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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野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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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车轮,一点一点蹲了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口袋里的闹钟硌着她的腰,闷闷的痛。

    这一回,她连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机会都没有。

    那只妖精就那样轰的一下,从头到脚烧了个干净。

    就和鸟钻石镇码头边的南十字号一样。

    什么都没留下。

    “罗尔?瑟罗非?”

    女剑士抬起头应了一声,吸吸鼻子站了起来。

    她看见尼古拉斯冲她大步走来。

    “不能等到晚上了,我们现在就走。”尼古拉斯说,他的唇角绷得有些紧,“管家拦截到长老院那边的消息,内容是‘马上去查清楚火神之瞳没有见血的原因’。附近有一支精灵的队伍,管家已经联络上他们,我们现在往西南方向行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和他们汇合。我们都需要乔装一下,跟着精灵的队伍离开西北。”

    瑟罗非伸了个懒腰,手脚利索地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和行李:“那边奇奇怪怪的烦人手段还真多……我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尼古拉斯认真看了看她的表情,抿了抿唇,突然伸手笨拙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又很快放开。

    “那就走吧。”他说。

    “好嘞。”女剑士背着大剑紧紧跟在船长身后,脚步稳稳当当,腰杆比她的剑还要笔直。

    另一边,高高的岩石台上,一块彻底沉寂下来的墓碑正静静地立在那里,等着汹涌的风沙将它完全掩埋。

    突然,旁边杂乱的针叶灌木丛中传来了悉索的响声。

    一只狼狈的虎斑猫顶着一脑袋的枯枝烂叶钻了出来,它原本在战火中也依旧鲜亮的皮毛上沾满了泥土,后退似乎受了点儿伤,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它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才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托托的墓碑之前。

    它伸出爪子拍了拍墓碑。

    墓碑静悄悄的。

    它低低叫了一声,把自个儿团成一团,贴着墓碑卧了下来。

    西北的风沙凶猛,不一会儿,它的毛皮上就裹了一层薄薄的沙尘。

    它一点儿也没有将它们抖掉的意思,只是微弱地卷了卷尾巴尖儿,安静地卧着。

    时间片刻不停地走过。

    很快,从远一点儿的地方看去,这里就并没有什么猫,也没有什么墓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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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辞行的时候,黄铜没有再提起希望他们将一个妖精带出去的事儿,他只承诺了会谨慎保管托托留下的物品,一块儿带回他们山脉深处的、未来的定居地郑重下葬。:3wし同时,他也保证也会尽力寻找橘子。

    第二次告别,双方心里都多了一份沉重。瑟罗非紧了紧背上的大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矗立在半空的巨大岩石,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念了两句祈祷文,默然迈开了脚步。

    有了管家在其中沟通,他们与精灵们在指定的时间地点顺利汇合。这个队伍有三十多个精灵,个个气质干练,行径低调,随便扯一个出来都能把人们眼中对于精灵一族“懒散,没追求,感(疯)情(疯)丰(癫)沛(癫)”的印象掀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这么一队精灵一定会在西北战场上名声大噪。可事实上,无论是一路细致打听消息的瑟罗非和尼古拉斯,还是在黑土丘陵掌权大半年的希欧,都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这队精灵的消息。

    看似一盘散沙、零散分居在世界各地的精灵们,在这个逐渐倾于混乱的时代节点,渐渐露出了他们鲜为人知的一面。

    树核的祭司们似乎并没有向这些精灵们透露瑟罗非的身份——毕竟这牵扯了太多东西——精灵

    们只把他们当做普通人类对待。他们对自己前来西北的目的只字不提,对瑟罗非几人态度并不算热络,相处下来却相当和谐。

    在这样的一个规模不小的团体中乔装成精灵不被发现是一件挺简单的事儿。一路上他们碰上了不少联军的巡逻团,甚至几次遭遇把守关卡的直属军队,都无惊无险地过了。

    这一天,他们一早在蒙卡努拉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要是能选,精灵们和人类们谁都不想经过这座被军队把持的城市,即便是三四倍的路程,他们也宁愿绕着走。然而精灵们的补给快要耗光了——魔法道具越来越稀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大有来头的精灵小队也只拥有一个储物项链;另外,蒙卡努拉这个坐落在黑土丘陵边界、一向不怎么有人气的城市能在开战以来迅速繁荣,绝对少不了长老院下放的这条规定——

