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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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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皇上的最近的种种举动,没有任何怀疑的是想立睿王为太子,按照大明祖制,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皇长子登基确实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可是问题来了,三王之中若睿真的被立为太子,犯不着感谢谁,因为理当如此,天经地义。至于瑞王朱常浩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就是陪祭的货色,可是福王呢?
身在朝廷经年,沈一贯怎能不知道郑贵妃、顾宪成的厉害?眼下郑氏一族的势力已非当日申时行和王锡爵时候可比,想必皇上心里也清楚,如今时移时易,此时再想立国本的事也不会那么简单!所以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内阁上疏保举睿王朱常洛,然后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大笔一挥,欣然俯就,但是自已瞬间就会成为满朝郑氏亲信之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考虑在三的结果只有一个:无论谁胜利,失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已。
一头冷汗的沈一贯悲情满怀,忽然发现自已这个首辅就是个托!
他忽然觉得皇上用他当首辅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悲哀,那怕是你看再得清楚明白,当刀落在脖子上时,该怎么走还是要怎么走。如果自已敢不按皇上的意思去做,他相信自已这个首辅会马上画上句号……
迎接自已的是罢官?还是廷杖?还是流放?
沈阁老的头剧烈的摇了起来,自已一步步爬上来容易么?
沈一贯大人绝对不是肯做赔本生意的人,沉吟再三后,他决定来找睿王朱常洛。
张嘴三分利,自已不能白吃了这个亏。
朱常洛正在文华殿温书,面前的桌子上有论语、中庸、大学、也有左传、吕氏春秋,读书是个慢工细活,非是一朝一夕能够一蹴而就。别看董其昌人品不咋地,但是论起教书确是有一套,发现朱常洛底子薄、基础差,已是教不可教的人材时,干脆的撇去那些四书五经一概不看,每天只是讲故事,从春秋战国讲到三国演义,从三皇五帝讲到唐宗宋祖,总之一切的主题都紧围着帝王心术,治国安邦四个字。
今天朱常洛聚精会神的正在抄名贤集,名贤集是南宋以后儒家学者撰辑,它汇集孔、孟以来历代名人贤士的嘉言善行,以及民间流传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治学修德等方面的格言谚语,分有四言集、五言集和六言集,其中言简意赅,洞察世事,启人心智。
耳边传来脚步声响,朱常洛头也不抬,以为是小福子进来侍茶,便随口道:“且放下,我一会再用。”
“殿下天纵睿智,如此用功读书,皇上若是得知,必定圣心甚慰。”
朱常洛愕然住了笔,抬起头来时只见一张堪比黄锦招牌状的笑脸现在自已面前。
“老师来了,快请坐。”
态度决定一切,就这一句老师,沈一贯心里瞬间热乎乎的。
随手拿过名贤集,不由得沉吟一下:“董其昌学问是好的,不过这些日子他就教殿下读这个?”
朱常洛淡淡一笑:“董师傅要我先读大学,次读论语,这两部学完后,定了根基后再读孟子,观其发越,最后读中庸,求其精妙:至于这本名贤集,其中综和古人先贤微言大义,蕴含至理,直白入心,我读着很受启发。”
在朱常洛灿烂和熙的笑容底下,沈一贯觉得自已心底那点想法就象见不得阳光的灰,于是莫名有点心虚。
“老师身为内阁首辅,每日公文累牍,劳形伤神,今天怎么会忙里偷闲到这里来?”
看着对方晶莹剔透的眼眸,沈一贯颇为踌躇,抬眼见四下无人,确实是个说话的最好时候。
忽然灵机一动,随手拿起那本名贤集,随手翻过几页,指着上边一句问道:“老臣敢问殿下,这几句何解?”
