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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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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人见事态严重,哪里还敢逗留,当下就立刻退开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留下了袁大夫、李焕和我们,一共四个人。
“您也应该出去吧?”我冷笑着对袁大夫说。
他怒极,看了一眼我们几人,脸上浮现出不屑于同我们分辨的表情,转身离开。
窗外的人为了避嫌,也都已经走开。
一切都正好。
我假装摇晃着楚王妃,她慢慢睁眼醒来。
“您来了。”她有气无力地看着李焕,说。
“王妃还觉得难受么?要不要找其他的大夫来诊治?”他问道。
楚王妃摇了摇头,泪眼汪汪地说:“请先生转告皇上,我进来,只是为了探望一下宁妃娘娘,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颇为后悔,只想请皇上……不,请何阁老送我回到楚王那里……”
“这个么,”李焕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得等皇上的意思。”
“阁老和皇上的关系,早已是天下皆知了。”楚王妃低声说,“如今的朝廷,就是有皇上的意思,也得看阁老决定,不是么?皇上成天吹拉弹唱,侍弄花草,如何能够分心去管朝廷的事?”
这番话中带着对皇上的职责,恐怕是刚刚的说在了李焕的心上。他捻了捻胡须,说道:“这个么…………”
“依我看,阁老不如取皇上而代之。”
楚王妃说出这一句话,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那李焕忽然有些明白,转过身来笑道:“怎么,王妃不像是要叫我来明断是非,反倒像是来策反的,是么?”
我站在一旁,心里只有疲劳,什么都不想管。只听见他们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紧接着,李焕冷笑道:“我劝王妃还是省省心吧…………本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决不会生二心。皇上同阁老关系匪浅,他愿不愿意取皇上而代之,自然要听阁老自己决断,无论他如何决定,我李焕依然鞍前马后,忠心效劳。王妃刚才的话,就当作从未说过。”
说罢,他立即走了,只留下我和楚王妃相对无言。
“倒没想到,穆宣宗竟然还真是有个忠臣。”楚王妃悻悻然地笑道。
我淡淡地说:“你也太心急了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情无望了,却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徒生奇变。
有时候,有些事,原本就是在绝境中诞生希望。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意思就是一条路走到了尽头,总会有另一个开始。
就在我们妄图挑拨离间李焕的当天晚上,皇上遇刺身亡。
第三卷 兵戈 第五十三回 心思量(中)
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天拂晓时分。
先是护卫们在窗外四处奔走(后来我才想起来,多半是为了找袁大夫),然后是惊慌和哭叫,接着是侍卫长们的大声镇压声,我们才终于被吵醒。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听清楚他们究竟在吵吵嚷嚷些什么,等到听清楚了,我们两个不由得脸色发白,互相看着,觉得有些恐惧。
“是李焕么?”楚王妃低声问。
我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
“抓个人进来问问。”楚王妃说。
还没等她说完,却已经有一个人撞了进来,我们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在被楚王囚禁的那段时间内认识的张德金!
“德金?!”我又惊又喜,一把将他拉住,问道:“你怎么来了?赵虎他们呢?”
“就我和赵虎两个人来了,”德金欢喜地说:“他在外面照应,我进来找你们。娘娘,我们快走。”
“很好。”我喜出望外,赶忙回头去扶楚王妃。她的脚上也有伤,走路不便,德金索性将她背起来,我拿着包袱,三人在窗口边看见外面一片混乱,哪里还有半个守卫的人。
德金走在前面,我跟着,三人惊慌失措地避开了那些护卫和使女、太监,朝着西门外跑。
我真地害怕。不如说是真的期望,我就此离开这些人,再到他身边去。
可惜就在快到西门的时候,李焕追上了我们。
全宫中的人都在着急、担忧皇上驾崩的大变,他居然来追我们。
他带着为数不多的一些侍卫,骑着马,很悠闲地堵在我们面前,冷笑道:“娘娘和王妃想走么?”
