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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发迹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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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教诲,勤俭持家(1)

  就在这一年,正四品鸿胪寺卿穆同果然被道光帝钦授浙江乡试副主考。
  在翰林院见到礼部的咨文副本,曾国藩感觉出了座师穆彰阿在道光帝心目中的地位。因为穆同虽说也是出身两榜,但却是武科,惯玩拳脚,他是一个“四书五经”一窍不通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被外放出去协助主考组织一省的乡试,不是穆彰阿的作用,又会是哪个呢?
  至于穆相让曾国藩也帮衬几句穆同的话,曾国藩答应是答应了,但却没有做,他也不敢做。但当朝一品大学士、军机处首辅、道光帝眼中敢说敢做的人物穆中堂,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还是越发看重了。
  穆彰阿知道,穆同于学问上是个大白丁,全京城都知道,相信最圣明不过的道光帝也应该有所耳闻。曾国藩偏偏是京城里公认的文章高手,而又是得宠的时候,除非他帮衬几句,穆同的愿望哪能实现。这笔误记了的糊涂账,竟然使曾国藩仕途顺利了许多;想给曾国藩出点难题的人,因碍于穆老相爷的面子,也都作罢。
  穆同身为正四品的鸿胪寺卿,除掉每年的俸禄一百五十两、米一百五十斛之外,还有世袭的一份俸禄,也将近二百余两,再加上恩俸,一年的总收入不会低于七百两。有士大夫阶层的收入,他为什么还如此看重这趟皇差呢?
  原来,钦命典试的官员不仅要从户部领取不菲的程仪①(主考一般为两千两,副主考为一千两),乡试结束时,地方上还有一份礼金赠送。乡试主考一般由两榜出身的翰林公(也须四品以上的官员)或三品以上文职大员充任,自然是文名鼎盛的文章高手了,乡试结束后,要由地方上集些钱来孝敬,一般为两千两银子,这等于又拿了一份程仪;至于副主考就可以不拘品级了,但也要是文章出众之人出任(穆同这种特殊情况除外),一般孝敬一千两银子,也和程仪相等。无非一个公开,一个不公开罢了。礼金多由一省的督抚或学政来转交,名为辛苦费,实带有贿赂的意思。当时有民谣说:“一任主考官,百姓吃十年”,“京官不外放,穷到能卖炕”。主要说的就是这种灰色收入。
  其实,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早在康熙年间就出现了,只是还没有形成一定的数目。那时候,京官赴省主持乡试,有的省给一千,有的省给两千,还有的送五百,主要是看肥省还是穷省。那时的乡试主考官还没程仪一说,只是由户部出些往来盘缠,年终的恩俸略高一些而已。
  康熙帝为了杜绝考试中的*现象,专让户部设了程仪一项。官员们自是三呼万岁,口称皇恩浩荡奴才们感激涕零,但地方上孝敬的钱仍然照拿,否则这三年一遇的乡试,就不能很好地完成;只是不再明目张胆了。
  康熙帝出于体恤百姓之心所采取的这项措施,自认为做了一件于国于民都有益的大好事,却没有收到分毫效果,国库倒成定例地每三年都要拿出老大一笔银子。
  这一年的考评,曾国藩名列一等第二名,奉旨以翰林院侍讲兼署翰林院侍读。
  随着官阶的提升,曾国藩的社会地位也提高了,社会兼职于是多起来,比较著名的有湖南在京同乡会会长、湖南赈灾会执事、湖南会馆执事、长沙会馆馆事等,达十几种之多;很多人都想依附穆彰阿这棵大树好乘凉,身为其座下第一大弟子的曾国藩,不想受益也要受益了。这是他始料不及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运去金变土,运来土变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谨记教诲,勤俭持家(2)
好事真的一件跟着一件向曾国藩袭来,挡也挡不住。道光帝亲自点将,钦命曾国藩充任四川省乡试正主考,从五品官做乡试正主考是大清首例,副主考则由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赵楫充任。赵楫官阶倒比曾国藩高,为从四品,这又是自清朝开国以来没有过的事。
  隔了一天,户部便将两千两银子的程仪送到了翰林院,翰林院全体震惊。胡林翼、陈公源等一般下属嚷着要吃曾国藩的花酒,曾国藩一笑置之。回到住处,望着这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他的心早已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湘乡荷叶塘。
  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二十四岁的曾国藩在湖南乡试得中第三十六名举人。道光十七年入京会试,不中,只得怏怏返乡。在金陵书肆闲逛时,他万没想到,这里竟有他梦寐以求的《明史》出售。他一问书价,不由一喜一忧。喜的是,怀里的银子正和书价吻合;忧的是,购了《明史》,便没了回家的盘费。
  他双手攥着硬硬的银子,在书肆犹豫了许久,徘徊了老半天,一连走店门两次,终于还是咬着牙把书买下来。他一边把书小心地一册一册放进担子里,一边悄悄地问书肆的伙计:“小兄弟,这里可有当铺?”
