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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亡新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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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却事关国家兴亡,社稷安危!……想到这些不免又有点害怕,便受宠若惊地猛然起身跪拜道:“……不韦岂有主理朝政之才,请大王另选贤能……”
子楚盯着向自己俯首跪拜的吕不韦,深情地打断道:“本王当年曾与先生有约,岂能言而无信!本王只望先生以编撰《吕氏春秋》之毅力,和命名书名的气魄助朕办好朝务。”再转脸盯着李斯道:“先生归来之后,你也入宫办差吧。”
郭开坐于侧位,对子楚所言“本王当年曾与先生有约,岂能言而无信!”虽不知“约”了何事,但从吕不韦自结识子楚以后的一系列活动中,看出此“约”一定与子楚即位秦王有关,现在果然达成此愿,所以子楚是报恩来了!思量至此不由惊诧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敬佩地暗骂了一句:“这闻所未闻的天下第一豪赌,居然被他们赌赢了!”
函谷关前,朝霞满天。
一大早,吕不韦就伴随着赵国使臣郭开及其卫队扬鞭出关,向赵国奔去。由于郭开及其卫队全都身着赵国戎装,而秦赵两国军队所着戎装又各有区别,在看惯了秦国戎装的秦民眼中,郭开等人便引得好奇的路人纷纷驻足,看着他们由身边一闪而过,直到走远后才转身离去。
就在吕不韦及郭开率队离去约一个时辰后,在酷热的骄阳下,头戴斗笠,目光诡秘的杜仓和孙浩,与十名也化了装的大汉,三三两两地混杂于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中,也从城中出来。然后按既定计划拉开距离,催马沿吕不韦等行进的路线,向前奔去。
话说吕不韦等人一路无事,不日己到了赵都邯郸。郭开本想将吕不韦安排至国宾馆中下榻,但吕不韦一则不愿惹人注意,二来也确需找好友了解情况,便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二人约定三日后,吕不韦去郭开府中拜谒商谈所知情况;便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分手。由郭开率队先进邯郸,吕不韦随后入城去拜访好友,打听吕旺和赵姬的下落。
列位看官:你道吕不韦入城后将去何处投宿?原来早在路上,他已将邯郸城中,与他常有往来的商贾好友全想了个遍,估计最有可能知道吕旺和赵姬下落的,惟有经营珠宝生意的刘掌柜。入城后便策马沿着熟悉的街道,径直来到刘掌柜府前。
吕不韦八年未到邯郸,城廓街道虽未大变,但刘掌柜府中的门房却已换成了生人。就在吕不韦在门前下马时,已有一中年汉子从门房中出来,惑然地望着风尘仆仆的吕不韦……
吕不韦拴好马后,刚踏上府阶,就见门房汉子没好气地拦着他问了一声:“先生找谁?”
“刘掌柜。”
“哪个刘掌柜?”壮汉全然不把吕不韦放在眼中,瞪眼再问。
在马背上颠簸多日,今天又在烈日下奔跑了大半天,只累得腰酸胯痛,口干舌燥,原想只要到了刘府,立刻就会有凉茶消暑,以解乏累的吕不韦,没想到却被一壮汉挡在府外,莫名奇妙地问他:“找哪个刘掌柜?”吕不韦火冒三丈地迎上前去,大声喝道:“凡是刘掌柜我都找!快闪开!”
“不行!你不说明休想进入府内!”中年汉子也不甘示弱地瞠目吼道。随着吼叫声,府内又冲出来数名年轻仆人,全都瞪眼叉腰,完全是一副只要吕不韦敢于再往上一步,就要打人的气势!
吕不韦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他厉声高叫着:“闪开!我吕不韦呆一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门房和众年轻人先是一怔,随即有人吼道:“别信他的,看他这穷酸样,他能是吕先生吗?”更有人喊道:“他冒充吕先生,打!”
