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龙战在野-第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龙鹰沿洛水北岸东行,心忖法明不会于光天化日之下在对岸候他,否则难逃巡卫盘查,只好今晚来试试看。
回神都后他是有时间死没时间病,忙得脑壳出烟,昨晚算是睡得很不错了。
北市在他和小魔女的恋情史上是个转折点,给岳丈大人误会自己痴情至暗中保护小魔女,因而态度大改。如果给狄仁杰晓得自己此刻正往北市赴另一女子的约会,不知有何感想。
今次可算是一个约会吗?
或许有一半是为公,但也至少有一半是为私,否则有多少话可以说的?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热。对宁采霜他是没有妄念,不过却不得不承认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钟,都是值得回味的。她有点儿似端木菱,没有仙子那般超脱尘凡,有着入世的味儿,出世得来欲断还连,如她真的看上他丑神医,实属异数。
找到她说的那间专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后,被带往后进去,抵天井便感应到内厅除宁采霜外尚有另外三个人,心中嘀咕。
尚未跨过门坎,张柬之的笑声传来道:“太医终于到哩!”
龙鹰暗叹一口气,暗道胡思乱想是无益有害,枉自己自作多情,事实上宁采霜只是代人约会他。
的确是个约会,却不是他想象中那一回事。
跨坎入堂,等待他的四个人有一半站起来迎迓,是他熟悉的桓彦范和崔玄晔,乃狄仁杰集团里的骨干分子。
张柬之德高望重,等于以前的国老狄仁杰,如起身欢迎,是于礼不合。
宁采霜俏俏坐在一角,摆出旁观者的态度,表明是穿针引线的中间人身份,神色平静,不忧不喜。
在崔、桓两人的招呼下,龙鹰坐入小厅堂中央的圆桌去。
说不生气就是骗人的,宁采霜怎都该有点提示,到这里来会见到其他人,故意不瞥她半眼,大讶道:“什么事这般大阵仗,竟劳烦张相和两位大人约鄙人来见面?”
张柬之悠然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处理不善,怕会掀起轩然大泼。”
龙鹰差些抓头,幸好忍住,因这是他一向的小动作之一。然搜索枯肠,仍猜不到张柬之所指何事。
崔玄晔微笑道:“此事源于太医向宁夫人透露令徒认为河间王是新潭事件的刺客之一,不知是否确有此事呢?太医可否说得详细点。”
龙鹰早把向宁采霜说过的这番话忘掉,因脑内要装载的东西实在太多,颇负荷不起。恍然道:“原来是此事。”
张柬之说得不错,此事可大可小,直接反映现今的整个形势。
在“正常”的情况下,太子早登位迟登位,并非朝臣关心的事,可是武曌的情况却与任何一个朝代有异,在拥李的朝臣眼中,她的皇座是从李家处抢夺回来,并不合法。她代表的是武氏的家族,太子能否登上皇座,变成两个家族间的角力,明争暗斗遂无可避免。
桓彦范问道:“太医有否将此事禀上圣上呢?”
龙鹰再暗里叹息,自己确低估了杨清仁所代表的意义,如果武曌借此拿杨清仁来开刀祭旗,会酿成大冲突。
武曌因人心归向李显,不得不硬撑着张氏昆仲以作抗衡的力量,制造出新的矛盾,逼得她的武氏子弟亦不得不靠拢太子集团,武三思固不用说,早晚武攸宜等亦会因此与她疏离。最使他心中不舒服的,他龙鹰正是“罪魁祸首”,否则女帝哪来兴趣去管凡尘的事。正如她说过的,没兴趣与蠢儿蠢女纠缠。
虽说自己看的是大局的发展,中土的未来,用尽办法不让默啜和台勒虚云得偿大愿,也在面对张柬之等人,沉重的压力仍令他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龙鹰道:“敝徒是止于怀疑,鄙人怎敢乱说?”
