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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凤阙 又名 金枝玉叶-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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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妹妹说的正是。”皇后的声音转向温和:“,“这一次辽军来的确实突然,但也不是无迹可循,居禹关虽然坚固,但是辽军使诈偷袭,也不是攻克不下来的,这样的城池得失在战乱之中纯属平常而已,让辽人打到眼前固然是边关守将无能,但是我们大齐的京城岂是那小小的居禹关可比的?”

        也许是被皇后胸有成竹,信心十足的气势所感染,众妃的恐慌渐渐平和了下去。

        皇后又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下前方的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们身在后方即使不能有什么实际上的襄助,也绝对不能再给前方添麻烦。从今日开始,让本宫听说了有哪一宫,哪一室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擅自议论战事,就地掌嘴!而谣传这些怪力乱神的……”她的眼神凌厉如利剑,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狠厉和郑重:“,“就地杖毙!”

        诸妃闻言,脸色都凛然谨慎起来。

        皇后看见诸人恐慌稍解,这才说道:“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了,都散去吧,别忘了,一切宫中事务都照旧办理,不得懈怠。”

        诸妃依言一个个散去了。

        恩威并济,据理服人,及时地安抚人心,整顿后宫。此时,苏谧也禁不住有几分佩服皇后了,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确有着母仪天下的气势。她也正想转身,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呼:“莲妃先留一下。”

        苏谧顿住脚步,带着几分诧异地转过身来,看向呼唤她的皇后。

        眼看着众人已经散尽,皇后颓然地做倒在凤椅上,

        见惯了皇后或者高傲,或者清丽的身姿仪态,苏谧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会有这样疲倦和失态的时候。苏谧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如同自己一样。也许只是她长久以来所竭力保持的那样端整的姿态让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错觉也许只是她长久以来所竭力保持的那样端正的姿态让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错觉,她是没有什么能够击败的。

        “莲妃刚刚从豫亲王那里回来,如何看待此事呢?”沉默了片刻,她出声问道。

        苏谧迟疑了瞬间。她应该怎样地回答,随口的应付只是侮辱眼前女子的智慧,可是那样不祥的消息……而且……

        皇后抬头看着她,笑道:“本宫全无恶意,莲妃请放心说话,其实本宫也想要去前殿拉住那些朝臣学士们问个清楚呢。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刻,没有人会咬住平时的规矩和礼仪不放的。”

        苏谧点了点头,说道:“朝议的内容婢妾是听过了,豫亲王和诸位大人的意见都是坚守城池,等待皇上的回援。正是刚才皇后娘娘说的那样。”说着,将在养心殿里面听到的众臣的议论从头到尾仔细交待交代了一遍。

        听完苏谧的话,皇后摇了摇头,她忽然笑道:“豫亲王没有说实话,这些不过是安慰人心,掩人耳目的话而已。此次辽人来袭,情势之危机,只怕还远在武帝初年的那场征战之上……唉,”说着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苏谧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皇后的见识也是不凡,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这一次的关键就是留在京城的兵力太少了,任你城池如何坚固,粮草如何充足,都要有人去守才行啊,先有了充足的人手,才能够将这些优势发挥出来。

        当年那一次辽军兵围城下,齐京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的高城深池,充沛粮草,但是至少城中还留有十万常驻兵马。

        看到苏谧没有什么话,皇后挥了挥手道:“你也退下吧。”

        苏谧依言躬身告退,她刚刚回过身去。“轰”地一声巨响震动了皇城的一声巨响震动了皇城。是投石机的声音,紧接着外面隐约爆发出层层的喊杀声,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肃杀之气。

        辽军终于开始攻城了!