朱常洛凝神一看,老竹枯藤的一样的手正指着一行字……
施惠无念,受恩莫忘?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朱常洛澄清如水的目光扫过这一行字后,转得一转后便意味深长的落到了沈一贯的脸上。
沈一贯的脸色微微有些胀红,呼吸有些急促,可是眼底那一份执拗却是分明清楚。
朱常洛忽然好象明白了什么……
嘴角露出了微笑,这位是在提醒自已些什么?
即然如此,就给你一个定心丸又如何?
沉吟一下,接过名贤集,随手翻了一下,伸手一指,含笑望着沈一贯。
沈一贯呆了一呆,低头看去,忽然心口为之一紧,便有了三分肃然三分惶恐。
同样一本名贤集,他指了四个字给朱常洛,朱常洛指了八个字给他。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沈一贯吸了一口气,心中回味无穷,难道说这位睿王爷已经看透了自已的意思?
二人借着名贤集,打了一番哑迷机锋,若是旁人来看,必定会以为这是一师一弟正在教学相长,可是只有对方心中各自明白,这是借着先贤圣言,诉自已心中之事。
沈一贯不但滑头更兼老奸巨滑,奈何朱常洛更是长了一副玻璃心肝。对方一句受恩莫忘,其中意味万千,耐人寻味,但朱常洛马上就还了他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便将沈一贯心里那点心思全然点透。
但是这不算什么,让沈一贯心惊肉跳的是最后一句:与人方便,与已方便……这句话字面上看似劝人不倦,可在此刻却是机锋锐利,直指本心,其中更是饱含了点醒警告之意。
眼下虽然过了春节,天气仍在九九数内,极为寒冷。文华宫内烧着地龙,室内温暖如春。
沈一贯忽然有些很冷,微微然有些发抖,一双眼瞪着那八个字,额上不知什时候起已经渗出了冷汗。偷觑了一眼朱常洛,见对方近在咫尺神情自若,一支玉也似的手指轻轻敲击铁案,脸上似笑非笑,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正含笑盯着自已。
当发抖变成了哆嗦时,多年宦海沉浮练就的趋吉避凶的本能告诉沈一贯,如果得罪了眼前这个人,自已一定会死得很惨!
与人方便,与已方便,这句话果然是金科玉律,至理明言。
于是这位滑头了一辈子的沈阁老,端端正正虔心诚意的跪了下来:“老臣沈一贯,谢睿王爷指点,愿从此追随殿下,效犬马之劳。”
第二天,乾清宫万历皇帝的龙书案前就递上了一份沈一贯的上疏。
这是一份内容平常,立意不新、文采一般的上疏,其中近乎大实话般也只有几句,其意就是请皇上立睿王为太子。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于是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沈一贯上疏的这天晚上,京城久不见动静的郑府内灯火通明。
一脸铁青的顾宪成在秘室厅内来回不停的踱步,时不时的向外观看,好象在等什么人归来。
叶向高神情忐忑,一脸不安的看着这位从来没有这样焦躁失态的先生。
门外书僮带着汗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先生,郑大人……回来啦!”…
第160章孤注
今天紫禁城刮了一天的小北风,早起时便有些天阴欲雪,等到晚间刚擦黑,细密的雪珠便滚了一地。
过了个年身材越见丰硕的郑国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及至进门,随手将披在身上的大氅丢给书房童子,转身大喇喇的往椅上一倒,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
在顾宪成印象里的郑国泰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全写在脸上的人,如今光看这张脸,顾宪成咯噔一声,心里某个地方猛然一抽,脸上神色便有些压不住的阴晴不定。
“守成,见过娘娘了么?”
“没有,”郑国泰长长叹了口气,颓然摇头:“宫门闭了,我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让我进!”
按不住心头烦燥,接过童子递过的一盏茶仰头就灌,却不料被刚喝进口便一口喷在了地上,哐的一声将茶钟砸到那个童子头上,怒声咆哮道:“杀才,你想烫死老爷么?”
