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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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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苦笑一声:“殿下千思百虑,算无遗策,李三才心服口服。”

朱常洛眼底锋茫一闪而过:“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今日之事就当是个教训罢。”

李三才暗暗咬牙:“是,多谢太子殿下费心教导。”

李三才来到王锡爵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经过吴龙的身边时,脚步顿了一瞬,望着他的背影吴龙顿时觉得喉头发干,嘴张了几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

王锡爵激动的胡子有些发颤,申时行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绷着点,还嫌今天丢人丢的不到家?”

王锡爵叹了口气,用同样的低沉声音答道:“你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其实你比我心里清楚,这个李三才确是当今朝廷中少有的有才干之人,只是可惜……”

没等他可惜完,申时行已经冷冷的截住了话头:“有才无德,害群之马,纵然才高八斗,终是养痈为患。与其等他势大,还不如趁早剪除为妙。”

乾清宫里,寂静安祥,万历皇帝静静坐在御案前,似乎在沉思什么。

就连黄锦捧着一碗茶进来放到他面前,直到沁人心脾的茶香丝丝缕缕的穿过鼻腔沁入心胸时,这才回过神来。

“前面都有什么动静了?”

声音低沉有力,黄锦是久侍圣驾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皇上心情不悦将发未发的前兆,不由得着意加了几分小心:“老奴听说,前边争辅争得热闹着呢,李三才和叶向高二位大人都掐起来了……”小心抬头看看了万历的脸,皱成一团的老脸有如盛放的菊花:“万岁爷,您只管安心静养就成,前朝那些事,有太子呢。”

对于他这一番奉承讨好,万历表现的不置可否,眼睛在黄锦脸上盯了许久,一直看到黄锦浑身汗毛倒竖,出了一头一脸的白毛汗,终于忍不住小声苦笑哀告道:“陛下……您别这么看着老奴,人家害怕。”

“去,把太子叫来,朕有话问他!”…

第236章许诺

殿门口团团乱转老半天的黄锦,老远见朱常洛带着王安和另外一个看着眼生又有点眼熟的小太监正快步而来,顾不得还没好利索的老腿,挪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跑迎了过来,带着丝嗔怪的口气低声道:“太子爷,您可是真大胆,皇上的话您怎么就敢不听了?”

对于黄锦好意关心的责问,朱常洛心里很是感动,拉着着他的手:“公公的腿可好些?宋神医的药可还用着?”

话只几句忒暖人心,心里瞬间被裹上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柔软温暖,黄锦瞬间眼圈有些红:“让殿下操心记挂着,老奴可担不起。”

“世人相交,有白首如新,就有倾盖如故,你很担得起。”朱常洛点点头,眼底隐约锋芒闪烁:“想必父皇正在等着,我且去见驾。”

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嘱咐,可是在看到那张脸上那淡定温暖的笑容和镇定自若的神情后,黄锦忽然觉得先前那些担心纯属多余,这样的人怎能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看来自已真的杞人忧天了,想通这一点,黄锦会心一笑:“陛下在殿内等您哪,殿下爷快请进去吧。”心下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下边会发生什么事,就冲太子那几句话,自已就是拚了老命,也得想法护着他周周全全的。

朱常洛没有迟疑,回头嘱咐王安和魏朝:“你们俩个在这等着伺候吧。”

二人齐声恭谨应了一声,黄锦看了看太子推门进去的背影,抬脚跟了进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蓦然回头,一对眼灼灼放光,紧盯着魏朝死死的看了几眼。

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可不知是不是印象病,不管五冬六夏,每次来乾清宫,朱常洛的感觉都是阴森冰冷,本来说不清这种感觉打那而来,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朱常洛恍然大悟,原来这种感觉是来自于人,发自于心。

长条御案前,万历正在出神的看着什么东西。听到门响,微微抬头扫了一眼,随即低头,并没有答理朱常洛。

朱常洛不敢失礼,轻手上前,倒身问安:“父皇召儿臣可有什么事吩咐?”

万历依旧没有理他,好象案上有朵新开的牡丹花,看得入迷出神,浑然忘我。

这边不发话,这边就不敢妄动。时间一长,跪在地上朱常洛就有点吃不住劲了,膝盖处似有无数小针不停的扎来扎去,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在青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明知是万历恼了自已,尽管很难受,朱常洛依旧咬住牙,下决心决不出声示弱。

黄锦心痛的了不得,一咬牙就冲了上去,“哎呀,太子殿下可是身子不好?你这脸上怎么都是汗哪……”

一直装看不到的万历终于动色,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朱常洛果然脸色泛红,一双眼却越发璀璨夺目,不由心中一软“……你可知罪?”

