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绣连城-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制的桃花酥,粉蒸肉,竹叶糕,果蔬羹。第三担是十尾鲤鱼。第四担是八只野鸭。第五担是姑娘为未来公婆,姑娘,夫君做的鞋。第六担是乡下的土货,竹笋,竹鸡,各种食用菌,第七担是红色被面两床,上面是姑娘亲自绣的逢春牡丹,第八担是腌腊的南肉,窖藏的女儿红。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出事了。派去回礼的族人连滚带爬的回来了。语不成句的:

  “出事了,出事了,唐家出事了!”

  她骇得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手冰凉的感觉不出手指。来人的话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官兵,是官兵包围了唐家,我,我看见,唐家的人被穿成一串从家门里押出来……”

  “唐五呢,五少爷呢?”

  “没见到。”

  “不行,我要去找他!”她不知哪来的力量,要蹦出门去,瘸腿的爹爹不知哪来的力量死死的抱住了她,

  “女儿,你可不能去,听这阵势,是抄家灭族的罪,你不可以去。万幸,真是万幸,幸好没有完成下聘礼,否则连我们一家也搭进去了。”

  “不,唐五,五少爷!”

  爹爹把她锁进了柴房。

  几天后,她趁着爹爹不注意,在姆妈的帮助下逃出了柴房,她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镇上。镇上的繁荣依旧。可是,唐家的铺子却贴上了封条。她找到了唐家的家宅,门口却站满了官兵。

  她上去问他们,却被推推搡搡的。后来,还是一个看上去面善的兵丁对她说,这家人的老爷犯了死罪了,他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做,偏去刊印什么禁书,那可是犯了朝廷的大忌讳,这家人眼看都活不成了,你一个年轻轻的姑娘,既然还没有过门,就不要把命搭进去了。

  “可,可是,唐五,”

  “哦,你是说这家的五少爷啊。这可是个机灵的角色,不知道哪里听到了风声,提早一夜逃走了。如今正通缉着呢。”

  “那您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

  那兵丁正要回答。身后便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声音:

  “小娘子,你那亲亲的小相好不要你了,他逃命还来不及呢,这会儿,早在北京娘们的热炕头上了吧……”

  天旋地转,这么说,昨夜,就在昨夜,当她幸福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的时候,他却在黑夜里逃亡了。她真恨啊,她恨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想到她。

  那一天,回村的路很长很长,她不知道怎样回村的。

  两个月以后,她嫁给村里的猎户景哥。

  七个月后,她生下了她的长子。

  

苏三和王金龙
“错了,错了,什么都错了,对不对?”

  苏清看着唐五,唐五看着苏清,苏清忽然悲怆的说。

  “是的,如果不是那样的变故,清姑娘,你何至于此啊。”

  “女人家当真不能走错一步路的,走错一步便是步步错的。”

  “不,清姑娘,还来得及。那天,我看到了你的案卷,我简直高兴的发狂。”

  “高兴的发狂?”

  “是的,终于有个机会了,来表达我的心。”

  “说什么笑话,我是匪首的妻子,我的命迟早要丢的。”

  “不,你是含冤受屈的苏三,我要做有情有意的王金龙。”

  她苦笑的出声,“你凭什么呢?你是巡抚吗?你是总督吗?况且景哥跟我,早已同生共死,景哥做的事情,我样样都有份,景哥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是为了百姓的事情,我跟着他总不会后悔的。”

  “跟他去死也不会后悔吗?”

  “是的。”

  “糊涂,太糊涂!况且你这里对他死心塌地,他那里,早已……”

  “早已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来问你,你那个大儿子真是他的种吗?”

  她被一锤子的闷棍打翻在地似的,“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大儿子七个月就生了,七斤重的孩子,是早产吗?”

  “当然是早产……你,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你那位景哥说的。”

  “你,你是谁?”

  “我,我是唐五啊。是你的没来得及成亲的丈夫。”

  “不,我是问你现在是谁,你怎么能进入这里,你,你怎么知道…”

  “我?”唐五矜持的,忽然拍拍手,进来一个禁子,“把她的国法卸了。”那禁子上前来就要为苏清卸下镣铐,苏清却怒目而视,“不,先告诉我,你是谁?”

