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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连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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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刘世庆闹了个大红脸,老老实实的:“不曾有过,因家中变故,连亲都没有订过呢。”
许孱头看看女儿杏姑,又看看刘世庆,乐呵呵的笑了。
是夜,刘世庆在杏姑家住了下来。
孕
转眼过了谷雨节。沈玉贞领着晋月在丝镇也住了个把月了。这天清晨,晋月起来,忽然觉得一阵恶心,直把昨夜的菜肴都吐了个干净,还不算,一个劲的往外冒酸水,沈玉贞见了,眼都发直了,忙遣了秀芬去拢翠庵接慧明师太过来把脉。
慧明师太原也是富家的千金,只是家中遭了难才出家的,拢翠庵原先的主持净心师太很赏识她,不仅把一身的医术都传给了她,还把整座庵堂都给了她。罗家的老太太信佛,原也是要接她来府里供养的,哪里知道慧明生就一番不媚人的傲骨,对老太太素来不卑不亢的,唯独和沈玉贞投缘,平日里也给个笑脸。
秀芬去请慧明的时候,慧明正在庵中院子里练一套五禽戏,一听是沈玉贞来请,二话不说抱了药箱就来了。
晋月歪在床上,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慧明一搭了脉,马上面有难色了。
沈玉贞见她这样,也明白了七八分。
屏退了左右,又和慧明到了外屋。终于从慧明口中得到了一个“喜脉”的诊断。
沈玉贞当场就掉下泪来。
既然是好友,沈玉贞也就不忌讳的把发生在晋月身上的事说了一遍。越说越气,倒也把罗遵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当然也少不了骂那作孽的李家的长子。
末了,好不犹豫:“这么着,少不得让师太,赏一副汤药……”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旨在治病救人,这汤药岂能轻易开出手的……施主要是为难,贫尼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这大姑娘生私孩子,说到哪儿都是个丢脸的事……”沈玉贞把声音放的低低的。
“当务之急,是给姑娘找个上门女婿,倒不用捡孩子的出身,只要模样周正,愿娶姑娘的就好。”慧明说的在情在理。
“可这节骨眼,找谁好呢?”
沈玉贞愁眉苦脸的。
慧明想一想:“府上是做生意的人家,伙计掌柜的自然遍布大江南北。其中出类拔萃,家境苦寒的不在少数吧。太太何不在其中拣选一位。视之如亲子,这样,五小姐的事不就遮过去了么?”
“师太的意思是说,招个伙计上门?”
慧明点点头。
沈玉贞想想,虽不十分情愿,(门阀之见在她心里还是有的……)也点了点头。
“最好是孤身一人又受了你家恩惠的,这样的人方才可靠。”
沈玉贞不觉掉下泪来,如此愈发觉得慧明如自家亲姊妹,少不得又是一大堆香火钱,并答应给慧明庵里的弥勒塑金身。
。。
逼婚
过了晌午,刘世庆就回到了丝镇的总号。
蚕月到来之前,丝镇是静谧的。尤其是晌午的丝镇。被春风吹的暖醺醺的街道,两边是各种商铺的幌子。刘世庆不走那街道,到了穿过知足弄,到了河边的廊棚下,沿着河边向总号行去。公事已了,又办得如此顺遂,少年的心不是没有得意的。只是想到数月前家中的变故,那颗心依然隐隐作痛。昨日在许家享受的天伦,又让他的心痛上几分,这般的心痛,却说不出口,只能独自的品味。这使得他的面色因为苍白而愈发的俊美起来。而这种俊美,恰好被沈玉贞看到。
沈玉贞正从拢翠庵上完香回来。虽说和慧明议定了解决事件的办法,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来。女儿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虽说出了这种事,可这是老爷子的孽债,晋月不过做了替罪的,如今又岂肯草草的把她嫁了。所以,坐在轿子里,长吁短叹,没留神就把一个如意香囊掉到了轿子底下去。
也真真是巧了,那如意香囊滚到了刘世庆的脚下。
如意香囊叫做如意,也就有男女之间桃红柳绿的意思。虽然没有什么春宫画,可是男女相依偎叫谁看了都心惊肉跳,刘世庆捡了起来一看闹了个大红脸,一抖手又掉在了地上。这时候,沈玉贞就掀开帘子,和刘世庆瞧了个脸对脸。
刘世庆的脸马上红了,平时在号里忙里忙外的,未必没有见过俊俏的女客,可是到了沈玉贞这个岁数的又美的这般娇艳的真真是第一回。这边,沈玉贞看着刘世庆的脸也微微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才示意丫鬟云儿把香囊捡起。又看看刘世庆的服色,对襟的外褂上绣着一个罗字,诧异道:“怎么,小伙子,你是罗家的人?”