朱常洛抬起脸:“儿臣逆了父皇的意思,没有听您的旨意,反将李三才贬谪,儿臣知罪。”

黄锦悄悄看了皇上一眼,依他的经验,若是皇上两眉竖起那就是要暴怒的前兆,不安的眨了眨眼,拚了命在心里想折,看怎么样能帮太子渡过这次难关。

果然万历眉头渐竖渐高,眸中若有若无的燃起两团火苗,审视着这个儿子的脸,观他眼底眉梢却还是带着自已熟悉的那种不知所谓的倔强,万历的心里又是气又是恼,混合在一块变成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忽然一笑:“起来吧。”

松了口气的不止是朱常洛,还有黄锦,二人不约而同的都擦了把汗。

朱常洛倒在地上,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情知是跪久了膝盖发麻血於不通之故,一连挣了几次没能起来,恨恨的用手捶了几下膝盖,黄锦的手已经伸出半截了,忽然眼光一扫,如触电般连忙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再次化做影子。

一只手伸来,朱常洛连忙伸手握住,借力使力这才站起身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抱怨道:“黄公公,你怎么现在才来扶我……”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讶异的目光落在正握着自已的那只手上……这只手五指修长,传来尽是咯手坚硬的感觉,黄锦白白胖胖的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手,朱常洛怔然抬头一望,对上正是万历目光炯炯,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忽然都笑了起来。

好象有些尴尬,万历哼了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边上一个锦墩道:“坐着说话罢,朕发现你现在越发胆大,居然敢无视朕意,是不是觉得朕着你监国理政,便可以目无君上,为所欲为了么?”

这段话前半截保含温情,后半截却是染了火气,带上了几分肃杀。

本来放下的一颗心又有提起来的趋势,黄锦正在提心吊胆的时候,却听太子声音清朗:“父皇因为李三才的事情在生气?儿臣有话要讲。”

“明知故问!朕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万历冷哼一声,脸上阴云四起。他九岁登基,十九岁亲政,从万历初年到万历十年,首辅张居正一直牢牢的把握着这个大明朝的所有权力,自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事无大小都要受到这位首辅大人的强烈管制,这让万历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将权力紧紧的握在手心,自已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手握生杀的君王。

如今自已刚将权力放给太子,他居然就敢逆了圣意,这让心情本来就极度复杂的万历大光其火,斜了这个儿子一眼,“朕要你放过李三才,你小惩大戒也就是了,为何要杵逆朕意,将他贬为东昌推官?”忽然话音一转,脸色再度阴戾,“难不成你觉得朕让你监国,便是将这大位传给了你,可以让你肆意胡行了么?”

这个罪名可是不老小,黄锦在一边惊得汗都下来了!同时油然生出无尽纳闷,刚刚还好好的两父子,怎么就好象冰炭不能同炉一样,只要呆在一块,用不了几句话十次有八次非得呛呛起来不可。眼看场面要僵,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打圆场:“太子爷这次确实做错了,您看皇上龙体刚有点起色,可别招陛下生气,快些认个错吧。”

万历冷声直喝:“老货,下去!”

黄锦顿时偃旗息鼓,连忙应了一声,运腿如风瞬间飞奔出门……动作快如电光石火,朱常洛这边眼皮还没有眨完,那边门已经关得严丝合缝。

这情景又诡异又招笑,明知不该可朱常洛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历瞪着眼看着他,见淡淡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将他整个轮廓勾勒的秀气柔和,一双眼更是闪亮有如天上之星,看着他温暖干净的笑容,想起深藏在记忆中那个人,万历刚硬起来的一颗心莫名就软了下来。

“父皇可还记得儿臣曾和您说过党争之势?”没等万历再催促,朱常洛再度开口,脸上笑容不失。

万历皱起了眉:“沈一贯和沈鲤不是都依着你的意罢免回乡了么?李三才这人颇有才具,是朕这些年着意提拔培养的人。你的擅做主张,让朕的一番苦心尽付流水!”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变得锋利尖锐,字字如刀如枪:“更何况李三才着实冤枉,你不要以为叶向高的事朕不知道,你敢说你没捣鬼?”

