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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如此江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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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营州在开元五年回到唐朝手里后,唐玄宗排除众议,立刻展开了一系列部署——重新修建了营州城;将以前逃亡的人口都召回来,同时开辟屯田;另外,还大力招商开店,努力发展经济。不久,再次恢复了营州都督的建制,并兼平卢军使,管内州县镇戍皆如其旧。这些部署,涉及军事、经济、行政,多管齐下,促进了营州的全面恢复。李隆基这是要把营州这颗钉子永远钉在辽河流域。大唐新皇帝的勃勃进取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很快,营州就展示出一个国际边贸城市的繁荣景象——“仓廪充实,市邑浸繁”。这就是安禄山和史思明做“互市牙郎”的大背景。
安禄山做互市牙郎的时间,可能并不是很长。不过这段经历对他性格的养成,却有着巨大的作用。后来安禄山被评价为“奸贼残忍,多智计,善揣人情”,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善于揣摩人情,这应该是他“闯荡江湖”历练的结果。这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上来的经验,可是混迹政坛所必备的基本素质啊。
后来安禄山进入高层,面对的那些将相王侯,虽然一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他们毕竟还是“文明人”,和这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无赖相比,总是差了一点点。就因为这一点点,让安禄山一路顺风顺水地向上爬升,最终成就了他的大阴谋。就像韦小宝从丽春院到了皇宫,一路混得滋润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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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投身军戎
互市牙郎,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枭雄的。安禄山传奇的真正开端,当然还得从他投身军营开始。
那么,安禄山是怎么从军的呢?有个有趣的传说:安禄山还是个混混的时候,有次去偷羊,结果被捕,幽州节度使张守珪下令乱棒打死。安禄山急了,大喊:“大人你不想灭掉两蕃吗?为何要打杀禄山!”张守珪一听,口出狂言啊;再一看,好家伙,又肥又白的一条大汉,很是壮观啊。安禄山的这番话,着实是“善揣人情”,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于是张守珪就释放了他,并让他跟着自己干。
但这个故事肯定是编造的,不能当真。首先,这个桥段太古老,被重复过太多了;其次,此事不合情理。偷只羊就被杀?还要节度使亲自监督执行?不可思议。《资治通鉴》就完全没采纳这个段子。另外一个明显的漏洞是,张守珪到幽州当节度使乃是开元二十一年(733),而张守珪刚来幽州不久,宰相张九龄就在一份下达给他的圣旨中提到了安禄山的名字,并提到“禄山义勇,武艺绝人,谋帅得贤,裨将复尔”。意思是安禄山勇猛过人,作为节帅的张守珪则很有谋略,将帅相得益彰。可见,此时安禄山已经是个将领了,而且有了一定地位。
我们可以很合理地推想,安禄山从军,当是开元二十一年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根据各种资料推断,这个时间当是在开元八年(720)。
不过之所以产生上面这个故事,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安禄山在造反之后,有个很坚决抵抗他的硬骨头,叫颜杲卿,这人在被捕之后,曾大骂安禄山说:“你本来不过是营州的一个牧羊羯奴耳!”安禄山一听,暴跳如雷,将颜杲卿捆在中桥街头从西第二根柱上,用刀将他的身体一节一节地割掉。安禄山如此恼怒,也许正是因为颜杲卿揭了他的老底。可能他小时候真的牧过羊。既然会牧羊,自然也会偷羊。安禄山敢于窃国,偷羊简直就是太小菜了。这样的推理也算合理合情。
开元之初,虽然唐玄宗非常希望营州成为唐朝往东北进一步进取的前站,但事情的结果并未能如愿。实际上,辽河流域的契丹、奚,在这块土地上,最大努力地在扮演着主人的角色。就在开元八年,契丹再次造反,进攻唐朝,并再次占取了营州。对此,唐玄宗非常生气,他亲自从长安调派了两万军队,不远千里,奔赴前线,要将契丹打个粉碎。但非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支两万多威武之师在行军途中遇到了灭顶之灾——他们在渑池县安营扎寨的时候,突遇山洪暴发,一夜之间全军覆灭。让人无比惊讶。
