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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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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惊惶中跑进几个亲兵,一水的面无人色:“大汗,明军城下有大炮!”

二话不说的那林孛罗亲登城楼,往下一看,良久没有说话。

那林孛罗在城头出现,孙承宗看得分明,打马出阵,提气朗声向上喊道:“那林孛罗,今日情形你已看到了,你这赫济格城虽坚,可是可禁得这几炮么?咱们殿下仁心泽厚,不忍荼毒生灵,如今只是示警。你若是识机,可速开城门受降,否则城破败亡的时候,后悔可就晚了”随着他的手上令旗挥处,又是一声炮响,巨大的火光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城墙上炸开,顿时碎石飞溅,坚硬的城墙上顿时现出一个大窿窿。

城楼上叶赫军兵面面相觑,大惊失色。这只是一炮之威,若是群炮连发,赫济格城是守不住的,意识到这一点后,城楼上顿时一片死寂。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那林孛罗阴沉着脸,对于孙承宗的最后通牒并没有马上回答。孙承宗也不焦急,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争这分秒,相信那林孛罗必定会有一个决断。

一名百夫长红着眼上前:“汗王,依属下看明军这样攻城赫济格城必破无疑,趁现在还来得及,您带着一支兵马突围,这里有咱们守着就是。只要您能回到叶赫那位河,还可以再聚风云,以图后日。”

那林孛罗淡淡摇了摇头:“不必,现在就算能够突围出去也跑不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四面八方估计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又何必受他一番生擒折辱。”听他说起叶赫那位河,那林孛罗心头全是莫名痛楚:“……叶赫那拉河?回去也是无颜以对,不如死战到底罢!”

那名百夫人并不知道部落所在地已经失陷,听汗王这么一说,激起胸中血气:“既然守也守不住,与其让他用大炮轰破,不如咱们开城门和他们绝一死战罢!”

“不!等他们攻进城来,到那时才是我们和他们一决死战的时候。”那林孛罗哈哈一笑,盘旋在脸上的阴郁瞬间一空,双眉一扬,豪气冲天:“咱们海西女真高贵的膝盖决不屈服在汉狗的面前,今日来个鱼死网破罢。”说罢伏在他耳边如是这般的说了一遍,那个百夫长先是脸上一片阴霾,后来竟然露出狂喜之色,二话不说,转头下去准备去了。

那林孛罗心意已定,转身来到城头,对着下边厉声喊道:“明朝汉狗们听着,海西女真都是马背上的英雄,宁可站着死,决不躺下生,今天,咱们决一死战!”这番话说的气势雄壮,城上叶赫军兵热血澎湃,一同举起手中弯刀放声大呼:“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喊声如风雷怒潮顺着风远远传向四面八方,赫济格城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朱常洛和乌雅各骑着一匹马遥望前方,马背上的朱常洛的脸色越加苍白憔悴。乌雅有些担心,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惊呼道:“这么冰?”

没有理会乌雅的关心,朱常洛垂下眼睫,深深的吸了口气,挥手叫过身边亲兵:“……去和孙大人说,让他全力攻城。那林孛罗要做英雄,就遂了他的心愿和他堂皇一战。神机营破开城门之后,就让五军营全力进攻罢。”

见他的脸色越加难看,就连嘴唇都快变得青白,乌雅一心上上下下的全是忐忑不安,本能的直觉告诉她此时朱常洛的情况非常不好。炮声已经接连轰隆响起,二十门大炮一齐发作,威可裂天动地,声能震耳欲聋,就连整个地面都在不停晃荡。

离赫济格城不足百里的路上,一骑快马喷着粗气奋蹄疾驰,马上叶赫脸色煞白,不要命一路狂奔使他伤势加重,嘴角挂着一丝汩汩不断的血,可在听到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眼底急切的光都快化成实质,手上马鞭不停的落下,那马吃痛嘶声长叫奋蹄不要命的狂奔。

在他的身后梨老落后老远,一边追一边气得直喊:“你这样跑,不要命了么?”

