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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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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火焰和毒烟,非常厉害。”
说毕递给龙鹰。
龙鹰心不在焉的接着,仰望山崖,皱眉道:“难道竟给鸟妖溜掉了?”
觅难天道:“有太少和原舞伺候他,鸟妖该是插翼难飞。”
一道人影从上而降,稍以绳索借力来到地面,苦笑道:“插翼难飞这句话不但讽刺,且对鸟妖绝不适用,因他的确是插翼溜掉了。”
赫然是一脸懊恼的荒原舞。
第十四章将计就计
荒原舞道:“在埋伏之前,我和太少审度过上面的山势,分扼两侧险要处,自问除非他跳往峡道,否则怎都避不过我们的拦截。太少更指出鸟妖表面虽看似功力尽复,但仍未能补回损耗的潜能,故绝不敢再催发潜能,否则将永远无法复元过来。”
接着叹道:“太少的看法坚定了我的信念,岂知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仍给他溜掉。”
龙鹰三人也曾登山看过形势,龙鹰道:“原舞不用自责,魔门高手奇功绝技层出不穷,岂是这般易杀的。他是否朝高崖的方向逃逸?”
风过庭和觅难天为之动容。
高崖是耸起山岭向西北的断崖。下临逾六十丈的深谷。崖壁陡峭,谷底乱石密布,龙鹰跌下去亦要粉身碎骨。
荒原舞道:“那也是唯一可避过我们拦截的路线,对我们来说是绝路,却是他的生路。鸟妖纵身跳出高崖。然后手脚张开,我们方发觉他的外袍是特制的。仿如苍鹰展翅,又像变成大风筝,乘着东北吹来的寒风,朝下滑翔。”
风过庭苦笑道:“我们又被他算倒。太少呢?还有什么好追的呢?”
荒原舞道:“他跳下去了。”
三人大吃一惊,同时失声叫道:“什么?”
荒原舞道:“放心吧!他绝不会跌死,他觑准鸟妖受到风势影响,不单身不由己,更是有迹可寻,就那么凌空投往鸟妖,后发先至,逼得鸟妖不得不和他在半空硬拼一招。我最后见到的情景,是鸟妖于离地二十多丈的地方喷出大团鲜血,朝下翻滚。太少则借力腾升数尺,才再往下掉,两人先后没入黑暗里去。”
龙鹰心忖自己这“玩命郎”是假的,符太才真的是玩命。
觅难天赞叹道:“太少的胆色,怎到我们不佩服。”
蹄声自远而近。
龙鹰道:“任务结束,是回家的时候哩!”
龙鹰策雪儿一马当先,穿过峡寨,直抵南寨门外。
寨外堆满柴枝干草,高若小山丘外声君怀朴来到他马旁,报告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鹰爷指示。”
龙鹰仰首观天,道:“敌况如何?”
另一边的本修阿那道:“敌人的主力军从东面分三路向我们的绿洲推进,已抵边缘区域,暂时按兵不动,是全骑兵的部队,两个翼军各三千人,以千人为一组;中军六千骑,两千人为一组。沿北坡山脉而来的分两路推进,仍在两里之外,军行较缓,怀朴猜他们该备有越壕的工具,故速度较慢。东南方来的敌方部队,仍在视线之外。”
龙鹰身后的觅难天在马背上讶道:“你怎能如此清楚敌人情况?敌人理该不会人人手持火炬。”
本修阿那昂然道:“因为在屏岭之顶有我族目力最佳的人,在其上总揽形势,再以灯号知会我们。”
龙鹰等心中叫妙。
他们现在的视线被高起的北坡所阻,看不到绿野的情况。
龙鹰向君怀朴和本修阿那道:“一盏热茶的工夫后,立即点燃柴草,一切依计行事,明白吗?”