“回这位太太的话,小人正是那罗家铺子的伙计。”
云儿快嘴的:“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小伙计,你知道我们家太太是谁吗?”
刘世庆不敢看沈玉贞的,只是做个揖:“小人不知,还请姑娘明示。”
沈玉贞忽然心中一动,温和的:“好了,好了,云儿你别吓着人家。小伙子,你既然在罗家铺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你家主母的姓氏吗?”
刘世庆本就绝顶聪明,这么一说:“难道,难道您是东家的少奶奶?”
沈玉贞笑了出来,“是了,想必你是见过你家大少奶奶的,见我和她年龄相仿倒猜我是她同辈。哪里知道,她也要尊称我一声母亲。”
刘世庆忙行礼:“原来是太太,请恕小人无理。”
沈玉贞见他彬彬有礼,又见他先前猜她年轻,心里就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又问他年龄,姓名,家世来历,后来听说老爷子竟收了他做养孙子,心里渐渐的有了主意。
于是又问:“世庆啊,你家里替你定亲了没有?”
刘世庆便想起那许杏姑,不觉又脸红了,老老实实的:“家父家母去世的突然,并未为我订下什么亲事。”
沈玉贞便伸了手抚摸着他的头:“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你既是老爷子的养孙。便也是我的亲人,云儿,你给他去跟掌柜的告个假,今天和我回家吃饭去,我们呀,好好叙叙天伦。”
刘世庆见她人又美,话又说的温柔,不由得有了点好感,见她这么说,也不好推辞,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再说那晋月,身子的不适,月事的不至让她自己心里也猜到几分,只是到底是女儿家,不好意思问母亲。母亲也只是说她是一时气血不调,经过调养会好过来的,只是身子一日重似一日,心中的忐忑也一天强似一日。这天,又是不吃不喝,正跟自己过不去呢。
云儿走进来,让她到饭厅去。
晋月不耐烦的说不去不去,散了头发一副烦躁的样子。
那云儿虽说是沈玉贞的贴身丫鬟,可是自小和晋月也处的跟姐妹一样,这时候揣摩到沈玉贞心意的她抿嘴一笑:“五小姐,你还是去吧,去了,一准高兴。”
“烦死了,我说了,不吃饭。”晋月自从那事后,性格大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烦躁,一会儿忧郁,反正没有高兴的时候。
“那,如果是太太找到了解决你眼下难题的方法,你去不去?”
晋月抬起头来:“有什么方法?”
云儿拉她坐到妆镜前。手脚麻利的为她梳了个时兴的发式:“看,五小姐,你这么一打扮多水灵啊。”
晋月看看镜中的自己,依然是那么美丽,心情稍稍的好了点:“死丫头,别打岔,你先说,太太找到了什么方法?”
“哎呀,您去了就知道了。”
这么一来,云儿死拉活拽的就把晋月拉到了饭厅。
饭厅并不是沈玉贞和晋月刚来到时和老太太一起吃饭的饭厅。事实上,这里每进院子都有自己独立的小厨房,小饭厅。只有在重要的时刻,全家人才一齐齐聚老太太在的饭厅。
所以,这时候,饭厅里只有沈玉贞和刘世庆。
刘世庆局促不安着。
沈玉贞身上的香气一个劲的沁入他的鼻孔,撩拨的他的心里野野的,又理智的告诉自己这是不行的,要把这一股邪念驱赶出去,可是又禁不住的想,这个年龄比自己的母亲还小的女子,怎么这么撩人呢?
这么想着,没留神,云儿拉着晋月踏进了饭厅。
“来,月儿,过来坐。姆妈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于是,晋月的目光朝着饭厅里另一个人看去。恰好,那人也朝她看过来。
“呀。”晋月忽然小声的惊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晋月一阵的天旋地转,险些昏倒,太象了,实在太象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沈玉贞站起来,“怎么回事?晋月,怎么回事?”
晋月指着呆怔着站着的刘世庆:“姆妈,他,他就是那个欺负我的人……”
“什么?”沈玉贞狐疑的看向刘世庆,刘世庆摇着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晋月傻傻的看了他一会,忽然,眼泪掉下来:“不是,不是,不是他,他比他高一点,可是那眼睛一模一样啊,姆妈,这是怎么回事?”