在听到城破之后不用神机营,只用五军营强攻时,孙承宗久久没有说话。倒是麻贵须眉飞扬,豪气大笑道:“就依殿下钧命,正好让那林孛罗见识下咱们五军营的厉害。别让他好不要脸的觉得,天下勇士只有他海西女真一样!”

在佛朗机火炮强攻之下,再坚固的城门也是如同纸糊,没用多久,南城北城便一齐告破。随着麻贵一声令下,南门有刘挺,北门有骆尚志,二将各率大军掩杀进去。进城之后,随即遭遇到了海西女真的疯狂抵抗,一时间刀枪剑影,血流成河。

五军营超强战力在这一战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海西女真的悍不畏死也给明军造成不少的困惑,但明军人数众多,更兼士气如虹,南北合围之下,海西女真渐渐不敌,随着时间的过去,双方伤亡开始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同伴的倒下,更加激起了海西女真军兵的血勇之气,以一当十般奋勇杀敌。

当海西女真的兵数越来越少,战役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那林孛罗一身是血站在门口,这一战他身先士卒,死在他手里明军也不知多少到了这个时候,在他身前海西女真军兵已经没有几个人,却护在那林孛罗身边不动分毫。手持大刀的刘挺呼呼喘着粗气,看着一身是血的那林孛罗忽然举起了大拇指,郑重道:“你是个好汉子,俺老刘这辈子很少服人,我承认你是这个!”

那林勃罗哈哈一笑:“黑大个,和你打这一仗,也是我平生最痛快的一次。”

二人相视一眼,一齐放声大笑,那林孛罗笑了几声,忽然皱起眉头,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刘挺皱起眉头:“你……还是降了吧。”那林孛罗哼了一声,神情桀骜不驯,眼睛却象深不见底的古井。

刘挺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已说错了话了,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让俺来送你上路吧。”

这时孙承宗已经率军赶了过来,那林孛罗几乎快要站不住,手狠狠握在插在地上的刀柄上,对着孙承宗轻蔑一笑,转头却向刘挺道:“……你的刀的不配杀我,咱们大家一块上路吧。”说完这句话,虚晃一刀,一个虎跃便往墙楼奔去。

当着孙承宗的面居然就让他就这么冲了过去,刘挺觉得有些拿不住,脸上火辣辣的刚拔步要追,却被那林孛罗仅剩的几个亲兵拚死缠住,等解决了这几个,那林孛罗已经不见影子。

又羞又急的刘挺正要追的时候,身后传来孙承宗的不安冷喝:“不要追,快退!”

这个时候五军营平素训练的成果再次显现,军命如山四个字这一刻得到完美的诠释,没有任何的迟疑,前阵变后阵,没有任何慌乱窒滞如同潮水般快速的撤退。

而此时城墙上,浑身是血的那林孛罗手中长刀已经不见,换上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此时他已经看到城下不远处,旌旗掩映中朱常洛正在纵马行来,速度并不快,却带着如山海一样厚重威仪。

城上城下二人彼此凝视,朱常洛的眼眸漆黑似夜,隐着莫名的光。那林孛罗伸手点燃引线,用手指着城下放声喊道:“朱常洛,你看到了么?海西女真誓死不降,就算剩下最后一人,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惨厉的声音随风飘荡,城下几万道目光一齐注目城上,所有明军俱是肃然起敬。

一旁的乌雅却发现朱常洛在马上晃了几下,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一道黑烟腾起,随即一道火光伴着一声接一声的爆炸不停的响起,整个赫济格城在不停的颤抖在崩塌,而站在城楼上那林孛罗眼看就要被烈火熊熊吞噬,却依旧哈哈狂笑不绝。

远处紧切之急的蹄声伴着一声撕心裂肺般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大哥……”

