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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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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贵见多识广,虽然讶异于这只枪的威力,但是到底没有失了风度,抚须笑道:“赵大人能做出这么多火绳枪,诚是难能可贵,只是你是火器大家,应当知道这火枪威力虽然奇大,可惜有几个弊病无法更改。”一边说眼睛扫向那上百口大箱,不由得皱了起眉,深为担忧道:“这么多火枪,只怕是……”
他的一句只怕是还没有说完,赵士桢早就懂了他意思,一挥手止住,哈哈笑道:“将军见多识广,你的夸赞老夫收下,可不敢当大家二字。”说着叹了口气,敬佩的看一眼离他不远处笑意盈盈的那个人,赞道:“事实胜于雄辩,将军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一会就可以见识到咱们太子的本事啦。”
麻贵肃然变色,眼睛变亮,已经琢磨出点味来:“赵大人的意思,这火枪不是出自你手,而是……咱们太子殿下?”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答复之后,麻贵的眼神瞬间变得难以置信。
火绳枪虽然稀罕,但是绝不可能是太子首创吧?赵士桢是本朝公认的火器大家,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所以麻贵敏锐的察觉这其中定有文章。他的神情没有能跑得过赵士桢的眼底,不过他懒得和他解释,只用了一句话就终结了麻贵的疑惑:“将军少安勿燥,马上可以见分晓。”
他这里大卖关子,全然不管麻贵心里种种疑问,好象装了几百只小猫正在百爪挠心般难受。赵士桢哈哈一笑,手挥处,早有准备的工部人员快速上前,一口气搬了上百个假人,距众人百步外一字排开。
含笑看着一切布置将好,朱常洛向孙承宗问道:“老师,上次访营之后,那个法子可有训练?”
恋恋不舍从那一支支锃光闪亮的枪支上收回眼神,孙承宗转身回话,神情一反常态的有些忐忑:“您传下的三段射击法,微臣揣磨了好久,恕臣大胆,结合三大营特性再考虑到燧火枪的特性,微臣……稍微做了一些改动,不知殿下会不会怪罪?”
和孙承宗比起来,朱常洛只是占了站在巨人肩膀上,比眼前这些人多了几百年见识的光,但孙承宗是一代军事大家,他说不妥那自然是有不妥的地方。对于这一点,朱常洛坚信不疑。
他们俩个所谈内容想当然引起在场很多人的注意,熊廷弼和麻贵凑了上来,朱常洛毫不避讳,笑道:“战法这种东西,我本来就是一知半解,老师即然说不好,肯定是有缺点,说出来咱们大伙参详一下。”
他越这样谦逊,越让边上所有人觉得太子纯属客气,孙承宗心里觉得不安,但还是鼓足勇气决定说出来。就在这个时候,赵士桢上来说道:“殿下,一切都已布置就绪,可以开始了。”朱常洛忽然改了主意,“老师且慢说,先从神机营挑出百名军士来这里,咱们先试了枪,再听你演讲战法可好?”