小唐吓得跪上地上抖衣而颤,头上脸上被热茶烫得一片通红,头上又是茶叶,又是茶水,的好不狼狈。
顾宪成拧起了眉,低声喝道:“小唐,你先出去收拾一下,没事不要进来了。”
小唐如蒙大赦,哽咽着应了一声,站起来便要退出去。
郑国泰不知发了那门子疯,怒喝一声道:“站住,你他妈是谁家的奴才,老爷我让你走了么你就敢走?”
这一句,不但顾宪成脸上变了颜色,就连一直没动声色的叶向高都坐不住了。
论官位品阶,叶向高都远在顾宪成前面,但是在顾宪成面前,叶向高从来不敢自矜自大,一直以先生称呼,而郑国泰在他的心里,就是一只立着行走的猪,如今见猪发作了自已心中的神,让叶向高如何忍得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翻脸。
不料顾宪成抢在他的前头先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叶向高愕然回头,却见顾宪成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只有冷崚。
叶向高吃了一惊,他与顾宪成相交日久,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眼底有过如此黝暗晦涩的光。
“滚出去,到外头跪上一个时辰。”
小唐抬起头看了顾宪成一眼,站起来一声不吭的扭头出去了。
发作了小唐,压在心头那口气好象吐出了不少,郑国泰脸上有些放睛,到这个时候却发现室内气氛已经堪比冰冻。
顾宪成一如平常的淡然若定,可是叶向高却是横眉立目,眼见就是将要暴发的边缘。
郑国泰心里忽然跳了几跳,自已是不是惹事了?
“那个……老顾,你平日就是太好脾气了,惯得这些个奴才都要上房揭瓦啦。”
顾宪成目光闪动,盯着他没有做声,几瞬之后嘴角漾起一丝淡淡笑容。
“说正事吧,可曾打听过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个才是顾宪成真正关心的。
郑国泰再蠢也知道自已刚才做的有点过火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问过看门的小太监了,说是太后的旨意,这几日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宫闱。”提起这个件事,刚刚消下的火气又有点抬头,恨恨的将手在桌上拍了几下。
太后久不理事,一心念佛,这个时候怎么忽然管开宫中的事了?
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这个感觉来得突兀异常,让他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顾宪成的眼忽然就眯了起来……
猛得推开窗户,却见落雪如烟,落在地上成了洁白一片,落在心上便是寒冷如冰,缓缓转过头,目光空洞深沉。
“不能再等了,咱们该出手了。”
郑国泰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老顾你说啥?”
叶向高深深了吸了口气,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这位顾先生下一步将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眼前这位平日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高人说出这句话后,朝廷上将会掀起一场何等样的狂风巨浪。
叶向高凝视着窗外的雪,忽然觉得有些冷,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
储秀宫中,暖香扑面。
重重锦帐内郑贵妃青丝斜挽,一脸春色,在灯火明晖下美艳不可方物。
轻轻拭去万历脸上的汗珠,郑贵妃忽然低笑道:“臣妾十四岁入宫,算算到今年整二十年啦。”边说边笑,手上动作越发轻柔细密,“这些年承蒙皇上厚爱,宠冠六宫,臣妾心里一直感激的紧。”
“你是朕的爱妃,朕对你好是应该的。”情事过后,困到极处睡意朦胧的万历费力的睁开眼睛,不知为什么,这些天他越来越觉得身子懒怠动弹,万历只归结到今年事情太多,等过了这几天立了国本之后,可得好好歇一歇。
听万历这样讲,郑贵妃扬起的脸笑得灿烂,只是倦怠的万历没有看到那笑容中既有悲伤也有恶毒。
“臣妾有一件事,想问问皇上呢。”
一阵阵困意如潮水袭来,万历两只眼皮似有千斤重,随口应答道:“有什么话就说罢,可是看上什么好东西了么?昨日朝鲜使节进贡,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其中有一大珍珠极为罕见,明天让黄锦送来给你。”
郑贵妃笑了一笑,“托皇上的福,臣妾这宫中什么都有啦,臣妾今天不要赏赐,只是有一事想问皇上。”
万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有什么事快说吧,朕困了。”
郑贵妃脸色在这一刻有些发白,犹豫了一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皇上,咱们的洵儿也大了,您先前应允臣妾的事,是不是该对限啦?”