一听有人喊“打!”众仆人立刻撸袖上前,其中一个毛头小伙,更是瞪眼吼了一声:“快滚!”随手只轻轻一推就把吕不韦从台阶上一个趔趄推了下去。就在吕不韦倒地的瞬间,壮小伙已奔下台阶举起了拳头……正在危急之时,睛空霹雳似地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住手!”喊声刚过从府阶上紧张地奔下一个跛足老汉,此人以拐杖助力,拖着一条残腿,一颠一簸地奔了过来!对门房汉子吼道:“还不快把吕先生扶起来!”
众仆人一听,全都吓呆了!谁也没想到,为不惹人注意,而衣着朴实,连一个仆人都未带的中年人,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吕不韦!
老汉见吕不韦已然起身,便以一只手边为吕不韦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还特别关注地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看清楚吕不韦身上无伤,这才放下心来。心虽然放下,但火气仍然很大,他内疚地躬身点头,向吕不韦赔礼道了一声:“先生受惊了!”之后,便回头向惶恐得手足无措的中年汉子吼道:“还不快去禀报……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吕先生也敢打!”中年汉子这才好像从梦中醒来似地,慌忙躬腰应了一声:“是!”便如获大赦般地转身向府内奔去。
仅此一乱,好看希罕和无事也爱凑热闹的路人,已在吕不韦身边围了个密不透风的圆圈。其中有见过吕不韦的长者,便点着头“哦”了一声,知道吕不韦又回来了;有没见过吕不韦的,巧逢此乱也算饱了眼福。
吕不韦被围在中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对人群中不时响起的“吕先生好”的问候声,回应着:“好,好!谢谢!”心里却为这意外事件感到十分懊恼!
片刻后,刘掌柜由其养子刘杰陪侍着,惊慌地从府内奔出,他一面连连拱手向吕不韦道歉,一面回头对垂头丧气,知道已闯了大祸的数名青年仆人,指点着怒责道:“全都滚进去,给我跪在敞厅中向吕先生赔罪!快滚!”
众仆人虽遭责骂,但比站在圈内遭众人白眼要好。此时见主人怒责一声:“快滚!”全都犹如重负释般地,转身围观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在一阵哄笑声中,惭愧地低着头向府内奔去。
刘掌柜见仆人离去,再三道歉后,才让养子刘杰上前搀扶吕不韦进府歇息。
本来已身乏体倦的吕不韦,又遭此番折腾,更已感到疲累难支,但在众多围观人群面前不便显得太弱,只好婉言谢绝了刘公子的美意,勉强地道了一声“我没事!”由刘掌柜陪同着挤出人群向府内走去。
敞厅中,门房汉子和几个闯祸的年青人,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见刘掌柜陪伴着吕不韦走来,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吱声。
行在庭院中,吕不韦瞥了一眼跪在厅中的仆人,低声对刘掌柜道:“让他们起来吧,我还有大事要跟你商量哪。”
“不行!”刘掌柜气犹未消地:“今天幸好没出大事,要真把你给打伤了,我刘某人担待得起吗?”
二人进入敞厅,只见跛足老汉轻咳一声,跪在地上的门房汉子和已知闯了大祸的年青仆人,立即抬头拱手对吕不韦一揖,高声说道:“吕先生我们错啦,我们向您老赔礼!”说着都把头重重地低了下去。
吕不韦和刘掌柜都未想到会有此一幕好“戏”,便都高兴地大笑起来,仅此一笑,吕不韦虽然已把浑身疲惫和疼痛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可作为一府之主的刘掌柜,仍板脸吼道:“不行!这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转脸盯着跛脚老汉:“又是你刘二给他们出的主意吧!今天要是真打伤了吕先生……”
刘二拄着拐杖挪动了一下身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道:“他们都没见过吕先生,以为是冒名诈财,所以……”
已经消气的吕不韦也旷达地劝解道:“算啦,不知者不罪,让他们起来吧!”
“有吕先生替他们讲情,本老爷就饶你们一次。还不快谢吕先生!”刘掌柜色厉词严地指着仆人们再次吼道。
众仆人早从刘掌柜先前的笑声中,知道暴风雨已经过去。此时全都像排练好似地,再次整齐地向吕不韦揖拜道:“谢吕先生不究小人之罪!”
