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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如此江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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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父母亲属都哭着拜谢,送上绢匹。狄仁杰笑着摇手:“我只是为了帮病人解脱痛苦,并不是要靠这个赚钱的。”转身扬长而去。
  未成良相,先成良医。不过,这种医术太过夸张,故事也许并不真实。但从此之后,狄仁杰却真正开始了替天下百姓医治苦难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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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起步坎坷
显庆元年(656),二十七岁的狄仁杰踌躇满志来到长安赶考,和他父亲一样,顺利地明经科考及第。明经科,和进士科一样,是唐代科举的一个科目,类似于今天的文科、理科的区别,考试内容有别,但及第之后都是一样做官。一般人都知道,唐代有句话“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也就是说,明经很容易,三十岁考中就算老的;而相对地,进士科很难,五十岁考中,也算年轻的。这是因为进士出身的人一旦做官,以后官途就顺畅了,所以有才之士一般都不屑于明经出身。但这是唐代中后期的情形。事实上,唐朝初年的时候,明经科比进士科更热门,更受重视。因为唐初规定:明经出身的人,名列前茅的,可以获得“从八品下”的散官;而进士出身,名列前茅的,授予“从九品上”的散官。两者相差了三阶呢。所以,狄仁杰选择考明经科,绝对不是“技不如人”而想剑走偏锋的意思。
  就在此前一年,永徽六年(655)十一月,武则天被立为皇后,也刚踏上她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台阶。说起来,他们俩还是并州老乡呢。不过,权倾天下的武则天并不认识还在底层的狄仁杰,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帮助。虽然狄仁杰肯定知道这个帝国最风光的人物,但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跟这个女人发生密切的关系。
  春风得意的狄仁杰开始了他的官宦生涯。但他在之后的十八年里,一直都只在地方为官,没有提升的机会。似乎他也注定要和父亲一样,会终老在一个地方的“闲官”上面。
  狄仁杰的第一个职位是“汴州判佐”,就是汴州的州级官员。所谓判佐,就是判官,是具体分工处理政务的官员,分别叫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全称是“司功曹参军事”。这些分类,有点类似中央的六部分工。至于狄仁杰做了哪个曹参军事,不可考。
  狄仁杰满腔热情地开始他的工作,可现实很快给了他一次沉重打击——被胥吏诬告了一把。虽然不清楚诬告何事,但从狄仁杰后来刚直不阿的性格来看,估计多半是狄仁杰破坏了官场“潜规则”吧。幸运的是,这一状告到了河南黜陟使阎立本这里。
  阎立本,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画家之一,也曾官至宰相,因画名太大,以至于人称“丹青宰相”。不过这个时候,他是个“钦差大臣”。唐朝初年,地方制度是州、县两级,全国有三百多个州,都是中央直辖。而这么庞大的规模,中央的管理实在力不从心。为了弥补管理漏洞,于是中央每隔一二年,就要派朝官分道去各地巡查工作,叫“黜陟使”,类似后来的巡按大人。为什么叫黜陟使呢?因为钦差最主要的工作是考核地方官员的业绩。黜,就是黜落;陟,就是升官。这些钦差在巡查之后,要提交报告,根据官员的好坏进行弹劾或推荐,从而使地方官员升官或降职。此次阎立本就是以工部尚书担任河南道的黜陟使,汴州属于河南道,正在巡查范围之内。
  阎立本亲自审讯,却惊讶地发现狄仁杰是个很杰出的人才!他接见了狄仁杰,大加赞誉:“足下可谓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回去之后,就大力举荐。于是狄仁杰被调任并州都督府法曹参军。职位也还是判佐,但汴州为上州,判佐是从七品下,而并州是都督府,判佐为正七品上。等于是升官二阶。
  对狄仁杰来说,更愉快的是,他回到老家了。因为并州下属县阳曲正是他的故乡。不久之后,他又做了一件让大家深为震动的事情。并州都督府级别高,事务也繁忙,所以配备有两个司法参军,另外一个司法参军叫郑崇质。郑崇质最近心情不佳,因为他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一方面,他的老母抱病在身,正需要他悉心奉养;另一方面,刚好上司给了他一个出差的任务,而且是到“绝域”之地。所谓“绝域”,在唐朝规定中,起码是指万里之遥的地方。危险重重且不说,以当时的交通工具,光时间就得一年两载的。正在老郑“忠孝不能两全”烦恼之际,狄仁杰主动站出来,找到领导——长史兰仁基,要求代替郑崇质出这趟苦差。兰仁基听了以后,除了意外,一则感动,一则惭愧。因为这个时候,他和并州司马(也是上佐)正在闹矛盾,关系很紧张。一比照狄仁杰,实在差距太大了。狄仁杰的崇高人格,照出了自己的渺小。后来兰仁基常常将此事挂在嘴上,感慨说:“狄公之贤,北斗以南,一人而已。”能让自己的上司如此推崇备至,狄仁杰不愧叫“人杰”!