听到这一声后,朱常洛的脸瞬间白的如纸,头已经垂下,眼睛狠狠的闭了起来。

被烈火包围的的那林孛罗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那一声他还是听到了,疯狂的笑声倏然停住,脚步艰难的动了两下,回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大轰隆响声过后,无尽烟火灰尘冲宵直上,偌大的赫济格城瞬间崩溃,化成一片废墟。

第292章叹息

?赫济格城方圆百里内黑烟滚滚,大火熊熊,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城内居民不甘葬身火海,纷纷跳下城墙头自救,死者不计其数。麻贵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孙承宗眼底黯然,果然战火一起,十里无鸡鸣,百里无人烟,不论兴亡都是百姓遭殃。

叶赫静静的看着朱常洛,目光冰冷而陌生,就象在看一个陌生人。

朱常洛眼神复杂纠结,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渊潭,藏着可以吞噬一切般的深沉。

二人彼此相望,千言万语却无一言以对。时到如今,任何解释都已是苍白无力。

叶赫静静的踏上了三步,神色间有一种奇怪的悲伤与愤怒,一步比一步缓慢,一步比一步沉重,但杀意如同拍岸海潮呼啸澎湃向着前面的目标铺天盖地般袭去。一直站在叶赫身后的梨老感受到不妙,瞬间大惊失色,变了脸道:“小兄弟,你想要干什么?”

叶赫停下了脚步,抬起的眼眸没有了往日寒星般的璀璨,只有浸了血一样的红,“……我送你的伏犀呢?”声音冰冷无情,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朱常洛的脸白的近乎透明,伸手从袖子取出伏犀剑,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

见叶赫出现后,孙承宗脸色大变,策马前行来到叶赫面前,急叫道:“叶赫,事情不象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叶赫轻轻的摆了摆手止住,清鸣一声掣出伏犀,一汪秋水寒光瞬间映白了周围很多人的脸。

见事情不太妙,此刻朱常洛身边已经多出几十个身着黑衣的暗卫,各执兵刃一脸警惕将朱常洛围得水泄不通。叶赫不屑一笑,迈步就往前走,眼眸漆黑如夜,闪烁着危险光芒,就象是传说中嗜血修罗。随着他一步步逼近,当先几个暗卫如临大敌。孙承宗一咬牙,手一挥,在他身后百名神机营军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

场中气氛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最后时机,弦断弓折也只在顷刻。

“都住手!”就在暗卫已经忍不住准备暴起先发制人的时候,朱常洛的声音终于响起:“都退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不许插手,违谕者无赦!”

从叶赫出现直到此刻,这是朱常洛第一次开口,声音嘶哑而艰涩,就象钢刷刮过铁锅刺耳难听,不但把周围所有人甚至于他自已都吓了一跳。为首几个侍卫还在迟疑的时候,朱常洛已经推开他们大踏步走向叶赫,在离伏犀剑尖三分处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叶大个,你回来了?”

“赫济格城阖城尽付大火,鸡犬不留,是你做的?”

“叶赫那拉河只余妇孺,牛羊财物被抢掠一空,是你做的?”

看着眼前叶赫垂着眼皮,望向地面的眼神空洞冰冷,朱常洛如嚼黄莲尽是浓浓苦涩,一颗心似乎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湖底,相说什么嘴却象被什么黏住,只得艰难的笑了一笑,对于叶赫质问一句话也没有说。

叶赫眼中光采越来越暗,到最后换上毫不掩饰浓重的失望之色,低笑几声:“师尊果然说得很对,我还以为你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对我的兄长和我的族人可以稍微手下留情呢。”

“看来我真的是个傻子。”

朱常洛侧过了头,这个角度叶赫看不到他的眼神黯淡,声音依旧平静:“事情已经这样,你要怪我也是理所应当。”

叶赫长眉倏的抬起,黑夜般的眼睛不带半分感情的凝视着他,手中伏犀剑尖光芒刺目炫眼已经点在他的喉头,脖颈周围因为剑气所激起的一片细微颤栗,只要自已手一动往前送上三分,立时就可以将他洞穿咽喉血溅十步!