不待吕不韦开口,刘掌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下次谁再给本老爷添乱,就卷铺盖滚蛋,本老爷决不轻饶!”刘二也挪动了一下拐杖,指着门房汉子怒责:“今天的事全由你引起,以后再以貌取人,看我不打死你!”
吕不韦走上前来,指着门房青年道:“你是刘才吧!我一来就看出是你,你怎么没认出我来?”
刘才站起身,惭愧地低着头道:“以前小人尽顾贪玩,把先生给忘了……”
“忘人忘事都不好,今天吃大亏了吧。”吕不韦开导着说道:“无论看人看物,眼睛一到就要牢牢记住,只有这样才能办成大事,莫非你一辈子就干门房不成?以后有机会,让你去做吕和的帮手,愿意吗?”
刘才一听,感动地再欲跪地拜谢,却被刘掌柜一把拦住道:“好啦,好啦!”你再毛手毛脚,即便吕先生要我也不让你去。等你先把现在的事干好,吕先生不要,我也会送你去。盯着众青年仆人:“你们也一样,可不许再给本老爷添乱了,啊!”挥手再道:“去吧、去吧!”
刘掌柜见众年青仆人均已退去,便与吕不韦相对坐于案侧,回头对刘二和陪侍着他的年轻人道:“你们都坐吧。”
吕不韦见敞厅内连自己在内只有四人,转脸盯着刘掌柜问道:“我看来看去不见刘雄,他到哪儿去了?”指着刘二再道:“你怎么也跛了,当年可是生龙活虎般的汉子啊!”
刘掌柜轻叹一声,盯着年轻后生道:“二儿你快来拜见吕先生!”
吕不韦吃惊地道了一声:“二儿!”年轻后生已来到吕不韦身前,躬身揖拜道:“小姪刘杰拜见吕先生。”
“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刘雄吗,他……”吕不韦转脸盯着刘掌柜道。
刘掌柜挥手对后生说了句:“你也坐吧。”再转脸对吕不韦道:“此事说来话长,已经六年啦!……”
原来六年前,刘掌柜由大儿子刘雄陪同,带领刘二等亲信家仆六人至外地选购玉石珠宝,不料在返归途中遭遇强盗打劫,幸得刘雄与亲信家仆拼死抵抗,他才捡回了这条老命!从拼斗开始他便躲在荒草中不敢动弹,等强人走后许久,才敢从草丛中出来,当他跌跌撞撞地奔到事发之处时,只见大儿子刘雄及五名亲信侍仆已全部被强人杀死,身负重伤的刘二也只剩下了一口游丝般的气息!经此一劫之后,他已元气大伤,好在家中尚有积蓄,还不至于去沿街乞讨。于是便把族弟之子刘杰过继为子,以解老俩口膝下无子的愁烦。又将刘二的儿子安排做了门房。由于身无它技只有把多年经营珠宝玉器的经验,继续传给刘杰,企盼着有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有朝一日再光大门庭。刘杰人称“小刘”掌柜,由于生生不知,所以发生了今日的误会。讲过这桩令人惊心动魄的往事,刘掌柜关切地盯着吕不韦问道:“鄙人听说异人已为秦王,这是真的吗?”
“异人归国后改名子楚,今已继位为王了。”吕不韦点头着道。
“那……先生,此次前来,一定是为找寻赵姬母子和吕和吧?”刘掌柜揣测着问道。
“不韦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找寻找赵姬母子和吕和。您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吧!”
“八年前先生赴秦之后,吕和曾来过我府中讨要药材,说是赢政病了,赵姬急得不得了,当地方圆百十里内,全是穷山恶水,生活十分艰苦,我问了半天他才说出住处。以后每逢年过节我都派人送去钱粮,可她们都不要。为避免外人去找引起当地人怀疑,以后她们又换过两处地方,加上我也自顾不暇,现在藏于何处……”刘掌柜说着思量了一下,抬头盯着刘二问道:“她们现在住于何处,你知道吗?”
