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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第3卷:九天春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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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隋例选人,每年十一月士子集于京城,至春而罢。
长孙无忌道:“是的,依旧例科举铨选,确实存在弊端。
对了,前些日子刘林甫建议道,可以四时听选,随阙注拟,这样也许更快捷一些。”
刘林甫现任吏部侍郎,是长孙无忌的左膀右臂。
李世民略微思索了一下,大喜道:“这样很好。
无忌,可让刘林甫呈来奏折,朕批阅后即可施行。
士大夫经历战乱之后,不乐仕进,所以能干的官吏不多。
有了这个办法,相信眼前的局面很快就有所改观。”
说到这里,李世民一转话题,又道:“无忌,眼下封德彝逝世,腾出了尚书右仆射这个位置,我想由你来代之。
另外,萧公等老臣思想僵化,动辄压制玄龄、如晦等人的言论,我已经隐忍多日了。
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由房玄龄担当,尚书省的事务由你和玄龄主之。”
李世民原来任过尚书令,深知尚书省的重要性。
他如今做了皇帝,没有人再敢担当尚书令的职务,则尚书左右仆射实际上成了尚书省的最高长官,皆为宰相职参与朝政。
长孙无忌摇头道:“更换宰臣现在很有必要,然这里有两点不妥。
一者,臣为外戚,这样日日权重,恐于朝纲不利,最易引起别人的话柄;其二,萧礒、陈叔达等人皆是忠于陛下的老臣,如此轻易将他们换下,恐会引来诸多说辞。”
“这两点皆不妨。
你虽为外戚,然随我征战多日,为朝廷立有大功,我用你非因亲戚,实用你才,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是也。
陈君宾躬身稼穑 李世民痛失海鹞(10)
至于萧、陈他们,我知道他们对我忠心耿耿,然其眼光见识才具已影响了理政大局,非更换不可,这是大节。
我这样做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还会经常询之以政道,尊之为前辈,你放心,像裴寂以前那样待我,如今尚且有名有封,何况萧公他们呢?”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说到这个份上,只好点头答应。
长孙无忌离开后,李世民步出殿外。
眼见庭院中绿树葱茏,枝叶繁茂,忽然生出到终南山狩猎游春一回的愿望来。
想到这里,他竟不能自已,令太监将那只高丽国献来的海鹞取来,意欲玩赏一回。
这只海鹞名为渔阳白,周身羽毛为白色,其神俊异常,模样很惹人喜爱。
李世民亲自驯它,如今已经能在李世民的口令下或扑击,或收势,可谓善解人意。
李世民这会儿接鹞在手,那边的太监提着鸟笼准备放鸟。
李世民打了一下手势,太监急忙打开鸟笼,两只黄鸟扑棱棱地飞上蓝天。
李世民解开缚在海鹞脚上的细链,挥手向黄鸟一指。
只见海鹞一飞冲天,如箭一般扑向那两只已飞得只剩下两个小点的黄鸟。
人还没有看到海鹞如何动作,只见那两只黄鸟直线掉到地面上,海鹞一转身飞回到了李世民的臂膀之上。
李世民哈哈大笑,用手轻抚海鹞的羽毛,赞道:“好鸟。”
李世民未尽兴,忽然收敛起笑容,忙不迭地把海鹞塞入衣怀中,然后正色站立。
只见拐角处走过来一人,矮矮胖胖,步履蹒跚,那模样是李世民熟悉之极的。
不言而喻,来人正是谏臣魏征。
魏征来到李世民面前一揖道:“臣有事要奏,得知陛下在后殿庭院,因径直来了,请恕臣唐突失礼。”
“罢了,朕早就说过,你但凡有事要奏,可以不拣时辰,不拣场合,你今日来又有何失礼之处呢?只是这帮该死的太监,都死到哪儿去了。
魏大夫来,缘何不早点通报?魏卿,你要奏何事?”
“记得年关之后,陛下说厘改吏治,且令房中书并省官员。
然直到今日,臣未见有任何动作,心中实在不解,因来问问陛下。”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儿有些复杂了。
玄龄当时拿出一个方案,孰料遭到封公的极力反对,萧公和陈公也来附和,以为旧官体非常合理,不用更改,并直斥玄龄不懂吏治之道肆意妄为。
朕看他们分歧太大,就把事儿先压了下来,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陛下向来以果断闻名,缘何在这件事儿上优柔寡断?官家冗员太多,亟须并省,这是不争的事实,岂能因为几名老臣的坚持阻碍了大局?且如今封公已逝,陛下说服萧公他们,早日施行并省之法,臣看现在正是时机。”
李世民感到胸前的海鹞在那里蠕动挣扎,遂用手按住海鹞,令它不可妄动,心不在焉道:“是……是……朕想朝中之事儿,还是力求万全最好。”
魏征看到李世民的胸前有物蠕动,脸现诧异,不解地问道:“陛下胸前似乎有物,莫非有什么痛楚吗?”
