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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凤阙 又名 金枝玉叶-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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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古人常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在静心享受着这份浮生难得的静好;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扑簌扑簌像是什么鸟儿落到地上的声音;打断了她悠闲宁适的美梦。
苏谧轻叹一声;睁开双眸;站起身来。
两个月以来;如果不是有这个声音在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这惬意悠闲到极致的日子几乎让苏谧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去的生活;就融化在这一片花开花落自无声的宁静祥和里了。
终究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回过身去;快步走进了竹林;一只洁白的信鸽正停留在竹舍的后门口;探头探脑地向着四周看去;偶尔咕咕叫唤两声;拍拍羽翼。
苏谧抱起它;取出附着在脚上的密信;殿了开来。
第八卷 第二章 门掩黄昏
爬书网 更新时间:2008…8…25 3:28:32 本章字数:26158
苏谧伸手将挂在横栏上的衣服收起;一阵山风吹过;衣襟翻飞;手一松;一件薄衫子立刻随着风飘了
出去。
啊。苏谧一声惊叫;伸手去捉已经来不及了。同时因为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从踩在脚下的板凳上
摔下来。
忽然空中一道人影闪过;如同一道轻烟般飘上枝头;轻轻一抄;便将飞出的轻衫收在手中;然后闪电
一般正落在苏谧的身后;苏谧恰恰掉进了他的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苏谧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半是调笑;半是担忧的俊脸。
熟悉而又亲切;正是久别不见的温弦。
印象之中;温弦的形象一向是从容洒脱;不染片尘;哪怕是久战疲倦;身负重伤的时候;也有一种别人
所不能企及的清爽凌厉;此时看上去却带着仆仆的风尘之以;衣间有细微的风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
久不停歇的赶路所致。唯有那一双寒光秋水般的眸子依然灿亮犹胜星辰;带着隐隐的关切;神光流转之
间;令人瞬间眩目。
苏谧的心头一热;她眼中的温暖与喜悦;亦是分毫不差地映入了那一双眼眸;照亮了那俊美的容颜。
可算是我身手快;不然好好一朵清水白莲就要染了尘土了。他语气轻松地调笑道;一边凝神细看
着她;那目光仿佛牵挂良久;又仿佛若无其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间;苏谧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窘恼;什么清水白莲的;满口尽是胡言乱语。
温弦忍着笑;脸上表情却放的严肃起来;道:布衣钗环;亦是风华绝代;月染露凝;在下怀里抱着的;
怎么不是一枝白莲?
越发胡闹了。她瞪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尚且躺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想要脱离这尴尬的姿势。
温弦这才朗声一笑;扶着她站起身来。
苏谧回头看去;葛澄明正含笑站在门口处。
一路奔波劳累;他也消瘦了不少;可依然掩不去雍容不羁;神采奢人地气度。
苏谧只觉得心里头一热。再一次见到他们;就好像是见到了久虽的亲人一般;心情激荡难言;眼角
隐隐有一种湿润的感觉漫上来。
长久不见;二小姐吃苦了。葛澄明步入院子;打量着周围;语含愧疚地叹道。
是先生辛苦了才对。苏谧抬起头来;满含温馨地笑道。
前些日子她已经得到情报;知道了葛澄明这半年来的经历;当初得到诚亲王病重的消息时;葛澄明
匆匆动身南下;却不料;还没有行至建邺就听说了陈潜病逝的消息;噩耗的打击连同数日以来奔波赶路
积下的劳累终于使得他病倒了。再加上之后兵荒马乱。难民无数;虽然他智谋过人;终究只是个书生;满
身都是大才却偏偏手无缚鸡之力;幸好有温弦陪在身边照料;才能够及时脱离乱军;平安抵达南陈。
这半年里他在财陈联络陈潜败退的残部;又重新安排当年随他一起归顺财陈的卫人势力;暗中帮助
照料诚亲王的后人;觐见陈帝众多的琐事;忙得分不开身。
直到前不久才整理好手中地事务;动身返回。
都是苏谧让先生担心了。苏谧道:害得先生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路。
两人精神虽好;但是衣角发间都有了风沙灰尘;神采飒爽之间难掩疲倦之色;显然这一路走得很是
急促。苏谧知道眼前地两人可都是极为注重仪表的人;尤其是温弦;几乎是有洁癖了。想到这里;心中禁
不住就回忆起以前在宫中那段针锋相对的时光;苏谧心中一阵暖意;视线不自觉地转过去看向温弦。
我们几个男人身上有些灰尘倒是小事;若不是来的及时;美人儿岂不是要蒙尘了。感受到她的目
光;温弦轻松洒然笑道。
葛澄明亦笑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我也急欲知道二小姐前些日子是如何从辽人手中脱困
的?
