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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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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器对话的是一个身材更加富态,笑容更加小意的痴肥壮汉。

    莫看这名作秦小九的痴肥壮汉貌不惊人,却是京中有名的牙人,手底下多少盘账了得的账房先生都在他手中。一处开在演乐胡同里的戏院,京中也是有名。多少落魄文人要求个活路,少不得要跑这边候着。

    此时,被多少落魄文人奉若神人的亲小九一脸谄媚,两颗绿豆大小般的眼睛放着光,却是谄媚地对着原器,道:“有命拿没命花便是如此了。原大人一声令下,我等岂敢怠慢,这等小人,自当擒来让大人发落。”

    “你的心意我懂得。”原器笑眯眯的,摆摆手道:“好了,你且去管着你手底下的人。要不然,让我在澄清坊多见一个账房,少不得拆了你的戏厅以熄上头大人们的怒火!”

    “定叫大人们放心……”说罢,秦小九便赔笑着,腆着脸悄悄退出。

    待秦小九走了,原器这才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眼前看戏入迷的孔田道:“秦小九为官贴牙郎,京城里那些懂规矩的账房应是能照应到。这一番布局出去,京中账房应视秦侠为毒蛇猛兽,不敢靠近了。”

    孔田听完,幽幽地道:”老西儿那边有些不入牙行,一贯不太听话的。可有吩咐过了?”

    “打折了十来条腿,也正好立威。”原器肥大的脸上,忽然一抹杀气涌起。
第二十二章:再度发招
    readx;孔田顿时笑着颔首。

    随后,原器神色收敛,又问道:“账房的人都收了,秦侠无人帮衬,绝无解开账册之法了。不过如此想要收拾秦侠恐怕还是不易。”

    “严璐那边,我已经遣人过去通传了。打今个儿起,澄清坊的秦府想要买一粒粮米,跑断了腿也别想在左近买到!门前街面上的宁静,更是一分都别求!”

    “不止如此……我们对付秦侠,这是足够了。但要对付秦侠上头的傅淑训……”

    孔田闻言,更加幽幽地笑道:“这事儿,管勾大人只会办得比我们更漂亮!”

    与此同时,陈皋文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时雍坊的一处高官深宅侧门前。当陈皋文敲响叩门环的时候,深宅门内,一个富态的中年管家拉开门缝,悄悄放人进门。

    这,便是户部侍郎王正志的府邸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平日里颇为桀骜的管家今日却和善无比,尤其是当怀中不知何时微微一沉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是带了几分真意:“老爷在书房看书。陈管勾来得巧,就在方才,老爷便吩咐下人们准备了玉泉山的水,带了福建武夷天心岩九龙窠内那产的大红袍。一会儿,陈管勾就有口福了。”

    “武夷大红袍?如此洪福,皋文惶恐。”陈皋文谦逊客套了几句,很快便见到了在书房里假意品读古卷的王正志。

    一旁的管家轻手轻脚地唤来了侍女备好了清泉茶叶,歉意地示意着陈皋文坐下。

    陈皋文看着假意品读的王正志,知道这是部寺高官在卖弄自己的地位,以示城府,心中不屑,面上却恭谨依旧。

    陈皋文猜的不错,王正志看上去淡定无比,实际上却不知多么重视这次陈皋文的来访。

    作为副手,面对一个锐意进取的正职领导,王正志最近过得是比较憋屈的。大老板决定锐意进取,作为老二当然就得收敛锋芒,伏低做小。这对于刚刚憋走了一个李侍问,还没放松多久的老二而言,心情实在是太不美妙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很快就要过去了。

    想到几乎炸开的户部,看到往日面带恭谦实则跋扈的陈皋文曲意上门投诚,王正志难得露出了得意昂扬的表情。

    这一个表情,有些出卖了王正志的心境。

    看到陈皋文注意过来,王正志索性丢下书卷,看着陈皋文道:“哦?是陈管勾。怠慢了,某刚才品读古卷,一时有些失神。”

    “王翁雅意,小人岂敢坏了兴致。”陈皋文笑着附和。

    “想不到陈管勾也是一个知雅知趣之人。哈哈,正好,这武夷大红袍可以一同共赏。”王正志笑着,与陈皋文对坐到了书房的客厅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套完了,话题渐渐转入了正事上。

    “王翁,今日小人前来,却是为了云南司一事。”王正志轻声道:“此次大司农考核甚严,云南司却不甚走水,一场大火燃起,卷宗尽没。怕是要受大司农责罚了。”