        此时,凤仪宫大殿之中的两个女子都情不自禁地探起身来,望向远方的天际,目光之中充满了忧愁和焦虑。

        那一处,阴云凝集。

        这一刻,没有了任何的勾心斗角,阴谋陷害,她们不过是两个心中同样充满了彷徨无助的女子而已,如同这大齐皇宫之中所有的女子一样,如同这个大齐京城之中所有的女子一样。











    正文 第十九章 铁骑突出

    爬书网 更新时间:2008…8…25 3:28:12 本章字数:7375



        辽军的攻势如火如荼地展开,齐皓和诸位留守的群臣召集全城的士兵,将各豪门贵阀之中的家丁士卒都编入军中,又在城中广招民夫为兵丁,日夜不停地督促前方的将士守城杀敌。

        这一次辽人派出了二十万铁骑,都是精锐士卒,守城的战斗极其惨烈。

        后宫在这三天以来,在皇后的威压和铁腕手段之下,没有任何人胆敢冒失地公然谈论前线的战事,但是私底下的窃窃私语还是少不了的。后宫由原本的孤寂寥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这种沉默却是极度的压抑,像是一团乌云,黑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宫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似乎是稍微重一点儿的步子就会惊动了城外的辽军。整个宫廷就好像是一张拉紧了的弓,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这紧绷的张力而啪的一声断掉。

        妃嫔们大多都是足不出户,日常的拜访和筵席全部都停止了,只有一个地方意外地热闹起来,就是后宫的小佛堂。很多妃嫔都备足了祭品前去跪拜祈祷,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和谦卑祈求着佛祖的庇佑,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一次危机。

        苏谧自然不会有求神拜佛的心情,她正在忙着联络宫外的势力。与宫外的联系是畅通无阻,但是城池被辽军围困得水泄不通,南陈的人也无法把消息送出去,如今葛澄明和温弦、陈冽都不在京城,使得苏谧的心中也充满了不安。

        娘娘,这里风太大,我们还是回去吧。觅青建议道。这些日子,苏谧每天一大早都会到神武门的城楼上去,极目远眺,看着城墙上血与火的战斗。虽然遥远的距离让她们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外面那不断涌上来的黑压压的辽军还是让觅青感到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像是一重重连绵不绝的黑色波涛,急不可待地张开巨口吞噬着一切。苏谧回头看了看觅青的脸色,半笑着问道:害怕了?

        觅青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经历过卫国灭亡的战争,但是卫王直接开城投降的行为使得她们并没有见识过围城的景象,在一切还不清楚的时候,齐军就进了城、入了府。

        娘娘,还是回宫里头安全一些,这里太危险了吧?

        这里不就是宫里头吗?苏谧笑道,神武门是皇城最前面的一重城楼,也是整个皇城宫殿的最高点,又不是站在了城头上,你害怕什么?

        奴婢就是担心,觅青低头说道,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看着那些辽军就觉得害怕。

        其实……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苏谧忽然笑道,辽人一旦破城,首先要入的地方肯定就是皇宫,后宫才是最危险的,这里至少靠近宫门,逃跑起来也可以快不少呢。

        娘娘尽是说笑话,觅青勉强笑道,奴婢可没有娘娘这样的胆量……

        算了,我们下去吧,今天恐怕也是这样僵持着了。苏谧又看了看城外,点头说道。

        如蒙大赦一般,觅青的脸色放松下来。

        两人走下城楼,一路缓行,半路上却见到一个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迎面见到了苏谧,连忙跪地行礼。

        宋统领就不必多礼了,这是要去哪里?可是宫中有什么变故?苏谧问道。面前的人是侍卫副统领宋单。因为慕轻涵调职离开,倪廷宣又回了墉州,如今大内侍卫之中,由他这个副统领暂代统领之职。

        回娘娘的话,宋单道,是皇后娘娘考虑到如今宫中守卫薄弱,担心宫人不谨慎,出现事故。想要将后宫中的几处宫门都锁起来,禁止走动,卑职这就要去找豫亲王商量。如今大内侍卫也有不少被齐皓抽调上了前线,宫中警戒的人手也短缺不少。

        看时辰豫亲王快要回来了,你去神武门等着就好。苏谧点头说道。原本齐皓临阵指挥,一直待在外城的城楼上,直到晚上才有片刻的时间回到皇宫,处理一些杂务,但也不敢离开远了,就在神武门城楼处的寝宫里面休息片刻,随时准备再去战场。倒是近几天辽人的攻势稍缓,每天他都会在上午抽空回来一趟,处理一下宫里的事务。