这一来不论不是锦衣卫还是神机营,全都傻了眼,可是谁都不敢动,急红了眼的孙承宗疾声大喝:“叶赫,是你们海西女真侵犯在先!两军对阵,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今天是我们胜了,但如果是我们败了,相信你的大哥做的只会比我们更惨更绝!”

天已近暮,阴云四合,不知不觉间漫天又是飞雪。

朱常洛轻轻呵了口气,微笑叹息垂眉:“能死在你的手下,我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我好象欠了你很多……如果这样能解了你心中的恨,也不错。”

叶赫紧紧咬住了牙,眼角不可控制的抽动,忽然手腕一动,一道剑光如龙腾蛇跃而起。这一下暴起仓促,旁观众人无不措手不及,一片惊叫声中,胆小的已经扭过头不敢看,而胆大的只看到一道闪电过后,空中一缕头发在空中迎飞散。

叶赫手腕一震,被沛然内力所激,伏犀剑在一阵剧烈猛颤之后迸发出一声哀鸣,剑身顿时断了几截掉在地上,叶赫飞手将剑柄掷到朱常洛面前,看都不再看一眼,转身大踏步踉跄而去。

这几下发生的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石火,一眨眼的事情却让周围所有人无不毛骨悚然。看兀自插在地面颤动不休的半截伏犀,朱常洛的心比天上落下来的雪更冰更冷。

不管怎么样,看着叶赫离去的背影,自孙承宗始到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次终究还是放过了朱常洛,无不长出了一口气,能有现在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分开两边,拉着宋一指出现的乌雅一脸惶急,看着如木雕泥塑的朱常洛,急得一眼全是泪:“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轻轻的推开乌雅的手,朱常洛垂下眼眸,心中说不上失落还是难过,但声音异常平静:“乌雅,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我么?”

被他异常表现惊动,乌雅忘了哭,怔怔答道:“为什么?”

朱常洛抬头望天,天上密密麻麻的雪不停的落了下来,瞬间脸上已经是一片湿意,“……因为不用他动手,我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乌雅惊讶的瞪大了眼,随后她就看到朱常洛已经闭上了眼,身子如同一片雪一样倒在了地上。

场中顿时一片大乱,正在找马准备去寻叶赫的宋一指也顾不上了,连忙回来指挥众人将朱常洛抬回大帐,一时间明朝大军人心惶惶,破城大胜的喜悦被太子这个突出状况搞得荡然无存,却没有一个埋怨,都盼着太子能够快点醒来。

转眼已是三天,虽然经宋一指全力救治,但是朱常洛也只是仅余一丝若有若无的细微呼吸,孙承宗、麻贵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团团乱转没有别的办法。朱常洛此时遍身都是青红斑块,若是揭开胸口,就会发现两道青红二线已近无限逼近心脉,据宋一指说,只要青线二线侵入心脉,就是办丧事的时候了。

帐外北风怒号,大雪纷飞,帐内四处摆着的火盆,温暖如春,接连几日没有合眼的乌雅伏在床头困倦之极的昏昏打盹。

帐门口一道微风轻轻掠进,处在迷糊中的乌雅警觉的刚要抬头,颈后忽然受了一击,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朱常洛觉得自已好象一直在做梦,又好象一直徘徊在清醒与昏迷之间。

耳边不停传来各种声音……宋一指的叹气,乌雅的哭泣,麻贵的怒喝,还有孙承宗的低唤,他一直想努力睁开眼睛,却事与愿违的沉入更深的黑暗中……到后来一切声音俱都远去,在他无尽的静寂黑暗中,他看到不远处一个笔直挺拔的身影在前方静静伫立。