从始至终,直到此刻朱常洛脸有些变色,心里有些发惊……自已派魏朝去找吴龙的事,就连王安都不知道。可在这短短半天时间,可以断定万历对自已所做所为确实是了如指掌,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位原来历史上几十年不上朝的皇上,却能将朝权紧紧握在手中,若是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厉害手段,如何能够压制着那些龙精虎猛的大臣在他的手中战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异动。

但对于万历的喝问,朱常洛丝毫不惧,顾不得还在发麻的膝盖,站起身来跪下:“父皇只知李三才颇为才干,可知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万历的脸颜色已变:“你是说……漕运?”

朱常洛淡淡道:“父皇猜对了,漕运是一国之命脉,能与之堪与匹敌者,唯有盐政。万历十九年咱们大明国库共进银二百三十六万两,可不知是不是传闻,李三才府中之银是此数之数倍,儿臣想问父皇,他若是不贪……钱从何来?”

朱常洛看了那么多明朝先祖皇帝的各种实录,因为这个还被叶赫狠狠讥笑过,可是书总归是没有白读的,从所有先祖实录总结出一个道理,既便是天子富有四海,也不会容许自已手下出现一个蛀虫,这点从开国皇朱元璋为了整治贪官,亲手设立的那些至今听着还会让人毛骨悚然的诸般严刑崚法就可以看得出来。

见万历赫然变色,朱常洛越发冷静:“不止如此,父皇只知沈一贯与沈鲤结帮做对,可知李三才、顾宪成等人也是别立一门,在朝中暗中经营,其势之大之广丝毫不亚于沈一贯。”

万历不禁拍案而起,怒道:“他居然胆敢如此?”

做为皇上,最怕的就是文臣揽权自专,武将拥兵自重,这些人一旦团结起来,皇权便危如累卵。朱常洛一句话便击中了万历皇帝的内心深处,由此联想到看着一个个服贴之极臣子,背着自已蔓生枝节,简直视自已为婴儿木偶,万历心底怒火已被彻底点燃。

“父皇若不是不信,可以派人一察便知。若是证明所言是虚,儿臣可任由父皇处置。”

看着万历渐渐变得铁青的脸,朱常洛轻轻一笑道:“父皇不必动怒,可效仿扁鹊见蔡恒公之理。”

“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形成,自然也不可能指望在一日两日内拔除干净。幸亏苗头初显,先除去首恶,再慢慢将他们的党羽一一剪除,若是急下虎狼之药,难免逼狗跳墙。”听他声音有如金声玉振,说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楚,显然是深思熟虑后所做。

万历侧转过头,脸上怒意渐渐隐去,神色变得宁静,忽然放声大笑:“好,果然不愧是朕的儿子,这帝王之术让你用得出神入化。”

朱常洛狡黠一笑:“儿臣和父皇比起来,自知天差地远,象今天这事,儿臣自以为做的隐秘,却不料父皇神不知鬼不觉的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好儿臣没有做坏事,否则父王这雷霆万钧怒火之下,儿臣只能粉身碎骨啦。”

明明是笑嘻嘻的脸,却硬生生装出一副惊恐可怜相,看在万历眼里本来想笑,忽然莫名一股心酸,笑意敛去后声音带上几丝歉意,放低声音:“你放心,以后就算你犯了滔天死罪,朕也会饶你一次。”

这一句话听着象戏言,于无心中饱含无限真挚,却让朱常洛的心忽然一阵砰砰乱跳,感动如同潮水上涨迅速蔓延开来,眼睛顿时有些涨,慌忙低下头:“……父皇是金口玉牙,出口便是圣旨,这句话儿臣记下了,若是有那一天,可不准食言自肥。”声音带着戏谑,难以掩饰其中哽咽之意。

万历心里酸酸的挺不是滋味,强笑道:“朕是天子,怎么会失信于你一个狡童,收了你的猫尿,滚起来罢。”嘴里连笑带骂,趁朱常洛不注意,先伸手在自个眼角处拭了几下。

忽然想起一件事,朱常洛不但没有爬起反而郑重对万历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想向您求个恩典。”

万历瞪着眼看着他,下意识的就提起了几丝警觉和小心。

而后者仰起的脸上,露出的全是清澈明净毫无阴霾的笑容。

第237章宏

看着朱常洛从袖子取出两张纸,然后捧过来放在面前案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已,不得不说,这个儿子自从引起他注意的那一天开始,已经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以至于现在万历只要跟他说一会话,就有一种快要掉坑的感觉,所以万历没急着看,警觉道:“……这是什么?”