        她又随口问道:宫中的侍卫人手缺少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要把四门都关闭。

        宋单苦笑了一下道:豫亲王其实没有调走多少人,可是上一次慕统领走的时候,有不少的兄弟都想要跟着他,结果趁机都提交了奏表,调了不少入了军中,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补充人手,辽人就打进来了。想起跟随着上司出征边关的同伴,宋单神色惨淡地说着,这些弟兄们还有慕统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宋单的话又勾起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她的疑惑,到底辽军是如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齐京的城墙之下的呢?如果遇见了慕轻涵带着的那三万人马的话,就算这二十万铁骑精锐无敌,慕轻涵无法抵挡,至少也应该有人败退回来报信才对啊。

        苏谧绝对不相信辽军的铁骑能够精锐到这样的地步,当然更加不相信会有什么神仙法术帮助他们。

        辽军精锐难当,天下闻名,攻破居禹关不出奇,击败慕轻涵的援军也不意外,但是将全部兵马尽数歼灭,连一个逃脱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这些辽人就实在是太传奇了。

        除非,这两支军队压根儿没有遇见过……

        没有遇见过……怎么可能,辽军又没有翅膀,除非是……

        除非是……

        苏谧想到这里,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模糊的念头是如此的恐惧,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忽然之间,这些天一连串看似平淡合理的事件接二连三地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倪廷宣正好恰如其分地离开了京城,回到墉州,避开了辽人的围城。齐泷正好被倪源一个御驾亲征的借口带走,甚至连京城的大半兵马都带了出去,使得京畿重地,守备竟然前所未有的空虚……

        再联想到以往自己所时不时地意识到的,倪源手中势力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强大,还有前些日子,他暗中派人假冒自己的义父,潜入宫廷……

        苏谧只觉得一种寒意从心头冒出,涌上眉宇,刹那之间,她心脏骤然变得冰凉。这个想法是这样的震撼和令人恐惧,她忍不住要尖叫出声了。

        辽国年年进攻居禹关,试图南下抢掠,使得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辽军如果打来就应该是从那里来的。

        如果说辽军不是从居禹关南下呢,甚至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居禹关仍然是毫发无损呢?

        倪家世代镇守墉州,墉州地处大陆的极东部地区,虽然也同辽国接壤,但是两地交界一带都是辽国极其贫瘠偏远的荒漠地区,而且与辽国之间还隔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延绵不绝的山脉,唯一的门户断墉关天险无双,又隐埋在重重山脉之中,几乎根本无法攻克,所以墉州从来没有受过辽国的攻伐抢掠,当年齐武帝对待倪家都是采取了招安的策略,此时如果……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觅青惊叫道。

        苏谧的脸色忽然之间就变得苍白如纸,诡异得吓人。

        觅青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苏谧,苏谧却猛地一摆手,什么都没有说,她转身就向刚刚步下的神武门城楼走去。

        觅青连忙跟上苏谧的脚步,气喘吁吁地爬上了神武门的城楼。

        豫亲王呢?刚刚登上城楼,苏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急促锋利,像是在喊叫一般,带着一种罕见的尖锐。

        觅青和紧跟在身后的宋单都吓了一跳,守在城楼上的内监说道:豫亲王刚刚回来,正在里面与几位大人商量事务呢。

        苏谧立刻向殿中走去,走到殿门,几个刚与齐皓商量完事务的辅政大臣正要离开,看见了苏谧的身形,无不露出疑惑的神色。

        苏谧来不及与他们计较,匆匆地进了屋子。

        齐皓正在对着一张地图参详。抬头看见苏谧走进来,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谧平息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谧的话还没有说完,齐皓就已经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这一次辽军是走的断墉关,怎么可能?这……

        齐皓的话戛然而止,如果这是真的……

        让辽军入关,倪源难道疯了,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他就不怕辽军与南陈勾结,将他也趁机消灭?