本修阿那和君怀朴应诺后,龙鹰轻夹雪儿,这匹“马儿里的邪帝”昂首高嘶,箭矢般往北坡奔去。
风过庭、荒原舞、觅难天、虎义、管轶夫等,除君怀朴要赶往屏岭之颠,神巫乐转蓬则留下来照顾伤患外,其他高手纷纷催马追在龙鹰之后。三十多骑旋风般驰上北坡。
灿烂的星夜随他们走出峡道、登坡。不住在前方扩阔。
龙鹰看得心迷神醉,精神投入即将来临的全面决战去,心中一动,想到昨天清晨于花秀美离去后,忽然袭来的强烈厌战情绪,是因他与这位美丽的歌舞乐大家抵死缠绵之时,开放了魔种,吸纳了她深心内的情绪,受到影响。
从没有一刻,他比此刻更明了自己。
眨眼间,雪儿负着他来到北坡之颠,视野扩展至无边不际的辽阔地域,鹿望野尽收眼底。
本横亘前方宽达两里的密林,已化为焦炭灰烬,视野无阻的直视呈不规则状的圣湖,湖水在星月下波光闪闪,美至不可方物。湖东处以树干架叠起防御,成为湖阵的护障,障外又掘有壕坑、竖木柱,以加强防御力,离主寨约里许之遥,互相呼应。不论主寨、湖阵或北坡,均没有半点灯火,静寂无声,在星光月色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圣宁和。
左方原野远处,起伏平缓的丘原隐见点点敌人火炬发出的光芒,绵延达数里,然后是散布着的东一片、西一片的树林。
右方一切如旧,没受到敌人入侵的骚扰。
刹那之间,龙鹰已掌握到战场的波动,从而掌握着敌我形势。
他马不停蹄的越过北坡,朝下奔往东南的长堑。
坡下十多个白鲁族兄弟挥手示意,指示出越壕的位置。他们早搭好壕桥,让他们无需绕路。
龙鹰领头朝位于鹿望野东北方一片野林奔驰,到离林木尚有里许之际,北坡后方浓烟卷旋而起,乍看就像峡寨不着火焚烧,冒出大量浓烟。
只是柴枝仍不足以造成眼前情况,但加上干草,便成如此威势。
叫喊声同时从峡道传来,人马仓皇从峡道逃出来。扮得有多狼狈便多狼狈。
龙鹰放缓马速,让紧追身后的风过庭能并骑而进,笑道:“你道丹罗度会否中计呢?”
烟雾从北坡蔓延往圣湖的方向,如果鸟妖一伙人得逞,此雾便该是毒雾了。
风过庭欣然道:“没可能不中计的。”
话犹未已,东面已吹响进攻的战号。
喊杀声轰天爆响,万马齐发,敌骑漫山遍野从东面掩杀而至。声势骇人至极,不负狼军威凌大漠的声名。
龙鹰视之如无物,笑道:“丹罗度若没有火石榴箭这一招,反不用败得这么快和这么惨。”
赶至另一边的觅难天笑道:“这就叫作法自毙哩!”
龙鹰向后方跟着的兄弟喝道:“最接近的敌人离我们已不到三千步,准备!”
他以身作则,一手取火石榴箭,另一手祭出摺叠弓,各人纷纷效法,在疾奔的马背上做好准备。
丛树林在前方扩大,进入射程。
风从东北吹来,拂得各人衣衫飘扬作响。
鹿望野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铁蹄声粉碎了星夜的平静安逸。
北坡传出兵器交击的清脆响音,向丹罗度一方交足戏码。
龙鹰掌握到对方攻打北坡的两军了,一军贴着北坡山脉推进,另一军斜切往圣湖的方向,虽速度增加,仍远及不上从东面多路攻来的敌骑。可知君怀朴看法正确,对方拥有越壕的工具。
在正常的情况下,壕堑确对他们起不了作用,尤其是北寨已被榴箭攻陷之际,但是情况与敌人的预期恰好相反,当发觉迎接他们的是从投石机发射的无情坚石时,悔之已晚。
风过庭点燃火熠,龙鹰将箭送过来,点着火引,火熠旋被吹灭,火石榴箭离弦而去,手脚慢点也办不到。
蹄声在林内另一边响起,达两百骑之众,摆明敌方不知虚实下穿林而至,不予对手入林的机会。
后方各高手依法施为,一人点火,另一人射箭,十多点火星闪闪的毒烟箭,望空弯入林木间去。
这片树林延绵缓坡处,呈长形,覆被半里许的地域,于鹿塑野来说,大小属中型的林区。
