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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亡新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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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帐内,从未经历如此战阵的嬴蟜,被吓得浑身颤抖着在亲兵侍卫下,好不容易才将甲胄披挂妥贴。他嘴里虽一个劲地叫‘快!’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樊于期手持大刀猛然冲进帐来,高声道:“大帅勿惊!末将已组织反击,大帅可安然无恙!“说完便一阵风似地率亲兵转身出帐,骑上亲兵牵来的战马,向与偷袭叛军杀作一团的李信奔去。

  叛军大队偷袭,营区多处帐蓬着火,将士死伤累累……

  李信恶斗赵启,正杀得难解难分……

  赵启见樊于期率兵增援,虚晃一刀勒马转身,打着唿哨向营外奔去。紧接着叛军唿哨之声四起,尽向营外奔去。片刻后,便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天亮后,嬴蟜颓废地坐于帅案后,两眼疲惫地望着樊于期道:“昨晚扎营后,本帅才把李副帅斩敌二百余名的战报拜发给大王,夜里就遭偷袭,这战报该怎么写才好?”

  “遭袭击的战报决不能发!”樊于期决然地挥手着道:“昨天李信斩敌三百余名,夜里我们损失了三百多人,如此战报传到朝中,岂不要被笑掉大牙!此战损失事小,影响公子晋爵事大。依末将之见,昨晚遭敌偷袭之事暂不上报,待平叛之后,将此七百余人的名字塞在平叛阵亡人员名单中,即可天衣无缝地将此事遮盖过去……”

  “那样行吗?”

  “怎么不行!”樊于期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事末将经历的多了。只要管好李信,对他只能说‘战报’已拜发了。详情则不必细说,莫非他敢索要文稿不成!”

  就在嬴蟜依从樊于期的计划,商议如何向朝廷拜发战报,如何对李信虚言搪塞的同时,李信却率亲兵奔忙于营区内,指挥军士救助伤员、扑灭余火、收拾狼籍的军帐……

  远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李信策马过去,见三位随军大夫正以原始工具,为一年轻将士作截腿手术。受伤将士被紧紧按住,边高声咒骂大夫残暴,边大声惨烈嚎叫,其声惊天动地,令人心惊胆颤!大夫操作粗放,观之令人骇然!

  倏然间,一阵鼓声传来,伴随着激昂的鼓声,“集合啦!”、“集合啦!”的喊叫声,也随之响遍全营……

  李信向大夫叮嘱了一句:“你们快点!”言毕勒马转身,率亲兵向集合点奔去……

  与嬴蟜率领的平叛大军在火烧坝遭夜袭的情况相反,上党城却是自叛军围攻以来,少有的一夜平静。第二天一早吴青率亲兵登城察看,见叛军早于夜间退去,城外已无一兵一卒。猜想一定是援兵已经到来,叛军自知不敌连夜撤走了。于是便下令大开四门,撤除路障,清扫战场,以迎接平叛大军的到来。

  再说不待善后处理完毕,嬴蟜已率大军踏上了通往上党的大道。夜里遭袭损失惨重的阴影,似乎仍压在他和将士们的心上,行军速度已大不如前。

  忽然,李信飞马从前方奔来,执军礼禀报:“禀上帅,叛军在大麦地集结,准备与我军决战。”

  “大麦地距此多远?”

  “不足三十里。”

  “将军前锋距敌?”

  “不到五里,尖刀与敌军探报已接触过一阵。”

  “将军准备如何迎敌?”

  “昨日我部探报大麦地仍无敌军,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乘其立足未稳,先行与敌接战,请大帅支援……”

  嬴蟜欣慰地点头着:“昨日将军大胜敌兵,今日本帅盼将军再胜一阵,以雪劫营之耻!”