李世民脸现尴尬之色,搪塞道:“没什么,朕今日感到有些胸闷,因寻些凉物熨抚。
嗯,你说得对,这事儿到了定盘的时候了。”
魏征再奏道:“若行并省之法,则知人最为重要。
今欲求人,必须审访其行。
若知其善,然后用之,设令此人不能济事,只是才力不及,不为大害。
若误用恶人,即使其才具出众,然为害极多。”
李世民觉得胸前的海鹞安静了下来,心境也随之平和下来。
他仔细琢磨魏征的话,点头说道:“魏卿所言极是,古人云,王者须为官择人,不可造次即用。
朕今行一事,则为天下所观;出一言,则为天下所听。
陈君宾躬身稼穑 李世民痛失海鹞(11)
如用人一节,最为重要。
朕若用得正人,则天下皆善;误用恶人,不善者竞进。
赏当其劳,无功者自退;罚当其罪,为恶者戒惧。
朕因知赏罚不可轻行,用人弥须慎择。
如此看来,卿所奏须重德行一节,应作为择官的首要。
朕即嘱无忌要将之作为考人的第一课。”
李世民的语气一转,说道:“魏卿,你如何评价自己呢?”
魏征不假思索,脱口答道:“臣往日曾对陛下说过,臣定当鞠躬尽瘁,效先朝前贤良臣之英烈,忠心为皇上办事。”
“哈哈,你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还是不著痕迹嘛。
魏卿,朕这是和你开玩笑来着。
朕这些天一直在想,若让你在谏议大夫的位置上长期干下去,未免有些屈才了,朕想给你换一个位置。”
李世民说出这样的话,其意思已经很明显,即是要给魏征升官加品。
魏征岂有不明白的道理,顿首道:“臣生性禀直,又遇上旷世明君,臣以为继续在谏官的位置做下去最为合适,请陛下不要为臣操心了。”
李世民又哈哈一笑,说道:“魏卿,朕知道你又在动小心眼了。
你以为朕不愿意你经常进诤谏之言吗?非也。
你即使到了别的位置上,依旧可以保持谏官之本色,朕一点儿都不烦,相反欢喜得紧哩。
算了,我们不再说这个话题,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奏?”
魏征从袖中取出疏议一道,双手递给李世民,说道:“臣听说有人劝陛下出城狩猎,臣以为目下非常之际,不宜狩猎。
因上疏一道,请陛下审示。
陛下若以为臣所奏有些道理,可斥那些劝说之人,以理夺之。”
李世民接过疏议,展开一看,只见其中写道: 臣闻秋冬狩,盖惟恒典,射隼从禽,备乎前诰。
伏惟陛下因听览之余辰,顺天道以杀伐,将欲摧班碎掌,亲御皮轩,穷猛兽之窟穴,尽逸材于林薮。
夷凶剪暴,以卫黎元,收革擢羽,用充军器,举旗效获,式遵前古。
然黄屋之尊,金舆之贵,八方之所仰德,万国之所系心,清道而行,状戒衔橛。
斯盖重慎防微,为社稷也。
是以马卿直谏于前,张昭变色于后,臣诚细微,敢忘斯义?且天弧星膆,所殪已多,颁禽赐获,皇恩亦溥。
伏愿时息猎车,且韬长戟,不拒刍荛之请,降纳涓浍之流,袒裼徒搏,任之群下,则贻范百王,永光万代。
李世民读完此书,心中暗道:“这个乡巴佬莫非有先见之明?我这里刚刚动了要去终南山狩猎一回的心思,他那面的疏议已经写好了。”
遂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多亏自己今日眼疾手快将海鹞藏起,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让魏征看到,免不了又是一番劝谏。
想到这里,李世民正色道:“魏卿思虑良深,朕甚嘉许。
朕一会儿令人将你的这道上疏贴于殿内的照壁上,使朕能随时浏览,以为鉴戒。”
魏征见李世民接受了今日的谏议,遂躬身告退。
李世民看着魏征慢慢走远,既而拐入墙角后隐然不见,急忙低头拨开胸前衣襟取出海鹞,却见这只鸟儿已经周身挺直,显是气绝。
原来魏征奏事太久,海鹞在李世民怀中呼吸不畅,竟然活活闷死。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叹息良久,将鸟递给身边的太监,恨恨地说道:“你们到禁苑内找一处向阳之地,将它埋了。”