无奈,唐玄宗只好另找对策。他采取了一种全新的军队构成方式:下令直接在幽州本地招募,这些人称“健儿”,这是一种新型的职业兵。他们不交租税,并可以获得一份工资。这是与唐朝原有的兵民合一性质的“府兵”截然不同的新制度。这批军队一共有两万,不仅满足了当时的战役需要,而且事后,这批军队也变成常驻边疆的职业化军队。这种隶属于节度使的边兵,在某种程度上,和中央开始脱离了密切联系,因而对于中央的忠诚度也就开始下降。这为后来的安史之乱埋下了祸患的种子,这也是唐后期藩镇割据之所以长期顽强存在的关键因素。
正是在开元八年这次幽州招募健儿的时候,安禄山、史思明正式投身军中。这一年,他们都是年方十八。
值得注意的是,安禄山、史思明都是幽州职业军人的第一批人物,属于*级别的。他们与广大军人将士的密切关系,恐怕不是一般将领可以企及的。可以想象,这种在战斗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密切关系,在幽州军人的心目中,肯定是远远超过对于远在天边的皇帝的忠心的。
这,就是安禄山后来能造反的根基所在。
五、大难不死(1)
自开元八年开始,唐朝和契丹、奚两蕃之间,不断冲突,处于一种胶着状态。有时候,唐朝甚至还采取过比较委曲的和亲招数,来安抚两蕃。
为什么以唐朝之鼎盛,却难以奈何契丹和奚两个小小部族呢?这是因为大唐西部出现了一个过分强大的吐蕃,首都设在长安的唐朝,自然要全力以赴对付这个眼下的对手。相对而言,远在东北的两蕃,玄宗只能更多地依赖地方本土力量,而无法从中央给予全力支持。至少像武则天时候,动不动来个二三十万军队是绝无可能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出现一个杰出将领,比如李靖这样的名将,可以用一支精兵,一举荡平小小的两蕃。于是玄宗一直走马换将,最后终于在开元二十一年的时候,他把张守珪派去东北。张守珪在此之前一直在西北作战,战功赫赫,富有经验。
唐玄宗寄希望于张守珪,张守珪则寄希望于幽州本地将士。而在幽州本土将士中,安禄山是个佼佼者。
安禄山对这一带山川地理非常熟悉,他充分利用了本地人熟悉地理人情的特长。所以安禄山曾经做过“捉生将”——相当于特种兵队长,经常率一支小分队,深入敌后,动不动就能抓回几十个契丹人来。
从这个情况来看,安禄山当时以干“特工”为主,这需要胆量,也需要灵活机变的能力。而这正是安禄山的长处。在不大可能发动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安禄山这种“特种部队”类型的攻击未尝不是一个可取之道。起码有战绩可以上报。所以,张守珪一到幽州,就大力提拔安禄山。安禄山的名字开始频频出现在圣旨中。
安禄山一方面屡次建功,另一方面,他也善于拍张守珪的马屁,所以很得张守珪的欢心,甚至被张守珪认作养子。据说安禄山当时就挺肥胖的,而张守珪不大喜欢这点。于是安禄山甚至连饭都不敢吃饱。安禄山玩减肥,显然是要讨好张守珪了。不过这也很能说明安禄山此人能“忍”,够狠。
得到张守珪的欢心,自然官就升得快,到开元二十四年(736)的时候,安禄山已经做到了“平卢讨击使、左骁卫将军”,左骁卫将军可是个从三品的武官呢,地位已经很高了。张守珪也不过是正三品的官位。可见安禄山已经在幽州取得了足够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平卢军就是驻扎在营州的军队。后来,安禄山做的第一个节度使,就是平卢节度使,也正是在自己的老家。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年,安禄山遇到了人生最大一次劫难。所幸是有惊无险。
安禄山遇到的这次劫难,来自他军事上的失败——安禄山讨奚、契丹叛者,恃勇轻进,结果大败。安禄山可能当“特种兵”有经验,但缺乏真正指挥大军作战的军事素养。实际上,从安禄山后来的指挥能力来看,他确实不算一个真正具备战略天分的军事家。应该说,他在政治上的天赋显然要超过军事天赋。
麻烦的是,这次战败的损失相当严重。从当时宰相张九龄给张守珪的信件中屡次提及此事可看出,当时中央对此很关注。张九龄还特地写信给平卢军的将士进行慰问和鼓励,显然,这次战败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以至于中央朝廷要加强思想工作。
军事的失败,自然要有人承担责任。按照军法,作为直接指挥者的安禄山自然难辞其咎。但是作为安禄山直接上级的张守珪却下不去手。史书上说张守珪玩了一招——将安禄山直接捆缚到长安去,“请斩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大难不死(2)
一方面,张守珪“铁面无私”,依法要斩安禄山;另一方面,他又不自己动手,直接将安禄山送到皇帝和宰相面前,让他们来拍板——实际上,他是有八成把握,赌李隆基不会下杀手。这样,他既摆脱了责任,又保住了爱将。
不过,这一招也是险中求胜,他可是还有二成的没把握,这主要来自宰相张九龄。张九龄基本上是个标准的儒生——比较爱讲原则,爱公事公办。张九龄一开始给的批示是“昔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所谓的“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正是古代两个严格执行军法的著名例子。司马穰苴是齐国名将,曾将阅军迟到的监军同时也是国君宠臣的庄贾依法处斩。孙武同样以军法名义斩杀了吴王宠妃,使吴国军威大振。张九龄的意思很明显,要军法从事——斩!