张柬之等明显松了一口气。
宁采霜秀眉浅蹙,不知在想什么。
张柬之道:“河间王虽与太子和太子妃一向有往来,关系密切,可是对我们大多数人只是个陌生人,或许正因如此,河间王才能免祸。”
崔玄晔插言道:“我们对河间王非是没有疑忌,一来因他武功之高,足可与鹰爷之辈看齐。又精通易数,如此一个人理该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偏在过去十多年能隐而不露,他的武功究竟是如何练成的呢?我们曾派人试过他,走的是正宗路子,集佛道二家之长,不过对师门河间王是讳莫如深,不肯透露片言只字,但这也是江湖常见的事。”
龙鹰心忖若自己如实相告,肯定崔玄晔连人带椅仰翻地上去。
唉!但怎可以说呢?他首次明白有口难言的痛苦。
杨清仁的出身无懈可击,谁也不会怀疑他不是李渊所出,除非当年的知情者仍活在人世,但亦只能止于怀疑。
张柬之徐徐道:“为了安心,我们对他下过一番调查功夫,自河间王父亲的一代迁徙往广东后,一直在那里定居,河间王在地方上有良好的声誉,除三次到房州见太子外,罕有离开广东,在任何一方面也没有问题。照老夫看令徒该是认错人了。”
龙鹰还有什么好说的,幸好还有狄仁杰这一着,至劣的情况是以“范轻舟”的身份揭破他,来个“同归于尽”,因为若容形势依现时的情况发展下去,杨清仁夺位成功的可能性高于一切。
不由想起“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两句话。杨清仁施尽浑身解数,不单得李显夫妇宠信,还赢得众臣的好感,难怪有牵头再组“屠魔团”的资格。
在龙鹰不知不觉里,杨清仁彗星般崛起,隐然成为白道武林的中流砥柱,大有盖过龙鹰之势。
龙鹰头皮发麻。
恒彦范道:“另一个向太医请教的问题是如果太子继续服用梁王的大补药,会有何后果呢?”
这个问题非常难答,本身带有严重的后果,且没人晓得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如果不利于武三思,最后会烧到韦妃身上去。
在“正常”的情况下,军方和白道武林支持的当然是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集团,这集团亦囊括了部分在神都握兵权的将领,骤起发难可把武三思等武氏子弟连根拔起。
只是现在的形势难以常理推测,因杨清仁有力左右大局的走向。
台勒虚云的“造皇计划”已是有迹可寻,就是将杨清仁捧上如现时李显的位置,成为李家子弟里最得拥戴的人,一旦成为无可逆转之势,等同现今的情况,只是李显换上了杨清仁。
杨清仁却绝不像李显般昏庸糊涂,不分是非黑白,且有台勒虚云为他筹谋用计,可像武曌般把皇位坐得稳似铁塔,在法理上更比武曌优胜。当这情况出现,龙鹰将是一败涂地,不可能有反胜的机会。
于台勒虚云来说情况是愈乱愈好,一边制造武氏子弟和朝臣间的矛盾,另一边暗撑韦妃和武三思,营造最有利于他们篡朝夺位的气氛和势头。
看眼前三个朝廷重臣对杨清仁的维护和尊敬,便晓得杨清仁有多成功。
龙鹰避重就轻地道:“从鄙人医者的眼去看,当然对太子的健康有因加得减、过犹不及的坏影响,不过诸位大人请放心,只是一件小事,未致成灾,谅太子以后也不敢随便服用不是由鄙人处方的药物。”
张柬之三人听得你眼望我眼,不知他是假糊涂还是真糊涂。
张柬之道:“老夫有一件事拜托太医,为的不是老夫的荣辱,而是天下苍生,与太医悬壶济世的志向相同。”
崔玄晔诚恳地道:“据宁夫人所言,太医对现时宫城内的事也看不过眼,对吗?”
龙鹰仍不肯朝宁采霜投以半眼,道:“各位大人不用有任何避忌,有什么话尽管吩咐,鄙人办不到是一回事,但绝不会说出去。”
大家始终有过一定的交情,也要看狄仁杰的情面。张柬之的朝臣集团似强实弱,皆因未能知己知彼,犹如一群在黑暗里徘徊于险崖边缘的人,不知踏错一步立坠往能令他们粉身碎骨的渊底。
心里充满痛苦和矛盾。
桓彦范道:“朝廷现时有个非常畸形的发展,就是圣上的宠臣权力日重,太子则变得无所事事。唉!”