随着刘掌柜的讲述,吕不韦脸上的表情也在激烈的变化着:当听到赢政生病,山村缺药时,他的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此时他也把满怀憧憬的目光投向刘二,希望他能直接把赵姬母子和吕旺现今藏于何处的事,毫不含糊地说出来,他明天就动身去找到她们!
“昭王过世以后,随着王齮将军退兵回国,要杀赵姬母子的风声已松了许多。”刘二思忆着道:“以后听说她们又搬了两次家……”话说到此便戛然而止,把个吕不韦听得眼珠都要冒出来了……
刘二思量片刻也确实想不出个头绪,便对吕不韦道:“呆会儿我再托朋友打听一下,明天如果不行,后天一定人先生一个准信”。
“不行,吕不韦焦急地道:“你现在就去找人打听,明天一定给我一个准信!”刘掌柜瞥了一眼焦急得心如火燃的吕不韦,对刘二道:“今晚就不留你吃饭,现在就去托人打听,一有结果立即就来禀报。”
刘二应答一声,立即起身告辞,拄着拐杖一颠一簸地向府外走去……可这一走就整整去了两天半!到第三天的中午,刘二才拄着拐杖一颠一簸走进府来报信!
三天来,吕不韦既没有睡过好觉,更没有安心过片刻。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赵姬带着政儿在山乡间所会碰到的种种困难,便会一幕幕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使得他辗转牵挂,整夜难寐,白天则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连几个小时茶饭不思地在敞厅中渡步不止。就盼着能早一刻看到刘二的归来 。这天午后刘二终于来了!
吕不韦在敞厅中刚一看到刘二转过影壁,便满怀希望地奔出敞厅,迎着刘二焦急地问道:“打听到了吗?你怎么一去就是三天……”
刘二一跛一拐地老远就点着头道:“打听到了……”
根据刘二打听到的情况,吕旺和与赵姬母子就住在距邯郸二百里外的山村杨树庄中。俩人虽以“夫妻”相称租住了一个农家院落,以做豆腐谋生,但邻居从赵政对赵旺(即“吕旺”)只喊“赵大伯”。而这位“赵大伯”对赵姬却毕恭毕敬的神态中,看她们又不象夫妻!不过几年来这“一家人”日子虽然艰苦,但却过得和和美美,从不见他们争吵过什么。“赵大伯”不仅对他的媳妇好,更对名为赵政的孩子好!起先还有人说,这是贱男人自讨的苦吃!日子长了才发现这俊俏的年轻媳妇,不但能吃苦耐劳,而且对“赵大伯”也十分关心体贴!就这样他们在杨树庄一住四年,与村中老幼相处也十分融洽。起先说他们有点不像夫妻的人,也都习以为常,再也没人多想此事了。更何况说到底,这也是别人家的事,自己的都做不完,哪有闲暇去管那么宽……由于“赵大伯”的媳妇年轻俊俏,又能吃苦,村民们还送了她一个“豆腐西施”的雅号……
听说刘二已经回来的刘掌柜,由养子刘杰陪同着,早已从后堂出来。此时正与吕不韦对座于敞厅中。他一边听刘二讲述着打听到的情况,一边从吕不韦目不转睛地直盯刘二的神态上,看到了吕不韦既惊又喜,一直处于迫切想要知道详情的亢奋和激动的状态之中,他想不透家有千金本可安享富贵的吕不韦,为何对此事会如此地关注!并还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如果你不多事,这“豆腐西施”不就是你的了吗?