一听还要试枪,这可比讨论战法什么的好玩多了,早已心痒难搔的熊廷弼,头一个出声叫好:“殿下,能让我来试一下么?”朱常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边上叶赫冷哼一声:“要来也是我来,你等下一轮吧。”麻贵虽然没有说话,但两眼炯炯放光,明显也是心痒难搔。
大家纷纷大笑,熊廷弼心胸也不狭隘,忍不住跟着笑:“叶赫,你就使劲的欺负我吧。”
军兵如山,动如迅风骤雨,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百人队整齐划一下进入场中,当前一人气宇轩昂,精神百倍,到了前边半跪行礼:“神机营参将骆尚志,见过殿下,见过各位大人。”声音嘎崩脆响,众人只觉耳边接连打了几个雷一样。
看着朱常洛一脸欣赏,孙承宗指着他向朱常洛笑道道:“他名叫骆尚志,号云谷,浙江绍兴余姚人,和刘挺一样,都是从几万人中挑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勇猛悍将。”
朱常洛伸手示意他起来,骆尚志起身而来,不骄不卑,垂手站在一旁,自有一种渊停岳峙的大将风范,熊廷弼刚刚被叶赫抢后了一顿,这个时候终于有了机会,低声向叶赫道:“比武功我自然不如你,可是比力大你末必比的他过。”叶赫哦了一声,眼神在对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他粗如小水桶一样的手臂上,熊廷弼得意洋洋:“看到了吧,这两臂子的力气可大着呢,人送外号‘骆千斤’。”
见人已来齐,朱常洛不想多加担搁,转头向赵士桢道:“开始吧。”
这一百人从原本赤空拳到眼下人手一枪,本来军容已是极盛,这一装备齐全,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整个士气瞬间焕然一新,肃杀军扑面袭人,让熊廷弼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脸上笑容早就消失好象从来没有过。
随着孙承宗一声令下,百人队一阵紧急移动,由原来的方阵变成一字长形,分成二排,五十人一组,前排者半膝跪下,后排举枪虚势待发。
麻贵一代名将,熊廷弼在李成梁帐下久历练,知道这是火枪突袭时必用之法,说起来也没什么稀罕,但是他们一向佩服朱常洛之能,收起心里那一分小视,全都屏住了气,静静观看。
骆尚志见准备完全,左手高高举起,打雷似的喊了一声:“射!”
后排军兵顿时扣动板机,这几十枪连在一处,道道火光冲天而声,响声如雷声阵阵,现场所有人都被震得耳朵发麻,嗡嗡做响。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放在前面百步远的人形靶子上时,只有麻贵好象发现了什么,原来镇定自若的大将之风早已不见,熊廷弼离他最近,也就模糊听到几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还没搞懂为什么不可能,奇变又再发生,只见放完第一枪的后排倏然半跪,前边一排快速移动补位,举手又是一枪,放了一枪之后,随即半跪而下装弹,此来彼去,配合的熟极而流。一阵硝烟过后,原来所剩无几的人偶又接着倒下几个,竟然好象无有停歇一样,三轮之后,枪声停歇,那百十个假人形已经完全倒下,而从开枪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场中一片硝烟散后,原来摆在那里的一片人偶无一例外全都倒在地上,前排的一些早就轰得稀烂。
不但麻贵眼睛发直,就连熊廷弼也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举火呢?”
对于他的自言自语,麻贵忽然接上了话:“是啊,你也看出来了?”
话的意思是一样,可是二人都看出来的却不一样,麻贵看到的是这个火枪不需要再象放鞭炮一样先燃引线,而是只需要扣到板机即可发射;而熊廷弼因为在辽东的关系,接触过火绳枪,他发现的是不知如何做到的,放枪之后居然不需要清理枪膛,可以做到流水一样的攻击!
火枪的威力无庸置疑,但因为这两个致命的缺点,注定它在恶劣条件环境下和在移动如风的铁骑面前,只能形成一波猛攻的火力,一旦被突破,对上来去如风的骑兵时就全然没有了效用。
可今天朱常洛展于在他们眼前完美表现,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对火枪的所有认知。
历史终于翻开了不平凡的一页,这个进步的意义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瞠目结舌。
二人眼光一碰,眼底全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惊奇。忽然不约而同的奔出来,从百人队前边二个军兵手中夺过枪,也不用瞄准,就空中放了一枪之后,一同放下枪来,转过头望着含笑的朱常洛,二话不说,转身跪倒:“殿下神机妙想,我等敬服!”这个时候,似乎只有用这一句话才能表达心中的敬服。
而这个时候朱常洛正在讶异的瞧向孙承宗:“老师改变就是变三为二?”