第二日的朝会上,萧礒和陈叔达同奏一事,然各执一端。
两人一开始还能据理申辩,到了后来,竟然脸红脖子粗当堂争吵起来。
李世民先是呵斥了几句,然压不下去,最后勃然大怒,令人将他们拉回家中,闭门思过。
紧接着一道诏令,以他们二人不敬,予以免职。
陈君宾躬身稼穑 李世民痛失海鹞(12)
到了午后,李世民派人将萧礒、陈叔达召入宫中,竟欲对他们抚慰一回。
陈叔达、萧礒的气息未平,二人见面后依然忿忿不已,互不理会。
他们又见到诏令,知道被免去官职,觉得李世民小题大做,心中更是烦闷。
李世民脸色严肃,说道:“萧公,陈公,你们作为德高望重的名臣,在朝堂之上竟然失仪争吵,朕的话你们也不听。
百官众目睽睽之下,让朕的颜面放在何处?朕今日免了你们的官,你们心中存有怨愤吗?”
萧礒道:“陛下平日里导人诤谏,臣想只要心为国是,虽方式有些激烈,亦不为过,因在堂上与叔达争竞。
陛下今免臣职,不敢心存怨愤。
其实河水后浪推前浪,臣已老朽,该是致仕的时候了。”
李世民听得出来,萧礒的言语中明显有怨气。
他不接话,转向陈叔达道:“陈公,你以为呢?”
陈叔达比萧礒明白一些事理,低头说道:“臣回家后,觉得今日朝堂之上确实有些过激。
臣与萧公皆是老臣,又得陛下倾心信任,理应为百官示范。
我们在堂上一吵,百官定会笑陛下放纵臣下,无规无矩。
陛下今日免了我们的官,其实也是咎由自取。”
萧礒哼了一声,说道:“陛下,臣以为若心为朝廷,可以不拘形式。
哼,臣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见风使舵的滋味,且这一辈子也不想学。”
陈叔达的脸红起来,也忿忿说道:“陛下,天下的事儿抬不过一个‘理’字。
明明无理硬要强项说嘴,还以为自己一向正确,臣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世民知道萧礒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他侍奉隋炀帝和李渊两朝为臣,其性格一直不改,那是众人皆知的。
眼见两人又要在自己的面前吵架,他立起身来走到萧礒面前,恳切地说道:“萧公,朕知道你的性格和心事。
当初朕受隐太子倾轧,你和陈公不随波逐流,与陈公一起在太上皇面前保举我,朕至今难忘。
朕现在为君,一心想整顿朝纲,厘改吏治。
若任由百官不明规矩,朕有何面目面对天下呢?我中华为泱泱大国,四夷若知道这样,他们又如何来礼我敬我呢?萧公,朕知道你一直心爱于我,那是你知道朕非胡作妄为之人。
你说,你如此待我,莫非想舍我而去吗?”
李世民提起了过去的事,萧礒和陈叔达顿时心生柔情。
心想那时候不遗余力支持李世民,是瞧中了他的才具和胆略,相信他若为君,定能光大国家。
然李世民即位之后,自己在朝堂之上动辄欺凌新臣,坚持己议,若李世民不用自己的意见,则顿时有失落之感。
如此看来,自己是有点倚老卖老之嫌呢。
想到这里,萧礒嚅嗫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陛下一直不能释怀,是有些太看重老臣了。”
李世民接着道:“朕多次说过,朕不想学汉高祖之举诛杀功臣。
今日免了你们的官职,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过一段时间,朕还会恢复你们的官职的。
其实你们赋闲时候,朕也不会让你们闲着,这军国大事,朕还要日日向你们咨询的。
萧公,你以为如何?”
萧礒的性子执拗,向来吃软不吃硬。
经李世民这一番软语劝说,他也就软了下来,因表示道:“陛下,老臣非不明事理之人。
陛下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老臣定当遵从陛下之旨。
我们名为君臣,其实若论辈分,太上皇以前日日称我为萧郎,则陛下为老臣的后辈。
话已至此,臣岂敢自恃老脸而执意指斥陛下呢?”
