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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一-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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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巡抚府。

“咳咳…………”

胡林翼只觉一阵的胸闷,不由是气的干咳,他忙着桌上的药茶饮尽,这才舒服了几分,胸口的烦闷渐渐消退下去。

“这病症似乎又有复发的症状,看来过些天得给刚去一封信,再请他的那位洋大夫朋友来湖北一趟了。”

胡林翼喃喃自语着,将手中那一封曾国藩的战报又看一遍,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欣慰笑容。

“十数载的辛苦总算有了结果,我大清这下可以太平了。只是不知那李秀成和小洪贼的下落,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胡林翼正沉浸在攻灭太平天国的喜悦之中,下人来报,言江苏巡抚派人来送信,胡林翼便叫进来。

“草民拜见胡大人。”来者正是曾纪泽幕下的宋致远,此人原本在汉口英领事馆做买办,后曾纪泽去江苏之时,见他是一个懂洋文,通洋商的人才,便将其召至幕下。只是曾纪泽幕下大才颇多,这宋致远一直未能委以重任。

“原来是宋先生,请坐。”胡林翼请他入座,命人看茶,寒暄已毕便又问道:“宋先生远道而来,可有曾大人的书信吗?”

宋致远的表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低声道:“曾大人吩咐了,这封信事关重大,绝不可泄露半点。”

胡林翼一怔,虽不知这一封信能有何神秘,但还是屏退了下人。宋致远这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信包裹严密的信,很是慎重的呈给胡林翼。

“曾大人说了,当胡大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所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曾大人请胡大人无论做何决定,千万要三思而行。”

宋致远的话越发的觉重,胡林翼颇为不解,免强的笑了笑,边拆那信边道:“曾大人的话好生费解啊。”

展开信的瞬间,陡然,窗外铅云翻腾,一道惊雷撕破夜黑。瞬时间,照亮了胡林翼那惊骇万分的脸。

他的整个身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一般,手中的那一信脱手飘落。

第一百四十章视死

咔嚓…………

又是一道白芒探云而下,便若那炙焰化成的银龙,咆哮如雷,挥舞着锋利的巨爪,欲要撕碎这令人窒息的黑夜。

天,在那一刹那,耀如白昼。

宋致远死死盯着神情恍惚的胡林翼,一只手悄悄的伸入了袖中。

仿佛从那混沌的旋涡中逃出升天,胡林翼的身子猛的一抖,整个人似是恢复了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气,投向宋致远的目光,从未如此令人胆寒,他冷冰冰的注视着这个面无所惧的商人,许久之后,才俯身将那落地的信纸抬起,那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父亲大人已决意登基称帝,望世伯以天下苍生为重,易帜拥立。

胡林翼将那封信举到烛边,边是烧了个干净,边是随意道:“我与涤生相交十数载,他的为人我最了解,这所谓的称帝,其实根本就是你们曾巡抚的意思吧。”

宋致远心下大惊,却不想胡林翼识人之能如此之深,竟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曾纪泽的计划道破,此人之能,实不在曾国藩之下也。

此至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宋致远便是笑道:“世人皆道胡大人有王佐之才,今日草民算是见识到了。不错,曾公确实并未明言,但大公子、九帅、雪帅等人已经决心仿效陈桥旧事,为曾公皇袍加深,此时此刻。只怕曾公已经坐在那南京地龙座上了,我想。封赏胡大人的圣旨不久之后就会来了。胡大人,恭喜你成为开国功臣啊。”

胡林翼脸色忽然一沉,将衣袖一拂。沉声道:“谁告诉你本官要做那乱臣贼子了!”

宋致远眉头一皱,表情凝重了几分,但态度仍是很和气。道:“胡大人是汉人,数百年前满清趁着我中华内乱。侥幸入关窃取了天下,这才做了咱们汉人地主子。如今曾公替天下汉人做主,要重新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江山,此乃天理徇环也,胡大人是顺应天理,怎么能是乱臣贼子呢。”

胡林翼地表情稍稍缓和了几分。却又冷冷道:“就算如此。但这十数年来。因发匪之乱所死之汉人。何止千万。而今好不容易才平了匪乱。若是再起干戈。又不知有多少汉人为之负出生命地代价。难道就为了所谓地天理。就要牺牲这么多人地性命吗!这种天理。不要也罢。”

宋致远愤然道:“胡大人才高八斗。怎会有如此莫名其妙地理论。那满清就如匪徒一般。闯入我们地家园。杀了我们许多地亲人。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只要乖乖地做奴才。为我们做牛做马。养活我们。那我们就不杀你们。而胡大人就认为。我们若是起来反抗匪徒。一定会有牺牲。所以反抗就是不对地。我们就应该心安理得地继续做奴才!”