  唐五见她虽在难中,可是蓬头垢面之中仍见当年风韵,不由得暗叹可惜了这天生尤物。

  “告诉她,我是谁。”唐五对禁子说。

  “是,大人。苏清犯妇听了,这位是新任的杭州知府,还不快见礼。”

  “哎,不必了,先卸了她的镣铐吧。”

  “是。”

  苏清活动了一下疼痛的手腕,脚腕。“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

  “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自己的老婆三贞九烈的,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得的吧。”

  “别说了,我不是要听这个!”

  “男人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可不是自己孩子的,就难说了。”

  “你是说,他,他……”苏清轻轻的,语无伦次的。

  “是的,还好这是我亲自主审,不然,我的这个孩子岂不活活让他葬送了。”

  “不,我不信。”

  “供状在此,由不得你不信吧?”

  唐五在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苏清接过来,刚看了一个字,便天旋地转,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苏清,可怜的清儿……”

  “你,走开!”

  苏清不想见到他悲悯的样子。

  心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眼泪也没有了,心木木的,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这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吗?二十年的恩恩爱爱,却抵不过一个“贞”字,原来他不说,心里却芥蒂了那么久。可怕啊,真是可怕啊。

  “五少爷,我求你一件事,成吗?”

  “你说,一百件我也依你。”

  “我知道,我这是死罪。我。不想和他死在同一个刑场,成吗?”

  “我不会让你死在他死的刑场的。再说那死罪,还要斟酌,斟酌呢。”

  “怎么……”

  唐五微笑,一边对那禁子说道:“来,把清夫人扶起来,扶到那个地方去,好好为她洗漱更衣。记住,她是我唐言祖的夫人,你们不得怠慢于她。”

  “五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夫人啊。你从来都是我的夫人,不是吗?苏三娘,你是苏三,我是王金龙啊。”

  在唐五的微笑里,苏清软化了下来,泪水也流了下来。

  

主子和奴才
傍晚的时候,杭州城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江南的雨与北国的不同。北国的雨是男性的,带着燕赵男儿铁马冰河的气势,江南的雨象是采菱姑娘不小心泼翻的一盆水,来势虽大,但是落到地上便是盈盈的一汪了。再配上太湖石的假山,配上一池湖水,那草木扶疏的景致,用阿纨的话说,就是神仙也羡煞了。

  红门局里的两姊妹自小生长在北国,对于北国的雨自然是熟悉的,所以这江南的带着春天的气息的雨让她们兴奋不已,再加上自小伺侯她们的烟雨,霜冰两个丫头,四个女孩儿在走廊里玩的不亦乐乎,什么果盆子,茶碟子,鱼缸,还有笔筒,茶杯都拿出来放在了廊檐下,那天落水叮叮当当的落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是盈盈的一钵,她们也不知道这水接下来是做什么的,但是女孩子的天性使她们天性就亲近水,连平素不太爱闹的纨儿也捧着个笔洗直嚷着,要用这天底下最最纯净之水来磨墨写字呢。阿绫在这种场合自然是热闹的,她一会儿用手接着水,一会儿用拿毛笔敲打着盛满了水的器皿,一敲一打的也居然给她敲出了动听的乐音,那烟雨,霜冰两个丫头也是个贪玩爱笑的,这一下早就没了主仆之分,两个人商量着去呵阿绫的痒,那阿绫又是个极怕痒的,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热热闹闹的玩作一团。于是连那管家的孙婆婆走过来了,也没有发现。

  “哎哟我的脚哟,死丫头,没上没下的,欠挨板子是不是?”

  烟雨一个趔趄撞到了孙婆婆的身上,许是踩到了孙婆婆的脚,那婆子自恃是钮钴录氏的陪房,平素就不把小丫头们放在眼里,这一下愈发张致起来,劈头盖脸的就给了烟雨一巴掌。打得小姑娘先是错愕,接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这一下阿绫就不依了,小姑娘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挥手也在那婆子的脸上招呼了一掌,一边气呼呼的道:

  “放肆,哪有主子在跟前,奴才动手动脚的道理!”

  这一掌下去,轮到孙婆婆错愕了,她怔在那里,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我不活了,姑娘真是大了,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可怜我这老婆子千里迢迢的跟着她们来南边,末了倒先挨上嘴巴子了。夫人啊,你不在跟前,老奴就是这样的受欺负啊,我不活了,——我要回北边去!”