  此后的狄仁杰具体做过什么官,史无明载。不过肯定还是在地方任职,因为一直到四十七岁他才调到中央。这么长时间的地方官,也不是没有价值的,那就是让他积累了很多具体行政经验,特别是判案的经验。这对他未来的工作非常有帮助,也是使他声名大振的基础。
  

四、断案如神
可能因为狄仁杰在地方工作出色而勤恳,特别判案方面才能十分突出,终于,到了上元二年(675),他被调到中央,当上了大理丞。这一年,他已经四十七岁了。巧的是,此前一年,也就是上元元年,刚好是武则天称“天后”,走到了政治的前台。两人的经历惊人地同步。
  大理丞,品级不高,仅从六品上,但地位重要,负责京师百官的审判断罪,同时也复核全国各地的判案,相当于今天最高法院的法官兼最高检察院的检察官。狄仁杰这人个性突出,敢想敢做,同时又才能杰出,所谓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的,所以,他任大理丞一年后就声名大振。
  话说狄仁杰上任的时候,已经积压的案件非常之多。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夜以继日,笔不停批,整整奋战了一年,就把积压案件全都清理了,涉案人员达一万七千人之多,而且一个喊冤的都没有。数量又多,质量又好,工作真是没得说。怎么看也应该评个先进工作者啊。所以,年终考核的时候,他的上司——大理卿(大理寺长官)张文瓘(guàn)给了他一个“中上”——唐代官员每年的考核称“考课”,分九等,从上上到下下。当时的考核还是很严格的,工作成绩非常出色才能评“中上”,至于“上下”几乎是没有的。而且各个部门的考课结果,还要提交上级审核过。而这一年负责考核的,则是尚书左仆射刘仁轨,他一看狄仁杰不过是个刚工作一年的新手,想必不会有什么突出成绩,说不定是走后门、拍马屁的结果吧。于是就很主观地否定了这个少见的“中上”成绩。张文瓘倒是护犊子,他很不服气地提出了异议,并将狄仁杰的工作成绩详细地做了汇报,刘仁轨一看大惊,果然是个好干部啊。他很为自己的失察而内疚,同时也惊异于狄仁杰工作的出色,当即给了他一个很罕见的“上下”。这可是非常罕见的高分啊。这一段插曲,一下子就让狄仁杰在长安的官场出了名。而这,仅仅是个开端。接下来的狄仁杰,一次又一次地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终于有一次,狄仁杰让高宗皇帝也记住了他。
  狄仁杰让皇帝印象深刻的事情,来自一次执法纠纷中,狄仁杰不顾高宗大发脾气而坚持己见,犯颜直谏。当时是仪凤元年(676),左卫大将军权善才、左监门卫中郎将范怀义误砍了昭陵(唐太宗的陵墓)中的柏树,唐高宗大怒,命令立即处死。狄仁杰却上奏说:罪不当死。唐高宗疾言厉色地说:“善才这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皇帝盛怒,狄仁杰却神色不变,仍然振振有辞,先是坚持有法必依:“现在依照法律,他俩罪不至死,而陛下坚持要杀,那么法律就无法取信于人,人们会很茫然失措,这样法律就失效了。”同时晓之以理:“现在陛下因为昭陵的一株柏杀了一个大将军,千载之后,人们会怎么评价陛下呢?如果我奉命杀了善才,那才是真正陷陛下于不道啊。”
  后来高宗终于冷静下来,觉得狄仁杰很对,于是特别下令让史官把这个事件给记录下来,编入国史,以便能流传后世。高宗有意识地强化这个佳话,一来表彰狄仁杰,给大臣们树立一个榜样,二来嘛也顺便提升一下自己,树立一个善于纳谏的皇帝形象。
  而且,不久高宗就提拔他当了“侍御史”。侍御史是御史台官员,属于监察系统。此官的品级虽不高,从六品下,和大理丞一样,但属于“清望官”——清望官并不都是高官,而是有高有低,最低的有七品官。关键是这些所谓的清望官几乎就是官员体系中的独立系统,而且有高有低的官员体系,构成了一个升官的“快车道”。某个官员一旦做了低品级的清望官,那么未来的升迁将会很快,而且很有希望升到三品以上的高官。因为三品以上的官,都属于清望官。如果不能在早期进入清望官,那你就在官员大部队里慢慢熬吧。