胡林翼一时被驳得哑口无言。宋致远言到愤怒处。更是慷慨:“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直。胡大人即是饱读圣贤书。怎么会连这个最基本地天理人常也不懂。莫不成。你真地甘心做一辈子满清地奴才吗?”

“住口。你给我住!”胡林翼气得脸色苍白。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辞来辫驳。只是大吼着令他住口。

轰!轰!

惊雷震天。不。那不是雷声。那是……那是炮声!

胡林翼猛然间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宋致远诡异的笑容,他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胡林翼脑海中闪过无数地思索,那神思飘然而出,穿过那雨落如梭地夜空,穿过那此起彼伏的夜空,最后,来到了那长江码头。他仿佛看到烈火在从那里燃烧,蔓延,最终吞噬整个武昌城。

“水师,是宋福云地水师!”胡林翼目光如电,直射宋致远得意的脸,厉声道:“你和那宋福云究竟有何阴谋?”

宋致远哈哈大笑,道:“大公子他料事如神,早就算出胡大人不会轻易归顺,哼,不过也没关系了。不瞒大人,这支以运粮为名回到武昌地水师,它的船舱中藏了五千余名湘军,大人现在听到的炮声,正是他们奇袭武昌城的号角。”

“好个曾纪泽,你真是费尽心机啊,真没看出来你城府竟是深沉如此!”胡林翼咬牙讽刺。

宋致远道:“大人又错了,大公子这叫做运筹帏幄。胡大人你既有识人之能,应该能看得出来,大公子乃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不世奇才,实乃上天应运而生之真龙。胡大人莫非真想逆天而行,与大公子这真龙作对吗。”

什么真龙天子,胡林翼倒是不信的,但曾纪泽之鬼才绝艳,确实叫他叹为观止,从建洋枪营到创淮军,从买枪炮到办洋务,无一不体现着先知先觉般的智慧与眼光,他胡林翼自负眼界宽阔,却也是自愧不如。

更何况,曾纪泽还是对他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年曾纪泽向他举荐了那位洋大夫,自己恐怕这时早已埋骨家乡,连做抉择的权力也没有。

胡林翼的心思便如这外面的雷雨炮声,翻腾激荡,洪流滚滚,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是,可是先帝对我恩重如山,我从一介书生,做这今日这封疆大吏,无不是先帝与朝廷所赐,我若背叛朝廷,只怕是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啊。”

轰!轰!

外面的炮声更响,南城附近强光忽隐忽现,似乎千军万马的喊杀声扑进他的耳朵。

正当胡林翼思想斗争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门外一阵地叫嚷声,却见一名将官不顾家丁的阻拦。冒着大雨强行冲了进来。

宋致远眉头顿凝,有意识地靠近了胡林翼一步。胡林翼一腔的江涛正无处倾泄,便是冲着那来将喝道:“图隆阿。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地府门也是你想闯就闯的吗!”

那图隆阿乃湖广总督官文亲信,平素自有几分嚣张。但对胡林翼还是十分敬畏的,这时却根本顾不得礼数。一身地湿冲将进来,向着胡林翼只是微微一拱手,喘着气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驻扎在的宋福云反了,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水门已经被冲破,陆上三门也又失守。官文大人下属只有七个营地人马,根本挡不住逆贼的突袭呀。官文大人叫我来请你赶紧下令,调西城一带驻守的九个营前来。再晚一步逆贼就要杀到衙门啦。”

守城的清军总计有七千余人。其中官文能够指挥的绿营军大约有三千多人,这些人不但人数上处劣势。就算是战斗力也远逊于久经沙场的湘军,更何况又是被突袭。能挡得住才是见鬼了。

胡林翼手下这四千多人虽然也属湘军,但经年累月中负责武昌府的守城任务,战斗力虽比绿营强,但比之那些造反的湘军来说,还要差上一截。

不过,若此时调这四千人上去,指挥得当,也许能阻止住敌人的攻势,只消拖得过两三日,四周的援军赶来,那武昌城自然可转危为安。

在这个时候,胡林翼地抉择,完全可能改变这场战势地走向。

若是没有宋致远的到来,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断,但现在他却犹豫了。图隆阿无法理解这么明摆着的事,胡林翼也还在思考此什么,急得叫道:“胡大人,你还犹豫什么啊,再迟一步就是死路一条了啊。”

