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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士兵团团]成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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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在河北,二岁在河南,四岁到了山西,对了,运城的硝石湖我去过,白茫茫一片,还有关云长故居。六岁去了绥远……蒙古、甘肃、迪化,都是跟着家人去的……然后到了康藏,直皖之战时的那个康藏,之后往东行了,四川、陕西、湖北、安徽,江山如画,到了江苏……中原大战,捎着江苏也不太平,转了南,江西、浙江、湖南,黄鹤一去不复返……”
虞啸卿瞪着死啦死啦那张讨好的笑脸,不耐烦,“继续鼓唇弄舌。”
死啦死啦笑得无辜,“这不是你们要问我籍贯吗,我就想说的清楚点儿。”
虞啸卿没空跟他磕巴,冷笑着问,“你从哪儿学的打仗?”
死啦死啦原本猥琐的笑脸沉寂了下来,面无表情,眼中是刻骨的痛,“很多人死了,都是我们的人。”然后不再说话。
虞啸卿的咬肌紧了紧,他认为死啦死啦在敷衍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朝着死啦死啦的脚尖前几寸的空地上就是一枪,吓得死啦死啦惊叫一声倒退了几步。
“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你是怎么学的打仗?”口气很不耐烦,他现在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完全不配做军人的泼皮无赖。
死啦死啦还是没有松口,“死了很多人。”
炮灰团的大家都听懂了,连最后加入的克虏伯也听懂了,可我们的虞大师长听不懂,他没有经历过和我们一样惨烈的战斗,那种断子绝孙的打法。
唐副师座勉强压下了虞啸卿在座位上,示意死啦死啦继续讲。
死啦死啦转头一个个扫过炮灰团的弟兄们的脸,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去过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麦,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看得我目瞪口呆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脡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的长沙城。”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溜,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这时候,他背后那个叫做何书光的带着个圆眼镜的士兵却抑制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直打颤,而审判席上那个所谓的陈书记,也是一脸笑眯眯地点了一支烟,就像是在看人演猴戏。明明是很沉痛的事实,可他们竟然当作笑话!成才憋了一口气,出不来又下不去,抠着长凳边缘的手指紧了紧,他怕自己忍不住给上位那个老匹夫一鞋底子。
“没了,全没了……我没涵养,真的。”死啦死啦不理会他们,顿了顿,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好大的河山,好些地方我也没去过,但是去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海拉尔河、贝尔池、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苑、绥归、镇头包、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唐副师座试图打断死啦死啦,但他充耳不闻,“我是个瞎急的人,我瞎着急。三两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怀宁、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浦江,太湖,南通、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这些丢失了和惨败过的地方,三两个字儿一个地名,他说了足足有三十分钟。
虞啸卿沉默了,然后拍下了惊堂木,“休庭!”
第二天同一时间,开庭。
炮灰们照例坐在角落的长板凳上,死啦死啦又一次被押了上来。
虞啸卿听了死啦死啦说自己是招魂人的后代,不知怎么的,突然让招魂,招的是被留在南天门上的那些孤魂野鬼。死啦死啦不肯动,嘴唇抿的紧紧的,握着拳头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招魂是件很郑重的事,如果不到非不得已,他不想去打扰那些应该安眠的弟兄。
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死啦死啦没法子,只好跪下来,像是在缅甸森林里的那次一样,口中喃着谁也听不懂的神曲。虞啸卿他们当笑话听,可炮灰团的弟兄们听了却直想哭,他们想起了被留在缅甸境内的那些人,那些,永远回不了家的人。
虞啸卿已经不想再听死啦死啦胡扯下去了,让人把他押在一旁,听炮灰团的对他的评价,是指责,是痛恨,还是辩护,谁也不知道。
烦啦是第一个,可惜过于紧张,他那张平常伶牙俐齿的嘴却说不出一句正常的完整的话,听的人云里雾里,于是他很快被轰了下去,烦啦在下面小声嚷嚷说要整死虞啸卿,因为他不让他说。之后是兽医、蛇屁股、不辣、丧门星、阿译……大家上去了,都搜肠刮肚地想要给死啦死啦说好话,可上座的三人想要听的是给死啦死啦定罪的证据,于是根本不听大家说完,就都给拖了下去。
轮到迷龙了,这个东北大汉一上去就扳住了证人席上那顶黄木桌拉开大嗓门溅唾沫,“我就觉着,有好多瘪犊子,净给他安一个王八蛋的罪名。我就觉着,那啥吧,就,满天下欠整死的货,他是越来越多了。”
虞啸卿他们听懂了,迷龙这是拐着弯儿骂他们呢,愤怒地说:“叉下去!”