  “末将遵命!”李信坚毅地道了一声,勒马转身率亲兵向战地飞奔而去。

  且说自见上党大守吴洪中箭,再次传令攻城之后。韩诚未料到在太守吴洪之子吴青的鼓励下,守城军民的意志仍然十分坚决,致使叛军凶猛地吼叫着多番进攻也未能得手。眼看日已西斜,又得探报赵启在火烧坝败了一阵,更使连日来一直率军攻城的韩诚焦燥不已!他知道已被围困多日,四门均已残破不堪的上党尚且久攻不下,秦军援兵一到,自己哪是秦军的对手!急难间,当得知率军前来的秦军主帅是嬴蟜,副帅中有樊于期时眉头一皱,一个恶毒的计划已跃上心头。他唤来亲兵,低声耳语数句,让亲兵飞马而去后,便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当夜初更过后,便悄悄地撤离上党,率军向大麦地而去。

  列位看官:你道韩诚想了个什么妙计,使他能在急难中转忧为喜,连夜撤离已被围困了多日的上党?原来除命令赵启夜袭初次出征即挂帅印的嬴蟜外,他还决定在大麦地亲自会一会嬴蟜……

  第二天一早。韩诚在大麦地迎着夜袭大胜归来的赵启,对他小败之后的大胜进行了嘉奖。赵启除得体地将夜袭成功,赞称为是“大帅筹谋有方”外。对追击###反胜为败一事则忿忿不平,表示下次若再碰到李信,一定要报一箭之仇,和李信拼个你死我活!

  “韩帅!”赵启盯着韩诚道:“秦军有备来,兵力数倍于我,理应避其锋芒……”

  “没事。”韩诚胸有成竹地道了一句“本帅怎么会拿鸡蛋去碰石头,输光了老本。”既然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那你来大麦地干什么?”赵启疑惑不解地在心中暗问了一声……

  辰时过后,叛军布阵已毕,正与将佐们在树下乘凉品茗的韩诚,接报秦军先头已向本阵冲来,便起身率众将上马来到了阵前。

  旗门下,韩诚横刀勒马骄横地注视着率队冲来的李信及其部属。韩诚左右,一字排列着戈甲闪亮,稳座雕鞍的叛军将领;身后则是旌旗林立,随风飘杨……一看便知决非乌合之众。

  韩诚见李信率队吼叫着挥刀跃马已近旗门,问了一句:“谁去接战?”

  赵启抽刀出鞘:“末将愿与他再战一场。”言毕拍马出阵,率所部迎着李信恶斗起来……片刻后,双方都有不少勇士中刀落马,恶斗仍然不止……

  突然,一偏将指着远处对韩诚道:“大帅请看……”

  韩诚举目见嬴蟜率兵增援,“秦”字大旗及“帅”字大旗紧随其后,迎风飘摇飞舞,十分壮观。其身后的大军更是隐没于黄尘中,难以看清……

  韩诚看了一会,面色凝重地下令道:“鸣金收兵!”

  眼看一场生死大战即将开始,听到收兵的锣声突然响起,韩诚身边的将领们既感意外,又庆幸一场情势悬殊的大战似乎可以避免,都不由地暗暗吁了一口长气!

  锣响之后,赵启及其部属俱都勒马转身,回归本队;李信也无心追赶,挥手率本队人马脱离战场,迎着嬴蟜率领的大队人马奔去。

  韩诚见李信纵马远去,转脸对身边怀抱令旗的偏将,低声道了数句。偏将高举令帜,断喝了一声:“前进!”一阵号角之后,大军紧随韩诚肃然地齐步向前走去,直至韩诚挥手,才停了下来。

  韩诚迎着嬴蟜勒马止步,见嬴蟜于十丈开外止步后。便单独出阵抱拳一揖道:“韩国镇远将军韩诚向蟜帅问好!”