  伙计用手往斜对面一指道:“那不是?”接着又吃惊地问他一句:“爷莫不是为了买书要当衣服吧?爷呀,书不看不要紧,衣服不穿咋行呢?”
  曾国藩笑了笑没有言语,挑起《明史》步出店门。他挑着《明史》走进当铺,当掉长衫,这才到码头与人合伙搭了个返湘的船。仿佛是天意,船钱正和他当长衫所得的钱相吻合。他心里想的是:“坐船不穿长衫可以,碰到《明史》不买可不行!”
  船行了三天三夜,他读了三天的《明史》,睡了三夜的好觉,中途只吃了船家的几个火烧。
  当曾国藩挑着书一晃一晃地走进家门时,已是狼狈不堪,全家人还以为他遭了劫。
  这时的曾家,为供曾国藩求学,已花去了银子无数,积攒的家底几近无存,就差借债度日了。转年偏偏又是闰年。闰年有恩科,可以联袂会试。
  为了能让曾国藩不错过二次进京赶考的机会,星冈公卖了三次地还差着十几两的缺口,曾麟书也急得连着几夜不能入睡。曾麟书时年已近知天命,他知道自己是天生秀才的气数,不要说进士,就是举人,也是无望了。但是,他要从儿子身上补上这缺憾。儿子已经是举人,离进士只一步之遥了。可是,银子……
  这天正好南五舅来探望星冈公,见曾家大小愁眉不展,知道是为子城进京的事发愁。南五舅没有言语,回家后硬是把家中全靠它耕种的一条尚未长成的半*牛拉到集上贱卖了,并连夜把这卖牛钱送到曾家。尽管这十几两银子曾麟书很快便还了过去,但这件事,却给曾国藩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自己这进士,中得不易呀!
  临进京时,曾国藩就已下定了决心:这进士考不中便罢,若中了,就一定十几二十几倍地报答亲人、家乡人对自己的厚爱。可是几年下来,他非但没有实现这理想,相反,倒让家里又给自己填补了偌多银两。
  尽管星冈公一再压着家里人不准讲闲话,还一再在信里给孙子打气,说不经清苦贫寒,磨砺不出好官,但曾国藩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亲戚们也都有老大的意见。
  中试第二年的八月,曾国藩请假回湘谢师省亲,家中的一场争执使他铭心刻骨。

谨记教诲,勤俭持家(3)
这时的曾家,在星冈公的全力操持下,又能用起长工了,而曾国藩的弟弟们也都请了先生,在湘乡,俨然一副大家气派了。这都是星冈公持家有道所致,没一笔外财,十几缸菜根儿所制的腌菜便是佐证。
  话题由曾麟书提起来的:“宽一点了翰林,翰林可都是应着天上的星宿哩,湖南一共才出过几个翰林!湘乡这十几年里出过一个吗?点了翰林可就是皇家的人了。我看趁宽一回来,就再豁出去一把,把院落扩一扩,房子也就势修缮一下,再给宽一起一个书房吧,以后回来省亲也有个待客的地方。预计要买的地,我看就算了吧。宽一用不多久就得做官,翰林出来做官,我看最差也得是个道台、知府什么的。就算是知府吧,还愁没有银子用吗?就算将来放个最不济的县太爷,三年还能弄他几万雪花银子哩!”