但是,李隆基不舍得杀。张九龄坚持,并提出了第二个理由:“臣观其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张九龄认为安禄山有造反的相貌,以后肯定会是心腹大患!这个说法后来广为流传,并有不同的版本。但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张九龄又不是看相的。他要有这先见之明,就不会败在李林甫手里了。
不过,张九龄要严惩安禄山,甚至主张军法从事,则是事实。奈何李隆基不听。后来安禄山造反,李隆基逃到成都后,还特地派使者去祭奠了张九龄,表示后悔当年没有听张九龄的意见,把安禄山一刀解决,以至于现在江山危殆——肠子都悔青了。
且说当时的处理结果是,安禄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停旧官,令白衣将领”。撤职,一撤到底,只能作为一个“白衣”身份。不过他仍可以继续在军中任职。这样的处罚,看似严重,其实是留下了很多空间。
唐代君主,从李渊开始,都喜欢这句话——“使功不如使过”。意思是,用人的时候,用一个有罪的人,比用一个有功的人,要更好。让人戴罪立功,会更大地激发他的潜力。在这样的原则下,受到过戴罪立功待遇的将领就层出不穷,比如李靖,比如刘仁轨,比如薛讷,比如朱可夫……这些人都曾经以“戴罪”之身,立下了赫赫功绩。
只不过,这次轮到了安禄山。看起来是很平常的又一次发挥“使功不如使过”的原则。所以,几乎每个人都相信,安禄山的东山再起,会很快。
果然,三年之后,开元二十七年,739年,安禄山的机会来了:张守珪部将假传张守珪的命令进攻奚人,大败。张守珪隐瞒真情,谎报胜利,结果被告发遭贬。第二年,740年,安禄山被重新起用,担任平卢兵马使。可能玄宗提拔他上来,就是为了取代张守珪留下的空缺吧。总之,从此之后,安禄山开始时速二百码的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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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路狂飙的安禄山(1)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安禄山重新被起用,当上了平卢兵马使。此时他已经三十八岁了。从这年开始,安禄山的升官速度和得到的宠幸之大,绝对令人惊讶。
也许可以提一下另外一个事情,这一年,玄宗笑纳了杨玉环。
过了两年,天宝元年(742),玄宗将此前一直隶属于幽州节度使的营州独立出来,并升格为节度使,称平卢节度使,然后让安禄山做了节度使,并兼柳城太守,押两蕃(契丹、奚)、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安禄山终于做了老家的最高长官。玄宗这显然是为了荣宠安禄山,他一直希望有个名将替他一手解决东北问题,现在他把这个希望选放在了安禄山身上。
这次提拔,也和安禄山自己的努力经营有关。他经营的手法其实很老套,就是贿赂钦差。就在安禄山当上平卢兵马使的时候,当时的御史中丞张利贞为河北采访使,相当于中央纪委副书记当了河北的钦差大臣。安禄山不失时机,“百计谀媚”,拼命拍马屁。甚至还拿大量的金钱贿赂张利贞的手下。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结果很有效,张利贞回去后极力美言。玄宗皇帝本来就对安禄山有好感,两下一合,升官就顺理成章了。
此后,几乎所有的钦差、巡查、特使,没有不被安禄山的拉拢贿赂拉下水的。于是,这些本来应该是皇帝耳目的官员,却主动地扮演起了烟幕弹的角色,以致最后玄宗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玄宗甚至只敢悄悄处理掉最后那个被拉下水的宦官钦差。一个帝国被腐蚀到了这个份上,不出问题才怪。
但安禄山真正飞黄腾达,还要等到他直接拍玄宗马屁之后。这是在天宝二年(743)。这一年,安禄山亲自前往长安,朝见皇帝。并且,俘获了皇帝的心。
安禄山为了讨得玄宗的欢心,甚至编造故事说:去年七月,营州境内出现了害虫,蚕食禾苗,我焚香祝天说:“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愿使虫散。”结果忽然来了一大群红头黑鸟,霎时把虫吃得精光。安禄山讲得绘声绘色,玄宗听得津津有味。
安禄山还扮演了一回“正义使者”的角色。就在他入朝期间,这年的科举考试中出现了舞弊情况。有人就通过安禄山的路子来向皇帝告发,安禄山也就很直率地报告给了玄宗,结果一调查,果然有猫腻。不仅吏部侍郎被贬官,作为吏部尚书的李林甫也很失面子。可以说,安禄山是败坏了一次“潜规则”。我们当然不能理解为是安禄山有正义感。实际上,他不惜站在文官集团的对立面,实在是向玄宗表达一个政治姿态:他唯一忠心的是皇帝陛下,自宰相李林甫以下的官员,他都不惮冒犯!
