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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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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天平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她却只有苦笑,陌已经不在了,这样的比较还有任何意义么?
许久之后,当她再遇见御景陌,她才知道一切的意义都在于,她从来不曾半点放开、忘怀过他。即使她以为他不在了,即使他再也不会温柔唤她尘儿,即使他不再爱她,即使一切都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定局,她依然、始终、一直爱着他。
年少的感情,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与生命同在,与生命同息。
她本该随他一同离去…可是,她要替他守住大汶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从莫七手里夺回大汶国,在乱世中为大汶国谋求一席之地。她的力量还很微小,她还不够成熟,但…她不会放弃,因为那是御景陌的遗愿。
但当前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她唯一想的,如何保全肚中胎儿,让他拥有完整的幸福,让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她按照御医的嘱咐细心调理身子,并且已经能微弱的感觉到腹中生命的跃动。他亟不可待要来到人世,亟不可待要帮助父亲坐拥天下了么?每每想起这些,她都忍不住浮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对莫七的怨气也少了一分。时日一久,她渐渐消气,他也夜夜归房,两人之间的僵局缓和了些,却都还僵持着不肯先开口道歉。
气候转凉,清晨的温度也就持续下降,一日突然开始飘雪,无尘早上被凉醒,扯过冰凉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冬日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晚,她忽然不能入睡,眼睁睁的望着窗外,忽然,一双漆黑的眸子遮住视线,与她相视。
她突然想起御景陌如山水画般隽秀的容貌和墨泼的眸子。
她抑不住呢喃一声,“陌…”
“我是七。”他眼里晃过失望,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唇,呢喃呓语,“我不准你…再叫他的名字,你是我的,至少,不准在我面前再提起他。”
她闭上眼,静静与他在黑暗里拥抱亲吻,后来莫七要上了她的身子,她才急急拉住他,声音急促,“不要…”
他的动作僵住,深深凝望她一眼,不等她解释,扯起袍子包裹住身子便走了出去。
她忽然觉得悲凉,都说她不信任他,他对她又何曾信任过,何曾听她解释过呢?她不想粗暴的伤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简单的理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他都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她起身,缓慢而细致的开始自行穿戴,荒凉的如同一个独守空闺的怨妇。
天微明时顶着不大的风雪与长孙夫人前去古寺。长孙夫人吃斋念佛多年,敬神参拜一日也不可少,风雨无阻。先是一同坐轿来到山脚,无尘下轿,撑开一把淡粉色的布伞,搀扶着夫人下轿,两人缓慢的往山上走去。
山上早被白雪覆盖,素雪皑皑,白茫茫的一片。“娘,小心。”她细心的叮嘱,长孙夫人溺爱的抚摸她的头发,无尘捡起一根树枝在前面拨开积雪,让长孙夫人能走的轻松些。没多久,就到了每日都要穿过的树林前。平日的青山绿水被素雪掩埋,显得非常压抑,黑洞洞的,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若在这林子里发生什么可就连回路都找不到…她忽然想。心下掠过些不安,顿脚。只是迟疑一会长孙夫人已经走出她好远,她不得不又追了上去,两个人影迅速的掩埋在黝黑的林中。
她感到不安。
那是本能对自己的保护,更何况,她还要保护胎儿的安全。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娘。”她停步,不论如何,不能再走下去,“今日风雪太大,回去吧。”
长孙夫人回身望着她,瞳孔突然一变。
多年的宫廷生涯让她敏感的急速抽剑回击,快如闪电的一击准确无误的划开一个温热的胸膛。血喷涌而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仰面倒下,手中的利剑还来不及抽出剑鞘。她刹那有些恍惚,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是刀刀毙命了?以前总是会留下敌人的一条性命……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跌落
来不及多想,脚下的地突然动了起来——她一拉长孙夫人同时跃起,余光看见一张巨大的藤网在自己脚下迅速的收拢,企图把她困入网中擒住。她一咬牙,利剑强行往下滑开,大网断了几根绳子,却又突然无数的银色短枪从网洞中飞射而来,她慌忙把长孙夫人掩到身后,手中的剑旋转如光,铺展开一道屏幕把两人牢牢保护起来,找准机会,把长孙夫人一把从刚滑开的洞里推了下去。
“尘儿。”长孙夫人惊叫一声,看着无尘已然无力再从大网中逃出,被动的任凭大网收拢,把她悬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无尘显然也是筋疲力尽,脚下一滑便跌坐到了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刹时无数的人影从树林中四面八方走出,本来空荡荡的林子突然人声鼎沸——却又不甚准确,因为虽然突然冒出很多人,仍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围拢了聚到困着无尘的大网下,仰起脸看她。又分出几个人迅速把吓呆了的长孙夫人用绳子捆起来,随手丢到了一边。
无尘坐在大网中俯瞰他们。
这时才能发觉她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来,非常微小,却满是欣赏好戏的神情。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几句,似乎在商量要怎么处置她。她耐心的等他们发话,一会,就有人仰头冲她喊道,“长孙无尘,还不快快把金丝蝉衣交出来!”