火光迸溅,榴箭像化成一条条火龙,乱窜乱碰。
连龙鹰等也没料到,火龙过处,树枝树叶纷纷着火燃烧,还冒起大股浓烟,随风送往西南方,眨几眼光景。大片树木已被毒烟卷罩,风高物燥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龙鹰一声令下,众人改变方向,舍树林而朝东北方向奔去,横过草野。
众人对鹿望野的地理形势早了如指掌,反之敌人却是初来甫到,黑夜行军,自然是龙鹰等占尽地利。
龙鹰从箭筒拔出普通长箭,跃过从两座低丘间流经的一道溪流后,进入离绿原和丘陵区分野处约里半的广阔疏林尽,藉树木的掩遮,朝北面一座较高的山丘疾驰,同时朝高空发射。
丘顶处连声惨哼,于该处放哨的敌探,无一幸免头颈中箭,立毙当场,没法及时向己方发出警报。
众人来到丘顶上,勒马停下,刚好目送攻打北坡的两支部队的队尾,正朝北坡的方向驰去,还传来车轮与草地摩擦得吱吱作响的声音。
敌队阵容整而不乱,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当想到眼前一远一近的敌军,其实力已在他们之上,不由暗呼侥幸。
风过庭道:“真有你的,时间拿捏得如此准确。”
龙鹰笑道:“出得来混,当然要有点拿手绝活,避强击弱,正是小弟的好把戏。”
荒原舞没好气地道:“鹰爷真风趣,但我们的目标看来弱不到哪里去。”
龙鹰轻松地道:“猜错没关系,很快最强的会变成最弱,这就叫战场上的现实。”
风过庭朝西南面瞧去,欣然道:“十多枝榴箭竟能造成如此奇效,教人想不到。”
众人齐别头瞧去,两里外烟火冲天,浓烟朝南卷掩,可想像丹罗度从东面攻向鹿望野的大军全陷进烟雾去。火势蔓延下,对敌人的进攻会形成一定的影响,但于熟悉地势的联军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战争的所有谋略,就是要营造出不对等的情况。
圣湖方向喊杀之声大作,投石机的机栝声后,是石块横过天空的破风声,接着是重石坠地滚动的可怕巨响。
由桑槐主持的湖岸阵垒有五百战士,配以十台投石器,加上壕垒和箭矢的防御力,又是以逸待劳,在矢石用尽前。敌人休想夺下来。
何况对岸还有后援,可以木筏运来援兵和矢石,载走伤兵。
窑寨交由祭司珍楚负责,年轻时她是白鲁族史上最著名的女战士,配以五百白鲁族战士,加上以千计的壮女,攻寨的敌人又在投石的范围内,一天未能攻破湖阵,丹罗度是没法全力攻寨。
林壮指挥的临时木寨,则负起截断对方绕律鹿望野西面的部队,务求把敌人的势力局限在东面,还派出人马,从西面支援窑寨和湖阵。
丁伏民和他的三百名手下,将投石机送抵鹿望野后留了下来,现时部署于峡寨内,时机一至,他们会弄熄烟火,从寨内拥出守卫北坡,凭五台投石机和箭矢,坚拒敌人于壕堑之外。
诈作抵不住毒雾烟火从北坡逃出来的千五白鲁族战士,看似朝西窜逃,事实上则集结在圣湖西北的疏林区内,等着迎头痛击靠北而来,那支准备绕过壕坑的部队。
这批人由本修阿那领军,君怀朴则返窑寨去,登上屏岭之颠,通过灯号指挥联军的进攻退守。
虎义凝望敌方不住远去的部队,吁出一口气道:“幸好有投石机,否则湖阵很可能顶不住敌人不断的冲击。”
龙鹰道:“不论火器或投石机,全拜敌人所赐,真想将一半威力惊人的火石榴箭留下不用,将来可以之对付拿达斯要塞的敌人,教他们一尝毒烟的滋味,真可惜。”
风过庭哂道:“你想也不要去想,一旦交锋,岂还有留箭之余地,你死我活,只好拼尽全力。”
觅难天道:“可留下两枝来做参考。”
龙鹰拍拍载榴箭的箭筒,道:“给我嗅过一次,永远不会忘掉。”
管轶夫道:“该是时候哩!”