“不错,微臣先前按照殿下所传法子训练,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火绳枪,因为发射繁琐,用三段射击法或许不错,可想到殿下那次试枪,我忽然觉得不如改成两段射击法更好,也更简练一些。”开口后的孙承宗眼睛闪光琅琅而谈,说到兴起时,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起图来,边指划边讲,将自已参悟出来一套攻防方略就地演划出来。
屏气宁神静听的朱常洛看得很明白,孙承宗是根据京师三大营设计的这一套攻防方法,简单的说就是遇到战局之时,先由神机营的火枪兵在前,五军营步兵在后,负责原地防守,由火枪进行远程打击,再等敌军突围接近后,步兵和火枪兵交换位置,这时候再由骁骑营骑兵出马分左右两翼,尽可能斜向对方主阵冲击。这样三大营互相结合,以正辅奇,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可。
一气呵气说完心中所想后,孙承宗手中树枝咯嚓一声断成两截,朱常洛已经忍不住拍手叫好!
麻贵和熊廷弼互相对视,看着立在面前的两个人,麻贵和熊廷弼二人不约而同长声叹了口气。对他们这种姿质高绝的人来说,甘居人下的这个滋味肯定不好受,可不能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朱常洛和孙承宗二人确实是心悦诚服的甘拜下风,没有第二句话可说。
第270章阋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损兵折将败我军威灭我士气,你还有脸回来!”鸭绿江明军驻扎中军大帐内传来一声愤怒咆哮,怒气冲天的李如松据案向下俯视,与平时镇定自若相比,此刻的他眼底已被怒火烧红,全然一派野兽吃人一样的凶狠,而本来该上座的辽东经略宋应昌却在一旁侧座上稳稳的坐着,静静的打量眼前情形,却没有说话。
帐下跪着的正是从朝鲜溃逃而回的祖承训,这位踏上朝鲜国土,当着朝鲜国主和朝鲜领议政大臣柳成龙的面喊出“当年我曾以三千骑兵攻破十万蒙古军,小小倭兵,有何可怕!”这样壮烈口号的辽东副总兵,最终他的轻敌被血的教训逼着他将这句豪言壮语吞了回去,只是教训着实惨烈无比。他虽然是活着回来,可是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痛,带去三千精英连死带伤几近二千余人,副将史儒力战而死。
跪在地上的祖承训一声也不敢吭,正应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这句话,回想入朝之后发生种种,尤如浮生一梦。他长年带兵和蒙古诸部在边界征战,熟悉各种战事战法。尽管入朝后,朝鲜时任领议政大臣柳成龙见明军数量稀少,便隐晦的和他说日本军兵不但人多还颇为凶悍,需要小心对待。别看祖承训嘴上狂妄不羁,他既不是白痴更不是傻子,还不至于狂到认为自已真的可以拿三千胜敌十五万。
走时特地面授机宜让祖承训明白,李如松派他前来先行一步的目的就是为了先震慑,试探对方的虚实和反应,为之后大部队渡江入朝开个好头。针对这个情况他的算盘打得比较精,觉得自已前冲一下,若是能拿下几个城池,这先锋第一功自然是光采无比。同样若是见风不好,也可即时调头,立足防守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在他的心里,一直认定倭寇就是一群穷疯了的傻缺,他们在大明抢了几十年,如今抢不到了就盯上了朝鲜,强盗的目的就是为了抢点财物,这样的军兵贪生怕死,毫无战斗力可言。
事实上好象真的和他想的一样,祖承训这一路猛攻,受到的反抗几乎没有,一如势如破竹般的高歌猛进,一直打到平壤城门前,祖承训自信心已经空前暴涨,只要拿下平壤,这援朝第一功稳拿定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一马当先带兵直冲入城。
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声狂呼,进城之后迎接明军的只有喷火的枪口和雪亮的刀光。直到这个时候,祖承训才明白已经掉进了敌方设置简单的陷阱,先前步步顺利就是对方等待的这个机会,这样的谋略和耐心让他一颗心冰凉而绝望,这才省悟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在犯错,这一路步步顺昨竟是一步步走向败亡。