“皇上驾崩。你不去守在何阁老身边,来管我们做什么?”我颇有些懊恼地说。
“皇上死了,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而抓到娘娘,则是还可以挽救我朝的大事。我如何不来?”他笑着说道。
好,此人果然有大将风范。
“更何况,”他脸色一沉,道:“皇上驾崩地事情,恐怕还要问问娘娘和王妃。”
“怎么。你怀疑是我们杀了皇上?”我吃了一惊,心里面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娘娘处在小臣的位置上,是否也会这样怀疑呢?”他彬彬有礼地在马上欠身,道。
我很不甘心地点了点头。道:“李先生,你们要的只不过是抓着我,引我母亲来,大可以将楚王妃和她的亲随放了,不是么?”
他摇了摇头。冷笑道:“又不是在市集上讨价还价………更何况娘娘您如果要和我讨价还价。也应该在手里面有了筹码的时候再跟我来讨价还价罢。”
我一时语塞。确实,我现在手中毫无对他有价值或是有威慑力的砝码,他又怎么会听从我呢?
宫中的纷乱已经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哭声一片。
李焕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我们说:“走吧。”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虽然看见宫门近在咫尺,但是无奈李焕的人马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只有回去。
他押着我们竟然直接朝上书房去了。
难道何阁老就是在上书房当中?我有些冷笑着想,皇上刚刚驾崩,难道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上书房了?
然而进入上书房地时候,眼前的场景还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皇上,竟然是瘫倒在上书房中,胸口正中一剑。
何阁老面色苍白地站在旁边。
房内没有点灯,所有的窗户都关闭了起来,只有一支牛油大蜡烛在静悄悄地燃烧着,油烟味在屋子里面静静地燃烧。
“皇上…………”
李焕竟然张口就这样叫。
我和楚王妃都吃了一惊。
何阁老回过头来,眼睛竟然是血红地。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一句话:虎毒不食子。我们还呆呆的时候,何阁老突然抽出剑来,斜斜地架在李焕的肩膀上。
更令我们吃惊的是,李焕竟然是动也不动。
就是在这个时候,何阁老低声说:“你一直劝我杀了他。”
“是。”李焕站得笔直,脸上表情肃穆,然后说:“但是小臣始终唯你的马首是瞻,决不会自作主张。”
何阁老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中满是怀疑。
李焕始终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一副问心无愧地样子。
那种坚定,连我都有些深信不疑了。
末了,何阁老点了点头,终于将剑慢慢放下。
“北辽帝地人马已经开始混乱了。”李焕以一种惊人地冷静,用沉稳的声调继续说。
尽管他的语气非常冷静,我还是打了个寒颤。
想到他那边地情形,我就忍不住的恐惧。
“如今正是击败北辽的最好时机,您应当立刻振作朝纲,重振北朝威势!”
虽然是敌方,我却情不自禁地为这个人在心中喝了一声彩。
他冷静,眼光远大,是那种真正的栋梁之才。
“不用说了。”何阁老低声说。
那种表情,我曾经在南齐亡国的时候在皇叔那里见过,曾经在伯阳王三公子受伤的时候在伯阳王的脸上见过,现在又在这个威风凛凛的人身上见到了。
所谓的英雄迟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种可怜和同情的感觉。
天下是天下,可是人还是人,只要是人,总会有悲伤和绝望的时候。
“你出去吧。”
何阁老又一次说。他的语气中流露出疲乏和老态。
我们正要出去,他突然又说:
“宁妃娘娘和楚王妃请留下来。”
第三卷 兵戈 第五十四回 心思量(下)
李焕看了我们一眼,便走了出去。
我们呆呆地对视,却怎么也猜不出到底何阁老叫我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李焕出去的时候又轻轻地将门带上。
屋子当中,重新又是一片黑暗。
我忽然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之前,在我小的时候见过的珊瑚宫。
在那个漆黑的宫殿当中,是怎样看见那些金碧辉煌的人,看见当年的穆宣宗是怎样将一个孩子亲手杀死。
现在,这个人却面对着被刺杀的皇上,痛不欲生。
“你们昨天晚上劝说过李焕?”
一片沉寂中,没想到何阁老问出来的竟然这样一句话。
我和楚王妃在黑暗中异口同声地点头承认。
难道他在怀疑李焕?