龙鹰朝右方望去,道:“还差一点点,丹罗度已成惊弓之鸟,再不敢对我们掉以轻心。”
风过庭道:“仍有敌人。”
其他人亦听到蹄响。
蓦地一队敌骑无声无息地从远方的暗黑里现出形影,迅速接近,数下呼吸后就在丘下的平野经过,扬尘而去。
荒原舞咋舌道:“这个护后部队足有五百人,如果我们刚才从后偷袭对方,定吃大亏。”
风过庭头痛道:“他们势守在后方,我们要夹击攻北坡的敌人部队,先要过他们这一关。”
龙鹰苦笑道:“我的火石榴箭完蛋了。”指着离北坡半里许处靠山的一列树林,道:“我们可如法炮制,以榴箭烧掉那片林木,让毒雾笼罩敌人,我们便可浑水摸鱼,纵横敌阵。”
荒原舞皱眉道:“想接近那片树林,仍需先过敌人护后部队的一关,如何办得到呢?”
龙鹰从容道:“飞天神遁再加小弟飞檐走壁的本领,我可轻轻松松从崖壁潜过去,点火射箭,你们远吊在敌队后方,到林木起火,立即全速追来,我自会来加入你们。”
又搂着雪儿马颈道:“雪儿乖乖随叔叔伯伯玩儿,阿爹稍去即回。”
风过庭笑道:“去吧!雪儿已惯了和你离离合合,且曾多次抛弃你。”
龙鹰拿起装载榴箭的箭筒,又接过觅难天递来的另一筒榴箭,挂到背上去,笑道:“最风趣的是公子。”
“砰!”
烟花火箭从北坡处直冲上天,爆开一团红色的光雨,煞是好看。
此为约定的讯号,表示敌人即将攻击北坡阵地,知会藏于疏林区由本修阿那指挥的一千五百白鲁族战士,阻截敌方绕壕来犯的部队,否则丁伏民等肯定守不住阵地。
投石机之声大作,喊杀声起,战火席卷整个绿洲。
龙鹰腾身而起,落到丘坡去,回头挥手道:“一会儿见!”
倏地化为迅似鬼魅的一道影子,几个起落,已没入远方山峦的暗黑里。
风过庭难以相信地道:“这小子愈来愈可怕了。”
接着叱喝一声,领众人奔坡而下。
第十五章争夺北坡
激烈的攻防战,如火如荼进行着。
峡寨的诈作遇袭,触发了敌人的全面发动,来势凶猛,由于其总兵力在联军四倍之上,能否抵得住其一首轮狂攻,对龙鹰一方至为关键。龙鹰遂将新得来的歹毒火器派上用场。以焚林之策,遏止突厥主力军的正面冲击。
毒烟雾随风卷罩敌人东来必经之路的大片地域,不但令对方呼吸困难,动辄有中毒之险,更大大影响其视野,纵有火炬照明仍难及远。
放火烧林是既定之计,早在树林堆放大批的干草和干驼粪,故火势迅快猛烈,半盏热茶的工夫已席卷整片树林。又黑又浓夹杂毒气的烟雾将攻原的部队吞噬。
丹罗度不负盛名,一方面大吃一惊。猜到火器落入龙鹰手中,峡寨的着火焚烧只是诈计,但亦知道此时下令攻北坡的部队立即退却等于自杀。未见其利,先见其害,只得任由手下依计行事。
另一方面则改变进攻策略,放过进攻湖阵和屏岭北的窑寨,改为全力攻打屏岭南的临时木寨。只要能摘下木寨,可取得立足的强大据点,再凭占压倒性优势的兵力,在守稳阵脚后与龙鹰周旋。
即使一时未能攻陷临时木寨,亦可牵制得林壮的人动弹不得,丹罗度一方从东南来由两千战士组成的骑兵部队,亦可从西面绕过屏岭,取得鹿望野西部的控制权,进而绕击北坡。
焚林的一着对龙鹰一方有利也有弊,广被的烟雾令在屏岭之颠总揽全局的君怀朴,视线受影响,看不真切,未能立即察觉敌人改变攻打目标,幸好他乃机灵多变的智士,迟迟未见敌人直接冲击湖阵,而湖阵、窑寨之东至乎屏岭东南的广阔地区,全被一阵阵烟雾掩盖。没法掌握敌人兵马调动的确切情况,心知不妙,立即以灯号知会桑槐和本修阿那应变。