“我怎么交?”她努力让声音不至于发笑,“说到金丝蝉衣,我倒当真知道在哪。好,我也不和你们卖关子,找不到东西也枉费你们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守一晚,还做个这么大的网来捉我,非常不容易。金丝蝉衣,天下人都想得到,放在我身上实在不安全。但我一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其实它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但很可惜我现在动弹不得,都没法脱下来给你们。”
下面的人又是交头接耳,无尘笑笑,大声道,“你们不放心我,大可把绳子放下来一些,只要我能稍稍活动手脚,就能把衣服脱给你们。而且,也不用担心我割掉你们的脑袋喏?”
下面的人踟蹰会,竟当真前去放绳子了。无尘心里一顿窃喜,本来就不怕这个破网,现在会更轻松的…哪知,绳子突然一松,她的身子也随着往下坠,一个不稳,身子一歪,突然腹部剧烈的痛起来。她一手按住腹部,面色刹那白的如同一张纸,豆大的汗也滚了下来。
孩子…千万不要这个时候折腾你娘啊。她在心里默默念叨,强行把注意力从身体的疼痛转移到紧张的局势上来,一手偷偷按住袖口里短短的袖剑。莫七给她的防身之物,如今将要拍上大用场,可惜她没有太多时间来欣赏剑的光华,她需要速战速决——身子稍微活动自如些时,她便风驰电掣般迅猛攻击!
无尘的剑法,能匹敌的也只有御景陌、莫七一类的人,这些简单训练过的杀手根本无力招架。几乎还未反应过来,利剑就准确无比的割下许多的头颅,顿时殷红的血飞舞不断,血溅三尺,素白的雪上绽放朵朵红梅,凄然绝美。不消片刻,刚刚的“人声鼎沸”此刻便完全真正意义上的鸦雀无声。
她收回剑,神情平淡,绕过一具具尸体走向躲在一棵树后的长孙夫人。“没事了,”她挽过长孙夫人的手,声音淡定,“娘受惊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太不安全。”
长孙夫人疑惑的抬手去拭她额上的冷汗,“尘儿你没事吧?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咬住唇角,虚弱的笑笑,“尘儿没事,快些回去。”
长孙夫人不再追问,两人顶着风雪缓慢的往回移,无尘的步履明显踉跄起来,腹部一阵接一阵的绞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拼命咬紧牙关,明白若停下步子,一旦在风雪中走不回去会多么严重。然路似乎蔓延的没有尽头,两串脚印愈走愈远,剧痛让她感觉身体里的生命似乎已经要停止心跳了,否则,怎么会绞痛的那么厉害……
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踉跄、踉跄,突然耳边传来长孙夫人一声尖叫,“雪崩!”