自从苏谧出了京城;几人之间很快就恢复了联络;但是情报纸条的传递终究说不清楚细节;苏谧心中
也存了好多的疑惑等着葛澄明解开。
几人说起分别之后的事情;千言万语也说不完。
苏谧目光急切地问起陈冽地消息;虽然早已经有线报告他陈冽的情况;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葛澄明安慰她道:冽尘没有什么危险;如今齐泷的状态算是被倪源给软禁起来了吧;倪源对他还算
是恭敬;好歹现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齐泷身边地人也没有动;只是一直派人严密检视着。我看他是
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齐泷牢牢掌握在手里。
如今倪源已经攻陷南陈的京城;齐泷的御驾自然也移进了南陈地皇宫;齐龙以前做梦都想着能够亲
自以一个帝王的身份;以一个征服者地姿态;君临南陈的帝都;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这种如愿
以偿
苏谧的心里也忍不住感到一阵酸楚;齐泷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不过;心态极是高傲;被自己一手信任
提拔的心腹重臣所背叛;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同时自己的京城又已经落入了辽人手中;祖宗百年传
下的宗庙社稷被辽人一扫而空;原本踌躇满志;自信高傲的征途沦落成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始至终的努
力全部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赏;他心中会怎么想?这一切对他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啊?
沉默了半响;苏谧摇了摇头;如今她是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机会去惋惜别人了。便是无限伤怀;也抵
不住情势所迫;她所求不多;只要冽尘平安无碍就好。
如今据闻倪源在南陈京城安抚民众;休养生息;而南陈新帝则在南部詹冶一带厉兵秣马;雄心勃勃
的准备光复京城;依先生之见;南方的战事还会持续多久呢?苏谧问起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只怕不出半年。葛澄明神色郑重地说道。
半年?!苏谧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葛澄明;她心里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答案;倪源攻陷南陈
京城的那一战;在苏谧评价起来;是有些过于心急了;急欲入主京城;反而使得原本布局完整的合围出现
空隙;才让南陈地监国太子走脱了。从而很快重新纠集起反抗的势力。
前几天她还收到情报说南陈新帝已经督促兵马北上;准备挑战倪源;光复京城。消息的传递有滞后性;按照时间来算;这一战应该已经开始了;依照苏谧估计;只怕这场仗会拖延上数年之久呢。
依我看;只怕连半年都用不上呢。葛澄明的语气也略带苦涩:倪源这一招可谓够自信;够大气啊。
苏谧听到葛澄明地感慨;不等他出言解释;脑中灵光闪现。
难道说
难道说。倪源是故意放南陈的太子走脱的吗?苏谧难以置信地问道。
倪源放辽人入关;可谓引狼入室;北方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就算是他手中握有钳制辽人的杀手锏;也难保辽人不会破斧沉舟;铤而走险;而且倪源所率领着征战南陈的士兵都是齐人;虽然没有多少是京城人士。但是京城被辽人占据的消息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恐慌;势必会担忧自己地家乡会不会遭受辽人地洗劫。如果不是倪源带兵严谨;威望深远;开战以来也是连接大胜;而辽人又迟迟没有南下的意图;营中早就已经军心不稳了。
所以倪源想要平安南陈;一定要快;每拖延一天的时间;北方的局势就险恶一分;辽人的阵脚就稳定一分;而他自身的军心就浮躁一分。
南陈各地的割据势力纵横交错;虽然每一个都无法与倪源的实力相抗衡;但是如果让他挨家挨户地去收拾;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是别想有成交的。