  此时的曾麟书,仍长年在外坐馆,已是一把胡须的人了,拖着一口长腔,教着七八个乡间子弟,一年得个三五十两的束金,口里整天“之乎者也”个没完。曾麟书深知,科举道路的艰辛,所以对功名看得尤比别人重些。儿子替老子争了光,他自觉有种优越感,所以就先行发言。
  “是啊,妹丈说的是这个理儿。”曾麟书的内兄江超益,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也说,“子城点了翰林,真就是天上的星宿哩。何况生子城时老爷(指曾国藩的曾祖竟希公)梦见蟒蛇入怀,院里老古槐也枯死了。子城肯定还是个大号的星宿哩!修修门面再起几套院子我看行。”
  “那我明天就安排备料,早动手早利索。”曾麟书的二弟曾骥云快人快语。此时,全家都相信出了个翰林公,好日子就快来了。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七嘴八舌地乱讲一通,比较冷静的老太爷曾星冈终于咳嗽了一声。这是星冈公要说话的前兆,大家再熟悉不过,厅堂马上便静下来。
  老太爷满头银发,雪白的胡子飘飘洒洒,两只三角眼永远都有一股寒光射出来,不怒自威。曾国藩的形象和祖父极其相像。
  曾星冈用手抚了一把胡须,他说话的声音绝对不像年已古稀的老人:“庄户人的本分是什么?老祖宗曾参虽然是个圣人,但没过三代就已经败落下去以农为业了。到宽一这一世,已是七十代了,我曾家一直以农桑为业。庄户人的本分是种田种麻,种好田渍好麻,想办法让田里多打粮食、多出麻。而吃皇粮当官的职分是什么?是替皇家办事,替百姓排解冤屈。
  “无论何朝何代,都越不过这个理儿。宽一现在仅是点了个翰林,前程还早着呢,离当官更差一大截子。别说眼下当不了官,就是立马放了知府知县,这一大家子也不能全靠他养活。做官不能长久,有铁打的衙门,听说过铁打的官吗?种好田,持好家,才是最根本的。你们几个知道皇上给县太爷的俸禄是多少吗?才三十几两银子呀。刚才麟书说,最小的县太爷一年也能有万儿八千的进项,做这样的官老百姓还有活路吗?我家几代人受官府欺压,难道还要让宽一欺压别人吗?再者说了,没有当官就先想到弄银子刮地皮,这怎么能当好官呢,这样的贪官从古到今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呢?订下的那块地明天就去交订金,院子房子嘛,就不要修缮扩充了。至于再给宽一起几间会客用的房子,反正现在也不急着用,也等一等再说吧。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招摇不起呀!”