桑槐只能干瞪眼睛,因他以五百人守湖阵,属最起码的低限军力,没可能抽调人手,何况还要应付攻坡部队绕壕来袭。
但他终为白鲁族最通兵法者,立即以本族的传讯方法,吹响羊角,下令本修阿那和他的一千五百白鲁族战士,从藏身处沿湖西驰援临时木寨,更重要是防止敌人进据绿洲的东部,甚至截断绿洲与古道的联系。
这是最明智的一着,对全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本修阿那亦是了得,毅然执行命令,与在湖西支援的两百吐蕃兵会合后,赶赴临时木寨。两百吐蕃精锐返寨增强实力,本修阿那则在木寨西面的疏林区结阵布防,务要令敌人没法绕往屏岭之西。
调动刚完成,丹罗度移往屏岭之南的大军已纵骑狂攻,他们不但具备攀墙的钩索,还有云梯,欠的只是越壕车,否则林壮和手下能否守得住木寨,尚为未知之数。
临时木寨外的两重壕堑,于入黑后一个时辰方完成,令“木寨”升级为“堑寨”,而高低不齐的栅墙顶部,正好成为作战时的女墙,仿如城郭。
更妙是木寨在处本是牛马栏,联军故意不拆除栅栏,成为栅墙外的重重障碍。
丹罗度志不在攻寨,狂攻两轮后,被林壮方的投石机、箭矢硬拒于壕堑外,只是将木寨重重包围,又使人伐木制造越壕工具,并令早进占鹿望野西南角的两千骑沿西缘朝北挺进。
敌方主力军对木寨展开攻势的一刻,沿北坡山脉而来的两个部队,亦已到位,毫不犹豫的一攻北坡阵地,另一军绕沟疾驰侧攻湖阵。
一时矢石齐发,喊杀震天。
攻北坡的部队还以为峡寨早被攻陷,立即被杀个措手不及,三十多辆越壕车,打头阵的七、八辆因目标明显,成为投石机的石靶,立即报销,大大削弱其越壕的力量。不过由于敌方势众,重整阵脚后二度进犯,只要能突破缺口,北坡肯定守不住,那时丁伏民和手下只能退守峡寨以能再硬撑一阵子,形势紧急至极。龙鹰早有见及此,故定下前后夹击的战法策略。
绕壕攻打湖阵的两千敌骑最是气势如虹,桑槐更晓得己方再无后着。一旦让对方绕往北坡,即使另一攻北坡部队被击溃,这两千人仍有足够实力夺取峡寨,那等若联军输掉了这场仗。
战场上瞬息万变,双方优劣之势亦不住变化。
桑槐当机立断,将十台投石机的投掷角度,调校为坐西南朝东北,务要于敌人成功绕壕前加以阻截,避过投石者则饷以分配来的火石榴箭和一般箭矢,是能阻多久便多久,希望龙鹰有回天之力。
一如龙鹰所料,决定战争成败的,始终是北坡的争夺战。
龙鹰蹲在北坡山脉从崖壁突出来的板岩上,射出第一枝火石榴箭。
他比任何人清楚战局的发展,更晓得丹罗度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花力气去包围临时木寨,令只得两千人的骑队去攻占湖西。
其实丹罗度根本不用理会木寨,只需要留下两、三千人,可压制得木寨动弹不得,然后全军绕西往北,试问本修阿那的区区两千人,如何抵得住他逾万的大军?
夜袭和冲击战,正是突厥狼军纵横塞外的看家本领。
不过丹罗度太自恃了,仍以为联军一方兵力薄弱,要守稳北坡须放弃其他地方,又想不到有君怀朴在暗中主持大局,采取了正确的应变手段,故认为两千人已足够有余。
丹罗度犯错的另一原因,是急于求胜。情况很像山南驿的重演,怕的是龙鹰一方的援军可在任何时刻抵达鹿望野,若明日能在一天之内拔掉木寨,北坡又落入他手上,那湖阵会变得孤立无援,肯定抵不到后天破晓之时。
整个情况,了然于龙鹰胸臆之间。
双方都在与时间竞步。
“砰!”