安禄山在长安待了整整一年,也做足了一年的功课。天宝三年(744),他离开长安的时候,玄宗下令让文武百官都去送行。虽然,这时候安禄山已经被任命兼领了范阳(幽州即范阳郡)节度使。但这样的高级荣宠,完全不应该是一个地方将领相配的。
玄宗的这个姿态说明,安禄山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远远不只是一个地方节度使,而是一个社稷重臣了。史书上说“由是禄山之宠益固不摇矣”。显然,朝廷百官也都已经认定了这样一个事实:皇帝现在对安禄山有足够的充分的信任。
皇帝的恩宠远没有到头,天宝六载(747),安禄山兼了御史大夫一职;三年之后,赐爵东平郡王,将帅封郡王,这在唐代是头一回;又下令给他修建豪华的住宅和别墅;到天宝十载(751),再兼领河东节度使的时候,安禄山的宠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最好的txt下载网
六、一路狂飙的安禄山(2)
而与之相对照的则是,安禄山的军功并不是那么显眼。虽有些小斩获,但一直没有突破性的战绩。甚至在天宝十一载(752)安禄山亲自出征契丹,还吃了一个大败仗,他自己都差点当了俘虏。而次年的复仇行动也不了了之。如果我们还要拿西北方向的名将哥舒翰、高仙芝们耀眼的赫赫战功来比较一下的话,安禄山应当会更加羞愧的。
但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诡异”的现象:一方面是安禄山星星点点、拿不出手的战绩,一方面则是唐玄宗如火如荼、无人可及的恩宠。这显然不合情理,但这一切又都是活生生的现实。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玄宗已经把他视为一颗重要的政治棋子,一个社稷重臣,而不单单是个普通将领。所以,战功已经不是首要的问题,甚至不是问题。唐玄宗用他的首先不是军事才能,而更多的是政治才能和政治资源。
天宝时代的唐玄宗,固然还有些开拓的野心,但已经比较怠政,他更希望能够垂拱而治,而不是事必躬亲。
如果说这时候,玄宗在文的方面有了李林甫,那么武的方面,则想倚重安禄山。李林甫其实是个小心谨慎、忠心有加的人,玄宗虽然比较放心他做宰相,但毕竟还需要有个力量平衡,而安禄山则是他认为的最佳人选——安禄山的作用不在边疆,而在于庙堂。
李林甫在内,安禄山在外;李林甫是文官,安禄山是武将。此外,李隆基以为安禄山有足够的忠心,也有足够的政治才能。这是政治平衡。
很多人对天宝三年到天宝十年安禄山身兼三镇,大唐的东部,甚至北部的一大部分军事势力,都控制在安禄山手里这个异常现象,都从军事的角度来解释,认为当时的军事需要大军团的联合作战,所以兼领不同节度使正是战争发展的需要。这个解释,固然是对的。但是,如果从政治角度来理解,则更有说服力。
天宝时期,大唐帝国的军事力量已经出现了一种失衡状态,边军已经远远超过了中央直接掌控的军队,所谓强枝弱干。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有经验的政治家不可能不产生警惕。玄宗肯定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潜在威胁。但是要彻底扭转,似乎很困难,可能玄宗也是过分迷信自己的权威,他没有彻底改革,而是采取了一个搞平衡的策略来对应。
当时最强的边军可以大致分为两大集团——西北系和东北系。西北系以朔方节度使为中心,东北则以幽州节度使为中心。除了安禄山占据了幽州等三镇外,西北系的节度使如王忠嗣、哥舒翰、安思顺、高仙芝等名将,都与安禄山关系不佳,尤其是哥舒翰,两人的矛盾是公开化的。据说有次宴会中,安禄山想和哥舒翰拉近关系,结果反而造成了误解,双方矛盾恶化。当时,高力士是亲见其过程的,而且他有意无意地造就了矛盾的不可化解。高力士的行为,很显然是代表了玄宗的意思。
玄宗用关系恶劣的将领来掌握不同的边军,显然是一种政治上的平衡政策。万一有一方造反,另外一方肯定会反对。这样一来,造反成功的机会大大减少,那有谁敢去冒险?实际上,这个政策在后来确实起到了作用。肃宗平定安史之乱,主要就是依靠朔方军等西北系的力量。