“末将轻敌冒进,才有今日大败。不但葬送了二千多兄弟的性命,也丢了大明朝李家军的脸。祖承训没脸再见老伯爷和将军,任凭将军以军法处置,祖承训心甘拜领,不怨不悔。”
回过神来的祖承训脸如死灰,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静等李如松发落。李如松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这援朝第一战本以为派出祖承训可以来个当头彩,却没有想居然挫了士气成了笑柄!若不是看在祖承训是跟着父亲多年的老人,李如松真的有种冲动,很想把他拖出去砍了他的脑瓜用他的鲜血祭旗。
倒是坐在一旁的宋应昌抬起头看了祖承训一眼,见他不推不诿,直承其罪倒是有些意外。等他侧眼看到李如松一张脸涨得通红,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宋应昌在心里冷笑一声:自从领兵入朝以来,这位二世祖骄横跋扈,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目无余子,妄自尊大,从没有将自已这个辽东经略放在眼中,难怪他力压石星,而保举自已来做这个辽东经略,也许早就存了心将自已当个傀儡。
一念及此,宋应昌顿觉一股无名火烧,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眼神冷酷中微带些讥诮。
“宋大人,依你看祖承训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一声,宋应昌怒火瞬间破胸而出!这那里是问自已的意见,这完全是打算让自已背黑锅!尽管心里已经气炸,但宋应昌不是个莽撞人,他知道就凭自已是无法奈何李如松,鸡蛋碰石头的结果就是自已决计没有好下场。
沉思了片刻,宋应昌开口道:“若以军法论,祖承训当斩!”
就算早有思想准备,梗着脖子的祖承训还是浑身一震,瞬间脸如死灰。当然和他一起变脸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李如松,先是瞬间黑了脸,然后从鼻中冷哼一声,见宋应昌不为所动,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这一切都没能逃得过宋应昌的眼底,眼看火候已到,再搞就是过犹不及的时候,宋应昌开口接着道:“但念在此时战事末开,丧了士气已是大忌,若再斩首大将,于战不吉,于势不利。依本座之意,可先将祖承训收入大牢,至于他这次损兵折将失利之罪,就等圣上的旨意罢。”
本来李如松的脸色已经和缓很多,可在听到圣上二字,顿时有些古怪,斜眼冷笑道:“大人动作好快。”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从他这一句话中足以听出好多内容的宋应昌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本座是辽东经略,逢事上达天听,乃是理所应当份内之事,莫不成将军以为本座是在胡做非为不成?”
军政不合,两大巨头的冲突导致这大帐之内气氛顿时变冷,眼看就要闹僵的时候,忽然帐外闯进来一个人,笑嘻嘻道:“大哥,朝鲜国主命人送来几坛烧酒,我闻着味道不错,有功夫咱们兄弟俩喝一杯?”
一听这个声就知道正是当今左军指挥官为副总兵李如柏。李如松和宋应昌一齐皱起了眉头,却又都有一些释然后的轻松,李如松喝道:“身为左军统领,大战就在眉睫,还敢谈什么喝酒,先出去领三十杀威棒吧。”
一边和宋应昌打过招乎,李如柏笑道:“大哥莫要吓我,不说眼下咱们还不到出兵的时候,要打起来,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么?想当初咱们兄弟跟着爹出征的时候,你看到过我那次有贪生怕死过么?”他这个人一向嘻皮笑脸,极难正色说句实话,见惯了他嘻皮笑脸的混不吝模样,这一正言厉色,让在一旁宋应昌很是刮目相看,忽然见他一双好眼黑白分明,那有半点平时无赖惫懒,不知为什么,宋应昌心里忽然就是一动!
