出出进进,皆是有经验的婆子和手脚麻利地小丫头。但偏是听不着小白一点动静,倾绝直站起身来,半弯着腰就向外走。他现在只想把一肚子火撒到大夫身上,他正踉跄着,忽然一道影子直闪过来,一把扯了他就往外一带。

  

    倾绝眼前金光乱冒,此时竟然不能防,径自便让人给拉了出去。他身子前冲了几步,抬眼一看,是凌破。他今天居然化成人样,但是面色惨白,血气全无。宁扬正歪着靠着廊柱站在边上,凌破一把将倾绝给扯廊,直往湖边拉了几步:“你闹什么,她生还是你生?”凌破气咻咻的看着他。

  

    “可不,早几日晚几日都是有的,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见得说得准日子。之前是赶大夫,现在要闹得杀大夫,我看他要疯!”宁扬歪靠着打个哈欠,他实在讨厌大冬天在外头站着。但刚他嗅到血气,所以往这边来,估计凌破也是因此。

  

    倾绝此时腹如刀绞,心如刀割。偏是听不着小白的声音,只听见屋里咣当忙碌,产婆不时说话。他越是听不见小白呼痛,越是心下不安,越不安生,便越疼痛。疼痛最后连成一片,让他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面色更是惨如金纸,大冷天里,竟然汗滴不辍。

  

    凌破看他那样子,站都站不直了,刚才一扯,他就跟着跌撞,哪有平时的静冷。一时忍不住扶他:“你,你没事吧?你不是也肚子疼吧?”

  

    倾绝想把他推开,偏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他知道自己的底限,但现在的疼痛,分明已经超出了他的底限了。是啊,是那种让他不能忍地疼,让他窒息,让他方寸大乱,让他想哭泣。

  

    他早知与她有灵犀,不止一回。前年冬天是这样,去年夏天也是这样,到了现在,还是这样。更明显了,更清晰了!老天,真的好疼!

  

    “我也觉得肚子疼!”凌破盯了他半晌,忽然低语着。抬眼看着一排紧闭的窗:“看你这样,弄得我更疼!”

  

    “男人的产痛。”宁扬懒懒的垂着头,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她肚子那么大,我看搞不好要生好几天!”

  

    “你!”两人同时抬眼瞪着他,表情皆变得狰狞起来。正说着,忽然正堂出来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铜盆,里面竟然汪着一盆血水。倾绝目欲呲裂,感觉那疼痛此时已经不是一阵阵了,根本已经开始扑天卷地。

  

    灿菊已经出来了,也顾不得看凌破,明霜和烟雨皆是一脸急白,过来搀扶倾绝:“王爷,王爷去花厅坐坐吧?”屋里人太多,她们也搭不上手,烟雨胆子大,刚才进去看了一眼。看小白此时已经面容扭曲,汗湿衣褥,婆子那边一手是血。她哪敢跟倾绝说,只顾着去把他往花厅里搀。

  

    “那夏婆子是最会接生地,之前宣平侯家,四个女人生孩子都是她接的。还有李婆子,郑婆子,皆是十几年的老手,王爷宽心,必是无事的。”灿菊看他面色实在诡异,心下怕极。死壮了胆去安慰他,刚才若不是凌破来地及时,真搞不好他要出去杀大夫。

  

    “我就在这。”倾绝挣脱她们,撑了廊柱便靠在廊下。微闭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试着慢慢导出来。必是没事的,他挣扎着让自己平静,却觉得疼痛阵阵加剧,胸口血气乱翻,让他的手不停的在抖。凌破在院里围着湖乱跑,其样子更是诡异的紧。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时有人出来进去,皆是一脸焦色,热水不停地添,血水不停的倒。日头开始西斜,天色已经近了黄昏。冬日里太阳掉的早,很快便黑了下去,倾绝再是忍不住,终是在又一拨人开始出来地时候,倾绝一嗓子吼住一个表情泛急的婆子:“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出来进去,每次都说在生在生,他受不了这种答案了。

  

    “在生,在生呢!”那婆子不敢看他,躬着身应着。

  

    “还要生多久?”倾绝问了一个极白痴的问题,宁扬听了都直翻白眼。

  