上来了两个宪兵,迷龙死活不肯下去,被那两个宪兵砸他的手,死拖活拉的弄了下去。
成才是最后一个上去的,他有一股子火,从一个月前听说死啦死啦被捕后一直憋,憋到现在,他已经快憋不住了。他知道等会儿他说的话也许会毁了他的军旅生涯,包括一直以来取得的成就,可他不想忍着,毁就毁吧,反正他是炮灰团的一员。
成才上去,站正,对着虞啸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虞啸卿没搭理。成才不在意,开始说话了,“我叫成才,今年十八岁,破格提升的上尉军衔。”
那边正忙着打字的张立宪闻言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虞啸卿听了成才的名字,来了精神,“我听过你的名字,十二岁就上战场的娃娃兵,是东边战区有名的神枪手,杀的鬼子不计其数。”末了,他指着蹲一边的死啦死啦,心痛地道,“你是个优秀的军人,可怎么跟他这种货色搭在一起,这会毁了你,知道吗?”
堂上的众人一阵唏嘘。
成才扯了扯嘴角,试图拉出一个讽刺的笑,可顶着俩小酒窝,效果打折了不止一点半点,“会不会毁了我,我不知道。您说过,中国军人都该去死。是,现在软弱无能的,贪生怕死的,被一个小岛国的矮子军追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中国军人是都该去死,可不是死的毫无价值,当了小鬼子枪下的炮灰!我们还有血性,还有尊严,光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家人,我们也会留着这条贱命去跟小鬼子拼!我们要留着这条命去杀鬼子,而不是在明知道没有必要的战争中跟小鬼子死磕,然后死不瞑目!”
虞啸卿认为成才在为他们的临阵脱逃狡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宪兵说:“带下去!”
那两个宪兵又走了上来,想要把成才拉下去。成才使了个巧劲儿挣脱了他们,顺手拔出其中一个腰间的尖刀,狠狠插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声,满堂有瞬间的安静。
成才直勾勾地看着虞啸卿,“先让我说完,之后要关押要枪毙,随你们。”虞啸卿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示意宪兵下去。喘了几口气,成才接着说:“我很敬佩我的老师长,就是东边战区五十五师的那个战死的王师长,他说过,每回打仗从来不敢妄谈胜利,只想让自己的部下少死一个,因为这才是军人的人道。”
听了这话,虞啸卿的瞳孔骤然紧缩,死啦死啦睁大了眼,然后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
“虞师长,你看不起我们,可你要想想,日军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打到怒江了,那时候你虞大师长还不知道在哪儿调兵遣将呢,是我们这些被你看不起的炮灰们在江对岸拿着从小鬼子那儿夺来的武器在和他们拼命!”成才咬了咬牙,“南天门的那一战,上峰丝毫没有提及,我们在那儿留下了一千个弟兄,一千座坟墓,他们全被您别在领子上呢。固防有功,您摸摸领子上的师长军衔,再摸摸自己的良心,您说,您晚上的时候,睡得安稳吗?”成才的声音幽幽的,让人听了背脊发凉。然后脸色一正,瞟了虞啸卿旁边坐着的两位,“有些人,当然,不包括虞师长您,您是个合格的军人,有着作为一名军人最高的觉悟,我成才佩服您,我说的是有些人,既然适合混官场,那就去官场勾心斗角,别到战场上来指手画脚,拿弟兄们的性命当你们谈判桌上的筹码!好了,我说完了。”
然后看也不看众人的反应,跨着标准的军步走了下去,回到炮灰们中间。他知道刚才说的话很大胆,甚至有些大逆不道,把看得见的高官都给得罪了,想要混功名,那几乎是不可能了的事。不过,谁在乎,反正他年轻,他年少轻狂,有狂的资本,再说了,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记载的散兵,溃兵,要死他们先冲,有功名,谁搭理他们。