        不对,辽军不敢这样干,如果辽军真的是走的断墉关路线的话,那么他们的粮草供给都是掌握在倪源的手中,倪源必然是早已经与他们达成秘密协议了。

        齐皓的心思飞快地转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倪源就是早有预谋了,齐皓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这个想法简直太过于恐惧。可是在他的心里头,却隐隐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他竭力想要想出什么理由来否定这个假设,可是他思虑得越深入,这份恐惧和疑惑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如果自己是倪源,我应该怎么办?对了,要先将齐泷引诱离开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还需要让自己的儿子亲随这些人找个借口趁机离开。

        再放辽军入关,当然先要与辽军达成协议,或者割地或者赔款,辽军狼子野心,早就对中原垂涎三尺,必然会答应。可是引狼入室,不能没有丝毫的后招防备,尤其是与辽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让辽军自断墉关入中原,就等于完全控制住了辽军的补充和后方的联络,而且墉州还有自己的军队,正好可以陈兵边境,辽人一旦有二心,先从补给上入手,再以兵力压迫,不怕辽人不屈服。

        辽军攻破了京城,京城之中的门阀势力、皇室贵胄必然一扫而空。大齐的天子至尊齐泷此时又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等他再以剿灭南陈的功劳挥军北上,那时候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一较长短呢?而且大齐的皇室贵胄都被屠戮殆尽,只余下齐泷一个人孤掌难鸣。不出几年,或者暗杀,或者禅让,皇位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齐皓越想越恐惧,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自己是倪源必然也会这样做。难道这个天下终究是要……刹那之间,他只觉得手足冰冷,他们都落入了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的,步步紧逼的,几乎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局。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苏谧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必然会设法让辽军尽快攻入京城的。

        对了!齐皓猛地反应过来,如果此事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那么倪源那边的援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居禹关那里真的是安全无碍的话,十几天之后,必然得到消息,有援军回来救援的。甚至不必居禹关的人马,慕轻涵带领的人马刚刚离开不久,说不定还没有赶到居禹关呢,得到京城被困的消息必然会调头往回赶。

        所以,对于倪源来说,要攻破齐京,一定要尽快。

        这么说来……

        齐皓立刻大步走出,向外面的将领喝问道:如今的守将之中有谁是与倪源有旧的?!

        几个等待着回禀事务的将领愣了一愣,有一个人道:今天负责轮守城门的曹将军就是倪尚书的旧部,刚刚在上一次的战争中替下来,编入禁军的。

        今天轮守城门!听到这句话,苏谧和齐皓的脸色都变了。

        几个将领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立刻找人把他替换下……齐皓喊出口的命令声还没有说完,余韵就淹没在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那是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的声音,震惊全城。

        苏谧和齐皓两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艰难地转过头去,从窗口看向遥远的城门。

        一切都晚了!!!

        城门破了,辽军攻进来了!外面凄厉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城楼上的众将士这时才纷纷变了脸色。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起谣言拥有更加迅猛的传递速度的话,那么就是恐惧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火光和骚动几乎是片刻的工夫就蔓延到了全城。

        苏谧转过头去,她看见齐皓的脸色与自己一样的苍白……

        天统元年元月初九,在这个应该是阖家团聚、欢度新春的日子里,在这个应该是普天同庆、万民休整的日子里,大齐京师的百姓陷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在建成之后近百年从未被攻破过的大齐帝京,在大齐国势如日中天的时候,在大齐子民最自信的时候,陷落了……

        伴随着天统元年的这一场剧变,大齐的京城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异族统治生活,史称天统之乱。对应着齐帝改元的事件,成为了后世流传史书的一个极大的讽刺。











    正文 第二十章 天地苍茫

    爬书网 更新时间:2008…8…25 3:28:13 本章字数:6460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队人马正在缓慢地行进着,地平线的尽头,高耸的城池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车队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欢呼。