崔玄晔坦然道:“太医既然是明白人,玄晔亦不隐瞒,关键处在于二张兄弟,太子登位后,两人的权势有增无减,依附者日众,同族兄弟张同休、张昌期、张昌仪等倚仗其势,卖官鬻爵、强占民田、草菅人命,飞扬跋扈,引起朝野极大愤慨。看情况,二张已不把太子放在眼内。”
龙鹰记起他们曾多次弹劾二张,显然所有努力均以失败收场。暗呼罪过。他的“五年大计”竟造就出两个祸国殃民的恶贼,实始料所不及。不过比起杨清仁,张易之和张昌宗只是小奸之恶,为祸不大。
道:“这方面鄙人略有所闻。”
转向张柬之道:“张相欲托鄙人何事呢?”
张柬之道:“若以前有国老在,可由他直接禀上圣上,现在我们再没有这个门路。国老回乡前,曾提点老夫太医乃正直可靠的人,所以老夫方有此不情之请,由太医看着办吧!”
龙鹰心忖姜是老的辣,这样一顶帽子戴下来,不到自己不尽点心力。不过如是透过自己去问女帝有关太子何时登位的事,张柬之会是多此一托。
际此一刻,龙鹰比之以前任何时候,更明白政治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留心聆听。
崔玄晔助攻道:“太医是目前朝臣里唯一可和圣上说话的人,有很多事是不方便在朝会时当众说的。”
龙鹰道:“这个鄙人明白,可是若要私下禀上圣上,太平公主该是比鄙人适合百倍的人选。”
张柬之欣然道:“听太医这几句话,老夫放心哩!本还以为太医因长年在外,不清楚宫内的情况。”
忽然问道:“太医和胖公公究竟是何关系呢?因何他肯这般维护太医,对胖公公来说是罕有的事。”
龙鹰早惯了他这种突袭式的说话方法,一时不备下会立刻着了他的道儿,哑口无言等若图穷匕见,死得冤枉。
漫不经意地答道:“或许是因鄙人助他减轻体重有关系吧!”
又压低声音道:“公公说现在吃东西时,全无顾忌,不知多么畅美。”
这是身为神医最易找到的理由,无懈可击。
张柬之对他的答案不知该满意还是气结,沉吟起来。
龙鹰仍想不通他们因何不请太平出马,却要来劳烦他小小一个太医官。
当然更猜不到托付他的是何事。
第十章缓兵之计
张柬之叹息道:“凡可以想到的办法,我们都试过,否则怎敢劳烦太医?”
龙鹰听得心生疚意,呆看着他。
以前认为的敌友难分,例如面对高奇湛的一刻,只是因对敌人生出好感,事实上各自立场清楚分明,绝不会因对方而改变。可是在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与张柬之的关系,只有“敌友难分”四字方可形容得贴切。他的苦恼,正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
张柬之惟有自问自答,道:“我们有没有请公主帮忙呢?当然有哩!且达三次之多。第一次公主问圣上太子登位之期,圣上不置可否,避而不答。一个月后公主再次问圣上,圣上只冷冷说了两句话。”
龙鹰心忖肯定不会是好说话。
张柬之道:“圣上说现今鹰爷征战在外,朝廷不宜有变。”
这两句话实不足成为理由,可是由女帝的龙口说出来,谁敢反驳。
张柬之续道:“最近的一次,公主趁鹰爷传来大捷的喜讯,回纥王遣人送来边遨首级的当儿,入禀圣上,请圣上订下太子继位的日子,今次圣上又答了两句话。”
龙鹰心想原来在李显继位的问题上发生过这么多事,好奇心起,问道:“究竟是哪两句话呢?”
张柬之苦笑道:“圣上轻描淡写的告诉公主,太子今天废了太子妃,明天便传位于他。你说公主还敢问下去吗?”
