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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协会系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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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的脸。这人也就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面貌忠厚,看样子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

“你拿刀干什么?”我正想回答他的问题时,刘静抢着提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我是个杀猪的,刚刚宰了一头猪,正准备去河边洗洗手,正巧被你们看到了。不好意思,没吓到你们吧?”没想到,外表这么粗鲁的一个男人,说话倒是蛮客气的。

“我们是山后学校的学生。听说这里有人出租房子,是你这两间房子要出租吗?”

“哦,这么回事啊,我说你们一大早的跑到这里干什么呢!”他的手向北一指,“看前面那片竹林,后面有一个二层小楼,是我们村的段婶要出租的,前几天还托我找房客呢。这会儿老太太可能在家,你们快去吧。”

我们向他道了谢,顺着小路穿过竹林,果然前面有一栋二层小楼。看样子很新,式样也很别致,门口的小河上还有一座小石桥。我们相互看了一下,都笑了。觉得这个房子比刚才屠户住的那两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听到敲门声,赶来开门的果然是个老太太。由于事先知道了老人的姓氏,我们就段婶长段婶短地叫个不停。段婶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问明我们的来意后,脸上闪过一丝担心的神情,随后便笑着把我们让进了她的小楼。

这栋小楼建得真是不错,虽然装修不是特别考究,但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感觉很不错。段婶带我们楼上楼下参观了一下,一楼是起居室、厨房、卫生间、储物间,二楼是三间卧室。每一个房间都特别宽敞明亮。二楼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这栋房子我本来打算租给几个男孩子的,不过我看你们几个姑娘又斯文又懂礼貌,租给男孩子还怕他们淘气,不知道爱护,所以还是租给你们好了!”段婶边领着我们参观边对我们说。

赵丽问道:“您打算把哪一间租给我们呢?”

“整栋楼都租给你们。”

“我们还是学生呢,段婶,恐怕租不起这整栋楼吧?我们几个要一间就足够了。”我接着段婶的话说道。

“是啊,是啊。”她们两个也随声附和。

“我不想这里住着太杂的人,对你们我很满意,房租你们看着给就行。我本打算找人替我照看房子,保持些人气,不要让它荒废掉了。”

“您不住在这里吗?”刘静很好奇。

段婶渐渐地神色黯然了,过了很久才说:“老伴几年前就去世了,这所房子是去年新建的,本来打算给我的小儿子结婚做新房用的。可是半年前,我的小儿子在骑摩托车带着女朋友领结婚证的路上,与对面开过来的大卡车相撞,结果两个人当时就……”说到这儿,老人已经哽咽难言。

老年丧子,人生不幸啊!我们几个都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老人才好。

“您现在是一个人过吗?”我轻声地问。

“我大儿子在城里工作,半年前就要接我过去住,我一直舍不得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所以还住在这里。前几天我们老大坚持要我过去跟他们一起住,我拗不过他,所以就答应了。我的东西早就搬过去了,只等着找到房客后就不在这里住了。”

我们又互相看了一眼,真是心花怒放啊!楼上正好三间卧室,一人一间。想到不用花很多银子,就能租到这样的乡间别墅,真是太好了。当下我们就和段婶订下房子,反正学校并不远,随身的东西也不多,当天下午我们就搬了过来。

段婶的大儿子下午也开着车来接她回城,段婶告诉我们,房前的邻居叫张志,两口子做杀猪卖肉生意的,为人老实厚道,热心肠,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就行了。她把家中的钥匙交给我们后又这般叮嘱一番。目送老人上车后,只见老人又从车里出来了,她把我们叫过桥,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一定要关好门窗,知道了吗?”我们都答应了,可老太太又让我们重复了一遍,呵呵,这回我们可真领教到什么叫“婆婆妈妈”了。我们又叙述了一遍她老人家的话,她才放心地上了儿子的车,绝尘而去。



送走段婶,我们几个布置了一下房间。段婶这人真不错,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用我们再置办了。回到学校再收拾些零碎的东西,顺便在食堂吃了晚饭。好多同学知道我们租了一所这么好的房子,都十分羡慕,说我们的运气太好了。我们决定以后不在学校吃晚饭了,回家自己做。

收拾完宿舍的东西,已经晚上8点多了。这一天折腾得也够累的,我们准备晚上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是周日,可以晚些起床了。出了学校后门,没走多远就已经没有路灯了,好在那天月朗星稀,只要距离不太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赵丽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明天我们得买几个手电筒了,晚上这里还挺黑的!”