  一边拔了头上的发钗,一边就爬上了扶栏,一副就要跳湖的样子,阿绫气得在那里冷哼:

  “这就是她钮钴录氏的教养,烟雨,霜冰,你们都别拦着,凭她去跳去,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几分能耐,真还敢跳下湖去!”

  这么一说,那婆子反倒不跳了,

  “姑娘倒是说说看,咱钮钴录家的人怎么了,是出身不够高贵呢,还是不如您那个蛮子额娘能耐?”

  阿绫越发气了,“你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这捎带着连主子娘都骂进去了……姐姐,您倒是说句话呀!”、

  阿纨拍拍妹妹的肩,一边把笔洗递给霜冰,一边走过去,站在了孙婆婆的身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孙婆婆,看不出来,你钮钴录家的人口才真不错呀。”

  那孙婆婆悻悻的。

  “是的,我们的额娘没有你主子出身高贵,我们这些低贱的主子自然当不起您这样高贵的仆人的伺侯。这么着吧,这跳湖您就不必了,您要回北边去,我明儿就回了阿玛让他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阿纨的话柔柔的,可是那孙婆婆的脸却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么着回去岂不是有辱使命,也不好交代的。

  “扑通,”孙婆婆想来想去还是跪了下去:

  “大姑娘,是奴才失言,奴才冒犯了夫人,奴才掌嘴,奴才掌嘴!”

  孙婆婆果然劈劈啪啪的掌起嘴来,阿纨别过头去,看着廊外的雨,四周静静的,阿绫开始想笑,可是不知怎么的却笑不出来了,她忽然觉得姐姐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不同在哪里,却说不出来。烟雨,霜冰静在那里,只有那清脆的孙婆婆不敢偷懒的掌掴之声。

  “好了,孙婆婆你也别自责了。我既往不咎,也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要记住,这下不为例。”

  阿纨敛了笑容,声音仍然是那么柔柔的,那婆子却象听到了什么重话似的不敢站起来,后来她回了北京还心有余悸的对她的主子说:这大姑娘平时不哼不哈的,说起话来却那么厉害。她的主子便问她怎么个厉害法,她却说不出来,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话,却叫人怎么都宽不下怀去。

  “好了,霜冰,你扶起婆婆来,烟雨,你给婆婆陪个不是,总是你先踩着她了。”

  两个丫头照着做了,那婆子灰头土脸的准备走了,却又被阿纨叫住了:“孙婆婆,你刚才是不是有事要回报呢?”

  “哦,这是奴才糊涂了。是罗家,是罗家的太太送了几匹缎子过来。是指明了给……”

  这次她不敢造次了,只是把那眼睛觑了阿绫。

  “是指明了给阿绫的是不是?”阿纨不以为意的,“那还不端上来。”

  “这,是——”

  “绫妹妹,看来这罗家夫人和你真投缘呀。”

  “姐姐,你……”

  “妹妹,这是好事呀。放心,姐姐不会生气的。”

  “姐姐——”

  “那晋秀真也是有心哪!”

  这一下,说的阿绫俏脸飞红了。

  她哪里知道阿纨心里悠悠的一声叹,这个罗夫人,这样小小的手段也使出来,难道是因为……倘若这个因为真的成立的话,阿纨不敢想下去。

  

身世奇特的人
近晚的时候,佟文昶的轿子才停到了红门局的门口。

  这个时候,阿绫早就饿得七荤八素了,不得已只好安慰自己说,下不为例,早早填饱了肚子。阿纨却静静的等在饭厅。文昶换了便服一进来,就看到了他那个大女儿,一阵暖流注了全身,

  “纨儿。”

  “阿玛!”阿纨行了家礼。两父女便颇有默契的坐下来吃饭。

  “阿玛今儿怎么这么晚呀。”

  “嗨,那何巡抚好大架子,不过是礼节上的拜访,愣是让我在侯见房里呆了三个时辰。”

  “那后来见着了没有?”