瞬间发现自已好象置身崖壁,整个身子悬空飘荡,手指无力攀着一声突起的岩石,头顶是一片混沌黑暗,脚下万丈深渊,强劲的寒风呼啸而过,不断的撕扯他的身子,似乎想要把将他卷起掷下,让他湮灭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希望就在那个一直站在那里,似乎亘古未动的身影上……朱常洛怒力张开嘴呼唤,却骇然发自已出不了任何声音,一直到他绝望松开手堕落深渊的时候,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道熟悉之极的暖流在体内不停的流动,渐渐恢复了意识的朱常洛眼睛有些发痒,却紧紧闭着不说话。

第二天清晨时,乌雅揉着发酸的脖子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朱常洛的脸,伸到中途却停了手,惊讶的瞪大了眼……因为她看到朱常洛正眯着一双眼瞧着兀自颤动不休的帐门。

继收回抚顺后,赫济格城再度大捷,早有飞马报入京城,万历龙颜大悦,又派特使持旨入辽东大加恩抚。此时孙承宗已经率兵退回抚顺休养生息,朱常洛交由宋一指精心开药调养,关于太子离奇发病以至于奄奄一息,却在一夜之间神奇般好转的事,各种版本的传言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

这些瞒得了谁也瞒不过宋一指,自叶赫走后,宋一指对朱常洛就没有过好颜色过,天天阴沉着个脸好象欠了他二百大钱没有还。孙承宗看出苗头,瞅空便将事情原本和他说了一遍,即没添枝也没加叶,一场战事被他只用了几句话一言带过,却不料听的人已是惊心动魄。

宋一指听完后半晌不言,回室却对朱常洛道:“从心而论,没听到这番话前我认为小师弟是对的,可是听完你这番话,我又觉得你着实有些冤。唉,这是是非非,倒让我不好说了。”

看着宋一指莫名烦恼,朱常洛开朗一笑:“宋大哥一生醉心医术,大可不必费心想这些恼人烦事。”嘴角笑容敛去,想起一事突然开口道:“宋大哥,请你和我说实话,我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正在烦恼的宋一指吓了一跳,他不擅说谎,顿时有些支吾不定:“你已经撑过这一次,眼下肯定不会再有事,至于以后……”以后之后就再没有了下文,半晌无语突然发怒道:“总之……没事不要说丧气话。”

对于他的暴跳如雷,朱常洛笑得眼睛弯弯:“宋大哥不要骗我了,这次发作之后,我已发现丹田处不再是冰寒一片,心口处却添了火烧感觉,我记得你曾说过冰火汇集的时候,就是我毙命的时候。”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方,有些茫然不定:“我不怕死,我就想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宋一指没说话,却从手边针囊中取出数银针,出手入风插入他身上几处大穴,低声道:“现在外头多少人视你如神,我没别的话送给你,慧极必伤这四个字好好琢磨下吧……你的毒性确实已近心脉,下次发作之前若无解药,就是请下天神也救不得你。”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留下那几粒天王护心丹。”

朱常洛眸光流转,淡淡笑道:“宋大哥刚还夸过我,这饮鸩止渴的事,岂是我这样智者所为?”

宋一指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做,既然这里战事已了,不如快些回京吧。我再想想法子,开药给你调理一下。”

朱常洛叹息一声,声音无限落寞寂寥:“人活一辈子,尽管知道有些事明明不可为,可事到临头时还要去拚一下。”见宋一指除了一脸的茫然不懂,尽是写满了被拒后的失望,心中一阵温暖:“宋大哥好意我心领了,等我再干一件事,等这件事完了,到死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人生经历如同一梦,如同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不弃者,一点执念而已。这一句话说来简单,但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的,是无论如何也不悟透其中的饱含着物转星移的沧桑。