胡林翼深吸了一口气,有开口之意,似乎已有所决定。宋致远一咬牙,已将袖中藏有地匕首抽出,借着光线暗淡的掩护,猛的跃上前去,向着那猝不及防的图隆阿脖子猛刺过去。

图隆阿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攻击,一声惨叫为晚已晚,喉咙瞬间被刺穿,整个人捂着脖子便倒在了地上。

而宋致远又在众人惊讶不及反应之时,迅速的挪近胡林翼,手一抬,一柄匕首业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大人!”

家丁亲兵们一窝蜂的冲上来,宋致远一声厉喝:“都给我退下,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性命。”

众人投鼠忌器,均是惊慌失措的退后数步,持刀警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胡林翼更料不到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买办商人,竟然有这份勇气,敢在这戒备森严的巡抚府中劫持一省的最高长官,他又是气又是惊,怒喝道:“宋致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快把刀放下,否则休想活着走出大门。”

宋致远哈哈大笑,豪然道:“我宋致远当初受了大公子委命,便没想着活着走出这里。不过胡大人,你若是敢动上一动的话,那我就只好让你这位封疆大吏为我这卑贱的商人陪葬了。”

一个原本拥有万贯家财的少东家,一个位于四阶之末的商人,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勇气,敢于独闯龙潭虎穴,做出这等生死难测的惊人之举。

身后的这个人,原本是数庄茶庄的少东家,原本是刚刚与洋人打成一片的买办,“钱途”似是一片光明,可是他为什么要舍弃这一切,甘心去做曾纪泽实施野心的一颗棋子呢。

为什么?

在那狂笑之声中,胡林翼猛然间省悟了。

纵有黄金千万,富可敌国,却连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得罪,生死,只在官府的翻掌之间。

他不甘心于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才以身家性命做了这赌注,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胡林翼的表情忽然变得平淡许多,他微微一笑,道:“你一点都不卑贱,你算是个豪杰。”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腹之患

宋致远一怔,哼道:“多谢胡大人谬赞了。”

胡林翼处变不惊,淡然道:“你劫持了本官,无非是不想让我调动人马,去阻击那些叛军,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必费此周张。”

宋致远没想到胡林翼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却不信,笑道:“胡大人的性命操于我手,当然会这么说了,一旦我放开胡大人,只怕胡大人立刻会翻脸不认账。”

“本官若是归顺于大公子,地位权力只会有增无减,到时,凭本官的实力,想要杀你就跟辗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松,难道,你就真的不怕吗本官的报复吗?”胡林翼的口气忽然间变得冷肃无比。

宋致远心头一震,这胡林翼说得没错,之前大公子也曾对胡林翼大加赞赏,打心底里希望胡林翼能够识时务的归顺。若是果真如此,以胡林翼目前身位地位,归顺之后爵位不是封王,也必是公侯。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大公子幕下的一名小角色而已,就算立了这一功,所受之封赏,又怎能与胡林翼相比及,介时凭胡林翼的地位,想要整死他个小角色,自然是易如反掌了。

“哼,就算胡大人是位及王公,在下也有大公子保护,胡大人想要再下的命,只怕也是一厢情愿了。”宋致远对曾纪泽很有信心。

胡林翼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你果然还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太不了解这官场朝堂的生存之法。大公子雄才大略,你这样的人物,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江的小卒而已,必要的时候。他只会毫不犹豫地舒弃。”

宋致远脸色一变,额头的汗悄然滑落。胡林翼的话一点都没错,官场的政治深不可测,如唐太宗那样,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兄弟可以杀。父亲可以逼,哪怕是至亲之人,在任何时候都可能舍弃,又何况是一名不太重要的下属呢。

胡林翼若是铁了心地要自己的命,那大公子也未必会为了他就与胡林翼这样的重臣撕破脸皮吧?

三言两语间。原本决然无比的宋致远,竟然是动摇了,抵在胡林翼脖子上的匕首,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几分。

轰。炮声更加猛烈。战斗显然已经在城区展开。这巡抚府。同样是湘军奇袭攻取地目标之一。

“你们地人马已经在逼近了。等他们抵达地时候。本官只有选择归顺。那个时期。也就是你地死期注定之时。你真地觉得值得吗?”

