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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之胭脂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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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我在演戏,他对我不理不睬,已经浪费我好多感情。想将那缰绳从他手中夺过来,谁知他一双手看似柔弱,竟是丝毫不让的,而此般再三,他竟连一句话也不曾有,我火冒三丈:“你这人怎恁版无赖,我这里跑路逃命,方才你不出手相救便也罢了,此时又来掺和什么!”   
  
  他终于淡淡扫我一眼,即又目视前方,仿佛恩赐般扔下一句话来:“真真不幸,姑娘方才强夺的这匹马,正是在下的。在下便是万般不愿搭理姑娘,也不能为此失了一匹良驹。”   
  
  我恍然大悟,将头上所有珠花都拔下来掷在他怀中:“公子便与小女子一个方便,我只要今日脱逃,便将它放归出去,想必公子有法子再寻了它回去。”   
  
  他又看我一眼:“我为何要帮你?”   
  
  我笑:“你我并无交情,不是帮我,不过是交易。”   
  
  他这下不看我了,双眼直直看着前面,冷道:“在下并非贾人。”   
  
  我的心里蹭蹭蹭地冒火,这人看我演戏,看我抢他马,直到追上前来,都未有半句多的言语,可他若真不想搭理我,怎么这时候还与我同乘一骑,不将我踢下马去:“公子何必如此扭捏,要什么何不直说。”   
  
  “你可认得上丘禹?”   
  
  “从未听闻。”   
  
  “那是何人对你用药?”   
  
  我心里一咯噔,转而反问:“要看你问的是什么药。”   
  
  他并不多说,只牵住缰绳让那畜牲慢慢踱步,而后又气定神闲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道:“他追上来了。”   
  
  我闻言大惊,那个稀奇古怪的人竟这么快就突破出来,我实在不知他要挟持我做什么,而我没有时间和他磨蹭。便是让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想到这里,便脱口说:“百里,十国百里。”   
  
  他又看我一眼,像是在思忖答案的可信性。我回头,都可以远远看见那人影子了。急急要抢过缰绳,一夹马肚子让它向前奔去,却突然被他从后面一拎,便从马上被拎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我搞不清状况,挣扎起来,却看见他端坐在鞍上,居高临下对着我淡淡道:“别对我的马妄用鞭子。”说罢竟要离去。   
  
  眼看他要走,情急下我一把拉住马尾巴:“那你把珠花还来。”要跑路,那些是我唯一的盘缠。   
  
  他淡淡扫我一眼:“那些次劣东西,便当作是惊了我的马,该有些补偿的。” 说罢便绝尘而去。   
  
  我无语,最近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一口气哽在那里,才发现朝堂的好处,那里面的人都是道上的,虽可能阴险狡诈多些花花肠子,关键时候确实比这种不上道的人好对付多了。   
  
  这个念头刚想到完,那个异常执着的大哥便喘着粗气追上来:“你…你往哪里…跑……”   
  
  我更加无语地回过头去,看到像是被蹂躏过的他,一把破剑往地上一柱,勾着背直喘粗气:“我…我看你…再…再跑……”   
  
  我坐在路边爬不起来,秋风萧瑟呼剌剌地吹,从来没让人这么寒过。   
  
  “我叫辛垣,你又叫什么?”在客栈里,他一边往脸上擦药一边问。   
  
  我甩都不甩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二碗饭。   
  
  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摸索着脸上的伤痕,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漂阿。”   
  
  我一哆嗦把碗往桌上一拍,挥手喊道:“小二,填饭!”   
  
  他也一哆嗦,反复打量我,不知道看了什么,才咕哝:“什么人家能把你养活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我不理他,白饭上来埋头就吃,体内好像空缺了一块似的,怎么也填不满。   
  
  “喂,你叫什么啊,我怎么称呼?”   
  
  我吃饱了,摸摸浑圆的肚子,依旧戴上斗笠面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他显然挺在乎细节问题,立马跑上来质问我:“怎么这般态度,你此时是被我挟持!”   
  
  我斜他一眼:“你当我不知?”   
  