  曾星冈的一番话,把全家人的嘴都封住了。
  曾国藩把祖父的这番话作为他一生的座右铭,时时回味,竟至回味了一生。
  他知道祖父的格言:做官就做个千古留名包文正公似的好官;做人,就做个曾参一样的大圣人;种田,就做个百里挑一的好庄稼把式。
  曾国藩清楚地知道,几年来,为了能让自己这个翰林公安心在京城读书、做官,全家人一直都勒紧腰带过日子。湘乡达到曾星冈年岁的人,一般的人家,都要给备顶小轿,但星冈公就是坚持坐躺椅而不乘轿子,嫌轿子费银子。早就该修缮的房子,也一直拖到他升授翰林院检讨的那年八月才草草地修缮一次。
  知道曾家根底的人都说星冈公持家有方,多数人则说曾翰林家真能装穷。最近听弟弟们来信讲,连最亲近的南五舅,都不大登曾家的门了。
  “门槛高了哩,儿子在京里做着大官,大把的银子往家里偷着运,还装穷,是怕穷亲戚登门求借呢!”南五舅逢人便说,心里很是愤慨。可是南五舅的大恩,曾国藩一生一世都是不敢忘怀的。
  

道光帝派曾国藩主持四川乡试(1)

  望着这白花花的两千两程仪,曾国藩喃喃自语:“滴水之恩涌泉报,涌泉报啊!”他摊开纸,决定给家里写一封信。
  “不孝男国藩跪禀祖父母并父母亲大人及叔父母大人万福金安:
  奉皇上圣谕,授不孝男为今岁四川乡试主考,此举不仅大出不孝男之料,也让满朝文武惊讶。大清开国至今,已历八朝,尚未有一次乡试由五品官员做正主考,而由四品官员做副主考。真不知我祖积了何等阴德,竟让不孝男承受如此浩大皇恩雨露。
  典试程仪已付男手,为两千两,白花花一堆。男自蒙天恩于道光十八年入翰林院始,已待京师五载,一直节衣缩食,唯恐糜银过多招致亲友怨愤,而家族上下却为此背上偌大的虚名,好似每年都能偷运一些金元宝回去藏起来,以致有恩于曾家的人都口出怨言。不孝男一直惶惶不安。不孝男决定留下四百两以作入川回京之盘费,余下一千六百两悉数由回乡省亲的长沙籍翰林院检讨张维元兄带回去。
  请按此数分配:南五舅二百两,如不收,则由父亲用此银买上几亩好田转赠南五舅。五舅年已七旬,膝下之子又糊糊涂涂,近又添心口痛,晚景如此凄惨,不孝男如不抓紧报答卖牛送男进京之恩,怕要来不及了。另外再拿出二百两,由诸弟中一位买些实惠的东西分赠给邻居们,让他们也沾些天恩。请再拨出五十两专供祠上花费,以消男五年来对祖宗之大不敬。还有哪位亲友男没有想到请父亲做主办理。
  愚男谨记祖父大人的教诲,抱定‘做官不做敛财之官’的宗旨,不敢妄存贪赃枉情之念,以报皇恩。不孝男在京觅得几本请帖,颇好,一并捎回,望诸弟临习时万莫弄乱。这几本前代的请帖已存世不多,至嘱。男不日即起程赴川,一路谨记我祖‘不走夜路,不独爬恶山’之遗训,总会佑我顺利入蜀的,请大人及诸弟勿念。
  男谨禀”
  正午时分,道光派人来传他到御花园的后书房里,见面之后道光帝道:“曾国藩哪,四川乡试约定于九月中旬,你准备何时动身入蜀啊?川路崎岖,可要走些日子。太白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嘛。”
  “回皇上的话,”曾国藩垂手低头回答,“臣想不日请旨入蜀。走山东河南,然后转湖北水路入川,一百天总能到成都。臣拟于明日同赵大人到礼部请调乡试题目,请皇上定夺。”
  “嗯,”道光帝点点头,“你想得很周密。不过嘛,朕自登大位以来,还没有出过京师半步。原本一年一次的木兰秋狝,因糜银过甚,沿途扰民不安,朕都取消了。各省的吏治人和,朕只能靠想象了;和列祖列宗比起来,惭愧呀!四川是偏远的省份,同时又是大省,朝廷对那里的情况只知表不知里,对民情吏治,朕只能从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的折子中来了解。曾国藩,朕说的对不对呀?”
  曾国藩露出欣喜的脸色道:“皇上英明!皇上能想到这些,肯定就已经有了相应的治理措施,臣替蜀中百姓谢过皇上!”随即跪地磕头,说道:“皇上如此英明,真乃大清苍生之福!”
  道光帝判定眼前的这个汉人不是在恭维他,是在讲肺腑之言,脸上难免生出一种豪气。他沉吟片刻,才道:“曾国藩哪,起来讲话吧。”见曾国藩爬起来,接着说道:“你认为要把四川治理好,应该从何处下手啊?”