刚说完,路边的草丛里星星地飞起几点绿色的光,忽前忽后地绕在我们身边。

我笑说:“你看,你刚嫌黑就有照亮的来了。”我从小在北方长大,来南方上大学才第一次见到萤火虫。我非常喜欢这种小昆虫,经常晚上盯着它们出神。

已经朦朦胧胧地看到草山了。夜晚的草山,黑乎乎的一片,山前点点飞舞的萤光看上去显得有点诡秘。

转过山,几点灯光从张志的那两间小房子里透出来。门口,张志和他的妻子正进进出出地忙着收拾。他们两口子真是勤劳啊,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待我们走近,张志也看到了我们,笑着跟我们打招呼:“你们今天就搬过来了吗?”

“是啊,张大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你不许再拿把刀突然出现了,知道了吗?”看来刘静对张志那把刀的印象比对他本人深刻多了。

正从屋内出来的张志妻子听到我们的话也插嘴道:“呵呵,大志这个人就是冒冒失失的,以后你们要是吃肉的话尽管到我们这里割,保证新鲜。”

“是呀,是呀,有空常来家里坐坐!”张志附和着。

我们正打算在这边做饭呢,有这样一家卖肉的比邻而居倒也方便。我们赶紧道谢:“多谢大嫂,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们。你们忙吧,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辞别他们两口子,我们很快就到了自家门前。不知怎的,越是到家越觉得疲劳,甚至连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明天去买手电筒真的很有必要,光线不好时开门太费劲了。正在我们找锁的时候,突然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白纸。夜晚,在黑漆漆的大门上这张白纸显得非常刺眼。我们几个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只见白纸上写满了暗红色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最下面有一排毛笔字,用着同样的暗红色,写着:“急急如律令!”

刘静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呀?”

“这是符,上面画的是咒语。”赵丽看来真是见多识广。

“房东老太太为什么在门上贴这个呀?”我边开门边自言自语。

进屋后刘静把门反锁好,我们接着讨论门上咒语的事:“也许她小儿子死于非命,她认为这间房子不吉利吧?”

“那,咱们住进来会不会也对咱们不利啊?怪不得她要那么少的房租呢。”

“那只是意外,老太太在这里住得更久,她怎么没事呢?”

“就是,农村的老太太就爱搞迷信活动,咱们别管它了,今天累死了,洗个澡睡觉吧。”

一楼的卫生间很大,段婶为儿子准备的新房设施还真齐全。劳累了一天,当热水从头上流遍全身,四周蒸汽腾腾升起的时候,感觉舒服极了。

洗手池前面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我对着镜子擦拭身上的水。无意间,我瞥见背后的窗户上有一个人的形状。

那是一扇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小窗户,位置很高,进来时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因为是磨砂的玻璃,所以那个人影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是被室内的灯光照出一个人的轮廓,好像是个女人,头发很长。

因为窗子很小,只能看到胸部以上的位置。窗子位置很高,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攀爬,只是将脸贴在窗子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本想大叫,可是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想跑,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牢牢地钉在那里。镜子里的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身后的窗户,目不转睛。我觉得全身的热水已变得冰凉,顺着前胸后背慢慢地往下淌。水流过之后,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会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窗户,感觉它在笑。

当当当!浴室的玻璃门被敲得山响。

“赵育静!你干什么呢?洗完了没有?你没事吧?”是赵丽的声音。

我想大叫,可还是叫不出来。那个人影似乎也听到了声音,渐渐地从窗户上淡去了,可她并不是朝下去的,而是向后面飘去般地消失了。我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灰白色的窗户,呆若木鸡。