帐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春意无限风光旖旎瞬间变成了秋霜泠然冬雪寒冰。
万历的眼忽然睁开,原来的困意不翼而飞。
郑贵妃的话依旧在继续:“臣妾想问皇上一句,时到如今,是不是皇上已经忘了当初的承诺了?”
没有回答,只有难捱的沉默。
“其实皇上不说,臣妾的心里早就明白了……”
“郎情似酒热,妾意如柔丝。酒热有时尽,柔丝无绝期。皇上可还记得这首诗么?”
锦帐内暗淡的光线下,郑贵妃的眼睛如同浸了水的宝石一样光彩夺目。
酒热易冷,柔丝易断,结局是不是早已预定了呢?
“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已经睡意全无的万历忽然翻过身来,将郑贵妃轻轻揽到自已怀内,“在这个宫里你是最懂朕的人,朕待你如何你心里也清楚,只是这一次,朕不得不食言。”
陷入沉思中的万历没有感到怀中郑贵妃柔软的身子正在慢慢变硬,兀自自说自话:“那个孩子,朕亏欠他太多,朕一定要好好的弥补他!至于洵儿,他依旧是咱们最珍贵的孩子,除了那个位子,朕什么都可以给他!你是最懂朕的心思的人,朕相信你会理解朕。”
帐内的光线忽晦忽明,郑贵妃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盛,“皇上只怕亏欠了别人,却不怕亏欠了臣妾么?”
万历忽然叹了口气:“朕相信这天底下谁都会让朕为难,但是只有二个人不会这样做。”
二个人?一个是自已,那一个人是谁呢?
想要的答案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万历的手指已经轻轻抚上了她的眉,慢慢的来回的描画不止。
眼底的水已经变成了火,在眉上温柔描回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锋利无比的刀,每一下都是在她的心上插上狠狠的一下。
牙齿狠狠的咬上了唇,指甲贯穿了手掌,已经麻木了的郑贵妃没有觉出任何痛,叹了口气后忽然咯咯轻笑了起来。
“皇上已经做了决定,便是再也不能更改了吧……”
“二十年相守,您要记得臣妾待皇上之心从没变过就好。”
“你的心,朕自然是知道的,朕一定会封你为皇后的!”
“皇后?”郑贵妃好象听到一个天大笑话一样瞬间失笑:“那臣妾先谢皇上了。”
心事已了,再无留恋。
忽然叹了口气:“皇上且慢睡,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呢。”
郑贵妃笑着起身下床端来一碗药,笑着看着万历皱着眉头灌了下去,笑着转过了身将碗放回原处……身子忽然软软的没有了半点力气,直直的瘫倒在了地上!
小福子顶风冒雪来到坤宁宫的时候,朱常洛刚陪着王皇后用完了晚膳,抬眼见小福子进来,王皇后眼尖,一眼瞅到他手上捧着的玄狐皮氅,不由笑道:“绘春,拿三十两银子赏给小福子,他伺候的很用心。”
得了赏小福子一张包子脸喜得眉开眼笑,沾了王爷这尊大神的光,小福子如今在宫中几可横着走了,走那都有送礼的,送吃的,送用的,如今就连皇后娘娘都赏了他,虽然三十两子对于此刻的福公公来说是看不上眼的,但是这是荣誉却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呢……宫中太监宫女海了去了,得到皇后娘娘赏的有几个?