  嬴蟜往左右一瞥,见众将均已握刀在手,随时准备撕杀,便上前讥讽道:“上党乃大秦土地,尔竟敢跨国鼓噪叛乱,今日大军压境,尔若识时务,当速速下马投降。本帅可奏明王上,饶尔不死。若再想顽抗,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此言差矣!”韩诚拱手再道:“且不说上党原为我韩国土地,今只说上党虽属秦地,执法官员却巧借秦律惩治上党父老。本将军躬行仁义为父老请命,拟另择明主,岂能称之为叛乱!据本将军甑鉴,当今明主并非他人,乃公子是也!……”

  嬴蟜闻言意外一怔,随即斥责:“胡说!当今明主乃王兄嬴政……”

  韩诚一阵“哈、哈!”大笑后,拱手道:“公子此言差矣!嬴政乃奸相吕不韦借太后赵姬之腹妊娠的孽种。公子现今统兵在外,理当乘机兴义除贼,以正嬴氏血统!如若公子起义,韩诚将立至帐下为公子效劳。”

  “王兄生于赵国。”嬴蟜声色俱厉地绝然再道:“经宗庙长老议决,早已认祖归宗,尔等叛贼之言,岂能撼动此事……”

  不待嬴蟜说完,韩诚打断道:“邯郸孽种的血统蹊跷,天下无人不知!为免伤和气,韩诚决定退兵。一旦公子起义,韩诚必当率先助公子成就大业……”

  说罢勒马转身道了一句:“退兵!”

  旗门下,偏将挥动令帜,高声断喝:“元帅有令,退兵!”

  又一阵号角之后,叛军后卫改为前队。全军疾速地退出战场,霎时后便已消失在山野荒郊之中。至此赵启才终于明白,韩诚来大麦地的目的是要在嬴氏兄弟之间,打入一个挑起不和的“楔子”。

  眼看叛军退去,而嬴蟜未下令追击。李信不解地瞥了若有所思的嬴蟜一眼,樊于期脸上则是一片惬爽的怡然之态……

  上党解危,万民争睹秦军入城。嬴蟜神采奕奕地由樊于期、李信陪同,行进于威武的仪仗队前,向城门走来。吴青手捧太守之印躬立城边,向端坐马上的嬴蟜道:“小人乃上党太守吴洪之子吴青。因家父阵亡,小人特持太守之印迎接大帅入城。”

  “太守为国捐躯,本帅将于战报中向大王禀明实情,由大王对公子满门忠良进行嘉奖。请公子上马先行,快带我们到太守府去。”赢蟜踞高下视,见吴青年龄比自己长不了几岁,却能和上党军民一道,勇敢地担起了执戈守城,与叛军殊死搏斗的重担,因而满怀深情地对吴青道。

  吴青道了一声:“遵命!”将太守印交校尉后,上马恭请嬴蟜入城:“大帅请!”嬴蟜点头着道了一声:“走吧。”随即松开缰绳,缓步向城中走去。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气势磅礴热烈欢迎平叛大军入城的锣鼓声,猛然从城头上传了过来……锣鼓声中,嬴蟜由吴青陪侍着,率队浩浩荡荡地向太守府走去。上党军民虽与叛军苦战多日损失极大,仍然万人空巷地扶老携幼,涌上街头激动不已地迎接着平叛大军的到来。

  嬴蟜气宇轩昂地端坐马上,由八名人高马大的中军校尉,簇拥着缓步向前,擎旗官高举“秦”字大旗和“帅”字大旗,紧紧跟进,不离左右。仪仗之后,是由樊于期和李信率领的甲胄鲜明,军威浩荡的步兵方队、骑兵方队及战车方队……共同组成一支气势吓人的钢铁洪流,向城内涌去……街边的人群,不时喜笑颜开地指指点点,不时又连连击掌道“好”不止!全是一派笑迎王师的欢欣景象&;#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话说自叛军主帅韩诚于大麦地退兵之后不出三日,上党地区的全部叛军便皆已悄然退去。就在嬴蟜刚将“威服叛军”,上党地区十七县均以光复的战报,拜发之后一件使他胆颤心惊,也更使他无所适从的大事,又摆在了他的案头。樊于期以赢政血缘为题发难,将司空马撰写的那份《讨贼檄文》拿出来,让他趁现在手握重兵之机,钤上帅印,传告天下###嬴政!由于事发突兀,他无心也无胆敢办此事,樊于期便调兵围住太守府,每日逼他在那份《讨贼檄文》上钤印。

  长时期来在华阳太后影响下,嬴蟜有时也十分委屈。认为若无“邯郸孽种”,秦王之位就是他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亲见嬴政对大事有胆有识地乾纲独断,文武百官对其所为均无以反驳,只有唯唯称是之时,要与嬴政再争王位之心,早已被发自内心的敬佩化解贻尽了。此时面对樊于期及其党羽的威逼。他既知“###嬴政”决非易事,更知帅印决不能钤!可面对樊于期的威逼。不钤又怎么办呢?此时他才想到发兵当日,授印后嬴政曾语重心长地对他叮嘱:“元帅中军应设在李信营中……”而他一开始就把此事给疏忽了!