一时被兄弟说得语塞的李如松倒没有什么话好说,片刻后哼了一声,正要再说,宋应昌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淡淡站起身来:“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罢,先将祖承训收入大牢,等渡江入朝之后,让他戴罪立功就是。”
李如柏大喜,眼底脸上全是欢喜之色,几步上前对着僵在地上祖承训就是一脚,笑骂道:“咱们李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还不向宋大人谢恩。”一身大汗的祖承训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如柏,听话的谢过李如松,又谢宋应昌时,不料宋应昌摆手不受,只淡淡说了一句:“祖将军还是先谢过你家二爷吧。”
李如柏眼神变化,但脸上依旧那种众人熟悉的混不吝样子,可是背转身后,眼底有光一闪即逝。
帐外进来人将垂头丧气的祖承训带走后,宋应昌冷冷起身,淡淡道:“事情已了,本座回帐休息,二位将军慢慢喝酒罢。”一个酒字余韵悠长,到最后居然还拐了个弯。李如柏笑嘻嘻毫无所觉,李如松却是尴尬到不行。
看宋应昌离去的背影,李如松绷着的脸这才放了下来,看着兀自颤动起伏的帐门,忽然冷笑道:“原以为是个锯口剁嘴的闷葫芦,却原来是个藏着爪牙的老虎,倒是我小看他了。”李如柏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刚才他分明看到宋应昌撩开帐门走的那一刻,冲着自已露出了一丝奇怪之极的笑……
及时回过神来李如柏笑了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眼眨了几下,语气诚恳道:“这个宋应昌倒是个明白事理知情识趣的人,大哥日后在有人场合时多给他几份面子就是了,咱们大明一向以文御武,这些文官有些傲娇酸气也是正常,我看他为人倒还不错。”
对于兄弟的劝告,李如松没等听完已经拉下了脸,轻斥道:“你懂得什么!父亲与我生平最恨这些穷儒腐丁,全都是些追逐利之辈!至于这个宋应昌,应该知道他能当上辽东经略那是我抬举他,若是识相,这场天大的战功就分他一些,若是不识趣,当年宁夏总督魏学曾就是前车之鉴。”说完又皱眉瞪眼向李如柏道:“你以后和这些人走得远一些!”
无缘吃了一顿排揎的李如柏低下了头,嘴里诺诺连声,低头着意示伏软。看着投在地上的影子,李如柏的嘴角忽然漾出一个无声冷笑……如松如柏如桢如樟如梅,从小到大的五兄弟在父亲的眼里,好象只有李如松一个人是他的亲儿子,父亲唯独相信和器重的永远只有他一人。自已从十四岁上战场以来,冲锋陷阵,每战在前,浴血重生,却从来得不到来自父亲和兄长的一分应得的重视。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哥的眼中,自已好象永长不大的弟弟,只要有他在,自已似乎只能扮演一个乖乖听话的角色。
或许李家儿子太多,实在是太拥挤了些……当冷笑变得无比灿烂时,李如柏已经抬起了脸。
看来这场朝鲜战事来得正是及时,李如柏的眼已经变得闪闪发光,听说日军那个小西行长很厉害,只是不知自已这位天之娇子一样的大哥比起来,那个更厉害一些?抬起的脸上笑容已经变得真诚自然,口气也是恭恭敬敬,只不过声音却带上几分洞悉世情的苦涩:“从打小起,我就知道我不成器,只有跟着大哥才会有出息,大哥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就对啦。”
见李如柏伏软,李如松满意的出了一口气,声音放缓:“你知道就好,要不是这次左军副总兵如何能轮到你的头上。”
心里一阵发紧,隐在袖子里手背上青筋突突乱跳,脸上却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哥的提携我心里有数,兄弟豁上这条命,也要帮助大哥马踏朝鲜驱除倭寇,到时咱爹这个一品宁远伯,少不得由你来袭了。”
指着李如柏哈哈大笑,李如松响亮的笑声中有着说不尽的志得意满,“你啊,果然是井底的哈蟆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说到这里霍然站起,一掌拍到案上,“朝鲜一战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只要成功,咱们李家得到的岂是一个小小宁远柏的爵位可以比拟!”