出了坤宁宫,傲娇的福公公的嘴几乎都咧到耳边了,路上遇到几拨宫女太监问好,福公公都是从鼻孔中出了一下气表示他知道了。
朱常洛看得好笑,回过头照着他的头给了一下,喝道:“好好给我清醒下,再敢趾高气昂,你惹祸倒霉的的日子就不远啦。”
小福子大惊失色:“啊,王爷,不会吧?”
“莫不是以为皇后娘娘是真看你差事干得好才赏得你么?”
一句话就好象一桶冷水淋得小福子浑身发凉,抖着嗓子道:“王爷,您好可别吓小福子了,奴才打小胆子就小。”
朱常洛斜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皇后娘娘是在提醒你,你今日领了银子,明天就该领板子啦。”
“好好跟着王安学学,同样是太监,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哪?”朱常洛叹了口气:“低调懂不懂?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福子呆呆站在雪地,本来一脸福相的脸早就变得如同苦瓜一样……怔了半晌之后,忽然一拍脑袋,“殿下,您等等我,咱们慈庆宫来人了呢。”
靴子踏在厚厚的雪上,每踏一步就发出咯吱一声脆响。朱常洛一步一步走得极快,忽然脚下一滑,惊叫了一声,眼看就摔个脸朝天。
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他一只胳膊…
第161章凶兆
流霞和涂碧是慈庆宫的大宫女,睿王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她们二人带着一干下人贴身伺候。
在慈宁宫所有人的眼中睿王朱常洛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这位王爷脾气随和、待人有礼,就算是对低人一等宫女太监,说话一直是和风细雨,从不打骂呵斥,摊上这样的王爷,慈庆宫上下人等个个谢天谢地,无论从那方面看,这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流霞十五,涂碧十六,都是如花少女,娇艳流朱。
流霞简直觉得眼不够用了……因为慈庆宫刚来了一位大帅哥还有一位小帅哥,当然还有一个老的,流霞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大帅哥是叶赫,小帅哥是阿蛮,老且被人无视的是宋一指。
流霞性子天真直爽,这辈子最喜欢就是小孩,看到阿蛮时眼睛早已灿然生光。一路奔波而来阿蛮风尘仆仆,神色也有些憔悴,可那一对灵动传神的大眼,已经将流霞的十分爱心勾得一分不剩。
涂碧比流霞大了一岁,懂得事就多了一些。
一双眼扫到阿蛮身边那个人时候,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脸红得如同刚煮熟出锅的虾子。
等她一张嘴请安,一声婉转如鹂硬生生喊出了几分‘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的韵味。
别说叶赫,就连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装大人的阿蛮都惊得瞪大了眼,宋一指抚须哈哈大笑。
叶赫的脸瞬间有些暗红,冷哼了一声,逃也似的落荒而去。
涂碧痴痴望着叶赫远去的背影,平添出无限心事。
看叶赫狼狈逃窜的样子,阿蛮鼓着嘴就想笑……可惜随后他发现笑不出来了。
因为流霞已经扑了上去,拉起阿蛮的手,笑道:“好可爱的小孩!哎哟,看这一身灰,姐姐带你洗澡去。”
翻了个骄傲的白眼,阿蛮打开流霞的手,恶狠狠道:“我不是小孩!”
流霞掩着嘴大笑:“好啦,你不是小孩,是大人好不好?”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拧了下阿蛮玉雪可爱的脸蛋,噗的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阿蛮恼怒的盯着流霞,忽然醒悟到自已这是不是被人吃了豆腐沾了便宜?
那吃了亏是不是得沾回来呢……
阿蛮大眼灵动,不怀好意的在流霞胸前鼓涨欲出的春山巡睃了两圈,一对举起的小爪子比划了半天,到了也没有长出那个狗胆放下去……
宋一指端着茶在一旁笑得开心,他这次执意跟着叶赫来京,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一个神医,每次想起朱常洛身上的怪毒,都让他心痒难搔,跃跃欲试。
神医都是很自负的,见到奇难杂症堪比老饕碰到了美食,赌鬼抓住了骰子。但这只是理由之一,宋一指这次坚持去京城固然是挂念朱常洛身上的毒,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小心思,那就是要和苗缺一一较高下的念头。
天大地大,不及师兄这两个字的压力大。若是一不小心,那便是师兄变师弟的一辈子大事。
雪依旧在下,天色依旧阴沉。
朱常洛呆呆望着眼前那个人,似真似幻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你回来了?”