龙鹰想到这样的两句话,封死了关于继位之期的所有言路。女帝是给太平问得不耐烦了。
桓彦范叹道:“于太子来说,太子妃对他恩深义重,宁死不愿与她分开。”
言下之意,换过另一个人,为了登上皇位,大有可能依令照办,但却绝不是李显。
龙鹰皱眉道:“然则各位大人托鄙人去向圣上说什么呢?”
张柬之道:“国老离开前曾说过,圣上虽让太子恢复身份,却不容易让他登上至尊之位,原因在于太子当年为帝时凭一己好恶施政,用人惟私的往绩。不过太子回来后,确有很多的转变,太子妃开始懂得安于其份,只是圣上不相信。”
稍顿继续下去,音转激昂,道:“治国经验不足吗?让太子多点历练便成,最重要是认清楚良臣佞人之别,孰轻孰重。就此我们有个好提议,就是让太子负起‘监国’一职,待太子做出成绩来,令圣上回心转意。”
龙鹰冲口而出道:“好计!”
顾名思义,监国的职责当为管治全国,位居群相之上,权力仅次于女帝。
见众人呆瞪着他,包括宁美人在内,方知自己一时忘形,露了底细,补救已来不及,只好顺着老张的说话道:“不够经验,便给太子增加经验的机会,等于鄙人爱尝百草,在口内嚼过方会明白花草的真情性。哈!”
崔玄晔试探道:“然则太医认为可将此事禀上圣上吗?”
龙鹰反问道:“怎会有问题呢?”
桓彦范问道:“如圣上问到太医为何忽然有这个主意,太医如何回答?”
龙鹰暗骂自己想得不够周详,任何事情当牵涉到女帝,简单的事可以变成最复杂的事,冒上可大可小的风险,换来臭骂杖责毫不稀奇。自己当然晓得没问题,但其他人怎晓得呢?
龙鹰险些语塞,道:“那鄙人便推在公主身上,说她对目前太子继位的暧昧情况非常忧心,让太子终日投闲置散更不妥当,如果可以让太子当上例如监国之职,不但可安定人心,还对太子大有裨益。鄙人因觉公主这番话合情合理,忍不住说出来,如果圣上因此勃然大怒,请各位大人为鄙人收尸。”
包括宁美人在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无不莞尔。
张柬之哑然笑道:“不会这般严重,我们怎敢教太医去送死。此不失为合乎情理的答案,国宴时公主邀太医共席,已成朝内人尽皆知的事。”
龙鹰看他特别提起此事,知他很想问公主与他共席的内情,只是苦于问不出口,希望他自动献身的说出来。
他当然不说,说亦不知该说什么。
崔玄晔对他态度大改,变得亲切,道:“太医临出使前,该有机会谒见圣上吧!”
龙鹰之所以冲口说好计,是因认同他们,视此乃最佳的“缓兵之计”。让李显当上三年多的监国后,女帝就可以金盆洗手,从帝座退下来,以后的事,须看老天爷的心意了,坐言起行,道:“鄙人现在立即去面禀圣上。”
见四人全怔怔地瞧他,一时仍不明白,然后方知再现破绽。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即使贵为大臣重将、太子公主,想见女帝必须经过一番礼节规矩,还要看女帝的心情,岂是说见便见。
唉!总是忘掉自己的身份。
忙道:“鄙人会先去见胖公公,由他安排。”
讲多错多,原因在对着一班老朋友,戒心不大,起立道:“事不宜迟,鄙人立即去见驾,希望今天可以有好消息。”
今次连张柬之亦起立相送。
张柬之欣然道:“国老目光如炬,没有看错人。”
龙鹰忖道狄仁杰怎会看错自己的女婿,道:“鄙人只是做自己认为义不容辞的事吧!其他则不在考虑之列。”
宁采霜盈盈起立,道:“让采霜送太医一程。”
龙鹰不瞥她半眼的应道:“鄙人独自回宫较为妥当。”
言罢告辞离开。
刚踏入天井,人未至香风先来,美人儿追到他身旁道:“太医恼采霜吗?”
龙鹰耸肩道:“鄙人怎敢。”
宁采霜“噗嗤”娇笑道:“那就是生采霜的气哩!”