    “这……。”婆子一脸苦瓜相,四处乱瞄也没个可救命的人。倾绝一把捏住她的肩,她只觉骨头碎般疼痛,咧着嘴叫着:“王妃胎位有些不正,可,可……。”

  

    “怎么又胎位不正了?怎么又没人跟我说这个?”倾绝当时要疯,眼一瞅便看到门口立着的几个大夫,此时他们一直候在屋外。一看倾绝的眼跟鬼一样扫过来,吓得便要软倒。

  

    倾绝抖着手指着他们,声音都已经变调了:“把,把这几个眼里没主子的……”还没等他跟疯狗一样乱咬,宁扬已经适时的一把握了他的手指,此时拖他简直轻而易举:“你行了,是谁让她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到哪都抬着,动都不动一下,你这会子急也没用。”他伸手一抰,径自拖着他往花厅去,顺便解救了一干人等。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她肚子太大,得多动动,你听吗?我说的你都不听,更别说他们了。”宁扬不管不顾,手跟铁夹子一样钳着他:“你在外头闹得鸡飞狗跳,你让她怎么生?你消停会行不行?”

  

    “她流了好多血!”倾绝忽然哽咽起来,宁扬一怔,一把揽紧他:“记得她常说一句话么?我是打不死的。”虽然这话是有些昏,但是却让人听了心中有希望。

  

    倾绝没说话,他佝偻着让宁扬半拖半拽往花厅带,宁扬回眼看湖边,凌破此时连人形都快聚不住了,淡淡的影,还一圈一圈的窜,裹得湖边枯枝乱飞。宁扬知道,这是他的平静方式,他轻轻摇头,真是一人产子,三人疼啊!

最终卷 第二十五章 给你一片天 
    过一夜的折磨与挣扎,这一晚,王府上下根本无人入刘波守在阁子外头,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倾绝终是在清晨第一缕晨曦到来的时候,依稀从主屋那个方向,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宁扬长长舒了一口气,这边已经看到有小丫头兴冲冲往这边跑,口里嚷着:“生了,生了,是个……。”话音未落,倾绝已经一跃而起,直窜出去,裹了一道风般。凌破兜了一晚上***,这会子也化出一道光影一般开始向那个方向弹。但他没敢进去,因为倾绝与他照面的瞬间,瞳心抖出一丝恶狠狠的光,凌破再傻,也知道这会子跟他挣一点便宜讨不着。

  

    宁扬看着张着嘴在那发傻的小丫头,微微笑了下:“男的女的?”瞬时解了对方的尴尬,她看了一眼宁扬,脸竟刷一下红了:“回,回公子,是个,是个少爷!快八斤了呢!”

  

    吁!快八斤,小白,你可真会生啊!宁扬抚了抚眉,唇边所抖出的弧线,艳美非常!倾绝不管不顾,直直就往屋里冲,也没人敢拦他。他一进屋,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味,心攥成一团。屋里的人还在忙碌,忙着换染血的褥被,收拾东西。小白裹着被子,此时缩在床的紧里头,只露出头颅,一头长发皆湿透,有些还粘在脸上。她紧紧闭着眼,屋里的动静似是都听不见一般。倾绝隔着数人,没法子贴近过去,一看她那样,心下又急惶起来。

  

    主接生的夏婆子悄声说:“睡了,王爷不用担心,王妃好的很。”她打从夏天便住进这里。虽然只短短几个月,但凭着她多年的老眼。一早看出倾绝与其他府里的男主不同,所以没夸着口说生的孩子有多康健,母子平安之类地。一开口便说她好的很!王妃胎位有点不正,其实这一通下来也算是顺产了。而且王妃真是很悍。愣是一声没吭,也非常配合,一通猛使劲。不像是以前接生时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女人,生命力非常顽强。不然,这会子估计还折腾呢!