到时候天下地局势早已不知道变幻如何了。
他根本不敢拖延;也拖延不起。
而放走了南陈的太子;一切就都不同了。太子的身份就像是一块磁石;会将坚决反抗倪源的势力自动吸引到这块磁石地身边。危险的敌人都在一处了;收拾起来自然方便很多。
但是;这一条计策也是铤而走险;南陈的各个势力分散起来虽然都不是倪源的对手;但是他们集合起来地兵力也不容小觑;蚂蚁多了;尚且能够咬死大象;更何况如今倪源他是在深陷敌国的局中背水作战呢。
南陈能够败;但是他却不能够败;南陈败一场;还可能撤退南下;休养生息;准备卷土重来。而他一旦失败;南陈地百姓必然会痛打落水狗;群起而攻之;而且背后的辽人恐怕也不会放过机会。
倪源就一定能够保证他的胜利?苏谧抬头望着葛澄明问道。葛澄明既然坚决的认定倪源能够在半年之内收拾下南陈新帝;必须有他的理由。
葛澄明的眼中带着苍凉和疲倦;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去面见过南陈的新帝。
苏谧眼神一动;等待着他的详述。
哼没有等葛澄明开口;旁边的温弦却无意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酒色之徒而已。
苏谧心里一沉。
我向陈帝建议派人北上;以供给辽人粮草为条件;与辽人商讨结盟;共同对付倪源。葛澄明继续讲述道。
苏谧听得心中悚然一惊;如果南陈的残余势力与辽人结盟;倪源的危险和压力立刻就会加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最直接的一条就是辽人立刻南下;到时候;天下百姓的日子隐约想到这个;苏谧只觉得心里苦涩矛盾;难以开解;她勉强问道:结果呢?
结果结果被新帝痛斥了一顿;葛澄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南陈的士子朝臣来说;北方的蛮夷简直不值一提;别说是与他们结盟了;就算是把他们的名字与自己的放在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苏谧默然;南陈久居江南繁华胜地;物产丰沛;国脉绵长;相比于北方割据混战;胡人肆虐的艰难;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几乎有近百年未受过胡人的压迫肆虐了。
安乐日久;对于北方;尤其是胡族政权;免不了心生轻蔑;斥之为蛮夷荒酋;化为野人。
不算是眼下面临了国破家亡的危机;依然放不下风流名士的身段;与自己长久鄙视的人平起平坐;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南陈并没有到那样的危机存亡的关头吧。也许他们依然认为只要集合了全国的力量;消灭倪源的兵马不在话下。想起前几天接到的情况还说起过;南陈的新帝在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开始忙碌起来;不仅忙于招揽士兵;同时还下了旨意;为自己广选秀女;充实后宫。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样承平日子过的太长久的帝王
白白丧失了一个好机会。苏谧轻叹一声;但是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有一丝轻松;实际上;她不是希望看到南陈和辽人结盟的;两军一理结盟;辽人势必南下;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只怕又要重演二百年前哀帝时期的乱世了
如今聚集起来的兵马虽多;但是指挥难以统一;新帝完全是个书生文人;诗词精湛;清谈风流;对于军事却一窍不通;而手下又没有可以压服众人的大将;最糟糕的是;新帝为了增加兵力;派人专门叫来了南方各个部落的夷人兵马参战。
夷人?苏谧疑惑道;她知道南陈最南方的深山老林里;生活着为浸透不少的山寨民族;都是归附与南陈治下的子民;听说这些夷人部族尽皆作战悍勇不畏死;堪与辽军铁骑相媲美。
不错;这些夷人虽然长期居于南陈的统治之下;但是南陈进行对于他们深为鄙薄;一向压迫盘剥极重;汉夷之间矛盾重重;这一次新帝为了扩大实力;派人许给了各部族许多的好处;让他们率军参战;却不知道;兵马不是越多越好。葛澄明忧心忡忡地继续历数着南陈军中的诸多弊病;而且京城的存粮国库都落入了倪源的手中;南陈军中军饷粮草尽皆不足。新帝的进行暂且定都在詹冶;此地并非大城;与倪源的战事一旦拖延下去;朝廷许诺给夷人的好处都无法兑现;到时候军中势必要出大乱子;面倪源此时盘踞京城;钱粮丰富;大可以同时派人去联络夷人