  曾国藩略一思忖,道:“回皇上话,臣对下情不甚了解,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但臣以为,历朝历代,治民不如治吏,治吏是第一要务。像贞观盛世,我朝康乾盛世,无不在吏治上下工夫,成效也显著些。”

道光帝派曾国藩主持四川乡试(2)
听了曾国藩的话,道光帝心下甚喜,赞许地点点头:“曾国藩,朕看你最近又长进多了。朕想让你明日就动身。关于四川乡试的考题嘛,就让赵楫一个人负责好了。朕给你配两名侍卫先行入川,怎么样啊?”
  曾国藩急忙跪倒:“臣遵旨!臣不知皇上为何让臣先行入川?”
  道光帝哈哈笑道:“你现在已经是五品官员了,官职不算小了。朕让你先行入川,是想让你替朕实地考察一下沿途的吏治民情。朕自登大位以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朕早就想亲自实地考察一下。现在看来,朕的这个想法是过于天真了。这也是朕让你入蜀典试的原因。”
  曾国藩一听这话呆了一呆,猛然跪伏在地,道:“臣不敢领旨!”
  道光帝愣了一愣:“你怎么不领旨呢?难道要抗旨不遵?”
  曾国藩道:“臣不敢。臣斗胆问皇上一句,您让臣用什么身份去四川呢?”
  道光帝一笑:“这还用问,四川乡试主考官哪。你糊涂了不是!”
  曾国藩不慌不忙答道:“回皇上话,四川乡试主考官怎么能考察沿途的吏治民情呢?臣不过京师一从五品翰林侍讲,出京也是临时的乡试主考,名不正言不顺,请皇上明察。”
  道光帝反问:“那依你的意思……”曾国藩答道:“回皇上话,臣以为,考察几省的民情吏治岂是小小的五品京官所能干得了的事!依臣看来,要做这样的事情,非三品以上的大员不可!请皇上明察。”
  道光帝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只是替朕偷偷地考察一下地方上的事情,又不是去拿人,回京跟朕说说情况,这差就算交了。”
  曾国藩长出一口气,道:“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只是走一走看一看,什么都不用管,这样的话,臣就敢领旨了。”
  道光帝离开龙书案,长叹一口气道:“咳!好像是这样。要真是这样,朕让肃顺随便从宫里派个人也就行了。曾国藩哪,朕可是对你寄予了好大的希望啊!你下去候旨吧。”
  “谢皇上。”曾国藩站起身,慢慢地退出御书房。
  曾国藩回到府邸不久,曹公公带着一名太监便走了进来。
  “翰林院侍讲曾国藩曾大人接旨……”曹公公人未进门声音先到。
  曾国藩和周升急忙跪倒接旨。
  曹公公打开圣旨,一字一顿地念道:“内阁奉上谕:钦命翰林院侍讲、钦点四川乡试主考官曾国藩于入蜀途中,考察当地吏治民情,便宜行事。有贪赃枉法者,有权请旨革除。钦此。”
  曾国藩把圣旨跪接在手,顿时感觉千钧般重。曹进喜扶起曾国藩,笑道:“曾大人,皇上让奴才转告大人,大人一路务望小心行事。曾大人,您老不要让圣上失望啊!”
  曾国藩明白,道光帝是担心自己仗着圣旨沿途行不法之事,于是急忙道:“请公公转告皇上,本官谨记皇上教诲,绝不敢行不法之事。”
  曹进喜这时对着身后的太监道:“三儿,给大人吧。”又对曾国藩道:“皇上特意从内务府给大人又拨了两千两银子,请大人点收一下,奴才好回去复命。大人哪,为这多拨的两千两银子,奴才也给大人说了不少好话呢!”