  

    倾绝听了,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睛一直瞅着她。直到听到有人轻轻说:“王爷,刚带大公子去洗了。王爷瞧瞧。”他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他当爹了!大公子?!是个男的呢,小白一心想要个男孩,真是个男孩子。他回眼看着襁褓里地孩子,五官都挤在一起。红通通的,像个肉团一样的。那么小,好像一碰就要碎一般的脆弱。但是头上生了一层黑黑的胎毛,一看就是营养充足。胎毛长的浓而且黑。眼还是两道缝,此时睡着,那模样让他瞧了便心生暖意。他微微的伸了手,却没敢碰,忽然开口:“你把他解开让我看看。”

  

    “啊?”婆子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解了包裹,露出光溜溜的小身子。倾绝上下看了,又说:“翻过来让我瞧瞧。”

  

    婆子更怔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翻了个个,让他看后背。倾绝看了,唇边忽然扬起一个笑,连带指尖也微微发抖。他当初预想的没错啊,碎蓝,还真是如此啊!他是半灵,狂血在法血之中,与普通血脉相汇却无法真正相融,在汲风丹的不断随血而动之间,渐渐汲走所有狂血与法血。保留了最普通的血液与营养!

  

    小白醒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床边绣墩上坐着的倾绝。他正支着肘,半歪着头看着她,看她睁开眼,他地笑意便扬起。让她,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是男的吧?我之前迷迷糊糊的,听夏妈妈说,是个男的。”小白地声音还很虚浮,眼睛便开始找孩子的踪影。

  

    “是男的,去喂奶了,一会抱过来让你看。”倾绝伸手去抚她的发:“再睡一会,吃东西的时候叫你。”

  

    “夏妈妈说,产房血气大,不好。”小白看着他,轻声说:“今天你去西厢住吧。”

  

    “不去。”他地手贴在她脸上,笑意轻暖:“我今天晚上还要睡在这张床上。”

  

    她怔怔的看他,此时全身浮软,真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温暖的手,却让她觉得平静而安全,她静了一会,忽然有些不安,抬眼看他:“那,那他是不是……”

  

    “不是,不是半灵,不是驭者,是个普通人。最普通地那一种!”倾绝笑起来,贴过来与她只差毫厘:“他重的很,快八斤了。你真是把那点肉都贴他身上了!你身体的汲风丹,把法血和狂血都引走了,结风罩于内,难怪肚子大的吓人!”

  

    “真的!”她的眼亮亮得,像两个黑葡萄,快漾出水来:“我好想看,你把他抱过来。我也可以喂的,我来喂。”

  

    “不行,你要休息。”他贴着她,半身伏在床上,头枕在她边上:“你睡觉。”

  

    她看他的样子,他的面色好像比她还要糟,她慢慢伸手去摸他的脸:“那你给他起个名字,起个大名吧?”

  

    “叫要命!”倾绝哼着,慢慢闭了眼:“真快要了咱两的命!”

  

    小白语噎,看他疲倦满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现在跟他拗。但要命,这名子太难听了!她正发怔间,他的手臂已经勒过来,抱住她:“净曦,叫净曦。因为他哭的第一声,我看到了光!”他唇边微微含笑,伴随着那光,他来到这个世界。在他的孕育初期,他坚持附着在他母亲的体内,一天一夜的奔逃战斗,他没有因此而化成乌有。他的希望,也因此而来!

  

    “很好听。”小白轻轻应着,贴着他的脸颊,不觉之间,滚下泪来。净曦,很干净,很明亮!

  

    数日之后

  

    小白坐在倾绝的怀里,小宝安睡在小白的怀里。床上置了炕桌,满满的菜品,生完孩子,她的产前浮肿也散了。肚子一平,马上觉得整个人清瘦了,这一个孩子便去了八斤。加上又是羊水啊流血啊什么的。而且孩子一生完,好像好胃口也随之而去,加上头几天又老是昏昏的睡着,吃什么也提不起劲头。之前那种大块朵颐地劲也没了,让倾绝简直觉得她比以前还瘦了。所以又开始一通猛补。天天恨不得照八顿来喂。

  

    “把孩子给灿菊,你先吃饭。”倾绝看她抱着孩子不撒手,开口说着,这边绕过手去给她挟了一满盘子。

  

    灿菊接过小宝,笑眯眯的说着:“主子,先吃东西,这边我带到于嬤嬤那去。一会子再抱过来!”小白一直瞧着她都走没影了都舍不得把眼睛挪回来,倾绝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快吃。别看了。”

  

    小白低头看着面前的东西,突然说:“今天怎么没熬鲫鱼汤?”