沈玉贞忽然盯着刘世庆,一字一顿的:“数个月前,省城的菜市口,有一对盗贼夫妇被砍了头,他们你可认得吗?”
刘世庆象被雷击中一样,脸刹时变白,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他忽的跪了下来:“正是家父家母。”
沈玉贞跌坐在凳子上,半天转不过气来,“这,么说,老爷子真的和你爹你姆妈有瓜葛?”
刘世庆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是老爷子叫大少爷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沈玉贞恨声的:“是了,是了,我知道,这件事那杀千刀的老东西绝脱不了干系,果然……那么,你有一个哥哥?”
刘世庆说道:“是的,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三岁。”
“他现在在哪里?”晋月忽然插嘴道。
“不知道,家父家母出事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至于走到哪里并不知道。”
沈玉贞冷声:“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走了哥哥,倒来了弟弟。世庆哪,这哥哥欠的债,弟弟应不应该替他还?”
刘世庆:“太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告诉你,你那杀千刀没人性的哥哥,把我们五小姐给糟蹋了……”
“姆妈!”晋月痛苦的哀叫,哭得梨花带雨。
刘世庆愣在那里,显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糟蹋。
“太太,什么叫做糟蹋……”
沈玉贞红了脸,嗫嚅着,忽然眉毛一扬:“就是,就是不是夫妻,却强拉着我们五小姐做了夫妻的事了。现在,我们五小姐的肚子里有了你哥哥的种了,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有了孩子,这是要在祠堂里受罚的,是你的哥哥害得我们五小姐这样的,这是不是糟蹋?我告诉你,要是到了那种地步,我就去告官,到时候,官府下了海捕文书,天南海北也将你哥哥捉过来,也到那菜市口,咔嚓了!”
刘世庆看向晋月,这个他还是懂得的。小时候,村里处罚犯了奸淫的人的场面他也见过,他还向那人扔了石子的。这么说,是哥哥害的晋月这样?当真是罪过了。
“太太,这可如何是好?哥哥他,真不该,可是他平时……太太求求你,不要告官,”
“如今倒有个办法,五小姐不用受罚,你哥哥也不用被捕,只是你肯不肯去做……”
“怎么做?请太太明示?”
“就是……本来我们五小姐是何等样人,你又是何等样人,要不是这场事,怎么会便宜了你小子?如今,只好委屈我们五小姐了。只要她下嫁于你,那么就皆大欢喜了。”
“太太的意思就是让我娶五小姐?不,不,不,五小姐温柔秀雅,出身又是那么高贵,我一个穷小子怎么高攀的上……”
啪,沈玉贞干脆利落的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你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这是故意跟我唱对台戏还是怎么着,温柔秀雅,算你有眼力,可是都是你那哥哥,这个温柔秀雅的小姐就要变得不温柔秀雅了!高贵?被你们的血玷污了还高贵到哪里去!爽快点吧,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去报官?”
十四岁的少年害怕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不明白看上去那么美的女子一霎时竟然会变得象凶神恶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糟蹋了那温柔秀雅的,美的夺目的(当然她要比杏姑美,可是却没有杏姑那么亲近)小姐,哥哥就必须死。哥哥是千万不能死的,这是刘世庆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可是……娶五小姐?这,这,他可是从来没想过啊。要说娶谁不娶谁,也只有看到杏姑后才有了心思,可是要是娶了五小姐,那么就不能娶杏姑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就听晋月幽幽的:“姆妈,你何苦逼一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沈玉贞瞪了一眼晋月:“你不要插话,这事姆妈一定要给你做主……世庆,你说,要不要去报官?”
少年人的心揪紧了。对兄弟的友爱,终于战胜了对杏姑的朦胧的好感,无论如何,救自己的兄弟的命要紧,至于娶五小姐,那就,娶吧。
于是,他顺服的:“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不去报官。”
沈玉贞在心里大大的顺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心事已经解决,她给了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没办法,老牛尚且护犊,何况人类!
表情自然了点,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被逼婚成功的刘世庆,女性温柔的心又起作用了,她温和的:“起来吧,世庆,既然答应了婚事,也就是一家人了,自然以后也少不得叫我一声姆妈的。我知道了你和你哥哥的事,你不要告诉老爷子,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好吗?”