朱常洛也不说话,先将其中一幅拿了出来静静展开,抬起的脸上一派开朗阳光:“父皇,一看就知。”

万历眼尖,只看了一眼已禁不住叫声来:“大明混一图。”

大明混一图,取统一天下,混而为一之意,以大明王朝版图为中心,东起日本,西达欧洲,南括爪哇,北至蒙古,全图没有明显的疆域界限,仅以地名条块的不同颜色,来区别内外所属。图中除了着重描绘明朝各级治所、山脉、河流的相对位置外,更将海外一些地方描汇的相当清楚。

当朱常洛看到这幅大明混一图的时候,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非常震惊的,这幅大明混一图作者和年代不详,但是依据图上两个关键地名“广元县”和“龙洲”,由此推定此图绘于明洪武二十二年。这幅图对于大明任何一个人看来估计都没有朱常洛这种感觉,毕竟那时的人还在觉得天是方的地是圆的,自个是天朝,别人都是蛮夷,自个家地图画好就成了,海外那些没开化的野人之地,与我等天朝上邦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从市井百姓到至尊皇上不外如是,可是做为唯一的另类者朱常洛知道,地图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文明,在明朝初期能绘制出这样的地图,足见当时的文明程度已非同一般,而图中记录的沿海地形准确程度,更加说明了昔日大明王朝在航海上的探索与成就。

昔日强盛辉煌已极的大明,似乎只有这张图可以证明往昔的风光显赫,但朱常洛今天来显然不是缅古怀今,眼下的大明能不能恢复元气,朱常洛还想用这张图来打开一个突破口。

明显万历皇帝对大明混一图的兴趣缺缺,但对于朱常洛拿这图来的意思却是极为好奇,打量他一眼,沉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眼看着万历的眼眉又有竖起之势,朱常洛不敢再卖关子,连忙伸出纤长手指,在混一图几个位置上了点了下:“儿臣听说,皇爷隆庆六年的时候,曾经下旨开了漳州、广州、莱州三处海禁,准许商人凭文引出海贸易。”

听他提起先皇旧事,万历凝着的眉头略有放松,神情舒缓:“嗯,你说是隆庆开海,月港开关么?不过也有细分,象莱州、漳州两地开禁,准许商人出海贸易,却不准外国商船入口;外国商人如果也想来咱们大明来贸易,只能通过广州一地。”说到这里不免想起被佛朗机人强行占领的濠境,脸色便有些难看。

抬起眼,忽然发现对面朱常洛正带着一脸明晃晃的惊讶之色盯着自已看,万历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里瞬间有气上涌,抬起手照着他的头就给了一下,笑骂道:“朕是一国之君,你当朕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头上传来的力道比之搔痒尚且不及,而眼神则更见柔和温情,知道万历并没有真心恼了自已,朱常洛眉舒目展的笑了笑,由心而外的奉承:“是儿臣见识浅,被父皇浩如烟海学问所惊,这才走了神。”

万历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打断了他满口胡喷:“小小年纪,跟谁学不好偏要跟黄锦学,有什么话快点说罢。”

守在门外的黄锦耳朵根一阵发热,半闭着的眼睁了开来,警觉的四下打量一番,开声道:“两个小兔崽子,听到什么动静没有?”王安和魏朝一边一个正在给他捶腿,闻言一齐大力摇头表示没听到,黄锦这才放下心来,唉了一声:“好好捶,不许偷懒。”

乾清宫内,凝视着眼前那幅大明混一图,万历转头问朱常洛:“你拿这幅图来,是想和朕商量要重开海禁么?”

这句话说完,朱常洛一时之间没有答话,殿内气氛变得有些冷了下来。

“儿臣听说,海禁初开之时,先不说漳州、广州两个大港,就单以最小的莱州来讲,每年得到的引税和陆饷都有十几万两之多,更别说其他两港了。海洋巨大,通行便利,海贸利润之丰,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法门。儿臣以为,海界无限宽广,处处都是黄金,父皇难道不想重现当日大明船队七下西洋,王旗所指,群夷来朝的雄风么?”

不得不说,朱常洛这番话煸动性极强。身为一代帝王,谁不想不论是文治还是武功总得有点拿出来镇住人的东西,其实万历没事的时候也常思考这个问题,自思这一生,除了打死不上朝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功劳来。

尽管有些惭愧,不能否认万历对朱常洛描绘的这美好宏图极为神往,但是万历毕竟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微微一哂:“你到底还是稚嫩!海禁多开,群狼环伺,不但如此,据朕所知,象月港一地,就不知有多少走私大小船只,一处也就罢了,若是处处如此,必成大患!身为人君者,眼界宜宽宜高,海贸利润丰厚与边界靖安比起,却是微不足道。”

朱常洛一拍手,“父皇圣明,说的对极了!”