可是我心底里却暗自肯定,这件事情绝对与李焕无关。就凭他那样冷静坦荡地面对这件事情,也足以让人平息某种猜想。
不过李焕也许是不屑于辩解的,他脸上有某种“清者自清”的高傲,那种高傲在朝廷中可不怎么好。
我沉默半晌,不知为什么,竟然为他辩解道:“他对您倒是忠心耿耿的,……您不认为您应该怀疑其他人么?比如说,那个身份可疑的袁大夫?”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却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能够就此将那个不知道是姓方还是姓孙的家伙一举杀掉,该有多好。
可惜我想象得太好了。
何阁老冷冷地说:“不可能是他。杀了皇上,对他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不是他?那还是谁?
我心中这样想着,只听见何阁老自己冷笑着说道:“难道两位就没有嫌疑么?策反李焕,然后再将皇上杀了,嫁祸到李焕身上,但凡我糊涂一点,他难道还有命在么?一箭双雕,这计策不错啊。”
“这计策虽然不错,却有几条破绽。”黑暗中,我忽然听见楚王妃冷笑着说:“阁老,您想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何必要逃走,引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此其一。其二,宁妃娘娘方才也在为李先生辩驳,如果我们处心积虑要您杀害他的话,难道还会这样说么?第三,李先生和皇上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杀了您,比杀了一百个皇上都顶用。”
这几句话虽然大胆,却说的是实情。
黑暗中,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我听见何阁老在近乎呜咽地说:“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他?
他的部下正是军心浮动的时候,对他而言,威胁最大的,就是何阁老突然来袭击。他很有可能派人来刺杀何阁老,如果不成的话,起码要杀皇上,让何阁老也无法宁心静气,至少在这边也造成一场大乱。
毕竟,目前的这个结局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有利了。
我心中忽然萌发出一种希望。
希望是他,希望是他。
希望,是他的人现在在这附近,我就一定已经安全。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他派人前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们确保我的安全。如果不能救我出去,起码要尽量给我传递一个消息。
他会吗?
顿时,我心中萌生出千百个希望,比什么都有勇气。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我最担忧的人是谁。
“来人。”
何阁老沙哑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黑暗中,仿佛觉得他离我比方才更近了。
“娘娘,令堂的下落,您还不肯说么?”
他果然在慢慢朝我走过来。
我摇头,却想起来他应该看不见我摇头。
“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说。
黑暗中,何阁老的呼吸声带着疯狂的味道。
有人抓住了我,是楚王妃。
我能够感觉到,她也跟我一样恐惧。
“娘娘,皇上的仇我一定会报。”他低声这样狞笑着说。
怎么,这件事情确实跟我周围的人有关么?一定是他?还是母亲?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听见何阁老继续恶狠狠地说:“明日我就会将你们俩人处斩,到时候九王爷他自然会阵脚大乱,还能够将您的母亲逼出来!”
“不行!”
我刚想这样反驳,却觉得自己的嘴被一个人死死捂住,然后就朝着上书房的东角落中拖去。
第三卷 兵戈 第五十五回 心术(上)
黑暗中,那个人死死地捂住我的嘴,我出不了声;他力气很大,我甚至没办法挣扎。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忽然闻到那个人身上有一阵药材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古怪,似乎已经远离很久,却又似乎是近在咫尺。
是谁?到底是谁?他要救我,还是要将我拖到何处?
黑暗中,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很光滑,很嫩,几乎像是女子的手。
这不是一双行兵打仗、摸索兵器的手。
这就更奇怪了…………何阁老的手下,不是将军,还熟悉这上书房的暗道,这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将我拖到屋子的角落中,我似乎觉得自己的头发碰到了屋子的帷幕。那人似乎是推开了一扇小门,然后死命将我朝那扇门里推去。
与此同时,何阁老仿佛已经发现了我离开了原地。我们原先站的地方传来他的咒骂声以及桌椅被推倒的声音。在混乱中,忽然听到我身旁还有一个人在奋力挣扎,那人似乎是咬了一口抓他的人,有个男人的声音低声哼了一声,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你到底是谁?!”