  “见着了呀,只有三句话,一盏茶的工夫就把我打发回家了。”文昶悻悻的。

  “阿玛好歹也是三品官呀。——好了,您别生气了,这里的鲫鱼是府里的大师傅按南边的方法做的,阿玛您先尝尝。”

  文昶看着女儿秀丽的脸,欲言又止的。遂吃了一块女儿夹来的鱼,只觉得那鱼入口酥麻,完全没有一般鲫鱼的多刺,北人善食肉类,而南人善食鱼。

  “这,这鱼——”文昶望着女儿,忽然会心的笑了:

  “好你个纨儿,你是说入什么乡随什么俗,慢慢的才能把那口味调成自己的,对吗?”

  “阿玛总是高女儿一筹。女儿有什么心思您准知道。”

  “阿纨,你真是越来越象你的母亲了。”

  “阿玛又在夸我了,我可经不起阿玛这么夸。”阿纨又给父亲盛汤,“阿玛,您好象还有半拉子话憋在肚子里是吗?”

  “可不是吗?你猜,今儿我碰见谁了?”

  “谁?是瑞叔叔吗?”

  “不,是一个故旧。”

  “故旧?”

  “是的。纨儿,你记不记得,有一年阿玛去新疆办差的事吗?”

  “您去新疆?对了。好象是有这么一回,您还带回了库尔勒香梨……”

  “是的,那一回新疆之行,我还遇到了一个身世奇特的人。”

  “阿玛,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哎,当时不过是一面之缘,回到北京事情一多也就忘了。可是,今天一见到他,那时候的事又全部想起来了。”

  “那是在西行路上,我们路过了一个叫黄羊集的地方,正赶上了当地的巴扎,哦,也就是集市。那是汉族与维族杂居的地方。我们因前路赶得急了,所以有不少时间,于是,也加入了赶集的队伍。却见到,一处围的人山人海,端的热闹,好不容易的进去一看,只见人们围的是一个衣着破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汉族男子,不大的一张八仙桌,一张毛边纸,那人却笔走游龙,画出了极其工整的工笔仕女,工笔花卉,我见了不由得一声赞叹。那人抬眼看了看我,忽然扔下了画笔,拔腿就跑——”

  “阿玛当时穿的是官服吗?”阿纨静静的问。

  “你怎么知道?”

  “纨儿猜想,那人八成是个逃犯,要不然怎么会逃呢?”

  “不,这一点纨儿你却想错了,那人虽带个犯字,却不是逃犯,乃是个获得大赦的流犯。因为获赦,而流落在伊犁。靠得一笔好字,代人写书信过活。我见他长相不俗,言谈举止又不象一般市井之民,不觉对他产生了好感,忙叫侍从将他拦下,引至街边酒肆一叙。谁料竟问出一段伤心事来。”

  “原来此人的祖上原是江南一个富户,只因族中有人开了一家书店,卖了不该卖的书籍才满门抄斩,而他这条命乃是当时执法者怜其祖传的手艺才留下来的。不过也落了个充军宁古塔的下场。后来逢大赦,他又向无劣迹,方才释还,他浪迹天涯,流落到了这小镇。”

  “那我再猜上一猜,阿玛爱才,一定是解囊相助,促成这书生还乡了。”

  “知我者阿纨也,是的,当时我就资助了盘缠,那男子千恩万谢,如此之话,应该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可如今,按说,不该……”

  “阿玛见到了他?”

  “是的,那巡抚摆架子,放我一人在侯见厅坐着,却派了个知县来陪着我,这知县不是别人,竟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

  “阿玛,按照大清国例,这样的人是永不叙用的,怎么又可以当上了知县了呢?”

  “这事奇就奇在了这里,更奇的是这人见了我,倒不避讳,口称恩人向我下跪施礼,我见此人如此这般,倒不好当时点破他,只道他此举必有缘故,果然施礼之后,他介绍说自己是云南吴之铎,绝口不提江南旧事了。”

  “阿玛此举颇有包庇之嫌,日后恐怕……”

  “哎,当年之事记得的人很少……再说”

  “阿玛的意思女儿明白了,皇上交待的事少不了在此人身上着落。阿玛是想……”

  “阿纨,吃菜,吃菜,今天的鱼味道不错。”

  “可是,此人既被何抚派来陪伴阿玛,恐怕亦是心腹无疑,阿玛的意思倒不容易呢。”

  “这就要看我们的小诸葛如何出谋划策了,对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那孙婆婆苦了一张脸,问她怎么了又说没事,这可是很稀奇的呀。是不是你这位小主人给她什么果子吃了。”

  阿纨于是把刚才的事说了,然后:“阿玛,您看女儿这事办得对不对?”