  书房中,嬴蟜目光呆滞地望着案上那幅书有《讨贼檄文》的白绢,樊于期立于案边,激愤地以手指点击着道:“连六国都知道邯郸孽种是吕不韦的私子,只有大帅才是嬴姓君王的正统血脉。只要公子当机立断,趁现在手握重兵、远离咸阳之机,在这篇《讨贼檄文》上钤上帅印。六国一定会派兵协助公子打回咸阳,杀死吕不韦和邯郸孽种,重掌秦国王权……大帅若不当机立断,必将后悔莫及!”

  赢蟜轻叹一声:“王兄与吕不韦之事,再说也没有结果。这篇《讨贼檄文》,说来说去还是说吕不韦狼子野心、篡权谋国;说王兄是吕不韦的孽种……这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樊于期决然地剖析道:“过去只是私下传说,现在是以公子之名拥兵###逆贼!末将敢肯定,只要檄文传至六国,当年公子无忌组织五国联盟,大胜秦军的局面立刻就会出现。到那时大帅将以盟军统帅的身份,率军打回咸阳……”

  “他们真会出兵吗?”嬴蟜于迷茫中,似已心动地问了一句。

  樊于期刚欲开口,在其军中服役的族弟樊植猛然推门进来,惊惶地禀报道:“李信率亲兵冲击府门。声言再不让他见大帅,他就要带兵冲进府来了……大哥快出去看看吧。”

  樊于期一听,瞪眼吼道:“不是说大帅偶感风寒,太医叫卧榻静养吗?”樊植应声道:“说啦,没用……”

  樊于期猛然抽刀出鞘:“李信占势欺人,本帅倒要看看他有几颗脑袋!”

  “李信要见的是本帅,将军稍安勿躁……”嬴蟜不顾樊于期阻拦,言罢急忙起身欲去。樊于期阻拦再道:“《讨贼檄文》事关大帅驱邪扶正的千古名节,大帅钤印后再会他不迟……”

  嬴蟜撂下一句:“本帅知道。”已急匆匆地走出了书房,樊于期稍一踌躇,急忙抢步上前向府外走去。

  再说太守府外,李信率###等十余名部属,与执哨军士正在大吵大闹——他们已踏上府前石阶,正欲闯进府去……

  “大帅偶感风寒,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能探视?”李信愤怒地吼叫着硬要往里闯。

  “小人只知依令行事,请李副帅明天再来……”

  “不行!本副帅今天一定要见大帅……”李信又向前迈一步……

  校尉“唰!”的一声抽刀出鞘,紧张地吼道:“李副帅你若再上前一步,本哨长将被迫执法!”

  “好啊!你也敢在本副帅面前以刀相逼!来吧,朝这儿砍,头才会掉下来……”李信毫无惧色地逼视着校尉。

  “李副帅你不要逼我……”校尉后退了一步。

  ###等人猛然拔刀出鞘,护住李信……

  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谁敢与李副帅动手?”樊于期人随声到,一边跨步上前挡住李信,一边责问道:“李副帅驾到,为什么不先通禀?”见校尉被吓得嗫嚅着不敢吱声,转脸再道:“大帅偶感风寒,太医叮嘱需卧榻静养……”

  “偶感风寒已卧榻三天,还不能探视吗?”

  “今日不行!请李副帅明天再来。”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本副帅今日一定要探视大帅!”

  “今日不行,请李副帅明天再来!”