    “进出前线的团队必须在这里登记?不登记的话会发生什么?”瑟罗非问。

    “不经蒙卡努拉城进入前线的话,战绩功勋全部不予统计。”带队的精灵耸耸肩,“绕开蒙卡努拉离开前线的代价就更大,如果团队从此不再在佣兵工会注册活动,半年之后当做阵亡,直接注销全部资料;如果团队从别的城市率先传来了团队的活动信息,则全部被判定为可疑对象,暂时冻结一切积分以及代管的团队物资,等待当地监察署调查之后处以一定惩罚。”

    “说白了就是想捞点儿好处,”旁边一个精灵接话道,“进出都要多少上交一点儿什么东西,包裹还都要给他们检查一遍。估计他们是真的穷。”

    你太甜了,瑟罗非想,长老院死死卡住这道关,更多的还是为了不死鸟的线索吧。

    “多了我们三个,人数就对不上了。”希欧问,“这会有什么麻烦么?”

    “不会,”带队的精灵笑说,“你们记得站在后面别出声就好,我们会找三个精灵上去,告诉他们这是在战场上偶遇,新招募的团员。我们之前在蒙卡努拉城登记的是矿物勘探队,和战场功勋没什么关系,他们一般不会查得太严。”

    然而,长老院表示,他们生而高贵不凡,和“一般”这个从头到脚都透着蠢味儿的词从来就没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瑟罗非三人与精灵团队中的大小领队严肃地围坐在酒馆的一角,商量长老院封城的对策。

    对,封城。

    整个蒙卡努拉城自两天前开始,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口的军队也算是训练有素了,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透出来。

    于是,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从前线回来的团队,以及碰巧路过的旅人和商人,毫不知情地走进了这个巨大的牢笼。现在,这个规模不错的酒馆里到处都是一头雾水,忧心忡忡的客人,就连这家酒馆的活招牌——一名深蜜色肌肤、身材火辣的黑发女郎都没法儿将客人的注意力从“长老院”,“封城”,和“军队”这几个无聊的词儿上拉回来。

    心怀鬼胎的瑟罗非三人和精灵们混迹在其中,一点儿不显得突兀。

    瑟罗非皱眉思索着长老院这个看似突兀的举动。

    她想到的第一个理由,就是妖精们的大规模撤退被发现了。这是迟早的事儿,瑟罗非并不感到多么惊讶,长老院会下令封城,也可以解释为一种,嗯,管他有什么考虑的防范措施。

    另一个理由,就是管家焦急通过怀表与尼古拉斯联系,甚至专程拉来了一个精灵团队与他们同行的起因。

    长老院从那个见鬼的,非要见血不可的火神之瞳上发现了异样。

    瑟罗非比较了一番,发现这两个理由哪个也不比哪个更好一点儿。

    虽说他们都经过了乔装,还有精灵秘法帮忙掩饰,但希欧那条金属右臂上妖精工艺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平常老老实实用长袖手套遮着看不出什么来,但谁知道军队那边有什么特殊的勘察手段?

    如果是因为火神之瞳封的城,那就更可怕了。隔了这么老远,长老院也能知道一个光球见没见血,这古古怪怪的能力让瑟罗非对那帮老疯子的忌惮又重了一分。另外,长老院肯闹出封城这么大的动静,充分说明那天那个被希欧扯断手臂又捏碎颅骨的法师是个挺重要的人物,说不定是哪个大贵族的后裔。

    贵族这种东西,经常就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来了老的,挑战难度逐层增加,到最后整张族谱上的妖魔鬼怪都朝你扑过来。