宋一指不懂朱常洛,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叹息。

第293章信件

?从赫济格城回到抚顺的时候,冬至已变成抚顺城内大雪纷飞,一片银白。

休养近半个月的朱常洛伫立窗前,眼神空洞幽深望着窗外,墙角那里有几株腊梅迎风闹雪,开的如火如荼。

孙承宗顶风冒雪而来,推门进来发现乌雅不在这里,触鼻就是浓郁之极的药香。几天不见,朱常洛整个人似乎比之前清减了一圈还要多,看着他愈见单薄的身影,听着他时不时低咳嗽几声,孙承宗眼底担忧关切之色一闪即过,想要劝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先在心里叹了口气,笑道:“几日不见,殿下气色好多了,果然吉人自有天佑。”

朱常洛笑着站起相迎,“老师来了,快请坐。”

躬身谢过朱常洛一杯暖茶,啜了一口真心赞道:“好茶,乌雅格格伺茶的功夫越发精进了。”朱常洛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黑沉沉的如同一口不见底的深潭,对于孙承宗今天的来意他的心里已猜了个大概,等孙承宗放下手中茶杯,朱常洛微笑开口道:“老师,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可以直问无妨。”

孙承宗讶异的抬起了头,却发现这,怔了一瞬后道:“如今辽东战事已了,兵部已经几次发文来催,军士们这些天已经休整的差不多,咱们下一步行止?”

对于他这个问题,朱常洛似乎早有准备,“辽东事情虽然平息,可是还有一处还没有太平,咱们既然来了,就干脆一并解决了,也算了了门心事。”

孙承宗眉梢一扬,眼神一亮:“殿下指的难道是朝鲜战场?”

朱常洛先是点头后是摇头,眼底锋茫毕露,声音温和平静:“这次日狗来势汹汹野心勃勃,更何况还有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等日本名将率队,举国而发的十五万的精兵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丰臣秀吉这个老东西一生野心极大却又小心谨慎,这次估计是他这辈子玩的最大最刺激的一场人生豪赌了。”说到这里,朱常洛嗤得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变得讥诮挪揄:“他既然设下了赌局,咱们怎么也得下场一把。”

其实朱常洛在抚顺迟迟不动身,孙承宗心思缜密,这些日子推演兵情时他不是没有往朝鲜那边想过,如今得到证实,瞬间有些莫名兴奋:“也好,咱们就率兵去朝鲜逛一圈也不错。”

没有让他兴奋多久,就见朱常洛摇头笑道:“老师,朝鲜地方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如今日军十五万遍布朝鲜境内八道,如果要咱们三大营进去和他们打游击战,那吃亏可就是咱们了。”

孙承宗瞬间就领悟过来,朱常洛说的不错,明军对朝鲜地势并不了解,若是盲目进去清剿,付必伤亡代价必然不小,三大营是明朝今后主要战力,别说朱常洛舍不得,孙承宗更舍不得。正在疑惑间,就听朱常洛清朗声音说道:“老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看着朱常洛带着无尽内涵的笑容,孙承宗心里突然一阵怦怦乱跳,一个瞬间飞起的念头让他有些不敢置信,以至嗓子都有些发干:“殿下的意思是……”这个想法委实大胆惊人,孙承宗说了半截没有说下去。因为孙承宗不是莽撞人,无论大小事情不先在心里想明想透绝不轻易开口。

含笑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侧过了头,纤长的手指在身旁几长上敲了几下,“我的意思是……朝鲜有李如松、吴惟忠对付小西行长已经足够。既然丰臣秀吉倾国之兵将手伸到朝鲜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该有样学样,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样?”