虞啸卿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呼吸急促起来,拿过惊堂木一拍,吼了声“休庭”之后,也不管脸色难看的唐副师座和陈书记,大步管自己跨走了,临走前,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被炮灰们摁着头的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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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死啦死啦的炮灰团
炮灰团的弟兄们被拉回了那个低矮破败的收容所,下车前,阿译营长曾试图向带他们回去的长官打听对死啦死啦的审判结果,可惜长官目不斜视,连个眼角也没给他,就当他在放屁。
炮灰们又恢复了吃完睡、睡完吃的猪一样的生活,唯一的消遣,就是出去禅达城的条条巷子里溜个弯儿。
看到了法庭上虞啸卿那个架势,不辣他们都认为死啦死啦这次凶多吉少,可迷龙固执地认为死啦死啦他死不了,说如果有谁敢说个死字,就让人吃他老拳,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哪儿捡来好几块砖头,啪啪啪地像切豆腐一样用肉掌把砖头切成了一块一块,吓得炮灰们都闭紧了嘴巴。其实成才也觉得那人死不了,有句老话叫啥来着,祸害遗千年,而死啦死啦就是个祸害、妖孽,上天天不收,下地地不要,只能在人世间蹦跶。
一个灰蒙蒙的天儿,被炮灰们念叨着念叨着的死啦死啦突然一身崭新的军装,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了收容所门口,还别说,换了身新衣服,真有点人模狗样。
虞啸卿最终还是放了死啦死啦,为局势,也为军人的人道。他承诺给死啦死啦一个团,有装备、有兵力。
川军团的交接仪式是在个下着绵绵细雨的早上,淅淅沥沥的雨,像是谁断断续续的眼泪。死啦死啦用锅勺儿刮着锅底,发出指甲磨砺玻璃时让人起鸡皮的声音,催魂似的叫着他团里那帮扶不上墙的货起床。一群人用着各种方言骂贼老子,不甘不愿地套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军装。
死啦死啦打头,带着十几条人爬山路,中途的时候却抽风似的突然拐了个弯,走上了和虞啸卿等人站着的方向完全相反的祭旗坡。炮灰们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这个地儿来,因为祭旗坡的对面,就是南天门,那个埋葬着炮灰团一千个弟兄的丧葬场。
死啦死啦用树枝拨开面前浓密交错的杈桠,左手举着望远镜看对面小日本造防御工事。
“日军战线拉得太长,现在要据险为守啦。”嘴角带着宁儿坏的笑。
可是突然,他笑不出来了,渐渐下沉的脸色,有些森然。
成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劈手夺过阿译营长手中的另一副望远镜,借着树枝的掩护向江对岸看。
有一种刑法,叫做掘祖坟,还有一种行径,叫做鞭尸。他们现在正在被日本人掘祖坟和鞭尸。
透过望远镜,不辣看到自己亲口承认的兄弟康丫被两个小鬼子从土里掘出来,扔进滚滚的怒江,溅起好大的水花。
他悲痛欲绝,他失声痛哭,他像绝望的野兽一般嘶吼,“为什么不开炮,开炮啊!”可他却被丧门星和迷龙捂住嘴巴死死按在地上。他们现在在敌人的射程里,一旦被察觉,迎接他们的,将是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的钢炮。
他们愤怒,他们憎恨,他们想喊、想叫、想发泄,可是他们不能,他们只能把自己死死钉在原地,流着泪,一个一个轮流接过望远镜,自虐般地看着小鬼子掘开他们的祖坟,糟践他们弟兄的尸体。
他们的心中埋着一股屈辱一股恨,只等着一个契机,完完全全地爆发出来,然后把小鬼子和自己,通通烧成灰烬。
交接仪式弄得很不愉快,那是自然,没有哪个长官喜欢在雨里久久等着自己的下属,还是他极其看不上眼的下属,更何况,虞啸卿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虞啸卿走了,带着他的精英他的亲信,留下了一班子老弱病残的所谓兵力和几箱他的特务营淘汰了的或是用废了的机枪步枪,以及一面用裹尸布做成的川军团旗帜。
虞啸卿漂亮地摆了死啦死啦一道,他给了他兵力和装备——一群被饥饿迫使的难民和一堆破铜烂铁。死啦死啦的壮志雄心被一盆当头凉水给彻底浇了通透,咬着舌头在那儿想了半天,终于露出了猥琐中带点儿狡黠的笑,虞啸卿啊虞啸卿,你会来阴的我还不会来损的吗?