此时两人步入铺内,不宜说话。
铺内有几位顾客,看装扮该属婢女的身份,代主子来买饰颜用品,莫不拿眼来看他们这对忽然出现的丑男美女。
步出铺门,人声车声潮水般涌入耳内,眼前是个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店铺五花八门,人来车往,使人有从铺子深处重返人世的感觉,一时瞧得眼花缭乱。
龙鹰道:“夫人真的不用送鄙人。”
宁采霜出乎他意料之外,表现出作为女性带点撒娇和刁蛮的一面,道:“谁在送你呢?只是刚好同路吧!”
龙鹰忍不住朝她瞧去,见她一副唇角含春的俏样儿,大奇道:“宁夫人似因被人恼而大得其乐。”
宁采霜随他注进熙来攘往的人流,朝宫城的方向举步,得意洋洋地道:“肯承认生采霜的气了吗?”
人长得美确事事占上便宜,特别是离开宫城的宁美人,似除去了无形的枷锁,变得开心迷人,也像褪掉重重保护她的防御,不怕与他打情骂俏的诱人款样。
龙鹰给她瞅两眼,心中怨气了无痕迹,仍装腔作势地道:“夫人欠鄙人一个解释。鄙人尚以为可与夫人私下倾谈,怎知竟是要应付质询问难。”
宁采霜俏脸抹过红霞,神态依然轻松,道:“太医应付得很好呢!”
龙鹰失声道:“应付?”
此时终离开北市的范围,行人稀疏了少许。
宁采霜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撅撅嘴儿,兼横他一眼,悠然道:“愈来愈发觉太医的不简单,既医术如神,临机应变的本领更是了得,但至令采霜叹服是见美色而心不动,这方面有多少人能及呢?”
龙鹰哭笑难分地道:“夫人究竟在贬我还是在赞我?”
宁采霜含笑道:“太医多心了,采霜现在不知多么感激你。”
龙鹰瞧得色心大动,故作沉吟思索地道:“这句话不该由女方向男方说,特别是夫人身份特殊,可知夫人对鄙人所说必须独身终老的事信以为真。哈!告诉你,全是骗人的,夫人若肯以身相许,我们可来个秘密成亲。”
宁采霜怎想到纵然不至循规蹈矩、目不斜视,总算谨守礼节的丑神医,忽然爆出如此唐突佳人、直接调戏的一番话,立告招架不住,大羞责道:“太医!”
龙鹰大感痛快,领着宁美人沿洛水西行,迎着充满秋意的河风,衣袂飘扬,拂拂作响,也吹掉了积压心头的重重闷气,大笑道:“鄙人胡言乱语,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宁夫人霞烧玉颊,嗔道:“太医在报复。”
龙鹰从她没法掩饰的表情和反应,知自己破掉了她的修行,却毫无愧疚之意,还感到香艳刺激。为何会如此呢?或许是再挡不住她的风情,又或因心里充塞愤怨不平之气。他龙鹰离开妻儿返神都,只是不住被人误会敌视。
宁夫人咬着唇皮道:“那太医对荣士兄妹说的话亦是胡言乱语了,但荣柔真的是罕得一见的人间绝色,如太医对采霜的蒲柳之姿也看得入眼,因何肯让爱于令徒呢?”
龙鹰心中唤娘,想不到她不单没有芳心大乱,还掌握到自己的破绽,逼自己入绝巷,无计可施下惟有耍出无赖招数,笑嘻嘻道:“夫人还不明白吗?这就叫情有独钟了。”
今次红霞蔓延至她的小耳和玉项,以带发修行的标准而言,宁采霜是溃不成军。
情况的发展与失控无异。
宁夫人倏地回复平静,可能在心内暗念“阿弥陀佛”,借佛的力量驱除心魔。
宁采霜瞄他一眼道:“太医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
龙鹰心底下苦笑,恐怕自己仍弄不清楚,人清醒的时候少,浑沌的时间多,而即使打醒精神,也不经意地将“范轻舟”、“丑神医”三个角色身份混淆,遑论心不在焉之时。特别是在面对戒心不高的美人儿如宁美人者,会因一时的心动,说出会引起后果的荒唐话。
龙鹰叹道:“终身不娶的话可算是真吧!不近女色却是骗太子妃的,鄙人够坦白吧!”