苏谧越听越是心惊;这样子下去;南陈岂不是注定亡国了。倪源果然是有绝对的自信和依仗;才会放开手脚地赌上这一局。
三人正说着;外间响起推门的声音;是齐皓回来了
门掩黄昏
消息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而已;但其中的意思却让苏谧惊喜难抑。
葛先生和温弦已经启程开始返回北方了。
脱离了大齐京城那高深城墙的束缚;苏谧与外界势力的联络自然畅通无阻。早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
;南陈的京城在三月末就已经被倪源所破;但是战事却并未完结。倪源的这一仗功绩虽然辉煌;战果却不
甚满意。尤其是南陈的摄政太子被忠心的部将拥护着;突围出了京城;更是给倪源下了一步征伐留下了
极大的隐患。
仔细想想现在的时局真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北齐和南陈;这天下两大强国的京城都落入了敌军的
手中;而帝王却同样脱身在外;谋求着复国反攻的时机。
如今南陈太子退宁南部的詹冶一带;据说前不久;就城詹冶举行了登基大典;继位称帝;尊落入齐军
手中的南陈帝为太上皇。
新帝继位之后;立即发布光复檄文;号码南陈各地的勤王势力汇聚兵马;同时又联络南方的山野部
族;重新纠集力量;准备反扑京城。
而倪源率军入城之后;一直忙于整顿京城事务;安抚民众;一时之间也腾不开手;无力南下;只好放
任南陈新帝召集各方势力;厉兵秣马。
如今南方的局势暂且陷入僵持。
记得上一次苏谧接到葛澄明的飞鸽传书;说他即将入朝拜见南陈的新帝;共谋对策;不知道事情成
了没有。这一次诚亲王的突然去世使得葛澄明也受了很大打击。不得不在南方滞留了很长时间;处理一
些事务。
苏谧又看了看消息出发的日期;计算着两人在路上的日子;正在思索着;却听见外面一阵大嗓门的呼
喊声传来。
苏谧抬起头来;隔着敞开的大门远远看去;是他们地邻居裴顺正从山间道上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裴家嫂子赶紧迎了出去。你不是说赶集之后晚上要去妹妹和妹夫家里探望吗;怎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哪里还有什么集市啊;我上午那会儿是去了集市;却发现集市早就都散了。裴顺摆摆手;垂
头丧气地说道。
啊;好好的怎么就散了?裴嫂吃惊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京城里面的那些蛮子;如今他们四处烧杀抢掠;比山里的野狼还凶;哪里还有人敢把
东西摆在集市上啊?裴顺叹气说道;原本不是都呆在城里头不出来的吗?如今倒好;四处抢;弄得我们
乡下的集市都不敢开了。他今天本来带着猎物前去山下的集市交易地。却白跑了一趟。
唉。这些天杀的蛮子;真是作孽啊!裴嫂忍不住恨恨地道;忽然又注意到裴顺的两手空空;禁不住变
了脸色;惊惶地问道:那你带去的货物呢?莫不是也被抢了?没有伤着人吧?一边拉住夫君的手上下打
量;裴顺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野味山珍前去贩卖。
我没有伤着;不用担心。裴顺摇了摇头道:我见到集市散了;就索性直接去了妹子家;谁知道
唉;别提多惨了。
苏谧记得以前听裴嫂提起过;裴顺的妹妹嫁到了京城附近务农地村子里;日子过地颇为殷实富裕。
怎么了?!妹妹家不是被抢了吧?裴嫂关切紧张地问道。
可不是吗;那群天杀的辽军;都抢光了。存粮一颗都不剩;家里饿得都揭不开锅了。好在地里头的种
子早就种下了;都已经抽出绿芽了。本来妹妹说就先用这些充充饥;偏偏妹他他倔地很;死也不允许家里
人动这些苗子。
幸好我今天过去一趟;就把那些本来想要卖的猎物都留下了。让他们暂且度日;再晚上两三天;恐怕
真要饿死人了。听说附近的庄子都杀了十几个;十几条人命啊!而且东西也都被抢光了;以后还怎么活啊。
恐怕以后唉;真是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呢。
不是说那些辽军都是呆在城里不出来的吗?城里头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咋还要跑到我们乡下来抢
啊。裴嫂惊恐地说道:他爹;你说会不会抢到我们这里来啊?