她下意识的把长孙夫人往后推,却猛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从后把她往前推——是雪么?根本没有多余的意识来判断,她便随着山坡一路往下滚去。
天知道为什么山坡成了万丈悬崖。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眼前苍茫的白色末世般荒凉,触目可及的只有死亡的缟素,以及身体的急剧下跌。她撞了几下峭壁,被枝条划伤,似乎是一瞬间,她的灵魂便飞出了身体,同时,下体湿湿温热的液体飞淌。
她突然想起那次,她第一次怀孩子,那个孩子便是在自己饮下一碗墨黑的药之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那种撕心裂肺、永世都不敢忘怀的剧痛,那个独自挨过的黑夜,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受苦的男人清俊的容颜,刹那都无比清晰。
清晰过后一片空白,她失去了意识。
天地却见证了一个黑衣男人毫不犹豫的从悬崖上纵身跃下,身形如燕,黑风被风吹的鼓起来,在半空中抱住她,一手用剑划过峭壁来减少落下的冲击,一手紧紧搂住她,护着她一直落到崖底。
总算得救了。
数日后无尘迷迷糊糊的醒来,立即敏感的察觉到身体某部分空了。她不敢再往下想,胸口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峭壁上撞了几下,她完全能感觉到孩子被撞击的脱离身体,所以,并不至于惊慌失措。
正文 第一百零二 无名
还是免不了伤心…她和莫七的孩子。她咬住唇,咸咸的液体流尽了嘴里,她终于坐起身来打量周围的环境。一个石洞。一个石床。床上垫着厚厚的枯草,她并不觉得难受。身上盖着一件狐皮披风,衣着——她竟穿着男人的衣裳。
她险些惊叫。惶恐的望向洞外,白色的光射进来。她下床,身体没有想象的虚弱,扶着石壁一步步走出洞穴。
洞外有一条小溪。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反射的冬日的阳光,明晃晃射着人的眼睛。地面的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露出枯草的灰色,与不太明亮的白色天空连成一体。因为几近黄昏,天空已有淡淡柔和的橙色,整个世界浑然天成,虽是单调,却也不得不称之一卷美画。她微微笑,这样柔和的景色任何人都会舒心。没多久,她的笑却僵在了嘴角,如冬雪一般消融——
一个黑衣男人,背对着她,面对着小溪,坐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他的背影如此孤寂,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流浪者,却又如此孑然傲气,即使遗世独立仍是万物的王者。整个世界,这样美的画卷,都不过是他的陪衬。这样的气质。这样奇怪气质的统一。这个人,绝非等闲。
无尘便静静立在他身后,等着他转过脸来。
然,那人明明察觉到她的到来,偏生就不转过脸来看她。两人便僵持着,在橙色的夕阳下,互相映衬了彼此的画卷。
她忽然一丝心痛,他的背影,像极了某个人。
她不由打个哆嗦,掩嘴低低咳嗽。黑衣男子如雕塑般的身子总算动了动,缓缓起身,回身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罩在她肩上,更出人意料的,他的双手亲昵无比的扶上她的双肩,温柔低低一声,“回去,外面凉。”
无尘脑子里想着要挣开他的手,身子却乖顺的听从了他的指令,任凭紧紧他扶着往洞穴走去。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来看他,这才发觉男子的脸上死死掩盖着一只玉面具,只能隐约从明朗的轮廓线条,极美的眼眸看出面具下会是怎样惊世的容颜。她有几分失望,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男子话很少,扶着她坐到床沿上又自个去生火,不一会整个洞穴里就暖洋洋的,也明亮了许多。干树枝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响,玉面人总算空闲,转过身子坐到了她的身边,并肩与她坐在一起,低首,不说话。
为什么和他坐一起,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自然呢…如果换做别的陌生男人,她早不是这般温驯了。可是这个人,他对她做的一切都如此自然,没有丝毫邪念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你怎么不问我?”沉默许久后,玉面转过头看她。两双眸子对上,她心突然一紧。许久才回过神,尽量从容的笑着,声音不自觉温柔下去,“哪还用问…定然是侠士在山下隐居,救了我的性命。我从山上滚下来,这个记忆还是有的。”
玉面人再次沉默很久,“但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
无尘面色一下苍白,突然又想起,莫不是这个人已经看遍了她…
“救命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把姑娘当作一个病人来看。”轻易察觉她的想法,玉面人淡淡解释,“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若不是在悬崖峭壁上撞了几下,你的孩子还有救。不过还好,孩子才一个多月,连人形也没成,不算一条命。以后再怀孕可千万要小心了。我给你服了最好的药,你的身子会恢复的很快。”
半晌,她低首,呐呐,“谢谢你。”