  高宗虽然将他平级调动,实则将他放入到“重点培养考察对象”中了。有次在狄仁杰奏事之后,高宗跟他开玩笑说:“你可是搭上了权善才这条顺风船了啊。呵呵。”能被皇帝所欣赏,前程还会不远大吗?那自然是顺风顺水了。
  狄仁杰确实没有辜负高宗,他非常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侍御史,也是负责审讯案件的,只不过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百官。可以说,御史就是官员中的“宪兵”,御史的别称就叫“宪衔”。在任职期间,狄仁杰很不客气地弹劾了高宗的两个宠臣、权臣。一是司农卿韦弘机,此人为高宗修了很多宫殿,都特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马屁没拍成,真够倒霉的。另外左司郎中王本立因为受宠,恃恩用事,也被狄仁杰毫不留情地揭露弹劾,而且狄仁杰对皇帝的说情也一点不买账,最终将他拉下了马。据说是“一时朝廷肃然”。小小的狄仁杰,硬是为朝廷整了一回风。当然,这绝对仰赖高宗的明白和宽容。
  这时期的狄仁杰,给人的印象就是能力超强,判案如神,同时又铁面无私,这很像后来人们心目中的包公形象。这大概也是狄仁杰后来会成为“神探”的基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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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造福一方
狄仁杰在当时和后代的老百姓心目中,地位都十分崇高,好评如潮。因为他是真心爱护百姓,为百姓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好事,而不是花里胡哨的“面子工程”。
  就是在中央任官的时候,他也不忘对基层百姓的关切。狄仁杰后来做过度支郎中,就是专门负责天下财政支出工作。有一次唐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在并州),以狄仁杰为“知顿使”——一路先行,为皇帝先行布置好中途食宿的官员。原本安排的路上有个“妒女祠”,这个妒女祠自然祀奉爱妒忌的女神了。据说只要有人穿着好衣服经过,肯定会有风雷之灾。这么神奇的民间传说,估计就是唐朝的时代产物——唐代妒忌的妇女最多也最厉害(有好事的唐人还写过《妒神颂》呢)。为了皇帝的安全,并州的地方长官就征发了数万人,准备另外开一条路。狄仁杰立刻制止说:“天子出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还怕一个区区妒女么?”唐高宗听闻后,赞叹说:“真大丈夫!”为民请命的,当然是货真价实的大丈夫。狄仁杰为故乡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事实上,他是官做到哪里,就把好事做到哪里。无论哪里的老百姓,都是他爱护的子民。
  垂拱元年(685)开始之后的十多年内,狄仁杰相当繁忙,不断地在中央和地方轮流任职;职位也是忽高忽低,高的时候做宰相,低的时候做县令。
  685年,武则天刚好太后称制,积极筹备改朝换代,接着是称帝和巩固皇位。所以,这十多年时间内,*可谓波谲云诡,异常险恶,完全是一场政治大运动,社会大动荡。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在这样的背景下,狄仁杰的起起落落也就很好理解了。事实上,以狄仁杰的脾气个性,他本来很难顺利过关,但为什么他终于安然无恙呢?