  

    倾绝抱着她:“不喝那个,一会上百合燕窝。”他看着小白的侧脸:“那个没味道,而且有腥气,

  

    喝了。”

  

    “不喝,不喝我没有办法喂小宝。”她低声说。她生完发觉,自己乳汁少的可怜,虽然她地胸部随着怀孕产子变得丰满,而且她孕期大补特补。好东西吃了无数,但居然不下奶。听有经验的嬤嬤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只需多喝鱼或者骨汤也可以有助于催下乳汁。她便天天都喝,但才喝没几天,他居然不让做了。

  

    “这府里我请了四个奶妈。不够再请,饿不着他,不用你喂。”倾绝看着她一脸怆然。忽然开口:“你每每吃东西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很满足。你吃得不快,但表情很幸福的样子。让人也觉得有食欲。那鱼汤明明很难喝,你喝得像喝苦药一样,虽然也没什么难以下咽的表情。但那种幸福的感觉没有了。我不要你这样,吃饭增添营养血气,吃饭时候的小小快乐,虽然短暂却温暖。这片刻地快乐,都要为了小宝丢下,吃自己讨厌的食物,我看了心里难受!”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挟了一颗溜皮蓉沬的肉丸子送到她的口边,她本能的张口,酸甜地味道直入喉舌,温软滑腻,满带的香气扑了满腔。她慢慢的咀嚼,微微的眯着眼眸,却湿了眼眶:“真好吃。”

  

    “没奶就没奶,又不是你不喂就不是他娘。把自己折腾地一天呕三回,看什么都没胃口,搞得越坐月子越消瘦。最后心疼的那个是谁?”他扶直她的腰:“人家生完孩子,总要胖个一二十斤吧?你就算不给我这么大的成就感,也不能给我缩回去吧?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控诉府里伙食差,还是指责厨子没手艺?”

  

    她脸一红,自己伸手去挟菜:“我,我没缩回去。我胖了好些呢!”

  

    “没觉着。”他看她自己开始慢慢吃,微微笑起来。

  

    “那你不能跟我大着肚子的时候比。”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肚子,现在一平,她还不习惯了。

  

    “知道回嘴了?”他开始跟她一起吃,这边不停地有人添菜和撤下微凉的,因为桌子不大,摆不下太多。屋里的火炉烧得正旺,地板夹屋地暖道将地都烤得热乎乎的,因窗上都挂了厚帘子,小白也瞧不见外头的天气。但是快过年了,估计此时也正是北风凛冽。这些天,问候的送礼的极多。但小白只见了凌破,宁扬和西临阁里的人。其他外头官门的亲眷,都是平大娘和灿菊替着应对。倾绝一直也没离开王府,东怀阁也甚少出去,外务一应懒的管,甚至连传也不让刘波传了,根本就是一副完全摞挑子的样子。

  

    “咱们什么时候上京去?”小白吃完东西,漱了口,抱着小手炉窝在他怀里像只小猫样,突然轻轻哼了声。

  

    “等你养好,或者等到明天秋天也行,不急。”倾绝抱着她。

  

    “到了京里,你入朝办事,我在家带孩子。”小白叹着,一脸满足。

  

    “孩子不用你带,你跟着我。”倾绝伸手轻拍她。

  

    “什么?我不喂,连带也不让我带?”小白瞠目结舌的看他:“那,那……”

  

    “我不是要让你根本不管他,但我不想让你在家带孩子。”倾绝笑。

  

    “你入朝办事,天天忙碌。我在你边上也帮不上忙,家里的事我也不懂,也管不了。我闲着还不如在家看孩子,还有些事做。”她怔怔的说着:“总不能天天发呆吧?”

  

    “你以前就天天发呆,在哪都能杵一天。”他逗她,看她一脸窘红,更笑起来:“你跟着我,我自然不让你闲着。有事给你做,在家看孩子,太屈才了!”