萧礒是李渊母亲独孤氏娘家的女婿,与李渊平辈。
李渊在位时候不呼其官衔,而是张口闭口称其为“萧郎”,很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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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宾躬身稼穑 李世民痛失海鹞(13)
眼见一场风波烟消云散,李世民笑容上脸,遂对萧礒道:“如此,萧公也不可再对陈公疾言厉色了。
嗯,我们一同进晚膳吧。
你们要当着朕的面对饮几杯,一笑泯恩仇嘛。”
陈叔达笑道:“陛下也太小瞧我们了。
想臣与萧公共事多年,岂效小儿女捉狭之状?萧公,你说是不是?”
萧礒以微笑作答。
晚膳之时,李世民心中盘算要马上调整相位。
即由房玄龄任尚书左仆射,长孙无忌任尚书右仆射。
如今北方无战事,防备###厥之事由李世羙、李大亮在那里把守即可,可将李靖抽回来充任中书令一职。
李世民当晚即将房玄龄、高士廉、虞世南、杜如晦和长孙无忌召入宫中,确定了此次授任之事,并让虞世南拟出诏令,规定明日即颁行天下。
眼见一切正按部就班地进行,不想长孙嘉敏半路杀了出来,顿时打乱了李世民的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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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房杜左右仆射 整吏治京官并省(1)
李世民顺利地更换了朝中重臣;心里觉得很是轻松。
这日日落之后,他乘舆前往仁寿殿,欲与长孙皇后共进晚膳。
尚食局早已经在殿内摆好了各种膳食,李世民净手洗面之后,即与长孙嘉敏共进晚膳。
夜色慢慢透入了殿内,司灯宫女在不知不觉间点亮四周的灯烛,殿内显得亮堂堂的。
长孙嘉敏新诞下一女,尚在哺乳期内,所以周身显得丰满,行动之时也透出一丝慵懒。
她见李世民心情很好,遂说道:“陛下日常操劳国事,难得有舒心的时候。
趁此良宵佳时,臣妾这里著文一章,请陛下品评一番如何?”
李世民道:“嗯,我听说你这些日子以来不顾身子弱,又是翻看典籍,又是奋笔疾书,定有绝妙好辞。
好呀,将你的那篇妙文拿来。”
长孙嘉敏嫣然一笑,转身到殿右侧的书案上取来一卷文册。
李世民展开一看,见上面布满了娟秀的小楷,识得是长孙嘉敏的字体,遂赞扬道:“好呀,我不看内容,仅看这些字迹,心已经醉了。
嗬,敏妹,我看你的字体怎么越来越像王羲之了?”
“陛下又在取笑臣妾。
臣妾就是再练上一百年,也难赶上王羲之之万一呀。”
李世民不再接腔,专注观看长孙嘉敏所写的文章。
文章题目叫《马皇后论》,说的是东汉明帝的皇后马氏的事儿。
马皇后的德行、人品,均称东汉一代后妃中的佼佼者。
她知书、达理、孝亲、事君、节俭,史称她为贤后。
长孙嘉敏文中除了赞扬马皇后的这些优点之外,对她不能抑退外戚专权的苗头进行了非议。
汉章帝即位后尊马皇后为皇太后,并晋封马皇后的三个兄长为列侯。
马皇后虽对其兄长家中“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的权势排场均加以训诫,然而最终仍同意其家兄接受封爵、参与政事,实为东汉外戚专权的渊薮。
李世民边看边点头,最后不自禁诵出声来:“外戚贵盛实乃乱政之祸源,如马皇后不能抑退外戚,令其当朝贵盛,仅戒其龙马水车,此乃开其祸源而防其末事耳。
实应以之自勉,亦以之勉人。”
李世民读完大喜,赞道:“好哇!”眼珠一转,笑道:“敏妹,你今日让我看这篇文章,不单单是让我欣赏你的文采吧?”