死啦死啦的方法确实很损,损得让人拍手称快。
他在收容所里摆起了流水席,猪肉白菜炖粉条,一阵阵往外飘的香味儿勾引了一拨又一拨虞家军中的底层人员,让他们对着川军团死心塌地。至于武器,他撺掇着迷龙这个前黑市老条子把虞啸卿给他的那堆破铜烂铁不择手段地淘换成了有用的家伙。
炮灰们幸灾乐祸地猜测着那被气炸了肺的虞大师座脸上该是怎样扭曲的表情。
日本人的又一轮进攻很快就打响了,这次他们用了远程炮,隔着怒江打到了禅达城里,其中一枚精准地落到了师部虞啸卿的地盘上。
“虞师座死了!被日本人炸死了!”不知是谁先传开来的,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于是一直让虞啸卿骄傲的所谓虞家军,所谓主力团,像是塔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拿着枪一个接一个往回跑,溃不成军。
成才看着在街道上你推我攘的主力团的残兵败将,心里干着急。小鬼子的炮火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可他们那群本该守卫禅达固防的主力团却跑得比谁都快!
“弟兄们,给我把路堵住,一个也不准放过去!”成才果断对着川军团的炮灰们下令。成才是这里唯一能够指挥得动他们的人,一则军衔够高,二则他们对这个团里的神枪手有着本能的信服。至于军衔最高的阿译营长,可以忽略不计,他一直没有自己其实是个官儿的自觉,总是唯唯诺诺,完全不符合他校官的气势。
炮灰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森冷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本该是他们同僚的逃兵,整齐的上膛声让对面完全忘了自己也有枪甚至好上几倍的主力团们咽了口口水。
一个士兵挤了出来,成才不认识他,可烦啦他们认识,他是羊蛋子,征调到缅甸之前被迷龙打折了腿只能留在禅达的羊蛋子,曾经也是炮灰们的一员。
“你谁啊你,虞啸卿都死了,我们还打什么打呀。”羊蛋子高声说道。
成才把眼一瞪,咬牙切齿,“难道没了虞啸卿你就不是中国军人了,就不用守卫自己的国土了?”
羊蛋子把眼瞪得更大,破口大骂,“我日你的,要打你自己……”
还没说完,就被一枪崩了脑门子,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开枪的是赶上来的死啦死啦,杀鸡儆猴,这时候,最不能动摇的,是军心。
所有人都被这丝毫不手软的一枪给震到了,寂静,沉默,像疯草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总打败仗,最后日本人指着你们的尸体说,这是沙子堆出来的军队!”死啦死啦目眦尽裂,对着天空放了几枪,“是个军人的,都给我掉头回去打仗!小鬼子把你们当烂泥轰,那就让他们看看烂泥堆成的城墙有多坚固!”
主力团的众人动摇了,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该做的,应该是掉过头去干死小鬼子,而不是拿着枪拂开挡路的百姓。这时候,虞啸卿乘着他的座驾及时赶到,推了最后一把。
“临阵脱逃,格杀勿论!何书光张立宪,带着他们组织反击!”
主力团去反击日本人的进攻了,而这边,虞啸卿终于承认了死啦死啦是个短兵相接的天才,他邀请死啦死啦去他的主力团做团长。死啦死啦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嬉皮笑脸地拒绝了虞啸卿的邀请,虞啸卿肃目,要求一个真正的理由。死啦死啦敛下笑容,我还是信得过川军团。
虞啸卿气愤死啦死啦的不识时务,可也佩服他的仗义,于是他说:“川军团,祭旗坡,本来那里是不打算设江防的,我现在是宁缺毋滥!”