    精灵们这次前来西北的目的显然也并不单纯,否则,他们就该快快乐乐地去听那个黑发女郎扭着妖娆的腰身唱歌,安心休息几天,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坐在这儿。

    希欧心平气和地吃掉了他点的蜜酒小羊排,不慌不忙地擦干净嘴巴,拿起一瓶冰过的潘趣酒到处走着找人搭话去了。

    希欧多尔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头脑清醒,行动力一流的家伙。很快,他带着一个空酒瓶子和一肚子的消息回来了。

    “现在能打听到的,还算有根有据的消息有这么几个。”

    “第一,前线传来战报,有几个据点的妖精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第二,王都气氛紧张,长老院有人联名指控穆西埃大监察官收受巨量贿赂,要求其清查家产,并且暂时剥夺其第一监察权。所以现在各地护卫队、检查所和大小领主之间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第三,南边的海盗们大规模闹事。具体原因不明。”

    希欧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说:“……就这么些,其他都是些胡话,连求证的必要都没有。总而言之,长老院下令封城的原因要么是其中之一,要么就都有。通常在封城之后就是严密的排查——他们大概会查些什么?我们有什么是不能让他们查到的?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查不到?如果一定会露馅儿,我们要怎么脱身?”

    希欧的问题个个直中红心,然而大家思考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拿出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

    他们对长老院了解得太少了。长老院这些年不声不响地弄出了不少古怪的东西,一出接着一出,谁都不知道长老院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手段。

    这边的情况已经早早通过尼古拉斯的怀表告知了身在树核的管家。看着酒馆里的人越来越少,瑟罗非拍拍手提议道:“他们在城门入口一点儿消息都不漏,明显就是想着让这座城多装一点儿人。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都不可能明天一早就排查——大家不如先去休息?这几天赶路都辛苦了,脑子转不开是正常的,说不定明天一醒来就想出应对的办法了呢?”

    瑟罗非这说的纯粹是场面话,谁也没想到,一觉醒来她这句话就成真了。

    尼古拉斯问:“这座城市的东面是不是有一个废弃的农场?”

    一个精灵跑去和酒馆老板说了几句,带回来肯定的答案。

    尼古拉斯:“那个农场里……应该有一个被草垛掩盖的,通往城外的密道。”

    ——————————

    瑟罗非矮身从一个半人高的岩洞中钻了出来。她站在一块峭岩上,和率先走出来的精灵们相互击了个掌,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隐隐约约的,蒙卡努拉城的房顶:“这真是……太神奇了!”

    “多亏了你们!”共患难之后,精灵们显得热情多了,带头的精灵主动上来表示感谢,并随口闲聊道:“我听玛柯兰纳说你们是海盗?现在的海盗都这么厉害么?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总是觉得现在这个职业没什么前途,你说我要不要考虑转个业什么的……”

    瑟罗非咧嘴一笑,刚要回答,就看见尼古拉斯从岩洞中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长时间弯着腰给憋的还是什么原因,他的脸色显得特别不好看。

    她赶快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尼古拉斯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回神”的表情,他飞快地看了瑟罗非一眼,说:“没什么。”

    瑟罗非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实没法儿在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什么不对的神色了,她也就暂时放下心来,打算岔开话题聊点儿别的。

    “对了,之前忙着赶路,都没来得及问你。”她欢快地问,“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条密道的?管家和你联系上了?”

    尼古拉斯的下巴一绷,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可猛然对上瑟罗非的眼睛,他又顿住了。

    “……不是。”

    “诶?那——”

    “走吧。”

    ……

    尼古拉斯的情绪不对劲。

    不仅仅是她感觉到了,从密道中出来,到天黑扎营的一路上,希欧别有深意的眼神儿往这边扫了好几次。

    瑟罗非试探地问了几次,都被尼古拉斯两三句岔开了话题。

    瑟罗非没有办法,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放下,和同伴们相互道了声晚安,就钻进自己的大叶帐篷里休息去了。

    昏沉的睡意很快笼罩了她。她放松地将呼吸拉长,让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来——

    突然,有什么东西诡异地在她背心处重重一推,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罗尔你快走!”