  曾国藩急忙对周升道:“周升啊,快接过来送进内室,再拿二十两让两位公公回去喝杯茶。”
  周升把银子放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上已是托了二十两银子。曹进喜假意推让了一下,才笑眯眯地把二十两银子收在怀里,说道:“曾大人一路保重。”同当值的太监推门出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道光帝派曾国藩主持四川乡试(3)
曹进喜知道曾国藩是清苦京官,比不得王公大臣,一分不赏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赏多赏少全不在意。这也是曹进喜区别于其他太监的地方。曾国藩和周升把两位公公送到门外上轿。
  到了晚上,曾国藩秉烛拟就《补侍讲缺呈请谢恩状》,向皇上表*志。谢恩状封缄好后,曾国藩让周升将银两打点了一下,又让他在贴身衣服里面缝上一个布兜,是专为揣圣旨的。周升乐颠颠地翻出针线包,又手忙脚乱地剪了一块花布,也不知是不是闲置的,拿针在手,仿佛拿了一个棒槌,咬牙切齿地缝了半个时辰,总算有个兜的样子。曾国藩是边看边笑。主仆二人忙到很晚才安歇。
  次日一大早,整个京城尚在梦中,曾府门前的巷筒子也还有些黑暗,一名御前太监领着两个高矮不等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曾府。
  曾国藩已用过早饭,周升正打开大门往外扫树叶子。无论睡多晚但必须早起,这是曾星冈给曾家大小定的规矩,几代不变。
  “奴才叩见曾大人,”当值太监同着两个人和曾国藩见过礼,“这两位是皇上让肃大人派过来保护大人安全的,祝大人一路顺风。大人如无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回去交差了。”
  太监说完,也不等曾国藩客套,转身便走了出去。周升连太监的面容都没看清,更谈不上送。曾国藩心头一热:皇上想得太周到了!
  曾国藩让周升在书房放了凳儿,重新和宫里来的两个人见礼,请教尊姓台甫。
  个子高些的一边施礼一边道:“恩赏四品顶戴御前二等侍卫卑职长顺,受散秩大臣奉宸苑卿肃大人之命,特为大人伴差入蜀。”矮个子的刚要讲话,长顺却抢先一步说道:“台庄,和卑职同在御前效力,是五品顶戴三等侍卫。”
  曾国藩一愣,半天做声不得。长顺口里的肃大人,便是当今郑亲王端华的弟弟肃顺。肃顺是宗室,字雨亭。于上年考封三等辅国将军,授散秩大臣、奉宸苑卿,管理紫禁城内的侍卫和紫禁城外的护军。台庄也不是寻常侍卫,他的祖上不仅得过“威猛巴图鲁”封号,还赏穿过黄马褂。以上这些,不独曾国藩知道,京师百姓也都知道。
  其实,从这两个人一进来,曾国藩就发现这不是两个等闲人物。且看长顺的装束:长顺原本脸长眼大,加之年纪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却偏偏戴着顶大檐帽子,虽是短打扮下人模样,腰间竟吊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就这块玉佩,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是宫内之物!手上的玉石扳指儿也奇巧得很,纹路不仅细,图画也特别清晰耀眼,决非市面之物。青衣皂裤,里面都露出雪白的衬子,要是伺候他的人少,决难这么干净利落。
  台庄的年纪和长顺不相上下,虽也是青衣皂裤,但一看脑后的那条油光铮亮的辫子,不吃大鱼大肉断难长成。尤其是两个人看人的眼神,似看非看,全不管面前人的反应,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人。曾国藩越想越蹊跷,这哪里是伴差保护,分明是随行监督!