说毕第二句又后悔起来,源于深心处很想得到眼前此女,不愿封死后路。但亦真的是肺腑之言,因昨晚刚和姿娜和泰娅欢好,对宁采霜没法睁眼说假话。
宁采霜竟变得轻松,但不再和他纠缠下去,改变话题道:“采霜相信太医的话,但有人却怀疑太医。”
龙鹰讶道:“谁怀疑我,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左掖门在望。
宁采霜道:“怀疑太医者是可向太子妃说话的人。”
龙鹰暗骂又是武三思这小子。
宁采霜知他猜到是谁,不提武三思之名,续道:“此人说太医师徒晚晚溜到城里去,怕有不可告人之事。”
龙鹰伸个懒腰道:“鄙人爱到哪里去便到哪里,圣上都不管我,谁敢这般无事生非。他奶……噢!不!”
宁采霜似不知他差点爆粗,轻柔地问道:“假如采霜问太医,太医肯答吗?”
这招以柔制刚非常难接,龙鹰从没想过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答她是到城里花天酒地,理该瞒不过武三思的耳目。
看似简单,却非常难答。
龙鹰压低声音道:“敝徒去干什么,连我这个师父亦不知道,只要他不闯祸累及鄙人便成,至于鄙人嘛……真的要说出来?”
宁采霜不肯放过他,“嗯”的应了一声。
龙鹰仍想不出答她的妙话,只好尽力拖延,道:“夫人为何想知道呢?每个人多少有点事不愿被人晓得的,怕被看穿原来是这么的一个人。”
宁采霜暂不说话,到过了门关,始悠然道:“因为自太医回来后,神都特别多事故,新潭事件更似冲着太医而来,宫廷则出现微妙的变化。”
龙鹰不解道:“新潭事件发生在光天化日,与鄙人彻夜不归有何关系?”
宁采霜淡然道:“前晚太医到了哪里去呢?”
丑男美女本惹人注目,何况一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丑神医,另一为从不和男性亲近太子妃的近身侍卫,路遇者莫不投以讶异的目光,但宁美人却视如无睹,反是龙鹰给瞧得浑身不自在。
入左掖门后,右边是宏伟的太庙,左方为从东排往西的太府寺、卫尉寺、鸿胪寺等官署。
他们沿往北去的御道走,再过御率府和尚辇局后,将抵达分隔宫城和皇城的明德门。那时往东可从宣政门入东城,也是东宫所在之处。朝西走小片刻可抵大宫监府。
依道理,他们该在过明德门后道别分手,何况美人儿明言大家只是顺路。
这段路绝不易挨。
龙鹰耍无赖道:“喝到醉昏昏,连老爹的名字都忘记了。”
美人儿忍俊不禁的娇笑道:“太医说谎时的表情很古怪。”
龙鹰心中唤娘,知她掌握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蛛丝马迹,故着着进逼。他奶奶的,给女人看上竟然是坏事,当美人儿将她缜密的心思用在你身上时,会发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说宁采霜爱上他这个丑八怪是言之尚早,但恐怕离事实不远。以她出家人的保守,自己对她说尽大胆无礼的话,仍愿与自己谈谈笑笑,言语不禁,便知她对自己是另眼相看。
龙鹰来个见招拆招,大讶道:“采霜怎知小弟在说谎?”
宁采霜被他的忽然改变称谓突袭个手足无措,感觉像与他同时改变了关系,没法保持适当的距离。
龙鹰见她两边脸蛋各现红晕,趁她再次失守来个乘势追击,道:“采霜为何这般关心我夜晚到了何处胡混呢?”