此时窗外雪光反射进来,朱常洛面容瘦削苍白,但漆黑的眉睫下,一双眼睛却寒星秋水般清澈灿烂。

到了这个时候,孙承宗已经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在室中转了一圈,冷静自持已经顾不上了,声音中全是兴奋,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殿下……您莫不是想去攻打日本?”这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已都觉得荒唐到家了。

不怪孙承宗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任何人看来,明军渡江摇朝和穿越茫茫大海这两条路,傻子都会知道去朝鲜还是比较靠谱,而去日本?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当他看到朱常洛一本正经的望着自已的眼神,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所以醒悟过来后的孙承宗惊愕的瞪大了眼,被这位太子爷这神来想法震得已经完全不知所已。

朱常洛不再多解释,事实会证明一切:“请老师吩咐下去罢,三日之后大军开拔,渡过鸭绿江去朝鲜。”

孙承宗觉得自已好象被雷劈了,眼前金花四溅,耳边轰隆作响,瞬间觉得自已实在跟不上太子的趟了,刚刚不是明明说不去朝鲜要去打日本么?这一会怎么又说要去朝鲜?这到底是要闹那样?

这辈子从来没这样迷糊过的孙承宗的脑子如同开了滚的一锅乱粥,可是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通这位太子殿下到底在打什么玄虚。见他拧着眉头一脸苦恼,朱常洛笑声响亮:“老师先别为这个事费神,一切听我安排就是。等下到了朝鲜,你就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了,眼下且听我的命令行事就成。”

果然一日不学习就得落后,一脸惭愧孙承宗几乎是用逃的心态出的门。

冷风一吹,想起太子殿下自从见到自已那天起,就一直以老师称呼自已。可是谁知道自已心里的苦啊,而之前学生说的每一句话,自已这个老师都得费老半天神才能猜出个七八,可是到了现在,自已竟然连一二分都已猜出不来了,这到底谁该是老师,谁该是弟子啊……

经历了辽东平叛这一场大战后,京师三大营真的如同朱常洛预见的那样,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如今的京师三营,已经彻底换了面貌,就象一柄淬过火的绝世神兵,焕发出的是无比的锐锋和不可抵挡的杀气。

整兵入朝鲜的消息一经传出,军心顿时一阵欢腾,谁不想多立战功?一时间群情踊跃,热血澎湃。经历了辽东平叛这一场大战后,京师三大营真的如同朱常洛预见的那样,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如今的京师三营,已经彻底换了面貌,就象一柄淬过火的绝世神兵,焕发出的是无比的锐锋和不可抵挡的杀气。

三日后已经身在车上的朱常洛用布轻轻的擦拭伏犀,虽然是断的,但并不妨碍它的剑锋如秋泓般雪亮,叹了口气,疲倦的阖上的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带着这一样一支队伍踏上异国的土地,想必很有意思。

———

此刻朝鲜肃川城内,辽东提督李如松正在大发雷霆。

说起来这个事情起因正是祖承训,这位入朝第一战因为狂妄而大败亏输的家伙,自从战败后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一反常态,四处传说日军“多以兽皮鸡尾为衣饰,以金银作傀儡,以表人面及马面,极为骇异”,类似的话还有很多,那意思大致就是说日本人外形奇特,行为诡异,很可能不正常,属于妖怪一类,没准还吃人肉。

其实这就是祖承训少见多怪了,其实战国时期的日本武将们都喜欢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每次有些人打仗都戴着一顶锅铲帽,还有喜欢戴两只长牛角帽的,当然类似的奇装异服还有很多,反正是自己设计,没有更怪只有最怪。

其实明军只知道日本人穿衣服乱,其实姓名更乱,比哪生在河边就叫渡边,生在井边就是井下,生在田里就叫野田,总之一堆烂货乱的很,这些在明军眼里就显得有些惊世骇俗,不亲眼看到,实在不敢想这世上还有这样古怪人种。

眼下让李如松暴跳如雷就和这个乱字有关。自他率兵入辽以来和日本军兵干了几仗,双方互有胜败。小西行长派人求和,李如松明面上概然答应,暗地中却派兄弟李如柏和手下副将李宁携大军突袭平壤。

可是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得让人瞠目结舌,原因为李家军在看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妖人从城里奔出来的时候,这突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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