    什么?谁?谁在叫我?走什么?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脚下的甲板和周围湛蓝的海水。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们在利用你,要命的那种利用!别再抱着什么幻想了我求求你,走啊!”

    这是……乔的声音?

    她有些茫然地把视线上移,却在移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猛地攅紧手心,一瞬间溢出的冷汗让她的指甲在手心的皮肤上狠狠地打了一个滑。

    她看见了希欧。希欧正歪歪斜斜地半挂在上层甲板的楼梯上,无声无息,胸口、脸上全是鲜红的血。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

    希欧倒在地上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将她的思维激活了,她胡乱后撤两步躲开一名海盗向她斩来的弯刀,反手抽出大剑把对方用力拍了出去。

    随着这个转身,她的眼角扫到一面绘着南十字星的深蓝色旗帜。它高高地悬挂在桅杆上,被微凉的海风吹得鼓鼓的。

    这是南十字号。

    可南十字号的海盗们正在攻击她。他们的大副生死不知地躺在一边,却没人过去照料。

    一条鞭子卷着一个小包袱横空甩来,蝎子的声音在不远处急急响起:“罗尔,走!去底舱!这里交给我!”

    瑟罗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脚步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飞快地往底舱跑去。

    没跑几步,她敏锐地嗅到了极致危险的气息,几乎是用全身力气猛地止住向前的身形,并极力往左侧一偏——

    一排直接穿透甲板的弹孔黑黝黝地横在面前,让人发自内心地恐惧起来。

    “走?”

    瑟罗非猛地抬头。

    这个干瘦的,被她称为“老师”的老头儿,正在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完全不带丝毫善意的目光看着她:“别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小姑娘。”

    高大的黑发船长正站在管家的边上。他匆匆扫了她一眼,被披风遮住一半的脸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下一刻,他利落地抬手,子弹如鬼魅一般精准地击落了乔瞄准管家的飞镖,同时在对方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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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罗非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是清醒的,一会儿又觉得迷迷糊糊,哪儿都不对。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

    哪儿都不对。

    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对。

    然而,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还没等她好好琢磨清楚,蝎子猛地撞开一个向她攻击的海盗,再次焦急地让瑟罗非快逃。

    一股从心底透出来的疲惫、慌乱、和深深的失落感把她仅剩的思维迅速蚕食。

    乔的喊声也从上方甲板传来:“瑟罗非!!!还傻站着做什么?你还对他们有什么指望不成?!”

    对,对。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希欧被他们伤成了这样,管家彻底撕开了伪装的面具。

    “你别忘了,我们花了多少代价才让她变成一把合格的钥匙?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没有退路,从服下我的第一副药剂开始,她这副躯壳就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了。小少爷,你就是太容易心软,我们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呢?若是没有我们,她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力量?一个年轻女人,说不定早就死在哪块脏兮兮的甲板上了。”管家是这样说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无奈,“小少爷,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神祗之力的。你知道的,她迟早都会因为圣物的力量而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为我们所用……好歹不算浪费。我们在穿越壁障之前,将这些年得到的金币和各种宝物都留给她母亲也就算还清了。”

    是啊,管家和他都是混乱之界的住民。对他们而言,自己连同类都算不上,更别提什么同伴了。何况,尼古拉斯在这一界受到的待遇可当真算不上好。

    道理她都懂。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去做他们手中一把任劳任怨,用完就丢的钥匙?

    凭什么她的朋友要因此受到伤害,生死不明全身是血地躺在甲板上?