  我们先来看看他的任职情况吧。从任职的时间上看,狄仁杰在中央的时间很短,而大多数时间都在地方。也就是说,狄仁杰其实大多数时间远离了政治旋涡中心。我认为,这很可能并不是一个偶然的幸运,而是背后有一只手在调控着,那是武则天的手。那么,武则天为什么要保护狄仁杰呢?
  首先,武则天早就赏识狄仁杰。狄仁杰调任中央的时候,武则天已经是大唐的实际管理者,而他的那些精彩成绩,武则天显然都看在眼里。他的步步提升,固然是高宗赏识,但很难说不是武则天的认可。
  其次,武则天很清楚,这个时期,她的工作重心是搞政治运动。等政权稳固了,工作重心必然要转移,要稳固武周政权,就需要发展经济,稳定社会。而狄仁杰这样能治理天下的高手,就可以拿出来重用了。
  这个分析,也可以解释一个困惑。那就是既然武则天在最后几年,那么赏识和依赖狄仁杰,那早干吗去了呢?又不是头一天才认识。以武则天的识人之明,她肯定是早就心里有数。这个时期,武则天开始大规模使用白色恐怖。特别是酷吏政治,就集中在这段时间。而狄仁杰是个正人君子,刚直不阿。在这种屠刀横飞的时期,很难不误伤到他。她让狄仁杰在地方任职,一来可以躲开是非,二来也为天下百姓多做好事,稳固地方。武则天针对的只是那些官僚阶层,而民为邦本这点,她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用狄仁杰,确实用到了要害之处。
  我们来看看狄仁杰造福一方的经历吧。垂拱元年(685),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宁州在今甘肃宁县一带,当时为边疆地区,各民族杂居之地。狄仁杰注意妥善处理民族关系,“抚和戎夏,人得欢心”。当地人特地为他立碑颂德。唐代有个制度,地方官如果政绩出色,老百姓可以立碑赞颂,这个碑叫“德政碑”。立碑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都需要中央严格考察后才批准。当然后期假冒伪劣的也多了。唐前期的立碑比较少,也都货真价实。狄仁杰一生在地方做官很多,这样的碑也遍布全国,在当时也是个罕见的现象。
  第二年,他再次被巡察的钦差举荐,于是再回朝廷做冬官(工部)侍郎。但很快又被派出巡察地方。接着做过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在经历了一次危机之后,再贬为彭泽县令。
  虽然狄仁杰一落千丈,被贬为七品县官,但他无暇自怨自艾。因为赴任当年,就遇到大旱无雨。狄仁杰立刻上奏疏,要求朝廷救灾,并免除租赋。而且他救的不止彭泽一县,还包括周边的八个县。朝廷很快答允,于是当地百姓得以渡过灾难。等狄仁杰离任后,彭泽百姓自发给他建造了“生祠”。活着的人能被立祠祭祀,那是罕见的荣誉。而且也要经过中央批准。
  万岁通天元年(696),河北被契丹入侵,百姓惊扰,朝廷震动。武则天把彭泽令狄仁杰调为魏州(今河北大名)刺史。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驱赶百姓入城,缮修守具的做法,而是让百姓放归农田,安心生产,同时整顿军备。不久契丹退兵。而这年魏州因为没有错过农时,居然获得了大丰收,使老百姓避免了一次大灾难。当地百姓出于感恩也给他立了生祠。据说魏州百姓每个月初都要去生祠供祭,摆上酒肉。
  有一次狄仁杰刚好去朝见武则天,居然面有醉色,武则天知道他是不喝酒的,就很奇怪。狄仁杰就说因为百姓祭祀才这样的。武则天派人去查验了之后,方才相信。这个故事很有趣,虽说是编造的,不过也生动地反映了老百姓对狄仁杰的衷心爱戴。
  不久,狄仁杰再次升任幽州(今北京)都督,安抚战后余生的百姓,恢复生产。