我听出这是楚王妃的声音,不由得心神大定。
“放心,跟我们走。”那人低声对楚王妃说这个声音完全是陌生地。根本没有勾起我任何印象。
到底是谁?
何阁老似乎是在摸索着找寻蜡烛,黑暗中有火石打燃的那么一瞬微光闪现。我听见楚王妃身后的那个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摸出什么东西朝那边掷去。
何阁老刚刚点燃的蜡烛应声而灭。
“快退。”死死抱住我的那个人低声说。
同样,这个声音对于我而言还是一样的陌生。
他们二人带着我们向后退去,后面是一条漆黑的甬道,仿佛是石板铺路,空气清冷。甬道弯弯曲曲的,那两个人拖着我们。却是完全没有停顿,更没有磕磕绊绊。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更加疑心了。
甬道中没有点灯,完全就是漆黑一片,这两个人明显是很清楚这里地地形。
一路上的上坡和下坡,完全都是靠着那两个人的感觉来走的。
在最初的那一刹那,我原本还以为是他派来的人,又或者还以为那是母亲派来的人,但是他们的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熟悉这里的布局。更不可能知道我被抓到这里来了。
那两个人抓着我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下去。
“他地人追过来了。”楚王妃身后的那个人低声说能够听得出焦急的味道。
我听到这里,索性横下一条心:反正都已经被抓到这里了。逃也是不可能的事,索性就乖乖跟着走吧。想到这里,我趁那个人的手稍微松开的时候,大声说道:“两位不如放开我们吧。到了这里,我们一定跟着两位走就是。”
我地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两个人竟然还是不松口。楚王妃身后地那个人迟疑道:“很好。但是你们必须蒙上眼睛。由我们牵着你们走。”
蒙着眼睛?这个提议让我更加吃惊:为什么他们一定不让我们见到他们?为什么?…………只有一种可能:我认识他们。而他们现在地身份不能让我们发现。
“好。被你们抓着实在气闷。”还不等我答话,楚王妃就先这么说了一句。
那两个人轻声笑了一下,我便觉得身后那人用一块黑色的绸子将我的眼睛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他将我地眼睛蒙得很严,却非常小心没有将我弄疼。蒙好之后,他甚至将绸带拉松了一些,似乎是担心我被勒疼了。
看来,这个人对我们并无敌意。
可是,何阁老身边,怎么可能有我的人?
我这样想着,觉得有些害怕。
这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含糊,现在仔细想来,我不由得怀疑他们是塞了什么东西到自己的嘴巴里去。如此说来,我必然是熟识他们的…………包括他们的声音。
甬道忽然到了尽头。
阳光,透过黑绸,猝不及防地透了进来。那种热力和灿烂耀眼的感觉,透过黑绸,仍然让我顿时感觉到喜悦和温暖。
我的眼睛被刺的微微生疼。
终于出来了,可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不是在山路上,也不是在什么偏僻的地方,我能够闻到一阵脂粉香味,远处依稀还有酒家叫卖的声音,以及鼎沸的人声。
我们身后的两个人似乎暂时离开了我们。我听见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男子说:“没有什么意外吧?等了你们很久了。”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我不由得全身一震。
因为我立刻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个人,竟然是……季书。
“季书……”
我颤声说道。
那几个人没有说话。
“季书,是你么?”我再也忍不住,又高声问。
第三卷 兵戈 第五十六回 心术(中)
终于有人将眼前蒙着的布给我取了下来。
光线有些刺眼,我第一眼只是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穿着湖蓝色的衫子,背对着我。这个人身形清瘦,沉默着站在窗边,一言不发。
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外面的声音依然那样热闹地传了过来。外面小贩的叫卖声,街坊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等我习惯了,才看清楚,原来这间房只是一个临街的普通屋子,屋子里面摆着许多个架子,架子上有许多瓷器,还有玉饰和许多类似的古物。这似乎是一个古玩店。只是那些架子上早已堆积了许多灰尘,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客人了。
屋子里光线昏暗,我周围除了楚王妃、带我们出来的两个人之外,还站着四五个人。那些人一律是高大而彪悍,整齐划一地看着季书。似乎是等着他下命令。
“把她带出来了?”季书没有回头看我,却只是这样说。
“是。”
我身后的那个人说。
或许是因为我们处在门窗紧闭的房屋中,他身上的那种药材味道仿佛更加明显了。我想看看他究竟是谁,猛回过头去,却被他牢牢按住臂膀,不让我回头。
他就这么不愿意被我知道他是谁么?