“陛下圣明,臣妾是有话说。
臣妾前些日子听家兄偶然提起,说陛下要擢其为尚书右仆射。
如此,我朝宰辅之职让外戚居之,臣妾以为不妥。
因写下这篇文章来劝谏陛下,并请收回成命。”
李世民不同意,说道:“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为明君,那么明君行事岂能糊里糊涂?我令无忌居于宰辅之列,不因他是你的兄长,实因他有辅国之才。
敏妹,古语有言‘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像魏征原为我的仇家,我能用之;像无忌虽为姻戚,亦要用之。
盖因他们忠心对我,且有才具。”
“陛下的心思臣妾明白,然臣妾托身紫宫名为皇后,尊贵已极,实不愿兄弟子女布列朝廷。
汉之吕、霍,可为切骨之戒,恳请陛下勿以妾兄为宰辅。”
长孙嘉敏所举的例子,是指汉惠帝时诸吕专权及汉昭帝时霍光专权,他们虽盛于当时,终究被灭。
长孙嘉敏先是著文说明马皇后之非,继而拿出诸吕和霍氏专权的例子,让李世民难以驳斥。
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禁有些气恼,问道:“我以前多次与你论及赏罚之事,你以后宫女流之辈不宜参政为由而不语。
我今日调换无忌的职位亦是政事,你缘何要横加阻挠?”
“无忌为臣妾的家兄,为防姻戚专权,这样的话儿只有臣妾来说最好。”
长孙嘉敏素常与李世民说话,皆是轻声细雨如风拂杨柳,从来没有今天如此执拗的时候。
擢房杜左右仆射 整吏治京官并省(2)
李世民本想今晚与长孙嘉敏温存一番,可长孙嘉敏现在先是以大道理训诫,继而与他顶嘴,弄得他没有了任何情绪,遂打定主意要到阴梦婕那里。
他起身道:“罢了,我今晚不想再说。
总而言之,无忌与我为布衣之交,又是佐命元勋,其才具位列宰辅一点儿都不过分。
你不同意这事也罢,就这样定了。”
说完,他大步迈出殿门。
长孙嘉敏并不惊慌,送走李世民之后,转身到书案前匆匆写了几行字,令人连夜送给长孙无忌。
此后两日,长孙无忌数次找到李世民,苦苦哀求逊职。
不言而喻,这里面定有长孙嘉敏的功劳。
李世民最后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长孙无忌道:“好了,我让杜如晦来替你任尚书右仆射,这样你和嘉敏都该满意了吧?你们兄妹两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外人看来,定会说你们不知道好歹!只是吏部尚书一职已有人选,你反而成了散官,难道这样才最趁你们的心意?”
李世民虽这样说,终究难舍长孙无忌之才。
后一日,朝廷诏书颁下,授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温彦博为中书令,李靖为兵部尚书,褚亮为吏部尚书,另授魏征以谏议大夫之职参与朝政。
至于长孙无忌,李世民又发明了一个新词,授其为开府仪同三司(名为一等文散官),令其参与朝政。
回到后宫,李世民得意地对长孙嘉敏说道:“敏妹,我到底拗不过无忌你们啊,只好给无忌授了一个闲职。
我以前多次笑别人惧内,看来你的二郎也一样啊!”
长孙嘉敏见李世民听从了自己的意见,不由得喜色上脸,遂凑近李世民身旁抚其手曰:“小敏什么时候都是顺着二郎的。
郎君为国君,不令外戚专权,说到底,这样还是对国家有好处的。”
李世民见长孙嘉敏的红晕上脸,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样儿,遂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一场小风波归于平静。
殊不知李世民还是骗了长孙嘉敏。
按照当时的官制,中书、门下、尚书三省长官皆为宰相职,李世民现在发明的这些新词儿,像参与朝政,开府仪同三司,以及此后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和平中书门下三品,皆有宰相之实,其实扩大了宰臣的范畴。
长孙无忌现为开府仪同三司,其位置一点都不比尚书右仆射低,依旧掌握实权。
只不过像长孙嘉敏这些人第一次听说这个新词儿,还以为是一种虚名,就被蒙蔽了过去。
房玄龄和杜如晦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并省尚书省及六部官员。
唐制设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秘书省、殿中省和内侍省,后三省主要管理宫中事务,维系政府运转则主要由前三省来完成,即三省六部制。
其中,中书省为决策机构,主要掌管军国之政令;门下省为审议机构,对中书省所拟政令坐而论之,举而行之,并掌臣下上达之文书;尚书省为执行机构,掌上下传达之事。
中书省和门下省因事务相对简单,人员也相当稳定且人数较少,而尚书省的事务繁杂,人数较多且经常变动。
房玄龄和杜如晦上任之后,发现尚书省人员过于庞大,在册人员有八百余人之多。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对老搭档,行起事情来雷厉风行。
他们每人工作八个时辰以上,将各个职位都琢磨了一遍,将之或并或省,仅留下二百九十三人。
二人对于裁下来的人如何安置不敢做主,专此找到李世民请旨。
李世民简略听完二人的陈述,微笑道:“看来人皆有私,你们身列宰辅也难免啊。”
房杜二人茫然不解。
李世民接着道:“朕年关之时,就让玄龄和无忌为主,设法立即并省官员,然你们迟迟不办。
玄龄,你刚刚来到尚书省,即夜以继日将此事完成,不是偏私又是什么?”