门开了,刘静和赵丽同时跑了进来,见我这样盯着镜子,她们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知道你身材好,但你也没必要自恋到这个地步吧?照了这么久镜子,敲门也不答应一声,还以为你在里面怎么了呢!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我刚刚回过神来,见到她俩,像见到亲人一样,忍不住抱住前面的赵丽号啕大哭。

“不是吧?我们也没埋怨你啊,至于这么委屈吗?我们是开玩笑的。”赵丽抚摸着我的湿头发。

“我刚才……刚才……”

“我们说错了,育静不是自恋狂,只是多洗了会儿而已,别哭了啊!”

“我刚才见到……见到……鬼了!”说完我把赵丽抱得更紧了,浑身发抖。

半晌,她们谁都没说话。刘静忽然笑了起来:“刚才你不是在照镜子吗?育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虚了?哈哈!”

被她一笑,我紧张的神经放松了很多,接着便把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说给她们听。

刘静不以为然:“嘿嘿,今天早上就被你整得不善了,你还想让我们晚上不洗澡就睡觉吗?你是吓不倒我的,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赵丽也笑着拍拍我的头。不管我怎么说她们就是不信。没办法,出来时我对刘静说:“你小心一点,留神窗户外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叫我们。”

赵丽要回卧室休息,我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站在卫生间门口守备着,随时准备冲进去把刘静救出来,这时人多胆壮嘛。

不久,刘静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我俩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们俩干嘛?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偷窥别人洗澡啊!”

赵丽笑着说:“你看,她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别闹了,今天咱们都累得够呛,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赶紧问刘静:“你看到窗后的那个人影了吗?”

“看了,什么都没有!真佩服你旺盛的精力啊,早上起得那么早,晚上还不睡觉!我不跟你们玩了,我都困死了,你俩玩吧!”

本来想让刘静跟我一起等赵丽出来再一起上楼的,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她俩肯定不信我的话了,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随着刘静一起上楼,到了我的房门口,刘静拍了我屁股一下:“宝贝,今天享受一下自己住一间的房子吧,明天姐姐再陪你玩,晚安!”说完打着哈欠走了。

进了房间,我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难道是我看错了?也许今天太累了吧?我决定明天一定要到房子后面看个究竟。

我的房间前面是个大露台,下面是一楼的门厅,露台正对着草山。当时就是因为我喜欢看风景才挑了这一间的。晚上的草山看起来黑乎乎的,有些可怕。我心有余悸,不敢多看窗外,快速地拉上窗帘,转身躺在床上。今天的确是累了,我开始昏昏欲睡。

踏、踏、踏,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越来越大,到我的门前忽然没有了。我又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终于,意料之中的敲门声响了。我壮着胆子,声音发颤:“谁?”

“是我,睡了吗?”原来是赵丽,我把她还在洗澡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睡了,没事了!明天再聊吧,晚安。”

“没事就好,我也去睡了,晚安!”赵丽说完,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消失在隔壁的房间。



我起床的时候,觉得外面很耀眼,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哇,阳光透过窗帘已经照得满屋都是了。真过瘾,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把窗帘打开。今天的天气真好,又是满眼的绿色。我开门走到露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门口的翠竹林中不时地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进飞出,门口的石桥下涓涓细流,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星期天啊。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穿好衣服,就快速地跑到楼下。赵丽她们俩正在洗衣服,她们今天都没睡懒觉啊!

“睡得还好吧?”她们笑着说。

“嗯,特别好。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昨晚没拉窗帘,早上阳光太足了,照无眠啊!外面还有鸡叫,住在这里真不错,可以闻鸡起舞了。”

“对了,你的门不要锁上,一会儿我们洗好的衣服还要晾在你的露台上呢。”

“没锁,你们去晾好了。”我急急忙忙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走出大门,我要解开心中的谜团,看看昨晚的那个人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所房子是皖南的建筑风格,房子后面是整整一面墙,显得非常高大。我绕到房子后面一看,房后既无树也无竹,墙面光滑,卫生间的小窗户高高在上,再上面是刘静卧室的后窗。除了壁虎,没有什么东西能顺着墙爬得那么高的。那昨晚的除了鬼还会是什么?我又开始毛骨悚然了。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门前,抬头猛见门上那张写满朱红咒语的符,更让我胆战心惊,这里难道是一座鬼屋吗?