  他一愣,待我走到一半,又噔噔噔追上来,埂着脖子道:“我可是有要事在身,无恁多时间与你磨蹭。”   
  
  我转身,不知费了多大功夫忍住一脚将他踢下楼去的冲动,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听了这话,却低下头去,半天没有声音。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依旧上楼去,进了屋转身要关门,却被他一闪进来。我不再搭理,径自走到内间里去,和衣卧下,不再动弹。外面的人徘徊了一会,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是没有声音了。   
  
  我才轻轻摸向怀里,将那琉璃壁握在掌中,心里忐忑不安。   
  
  我实在不知这人打得什么主意,若要是劫财劫色,我不知是低估了他还是高估了他,若再有些别的打算,照说他是不知道我身份的,如今还追着要我名字,这里便可见一斑。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越想心中便愈加不耐,这人或许无甚要紧大事,可我却不能在如此磨蹭下去。无奈此时不但逃不出去,身上更是分文都无。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前些日子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心中火气更大。   
  
  手中摸索着那琉璃壁,待心里慢慢平息下来,竟是空空荡荡犹如秋风扫过。若即,你在何方,我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你。   
  
  这般想,夜便愈深俞静,死水一般沉着,一如前路。   
  
  我与辛垣几天过来,也是走了好多的路,他每每要与我搭讪说些什么,我却总也没个回音过去,长此以往,这话竟是少了许多去。   
  
  只有一件事,似是让他起了不知什么心思。那日我服药的时候被他撞见,他竟大惊大骇地冲上前来,夺过我手里的药瓶,难得地厉声问道:“你在作何!”   
  
  我僵在原地,看他好笑:“除了吃药,能是作何?”   
  
  他似是不信,一边问道:“你有何急症?”一边从药品里倒出几个药丸来,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地闻。   
  
  我有些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些先天不足,调养方子罢了。”说着便要从他手里去夺下药瓶来,谁知他向后一退,我竟扑了个空。   
  
  他只手中捏着一粒药丸,又舔了一口,我不禁浑身起栗,禁不住说道:“你不识货也莫要浪费东西。”   
  
  他却正了神色,抬头看我时眼中不知什么神情流转:“倒是什么人家,九转玉露丹这般给你当糖一样吃。”   
  
  “我纵说了,也与你无关。”我一把夺回药瓶来,不再与他多言语。我不愿说出姓名,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江湖之上,我的名字怕是与若即,不,是木尽风的挂在一起,知道的人绝不会少了去。何况如此私奔在外,楚冉、安昭文,还有皇上那边,难说不是在四处寻我。我决不能给他们寻了回去,要不然他们保准就是把我送去什么医师那里。   
  
  这几天来一直往西走,我便一路打探,江湖上刻有什么门派或是名人用琉璃壁来做信物的,却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什么。   
  
  两人行至街口的时候,我将行李包一甩给他:“等我。”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包,又从后面伸出头来急急问我:“去哪里?”   
  
  我一指面前的药店说道:“去买女孩子家葵水时用的东西。”看着他一张脸腾得通红,不禁笑着一勾头,“可要跟得来?”   
  
  他血红的脸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不要了,我在这里等你便是。”边说还连连退了两步。   

  我头也不回走进铺子里,就有一个小药童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小姐要抓什么药?”   
  
  我直直往里间走:“找你家掌柜呢,要谈生意。”   
  
  小药童眉心一皱,粉嫩的嘴往上一嘟:“掌柜今天歇了,有什么事便同我说罢。”   
  
  我四处打量下,这药铺子并不大,而且昏昏暗暗的,只是在这小镇里,也算得是光鲜门面了。笑那药童:“你什么时候能站到那柜子后边去,再做这个打量罢。”   
  
  药童轻轻哼了一声,笃笃笃地往后厢跑去,我便跟着进去了。不到半个时辰,我摔了袖子便气冲冲地出来,一下走到辛垣面前,把包抢过来边往前走。   
  
  那个掌柜未免小气过头了,九转玉露丹三百多两银子一颗的药,他死活要收,却连一百两银子都不肯付。生意不成便也罢了,本来就是两三句话的事情,他还死活拖着不让我出来,软磨硬缠要问我药的来历,又是七拉八扯地,好不容易才脱出身来。   
  
  辛垣有些好奇地凑上来问:“怎么了?”   
  
  我只说:“和掌柜谈不拢价钱。”总不能说,我打算卖一些续命的药,换些跑路钱,再顺便买点迷药把你撂倒。   
  
  他大约有时想起我刚才的话,只是不自在地哦了一声,并未多加纠缠。   
  
  我与他同行一段才想起来问他:“这般是去向哪里了?”   
  