榴箭在下方林木里爆开,焰火激溅,毒烟卷窜。
龙鹰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射出一枝又一枝的火石榴箭,火势虽远不如先前烧林的猛烈迅疾,但成功释出大量的毒烟。
龙鹰或许是天下最懂利用环境的人,而“环境”正是他最厉害的武器。每箭发射的角度极有分寸,用尽了夜风的方便,毒雾在林内结成球状,随风播往正朝北坡坡脚壕堑推车持盾进行第二度强攻的敌方部队。
事实上当毒气吞噬敌人时,已被广阔空间的空气稀释,可是人挺得住,马儿却受不了,跳蹄狂嘶,受惊窜跳,负责打头阵的一千敌兵,陷进了视野不清的混乱里。
丁伏民一方乘机发动攻击,矢石和榴箭越空而来,令对方尚未能发动越壕战前已溃不成军。
敌人另一半严阵以待准备接力的部队亦被烟雾披覆,虽已稀薄多了,实质上影响轻微,但视野已大不如前。
不论北坡阵地、湖阵、窑寨和临时木寨,因目标清楚分明,皆不亮灯火,倍添敌人攻击的难度。
龙鹰知是时候了,离开北坡山脉。
龙鹰施展弹射,再凌空两个翻腾,落到疾奔的雪儿的马背上,毫不犹豫的拔出四箭,另一手张开摺叠弓,朝前劲射。
雪儿兴奋得仰首长嘶,蓦地增速,从风过庭和荒原舞两骑间超前而去,累得众人忙拍马追赶。
如视野清晰,敌方的护后部队藉着星光月色,该可在他们进入二至三千步的距离内,察觉他们攻背突袭。
只是现在烟雾弥漫,一片乌烟毒气,前军又乱成一团,人心慌乱,到龙鹰的首四箭自天而降,将四人射下马来,一时仍弄不清楚攻击来自何方,有人还以为箭矢从山上劲射过来,否则怎会几乎是笔直插头入颈?
这批护后部队确为敌方妙着,分成四组,横断了分两路进攻敌军的己军后方,使前队没有后顾之忧,成为龙鹰和他的高手团不得不硬闯的一关。
龙鹰施展浑身解数,正是要争得如眼前般的上风优势,若被敌人隔远察觉,布阵还击,他们势吃不消,更休想可对另一边的两支部队构成任何威胁。
龙鹰箭矢连发,波及旁两组的敌人,务要制造出最大的混乱。
风过庭等人亦是连续发箭,不用说明都将目标固定在正前方的一组敌骑,众人箭技了得,既准且远,当离敌五百步时,拦在正前方的敌骑已有一半人被射下马来,四散避开。
敌方号角声起,两翼同时发动,祭出弓矢还击,但已痛失时机。
龙鹰已射光箭矢,从马侧取来接天轰连接起来,冲入敌从之内,接天轰化为能夺命的光影和旋风,所到处敌人溅血抛飞,戈折盾破,没有一合之将。
风过庭等与他合作惯了,自然而然以龙鹰为刃尖,他们则为利锋,成为了战场最锋利的宝剑,直刺入敌阵之内。
风过庭和觅难天一左一右紧追他马后,虎义、管轶夫负责护后,荒原舞、博真与其他高手位处队中,势如破竹的穿过敌人时,这组由两百人组成的骑阵已是七零八落,再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两翼各百人发了疯的驰援护后部队作为主力的中军,但已迟却一步,给龙鹰从另一边破出,杀入护后部队布在较前方的百人队里。
愈近北坡,烟雾愈浓,风高物燥下,林木愈烧愈烈。不住送来大量浓烟,虽再没有杂染毒气,但对身体和视野仍有难以忍受的破坏力和影响。
前阵敌人茫不知猛虎已进入后门,到以付出生命作为知道的代价时,已被杀得人坠马跌。
混乱如波浪般蔓延扩散,加上矢石如雨,已有敌人不听命令,朝东南方逃去。
龙鹰见敌人败象已呈,纠缠无益,先掷出烟花火箭,然后斜切敌阵,由往正西变为朝西南冲刺,追着绕壕部队的队尾杀过去。兵荒马乱加上视野不消,敌人还以为大批敌军从后偷袭,四散窜逃,从后追来的两组护后骑队前路受阻,互相碰撞,乱作一团,坐失拦截龙鹰等人的唯一机会。
龙鹰发射的烟花火箭是没有事先约好的,等于向在屏岭之颠掌控全局的君怀朴隔空打出禅偈,希望他够悟性。