她们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忙问:“去哪儿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对她们说出我的担心,怕她们又要嘲笑我。只是说:“没事,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疼。”

“那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做饭,等饭好了我们叫你。”

回到房间,我觉得头真有点疼了,也懒得看草山的风景,拉上窗帘,倒头便睡。

过了许久,赵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我的床前。“好点了吗?”她把我摇醒轻声问。

“谢谢,你叫我下去吃就行了,怎么还端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是被吓着了,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别去上课了。”

“饭菜真香啊,你做的吗?不好意思,今天我偷懒了。”

“是呀,刚才张志他老婆送来二斤猪肉,说是早上刚杀的,我就做了红烧肉,新鲜的猪肉的确很香。这对夫妻人真不错。过几天我们也带点小礼物去串串门。”

一听赵丽说到张志,我忽然想起,他是当地人,本地的一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不妨哪天去问问他,但愿是我疑神疑鬼。

自从我去了房后查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们俩也没有过来打扰我,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似睡非睡的。

就在我神游八方之际,只听见耳旁轰隆一声巨响。当时我就坐了起来。哗哗的声音传来,外面大雨滂沱。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睡得真沉,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风吹过来,窗帘被高高掀起。我下意识地看着窗外。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露台上出现恐怖的一幕。我不禁惊声尖叫起来。又是一个女人,又是披头散发,看不到脚,飘飘荡荡地在风雨的空中向我的窗前过来了。

闪电过后,又是一片漆黑,只有我在房间里不停地大声尖叫。

刘静和赵丽冲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文¤人··书·¤·屋←

我指着窗外惊声说:“鬼!有鬼呀!”

见我如此,她们俩也是满眼惊惧地望着软垂下的窗帘,犹豫着。

我跳下床,躲到她们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帘,猜想马上就会有女鬼透帘而入。好久,外面依然是风雨大作。刘静毕竟胆子稍大些,找了个衣架慢慢地掀起窗帘。外面什么都没有。

忽然又是一个闪电,我又看见那个女鬼还在那里飘荡。我指着它:“你们看,在那儿呢!”

只听刘静长出一口气:“姐姐,我们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才是女鬼呢!”

我不解:“你说什么?”

赵丽接着说:“刚才我们在房间里看书,忽听外面下起雨来了。想起白天洗的衣服还晾在外面,正要去收,刚走到你门口就听见你在屋里大叫,那是什么鬼呀?是刘静晾的白裙子,架子上面还有我的假发。”

我看着她们打着伞跑出去收衣服,心里别提有多惭愧了。虽然如此,但看到刘静提着湿湿的白裙子跑进来时,我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退到了墙角。她们俩收拾完,又来到我的房间,看我傻傻地还站在那儿,刘静便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还真被吓得不轻啊。刚租了一个满意的房子,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咱们今天在她这张大床上挤挤吧,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不能让育静再受惊吓了。”赵丽也走过来摸摸我的后脑勺。

我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疑神疑鬼,害得你们晚上也睡不好。”

“看你说的,我们巴不得要与美女同床而卧呢,嘻嘻!”刘静做了个鬼脸:“咱们快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去呢。”

也不知道外面的风雨什么时候停的,当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怎么下了。窗外细雨濛濛,不远处的草山半云半雾,透着一股神秘。



也许真的是我疑心生暗鬼吧,本打算周末再搬回学校去住,又怕她们俩笑话,所以提心吊胆地在那栋房子里又住了几天,这几天居然太太平平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慢慢地把搬家的的念头淡了下去。

不知不觉入了冬,我们渐渐习惯了往返于学校和草山之间的生活。期末快到了,为了应付考试,我们每天挑灯夜读,这里的确比学校的环境好多了。

不久,期末考试完毕,大家都行色匆匆准备回家。刘静和赵丽也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只有我整日闲庭信步。她们俩很奇怪:“赵育静,你打算赤手空拳回家吗?怎么不收拾东西啊?”