“你怎么那么信任我?”玉面人忽然又问。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眼里流露出些许暖意,“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玉面人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里一探这句话的真假。神色莫测。她忽然很想再加上一句,可是他没有你这般的忧伤,他的眸子更加纯澈和简单,他的笑也更加爽朗干净,如同夏日旭阳。
相视。望着望着,他眼里的柔情似能滴出水来,转脸过去望着火堆,“暂时不要离开这,你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不把它完全养好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至少也要恢复流产对身体的损伤。”
她一愣,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犹豫着,“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
“你已经睡了三日。”玉面人淡淡打断他,“如果真有人关心你,早该把整座山翻过来找你回去了。”
“不…”
“先休息罢。”玉面人起身,再次打断她,“先睡,天明再决定去留,我自然不会勉强。”
无尘半句话被卡在喉咙,只得作罢。望着玉面人走到火堆对面,面对着她,隔着一团烈火紧紧与她相视。坦然、自然,玉面人,似乎总给她不一样的感觉。尽管第一次见到他,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好像这个人已经留在生命里许久许久,从来不曾落幕过。她心底柔软一片,望着他再也舍不得合眼,甚至在万籁俱静的时刻轻轻开口,“喂…你能不能坐过来,好冷呐,有个人坐近些会好点。”
玉面人的视线亦半刻也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听到这话,从容地起身,转了个方向,靠着石床坐下,小心翼翼的添着柴火。无尘从背后看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稳树枝,细微的动作轻易透露玉面下定然也是万分紧张。他在紧张什么?她疑惑,轻轻问,“喂…你叫什么。”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阴谋
男子干脆的回答,“无名。”
“是没有名字还是叫无名?”她不解。
“没有区别。”男子依旧平淡。
她一愣,确实是,没有区别。继续问道,“你是隐士,还是山上古庙里的得道高僧?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都不是。”男子淡然,“不要多问,明日我送你出去我们就没有任何瓜葛,问了也是白问。很晚了,你快些睡。”
他的态度很不好。无尘不好再问,沉默许久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又开口,“你在这崖底做什么?”
他不理她。
作罢,睡去。
模模糊糊听到他的声音,充满悲伤、让无尘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烙印,“我一直在等人…空等了很久,等的心都要碎了,可是等她来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留住她…可是我又知道我是不能留住她、也留不住她的…”
那声音似有魔力,搅得她没来由的心疼,她很想问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无尘张开眼就望见他如水的眸子。他竟这样痴痴的望了一夜。无尘一顿窘迫,尴尬无比,赶紧起身来从他笑笑,找话题,“昨晚没睡么…无名。”
“我在想要不要留住你,”他倒很坦然,至少听起来是,“姑娘,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本来她说近段时间就回来,不过看样子她是不会回来了。但我看见了你,你和她有几分相似,我想,你从悬崖上掉下来,却无人来找,定然在凡尘也过的不是很顺意,不如就留下,与我相伴度过余生。”
无尘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这个认识一天不到的男人,竟然邀请她与他共度余生?!她忘了该给出什么回音,又听见他低缓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无拘无束…我们可以闲云野鹤,游览高山流水,饮酒弹琴,吟诗作画,风花雪月,也可男耕女织,朴实、勤勤恳恳度过一生。相比较纷繁的乱世,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无尘仿佛沉入了他所描绘的未来场景之中,竟半晌没有答话。玉面人干笑一声,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嘲讽,“不愿意就算了…我当然不会勉强,只是外面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复杂,你也会愈活愈累,即使最后得了个好结果,你生命最灿烂的年华也消逝了,何必呢。不如留下…”
“不。”她终于淡然、坚定的启齿,起身,自顾走出洞穴。小溪已经融化了,她便坐在他昨天坐过的石头上鞠一捧水来洗脸,又挽起袖子稍稍清洗头发。晨光打在她消瘦的侧脸上,淡金色光芒,美丽异常。无名一直便在后面看着她,看着、看着,纤长的手指一分分收拢,手骨咯吱作响,仿佛内心再进行某种剧烈的挣扎。一会,无尘用绳子随意的把湿湿的发束了起来,回身走到他的身边。
“我想尽快回去…还请侠士指路。”
无名却跳开了她的问题,沉着声音问道,“那么急——有人会在等你么?”