但这种政策显然是一种走钢丝的危险行为。一旦失衡,大唐帝国就要堕入深渊。平衡掌握得一时,掌握不了永久。可以想象,钢丝一路走下去,即使在玄宗时代不爆发叛乱,到他的后代手里,也肯定会问题丛生。此举看似高明,实则贻祸子孙。从这个角度来说,玄宗实在不是个足够好的政治家。
到了安禄山有些跋扈不臣的苗头之后,玄宗发现问题已经很严重,他甚至已经没有太好的法子控制安禄山了。人君控制臣下的手段,无非是生杀予夺、富贵贫贱。但是此时玄宗发现问题麻烦了,如果他翻脸,杀了安禄山,那么这个巨大的空缺由谁来顶替呢?所以,节约成本的做法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不断宠任安禄山,不断给他好的、更好的待遇。
有一次安禄山入朝觐见,唐玄宗下令给他在昭应(高官别墅区)修建一个别墅时说:“材料啊,设施啊,都给我尽量往好的用。这小子眼孔大,别让他笑话了咱。”这哪像一个皇帝说的话,都有点拍安禄山马屁的意思了。
臣子做到这个份上,就是“不臣”了。你让安禄山不产生点歪心思,恐怕都不容易了。可以说,安禄山的野心,很大程度上,是唐玄宗给培养出来的。
有个有趣的故事,大概可以反映玄宗对安禄山的心态。有一次玄宗在皇宫中夜宴安禄山,安禄山大醉之后,呼呼大睡。左右服侍的人很恐惧地发现安禄山化身为一个巨大的黑猪,但他的头则是龙头。大家跑去报告玄宗,玄宗轻松地说:“这叫猪龙,不是真龙。没什么问题的。”
要说玄宗对安禄山完全不猜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但玄宗的问题是,他确确实实太小看了安禄山的贼心和贼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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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贼心从何时开始(1)
那么,安禄山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贼心的呢?恐怕这个问题,玄宗最想知道。
按照传统士人的看法,安禄山那是杂胡,是异种,野心是天生就有的。这种看法太过简单,不够有说服力,而且有种族歧视的嫌疑。
最早提出安禄山要造反的,大概要算张九龄。但他并没有什么根据,按史籍上的说法,他是靠看相看出安禄山会造反,那属于超自然的内容,不能算数。而张九龄的心理,大概就是典型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所导致的。
较早提出安禄山有造反野心的,还有王忠嗣,他是玄宗朝最著名的汉族名将,曾经一度领四个节度使,控地万里,威震军中。天宝六年(747),安禄山提出要在边防线上建筑一个雄武城,并请王忠嗣出军队来协助筑城。王忠嗣提前跑去当地看了看情况,没等见到安禄山就回来了。然后他先后几次上书,力称安禄山必反。王忠嗣是名将,他又亲自去看过筑城之地,大概是能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另外,《安禄山事迹》中记载过一段故事,也是披露安禄山的野心萌发问题。故事说安禄山每次上朝的时候,经过龙尾道,“未尝不南北睥睨,久而方进”。龙尾道是大明宫中含元殿前面的阶梯。因为含元殿高耸在高大的台基之上,所以前面列有两条石阶,供上朝官员拾级而上。远望石阶,宛如龙升而垂其尾,极为壮观。而含元殿则是大明宫的中心所在,相当于明清故宫太和殿的地位。含元殿也可以说是大唐帝国的象征,其巍峨雄伟,壮丽华美,自不待言。安禄山在这个地方“南北睥睨”,绝对是一种不臣之心的表现。很可能是当时朝臣们发现了安禄山这个特别的举动,在事后回忆起来,自然就成了安禄山野心萌发的表露证据了,所以判断说“即凶逆之萌,常在心矣”。
这段故事记载时间也恰好在天宝六载(747)。而正是在这一年,安禄山第二次入朝,这次他得到了更加特殊的待遇。