  

    “什,什么屈才?”小白更是一头雾水,他轻声说:“怎么不是,你记忆力好,教你的字没有忘记的。听过的话总是记得,为人又忠厚老实,便是极大的长处。我进京之后,请你当我的随行录事,帮我记录一应文事,记清时间,事宜,所报之人等等。”他看着她瞪大双眼,一副又惊又诧的模样,笑着说:“我每日繁忙,不可能事无大小,皆亲自处理,身边自有各应官员。他们会将事务所理之细节承给我,我不见得当时便看,需要有录事替我先行记录,以备后察。现在府里有八个,替我收纳各方官承。这些人需要来历清楚,忠诚老实,不见得要多聪明,但要务实,还需要记事仔细。这些优点你都有,最合适不过了。进京之后,我要重新挑选这样的人,先算你一个!”

  

    “你,你要我当官呐!”小白傻了,呆呆的看着他。

  

    “没有品阶,是我内衙之职。”倾绝笑着看她:“录事有专门的录事房,为免私授传递,皆不正式见官员。都是隔屏报事,所以你不用天天抛头露脸。但是需要问话,问得要详细。而且我每凡巡边,必要身边带上一两个,随我去各地。你去了呢,我单开一间屋子给你,你不用跟他们在一处,听人报事,然后记录。一呢,可以增长你的归纳力,培养清晰的条理。二呢,对你的记忆里也有好处,更可以顺便练字。三呢,随我去各地游历,体察民风民情,增长见识。四呢,培养与人交流能力,在问答之中慢慢揣磨。最后一点,是我的私心,想你天天陪着我。”

  

    他看着她张着嘴发傻,轻点她的额头:“怎么样?这个职位还不错吧?我每月按例拨俸禄给你,逢年过节还发赏钱。”

  

    “多,多少钱?”她回过闷来,便脱口而出了。脑瓜子一热,竟问了个很市侩的问题。

  

    “一个月四两,这是现在府里录事的俸银。不过做错事要罚俸,你做错了,我照样罚你,绝对不会手软。不过,要是做的好,我可以升你的职。”他笑意更深。

  

    “那小宝怎么办?”小白突然又不放心起来,他捏她的脸:“喂奶呢,有奶妈。生活教导呢,有保母。日常用度,有管家分配。一应细节,有丫头。日后还会有先生。当然你我呢,是他的老子娘,当然要教管他,照应他。但并不是说,接下来多少年,就全扔给他了!”

  

    她脸红,眼睛却发亮,他想让她成长,而且他看到她的努力,所以尽力帮助她一点点成长。她明白他的意思,与他看相同的方向,给她更广阔的天地,让她看得更高更远。并不会因为她成了孩子的娘,就放弃对她的培养。他并不是一步步把她培养成可以操持家务锁事,管理各奴才的最大管家。而把她往更开阔的地方引领,让她有更为丰富的人生!虽然他依旧担心死灵的事情,但只要他活一天,他便不让她枯萎,给她源源不绝的生命动力,让她更美丽的绽放。他一向办事如此,不局限世俗,不管任何人的眼光,甚至不惜一切。

最终卷 第二十六章 驭人莫失温 
    绝与宁扬坐在聚墨斋里,周围都是漫散的风灵之气。在聚墨斋的楼顶上汲风练气,风罩浮静,连带整个院子的都是宁静无风。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十,小白这回是在坐月子的时候过的年。虽然十天前她已经养的差不多,但倾绝还是坚持着让她坐满,没有放她出去放炮仗。她手痒,但还是乖乖的坐在床上,只是隔着窗听了一晚上的爆绣声。

  

    孩子更是有如见风便长一般,初生之时像一个小老头,浑身通红,满脸皱巴。一个月的工夫,大了两圈,圆乎乎的让人爱不释手。五官也不再是拧成一个疙瘩,虽然还不甚明晰,但已经渐渐开展。他不若倾绝是一双紫眼,他是乌黑的眸子。眼睛还是两道长长的缝,虽然还未完全的睁开,但眼型真是像足了倾绝。他常常咧着嘴笑,不爱哭,不睡的时候四脚微动着,谁凑过去逗逗他,他就笑着扭来扭去。倾绝初为人父,性情也变得温和多了,过年的时候大赏府内大小奴才,让上下皆是跟着大兴了一把。

  