“会的。”她微笑,神情忽然很飘远,“我的丈夫,他定然在等我回去。”
有一刹那的归属感。莫七,他定然在等她。
奇怪的是,无名追问道,“你们幸福么?”
也许是因为我和他等的人很像吧?所以,连我是否幸福也想知道?无尘漾起些浅浅的笑,带着几分羞涩,“还好吧,虽然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至少也是可以安度余生的依靠。相扶相助到老总归是可以的。”
无名沉默,不知这个答案究竟是否和他心意?不再多言,沉默着引路望小溪源头的方向走去。无尘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的背影,总是能引发无限的遐想。而且,牵引出无数的回忆。她很想一探他的容貌,但他既然把脸盖住,定然有他的理由,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强行要求。
最奇怪的是…跟着他的后面走,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而且,这样的方式,好像已经进行过无数次,自然而熟悉,莫不是这个人,前世与我相识?无尘脑子里不住的胡思乱想,步子渐渐跟不上无名。无名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忽然停步,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放慢步子与她并肩而行。
那样宽厚温暖的手心…简直令人沉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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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皇宫里,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那日大风雪过后,无尘和长孙夫人迟迟未归,长孙宁就立即派人去寻找,长孙夫人毫发无伤被找回来,无尘失踪,长孙宁仍旧每天例行公事般让人去找无尘,却再没半点回音。他也不急不缓,并迅速封锁了长孙皇后失踪的消息。
干着急的是莫七。危难他心急如焚,又不能亲自去寻找,每天依旧没事般留恋烟花之地,好像对妻子的失踪漠不关心。他不能,不能像无尘一样被长孙家抓住把柄,长孙家不停的利用无尘的孝心,他看在眼里。那么,他绝不能再让他们利用他对无尘的感情!这些卑鄙的人!
他不担心么?他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可是他相信他的妻子,相信无尘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弃他而去。她定然在千万百计的回到皇宫,回到他的身边,她一定知道他在多么焦急的等她!
他还必须考虑到,长孙家一定在运量一个大阴谋,把他和无尘牢牢的栓起来,把他们置入险境。在没有探明他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之前,他不敢、也绝不会轻举妄动。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杀戮
然,一直等到第三日,莫七的耐心彻底被消磨干净,对无尘的担心完全盖过理智,在天音殿枯坐一晚上后,天未亮就提剑便往长孙宁的寝宫走去。圣上的寝宫,随时都有人严加看守,莫七凭着一柄剑横冲直撞,无人可挡,一会就掀起轩然大波——黄穗红罩的宫灯照亮整个皇宫,宫人匆匆的脚步一列列踩在回廊上,侍卫手中银亮的剑反射着夜的光芒,寸步不离的跟着莫七,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让张孙宁出来!”在长孙宁的太清殿前,莫七阴着脸,一吼话便有几人哆哆嗦嗦,所有的脚步都停止,鸦雀无声。没人去叫人,莫七愤然的盯着殿门,刚要强行冲入,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打着哈欠,大气的一摆手,“吵什么…找我自己进来就是。”
一干人全部愣住,只有莫七冷笑一声,从容的跟着长孙宁身后走入。
殿内大得惊人,处处显示着长孙家的财富…莫七不知跟他绕了几个弯,穿过无数的回廊,经过无数的房间,才到达最深处,也就是长孙宁的寝宫。长孙宁的步子慵懒的很,好像对身后提着剑、杀气蓬勃的人毫无半点惧意。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他的房间,他便往龙椅上懒懒的一躺,“随便坐。”
“不客气。”莫七冷冷盯着他,“我要无尘。”
“哟?”长孙宁一挑眉,带着几分玩味,“都说莫七公子为人极其狡诈,说话做事千回百转,难得我能见到你如此直接的时候。不过,你好像找错了地方,我是她哥哥,没错,但并不代表你找她不到就可以来找我。何况,冒冒失失的闯入皇宫守卫最森严的地方,罪可死你知道么?”