季书也说:“你已经救了她出来,为什么还要瞒着人家?”
“我不希望欠了她地情。”我身后那个人说:“只不过是因为你曾经在何阁老面前救过我们全家的命。你有什么差遣,我决不会拒绝。”
季书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多谢。”
放在我身上的手渐渐松开,我被他推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我身后和楚王妃身后的那两个人同时走了。
房间只剩下我、楚王妃和季书,以及几个看起来是他的手下的人。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内疚。那个时候我为了救九王爷,曾经置他于不顾。这些事情。我都还记得,他也定然还对我怀恨在心。
果然,他转过身来,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娘娘。”
我心中极度愧疚,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有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去,很平静地吩咐他身边的人说:“你们几个,先带王妃去疗伤。然后再将娘娘和王妃都平安送到九王爷的军中去。”
他周围地人齐声点头答应,我却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娘娘。”
屋子里沉默一会儿了之后,忽然听见他说:“盼娘娘回到九王爷身边去之后,劝王爷一统天下之后。定要爱惜百姓,令天下太平。”
他的声音温文平和,听不出来一点生气。
我点头道:“……是。”
“这几年,我冷眼旁观,倒是觉得九王爷才是一统天下的人。天下乱了这么许久。应该有一位明主来一统天下了。”
他很平静地说。
“你……”我吃惊地说:“你当真不帮你的父亲?”
他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中有怅惘和伤感。却也坚定:“我父亲他……已经是过于执著了,大势已去,何必再……”
他说到这里。停住话头,然后笑着对我说:“走吧。”
我和楚王妃对看一眼,点了点头。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喜悦:我要回去了么?回到九王爷身边去?一想到在他身边那种安定而平静的生活,我就充满了希望。
那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用一件极宽大的斗篷将楚王妃包裹了起来,背负在背上。
我跟着他们走到门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季书,他慢慢对我拱了拱手,低声说:“珍重。”
我眼前不禁闪过小时候和他刚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恐怖的场景,还有后来见到他的时候那种浮滑无行地样子,以及他撕掉假面具之后的样子。
想完之后,看着他,也慢慢地说道:“公子,珍重。”
他点了点头。古玩店中的光线昏暗,在窗户射进来的光线下,灰尘飞扬,给这件古旧地屋子披上了一种温暖而安静的神韵。
我转身离开。
哪知我还没有走,外面那几个人就连连退了回来。我看见他们表情惊恐,不免有些吃惊。
“娘娘,原路返回!”其中一个大汉匆匆对我们说,“公子,大事不好,齐清河的人过来了。”
我们大吃一惊,当即要躲进去,没想到窗户忽然被人踢开,许多个人同时跃了进来,当先的一个人正是齐清河。
他看着我们,脸上的那种得意简直是呼之欲出,想遮盖都遮盖不住。
我有些害怕,看着他,仿佛一个极好极好地希望已经在他面前破灭,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反击。
他朝自己身后地人懒懒地摆了摆头,那些人顿时走上来团团围住我们。
“好久不见了,二公子。”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何公子说。
何公子冷笑了一声,道:“好耳目,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齐清河笑着回过头来,对我说:“娘娘,请回。”
我恨恨地朝他看了一眼,朝地道走去。
“二公子也请陪我们走一趟吧。公子与阁老也该团圆了。”他冷冷地说。
何公子笑着转过身来,道:“既然已经落在了将军手里,就听将军地。”
他说罢,转身就要先下地道。齐清河忽然说道:
“慢,在此之前,公子不妨先告诉我,到底公子对那个袁大夫有何恩情?”
什么?袁大夫?
我大吃一惊。刚才救我的人,刚才那个身上有药材味的人,难道是袁大夫?