擢房杜左右仆射 整吏治京官并省(3)
房玄龄诚惶诚恐,奏道:“臣未早日完成并省之事,委实是臣之罪。
臣所以今日先在尚书省内推行,也想有所补救。”
杜如晦打圆场道:“陛下,玄龄当时在中书省,虽奉皇上之旨欲并省官员,然各省各部皆说人员不多,有的还要再添人,难免有隔靴搔痒之感。
说实话,这确实有点难为玄龄兄了。”
李世民显然不赞成杜如晦的话,斥道:“胡说,玄龄当时与现在皆为一省长官,又奉朕的旨意,缘何就不能为呢?”
李世民现在这样说,显然忘记了萧礒等一班老臣的阻力。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然则你们今日毕竟做了,很好。
朕想此事还做得有点不够,像其他五省,以及御史、司天二台,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九寺,国子、少府、将作、军器、都水四监,还有军中十六卫,皆要效尚书省进行并省官员。
玄龄、如晦,这件事儿还要由你们来办。”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刚入主尚书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若接手这件事情,累白了头发不说,关键是要耗费许多时日。
然皇上的旨意不可违抗,二人急忙答道:“臣领旨。”
李世民目视前方,沉吟道:“至于你们所问裁下来的人怎么办?这确实是个难题,容朕好好想一想。
这帮人既然被裁下来,考课评语定然不佳,若贸然将他们再安排外任或其他实缺,每年经过会试铨选的年轻才俊,就被这帮人挡了路。
若令他们空吃俸禄,亦非朕的本意。
玄龄、如晦,此事到底如何办,你们心中应该有个主意。”
杜如晦用目光征求了房玄龄的意见,小心答道:“陛下,臣与玄龄兄曾经议论过一个主意,只不过略显霸道,恐怕与陛下所行仁政有些不合,因不敢妄说。”
“说出来,朕不怪你们。”
“这些人被裁下来之后,朝廷可以保留他们的品秩、官俸一年。
他们要在这一年期限内,或凭自己能耐再求实缺,或求其他生路。
一年之后,朝廷撤其品秩、官俸,由其自生自灭。”
李世民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叹道:“这帮人品秩不一,他们能谋到如今的位置,委实不容易。
自生自灭?的确有些霸道了。”
他沉吟半天,然后说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若他们不能再谋官职,可令他们回归乡里,依品秩给予其致仕俸禄的一半,这样他们才能生活下去。”
房玄龄道:“陛下这样做,足见宽仁之心。
臣等依旨并省,再无后顾之忧。”
李世民笑道:“无后顾之忧?玄龄,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你和如晦干这差使,便是要做一回出头的椽子。
这帮人以前既风光又养尊处优,一下子将其罢归乡里,他们定将你们骂得狗血喷头。
哈哈,这一番委屈够你们受的。
你们要对他们说明,干这件事儿的后台就是朕,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官在得人,不在人多,这件事情终究要做的。”
此后数日,房杜二人带领一帮人并省京城的文武官员。
其时,京城文武官员共有二千五百六十三人。
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惟恐自己给并省下来,纷纷托门路来打探消息。
无奈房杜二人有言在先,若有人走漏消息,定当严惩不贷。
诸位主事之人只好铁面无私,将所有人都挡了回去。
十日后,并省方案以诏制方式颁下,并明示了各职位留任人员。
原二千五百六十三人经过并省后,仅留任六百四十三员,共裁掉一千九百二十人。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留任者不免沾沾自喜,被裁撤者不免神情黯然,有的人甚至痛哭流涕。
其中有一位勃然大怒,迈开虎步到尚书省找房玄龄、杜如晦算账。
擢房杜左右仆射 整吏治京官并省(4)
他抬脚进了尚书省正堂,伸手推开前来拦阻的衙役,扯喉大叫:“房玄龄、杜如晦,看你们有何面目来见我尉迟恭。”
房杜二人早已经料定会有今日,听见尉迟敬德的声音,赶紧迎接出来,一人架住他的一只胳膊,说道:“原来是敬德大驾光临,走,走,我们到内堂说话。”
孰料尉迟敬德一点都不买账,他双手一甩,将二人扯了一个趔趄,怒吼道:“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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