听完刘二的讲述,吕不韦敛目须臾,突然起身向厅外奔去。
“吕先生你去哪儿?”刘掌柜吃惊地站起身来,扬手问道。
吕不韦疾步奔下敞厅台阶,在庭院中小跑着回应了一句:“去找郭大人!”话未说完,人已转过影壁,在刘掌柜眼前消失了。
距邯郸二百余里的山乡杨树庄,座落在四面都是大山的山坳中,自古以来村民们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既简单又贫困的单调生活。
山村中的一户农家小院内,身着农妇装束的赵姬吃力地在工房内推磨做豆腐的黄豆,工房内到处摆放和吊挂着做豆腐的许多工具。八年艰辛生活的磨砺,使她憔悴了许多,但也成熟了许多。脸上的一双大眼仍然顾盼生辉,十人迷人。
年已十岁的赵政(赢政)在灶前帮忙添柴烧水,却把屋里弄得尽是柴烟,呛人不止。赵姬边用手在鼻口前煽烟,边偏头道:“快吹一下,呛死人了,真没用!”
赵政倔犟地举目也斜了一眼:“柴被雨水淋湿了,怎么能怪我!”赵姬过去熟练地掏灰架柴,偏头吹风,火终于“轰”的一声燃起来了。赵政抬头望着赵姬,火光映在他的小脸上,眼眸显得十分清澈明亮,极为动人。片刻后嗫嚅着道:“娘,是政儿不好,政儿不会烧火……”
赵姬强抑内心的酸痛,亲切地坐到儿子身边,抚摸着儿子的头道:“政儿能干,帮娘做了不少事……”赵政抬头望着母亲满脸倦容的面孔。嗫嚅着再道:“政儿长大了还要帮您做更多的事……”
赵姬猛地将儿子搂在怀里,激动的泪水早已盈眶而出:“政儿……”
突然“咣!”的一声,院门被推开了,一群邻家小孩跑入院中,麻雀似地拍手叫嚷道:“赵政快出来玩!”
赵姬用衣襟擦干泪水,扶着儿子站起身来,盯着儿子道:“去吧。去跟他们玩一会儿,顺便把赵大伯请回来吃饭,天不早啦!”赵政点头着:“好!”了一声,转身走出工房。院中的小伙伴一见他出来,都雀跃似地跑上前来,齐声道了一句:“赵姨我们走啦!”说罢,便拥着赵政奔出院门,向小集走去。
小集上,赵旺(吕旺)在卖豆腐。一小孩持大碗过来,递上刀币:“赵大伯,我娘叫我买一块豆腐。”赵旺惬意地随手铲豆腐一块,放于小孩碗中:“来,大伯给你块大的。”小孩高兴地礼敬道:“谢赵大伯。”
一老汉叼着烟杆走来:“老赵兄弟,来一块豆腐,明天给钱行吗?”赵旺铲一块豆腐放到荷叶上:“怎么不行,都老邻居了。”老汉刚走,赵政和一群小伴,麻雀般叽叽喳喳地嘻戏着来到赵旺豆腐摊前……
“赵大伯,我娘叫你快收摊回去吃饭。”赵政跑到摊前驻足,展着一腔童音,清脆地喊道。
赵旺一看豆腐所剩不多,旷达地笑道:“好,咱们回家吃饭。”赵政一看赵大伯应允收摊。小手一挥招呼众小伴道:“快来帮忙!”众小伴高兴地一拥而上,嘻笑着动手收拾豆腐摊。可人多手杂,把工具放乱了不说,没卖完的豆腐也全给弄烂了……
赵旺一看又急又乐地阻拦着道:“好啦,好啦,还是我自己来……看你们把豆腐都弄烂了。”
赵政旷达地挥着手道:“没事,烂了的我们自己吃!”众小伴一听高兴地起哄道:“好!我们有豆腐吃喽!”嘻笑声中把抹布、铲刀、小钵,盖布……一应用具全放于一只桶中,再把剩余的豆腐及托板等放在一只竹篮中。赵旺目视着数了一下身边的小孩,动手将散碎得已无卖样的豆腐分成六份,除留上自己的一份外,全都分给了随赵政而来的小孩:“快回家吃豆腐去吧,一人一份,小心别弄掉了!”众小孩忸怩着双手接过豆腐恭敬地道了一声:“谢赵大伯!”便欢天喜地地向各自家中跑去。
赵政接过赵旺手中的扁担:“赵大伯,我来……”赵旺亲切地轻拧了一下他的脸蛋:“你起码还得再过五年!”将竹篮和桶上的绳子,套在扁担上刚起身欲走,另有二小孩快步走来,盯着赵政问道:“赵政哥,晚上练武吗?”