    凭什么她的母亲要因为这个听起来特别伟大,特别感人的归家计划失去她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而那个男人……

    从“船长大人”,到“头儿”,到“尼古拉斯”,再到“尼克”。

    在调|情不打草稿的海盗堆里,他其实是个有些笨拙的情人。

    他沉默,因为他确实不擅长说俏皮话。可他为了她去学调酒,去学雕金,还偷偷摸摸大半夜一个人在露台上练舞,在战场上让敌人忌惮万分的敏捷身手突然退化成了刚学步的小孩儿,两条大长腿左右互相绊来绊去,可笑极了。

    ……

    瑟罗非看得出来,他并不赞同管家的理念。否则,管家也没必要说出之前那段,明显带着劝服意味的话来。

    但显然,在管家哄骗她喝下药剂,让她吞下第一个圣物起源之种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他为什么要反对呢。

    那时,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面目模糊,一点儿交情没有的“异界人”罢了。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解不开的结。

    换位思考,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都有自己的理由。

    瑟罗非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凭借本能,飞快地冲到底舱,跳进了蝎子为她准备好的逃生艇,狠狠拧开沉重的蒸汽阀。

    蒸汽喷涌而出的尖锐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靠——

    “砰。”

    瑟罗非猛地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捡被她撞翻的水壶,一只手还要飞快地把被子拢起来,省得它被四溢的凉水沾湿。

    ——诶?

    水壶?被子!

    女剑士维持了一个双手都伸在半空的姿势,迷茫地抬起头,看到清晨的阳光从组成帐篷的大叶片儿上缓缓透了进来,斑驳地映出纵横交错的叶脉。

    这是……大叶帐篷。精灵族在野外露营时惯用的花样。

    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回笼。

    她想起来了,他们前一天还被困在蒙卡努拉城中一筹莫展,幸好尼古拉斯提议说城市东面的废弃农场中有一个被草垛掩盖的密道,他们这才从封死的蒙卡努拉城中偷偷逃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天不停的奔波,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他们才在一条低矮的林间瀑布旁扎营休息。

    然后,她就做了那么一个……还挺吓人的梦。

    瑟罗非正在理顺思路,突然听到哗啦一声,大片的阳光一下子毫无阻隔地洒满了半个帐篷。

    只是一瞬,阳光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

    “……”尼古拉斯脸色真的有些糟糕。他似乎是急匆匆地赶过来的,一对上瑟罗非明显已经清醒的眼睛,他也稍微吃了一惊。

    很快,他就调整好表情,低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醒了吗。

    想确认你还在……还在我身边。

    瑟罗非脑子还有些迷糊,她捕捉到尼古拉斯掀开门帘时那一瞬间的焦虑与恐惧,下意识地开了个玩笑:“这是怎么了?没睡好?得了,你肯定不会睡得比我更糟。我可是做了一整个晚上关于你和管家联手骗我吸收圣物力量,又在事发当口把希欧打得满脸血、对乔和蝎子也一点儿不留情,最后逼得我钻上逃生艇的梦,怎么样——”

    瑟罗非瞟了眼尼古拉斯,顿时心里一咯噔,把剩下的“有趣吧”三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尼古拉斯站在帐篷入口,整个肩背绷得紧紧的,脸色惨白得吓人。

    瑟罗非:“……”

    瑟罗非小心翼翼道:“我,我就跟你随口说说……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了?总不会你也做了个一样的梦吧?哈哈。”

    尼古拉斯的瞳孔猛地一缩,竟然踉跄地退了两步,转身匆匆消失在帐篷门口。

    瑟罗非:“……”

    鱼了个菜啊!真做了个一样的梦?!这是什么剧本,创|世神你今天被老婆打了吗?!

    ————————————

    船长大人逃了,女剑士却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跑掉。几乎就在同时,她嗖的一下猫腰钻了出去,完全依照本能的按住尼古拉斯的手臂,一扭一托一掀,哗啦一下把人摔进了帐篷里。

    尼古拉斯这会儿估计脑子里混乱得不行,竟然毫无反抗地让她得逞了。被正正好摔在床板上的船长大人下意识皱了皱眉,抬起一双茫然而又带了点儿不安的黑色眼睛。他的披风被弄乱了,露出一小节结实的、肌理分明的腰线。

    哦哦哦真无辜!

    真……真美味的感觉!

    快站起来拿起船长威严的包袱!女剑士有些紧张地想,不然我要忍不住变身啦!