  他想了一会,将头一侧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看他:“大哥,我正在被你劫持。”   
  
  他便一副及其委屈的样子:“你便看你这副样子,别人也只当了那被劫持的人是我罢了。”   
  
  我朝天翻一个白眼:“你自己的原因,不要归咎到别人身上。”   
  
  他便一副被陷忠良的嘴脸,哇哇大叫:“若不是你这副样子,我定是早就进了状态了!”   
  
  当无语变成生活常态,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忽视更有用了。我只当听不见,一径往前走去,却在出城门的当口,被后面不知哪里飞出来的一块板刷,嗵得一下子将斗笠连同面纱一起打了下来。刚才与药店老板不爽,火气还未全下去,这样被人头上来一下,瞬时火冒三丈,猛地转过身去:“什么人!”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大声,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刷得没了一丝声响,往来的人停了手里的东西,都呆呆地看着我们。几个不知道拿着什么在巷子里嬉玩的小孩子一愣,立马抛了手中的东西哇哇地跑了。   
  
  我还没看清,辛垣已将地上的斗笠面纱捡了起来,快手快脚地抖了抖,就给我戴上,拉了我就往城外去。不等我问什么,他一把将我拖上昨日买的马上,自己也翻身上来,猛地一抽,那马便腾地一下跃尘而去我吓得一把抱住马鞍子,回过头去隔着面纱和扬尘,未见得辛垣的神情,却看着城门口一片骚动。   
  
  他把缰绳一拉,风把他不高的声音吹得模糊:“这幅相貌,你不是适应么。”   
  
  我听得浑身一凛,以为他便知道了里面的什么事情:“什么意思?”   
  
  “你若天生便是这幅相貌,便一定知道绝不能轻易示人。这样子江湖行走,光是斗笠面纱是远远不够的。且刚才露出面貌来,你竟不晓得先将容颜遮掩起来,显是不曾惯然这般的。”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是安定了一半,却又悬起一半,谁知他又叹口气继续说下去:“女子好姿颜,这是惯然的,只是何苦要吃易容这种苦头。况江湖之上,这般容貌给不了你一定点好处。”   
  
  他话到这里,是把我当作好慕美色而顶着面皮四处晃荡的,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想他在想到别的地方去,便连辩驳都懒了。   
  
  他见我不说话,便当我是默认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嬷叽。   
  
  我只当他是风声的背景,兀自想,这些日子里,的确过于懈怠了,等到下一个城镇,还是去弄些易容的东西备着,总是有益无害的。 

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 



  
  一同乡野奔波了几日,总算是到了一处大城镇,说是落在荒国与里国的边上,商贸进出往来全要经由这里,不热闹得翻天都不行。   
  
  几日里未见人气,都只有身后这位老兄不停叨咕,憋得我够呛,此时一见那车水马龙,立刻便浑身都爽快起来。他那高头大马在人流货物中并不好走,我一下翻身跳下马来。他见得这般,也跟我一道跳下,四处寻了寻,就随便找了家旅店开房栓了畜牲。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脱身。我只要从他身边逃开了,随便去跟一队西去的商队,不几日便可以同那老兄相忘江湖了。思及此处,我不是一般的开心,立刻便要去找个药铺卖药换钱,又怕他生起什么疑心来,毕竟这人是否同面上这么白目,实则也难说。若真这般没什么心眼的,如何能在江湖上行走这些许时间。   
  
  他将行李都交付妥善,便回身问我:“此时要去哪里?”   
  
  我便道:“市里热闹得很,一路我看见好些铺子有卖西域的东西,实在新鲜,要去看看。”   
  
  他有些太过兴奋地看我:“你喜欢西域的东西?”   
  