我不由得想起来他刚开始说地话:“我不希望欠了她的情……只不过是因为你曾经在何阁老面前救过我们全家的命,你有什么差遣,我决不会拒绝。”
第三卷 兵戈 第五十七回 心术(下)
季书笑着说:“将军是想拿我们来将功赎罪么?”
齐清河倒也不反对,笑着说:“就算是吧。”
这时候,或许是季书的几个手下想要趁着齐清河的手下在防备季书的时候一举将齐清河擒住,突然同时暴喝一声,朝着中间扑过去。
他们人数虽然比齐清河的人少,可是哀兵必胜,在这间小小的斗室中,人数众多不但不能占据优势地位,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互相不能周全照应。一时间,季书的人倒是占据了上风。
季书朝我瞪了一眼,示意我从背后的窗户逃出去。
不知齐清河是看出了己方的缺陷,还是不管他手下的死活,竟然挥了挥手中的马鞭,让他们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另一部分人围住季书的手下苦战。
季书的手下毕竟人数少,伤了一个就少了一个,因此时间一长,就慢慢地落败。
光线昏暗的房间中,我看得见齐清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妹子,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冷笑着走到我面前,说:“你养母害死我娘的时候,你还小着呢。”
养母……害死他娘?
也就是说,端华皇后害死了李妃?
刀剑声、惨叫声充满的这间屋子,而屋子当中站着的那个人却恍若无物一般站在距我不远的地方,目光仿佛穿过了这许多许多年来的岁月,轻轻地透过了尘埃,让当年的事情又一一浮现。
“你还记得你养母么?”
他幽幽地问我。
这一句话勾起了我许多的追忆。端华皇后去世得很早很早,大约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年少的时候,我经历了许多的惧怕,到了南齐的宫廷中,除了皇叔之外,第一个迎接我的人就是她。我到现在,已经不太能够记得起来那张笑脸。但那张笑脸当时在我心中引起地温暖和安全。却仍然激荡在我心中。
“是你养母向父……向南齐皇帝说出我娘舅是珊瑚党地事情。”
他低声说。
在他身后,季书的手下一个一个地倒下去。季书地脸色也有些发白。
齐清河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如水,仿佛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的伤痛和恐惧。才能够练就这样骇人地冷静?
“那个时候多亏我养母说清,你才没有被赐死!”我大声说。
“你知道我母亲是如何进宫的么?”
齐清河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说:“她是你养母的表妹,家中却没有那么丰厚的家世,只是作为你养母的婢女进了宫。我那个所谓的娘舅,在家中好吃懒做,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人才,从不肯轻易出门。那个时候,我母亲为了换钱,或许也是为了接近皇上。便进了宫。好不容易熬到生了个皇子,封了妃,皇上却始终不是很看重她。”他眼睛看得很远很远,低声说,“她很心疼自己的兄弟,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可是几番在皇帝面前举荐,却始终没有得到重用。”
季书的人终于全都倒了下去,齐清河的人浑身带血,将我们团团围住,齐清河却兀自继续讲下去。
他今天地表情有些奇怪。我忽然觉得。
“……后来。我娘舅不知由谁引荐,认识了穆显宗。我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弟弟从朝廷中消失了,不知所终。皇上一两个月中才去一次她那里,更不能出宫……我娘那段时间。一定是以泪洗面。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排解。只有我一个人躲在宫里的角落里,看着我母亲。”
屋子里面很安静很安静。楚王妃向我投来忧心忡忡的一瞥,我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年的事情虽然让我震动,但是震动之余我仍然觉得有些古怪。
他的眼光仿佛透过了许多许多东西,幽幽地看着我。
“我娘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天,正是我娘舅消失很久之后现身的时间。他劝说我母亲要趁着皇帝来的时候杀了他。母亲不同意。我却站出来,要母亲听着舅舅的话,杀了父皇。那个时候,我只盼着舅舅可以将母亲带出宫去。哼,就在那一天,你母亲来了,并且听到了我们地争吵。她竟然马上将皇上找来,我母亲当即被活活打死,我因为护着舅舅,让他更加怒火中烧,也差一些没命……”
“可是我养母救了你!”我忍不住颤声说。
“当然得救我。”他轻轻笑了一声,说:“我拿住了她的把柄,她自然不敢不救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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