死啦死啦听了,笑得猥琐又卑微,扁着嘴伸手,像极了死要饭的,“我没物资。”
虞啸卿一噎,转头平复了蹭上肝的怒火,然后转回头瞪视死啦死啦,“你真是个补袜子的!”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死啦死啦蹬鼻子上脸,要了装备要兵员,要了主阵地要侧翼防护,要了侧翼防护就要炮火支援,最后连虞啸卿的座车也被他要了,包括车上的机枪和驾驶员。
死啦死啦现在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团,不错的装备,可以大干一场。
烦啦刺他,说他干嘛为了这一群炮灰放弃了虞啸卿的精英团,脑壳子被门夹了。
他听了,反而更高兴了,大声嚷嚷着说烦啦给他起了个名,叫死啦死啦,而你们,被他叫做炮灰团,这感情好啊,死啦死啦的炮灰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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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禅达苏醒
祭旗坡上无战事,日本人选择了别处攻击。死啦死啦懊悔得顿足捶胸,没有对手,他的川军团还怎么咸鱼翻身,让虞啸卿对他们另眼相看一点儿?现在,他的美好宏图全都打了水漂啦。
死啦死啦不甘心,指挥着大胡子架起马克沁机枪向西岸的日军扫射,可人没搭理他。于是,他索性在祭旗坡上挖起了战壕,建起了防御工事,打算让他的炮灰团在这里安家。
新老炮灰们埋头掘单兵坑的掘单兵坑,挖交通壕的挖交通壕,而死啦死啦他自己,却窝在一个土洼子里,把钢盔盖在脑门子上,闭目养神。
烦啦瘸着条腿蹭了过来,用被他当作拐杖的枪柄拨了拨死啦死啦,“我说团座,人虞大师长那儿可是率了差不多只剩一个营的主力团把想要过江的日军堵了回去,可到了您这儿,同样是一个团的兵力,却让小鬼子给冲过防线,蹿溜进我们崖下的死凹角里了,这要是被虞啸卿知道了,您说不得就得嘎屁在这儿了。”
死啦死啦拿下脸上的钢盔,不起身,抬腿给了烦啦一脚,踹的他踉跄几步贴在土壁上。
阿译营长从树后冒了头,焦急地建议道:“哎呀,那我们得赶快派人把江滩堵住啊,要是让他们跑进林子可就不好找了哇。”
死啦死啦回头吼他:“你脑壳坏塌了,江滩上光秃秃的,上去当靶子啊。”
阿译被吼得摸了摸鼻子,又缩了回去。
成才摸到死啦死啦身边,看了看天色,自信而又坚定地对他说:“天晚了,他们看不清,而且凭我的身手,保证能把子弹送到他们每个人的脑门子上。”
死啦死啦听了这话,匍匐着往前的身躯一顿,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深深凝视着成才的眼睛,像是要望到他的内心深处,声音低沉醇厚苍凉,“成才,禅达在沉睡,他需要有人来叫醒他,而我们,做不到。”
成才起初没听明白,还以为死啦死啦此人又开始间歇性的抽风了,闲得无聊跟人打神腔呢,本来想翻翻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送给那神汉一对卫生球,可仔细一瞅,却被那人眼睛中的沉痛、悲哀和决绝震慑到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他露出这种眼神?
毕竟也是聪明人,脑袋多转了几个弯儿就想明白了死啦死啦的打算。成才悚然一惊,忙抓住了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被虞啸卿知道的话,毙你十次他都还嫌不够!再说了,禅达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他们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死啦死啦没有接腔,仍然固执地盯着成才,重复,“禅达需要人叫醒他。”
成才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抱着枪往土壁上一靠,喃喃自语,“算了,到时候大不了把自己当从犯供出去,和他一起顶。”
死啦死啦见了,咧开嘴无声地大笑,露出几颗大白牙晃晃。成才朝天翻个白眼,不去理睬他,他这个人,就跟他的笑一样,焉儿坏,自己这小小修为,斗不过他那个大妖孽。
入夜时分,虞啸卿带着他的心腹,张立宪与何书光,找上了祭旗坡。成才望见张立宪,就远远地避开了,熟悉的脸却是陌生的人,那对记着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悲哀。
成才靠在一棵大树后,抬头望着浓密的树冠。他突然想起了手把着手教他使枪的龙乌鸦,那是个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薄的人,本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却被连年的败仗与快要失守的城池生生磨平了棱角,眼神越发沉寂。还记得有天晚上,那人用他满是厚茧的手掌轻轻摩挲他的头发,笑着跟他说,成才,等到战事结束了,我带你回我广东的老家,把你介绍给我娘认识,到时候,你就跟我们一起过。他是怎么回答来着的,忘记了。
可惜,这个承诺永远无法实现了。成才放开握着的手,任凭晚风把掌心的树叶越带越远……
那边虞啸卿的声音愈发响起来,差不多都接近吼了。成才探头一看,发现虞啸卿拎着死啦死啦的领子在压抑着咆哮,而死啦死啦,则是缩头缩脑地说着什么,那猥琐样,让人看了就有压不住的怒火从胆边儿升起。
距离太远,不太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悄悄摸近了些。
“……你想让他们过我们的江防?”虞啸卿怒目,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你想让他们活着过我们的江防?进后方?”他特意在“活着”两字儿上咬了重音,“草菅人命,为祸民间!”说着就要举起手再给死啦死啦一巴掌。
死啦死啦连忙双手捂住脸,可还是不怕死地开口,整的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变调,“前几天,西岸日军在驻防,我们对自己说,这下可以安生几天,就连一向枕戈待旦的师座都安逸了下来。现在东岸有了日本人,禅达不敢再睡着,我们不敢再睡着。”