  我瞬间警惕:“见得少了,总有些稀奇的。”   
  
  他一双眼睛简直放出光来:“那些铺子里的算什么,哪时候我带你去我家镇上,那边住的可都是代代传下来的手艺人,要论成色手艺做工,这些杂七杂八的铺子,怎么比得上。”   
  
  将他推开一尺远,此刻我只要找个理由上街去晃荡,哪里想到竟引出他这些话来,不由头大如斗:“我只不过图个新鲜,哪里管它正宗不正宗。再说你家在什么地方,我哪时也不会去的。”   
  
  谁知这话一出来,却像是戳中了他什么软肋似的,整个人瞬得没了神采,半晌才咕咕哝哝应了一句:“也是,我也不知要得哪时才回得去。”说罢茫然相望前方,立时变身一沦落番邦的江湖浪儿。   
  
  我刚想顺他话下去,相问家住何方,家中又几何了,毕竟同行这么长时间,这些情分还是有的。   
  
  谁知我那些话刚到了喉头,忽然见他面上神色大变,恍如春风扫雪,急浪破冰,一瞬间如百万亩油菜花齐放,仿佛见到天外飞仙般的口气:“这里有卖糖摊饼?”说罢急急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终于在腰带里摸到三个铜板后,便捏着铜板夺门而出。半路被门槛一绊,哗得踉跄冲到路中间,居然还转过头来问我:“你要不要?”   
  
  我连摇头都没有力气,径直转身走掉了。   
  
  街上晃了没多少时间,在一家珠花摊上停了下来,自从那书生掠走了我全部家当,我到现在为止头上还是一根草都没有,白白光光,难看得很。说起来又想起什么,为什么辛垣见我满头白发,经不曾有过惊讶,亦从不相问?他那般性子,要说是体谅我难处而忍住好奇的话,我死都不会信的。   
  
  才想到这里,却就听得他从边上冒出来,一边啃糖摊饼一边问:“在看什么?”   
  
  “珠花。”我在摊上拨弄了一会,握住一根簪子便不想放了。是一根通体黑的簪子,大约是什么玉石做的,并不上品,中间断断续续一条白线,我却极喜欢。   
  
  “小姐喜欢这个?倒是难得,这簪子插在发里,都不太显得见。”这店家倒是老实人,只是我一头白发,就是取这种深色的簪子才显得出来。“这东西在摊子上压了许久了,小姐要真是喜欢,给四钱银子便是。”   
  
  我再三摩挲,实在是喜欢的,可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簪子放回摊上:“麻烦店家了。”   
  
  那店家是个佝偻老头,便也看出我是囊中羞涩,并不点破,只是道:“姑娘若变了主意,再来看把,我这铺子总是在的。”   
  
  我便一致意,转身走开,辛垣吃得满嘴都是甜油,模模糊糊地问:“喜欢干嘛不买下,不过四钱银子,便宜得去了。”   
  
  我不搭话。吃住都是他来便也罢了,毕竟是他要挟持了我来,这头上戴的花都要他来买,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了。只是我便是今天换了银子,定也要在药铺里直接买了迷药去用,怕是后面跑路前,再也没机会回来取那簪子,不禁有些遗憾。   
  
  “你若真喜欢那簪子,回去取了就是。”他吃完了,开始细细地擦嘴擦手,总算是有有一点风度出来。   
  
  我胡乱嗯了一声:“总不会跟你客气的。”   
  
  他却不知道怎么又兴奋上来,叽咕叽咕说了一大通,我只顾着到处地寻药店,并未怎么搭话。   
  
  走了三条街,终是找了一家大的,八间门面三层楼高。还是那般说法哄得辛垣守在门口,径自走了进去。   
  
  还是那药,也还是那说法,四掌柜说不能做主要去找三掌柜,领了我走到后院,三掌柜说不好办去请示二掌柜,领了我嗵嗵嗵爬到二楼,二掌柜左看看,右闻闻,还刮了点下来泡水,死活还是敲不下来。   
  
  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我终于忍不住,将东西一收拾:“掌柜的既然做不得这个主,何不妨明说,总好过这么两相耽搁。讨扰了。”   
  
  说完便要出去,谁知一开门,竟撞到一张铁板上,不禁后退一步,抬头看,这人身形确实有些熟悉的,再等他开口,恍然大悟,这人便不是前些日子黑了我那些珠花的书生!   
  