刘世庆看着沈玉贞的脸,他在想一个女人的脸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一忽儿温柔,一忽儿狰狞这叫什么事,可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恢复了温柔。他缓缓的站起来,有些委屈的,眼泪都要溢出来。沈玉贞别过脸去不看他,晋月红了一双眼睛,和他的眼睛飞快的碰了一下,又羞涩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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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妁
沈玉贞软磨硬施的威逼刘世庆答应婚事的同时,罗家父子为求娶佟纨的戏也开了锣。虽然起于罗遵宪的临时起意,可是细究起来,这桩婚事若成,却能给罗家带来诸多的好处。这么一来,积极的策划这件事就搬上了罗家父子的议事日程。
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不成婚。所以,请一个好媒人是必须的。还有,佟家虽是官宦,到底是满清八大贵族之一,旗人又讲究礼数,所以,无论如何要找一个口才好,地位高又懂旗人礼数的太太做媒人。
说来也巧,满杭州城的太太夫人里,就有一个恰好是上好的人选。这位太太姓金,乃是府学里祭酒姚子英的夫人,出身世家,母亲是正牌的旗人瓜尔佳氏。平时里,这位太太闲来无事,爱给丈夫同僚的孩子作伐,颇有几段美满姻缘,因此名声在外,人称“金口冰人”。
罗家本来和金氏的丈夫没什么来往,倒是每年摊派教育税的时候,罗家乃是纳捐的大户,罗遵宪本就重视教育,家中子女无论男女都供他们上学的。因此,在外面也落得个开明的好名声。姚子英也素来有所耳闻,这次见到罗家的大少爷亲自上门来请太太,又带来不少礼物,自然是喜笑颜开,至于夫人金氏,平时常喟叹没有做上一桩足以轰动全城的大媒,这么一来,现成的机会,金氏满口答应之余,开始厉兵秣马了。
这个时候,佟府里也被喜事环绕着。远在京中的钮钴禄氏生了个胖小子,皇上给了恩典,把消息八百里加急的送到了佟府。这是佟府里第一个男丁,佟家上下于是为着没有见过面的小子欢欣鼓舞。不仅设了家宴,还全家一起动员的为那男丁娶名字。
绫儿是个爱热闹的,眉宇间还有些满族姑娘的豪气,几杯酒喝下去,就嚷出个名字来:“巴图鲁,阿玛,弟弟叫巴图鲁!”
纨儿点点她的鼻子:“就知道巴图鲁,赶明儿也嫁个巴图鲁去,省得老在这儿发英雄梦。”
绫儿便不服气:“姐姐你才是呢,要说到巴图鲁,那位少年英俊的罗都统……”
纨儿用胳肢窝打断了绫儿窥破到她心思的话,这边佟文昶并没有在意女儿们的玩笑,这时候,阶前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边又是酒至酣处,出身小官吏的佟文昶也想起了几句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可不是么,昨天夜里,杭州城里的佟家安然入梦,哪里知道数千里之外的京城,一个女人已经为佟家添了后人。
“阿玛,我看弟弟的名字不如叫好雨吧,字润物。”纨儿心念一动。
“好雨?春夜好雨,润泽万方,好名字,纨儿,你说到阿玛心坎上了。阿玛这就修书,你的弟弟,就叫佟好雨了!”
全家都在为这个佟好雨激动,哪里知道,这个注定要润泽万方的孩子,却是命运多舛,虽然最终成为中国贸易史都要写上一笔的人物,可是颠沛流离,远离故土的过程委实令人感叹。
当然,这时候,他们是不知道的。
他们也不知道,绫儿的话很快的应验了,第二天一早,金氏上门了。
金氏为了这次上门着实费了不少心思,虽说自小随着旗营汉军旗的阿玛在杭州居住,可是满族的老礼却一刻不曾废过。只叹这城里被同化的旗人太多了,康熙爷的时候,对于满人女子缠脚大加挞伐,到了现咸丰爷的时代,旗人虽不缠脚,可是南蛮子的发式,衣料学了个十足十,对于老礼,反正天高皇帝远,能简就简,所以金氏要找个相当的人叙老礼,还真不容易呢。可这次的佟家却不同,人家来自天子脚下,正经旗人家。因此,金氏按照诰命穿上了宫装,梳了二把头,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胖了点并不失雍容,又从城南轿夫行雇了顶体面的轿子,这才施施然向佟家行来。
这日,佟文昶喝多了酒,并没有到衙门里去,早晨头昏昏的起来,才听说金氏来了。
本来女眷过来,自然是女眷接待,满洲姑娘在家中地位很高,所以在杭州,女眷一直是佟纨接待的。可是,这一天,金氏见了佟纨却还要见佟文昶。脸上笑盈盈的。
“金夫人,您找家父究竟有什么事啊,家父身子不适……”
“这个,当着大格格的面不好说,这事要和佟大人商议。”
“那是什么事,是和我有关的吗?”