  李信硬要闯府探视,樊于期坚决阻拦,二人怒目对视,大有立时交手之态……正危急间,嬴蟜一面高呼“住手”,一面赶上前来对李信道:“本帅休养三天病已痊愈,明日辰时在厅内议事,李副帅务必早来。”

  李信举目见嬴蟜虽满脸愁容,却无半点病态!正疑惑间,听嬴蟜有言叫明天再来,只好率###等人告退而去。由于心中有事,他百思不解嬴蟜何以三日不主军务,而且面带愁容……就这样思来想去,李信一夜辗转反侧也不能睡稳,直到鸡叫头遍之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亮后,众人见他连日辛苦,也不敢去喊他,全都希望他多睡一会儿。然而因心中有事,李信哪里睡得安稳,不到辰时他已醒来。洗漱之后,匆匆进了点稀饭镘头之类的早饭,便率###及八名亲兵,重又向已作为帅府的太守府策马奔去。

  李信一行在太守府前下马,刚进入太守府门,执哨校尉上前躬身道:“大帅有令:侍卫不许进入议事厅!”摆手再道:“请诸位至客房用茶。”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李信回头迎着###惊愕的目光,坦荡地晃脑再道:“没事!”

  李信口中虽说“没事!”,心中也已感到今日气氛之肃然为前所未有!然而既已来到,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只有眉头不皱地往里闯了,更何况还是大帅的临时行辕呢!就在他怀着欲探明何以如此的心绪中,已进入到了议事厅外也设有执哨军士的二门前。

  执哨校尉见李信走来,躬身道了一句:“大帅有令,李副帅不能带刀入厅!”

  “今日何事如此神秘?”李信愕然地敛目问道。

  “末将奉命行事。”校尉指着身旁几案上置放的刀道:“这是樊副帅的刀,李副帅的刀也请放在这里。”

  既然樊于期的刀都已放在这里,李信当然再无话可说。于是也解下佩刀,交校尉置放于案上后,才从容地向敞厅走去。

  李信沿台阶拾级而上,随着位置的升高,当他看清偌大的厅堂中,只有大帅嬴蟜及樊于期和吴青时,不由又是一怔!心想既无大事,戒备怎会如此森严?思忖中行至帅案前向嬴蟜一揖道:“末将李信因处理军务来迟,请大帅恕罪!”

  原本心事重重,目光呆滞的嬴蟜,见李信走来,脸上虽舒朗了许多,但心情仍十分沉重。此时见李信躬身参拜,忙挥手虚扶着道:“不迟,不迟……”

  “怎么不迟?”嬴蟜话未说完,樊于期的吼声已经响起:“大帅遵医嘱卧榻静养,你天天都来冲击府门。让你今日前来议事,你却珊珊来迟,你心里还有大帅吗,啊?”

  “我心里怎么没有大帅!”李信不服地回问了一句,面对樊于期择位坐下后,转对嬴蟜拱手再道:“末将来迟已经告罪,今日所议何事?请大帅明示!”

  “今日所议何事?”不待嬴蟜开口,樊于期又吼了起来:“大王拜发的战报,你看了吗?”

  “看啦!”

  “战报怎么说……”

  “战报说平叛大军一到,仅小试牛刀便已威服叛军,上党十七县均以光……这难道不对吗?”

  “威服叛军”樊于期不屑地“哼!”了一声,须臾再道:“这‘威服叛军’的‘威’字当作何解,你知道吗?嗯!”

  “此‘威’字,既指王威,又指军威,这还用得着说吗?”

  “不对,此一‘威’字,当专指蟜帅之威!你没听见韩诚退去之前的话吗……”

  “韩诚口里的毒液,你也能当做甘泉吗?”

  樊于期见与李信斗嘴无益,起身对嬴蟜:“请大帅当机立断,钤印后传告天下,尽快举事,末将敢保大帅必为秦王!”

  李信闻言一怔,随即起身过去,这才看清案上早已置放着那幅书有《讨贼檄文》的白绢!他略略一看,凛然地盯着樊于期高声道:“吕丞相自入秦以来,内兴农桑,外经武略,有大功于秦;当今大王虽未亲政,但已乾纲独断,好评如潮,如此明君贤相,岂能是‘贼’!”