    尼古拉斯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他抿了抿唇,然后——

    一脸颓然地躺了下去。

    瑟罗非:“……”

    “……对不起。”

    瑟罗非刚刚凑过去,就听到尼古拉斯这样说。他修长有力的小臂和手掌把他的上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对方形状无可挑剔的鼻尖,微微分开的嘴唇,和随着话音蠕动的喉结。

    “什么对不起?”心猿意马的女剑士随口问道。

    黑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瑟罗非想要再追问(或者干脆直接摸一摸他的腹肌)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想过吗?为什么我们会做同样的梦?我明明从未来过蒙卡努拉城,却莫名知道这里有一个联军不曾发现的密道;我确认自己并没有学过跳舞,可我知道自己会;还有很多总是让我感觉似曾相识的细节……”

    尼古拉斯顿了顿,低声说:“如果梦境中的一切……真的发生过呢?”

    瑟罗非一愣。

    尼古拉斯稍微偏开手臂,静静地看着有些震惊的女剑士。只是很快,他又垂下了眼睛,并且用手肘撑着床板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不要再参与到南十字号、异界、圣物、和长老院的是非当中了,你带着你妈妈去树核住下。管家那边我会和他说……你和玛格丽塔与树核都有不小的渊源,精灵们不会——”

    “嘭!”

    女剑士用大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一边按着他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又把人推平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竖着眉毛瞧着他。

    “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是挺稀奇的,但在我看来,比起长老院搞出的新名堂——什么火神之瞳弱化结界的,这还真的差了点儿。”

    事发突然,女剑士之前也是刚刚醒来,还没来得及穿上野外行进时的硬布长裤,只有一条盖到大腿根的轻棉小短裤,一双光滑修长的腿直接和他腰胯的肌群贴上了,几个细微的、不轻不重的摩擦简直要把他擦出火来。

    尼古拉斯刚才一脑袋的负面情绪还没下去,又被这么一撩,顿时又是恼火又是难堪,说话底气明显就没有刚才那么足:“你先下——”

    “闭嘴。”瑟罗非见尼古拉斯还要再挣扎,一瞬间恶从胆边生,直接一伸手把放在床边的大剑抓了过来,直直贴着他的脖子一插:“不许动,也不许说话,听我说完。”

    船长大人这下是真的惊住了。

    “什么真的发生,假的发生?梦境,幻境,或者什么话本里流行的时间倒错,界面交汇……我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事儿,在我瑟罗非的世界里,就是假的。”瑟罗非哼笑了一声,“想把我们大副打得满脸是血,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不做梦能有这么好的事儿?你倒是出去看看他那条自带加农炮的手臂啊!”

    “你是长老院派来的奸细吗?要我走,就这么停手不干了?哈,没那么容易。”女剑士伸手轻佻地拍了拍船长大人的脸,眼神儿里却带着认真,“从鹰爪,到扎克,到南十字号上那么多至今生死不明的伙计们,到汉克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的腿,再到赤铜前辈和托托……这笔账堆起来能顶到天花板,我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我跟他们没完。”

    瑟罗非缓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否也梦到过类似的事情,或许这只是巧合,或许这是什么人别有用心、故意针对我们弄下的幻境。没关系的,尼古拉斯,那些全都是假的。‘认知’和‘真实’是两码事儿,比如我看了不下五十个不同版本的、关于‘会在每天傍晚衔金子回家的乌鸦妈妈’的故事,我能闭着眼睛说出至少二十种乌鸦妈妈羽毛的色彩搭配……可我并不会认为乌鸦妈妈真的存在。”

    “经历过的才是真实。你的担忧我明白,谢谢你,尼古拉斯。但你真的不必顾虑太多,这个古怪的梦境也好……你的另一个人格尼克也好。”

    “我很清楚,现实中的老师从来没有那么凉薄的表情,现实中的你也从来没有对我,对希欧,乔,蝎子,或者任何一个同伴举起武器。”

    “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双眼所见,双手所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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