  他斜看我一眼,吊着眉梢开口道:“只听人说过要钱不要命的,却从未见过这行当,今天倒是开了眼了。”   
  
  这话在人听来蹊跷,身后的二掌柜只是噫了一声,我却浑身寒毛倒竖,只胡乱应对:“你家做不得这买卖,这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药铺。”说罢便匆匆要出门去,这书生遍体神秘,千万招惹不得。   
  
  谁知衣袖被他一扯,转身被甩到门板上,转身之间手里的药瓶被他一把夺去,我急急要去夺,却被他一闪后退两步,还是倒出一颗,在手中辗转两下,放在鼻下一闻,面上便是了然神态。“果然。你拿命来换钱,倒不知那人晓得了,会是什么情形。”   
  
  这话里的话,我无法去想,只将他手中的药瓶一把夺过来:“买卖不成,便就罢了。”说了便匆匆要出门去。   
  
  谁知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向前一欺身,竟就将我顶在了墙上,从背后贴上来,低头在我耳边说:“不曾想,是个这般冷性情的,倒却也有些意思。”   
  
  我一愣,随即火冒三丈,他这般亲昵姿态,倒却是什么意思。胳膊肘一拐,竟是意外顺利地击中他的腹部,听得一声闷哼,手上的钳制松去,那书生捂着腹部抬起头来,眼光竟如乌箭一般。   
  
  我都不想再费言语,扭头便从屋里跑出去,冲下楼梯后,却看见辛垣便在大堂里等着我。他见我下来,便迎上来问道:“事情办好了么。”言语之间竟是有些不自在的。   
  
  一看他这副模样,不知比那书生是单纯了多少倍去,瞬间我对他感觉竟也不像之前那般恶劣了:“总是相谈不拢。”   
  
  他只点点头,站起身来:“那再去别家看看吧。”   
  
  我收袖走上前去,待要同他一道出去了,却听得那书生追下楼来一句:“去不得。”   
  
  辛垣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却突然静下来,我不想理他,直直往外走,却被人突然一按肩膀,再不得往前。 我瞬得怒火中烧,那书生纠缠不清,倒是什么意思,边说边回过头去:“你这人怎么……”话到一半,却是哗得消音,顿时哽咽在那里,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搭在我肩头上的,是一双冰雕玉砌般的手,它家主人,此刻一袭素袍立在我身后,面上无一丝矫饰,一双眸子风华万千逼得人不敢直视。这一屋子人全都噤声,怪不得他们。   
  
  我呆愣在原地,只看他那极少显露在我面前的相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如何会在这里?   
  
  与他呆然相望,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子被人一扯一带,竟然翩翩退至大门之外。一扭头,辛垣拉着我的衣领,面色紧绷地盯着屋里的人。   
  
  那书生模样的人从楼上冲下来,甩袖将他一拦:“你若再不回得屋去,这事情我便管不得了。”   

  头一次见得有人这般口气与他说话,不禁一愣,却见他只抬眼看我一下,微微一勾唇:“若再丢了她,你也晓得。”才转身走了。   
  
  我与他同处这许多久,却也从未见他这副面貌笑过,脑中竟然嗡得一下,连辛垣将我一拖,用轻功逃开去,也未觉得。   
  
  那书生立刻追将上来:“哪里让你跑得。”   
  
  辛垣奇迹般地没有什么多言语,一纵身飞上城墙,踩着几个哇哇乱叫的士兵,刷得跨出城去。那书生看似弱不禁风,追得却不是一般的紧。   
  
  我脑子里面乱嗡嗡的,摆脱不掉的竟是皇上那张倾城的笑脸晃来晃去,又看见后面追得愈来愈紧的书生,转头看辛垣,他却是抿着嘴角一言不发。书生轻功本来就了得,何况辛垣现在还带着我这么个包袱,无论如何是没有什么逃出的希望了。   
  
  我便做做顺水人情:“辛兄阿,事到如今便不要强求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我放下来,你一人逃出可是便当多了。”   
  
  老兄难得一脸正经,往后看了一眼,抽空问我:“你叫什么?”   
  
  我一愣,不想这当头他还有兴致问这个,却见他不是一般严肃的神情,只得老实回答道:“若离,我叫若离。”   
  
  一瞬间,他眼中似是恍然似是怅惘,纠结缠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毅然,一言不发。   
  
  我想起来,他曾说过他也是在找人,而且是受人之托。情不自禁一下掐住他:“你便是在找我?”   
  
  辛兄闭口不言。   
  
  一阵热血冲昏头脑:“是谁,你受谁所托?”   
  
  他看我一眼,面上居然无甚表情:“还能有谁。”   
  
  我一下揪紧他的衣衫,几乎凑到他面前吼道:“是谁?名字!”   
  