  “吕不韦以千金之资,篡权谋国,实属千古未闻之大奸大恶,以贼名之尚难解恨!更何况大帅乃嬴氏正宗血脉,今日率兵讨贼乃上顺天意,下得民心之壮举,这有何不可?”

  “大王已认祖归宗,何来血缘是非?”

  “世人皆知邯郸孽种乃吕不韦私子,绝非嬴氏血脉。你死保邯郸孽种,本帅岂能饶你……”樊于期撸袖逼进,大有与李信交手之势!

  李信毫不示弱,“宗庙长老、王亲国戚,对大王身世皆无异议,你挑动大帅妄图火中取粟……”

  嬴蟜眼看险况将一触即发,急忙起身道:“二位将军均为本帅前程着想。此事今日暂不再议,容本帅三思后决断……”

  “不行!”樊于期决然高声道:“大帅若不当机立断,必然引来杀身之祸!祸水就是李信,他岂能不将此事上奏邯郸孽种!”指着案上的白绢,再道:“请大帅速速钤印,尽快发往六国……”

  李信情急高呼:“大帅万万不可钤印!只要钤上帅印,您就是嬴门逆子,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樊于期急切地争辩道:“只要大帅高举义帜,兵锋指贼,大帅必将成为又一个公子无忌,必将成为流芳百世的千古圣君……”

  嬴蟜目光游离地瞅瞅樊于期,又看看李信,始终难以决断……

  李信从嬴蟜犹豫的目光中,看出他的软弱必然造成严重后果!便猛地推开樊于期,决然地抱拳道:“樊于期鼓噪大帅反叛,末将愿将其拿下交大王治罪!”

  樊于期挥手着大喊一声:“来人!”随断喝声,厅堂四周立时涌出十数名藏匿于帷幔等处的军士,将李信围在中间准备动手拿人。

  李信怒视樊于期,高声骂道:“叛逆贼子,本副帅岂能容你蒙骗大帅,妖言作乱!”挥拳向樊于期打去。

  樊植挺身而出,一面护住樊于期,一面与李信展开了凶狠的搏斗!

  “将快他拿下!”樊于期知道樊植不是李信的对手,喝令众军士立即动手,尽快将李信拿下。

  随喝令声,众军士一涌而上,各展拳脚齐向李信扑来。

  吴青见状早已吓得躲于帷幔之后,瞠目结舌地左右观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怎么刚刚平叛获胜,窝里又闹起性质更为严重的反叛!

  嬴蟜也惊慌地起身退于案后,瞪眼看着李信人孤势单地与樊于期的军士搏斗,不知如何是好!

  李信赤手空拳,奋勇恶斗樊植及众军士。他身上溅满了受伤军士的血,吼叫着越打越勇,毫无惧色……樊植吼叫着扑向李信,被李信挥拳击倒在地。樊于期一见,撸袖扑向李信,三五回合,也被李信击退……

  李信也多处负伤,仍在奋力拼搏……

  樊于期瞧准破绽,猛力将李信击倒,众军士一涌而上,终于将李信捆了起来。

  樊于期得意地掸掸紧身衣袖,上前对嬴蟜躬身道:“大帅勿惊,叛逆李信已被末将拿下,现在可以放心钤印,发布《讨贼檄文》了。”

  “大帅你千万不能钤印!大帅……”李信挣扎着高声喊叫;樊于期暴燥地连连挥手:“押下去,快押下去!”

  嬴蟜见李信被如狼似虎的樊于期部属,推搡着带出大厅,出入通道也被持刀军士堵住,只好无奈地重又坐于案前……思忖须臾,抬眼盯着樊于期问道:“李信是大王钦点的副帅,你要把他怎样?……”话未说完,一校尉匆匆走来,向樊于期禀报:“李信所带侍卫九人已全部拿下,请将军发落!”

  樊于期得意地“好”了一声。以命令的口气,对似乎已被吓坏了的吴青道:“军中尚无监所。连李信在内叛逆十人请公子关押于太守狱中。待《讨贼檄文》发出之后,本帅将用他们的头祭旗讨贼!”见吴青胆怯地低声道:“是!”,便又吼道:“必须严加看管,若有差迟本帅要拿你的九族是问……快去!”