宋致远地手开始颤抖。胡林翼明显觉察到了。黑暗中隐藏地面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无人看清地诡笑。

“除非你杀了本官。但你看看外面地那些人。他们可都是本官地亲信。他们会用他们地愤怒将你撕碎。所以。你已经无路可退。横竖你都是一个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地差别而已。”

胡林翼全然不似被劫持一样。仿佛以一个旁观者地身份。述说着与己无关地故事而已。而宋致远听到此时。已是面无血色。汗如雨下。

想当初。他自告奋勇。从曾纪泽那里接下这件冒险地差事。原本只想冒一下险。为自己下半辈子地平步青云打下基础。可他全然没有细想到过。这一次地任务。竟然会是一个死亡地任务。

“想好了吗?你决定了选择哪一种死法吗?”

这仿佛是胡林翼的最后通牒,那一刻他觉得不是自己劫持了胡林翼,而是胡林翼劫持了他。

铛!匕首落地。

他整个人扑通跪倒在地,万般愧疚道:“草民一时糊涂,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谁也没想到宋致远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劫持,门外的亲兵们见状,一窝蜂地飞奔入内,刀剑便呼啦啦地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胡林翼挥手喝止,刀剑在那宋致远的头顶悬住。

胡林翼轻吐了一口气,脸上似是无限地惋惜,摇头道:“原以为你也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看来,本官还是看错了。”

宋致远哑然无语,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胡林翼,难以捉摸透他方才似有深意的话。

胡林翼转过身来,看着他的那些表情不一的属下,沉默了许久,淡淡道:“传本官之命,令西城的守军立刻攻打湖广总督府,无论是生是死,决不能让官文走脱。”

那些部下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难以至信的话,一张张带雨的面容,个个是写满了惊骇与不解。

跪在地上的宋致远也是同样的不解,他怎么办也想不通,自己用了这极端的手段都逼迫不成之事,而现在,胡林翼却主动的去做了,手段还更狠。

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胡林翼厉声道:“难道本官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了吗!”

这些人皆乃胡林翼亲信,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为他去死,惊讶只是最初而已,经这么一喝,他们立刻清醒,飞奔而去。只要是胡林翼的命令,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执行。

宋致远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声问道:“大人,大人你为何会回心转意?”

胡林翼似是不屑于再瞧他一眼,挥手道:“你走吧,本官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他日休要让本官在官场上撞见你,不然……”

不然下面的话胡林翼没说,但不用说宋致远也知道,这个令他惊心动魄的地方,他已是无半点留恋,粗粗的拱了拱手,便是匆匆忙忙的逃离。

胡林翼走出门外,走入庭院,任凭雨打风吹这病弱之躯,他昂起头,仰望着雨落如梭的漆墨夜空,长叹一声,喃喃道:“涤生啊,我劝你做皇帝,你却不愿做,现今却被你的儿子逼着做了,你我这等老朽,不知他将来会如何处置啊。”

雨渐渐停息,东方微白,在这黎明时刻,炮声也停止了。

凝聚多日的铅云,撕裂了一道口子,一缕暖阳破晓而出,将这座火与水洗礼的江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艳。

千里之外,南京,紫光阁。

洪秀全的天王府已被改名为“龙城”,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林园式的别院,大明皇帝入住龙城的第三天,便喜欢上了此宫。故将这里设为了自己的御书房,除了平等殿之外,他更喜欢在这里批改奏章,会见他的臣子。

曾皇拿起了一封奏折,那是他今天所批阅的第四封吴王的奏折,吴王在奏折中请求立即向欧美各国递交国书,表示愿意与之建立外交关系,并与对方互派公使,同时在南京中辟出一块专门的土地,建立使馆区。

“划定租界也就罢了,若还让洋人在天子脚下占我土地,建什么使馆区,那朕岂不与那满清的皇帝一样无德无能了吗。”

曾皇摇了摇头,没有批同意,也没有批不同,而是将那一封奏章合上,放到了左边的一叠已看过的奏折中。

“吴王也是为了大明设想,朕怎么好直截了当的伤了他的热情呢。”曾皇暗自感叹。这些奏折是他准备发给军机处再议的,言外之意就是先拖着,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曾皇打开了下封奏折,这一封同样是吴王上奏,这一次他又请求立即开科取仕,但在考试科目中取消八股文的限制,文章只限定字数,不限定格式内容,同时,在考试中加入时世策论、世界历史等科。