说完这一句,李如柏蓦然发现兄长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之极的光,沉浸在对未来怅想中的李如松却没有发现,他的兄弟李如柏正在侧面静静看着他,眼底全然一片若有所思,眼睛忍不住潮湿闪亮,却用极诚恳的语气说道:“如柏恭祝大哥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李如松手一挥:“传令下去,七天后,我要亲自带兵跨江入朝!”
李如柏二话不说,应了声是,麻利转身出去。
出帐后沉着脸快步疾走,走出好一段路后霍然止住脚步,蓦然回头遥望中军大帐,眼神如电般遽然生光。
第271章提醒
流火暑月不只有炽岩熔石的高温,也有倾盆瓢泼的大雨。慈庆宫里,朱常洛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刚才还是黑压压的天,转眼就是风起云涌,雨丝摇曳织成一片雨幕,怒力冲刷着这个并不干净的世界。
从城北大营回来已经已有一月,自从燧火枪在神机营正式列装之后,京师三大营的建设正式完毕。在朱常洛看来,这支耗尽他心血精力建立的三大营就是象一柄名师铸就的绝世利刃,一经出炉便是华美璀璨,寒锋冷锐,可是也只有创造他的人知道,眼下的它虽有千锤百炼后的锋锐无匹,却差了那一点点的火候。
在血与火的战场上,一支军队在协同作战时能否做到默契的配合,发挥出的力量会大得不可想象,十五万人的军队对于幅原辽阔的大明朝说来,算不上什么,但只要配合的好,足以将一倍的将力扩大到几倍,甚至更高。纵观历朝史上记载,以弱胜强的战例比比皆是。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艰苦的训练,还需要真正的上战场去走个来回。只有经过一番血火洗礼,京师三大营才会真正的褪变成为虎狼之师。
对于三大营的人数分配和统率人员朱常洛也动了一番脑筋,做为这支十五万人军队的缔造者和建设者之一,孙承宗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三营都指挥使。
做为主力战队的五军营以十万人高居首榜,由带兵经验丰富的老牌名将麻贵负责;其实这个人选朱常洛更属意于另外一个人,可惜这个人现在已经在朝鲜战场上。
正式受封为骁骑营指挥使的熊廷弼终于明白了,当初太子为什么坚持要他进入李成梁部下做一名铁骑营副将的真正用心,如今由他来负责骁骑营,正是现学现用,分毫不差,毕竟辽东铁骑的能力不是吹出来的,代表了当下骑兵中最高水平。
这次骁骑营意外的只分到两万人,这样的分配即出乎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最少孙承宗、麻贵,包括熊廷弼是这么看的。但在大多数人看来,从明朝建国立极以来,骑兵重甲一直都是战场的主要战力。这种精锐战队来去如风,战力剽悍,即便敌方有箭矢之凌厉,长刀之勇悍,也完全没有抵抗余地。唯一的缺点就是培养这样的军队时间周期长,且代价昂贵。
神机营从建立至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精挑细选,万里挑一,虽然到现在为止声名不显,可是在军营核心几人中没有一个不知道,这支战队在今后的战场上,将会绽放何等样耀眼的光茫。做为神机营的指挥使,朱常洛没有任何置疑的交到了叶赫身上。
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一个人有意见,除了叶赫。
叶赫的反对,理由很简单:“我是海西女真叶赫族人!”