“嗯。”
“想通了?”
“嗯。”
“以后还走么?”
“不走了。”
“……”
“……”
彼此相视一笑,顿时雪化云开。有些事和有些话不必再说,因为没有必要。
人生匆匆短暂,咫只天涯很远也很近,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在自已不多的时间有这样一个朋友陪着自已安静地走完,人生好象也没有什么缺憾,想通了这一点的朱常洛笑得一脸灿烂阳光。
脸上的冷静压不住心底如野草一样疯长的负疚感,叶赫隐在袖中的手早就紧紧的捏成了拳。
慈庆宫里一片欢腾,在看到阿蛮和宋一指时,朱常洛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不知为什么,望着阿蛮的眼睛,朱常洛总觉得这个鬼马精灵的小孩眼底有了那么一丝忧愁和防备。
没等他多想就被宋一指拉到一边,皱着眉头伸手试脉,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大堆丹丸药散。
朱常洛哈哈大笑:“宋大哥,上次你给我的那一包还在呢,这又是一大包?”
宋一指老脸发红:“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些药都是你走后我为你特地配得,虽然不能根除你身上的……”说到这里时,忽然看到朱常洛扫了眼殿中伺候的一干人,宋一指人老成精,立时改口:“你身上的那个……总之,吃不死你就啦。”
阿蛮在一旁拍手大笑,朱常洛连忙命流霞将这些药收到自已房中好好收拾。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一夜,风雪愈来愈大,天地尽数被白雪覆盖。
外头雪大风寒敌不过慈庆宫的欢声笑语,暖意融春。
一道道佳肴端了上来,吃得阿蛮眉花眼花,一张小嘴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大堆。
朱常洛看得好笑,拿过一碗参鱼汁递了过去:“小阿蛮,你少吃一点,不要撑坏了肚皮。”
忽然想起阿蛮喜吃甜点,便吩咐流霞道:“去膳房找刘大脑袋,要他做点糖不甩和芋泥白果送来。”
这两份甜点在宫中从皇上到太后没有一人不喜欢,乃是宫中诸多甜品中的一绝。只是刘大脑袋这个人有个怪脾气,不是他看不上眼的人从来不肯做,在他看得上的名单中有皇上、有太后、有皇后、有皇贵妃,至于朱常洛……那是新近加上去的。
流霞笑应了一声,扑花蝴蝶一样的去了。
阿蛮扑闪着大眼,喝了几口参鱼汁,忽然伏到桌上,先是小声抽泣,到最后竟放声大哭起来。
刚还吃得欢天喜地,眼下这又是那一出?包括宋一指在内的所有人大为愕然。
叶赫冷着脸盯着阿蛮,不发一言。
朱常洛搞不懂这个精灵小鬼到底怎么了,连忙将他拉了过来,轻声劝慰不止。
“我还没想好……”阿蛮哭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抽答着道:“朱大哥,对不起,等过几天我一定和你说。”
说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朱常洛表示很迷茫……
回过头就去看叶赫,却见叶赫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难明,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天清早,朱常洛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流霞和涂碧捧着巾帕在一旁伺候。
朱常洛收拾起来,推开窗户举目四顾,见一夜大雪后,整个园中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各种雪景奇形各异,引人遐思。
随手闭上窗户,外头脚步声响,叶赫和阿蛮一大一小携手进来。
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就好,今天阿蛮换上了流霞给他挑得一身亮银一样貂裘,就象年画上走下来的金童一样。
朱常洛含笑望着他道:“阿蛮休息得可好?”