  在赴任之前,武则天特别赐予他一件龟带紫袍,而且武则天亲手(据说)在上面加了十二个金字:“敷政术,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她终于要重用狄仁杰了。狄仁杰有了更好的平台,可以为天下所有百姓造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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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移风易俗
狄仁杰在地方上,除了拯救百姓疾苦之外,也很注重移风易俗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最出名的是他在做“江南巡抚使”的时候,曾经做过的一件惊人的大事——大毁淫祠。
  什么是“淫祠”?淫是不必要、多余的意思。所谓淫祠,就是官方不正式认可的祠庙。江南吴楚一带,因为风俗传统特别,有大量的祭祀祠庙,用以崇拜五花八门的人神和鬼怪。基本上都属于淫祠。
  唐代笔记里记载过一段很有趣的故事:江南有个驿吏,特别能干,把驿站的东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新刺史上任时,他请刺史来检查工作。走到一道门前,挂着一个神像,说是“杜康”,原来这是酒库;又来到茶库前,也有神,说是“陆羽”;还有一个库是放酱肉腌菜的,门前也有个神像,说是“蔡伯喈”,刺史大笑,说这个神就不必了。
  实际上这些祠庙的祭祀浪费是相当惊人的。在狄仁杰看来,鬼神并不能救民于水火,百姓徒然耗费钱财,有害无益。况且狄仁杰本人是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奉行者。不久前,狄仁杰就完全不理会妒女祠的传说,为人民消除了一次无谓的徭役。所以,狄仁杰到了江南后,不惧各种阻力,下令将各种淫祠毁去,共计一千七百余所,如项羽、春申君、赵佗、马援等等,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子胥四祠,这在崇信鬼神的唐代,实属不易,足见狄仁杰见识超凡。
  据说在毁项羽祠的时候,大家都畏惧不敢前,说入内者必死。狄仁杰大怒,当即写了一个通告——《檄告西楚霸王项君将校等》,把项羽批评了一顿,责令:“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然后坚决拆毁。狄仁杰此举,比西门豹治邺还要猛。
  狄仁杰的这个举动,影响非常大,在有识之士中树立了一个典范。唐代就有很多人模仿他,比如李德裕后来也在浙西做过一次大规模禁毁淫祠的活动,韩愈、柳宗元也有类似举动。赞赏他的自然更多,其中最热烈的是明末的王夫之,他甚至说此举“赫然与日月争光者也”(不过这太夸张了点)。当然,这个举动对普通百姓影响更大,这从后来民间盛传狄仁杰不怕鬼的故事可见一斑。有个故事讲狄仁杰去做宁州刺史的时候,刺史的住房是个凶宅,闹鬼,前面已经死了十几个刺史了。小吏让狄仁杰换个别的房子住,被他拒绝。结果好几个晚上都出现诡怪奇异的东西,狄仁杰大怒,破口大骂了一顿,结果很快出来一个人,请狄仁杰帮自己迁葬坟地云云。后来就再也没出现鬼了。这活脱脱是《聊斋志异》的一出场景。不光是狄仁杰不怕鬼,更有甚者,老百姓中还有妖怪怕狄仁杰的故事。说武三思有个家伎叫素娘,色艺双绝。武三思将她隆重推出,大宴群臣。不过狄仁杰有病没来。第二次再宴,狄仁杰来了。结果素娘推三阻四,不敢露脸。后来终于不得不吐露实情,声称自己是花月之妖,因为狄仁杰是“正人”,不敢相见。然后就化为香气消失了。是不是很眼熟?端的是《聊斋》故事。