“当然,当然,当然和大格格有关了。”
佟纨就明白几分了,金氏的名声她略略知道一些,这么想着,她递上一个金錁子,果然,金氏笑逐颜开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姐破费了……实在是,我们旗人的规矩……”
“金夫人,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告诉我那请您过来的是什么人家就可以了。”
“正是那杭州首富罗家……”
佟纨的心里一阵狂跳:“罗家?”
“是的,罗家的二公子罗晋元小姐可曾听说过?在我们旗营当都统的,真是少年俊才,英姿勃发。”
佟纨羞涩的低下头去:“那就请金伯母稍候,我去请家父出来。”
佟文昶出来,金氏的年纪比他小,所以自认小辈,对他行了蹲儿安。佟文昶笑道:“金太太真是客气了,要论起辈分来,我额娘是你的族姑母,我们乃是平辈。所以,不行这种虚礼,来请坐请坐。”
寒暄了片刻,金氏又察言观色的给佟文昶戴几顶高帽,这才说出了来意。
“罗家的二公子?就是那个在旗营里做都统的那个?”
“是呢,虽说品级低了点,可是这孩子武艺高强,人品俊雅,前程无量呢。虽说是个汉人,可皇上也没有说满汉不通婚呀。罗家家底殷实,光铺子就遍布全国,毫不夸张的说,这浙江一府的丝绸以湖州为最,湖州一府的丝绸都攒在罗家的手心里呢。可话又说回来,俗话不是说的好吗?‘士农工商’,这商要改换门庭,还不得靠我们旗人高贵的血统。再说了这罗家的大儿媳,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三儿媳也是商人的女儿,大格格要是嫁过去,那还不坐那第一把交椅?您说,我笨嘴拙舌的,是不是这个礼啊?”
“话说的没错。孩子我见过,是个好孩子。只是,金太太您忘了吗?咱们旗人的姑娘,四品以上官员的格格,都要参加选秀。我们纨儿还没应过选呢,这要是一定亲,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呢?这事要不这么着,等我们纨儿上京应了选,再谈这个吧?”
“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瞧我这脑子。大格格是金枝玉叶,说不准是那随皇伴驾的命呢。”
金氏好不扫兴,只好告辞出来。那边佟纨也得了消息,恨得只咬银牙。
可是过了一会儿,佟文昶便差人送来一只玉盘,玉盘里有一封邸报,邸报里登的居然是催各地四品以上的官员送到年纪的女儿上京选秀的公文。
这时候,佟纨的心都凉了半截。
原来这公文是和佟家得子的书信一道来的,只是,昨天,佟文昶并不拿出来扫两个女儿的兴罢了。
应选
“阿玛,这是什么?难道你要女儿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吗?”绫儿拿着那份邸报怒气冲冲的闯进了佟文昶的书房。
佟文昶正在写字,“平心静气”四个字被二女儿一吓那气字划出去半撇。
“唉,绫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一个女孩家就不知道矜持?”佟文昶叹道。
“我可不是姐姐,姐姐明###里有着罗家的二少爷,却不能嫁,这会子就在房里哭天抹泪的呢。我虽没有属意的人,可要我去那深宫我是万万不愿的。阿玛,我是万万不愿!”
佟文昶苦笑的:“这有什么办法,咱满人家的格格,自古都是为皇上预备的。如今只能指望皇上瞧不上你们呗。”
“这叫什么事啊!”绫儿跺脚大哭。这时候,纨儿走了进来,她的脸上隐隐有泪痕,却平静的对丫鬟香儿说:“你扶二小姐回去,我有话对老爷说。”
屋子里只剩了纨儿和佟文昶。
“纨儿,阿玛……”
“阿玛,您别说了,您的难处女儿知道,女儿一定劝服妹妹跟我上京应选去。”
“阿玛也舍不得你们,常言到,宫门一入深似海……”
“可是,我有个办法,让他们选不中我们,只是不知阿玛同意不同意……”
“纨儿……”
“女儿听说,这宫中选秀先要过内务府那一关。只要那内务府选不中,我们姐妹也就不用去那深宫了。只是要花银子,阿玛素来清廉,这银子的事……”
“只要你们姐俩不用去那深宫,多少银子阿玛也能出啊。”
“我有一个法子,这银子必不得您出。”
“什么法子?”