玄宗下令让杨铦、杨锜、贵妃三姊妹皆与禄山叙兄弟。而且安禄山得以出入禁中,并请成为贵妃的干儿子。安禄山在长安城中,和杨贵妃家族的人日夜一起游玩。杨贵妃家族的人此时都富贵无比,正值杨贵妃最为宠幸的时候,所谓鸡犬升天。这种外戚贵族,最擅长的就是骄奢淫逸。他们本身没有太大的才能,也没有什么大的抱负,肆无忌惮地享受,才是他们的人生目标。这是统治阶层中最腐烂的一部分。安禄山跟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一来让他滋生了对朝廷的轻慢之心,正是在和皇帝、百官、后妃、贵戚这些人的周旋之中,他逐渐地得心应手,占据了上风。所谓知己知彼,在心理上,他已经占据了优势。这就很难不引发他的觊觎之心。二则,此时的大唐帝国正是烈火烹油般的繁华。贵妃家族,乃至公卿官僚们的穷奢极欲,也大大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的豪奢程度,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连皇帝给他造房子,都生怕被他瞧不上。但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他如果还想进一步,那现在只剩下一个目标了,那就是皇位。也就是说,他如果要满足,只能是自己来做这个花花世界的主人!
所以,如果说安禄山可能在天宝六载产生了邪念,那是可以想象的。
玄宗对安禄山的宠遇是如此异乎寻常。甚至有一次,玄宗在勤政楼宴请百官,所有官员都列坐在楼下,而单独为安禄山设了一个座位在御座旁边。作为一个臣子,这种待遇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玄宗为什么这么做,颇耐人寻味。 。 想看书来
七、贼心从何时开始(2)
针对这个事情,后人编造了一些解释。比如有笔记记载了一则故事,说太子曾经力谏:“自古正殿,无人臣坐之礼,陛下宠之太甚,必将骄也。”意思是您这种行为不是对待人臣之礼,这会滋长他的傲慢不臣之心。而玄宗则悄悄地告诉太子说:“此胡骨状怪异,欲以此厌胜之耳。”——我知道这是个过分的举动,但安禄山的骨骼奇特,有异相啊。其实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厌胜他。所谓“厌胜”,就是通过某种行为或物品,来压制另外一种邪恶而强大的力量,相当于“做法压邪”。
这个故事,倒是很符合普通百姓的口味,有玄异色彩。另外,这个故事也很和谐地替玄宗做了辩护,同时还掩盖了当时玄宗和太子的关系紧张这个事实。
天宝时期,玄宗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驾崩归天了。接下来,太子登基很可能就是近期的事。这种时候,非常容易出现*集团的潜流。对于玄宗这样的绝对君主,他要的就是绝对君权,他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任何异心存在的。
安禄山早就摸透了玄宗的心理,于是他在玄宗面前做了一次表演:有次玄宗让安禄山见太子。结果安禄山见了之后,并不下拜。左右就问道:“你大胆,为什么不下拜?”禄山回答说:“我是蕃人,不识朝仪,不知太子是何官?”玄宗说:“太子是储君。朕百岁之后,传位于太子。”禄山回答:“我很愚昧,心里只知道有皇帝陛下,不知有太子。”左右一再催促,安禄山才下拜。
安禄山的举动,无疑是大大得罪了太子。但他不惜得罪太子,也要向玄宗表态——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而玄宗的反应如何呢?“玄宗尤嘉其纯诚”。所谓纯诚,就是彻底忠心。
实际上,安禄山这样的政治表态,等于是给自己埋下了祸根——试想如果他不造反,而静静等着太子登基,那他这个“东北王”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即使玄宗时候不反,肃宗上台,他也不得不反。所以,这种“政治站队游戏”,其实正使安禄山造反的危机昭告于天下。
安禄山虽然贼心萌发,但他已经卷入*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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