宁采霜深吸一口气,大嗔道:“太医在使奸,快坦白说出来,否则采霜以后不再和你说话。”
龙鹰呆瞪着她,从未想过她会以女儿家的手段来对付他。
自他懂事以后,向他如此撒娇者,小魔女不在话下,连仙子都爱用这一招。可知当美人儿们对自己没有保留时,方会现出如此痴态。
宁采霜豁了出去似的连小耳都红通通的。
第十一章至阳无极
心念电转,龙鹰终想到穷究不舍背后的因由,问题在乎闵玄清。这个答案得来不易,全赖宁美人特别针对前晚自己到哪里去了。
虽说小清庵失火的事全城皆知,由于晓得仙子寄身于庵内者仅限于几个人,故此事后女帝虽然着城卫封锁全城,不知情者只会认为武曌再一次搜捕新潭刺客,不会想及其他。只有知情者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闵玄清正是知情者之一,她的联想力被触发了。
闵玄清本来对端木仙子通过她去知会万仞雨没有多大感觉,以为只是老朋友见个面,即使晓得小清庵发生小火灾,也一时未想到有事发生,但关切是必然的,凭她在神都的关系,要弄清楚小清庵发生过什么事是轻而易举,至乎通过封锁进入现场,当发觉烧的竟是仙子的后园静室,布满激烈恶斗后的遗痕,仙子则不知所终,更奇怪的是全庵尼姑亦全体消失,怎还会不知道事不寻常。
她肯定没有怀疑到“丑神医”身上,只是想到仙子想见万仞雨是明修的栈道,实则想见的却是龙鹰。当然她不会明白何方神圣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兼又有此足够实力去夜袭慈航静斋的传人,但怎都想到多少与龙鹰有点瓜葛,故猜到龙鹰回来了。
她第一个该找的人定是万仞雨,方发觉他已离开神都,无计可施下只好来找眼前的宁美人。以闵玄清的玲珑智巧,该不会向宁采霜透露仙子寄居小清庵的事,保留对龙鹰已返神都的猜想,只是想通过宁采霜去见他们师徒。
闵玄清并不是由于怀疑丑神医是龙鹰扮的而来见他们,只是符太成了她唯一的线索,因为符太正是龙鹰的好兄弟。
刚才在北市见过张柬之三人后,宁采霜或许早安排了领他或押他去见闵玄清,天女当时应是在附近候他,但一来王庭经正在生宁美人的气,二来王庭经身负重任,故此宁美人亦不得不负闵天女之托,改为陪王庭经安步当车的漫步河岸。
龙鹰之所以认为闵玄清仍未怀疑到他的丑神医身上,是因清楚她敢作敢为的情性,一旦认定丑神医是龙鹰,怎还会有静候宁采霜穿针引线的耐性。
她的情况类近杨清仁和香霸等人,丑神医“确有其人”已成先入为主的牢固想法,除非龙鹰揭开丑面具,否则怎都不相信丑神医是由别人乔扮。
宁采霜亦不是怀疑丑神医就是龙鹰,不过她身为太子集团的核心人物,皇城内外任何风吹草动均瞒不过她,见闵天女如此急着来找她要见丑神医,又知小清庵昨晚发生激烈打斗,丑神医师徒则彻夜不归,哪还猜不到两人与此有关。
宁美人在闵玄清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益生疑惑,遂向他丑神医入手。
她亦不是因爱上王庭经而现出女儿情态,对他有好感是肯定的事,只是被王庭经的无赖手段激发,使出美女的必杀着。她想再见王庭经绝非易事,一时情急下,说出本该永不会对任何男性说的话来。
看着她迷死人的美态,龙鹰心想的却是正面对着被拆穿身份的大危机。告诉闵玄清自己是龙鹰不成问题,问题在有杨清仁夹在中间,会从闵天女态度上的改变,感到事有跷蹊,闵玄清因而和他疏远便等于明着告诉他自己的另一个情郎回来了。热恋中的男女最敏感,会对轻微的变化有感觉。
他仍可以瞒过风流天女吗?
宁美人拦在前方,摆出如不从实招来,绝不会放王庭经走的刁蛮架式。
龙鹰暗叹一口气,道:“有些事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会破坏鄙人在夫人心中的好印象。”
宁采霜稍稍平复,微仰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