我们这么穷的村子;他们是看不上眼地吧裴顺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已经走得远了。
苏谧在屋里听到这些话;心中忍不住一黯;辽军开始行动了;这也是预料之中;前些日子天气严寒;
行军不便;如今春暖花开;正在抢掠搜集粮草的最好时机。
南方的战事尚且没有完结;倪源并没有与辽军翻脸;墉州地线路必然是通畅的;如果单说军队的补给
粮草的话;辽军应该不会缺乏;如今却要四处抢掠;看来是想要尽快储备起更多地粮草;为将来形势有变
作准备。
当初京城里的那一把大火;手段虽然高明;但却不仅害得京城里地百姓;连同这些周围乡野山村里的
百姓;日子都要艰苦了。
正在思量之间;吱丫一声推门的响动传来;苏谧抬头一看;是齐皓回来了。
他一身洁净简单的粗布衣裳;为了行动方便;袖子挽了起来;完全就是寻常山中猎户的打扮;却依然
掩不去高贵优雅的气质;不再穿文士长衫;儒雅之中的那份英武更加昭显无遗;只是手里头还提着两只
兔子的耳朵;偏偏那两只兔子都还没有死;用力地跌蹬着腿;有点儿破坏了形象。
在想什么呢?齐皓将手中的兔子拎进了屋子;随口问道。
在想难怪最近村子里面的小姑娘都喜欢从我们的门前走过呢。打量着齐皓俊逸出众的面容;
苏谧心中泛起顽皮之意;调笑道。
难道村子里面的小伙子不喜欢从我们门前经过吗?齐皓打趣地反驳道。
苏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吧?齐皓问道:刚刚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也没有什么。苏谧说道;一边将刚刚从裴顺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齐皓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都是无法避免地;辽军必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京城;将来不知道要有
怎样的大战呢。如今京城里抽粮草储备绝对不超过三个月;这还是将城中各家富户贵族搜刮一空的成果。
依我看;就算是墉州的道路保持通畅;以倪源的老奸巨滑;也不会允许他们储备起足够的粮草;只有从
周围的地方掠夺了。
苏谧并没有问他这样准确地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日子两人虽然身处山野之间;但是与外界的联
系不断;不仅苏谧;齐皓在京城也有着隐藏的势力;自然有他的情报来源。
苏谧接过他手中的小兔子;问道:你今天怎么逮了这两只小东西回来?
别的东西又不会弄;我又有什么办法。齐皓叹气道:只有这几只兔子;做起来还简单一些。齐皓猎
到的当然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其余地猎物。两人也用不到;就干脆送给村中地人家了。
听到齐皓隐含幽怨的语气;苏谧忍不住噗哧一笑。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试着吃的时候;弄到鸡毛漫天乱飞;苏谧被那只鸡啄了好几下;连齐皓这位绝
顶高手都狠狠地挨了一击;最后还是请隔壁的裴嫂过来帮忙;才把那只鸡搞定了。
之后齐皓就再也不敢打任何需要拔毛才能够吃的动物回来了。山间的野鸡野雉们也算是逃过一劫。
今天我来吧;齐皓笑道:就烤着吃好了。他好歹有些平时打猎烧烤的经验。一只兔子还能够对付
得来。
嗯。苏谧点了点头;转身去后院去拿蔬菜和炭火。
刚进了院子;又看到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她走上前;那只鸽子温驯柔顺地咕咕叫了两声;任她拾进手里。
房里正在对付兔子的齐皓也听见了声音;扬声问道:谁的?