纨儿低下了头去,嗫嚅着:“阿玛,其实绫儿妹妹说的没错,我这心里是装了人了。”
佟文昶惊道:“难道真是那罗家的二少爷?”
“阿玛,咱旗人家的女孩儿爽快利落,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就看上那二少爷了,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话是这么说,可你……难道……”
“阿玛一世英名,只是不知开不开得这个口,要是开得,我也想了个主意,保管又周全,又好,又不伤您的清廉名儿。”
纨儿在佟文昶的耳边耳语,佟文昶这才笑了起来:“小纨儿,都说绫儿精灵,可是你这小诸葛真是胜她十分。既解了自己的围,又有一段好姻缘。好,就听你的。只是纨儿,这南人多诡诈,罗家又是做生意的,你确定你嫁过去了,不受委屈?”
“这世上的事本没有十全十美的,我既心有所属,便该为他牺牲,便是刀山火海也冲上去了。还有一层,那罗家的四少爷和我们家绫儿也情投意合呢,只是刚才小妮子没说实话。”
“是么?怪不得绫儿急的什么似的。也罢,纨儿你的意思阿玛明白了。阿玛就你们两个女儿,岂有不盼你们过好日子的。再说了,你姐妹俩嫁在一处也是好事。”
父女俩商议定,拣日子上京不提。
再说这北京城里,天子脚下。虽说那内忧外患,可只要洋人的铁蹄没有踏入皇城,那车水马龙,四九城繁华热闹的场面仍然维持着。
这一年,皇宫里的叶赫那拉氏兰儿诞育了咸丰的独生子载淳。
叶赫那拉兰儿是那样的女人,她身材中等,容貌秀丽,聪明好学,并不象后来野史传说的那样无能。只不过女子心性,终归逃不过一个“妒”字的。她自己是通过选秀进宫的,也知道无数满蒙女子都在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而那皇上又是个风流倜傥的人儿。这么想着,悄悄的把内务府的主官召了进来,只说选秀要选德。内务府的主官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至此所选的秀女都是些敦厚平常的。
也正是应了这层关系,又花了银子,佟家姐妹双双落选。那落选的秀女大多哭丧着脸,只有那佟家姐妹满心欢喜的样子,众人以为她们得了失心疯了,哪知她二人自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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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婚
只不过这种欢喜的样子看在钮钴禄氏的眼里,却满不是滋味儿的。虽说生了儿子,可男人远在江南,自己又过不去,心里的懊丧真没出处出气的,偏巧那姐妹两个又欢天喜地的,恨得钮钴禄氏差点咬碎了银牙,竟然给她想出了个不让姐妹俩那么舒坦的办法。
这一日正好是钮钴禄氏的儿子双满月,宫里传出了恩旨,要见那佟好雨。
钮钴禄氏便收拾了收拾,领着儿子往坤宁宫而来。
坤宁宫的主人自然是钮钴禄氏贞儿,也就是后来的慈安,她是满洲镶黄旗人;广西右江道三等承恩公穆扬阿之女。品貌端庄,姿态娴雅,是典型的淑女。可是,也许是淑女过头了,就一直为皇帝所敬,论起亲近来,倒不如懿贵妃和丽妃了。
一样不为丈夫所爱,这一对以前的祖仆加族亲就比别人更亲近些。
贞儿虽然自己不曾生育,可是一向来是喜欢孩子的,她见那佟好雨长得天庭饱满,肥头大耳,心里就不由得喜欢,少不得赏赐了很多婴儿日用之物,并金银玉饰。
孩子的母亲素素就很得意:“主子,你可折杀奴婢了,那么多的爱物儿,这恩典真是大了去了。”
“不大不大,这是这孩子应得的。唉,可惜是个小子,要不,我好奏明了皇上,今后好给我们大阿哥预备了不是?”
姊妹两个说笑了一回,素素不经意的:“我们好雨还小,倒是我们前头的两姊妹,还没许人家,等着主子恩典,指配一户好人家呢。”
“是吗?我记得那两姊妹应该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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