    宁扬此时像一瘫烂泥一般歪在榻上,折屏隔出的小空间温暖如春。小坐炉上暖着酒,香气蕴散出来,让人闻了便是微醺。他半睁半闭着眼,身上是淡青色的拉绒长袍,开襟袍当毯子盖在身上,半撑着头,长发披散,简直像个半醉美人,慵懒又美艳。

  

    “孩子也生了,战事也平了,死灵也不来了。”宁扬如梦一般轻哼着:“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你嫉妒啊?”倾绝坐在他边上的大靠椅上,他今天又穿了一身白,裹绒的白袍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他十指交叠,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唇边抖出细小的弧线。微微的眯着眼眸。他在感觉小白地气罩,很平静,静得像在这屋里的悬漏,一滴一滴,入水成漪。散成一圈水晕,然后化为清明。

  

    “你真要上京去?朝中有杜劲轩,现在又多了南宫修。不仅凌佩,连漠原已经牢牢控制在你的手里,你此番还去京里干什么?让那傀儡退位,你上去不成?”宁扬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张榻真是太舒服了。他都想偷运回凌波谷去了!

  

    “我入朝是辅政,不是去夺宫。战事已平。缀锦合书已签,当下我是首辅,新帝尚幼,我总不能常年驻外。”倾绝伸手去拿酒杯:“早则春末,晚则秋初,总是要去的。”

  

    “辅政?”宁扬笑起来:“别跟我说你当了爹。就性情大变起来。驭者事平,王者事起,你碧丹倾绝,哪止泛泛。当时不肯做地太绝。是因你分身无术。驭者这边扰乱不休,战事纷起。不要以为你像个大善人一样笑一笑,就以为要惠及其他了!”

  

    “呵呵。”倾绝扬眉:“天下啜手可得,已经无趣。我早说过,你猜不到我的想法。你还非要混猜!”

  

    “你真要去辅政,让那个蠢货坐稳宝座?”宁扬睨睇着他:“你有那么好心?”

  

    “当然没有。驭者于缀锦的经历,便是最沉重的一课。我此时激流勇退。早晚成为丧家之犬。我要再进一步,便会引发夺宫之变。当下所做,是要平衡,再行筹谋,方是长久。不是贸进贸退!”倾绝微微侧眼:“我有灵物在手,身边强者如云,真要闹起来,我当然稳赢不输。但是当下五国平享天下,只是暂时。若国内生变,必引他国连锁反应。驭人不同驭灵,光凭血力且是无用。当日我来到凌佩,入了这个局,便知道,易入难出!不是光有力量,便可从容。”

  

    宁扬静静听他说,唇边笑意更深:“你将此称为驭人?”

  

    “不是吗?看到他们的弱点,然后一一击破驾驭,比起纵横强力以夺天下,操棋驭子更有意趣!”倾绝轻笑:“若论我心所愿,当然平静度日为上。但事事哪可遂心愿,既然如此,便于峰顶浪尖谋得平静,不是也算得我所求?”

  

    “看到坚慕权好势,但却具有控兵之力,于是让他驻边。以强权拉拢,让他为你所用。看到修文采飞扬,于是让他从文。知道他郁郁难舒,便让他志得高云,甘心成为你的棋子。杜劲轩心思细慎,却生性胆小,让他为相,便会事无巨细,皆依托于你。左成与顾正,贪婪成性,便给他肥缺,高金厚赏,让他们一直有利可图,蒙了眼耳,成你走狗。刘宗忠厚老实,胸无大志,但为人稳重,于是让他在北关,安抚民意。袁展平勇力有为,却有勇无谋,便放他当箭,成你先锋。”宁扬一叠连声说着,点头微笑:“还有其他人,或是因情,或是因义,或是因志,无论是诡滑成性,还是蠢笨执拗,只要有用之处,你皆可所用。”

  

    “这样好累,死灵并非灵物至尊。人才是!”倾绝轻叹:“既然脱不得身,只好乐在其中。当找乐了吧!”

  

    “呵呵,于小白那里,学到凡事舒展,不再蒂芥满心。”宁扬大笑出声:“那么小白呢?你让她当你的录事,惊世骇俗,把娘子带出来当官。这世上也就你做的出来!我还以为,你教她练几年字,然后要她理家呢。”

  

    “家事锁碎,府里设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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