万历横了他一眼:“看来这些你也都想明白了,那还敢跑朕面前乱说一通?”

朱常洛慧黠一笑:“儿臣斗胆试着猜一下,父皇忧虑这一切,不过是东有倭寇,西有佛朗机人,不知对不对?”

本来意兴萧萧的万历惊讶的瞪大了眼,正视着这个怎么看也只是个少年的少年,“接着说!”

“想当初成祖时期,咱们大明共有战舰三千五百余艘,横扫东南海域,所向披靡;其间三宝太监郑和率两百多艘宝船,随员两万七千余人,七次下西洋,满载而归!而咱们大明水师,曾将日本倭寇追击得无路可逃,更别说从所罗门群岛入海,扬我大明国威,群夷闻风丧胆。”

目光静静凝视对面正在慷慨激昂少年的脸上,时光在这一刻倏然流转,曾几何时,自已也象他一般热血,也想着做一代承先启后的至功帝王,可是事实上呢……想到这里,万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常洛惊讶停住话头,见万历笑得越发不可遏制,直到眼底都快有了泪才停住:“很不错,人当有志,才能成大器。你身为太子,以振兴国家为已任,父皇很是欣慰,可是……”万历的话锋一转,声音低沉:“大明自建国立极以来,传至朕已是第十三代,你可以去市舶司察下还有几艘海船?去兵部察下还有几个海军?自嘉靖年间起东南沿海一带被倭寇骚乱几十年,直到前些年才被朕起用的戚继光彻底驱逐!”

对于万历牢骚满腹的陈述,朱常洛垂手静静聆听没有反驳,一直到万历说到有些口渴,端起手边茶杯喝了口的功夫,朱常洛悄不声来了句:“……父皇错了,倭寇只是暂时击退,隐患并没有消除,狼子野心不但没有消亡,已经卷土重来。”

万历刚喝进口的一口茶猛的就喷到地上,气得也不喝了,伸手指着他,又恼又怒:“放肆,这事也是乱说的?”

朱常洛忽然站起身来,低声道:“父皇,如今的大明朝现在是什么情况,您心里比我清楚的多,就好象一个人得了病,一味讳疾避医,总归不是办法。”说着取出大明混一图下边压着另外一张纸,双手递给万历。

驱逐倭寇这件功绩,一直以来是万历御极以来唯一可以自夸的政绩,本想在儿子面前炫耀一下,由此证明一下自已虽然不上朝,但也不是那么乏善可陈。可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件可以自傲的功绩,被这个儿子眼下一句话轻轻破灭,万历的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狠狠的劈手夺过朱常洛递过来的那张纸,这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沉吟片刻,又看了一遍,“这是谁的奏疏,这上边记得事是从何而来?”

相比于万历的色变,朱常洛显得平静而淡然:“万历十九年八月,福建巡抚赵参鲁奏报:根据琉球使节反映,近日突然出现上百来历不明者,前往琉球朝鲜一带收购海图以及船只草图,并大量收购木材火药,用途不明。两个月后,浙江巡抚方之洞奏报:近日获报确知,倭酋平秀吉于北九州肥前国荒野之上修筑城池,规模甚大,余情待报。”

已经完全黑了脸的万历怒哼一声,一掌拍到案上:“该死的沈一贯!”

再度看看了这张信纸,脸色沉凝厚重,“明日可将此明发内阁,让申时行和王锡爵召户部、兵部拟个折子上来,朕要御览。”

朱常洛躬身领命,口中称是,嘴角处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

就是这一丝不以为然,敏感的落入万历的眼中,顿时引起他的一丝好奇。

万历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虽然暴戾自专,但不代表他糊涂不明。不知不觉的重新审视朱常洛,顿时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首先是大明混一图,而后是福建浙江巡抚的折子抄本,这个古怪精灵的太子到底想干什么呢?目光变得深遂,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些图也好,抄本也好,一切都只是个引子,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万历的心思朱常洛懂,而且朱常洛也没打算卖什么玄虚,所以,他决定摊牌了。

“恕儿臣说句犯上的话,就算父皇召集内阁六部,议论上三天三夜,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本意以为万历听了这句话必定暴怒而起,可谁知等了又等看了又看,万历的脸不但没有半分怒色,反倒是一派平静,“接着说。”