  “颇有你额娘遗风。”

  “我们姐妹凭她说去,倒不要紧,只是说到了额娘,这个理便不得不争了,倒是阿玛,日后回了京…”

  “这倒不妨事,她钮钴录氏在我面前总还识大体,倒是现在有一桩紧要的事,不知你能办不能办?”

  “什么事呢?阿玛但管吩咐。”

  “这一年一度的进贡期限又到了,适逢宫里的懿妃生了大阿哥,京里传了皇上口谕,叫呈精制绸匹并一切庆典用品。这本是苏州织造的事情,可如今南边一陷,倒都成了我一府之事了,用料多日子紧,我近日正为这事犯愁呢。幸好府里的一个书办倒提醒了我,原来这一向有官府督织民间经办的成例,这杭州一府,亦有民间机坊共家,其中大机户五家,我的意思,便是请这五家来喝喝茶,从中选拔堪用之材。我知道,这五家之中又以锦绣堂罗家为首,那罗老儿又是本城行首,与这个人打交道,倒要费些脑筋,还有那蒋纱的后人蒋必武也不可小觑,虽然老东家作古多年,可这少壮派的少东家倒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阿纨你呢,给我负责张罗那天的事宜,他们汉家人最讲究女人不见客的规矩,我倒不在意,所以少不得请你做一个女主人,招待招待。”

  “阿玛的意思女儿明白了,只是女儿经验尚浅恐怕……”

  “这点我倒相信你,并且我听说,那罗老儿你已见过……”

  阿纨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文昶不由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倒没有,只是阿纨忽然想到,那位罗夫人倒是不怎么喜欢阿纨呢。”

  “何以见得。”

  阿纨便将今天罗府差人来送东西给阿绫的事说了,文昶听后一笑,两父女如此一交谈,不觉已经月上中天了,当下命仆人热菜烫酒,家常不提。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失踪的五小姐
罗家的后园,有一个小院子,这里平时是花工老纪花弄草的地方,不知为什么,罗家的小姐晋月偏偏喜欢这里,有事没事的往这里跑,久而久之也学了一身侍弄花草的本事,这不,她吃了晚饭,看看天色还早,便不由得又往后园而来。

  老纪不在。晋月也不以为意,她在这里就象在自己的屋子里那般自由,这里的花该浇了,那里的花该嫁接了,她忙的不亦乐乎,一边和花说着话儿,一边唱着歌儿,也不是什么刻意的曲调,只是悠扬罢了。

  忽然,她发现了一双眼睛。

  乌亮的闪烁着野性的,好象是某种动物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没错,真的是一双眼睛,她退后一步,惊骇的要叫出声来,忽然,在桃花树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黑色的长袍,披散着头发,可是那张脸俊美的几乎毫无瑕疵,却冷得象一块冰,只除了那双眼睛,好象流淌着复仇的火焰,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直到完完全全的抱紧了她,刹那之间,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又听得到彼此的心跳,晋月想要挣扎,却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男子身上发出来的味道,这味道冲入了她的鼻翼,使她渐渐的软下去,软下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罗五小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破庙里,身上的绫罗绸缎都不见了,代之的是白色的长袍,更令人羞涩的是那长袍下的身体是完全赤裸的,啊,她低低的叫,下意识的蜷紧了身子,然后便看见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回答,仿佛是一个哑巴,但是,他听得见,因为她看到了他的一个表情,那么不屑,

  “你,你是为了钱吗?我爹有钱,只要你肯放了我……

  “啪”脸上火辣辣的一记,她被打懵了,从小连母亲都没有碰过她一下。而这个男子竟无视于她的美貌,还会这样又狠又准的掌掴她,如果不是因为仇恨又是为了什么呢?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呀。脸上火辣辣的疼,那种疼痛噎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与眼睛那股热流汇到一起,大滴大滴的泪水蓄了满满的两池,然后滴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想要杀我吗?”