叶赫哼了一声:“这个不必问,他嚷了一晚上的梦话,不是驴打滚,就是豌豆黄!”
没得拦得及时,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被揭了短的阿蛮又窘又羞,气急败坏。
众人瞠目结舌,笑倒一地。
朱常洛笑着对叶赫道:“等我完了功课,今天咱们就带阿蛮小少爷逛逛北京城,说实话,我也想孙大哥他们了,听说莫大哥过年的时候也来京城了,今天咱们一并见个面吧。”
久已不见孙承宗和莫江城,对于朱常洛的提议叶赫自然没有意见,阿蛮听说能到外边去玩,第一个欢呼雀跃。
朱常洛一笑提起笔,这是董师傅给自已留得功课,每天大字三百个!理由很充份,书读得好不好没人知道,但是字写不好可丢人的紧。
看着雪白的宣纸,朱常洛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本来只想带着阿蛮出去玩,看来自已还有一桩正事要办……想起李如松转交李成梁的那封言辞恳切的信,朱常洛嘴角有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朝鲜是个小国,在朱常洛的眼中这个国家就象一只羊。日本也是个小国,但这个国家却是一条狼。
今年是万历二十年,再过四个月,就到了狼吃羊的时候了。
说朝鲜是羊,朱常洛是有理由的。眼下的朝鲜正在大闹党争,先是西人党和东人党斗,西人党被斗倒后,东人党又分裂为走强硬路线的北人党和走稳健路线的南人党,东西南北一场内讧的结果就是朝政权混乱,军队分裂,十多万的军队缺员到估计只剩下几万人,而且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这样的国家不是羊是什么呢?还是大肥羊!
掉头再看日本,在万历十三年的时候,丰臣秀吉在京都接受了日本天皇的册封,成为了日本的最高官员——关白,相当于内阁首辅。也就是这个人,终结了日本长达二百余年的战国时代的历史。
由于岛国现状,日本人的头脑中长久以来形成了一种固化的思维,这就是“大陆政策”。除了个这变态的政策外,他们还信奉一句道理:别人的比自己的好,抢的比做的好。做为日本历史的一代极品首领,丰臣秀吉在统一日本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我有生之年,誓将唐之领土,纳入我之版图!”
丰臣秀吉嘴里的唐就是明朝。
要取大明,先得朝鲜。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就凭福建巡抚两封不着风浪的折子,居然就能够敏感的判断出日本将对朝鲜意图不轨,看来李成梁对于朝鲜这块祖籍之地执念很深,同时也让朱常洛很是佩服李成梁灵敏的嗅觉和对局势的预估与掌控。
想当初自已在辽东对他列出三个条件,只怕就是第三个最对了他的心思吧?
如果李成梁能够答应自已的条件,就放他去朝鲜又如何?
紧皱的眉头忽然放开,朱常洛笑吟吟提起笔继续做功课。阿蛮一脸讨好的跑了过去,笑嘻嘻的帮着研墨,看那神情巴不得他马上写完,早点出去才是正经。
董其昌一代书画大家,深得其中三昧,谆谆告诫朱常洛书法时必须讲究入静,要诚心正意,要凝神静气,长久习之便会渐至收视返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最后而达通神入道的大成之境。
说得玄之又玄,入道通神什么的朱常洛做梦都没想过,他只求能够写得象个字样子就成。
提笔写了没有几个字,运笔之时忽觉笔端微微一滞,不由得心中微微讶异……
就在这时候,门外一阵匆忙之急的脚步的声传来,朱常洛心中莫名一阵烦乱,心跳忽然有些加速。
小福子慌慌乱乱闯了进来,一头一脸的汗水:“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快去一趟……”
手中忽然一轻,笔头忽然掉了下来!…
第162章宫变
世间有很多东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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