赵政抬头见赵大伯点头应允,便神气地挥手道:“练,可不许迟到啊!”二小孩高兴地转身离去,边跑边喊道:“我们一定比你早到!”
赵旺挑起担子,亲切地抚摸着赵政的头项慈爱地轻声道:“咱们也走吧。”
傍晚过后,新月初升。打谷埸上整齐地传响着一片稚嫩的童声:“一、二、,一、二……”这是赵政与众小伴正在习武的喊声。
赵旺上身着练武短衣,下着扎脚裤,矫健地示范指导。围观的众多家长,尽皆面现欣喜之态,不时还响起一阵欢笑声和掌声……
列位看官:你道小子何以在刘二已向吕不韦道明了吕旺和赵姬母子,与扬树庄老幼相处十分融洽后,还不嫌啰嗦地详写了他们一天中的所为?原来在史料中曾有一段讲述赢政在发动统一六国的战争中,在打败赵国后曾亲自赶到邯郸去“尽坑仇家”的文字。不少小说及影视作品,都根据此一说法描写了赢政以锐利的复仇目光,监督着秦军以刀矛相逼,“尽坑仇家”的场景。而小子对此则不以为然。如许多经不住推敲的“史料”一样,所谓“尽坑仇家”之不可信的理由,就在于当时她们所处的险恶环境,以及赢政在赵国时的年龄不超过十岁!所谓“险恶环境”是指赵王的旨意“可先斩后奏”,从而逼使他们四处躲藏;而十岁前的孩子到底有什么仇家?值得赢政在二十多年后,还亲自跑去赵国严督军士“尽坑仇家”!恰恰相反小子以为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赵国人民对赢政来说不仅无仇,而是有恩!此外,如此描写的用意还在于,烘托出赢政的成长是与赵姬含辛茹苦的抚育分不开的!
再说二更过后,万籁俱寂的山乡小村杨树庄,已沉浸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山里人家若无大事,一般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早睡可以节省灯油,早起则可多干农活。这不才二更刚过,家家户户都已上床歇息,整个村里一丝灯光都看不到了。然而,在距此八十里的另一个山村中,独有一户人家的窗子上还透露着一片朦胧的灯光,在灯光映照下,还不时闪过有人彻夜不眠地在室中踱步不止的身影……
列位看官若问:他是何人,什么事会使得他彻夜不眠地在室内踱步直至天明?原来此人正是吕不韦!
三日前当一听完刘二打听到的情况后,吕不韦便心急火燎地奔到郭开府中,将刘二打听到的情况,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要郭开立即派人,由他带队去杨树庄迎接赵姬!经郭开苦劝后,才同意当天作好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三天内赶到杨树庄。郭开还告诉他:从邯郸去杨树庄虽只二百多里,但道路崎岖难行,白天人多有的地方连推带拽尚可通过,晚上赶夜路根本不行!吕不韦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晚在郭开府中夜不成寐的吕不韦,好容易盼到天亮起来一看,郭开不仅为他配备了二辆装饰豪华的四马安车,还配备了十名护兵:更使吕不韦感到郭开够朋友的是,专为迎接赵姬,郭开还从府中精挑了二名俊俏的侍女随车前往,并声言:“如果赵姬满意,此二名侍女可以不必再回赵国。”
眼见一切准备妥贴,吕不韦便催促着人马饱餐后,迎接赵姬的车队便上路了。起先车队奔跑在平原上,吕不韦暗想加把劲把三天的路二天跑完,明天就赶到杨树庄。没想到跑完平原上山以后,道路不仅山高坡陡,崎岖难行,有的地方就只容一车通过,还险况丛生!如此紧跑一天,累得大家都呲牙咧嘴地叫苦不已。黄昏后,好容易才来到这个名为枣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尽管人马已经停下,吕不韦的心却怎么也没法平静下来,只要一闭上眼,他的眼前就会出现当年在歌舞坊中结识赵姬,并以大量金钱为赵姬赎身的情景!他原想是让赵姬跟着他过几年安稳的好日子,没想到反让赵姬吃了那么多的苦……想到这些,他再也无法安于枕蓆,便爬起身来在房中踱步直至天明……