君怀朴虽完全看不清被烟雾浓罩的这边形势,却是看得心领神会。此时本修阿那凭借疏林的掩护,出其不意地以箭矢粉碎了敌人的两千人部队绕西而来的行动,正心中叫苦,晓得一俟敌人增援,他们千五人绝守不住。
君怀朴的讯号来了,还加上羊角声,将新的指示明确传达。
本修阿那见状如得老天爷开恩赦他的死罪,忙率本族兄弟撤离疏林区。直抵圣湖,然后在窑寨和圣湖间的平草原朝东疾驰。
他们自出生后已不知在这地方走过多少回,蒙着眼也可以到达绿洲任何地方,故愈奔愈快,然后折往北面,朝正攻打湖阵的敌人漫野冲杀。
桑槐亦得指示,先分出一半人手登上马背,准备加入本修阿那的队伍。
龙鹰等此时已陷于苦战,被对方仍算阵容完整的后防掉头反击,重重包围下人人负伤血战,无复初时势如破竹的威势。
这是战场屡现的情况。任你武功如何高强,如何能以一挡百,一旦因耗力过度或受失血所累,在不可能有休息回气的战场上,战力会不住被削弱,直至力尽而亡。
龙鹰虽身具魔种,耐力远超一般高手,回复的速度近乎奇迹,亦难免出现后力不继的情况,其他团友更不用说了。
援兵杀至。
湖阵停止投石射箭,全体上马驰出湖阵,加入如狂潮涌至的本族兄弟去。
尚未有机会与敌人近身血战的两千个白鲁族战士,清楚明白能否保住家园和妻儿,就看此刻,人人置生死于度外,奋不顾身杀往早呈乱象的敌人。
几乎是甫一接触,既身疲力倦又失锐气的突厥狼军,其阵势队形摧枯拉朽似的被辗磨至体无完肤。
龙鹰等忽然压力骤减,周围的敌人溃散逃命,白鲁族兄弟则气势如虹的来与他们在敌阵深处会合,忙贾其余勇,掉转马头往后方杀去。
在援兵强大的支持下,众高手不但得到珍贵回气的机会。且重拾其势如破竹之势,杀得敌人人仰马翻,较远者则是望风而逃。
攻打北坡实力强横的敌军,终告全面溃散。
龙鹰、风过庭护觅难天、桑槐、荒原舞和君怀朴立在屏岭的平顶处,俯瞰木寨之南的敌阵。
时值天明后一个时辰,屏岭之北的敌人已被清剿,少许余生者逃回鹿望野南面与本军会合。
敌方本有人马进占圣湖西岸,但他们一方坍塌式的崩溃令这批人欲救无从,没有支援的机会,于天明前被丹罗度召回南面去,以免成为孤军。
昨夜战况激烈,敌方阵亡者逾四千人,联军亦有伤亡,白鲁族战死者达两百人,林壮的手下亦有五人战死,破了龙鹰一方从没有战士阵亡的纪录。丁伏民一方因有北坡之利,只伤了三十多人。
想起昨夜便犹有余悸,胜败只是一线之差。
远望过去,敌人仍是阵容鼎盛,营帐远远近近如翼般在南面的丘陵地延绵开展,兵力过万,有足够实力反攻。可是各人均感到丹罗度先机尽失,还要面对士气低落、缺粮缺水和缺物资等诸般问题。对方被逼处一边,实难以分享鹿望野丰盛的资源。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我们必须好好睡上一觉。”
风过庭没好气地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提议,竟然是去睡觉。”
觅难天道:“现时是对峙之势,敌不动我不动,我们既无力去攻打对方,丹罗度亦要让手下将士回气,所以我赞成鹰爷的好主意。”
龙鹰伸个懒腰道:“睡觉亦大有学问,必须睡在南寨内,才可放心寻梦。”
众人听得心领神会,知他继北坡后,再次掌握着致胜的契机。
第十六章仍然活着
龙鹰独自躺在帐幕里,虽然疲倦,但因战争而来的亢奋和情绪起伏却令他没有丝毫睡意,感觉并不好受。
他能做到的,是尽量不去想任何与现时战况有关的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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