        窦峰,你偏偏要从这一条道路走,如今走了十几天,路上又遇上了大雪,要是听我们的,走小路,我们快马加鞭,恐怕不用十天的工夫就到了。车队里面一个年轻人笑道。另一个人也笑道:就是,就是,幸亏及时赶到了。万一延误了时间,你可怎么是好。

        窦峰却是一阵沉默,恍如未闻一般,没有理会身边的抱怨。

        旁边的倪廷宣笑道:这一路上是辛苦大家了,好在马上就要到家了,不要抱怨了。这一支车队这正是他返回墉州祭祖的队伍,身边带着的人都是倪家在墉州本地的心腹家人。大家归乡心切,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人提议干脆走那条人迹稀少却比较近的小路,可是被窦峰严厉地喝止了,说是走小路太危险,坚持要走人多的官道。

        作为少主的倪廷宣没有出言反对,窦峰就是队伍的领袖,所以大伙儿只好乖乖地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大路了,路上又遇见了大雪,虽然众人归心似箭,冒雪赶路,也足足花了十几天才抵达墉州。

        见到倪廷宣发话,众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他们都心急火燎地看着眼前的城墙,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过去,立刻就能够与久别的家人团聚。倪廷宣点头示意,前面的随从立刻策马上前叫开城门去了。

        少主,看着面前的城墙,窦峰犹豫了一阵子,策马走近倪廷宣低声说道,少主,主公有一封信,让属下在赶到墉州的时候交到少主的手上。

        倪廷宣勒住马,带着几分奇怪地问道:什么信?父亲他……

        不等他问完,窦峰已经将身上秘藏的信笺取了出来。

        倪廷宣带着疑惑打开了信笺……

        倪源正站在建邺城头,低头俯视着外面流经灌溉整个南陈的长河。

        他的下方是高耸入云的建邺城门,三天之前这里还到处都是烈火熊熊,杀声震天,如今却只余下清澈的河水浅浅地流过,发出浅唱低吟一般的呢喃,仿佛早已忘记了这座城池刚刚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攻防搏杀,仿佛这个城市从远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悠闲宁静。

        他长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草木和火烧的气息混合起来,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明确地刺激着人的嗅觉,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充斥着怎样的战乱和杀戮。

        就在三天之前,建邺落入了他的手中,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士兵的脸上还带着血与火的痕迹。

        倪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黝黑厚实的城墙,这是历代的帝王和名将都难以逾越的障碍,如今被他踏在了脚底下。上面还沾染着深深的血迹,那是历代的战争所留下的层层的沉淀,形成了一种冲洗不掉的暗红。百年以来,有多少南陈的将士将鲜血洒在这里,保家卫国。又有多少异国的士卒,冲杀到这里,留下了鲜红的热血。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成为历史,它们唯一的作用不过是再一次见证着属于他倪源的无双功绩。

        而他的道路不止如此,他极目远方,前方不过几天的路程就是南陈的京城。

        如今大齐的军队整装待发,士气旺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挥军南下,直逼南陈京师。

        这些天他命令陈京之中的细作密探不断地暗中散播谣言,再加上陈帝逼死诚亲王陈潜更加使得民众怨恨,人心涣散。而前几天意图增援京城的南陈部队又被他在城外阻击成功,如今南陈的帝都看起来还是城高池深,可是外无强援支持,内部将士离心,可谓内外交困。只要他挥军南下,他有把握只要不出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这座城池攻陷,将传承了百余年的南陈帝国彻底覆灭。

        兵临城下,民心惶恐,不知道眼下南陈京城百姓的日子,比较起大齐京城百姓的日子,哪一个更加恐慌、更加失措呢?