虞啸卿的脸愤怒地有些狰狞,他听明白了,他听明白了!那个臭虫的意思,是要用无辜百姓的血来唤起他们的警觉心和对日军的仇恨,进而激发和小鬼子死拼的勇气。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也是身为一个军人最要不得的方法!连百姓也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军人!所以他出离的愤怒。
“张立宪!”虞啸卿拔出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扔给旁边的张立宪,张立宪会意,毫不犹豫地拔了枪栓,顶着死啦死啦的脑门就要按扳机。
死啦死啦缩着脖子,背紧紧贴在土壁上,冷汗沿着额际一滴一滴往下滑。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心脏跳得跟擂鼓一样。成才冲动地想要冲出去,被迷龙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死死禁锢着他的手脚压在地上,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吼,“你现在出去能干啥,啊?瘪犊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传令兵喘着粗气跑到了虞啸卿的耳边,叽里咕噜了一阵,虞啸卿脸色一变,突然挥退了张立宪,他拎起抱着头的死啦死啦,用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大敌当前,斩将不利,你这条贱命,我先给你留着,四个小时,如果找不到齐被你放进来的日军小分队,你就和你的渣子们,自生自灭去吧!”
四个小时,夜晚,要在丛杂的山林里找到三四十个逃散的日本兵,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可死啦死啦依旧带着他的炮灰团在丛林里游荡,真的是游荡,端着枪走来走去。
死啦死啦的计谋成功了,自从死了一家住在禅达城外的人家后,禅达的老百姓自发组织了巡逻自卫队,经常在大半夜折腾个不停,这里也不得安宁了,禅达从此再也不敢睡着。
之后的某天夜里,最后一个日本兵被炮灰团的弟兄们追得走投无路,跪倒在怒江边,唱起了家乡的歌。歌声让一班子杀气腾腾的炮灰们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死啦死啦按住旁边不辣伸长的步枪,制止了大家上前。
“等他唱完。”声音意外的没有波澜。
那个日本人唱了一夜,等到歌声结束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早已流干了血,他用那把随身的刺刀剖开了自己的腹膛。
炮灰们静静地站在边上,谁也没有说话,此情此景,他们只感觉悲凉,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像他一样,成为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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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狗肉威武
成才本是想带着狗肉到禅达的巷子里来活动活动的,老窝在屋子里,恐怕它都会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没想到,一出来它就跟撒了欢儿似的,汪汪叫着在迷宫一样的巷子里乱窜,累着成才跟它到处跑,真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狗肉突然停在了一座民舍前狂吠不止,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一看到成才身上的军装,又唯唯诺诺地缩了回去。成才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到哪里来了,这条巷子在禅达还挺有名,住的都是当地土娼。刚想转身离开,狗肉一直对着叫的那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人还没看到,声音先传来了。
“嚷嚷嚷嚷,大清早的,叫魂啊叫!”这个声音成才很熟悉,身影他更熟悉。
只见死啦死啦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手上还拿着明显是穿过的丝袜,而那个女人还攀着他的脖子,用她那“红唇”,真正是红艳艳的厚唇贴在他的颈窝磨蹭,并且发出很销。魂的呻吟声。
成才连忙弯身蒙住狗肉的眼睛,别看它个儿挺大,其实年纪还小,太早看到这种情景会长针眼的。
……花花其实你现在年纪也挺小的,真的。
死啦死啦从一出门就看到了成才,现在见他跟看到脏东西一样急急地往回走,那心里就怎么想怎么不舒坦,连忙推开怀里的女人。
“成才,哎,成才,你等等我!”
成才听到叫声,站住转头,很奇怪地看着死啦死啦敞着衣服追了上来。
死啦死啦一把拉住成才,喘了几口气,刚才跑得急了点。“你听我解释,那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那娘们儿是军需处处长的小老婆,我就是……”
成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露出一副“我知道,我了解,我懂的,毕竟是个三十几的大老爷们儿嘛,你忙你忙,不用管我”的表情。死啦死啦嘴角抽抽,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就算真的是来找土娼的,那也正常不是,他为什么要急着跟成才解释啊。大概是那孩子年纪还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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