“我今年寒假不回去了,在这边过。这里到黑龙江好几千里地,坐火车要好几天呢,火车上空间狭窄,空气又那么混浊,我怕还没到家人就已经疯掉了。还是这里好,闲云野鹤一样,我想过几天什么事也不干的日子。”

“随便你吧,反正我们已经归心似箭了。你一个人多保重吧。”

第二天早上,她们俩一人背着一个大包就出发了。临走,赵丽拉了拉我的手:“你自己在家多多保重,别老一惊一乍的了。”

刘静也走过来说:“你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一定要关锁好门窗,知道了吗?”

“嗯,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

“你再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刘静笑着说。

原来刘静在模仿段婶的口气,这家伙,老是爱开玩笑。我也笑着答道:“我晚上不会很晚才睡,我会把门窗都关好的。放心去吧,刘婶!”

其实我没回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买车票了。向家里要,怕他们说我花钱太多,而我也抹不开情面向同学借,再加上路途遥远,索性就不回去了。

我把她们一直送过了草山。回来的时候忽然想从草山翻过去再回家,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还没有到山上来过呢。我在竹林里穿行。上午的阳光穿过竹叶,在地上斑斑点点的。草山上没有路,看来这里人迹罕至,山上的土壤十分松软。亲近草山后,却没有从远处看到的感觉好。即使是白天,也觉得林子里阴森森的。看来美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的。

好在山并不高,我很快从另一面下来了。看到鞋子和裤子上湿叽叽的,颇为后悔刚才不该上山。走到小溪前看见张志魁梧的背影正在那里洗东西。

“老张!”这几个月我们已经跟张志混得很熟了。

“你在干嘛呢?”我大声跟他打招呼。

张志回头见是我,马上露出他那招牌似的笑脸:“小赵啊,今天不用上学吗?”

“我们放寒假了,自由了。”

“真的呀,恭喜啊!我这也没别的,只能请你吃肉了,呵呵。”

“我们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我们都胖了。”

“看你说的,就怕你们不来麻烦我呢。”说着,张志跑回屋里,提了一块猪肉出来递到我手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张,晚上你跟嫂子到我家,我做菜给你们吃吧。”

“快过年了,现在很多人家做火腿,我这一阵子忙得很,以后有机会一定品尝。”

“是呀,快过年了,那就恭喜发财了!你忙吧,我回去了。”

转过竹林,我又回到那扇熟悉的大门前,开门的时候不经意地又看到了那张写满咒语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张符真讨厌,第一次看到它后就害得我疑神疑鬼,可能我的幻觉就是受了它的心理暗示吧,不如撕掉算了。动念之后,马上动手。我三下两下就把那张符纸撕了下去。

放假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无所事事的空虚,一下午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调台,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直到饥肠辘辘了,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正好用张志给的那块肉煎炒烹炸一番,反正也没事干。

切肉的时候刀被肉里面的一块小骨头一滑,只觉得一阵剧痛,左手无名指被刀深深地切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

真倒霉,放假第一天就有血光之灾。我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冲洗满手的血迹,伤口钻心地疼。血水和着清水在白色的洗手池里旋转着。我从药箱中取出云南白药,胡乱涂在伤口上,血终于止住了,但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我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做饭了。回到厨房,砧板和那块肉上已经满是滴滴鲜血。我生气地把肉扔到垃圾袋里,找了一大堆零食又坐回电视机前,一边生气一边看。

夜晚,外面天空晴朗,一弯新月高挂天空。微风拂过,门前的竹林沙沙作响。孤零零的小楼里只有一楼的窗口闪烁着电视发出的微弱亮光。屋里赌气看电视的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开始昏昏欲睡,对电视里的节目已经充耳不闻了。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声音是那么清脆,在寂静的夜里,流水声直透耳膜。我马上清醒过来,循声望去,流水声是从卫生间传来的。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这么晚了水管怎么还坏了?