        倪源微微地一笑,算算时间,现在辽人应该已经围城了吧。

        他转过头,初升的朝阳在河面上映出万道金光,将一望无际的大河铺陈得光辉灿烂,就如同他倪源将要踏上的道路一般。

        这时候,一个枯瘦的老者快步走上了城头,看着倪源的背影欣喜地禀报道:主公,前方探马来报,陛下的车驾马上就要到了。

        嗯。倪源没有回头,他看着远方的朝阳,一种迫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水波的那一面,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倪源迎风而立,明朗深刻的面容上满是自信。马上就要成功了,属于他倪源的天下。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马上这个天下就要归属于他倪源,归属于他倪家了。

        从他倪源归降大齐已经二十多年了吧,他仰头看着天际,这二十多年以来,他每时每刻都在低头俯首,恭谨称臣,同时无时无刻不在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终于才有了眼前这样的局面。

        如今,他的墉州富饶充足,民心所向,墉州的十万子弟兵无一不是他苦心训练出的精锐之师,而大齐不属于他派系的兵力,被他在历年征战杀伐的战场上不动声色地消耗着,如今已经逐渐式微,根本构不成威胁了。近几年以来,他又逐渐将自己手下的势力调出京城。

        辽人一旦入了京城,将齐国所有的皇室贵胄、门阀豪族一网打尽,正好将他倪源称帝的前路清扫干净。

        而且,马上大齐的皇帝也将要落入他的掌握,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加上征服南陈、一统天下的功劳,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争锋!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主公,万一辽人不守信义,那该如何是好。卢奇凡担忧地说道。虽然辽人的补给联络都卡在他们的手上,但是辽人狼子野心,难保不会另起变故。而且,如今辽人手中还有……

        他们不违约就罢了,如果他们不守信义,如今南陈旦夕且下,等我攻陷了南陈,再趁机两面夹击,将辽人收拾在京城里。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倪源淡然一笑,耶律信匹夫之勇,如何能够与我争锋。

        可是辽人手中还有夫人和小姐……卢奇凡忍不住说道。

        倪源猛地一抬手阻止了卢奇凡的话,他冷冷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不用说了。

        他的语气冷淡自如,但是扶在城墙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为了以后对付辽人和接应妻女,他特意安排早年收服的心腹毒手神医高渊闻入宫。可是却不慎露出破绽,被人莫名其妙地除掉了。危急关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之后也没有再安排人手入宫替代。就让这一步棋子彻底废掉了。

        不仅将来对付辽人的时候要多费一番手脚,而且他留在京城的妻女……

        倪源摇了摇头,他心志坚毅,很快就将这一份担忧抛在脑后。比起天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不错,只要一切大事都不出纰漏,这一点小细节无关紧要。

        想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终究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他连她都能够果断地舍弃,那么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吟了片刻,倪源向身边的人问道:廷宣的车驾到了哪里了?

        根据线报,少主应该已经快要抵达墉州了。

        倪源点点头,看到卢奇凡欲言又止,问道:先生还想要说什么?

        主公……卢奇凡迟疑地问道,主公何必要让窦峰在快要抵达墉州的时候,才把信笺交给少主呢?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把这些事情隐瞒着廷宣?倪源笑道。

        主公明鉴,主公既然早就选定少主为继承人,为何一直要把这些大事筹划隐瞒着他呢?卢奇凡道。他跟随倪源日久,对于倪家的事务了如指掌,倪源虽然对于长子严厉无情,对于次子溺爱有加,其实他的一番心血教导都耗费倾注在这个长子身上了,而且倪廷宣也是不负所望,文治武功都格外出众,难有人及,可惜就是心肠太软。

        知子莫若父,此事关系重大,他性情太过于耿直,必然难以保守秘密,万一引起别人的疑心就不好了。倪源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这孩子的心肠太软,我若是不隐瞒着他,他必定不能同意我的行事。

        别的尚且不说,他与辽军达成秘密协议,将自己的女儿倪晔琳和夫人留在京城,交到辽军的手中作人质的行为他就绝对不会赞成。

        无论这个嫡母和妹妹平时对他如何,他也不愿意让她们受这样的苦。

        少主平日里对主公恭敬有加,必然是不敢违背主公的意思的。卢奇凡道。

        他是不敢违背,只是必然又要多生事端了。不如干脆就让窦峰到了墉州再说。倪源忽然笑道,我一生行事可谓阴险狠辣、歹毒刻薄,谋略布局都无所不用其极,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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