对于他这个荒谬观点,朱常洛笑得前仰后合,而后嗤之以鼻的一哼以示不屑。他只用了一句话反驳就让叶赫再也无法拒绝:“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叶赫,是我朱常洛这一辈子认定的唯一兄弟!而且不是我要成全你,而是你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若说神机营是咱们大明当下最厉害的绝世神兵,那么在我眼中,配得起和握得起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朱常洛看着叶赫,眼神幽然的深不可测,仿佛看到人的心底最深处。
叶赫低下了头,瞬间就抬起了头,对上的眼神一派坦荡:“好。”
这一个字包括了很多内容,若是旁人听来肯定思绪万千。
可是在朱常洛听来,只有一份兄弟铁血,肝胆相照的热血情谊。
外头传来的一阵匆匆脚步声,打断了朱常洛胡思乱想。疾步而来的王安手中呈着一份奏疏,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打着伞的小太监,可惜跟不上王安急匆匆的步伐,就这么干一半湿一半的跑进来了,“殿下,这是前边申阁老让奴才紧急传来的奏疏。”
看着懒洋洋的从雨幕中收回视线的太子,王安小心的退在一旁垂手伺候,时不时偷看太子的脸色,心中无尽担忧。这一进七月份后,太子的一张脸时常白的没有几丝血色,尽管这样的太子越发显得俊秀隽雅,可是总觉得少了些健康人才有的蓬勃朝气。而且王安忽然发现,宝华殿的宋神医来慈庆宫的次数大大增加,以前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而眼下已是三五天就来一次。
他的一个小心眼在这里盘算不定的时候,那边朱常洛已经打开奏疏看了起来,能让申时行这么急着递进来的奏疏,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前方朝鲜战局的事。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所料,却又出乎他的意料,折子不是辽东提督李如松派人送来的,而是辽东经略宋应昌的,这个发现让朱常洛提起了兴趣,专心凝神看下去之后,朱常洛终于明白了申时行这么急派人送出来的原因。
奏疏中宋应昌遣词用句很直朴,用流水帐一样的文字记叙了万历二十年七月,陈兵于鸭绿江岸的李如松终于向朝鲜派出了第一支军队。受命出击的人是时任辽东副总兵祖承训。对于祖承训这人朱常洛是听过的,辽东宁远人,原先是李成梁的家丁,随同李成梁四处征战,有着丰富的军事经验,勇猛善战,是一个看上去很合适的出征人选。
看上去合适其实不一定合适,等看到之后那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后,朱常洛已经开始叹气。
“这种哗众取宠的家伙,焉能不败?”朱常洛皱起了眉将手中奏疏恨恨的拍在手旁小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把王安唬了一跳,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宽慰一番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你又怎么了?”声音威严低沉,隐隐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弱疲备。
王安头皮忽然就乍了起来,这个声音……怎么这象皇上的声音呐?
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的朱常洛也是一惊,连忙就站了起来。殿门已经两下开处,万历皇帝一马当先走了进了,身后边一行侍从,除了黄锦跟了进外,其余皆垂手敛息站在门外。
“儿臣见过父皇,这天气不好,您怎么会过来?”
看着朱常洛,万历露出一丝微笑:“就是天不好,才来看看你。”低头打量了下他,随即不满的转过头,向王安道:“朕每次瞧太子,都是越来越瘦,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
在朱常洛跟前,无论是臣子还是奴才,很奇怪的都没有那种上位对下位拘谨感,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他心存小视,与眼前这外煞威外露的万历皇帝相比,王安除了跪着哆嗦也就剩哆嗦了。神魂皆冒之中犹想到自已的师父黄锦,他老人家得多不容易,伺候了这么一位主这么多年,这半辈子咋熬过来的。
一旁的黄锦正提着着心呢,见王安呆怔着吓得话都不敢说,心里发急,可是万历在这里,他又不敢随便接话。自进七月来皇上的脾气越见暴戾,也许是因为派出的那个人久久没有任何消息,也许是因为他那越来越差的身体,这几日乾清宫已经有一个宫女二个太监都被拖出杖毙了。
幸好这个时候朱常洛上前一步:“父皇,不干他们一等下人的事,是我看了这份奏疏,一时有些动气,脸色才不好的。”他这样一讲,果然吸引了万历的注意,伸手接过看了几眼,口中哦了一声:“宋应昌的奏疏?”
朱常洛应了一声,一边递给王安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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