  他一哆嗦,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还没说出话来,却是身后那书生猛地蹿上来,不知用手里的什么东西一招呼,辛垣立刻向旁边一闪,我只觉得一阵阴风擦着耳朵晃了过去。   
  
  这时候,天地间纵是千万般变化,也不及辛垣一句回答来得重要。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那书生紧缠不放,只看着辛垣抱着我的手道:“阁下无事之身,莫要胡乱牵扯进来。”   
  
  辛垣笑笑,刚要说话,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连试几次,才拿眼狠狠瞪着那书生。书生追上前来,两手一摊:“在下文弱,又没得功夫防身,这些药毒之物,略精通一二而已。只要阁下此刻勿多言语,无甚大碍。”   
  
  我听罢才知辛垣不知中了他什么招数,发不出声音来,刚要开口问那人是否若即,却张嘴半天,也是连一个音也挤不出来。   
  
  书生这时窜上前来,衣袖一挥,辛兄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脚下竟是大虚。   

  我殷殷看他,只能张嘴作势问:若即?   
  
  只见他匆匆一点头,忽然像是被什么蜇咬了,拉着我的手猛得一松,却匆忙间用衣袖一遮,将个什么东西塞入我腰带之中。   
  
  他那一点头,对我好如白日飞升,晃若涅磐,一时间狂喜,心中全空,再也管不得什么,要上前去拉他衣袖再问些原委,却见那书生佞戾模样对我一挥袖,便再也不晓得什么了。 


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 



  
  恋恋秋光,转转时伤,我在爬墙。   
  
  两米高的土墙不是问题,何况上面既没有高压线也没有铁丝网,就像农家大院里用来隔开田头的土墩似的。   
  
  两手趴着墙头把身体降到最低,直直地一松手,谁知脚下一软,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做一摊。赶紧爬起来,四下里一张望,还是悬崖峭壁上的一处绝色风景,没什么动静。蹲着身子四处摸摸,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咧开嘴一笑,把包往腋下一夹,猫着腰小步开跑。   
  
  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我几乎是狂喜了,直起身子刚要撒开腿奔,谁知一转身便看见一袭素袍负手而立在路中间。   
  
  我以为还是晋子安那厮,前几次跑路皆是被他拦下,二话不说要么任我打骂挣扎,将我拎着领子拖回去,要么不知用什么迷药,将我迷昏后依旧拎着领子拖回去。   
  
  晋子安便是书生模样的那厮,极其狂傲,当日将我迷昏后,我醒来时便在这万丈悬崖上的破茅草屋里。   
  
  他自诩盖世神医,离群索居,生活破落惨淡不堪入目。   
  
  当日我醒来,于这烟草缭绕的破屋里面,他面色清冷站我床边,挑高了下巴说:“世间绝症多者,千金求我相医,还要凭我高兴,我这日里欠他一个人情,便是勉为其难与你一看罢了。”   
  
  我瞬得血冲大脑,好不容易寻得到一丁点若即的消息,被他这么生生搅了,此时还来胡言乱语什么!当时操起身边一个药钵死命向他砸去:“随你医死不医活都与我无关!”   
  
  他匆匆闪身躲过,那药钵却砸在他身后一大排丹药罐子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大摊。晋子安一愣,然后明显瞬得怒火中烧,一张脸越发白得吓人。   

  我却趁他这一刻,从床上一跃而起,向着门便冲了出去。   
  
  谁知他在我身后,竟然一把拉住我头发,瞬得瘫软在地上,他用脚尖抵住我的腰,想是恨急,却又有些顾忌,终没有动什么粗。   
  
  我窝在地上将头一埂:“你若要强留我在这里,边等我将你的丹药全毁,一把火烧了这茅草屋子。”   
  
  晋子安一开始面无血色,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两声:“你有什么本事,只管折腾,反正我只要去向他索要便是。”   
  
 我知道晋子安口中的他便是指的皇上,心中突得一跳,却仍冷笑道:“你们要怎么样,与我何干,只要将我放出去便是。”   
  
  说完这个刚要往外面走,突然后颈一酥软,整个人都无力地向地上睡去。这便是晋子安个盖世神医的手段了。   
  
  随后我每每醒来,总是被逼灌下些汤汤水水,口味令人发指。   
  
  晋子安是个药痴,只要我显得乖顺,他便不多加为难,每日里只来送些汤水,看着我喝下去后,又观观面,诊诊脉,便径自摇头晃脑地去了。   
  
  我如此安稳了几日,他平日里便连看也不来看了,我便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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