  甚至还有一个雷公向狄仁杰求助的故事:代州曾有一株大槐树,有次被雷劈裂开好几丈长的口子,居然将一个雷公夹在了中间,疼得他吼声如雷(雷公的吼声,自然是雷了)。当时狄仁杰刚好在代州,就带着一群宾客随从去观看。快到达时,众人都纷纷惊退,不敢向前。结果只有狄仁杰敢独自前行,靠近大树后问雷公这是怎么回事,雷公说:“因为我要赶跑树里的一个孽龙,但我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姿势不对,降落位置出错,所以被树夹住了,请你救救我。我一定重重地报答。”于是狄仁杰找来木匠把树锯开,雷公才得以解脱。此后,凡有吉凶祸福之事,他都预先向狄仁杰报告。
  以上这几个故事,从鬼到妖怪,甚至到天神,或是怕狄仁杰,或是要狄仁杰帮忙,虽然流于奇谈怪论,但恰恰充分反映了老百姓心目中的狄仁杰,一身浩然正气,能够克制各种神怪。
  因为这样的形象,所以后来狄仁杰居然也成了一方百姓的保护神,不断被人供祭——反对淫祠的狄仁杰自己竟也成了一个“淫祠”的主人!狄仁杰地下有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七、为民请命
狄仁杰心中装有老百姓,不是一句空话。他曾数次冒着危险,救下了很多老百姓的性命。
  早在狄仁杰做御史的时候,就曾被派遣出使岐州,安抚当时岐州的逃亡兵士。狄仁杰到了当地,先释放了被抓的几十个人,并给他们粮食,遣返回乡。然后贴出告示,允许自首,既往不咎。效果很好。高宗很高兴,将他的这个做法推行天下,结果当时类似的很多逃亡者都纷纷回来了。可以说,狄仁杰这个宽大处理的安抚模式得到推广,实际上是拯救了很多人。
  垂拱四年(688),唐朝宗室、豫州刺史李贞起兵反武则天,叛乱很快被平定,之后狄仁杰被任命为豫州刺史,处理后事。当时,受株连被捕获的有六七百人关在监狱中,家产被没收的有五千人。司刑使一个劲地逼促行刑。狄仁杰认为李贞及骨干分子都已经战败死亡,而这些人不过是被胁迫无奈参与的,于是冒着危险,上疏武则天,给这些人请命,表章中提到,他反复几次写了后撕毁,撕毁又写,非常矛盾。这说明他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因为这个事件本身很敏感,这个时期也正是白色恐怖盛行的时候。狄仁杰这么做,实际上是冒了很大危险的。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执行命令。可他终于还是勇敢上书了。所谓“仁者必有勇”,狄仁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武则天听从了他的建议,特赦了这批死囚,改为流放。
  这个结果,可以再次证明,武则天实际上是很关注狄仁杰的。事实上,几乎每次狄仁杰的奏章,都被许可。这应该可以视为武则天对狄仁杰的大力支持和配合。
  这六七百人最后被朝廷发配到丰州(今内蒙古五原一带)充军。当这些九死一生的流徒路过宁州时,宁州父老告诉他们:“是我狄使君救了你们的命呀!”于是双方一起到早先州民所立的“狄公德政碑”下痛哭。押解差役和宁州官吏也十分感动,允许宁州父老的请求,“设斋三日”,招待流徒。因此,后世将“狄公德政碑”又称为“梁公坠泪碑”,并在立碑处建“狄梁公庙”。后来,宋代的范仲淹在这里做官时,曾专门写了狄梁公的碑文,以记述狄仁杰的事迹。而多少年风吹雨打过去后,狄梁公庙至今还在。