除此之外,将原先的科目定为文科,并新增理科一试,内容是算学、物理、化学、天文等科,专以求精于西方科学的人才,及第者,授予文科一样的功名。

“朕一向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明西学人才甚少,正当大力的培养寻求,吴王的这一道折子,倒是合了朕的心意。至于这八股文嘛,乃行文根本,岂能轻易废之呢。”

曾皇朱笔一撅,同意了曾纪泽开理科科举的奏议,否定了废八股的主张。然而将这一封奏折放在了右边的那一叠中,与左边那一叠相比,这一边显然薄了许多。

正批阅间,内侍奏报,言吴王求见,曾皇便叫传入。

留着短发的曾纪泽兴奋而入,他身上的这套王服乃是裁缝匠照着画上的模样,赶着制成的前朝王服,这般看来,着实比先前的马装要精神许多。

跪拜已毕,曾纪泽将一封前线战报呈上,兴奋道:“托父皇之福,胡林翼临阵倒戈,反杀了官文,宣布拥立大明朝,湖北一省的大小官员大半已随他归顺,咱们大明朝的疆土又扩张了很大一块啊。”

胡林翼是与曾皇齐名的当世之才,即使是曾皇,对他也十分的忌惮,如今他能主动归顺,那自是解除了一块心头的顾虑,曾皇龙颜顿悦。但他很快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一借事,忙问:“湖南方面有没有消息?”

曾纪泽道:“宋福云的水师已经沿湘江南下,支援那里的明军,消息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儿臣预计没什么大问题,不请父皇放心。”

曾皇松了一口气,道:“只要湖南一拿下,朕就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的对付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了。”

曾纪泽道:“儿臣以为僧格林沁只不过是肌肤之痛,那浙江的左宗棠才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

第一百四十二章思想境界

“左宗棠不过据有半个浙江而已,他的楚军也仅仅五万余人,朝廷目下可以直接节制的人马,至少也有二十余万,左宗棠未必就敢有不臣之心。”曾皇显得很是自信。

曾纪泽道:“左宗棠用兵能力极强,他手下的楚军虽只有五万,但却跟儿臣的淮军一样,多装备有洋枪洋炮,其战斗力绝不比我军差,儿臣以为万不可小视。”

曾皇想了一想,道:“那吴王以为应该如何对待左宗棠。”

曾纪泽道:“父皇封赏左宗棠的圣旨已发往浙江多时,此时未听闻楚军剔发易帜,而儿臣在杭州部署的人马却也未遭到楚军的攻击,很显然,左宗棠这会是摇摆不定,他是想两边逢圆。他对我大明来说,就如同一个站在身后的隐患,若我与满清之战优还好说,他最多是割据浙江,坐山观虎斗,若我一旦失利,儿臣认为左宗棠必会趁机从背后捅上一刀。”

曾皇沉思片刻,道:“昔日左宗棠还在朕幕下时,就曾煽动朕自立为皇,朕当时见时机还不太熟,便没有答应。既然左宗棠早有此意,依朕之见,他不见得会与我大明为敌吧。”

历史上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言,说是左宗棠私下对曾国藩说: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无意乎?但这究竟也只是传闻,曾纪泽未必当真,这时听曾国藩亲品口道来才知真有此事,看来左宗棠这人确是一介狂生,野心之大,并不逊于己。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左宗棠只是一名幕僚,若成劝动父皇称帝,他便有拥立之首功,便可一步登天。如今他已位居巡抚,手下又有精兵猛将。比之从前低下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以他的性格,很难说会冒着失去现有权位的风险,归顺于我大明。”曾纪泽对左宗棠有过深入的分析。

曾皇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被曾纪泽的分析所说服,便道:“那依吴王之见,该当如何?”

“以入朝面圣为名,将左宗棠召入南京。趁机削其兵权,将浙江完全纳入大明的疆域。不过左宗棠此人确有大才,父皇可善用之,令其入军机处参赞军国大事。若其胆敢不奉旨入京,那他的不臣之心便是昭然,介时便可毫不犹豫的遣大军将其扫灭。”

顿了顿,又道:“对付左宗棠是如此,对付如江西、两广、福建、云贵等省地巡抚总督们。亦可用此法削其兵权,待东南半壁彻底平定,然后再挥师北上,扫灭满清,我大明便可一统天下。”

曾皇抚须点头,赞道:“吴王谋略成熟,智计过人。朕很欣慰啊。就依你的提议,你去与湘王和军机大臣们商议一下,拿出个具体的方案来,朕觉得可行便批复实施。”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镇江方面战事怎样了?”