  曾国藩的一颗心,开始一点一点悬起来。他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此行一定要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脸,才气现于事,义气示于人。
  

出差途中顺手端掉贪官(1)
平原县里探风声
  一顶小轿和两骑人马出了京城。
  马上的人一高一矮,一副江湖人打扮。高的是大内四品二等侍卫长顺,满洲镶蓝旗人,爱新觉罗氏,矮的是大内五品三等侍卫耶和那拉台庄,正红旗人。两个人都是三等辅国将军、散秩大臣肃顺的部下。轿里坐的自然就是曾国藩,只见他一身的商人打扮。
  曾国藩不会骑马,动身前,长顺只好到街上给他雇轿子。大街上随处都是仨一堆俩一伙的闲轿子,轿夫们凑在一起天南地北地闲聊、等生意。
  长顺大踏步走过去,拽过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也不讨价还价,张口便许以二十两的纹银抬到汉口,把两个汉子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因为他们走一趟汉口,累得臭死,最多时才能挣到八两的脚钱。如今的脚钱更是稀烂贱,连六两都赚不到。长顺一张口就是二十两,竟把两个人吓得好半天不敢搭腔,以为是逗闷子打趣的公子哥成心来找茬儿。长顺性子急,又连着问了两个轿子,都没人敢言语,全歪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笑,有的竟然抬起轿子就走。
  长顺只得低着头怏怏地回到曾府,对曾国藩道:“大人哪,卑职出二十两银子都叫不到轿子。”曾国藩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知道是长顺出的脚钱把人吓走了。他也不当下说破,只管打发周升去街上喊轿子。
  一刻光景,周升还真叫来了轿子。长顺不相信,抬腿便走出院子,大门口果然停着顶小轿,两个轿夫正在上下忙活着擦轿呢。长顺心道:“莫不是花三十两吧?”便好奇地说:“爷可是惯走江湖的,你要敢讹咱爷们儿,小心狗腿!”
  一个略胖些的轿夫忙住手道:“爷,您老既惯走江湖就该知道,现在走一趟汉口,满京城都是六两银子管吃住。可刚才那位爷,六两银子死活不管俺俩吃住,俺俩扣掉吃住,等于只有四两的余头。爷,您老还说俺讹人吗?”
  直到长顺把曾国藩扶上轿,他心里还在纳闷:“六两能雇着轿子,二十两咋就雇不到轿子呢?看样子,钱多真能咬手!”
  走了两日,一行人才进保定城,长顺、台庄已和曾国藩混得相当熟了。两个人对曾国藩不仅恭敬,几乎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反驳。
  曾国藩心想:“大概是皇上对他们有话。”想到这儿,他的一颗心便彻底放下了。
  “长侍卫,”曾国藩突然拉开轿帘说:“找一家干净的客栈,我们今晚就在保定歇吧。”
  长顺、台庄自无话说。轿夫们便抬着曾国藩,在保定的大街上慢慢地寻觅客栈。
  按大清官制,文官品级再小也可称大人、老爷,侍卫品级再大,也不能称作大人,只能称侍卫,就像品级再大的太监也只能自称奴才、外人尊称一声公公那样。等级是极其森严的,无人敢逾越。
  保定府的流民很多,一团一伙的大多都露宿在街头或小门小户的屋檐下。保定府衙门口设的救灾粥棚前躺了一地的人,粥锅里好像还有热气在冒,仿佛刚刚施过粥。
  看着眼前这情景,曾国藩的眼圈渐渐地红了。他用手擦了擦眼睛,不禁感慨万端。
  旻宁这皇帝当得难哪,从亲政开始,全国各省就轮番干旱,今年尤甚,干旱面积达八个省份。不怪老百姓都传说,旻宁是火龙转世,旻宁在位大旱不止。看这几年的光景,真冲这话来了。曾国藩心里犯嘀咕:“难道旻宁真像百姓说的,是火龙转世?”
  当天晚上,曾国藩一行五人住在保定府“福”字号客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差途中顺手端掉贪官(2)
保定是直隶总督治所。直隶因为有拱卫京都之责,总督一职多由满大臣担任,道光以前很少有汉人担任直隶总督的。所以,直隶的事情,几乎都是皇上亲自过问,没有哪个汉人敢染指。曾国藩知晓个中利害,所以在直隶除了晚上歇息几乎没有停留,只管一路往前赶,风景也顾不得看。
  二十天后,总算出了直隶,进入山东地面。这才放慢脚程,一路走一路观光。
  山东无丘陵,大部分是平地。村庄挨得都很近,有时两个村子只隔着一条窄路,一到饭口,满天都是炊烟和红薯、芋头味儿。懒懒走动的人群也都破衣烂衫,有流民,也有龇着一口黄板牙的当地人。庄与庄的衔接处,总有怀抱粗的大槐树或大柳树亭亭立着,也分不清是哪个庄的,更不知是村头还是村尾。槐树或柳树的下面,偶尔有人摆上几张桌,向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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