  嬴蟜见吴青转身离去时,似乎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此时的情状既不允许他多想,而他最关心的却是李信的生死!因此对吴青何以给他一个眼色的疑问仅在脑中一闪而过后,强作肃然地盯着樊于期:“李副帅是大王的爱将,率军有方,战功卓著,本帅不许你杀害他!”

  “本帅!”樊于期仰天大笑后,板脸吼道:“李信今已成了阶下囚。你这位‘大帅’也成了本帅掌中的鱼肉……”逼近嬴蟜,伸手吼道:“快拿印来!”

  嬴蟜以手护住怀中的金印,恐惧地举目和樊于期隔案对视着:“不……行!”

  樊于期绕案至嬴蟜身边,嬴蟜起身回避却被樊于期的大手紧紧攥住胳膊,几乎被提了起来……

  “快拿印来!”樊于期再次吼道。

  年方十七身子骨并不壮实的嬴蟜“哎呀!”了一声,再也坚持不住,结结巴巴地乞求道:“好、好、好!本帅钤印!你快放手,你快放手!……”樊于期放开嬴蟜,随手夺过嬴蟜从怀中掏出的“平叛元帅”金印,用力在书有《讨贼檄文》的白绢上,钤上了鲜红的帅印。

  嬴蟜一见钤印已毕,面色苍白地大叫一声,眨眼间已晕了过去。

  吴青匆匆走来,对已晕了过去的嬴蟜视而不见地一瞥。却献殷勤地对樊于期一揖道:“禀樊帅,李信等十人已关入监房。小人恭请樊帅前去检视。”

  “不必了。”樊于期见吴青将自己称为“樊帅”,又见他对自己恭敬有加,欣喜地递上白绢道:“请公子速派人重抄五十份,本帅将派人传告天下,联合六国共讨逆贼!”

  吴青见樊于期转身欲去,关切地提醒道:“天要下雨啦,樊帅外出请带上油衣。”

  樊于期撂下一句:“没事。”率亲兵步出大厅,向府外走去……

  夕阳西下,天边乌云翻滚,眼看暴风雨即将来临。

  数骑专为联络六国,通报赢蟜于上党“起义”的信使,飞马由上党四门奔出,信使身披油衣,肩背信囊,冒雨向四方奔去。

  黑夜沉沉,雨越下越大……监房中,李信独自一人躺在乱草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监内油灯如豆,小小的火苗在冷风中左左右右地闪烁不定,老鼠却胆大无比,相互追逐,“吱、吱”乱叫。

  倏然间,有人行至监外,熟练地用钥匙打开监门,敏捷地快步行到李信身边,用手轻推着迷糊中的李信,低声唤了一句:“李副帅!”

  恍惚中李信翻身惊问:“谁?”

  来人一边示意李信轻声,一边低声道了一句:“李副帅轻声,我是吴青……”

  李信终于从朦胧中清醒过来:“吴公子怎么深夜到此?”

  “樊于期挟持蟜帅叛乱,小人无力回天,趁樊于期要小人抄誊‘檄文‘之机,小人多抄了一份,特来送给李副帅携回咸阳,让大王火速派兵平叛!”吴青言罢,将一件已封装妥帖的信囊交给李信:“李副帅请随我来!”

  “###他们怎么办?”

  “都已放出去了,战马也已备在城外,李副帅快随我来。”

  “我们走了以后,公子怎么办?”

  “我们的家属都平安转移,樊于期人生地不熟,一月内根本找不到我们。小人只盼李副帅平安脱脸,请大王尽快平息叛乱,越快越好。”

  “谢公子大义相助。”李信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身陷虎口之时,还能得到吴青舍己忘生的大力帮助,不由激动地单膝跪地,执军礼道:“李信重返咸阳,定当禀请大王尽快平叛,以谢公子的大义之举!”

  吴青急忙扶持道:“副帅快走吧,天要亮了。”李信立即起身,随吴青快步离开监房。没走多远。早已在檐下避雨的###等人见李信随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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