  “啪!”又是不由分说的一个耳光,同样的又狠又准,竟然把她的眼泪打了回去,这一下,她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只留下恐惧的脸,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缩,这才发现手脚上都缚了细长的丝,柔韧的缠绕在她的手脚上,很显然这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而设的。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他凌厉的目光逼了回去,这在于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看来,出声只能带来吃亏,而这个人是个恶魔。果然她不说话了,他也把目光移了开去,破庙里静极了,只留下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

  她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浑身的肌肤一颤,好像有谁在用目光抚摸着她的身体,她抬起头,于是与他的目光相遇了,这种目光顺着她的颈部下去,到达了年轻的未穿内衣的乳房,她平坦的腹部,她修长宛如小鹿的双腿,然后是她裸露的足,她的足带着年轻女孩子特有的洁白,每一颗下指都象珍珠般的晶莹剔透,那边缘没有一点的瑕疵,没有经过后天的缠足,现在这双足在他灼热的目光下紧张得象只惊弓的麻雀,急急的缩到那裙幅里去,他却执拗的用目光掀开了裙幅,那足在粗布的包围下微微的发抖,她紧张的象是风中吹拂的树枝,忽然一股幽香又过来了,她的上眼皮开始打架了,接着浓浓的睡意袭来了,她好象坠入了梦中。

  罗家的书房。罗遵宪一如既往的姿势,躺在躺椅上养神香案上燃着浓浓的印度香,那是上海怡和洋行的总买办徐润送给他的。

  “父亲!”

  罗晋萍一个箭步冲了近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吓得唇也发白了:

  “父亲,五妹不见了!”

  罗遵宪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但还是冷静的,

  “怎么回事?”

  “琴儿这丫头误事,到了今早上才发现五妹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房,原以为去母亲那里睡了,这才知道人已经失踪了。各人分头去找,找到花房碰见了被绑了一夜的老纪,还有一封信。”

  “什么信?你念给我听。”

  “这信文法甚是不通,李氏夫妇断头之日,罗家女儿魂消之时。父亲,这,这会是谁呢?”

  “拿来我看看……”

  罗遵宪拿来一看,手微微一抖,信纸落在了地上:

  “晋萍这还不明白吗?”

  “父亲,难道是……”

  “你不是说事情都办妥了吗?”罗遵宪站了起来。

  “是呀,儿子已经把那李家的长子安全的送上了长生殿,李家的小儿子也丝镇呢。其余的知情者已然被官府剿灭,这是把总青锋亲口对我说的。”

  “那么这封信又是怎么来的?这人十之###是李家的长子!”

  “不会吧,儿子派出去的人已然回来复命。”

  “复命的人亲眼见他断了气吗?”

  “是的。”

  “这人的武功如何?”

  “还不错,是儿子一百金礼聘。他回来的时候,毫发未伤,儿子还很赞了他一番武功呢。”

  “那么凭证呢?“

  “没有。”

  “混帐东西,这复命的人撒了谎!”

  “这……

  “据我所知,李家的这个儿子自幼习武,武功不比李世勋差的,此人要想杀得了他,又毫发无伤,要有多大的功夫。岂是你一百金购得的。”

  “儿子以为,儿子没有经验……”

  “他如今扣了你五妹做人质,是存心来救他父母性命的。——晋萍,你怎么这样糊涂!”

  “是儿子考虑不周,”

  “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全盘计划,全盘计划……”

  罗晋萍还想再说些什么,沈玉贞披头散发的闯进来。后面跟着罗晋秀。

  “你们父子干的好事,是不是?又是你们干的好事是不是?”

  “夫人你先别激动。”罗遵宪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罗晋萍会意的捡起了那封信,沈玉贞眼明手快的抢过来,手一直在发抖,晋秀扶住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你先别急。晋秀,先扶你母亲坐下。”

  “我不坐,我如今只问你,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个,这个,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答应这个人的要求。”

  “你说什么?”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保住了这两个人的性命,就保住了我的孩子的生命,不是吗?”

  “……”

  “怎么,很难吗?”沈玉贞一改平日里的风度,一步一步的逼近罗遵宪。

  “夫人,这事要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城门口已经贴上了斩首的告示,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干的什么勾当,我也不管你们什么勾当,你们……好歹把我的女儿救出来——”

  说到这几句,沈玉贞止不住的大放悲声。

  罗遵宪沉吟了许久,忽然斩钉截铁的:“这两个人决不能放。”

  “你的意思是……好你个老不死的,你是见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