“日本侵犯朝鲜,是看准了朝鲜势弱,一击便溃。其实朝鲜地瘠物贫日本是不稀罕的,他们取下朝鲜只有一个目的!”随着话音一落,手指干净利落的戳向大明混一图上一处地方,狠狠的点了下去,万历很清楚的看到,点的那个地方,正是辽东。

“他们的目的,就是以此为端,彻底洞穿我们大明的大门。”

万历半晌没有做声,甚至有一刻还轻轻的眯了会眼。

朱常洛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相信,没有一个帝王愿意做亡国之君。

沉默片刻后,万历终于开声,“说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如果可行,朕会同意。”

朱常洛终于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终于到了可以说出今天来乾清宫的目的的时候了……

“启奏父皇,请赐儿臣特权,儿臣要重建大明海师!”…

第238章大愿

“启奏父皇,请赐儿臣特权,儿臣要重建大明海师!”

少年清脆的声音堪比金声玉振,内容却是振聋发聩,不大却异常响亮,在一片死寂的乾清宫不住回响。

良久没有说话,似乎被这句话中的内容惊到呆滞,不可置信的惊讶已经写满了脸,万历直愣愣的盯着朱常洛,几乎是从牙缝中崩出一个又一个字:“你要知道,你说的这一切历任先皇那个没有想过,可是一直都没有完成的原因么?”

说完这句话后的万历,眼神变得凶狠难堪,朱常洛提出的这个问题,就好象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缠着手头拮据的父亲,要他买下一两银子一个的包子,可想而知那位囊中只有几个铜板的父亲是何等的心情。

事实上万历固执的不想认为自已就是那位拮据的父亲,无独有偶的是朱常洛也不愿意认为自已就是那个要包子的孩子,对上万历恶狠狠的目光,朱常洛笑得如同蒸破了皮的包子,馅都快蹦出来了。

“启亶父皇,儿臣知道原因,两个字,银子!”

脸色很难看的万历重重哼了一声:“据朕所知,造一艘二千料三桅战船耗银至少十万以上,你若是细读成祖实录,当知从永乐元年到十七年止,造海船共二千七百多艘,耗银何以千万巨!这才有了大明水师海国赫赫雄威!红口白牙用嘴说来容易,你当银子是吹吹风便可以聚拢的来么?真是稚子之见!”

对于万历的冷冷讥笑,朱常洛丝毫不觉得奇怪,因为万历说的确实是实情。盛极一时的大明朝历经几代传到万历一朝早已衰败,祖上传来的不是底子厚实,而是寅吃卯粮的亏空。他查过户部,就以万历十九年一年国库入银才二百多万两,这些钱听起来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偌大的国家来说,想要对付着过个日子或可将就,但也绝谈不上宽裕,一旦有个旱涝雪灾,或战乱平叛,这点银子就如同一颗石子掉进了水里,估计也就能听个响。

“水滴石穿终有时,有心铁杵可成针!只要父皇相信儿臣,将这件事交给儿臣去做,儿臣保证三到五年之内,必将建立一支属于父皇的万历水师,重现七下西洋或许差些火候,不过……”朱常洛的手再度点到太明混一图东方,眼神变得冷厉冰寒:“灭了这个祸患,倒也不是不可能!”

朱常洛的回答显得成竹在胸,在见到他手指点到的方向时,万历脸上的悻悻然之色倏然变得郑重。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愿意当亡国之君,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已的国家衰败,万历不上朝,不代表他不爱国。

……万历水师?不可否认的是朱常洛的话深深的打动了万历的心,以于他的心情轰然掀起轩然大波,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片古怪的潮红,声音变得低沉热切:“想要朕相信你,先说出你的想法来。”

要说先前还认为是朱常洛的一时热血冲动,如今得到确认后万历是真的有些吃惊……这个儿子诸多异于常人之处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七岁离奇出宫去辽东平败了建奴,去年宁夏平叛啺荩俚浇沾⑽恢看谓倌阉寄芑瘴模南瘴玻糁凰灯疽桓鲈似且参疵馓G浚氲秸饫铮蚶难鄣缀鋈簧疗鹨坏莱懔业墓狻

朱常洛笑了一笑,口气平静又自信:“父皇若是相信我,儿臣明日要在慈庆宫见一个人。只要见过了他,咱们大明半支水师的银子或许就有着落,重现千艘战舰万帆竞发固然还须时日,但是解了迫在眉睫的岌岌可危却是没有问题。”

被这个儿子抛出一次比一次大的海口砸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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