苏谧看了看鸽子脚上布条地颜色;果然是银灰色的;于是笑道:是你的。
说着;把鸽子拿进了屋子。
齐皓接过来;抽出基中的信笺看了起来。
两人眼下都是以飞鸽与外界地组织联系。鸽子又看不出容貌;只有以鸽子脚上布条的颜色来区是谁
的信息了。
齐皓的视线在纸条上飞快地扫过;看到后来;顿了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苏谧一眼;却又立即低下头
;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幽深难测。
苏谧有几分惊异;问道:什么消息?难道是与她有关的。
齐皓笑了笑;没有什么;不过是那些老消息;辽人又在京城开始大搜查了。说着将手中地纸条用内
力揉碎了。
苏谧看着飘飞散落的碎纸片;没有说什么;凭着直觉;她知道齐皓必然是有事情隐瞒着她;虽然她也
明白;两人身边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势力;就算能够完全地信赖对方;也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家底和秘密都
暴露出来;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一种郁闷升起。
我先去拿菜了。苏谧勉强笑道;转身出了屋子。
齐皓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晚饭餐桌上的气氛带着几分沉闷;齐皓夹了一块兔肉放到苏谧的碗中。
苏谧夹起来;闷闷地咬了一口;带着香气的兔肉口感柔韧鲜嫩;烤地恰到好处。
怎么样?我的手艺比较起你来强的多吧。刘皓笑道。
还行吧。苏谧不置可否地说道。齐皓的话对她来说又是一个小小的刺激;几个月的乡村生活;她的
厨艺竟然连眼前的这个男子都不如;真让人气闷;起步的时候明明都是一样的;难道是自己天生不擅长
这些吗?
这盘菜炒地有进步啊。齐皓夹了两筷子青菜;仔细咀嚼了几口;嘴角不觉浮起轻快的微笑。
听到他的话;苏谧却郁闷地瞪了他一眼;伸手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好咸啊!
不过真的是有很大进步了;至少;这一次只不过是咸了点而已;不像以前
随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煮饭的时候;苏谧的嘴角禁不住向上扬起;真是委屈大齐的亲王吃那样的东
西了。
如今由我这个大齐唯一的亲王来给你做饭夹菜;感觉如何?齐皓又夹了一块烤好的兔子腿肉送到
苏谧的碗里;调笑着问道。
唯一的亲王!?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苏谧有几分吃惊。
前不久;隐藏在京城的福亲王也被搜查出来了;已经被辽军给杀了。这样;先帝的儿子;还有那些世
勋封为亲王的;只剩下我一个了而已。齐皓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谧忍不住一阵怅然;大齐的十几位亲王郡王都是居住在京城;这一次算是被人一网打尽了。福亲
王是先帝的第七子;资质平庸;算是个富贵王爷吧。想起来;也算是眼前这个人的亲弟弟了。
你不伤心吗;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吧?苏谧无意识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为他们伤心呢?齐皓好笑地看着她;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只知道欺负我;嫌弃我;鄙视我
身上的血统;那时候我还恨不得把他们全杀光呢。我们持家的人;从来没有什么真挚的亲情可言;皇宫是
天下间最无情的地方;只有弱肉强食;哪里有天伦人和呢?
哼;那也不用这样高兴;苏谧带着几分赌气地说道:等他们死光了;就轮到你继承皇位了吧。
那倒是未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大齐的勋贵是不会容忍一个淡色眼睛的杂种坐上那个位子的。
齐皓坦然地说道。
苏谧一阵沉默;齐皓的童年一定不是很愉快;他一个没有丝毫后台的皇子能够建立起眼下这样的势
力;会有多么的不容易她也可以想象。
我们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呢?苏谧的心情柔和起来;随意地转过话题问道。
当然是等到局势有变动的时候了;齐皓无奈地苦笑道;如今依照我们手中的力量;根本不有与人
正面为敌。无论是倪源还是辽人;都是手握重兵的狮子;与他们这两只雄狮比较起来;我们不过是寻找碎
肉的鬣狗。只有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了
过几天葛先生他们就要回来了。苏谧不动声色地说出了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
那可是好事;听闻了这个消息;齐皓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纸上得来的终究还是太模糊了
;听葛先生亲口谈一谈如今南方的局势;我们也好趁早打算。
嗯;苏谧点了点头;心情莫名地沉闷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明白;一旦等葛澄明来到这里;他们悠闲
平静铁日子就要结束了。
忽然之间;有点不敢去计算他们两人抵达的日子。
苏谧伸手将挂在横栏上的衣服收起;一阵山风吹过;衣襟翻飞;手一松;一件薄衫子立刻随着风飘了
出去。
啊。苏谧一声惊叫;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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