驭马喂饱草料,人员匆匆用餐后,吕不韦催促着车队又踏上了通往杨树庄的山路,并仅用一天半时间,跑完了三天的路程,午时稍过车队便来到了杨树庄村前。从未见过如此豪华安车和剽悍骑兵的村民们,先是一阵惊惶地瞠目结舌,不知村里出了何事?片刻后看出车队并无恶意,需办之事也与他们无关,便都聚集到车队旁边好奇地观看着。
吕不韦问明赵旺租住的小院后,径直来到小院前翻身下马。他强抑紧张得在胸腔内怦然跳动的内心,激动在门前停了一会儿,才上前举手敲门。他刚伸手发觉门并未闩紧,便轻轻推开,进入院中……
赵姬一人又在推磨,听到响声只以为是赵政进来,头也不回地喊道:“政儿,快来帮娘烧火……”
吕不韦呆立院中,怔怔地望着赵姬的背影,赵姬的话尚未说完,他的两行热泪已夺眶而出,沿着面颊簌簌地流了下来。迟疑片刻后,才颤声道:“赵姬,是我……”
赵姬全身一震“哟!”这是谁在喊我?声音是这样的熟悉,是这样的亲切!八年来即便在睡梦里,她也期盼着有如此熟悉声音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可醒来之后却还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多少次睡梦中突然惊醒、多少次泪水浸湿了枕头……正恍惚如在梦中的呆愣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赵姬,是我……”
赵姬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发直似在梦中似地向前看着……她分明看到了吕不韦,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吕不韦再次道了一声:“赵姬,是我……”才悲痛欲绝地颤声问道“你是……”
吕不韦举手擦尽流到腮边的泪水,躬身一揖道:“在下吕不韦奉秦王之命,前来接你……”
犹如惊雷乍响,也如身悬雾中,就在这极短暂的眨眼间,赵姬千般痛苦涌上心头。她目光呆滞,泪如泉涌地愣了一会儿,突然举手扶额,几乎晕倒:“我不要什么秦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双膝一软,晕倒在磨盘上。
吕不韦大喊一声:“赵姬!”疾步奔进房内,抱着似已昏迷的赵姬,泉涌似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赵姬脸上:“赵姬……”孩子似地大哭不止……
片刻后,赵姬终于苏醒过来,她长嘘一口气后,吃力地道:“八年啦……”
吕不韦凄苦地连连点着头道:“是八年啦……”
小集上,吕旺仍在迎来送往地卖着豆腐,并几乎能和每一个来买豆腐的老弱妇孺都极亲切地唠上几句,足见其与山村民众的人缘之好!
突然昨日赊豆腐的老汉气喘吁吁地奔至豆腐摊前,紧张地瞪眼吼道:“你快回去看看,吕先生带着卫兵,来接你们啦……”
“哪个‘李先生’?”赵旺猛然一惊,不知是听错还是说错,竟然把“吕先生”听成是“李先生”。
“不是‘李先生’,”老汉着急地挥手指着他们住的地方:“是吕不韦,吕先生来接你们啦!”
赵旺终于明白过来,欣喜地对还愣在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的赵政,挥手喊了一声:“政儿快走!”说罢便牵拉着仍在莫名之中的赵政,拔腿飞快地向家中跑去。
赊豆腐老汉惊诧地望着转瞬之间,情感大起大落的“父子俩”跑去的背影,担心地喊道:“别跑,你的豆腐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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