曾纪泽道:“回父皇。那冯子材警觉性很高。我突袭未能成功。但现下陆营已将镇江周围县镇堡垒拔尽。淮扬水师也已将长江封锁。儿臣预计十日之内。必可拿下镇江。”

曾皇表示了满意。他地这个大儿子谋略之深远。是他所未曾料到地。正是他在起事之前地这些部署。使得明军在这短短地不到一个月地时间里。在各个方向给予满清突然袭击。使得大明原本被忠于满清势力包围地形势大为改观。

在奏报完相关战事之后。曾纪泽又道出了他此番面圣地另一个重要原因。在此之前。曾纪泽请求立刻在草创地六部之中。新设一个工业部。并由他来兼任。接着从国库中下拨两百万两白银。由他在南京、江苏等地再兴建三座兵工厂。

另一个奏议是将淮扬水师炮舰与不久前到货地七舰炮舰。总十四艘蒸汽炮舰。组成大明第一支海军。同时。同样由国库拨款。继续为新建地海军购买进口舰船。并选拔优秀地人才。送往英法等国海军学习深造。为帝国海军地长远发展储备人才。

曾纪泽还建议在正在制定地大明律法中。明确地提出对私有财产地保护。并取消对商人经营范围地一切限制。鼓励他们向外国购机器、办工厂。全面开放采矿、冶炼、船运、军工等近代工业行业给民间。允许商人在法律允许范围内。自由经营。

第四条奏议在曾纪泽看来是重中之中,他请求曾国藩在六部之外别设一国土部,并立即在大明有效控制区内实行土地测算,然后仿效曾纪泽在江苏所实施的“土地改革计划”,将无主的田地以十年期偿还期出售给无地的农民,以及众多太平军的降兵。

曾纪泽地奏议涉及军事、工业、农业、经济等多方面的国家经济命脉。除此之外,曾纪泽也对教育提出了改革意见。他主张地方衙门必须在财政中划出教育专用经费,先在县一级的地方设立官办小学堂、中学堂,凡适龄幼童,必须强制性入学,学费全免。

同时,将由朝廷拨款,三年之内在苏州、南京、安庆、武昌等重点城市建设十所复旦公学堂式的高等学府。另建三所专门西式军事学堂,为帝国陆军、海军培养优秀的西式军事人才。

曾纪泽这几道奏折之中,只有土改、建兵工厂、建高等学堂三项为曾国藩所恩准,至于放宽私营限制,购买舰船,中小学堂免费教育等,却被曾国藩以发往军机重议给间接驳回。“父皇,儿臣所奏这几项,皆是富民强国之策,洋人皆赖于此,才有今日之强盛,我大明既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儿臣以为必须得仿效这几项,还请父皇明察。”

曾皇表情和悦,不急不慢的说道:“造枪造炮,乃是强军之本,朕自然同意。不过吴王你朝廷花大钱去购制洋人地舰船,朕却以为不妥。”

曾国藩的看法是,大明最大的敌人是满清,中国的地利决定了明军未来的战争只能以陆战为主。所以大力装备陆战武器自然无可厚非。至于水战,仅仅也是限于长江流域而已,原有的湘军水师完全可以胜任,而花百倍于枪炮的价钱去买几艘舰船,却又无太大地用武之地,这么一算,曾国藩当然会觉得划不来。

“可恨,这老头子的眼光也是这么短浅。你不发展海军,就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地面!”

曾纪泽心中暗骂他老爹,不过曾国藩地这种看法也并不出乎他地意料,他们这一代的所谓“洋务先驱”,与他这个二十世纪来地人的眼光,自然仍有着巨大地差距。抑或是由于数千年来中国的陆战传统,导致了他们在见识过了洋人的坚船利炮之后,仍固执的认为海军只是无足轻重的兵种。充其量也就在长江上打打水战而已。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满清虽然是我们必须要消灭的敌人,但从长远角度来看,侵略成性的洋人早晚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他们所依仗地致命武器,便是他们所向无敌的海军。所以,我大明必须建立一支足以与洋人坚船利炮抗衡的海军才行。”

曾纪泽很明确的提出了未来海战的重要性。但曾国藩却不这么认为,他道:“洋人水师虽强,但只要我大明在沿海沿江构筑坚固的炮台要塞,配备以先进的大炮,那自然就可以抵御洋人地海上进攻。即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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