  流人被送走了,但前来平定叛乱的将士们却不容易被打发。将士们倚仗着有功,横行霸道,大肆勒索。此时率军的是宰相张光辅,他不加制止,反而予以纵容。豫州刚刚经历战争,府库空虚。狄仁杰没有理会,张光辅大怒,小小刺史竟敢藐视自己这个宰相兼元帅?狄仁杰针锋相对,毫不退让,说:“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意思是河南叛乱的不过是一个李贞罢了,而你纵容将士勒索,与李贞一样。还怒斥张光辅杀戮降卒,以邀战功,甚至说出“如我有尚方宝剑,我就一剑砍了你,我虽死如归”这样激愤的话语。要知道张光辅身居宰相,位高权重,眼下又手握重兵,新立大功,而且也心狠手辣,实在是个不可得罪的人物。可狄仁杰深深痛恨张光辅乱杀平民,以冒军功,显示忠诚(拿平民的头冒充敌人首级,在古代一些混蛋将领手里是常见现象)的可耻行为。狄仁杰性格刚烈,不畏权贵,这一番话,真是痛快淋漓,掷地有声。在他的凛然正气面前,张光辅居然也就偃旗息鼓,无言以对。
  不过他怀恨在心,还朝后奏狄仁杰出言不逊。武则天暂时将狄仁杰贬到复州(今湖北沔阳西南)。可笑的是,一年之后,张光辅以不忠的罪名被处死,而狄仁杰则被调任洛州司马,其实是调回中央(因为武则天是以东京洛阳为她的统治中心的)。
  但这次回去,狄仁杰遇到了一次生死劫难。
  

八、斗智斗勇
天授元年(690),武则天改朝换代,正式称帝。
  天授二年(691)九月,狄仁杰被任命为地官(户部)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宰相生涯。两人经历,再次契合。
  武则天起用狄仁杰,实在是因为朝中无人。就在天授元年、二年的这两年,被杀的宰相有七个,还有一个被流放。虽然还有武承嗣、武攸宁等做宰相,不过他们都是政治可靠,能力平庸。狄仁杰是拉来干活的。
  但是这一时期气氛非常紧张,酷吏政治正是高潮阶段,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罗织罪名,株连成风,成片打击。以来俊臣为首的一批酷吏无恶不作、不择手段、胆大包天、凶残无比。他们要打击谁,几乎没有逻辑可言,因为他们只要杀人,就是立功。杀的越是高官,功劳就越大。所以,身为宰相却又刚正不阿的狄仁杰在劫难逃。
  狄仁杰九月入相,来年三月,来俊臣就告发了一个大案——包括三个宰相(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在内的七个高官谋反。眨眼间,这些高官统统被捕入狱。
  这不是一般的监狱,叫“诏狱”,意思是为皇帝特诏办理的案件而设置的监狱。实际上,诏狱纯粹是酷吏用来折磨人的行刑场。当时号称,“入此狱者,非死不能出”。可以说,狄仁杰遭遇到了空前的危险。
  被捕之后,来俊臣诱骗他们说,只要老实坦白,可以从宽免死。但大家都知道这是鬼话,然而狄仁杰出乎意料干干脆脆地承认自己谋反:“大周革命,万物唯新,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来俊臣很高兴,于是放松了警惕,将他关在牢里,就等皇帝复核之后行刑。然而,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智商,聪明如狄仁杰,会那么傻,自寻死路?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狄仁杰要了纸砚,偷偷拆了被头的帛布,写好了一个诉冤书,然后放到棉衣里头封好。之后对看守人员说,天热了,让家里人来拿回棉衣。看守人员也不仔细查看。结果这份诉冤帛书,就顺利地被狄仁杰儿子狄光远送到了武则天面前。武则天立刻召见了他,问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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