“很不幸,目前,我想杀任何人还无人可挡。”莫七扯嘴笑。
“那可不一定。”长孙宁大笑,嘲讽不断,“我既然敢把菏泽王请入天蒙皇宫,就定然有钳制你的法宝。比如现在,你若杀了我,就永远见不到长孙无尘。再比如,你若在皇宫开杀戒,我宫里定然也有高人能止住你。长孙某行军打仗运筹帷幄兴许不及菏泽王,但这点保障自己基本安全的办法还是有的。”
“你真卑鄙,是不是商人都这么卑鄙。”莫七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轻松的笑,“我们何必闹成这样,再怎么,也是一家人。无尘是你妹妹,更何况她的安然无恙,直接关系到天蒙和菏泽的关系。天蒙确实富得流油,但论实力,你也该清楚菏泽铁了心要灭你们,你们也是无力招架。”
一句话,说的本来从容的长孙宁微微变了脸色。他无法不忌惮菏泽的强大实力,就如同怎么也不敢直接和无尘、莫七闹翻一般。但只要多给些时间,经济实力最强大的天蒙定然会在乱世中崛起!
察觉到他的动摇,莫七心中冷笑,面上继续平静的劝导,“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好好合作,他日一统天下,把天下给你,我只要无尘,你知道我有多爱她的,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我这样说,意思很明确罢?”
长孙宁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个字,本来慵懒的神情完全被紧张替代,许久才开口,语气软了下来,“你爱她?她有孕在身,身子虚弱至此,你还一次又一次惹她生气,流连烟花之地夜不归宫,你可知她一个人,还有怀孕的那些反应,会多辛苦?而且这次,她确实是去求佛时雪山崩塌,我怎么也寻找不到。我也不希望因为个人的蝇头小事影响到两国的关系,此次,我确实是把你们当作妹妹妹夫来游玩招待。”
转眼就从国家大事扯到个人亲情,莫七只得心中一面感叹此人的口如弹簧,一面继续笑着——然,笑着笑着,突然一把抓住了长孙宁的袖口,“你说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夜夜不归,尘儿会告诉你么。”长孙宁阴沉的笑着,遥头叹息,“可怜尘儿每天都那么辛苦,身子差,每天大碗大碗的喝黑糊糊的药,为了你们的孩子牺牲了多少…你呢?”
一席话说的莫七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嗖的一声冲到长孙宁面前,一把拎起了长孙宁的领口,咬牙切齿,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还不是你们害的…不要给我废话,今天日落之前我见不到她,你试试看嗜血的修罗手中剑要怎么血洗皇宫…”
“血洗皇宫?”长孙宁被他拎着动弹不得,面色已经惨白,僵硬的笑着,保留最后的底气,“你若血洗皇宫,我就让你永世都见不到她!我们看看谁的砝码更重、更有价值!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还能活着从天蒙回去,到时菏泽群龙无首,大燕就能趁虚而入,菏泽和大汶一统被灭亡…”
七弯八绕,最后一句话牢牢卡住了莫七的七寸。他面色更加难看,语气前所未有的凌厉,“菏泽和大汶灭亡,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们吗?!我杀了你,不照样群龙无首,天蒙会第一个被灭亡!”
“我们彼此彼此,不如坐下来好好谈。”长孙宁额头上淌着汗,笑的有几分虚弱,“都是为自己国家着想,谁也不希望步大汶的后尘…”
“大汶的后尘?”莫七冷笑,手指松开,长孙宁又跌坐到了躺椅上,听见莫七冰冷的声音,竟有如同来自地狱的恐意,“大汶的后尘,也并不是每个国家都能步的。我至少还能保住大汶的基本样子不作变动,可是如果是天蒙,我定然会先屠国十日,再把菏泽的居民迁移过来,免得出现居民不和的状况。废话我不多说,莫七说话,从不收回,今天日落之前,无尘没有回来,我就要血洗皇宫。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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