正要起身去查看,又听见“咔嗒”一声。似乎是什么开关被拨动了,一束光从卫生间的门下透了出来。

“谁?”我大声问了一句。

半晌卫生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哗哗的水声依旧。难道有人在那里吗?难道卫生间的灯也坏了不成?我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顺手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双手紧握,举在胸前。昏暗的光线下,刀上的斑斑血迹已经变成黑紫色。

我轻轻地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心脏狂跳不止。鼓足勇气,右手持刀,左手忽地把门打开。

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我环视四周,除了耀眼的灯光和洗手池的水龙头在哗哗地流水之外,别无异样。是谁打开的灯和水龙头呢?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已经快要淡忘的那一幕重新清晰起来。我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小窗户,好像什么也没有。仔细再看,暗灰色的磨砂玻璃也别无异样。

也许今天又是我自作多情,吓唬自己。我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关上水龙头,回去睡觉。

当我的手刚刚碰到开关的时候,“嗒”,一滴鲜血落在洗手池的边缘。

刚刚我惟独没有检查头顶。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在滴血啊?

我慢慢地抬起头,雪白的天花板上一尘不染。刚才绝对不是幻觉,我觉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当我的目光移下来的时候,在镜子里,在磨砂玻璃的小窗外,她——我的噩梦又出现了。她渐渐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她那黑色的眼眶,一缕黑发透过玻璃窗从窗口飘了进来。

我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这一声惊醒了我,我转身就跑。一出门,只见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着她。一袭白衣,黑发从头顶垂下直至胸前,低头不语。电视机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一闪一闪的,异常诡异。

我奔向门口,只想夺门而出。刚到门前,院子里白影晃动。三三两两的幽魂来回游荡。大骇之下,我转身奔向二楼,余光扫过。那个电视机前的幽灵,还在垂头而坐。

刚到二楼,在走廊的尽头,刘静的房间门口,默立着一个幽魂,虽然二楼漆黑一片,但她身上发出的朦胧绿光,还是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我随手打开自己的房门,冲向露台。

“救命啊……”凄厉的声音在月夜的草山下回响。



我的叫声似乎也惊动了幽灵。院子中那几个游荡的影子慢慢地聚到一起,仰视着露台上的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正要退回房间,那在二楼走廊尽头发着绿色幽光的幽灵出现在露台门前。我此时心胆俱裂,不知他们将要把我怎样。那个绿色幽灵慢慢地向我移了过来,我看到她的宽袍大袖迎风而舞,耳畔似乎还可以听到环佩叮咚的声音。此时我再也站不住了,两腿一软,瘫坐地上,双眼紧闭,只等面前的死神将我带走。

我后悔为什么发现这间房子不对的时候不马上搬走,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寒假。此刻许多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可是过了许久,意料中的死神并未降临。那些鬼魂在干什么?他们要把我怎样?我鼓起勇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寂静,天上繁星点点,耳畔只有门前小河哗哗的流水声,露台上,我孤零零地呆坐,身旁飞舞着点点萤光。这是怎么回事?我站起身,院子里也空荡荡的。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忽然身后灯光照来,我赶忙回身。从我的卧室中走出一条彪形大汉。是张志!

我心头一热,眼泪又夺眶而出:“老张……”

张志走了过来,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小赵,别怕,脏东西被我赶走了。走,去我家吧。”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对张志说些什么,只是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旁。下楼后,张志要去关卫生间的灯,我迟疑不前,又不肯撒开他的胳膊。

“没事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张志轻声说。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水,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窗,灰白色的磨砂玻璃淡淡地反着光。我心里一个寒噤,赶忙把目光移开。张志把房间的灯都关好后,锁上门,领着我出了这间鬼屋。

张志的妻子正在门口张望,见我们走来赶紧把我让进屋中。张志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我面前。

“我们刚刚睡下,就听见你在大喊救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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