    “唔。”王正志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心中微微有些得意,作为老二,好处也不是没有。

    至少天塌了有尚书顶着,谁要和大老板不对付,第一时间想到的靠山也是王正志。

    秦侠掀了桌子,找了靠山傅淑训,发招了。

    作为他们的对手,以陈皋文为代表的胥吏阶层自然会迅速反击。

    陈皋文口中的话当然不是害怕大司农怪罪,而是在暗示他们已经将大司农作为敌人了。这第一招,便是云南司库房走水的事情。

    闻弦歌而知雅意,王正志沉吟许久,无数准备好的言语一遍遍在心中过稿,最终笑着看着陈皋文道:“现今户部首要之事,可不是积年旧账。辽东新败,陛下心忧残局。我辈为人臣,自当为君父解忧。如那殿前哭穷惹得陛下震怒之辈,我是绝不会效仿的。陈管勾你只需想好,只要军费缺口可补,区区旧账,算得甚事?”

    陈皋文闻言,心中微微一松,缓缓笑出声来,道:“王翁英明。我辈人臣,自当为君父解忧才事。来王翁府上前,小人便曾算过。只需王文整顿户部,裁汰庸碌之吏,简拔可用之才,再挪黄河水工之费,舍河南俸禄,便可凑出银钱五十万两。如此一策,想来足够陛下宽心了。”

    “皋文!如此良策,你可真是我之子房了!”王正志听完,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帮子胥吏,这次可真是让开了诺大的好处!

    陈皋文的潜台词无非是,只要陈皋文能够拿下傅淑训,能够干掉秦侠,干掉京派那些人,就能够凑出五十万两让王正志拿去作为杀手锏,在君前对付傅淑训!

    至于区区挪用黄河治河的费用,吞掉河南官员兵将俸禄军饷的事情,比起眼前的大事,能算得上事吗?

    “托了王翁之能罢了。当不得王翁夸赞。”

    “哈哈,莫要谦逊。来来,我要与你探讨这茶道!让你见识,这武夷大红袍的妙处!”

    ……

    陈皋文走后,王正志恢复了平静,只余下心绪里一片激荡。

    “大司农么……”王正志眯着眼睛,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

    明末的政治生态是颇为复杂的。作为一个户部老人,王正志对此感触极深。户部尚书是帝国政治版图上最巅峰的那一拨人。但论起政治生命,却脆弱无比。李侍问勤勉数年,供应军需艰辛刻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一旦皇帝不满,依旧被革职拿问,毫无顾忌便是明证。反倒是王正志作为户部副手,督饷西路大军,地位更稳。

    再往下,撇开那些专业水平不够,地位又不高的郎中主事,户部的真正根本反而是世袭罔替,子孙继承的胥吏。

    这些人专业水平足够,任何实务都离不开他们。百年承袭下来,端得是根基深厚,延绵京华,势力惊人。

    只不过,胥吏这样位居下九流的身份终究上不得台面,若是要对付傅淑训,哪怕撕破脸动用了罢工这样的终极大招,也未必能一举必胜。
第二十三章:朝议前奏
    readx;罢工固然能够瘫痪户部,震动朝廷,让朝廷不得不出手解决危局。但也意味着朝廷可能震怒之下,直接清洗户部胥吏。虽然陈皋文等胥吏根深蒂固,看起来胜算很大。但这样的大招终究是伤人伤己,两败俱伤的路子。

    而这个时候,被费继宗、陈皋文等胥吏喂了好些年的王正志就格外有用了。

    若是由王正志最后出面应付,那一切仿佛依旧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并不会引起多大震动。而户部胥吏将罢工作为引而不发的手段,也拥有了足够的杀伤力去对付傅淑训。

    这个时候与傅淑训打擂台的就是王正志了。

    这也正是王正志在此局之中的地位。

    “五十万两……好大的手笔啊!买我一番马前卒之用,干,还是不干?”

    忽然……

    王正志想到了一个仪容翩翩,身负朝中众望的大臣。此人,便是当朝首辅周延儒。

    王正志出身北直隶,乃是河间府静海人。虽然出身进士,正儿八经的文选菁华。但却不是东林中人,在朝中虽然身居高位,却被排挤出权力的核心圈子。而这一切,盖因当朝得势之人已经是南人东林之辈了。

    出身不对付,王正志想挤进东林的圈子更进一步自然极难。

    而且,周延儒身为东林当人,夹带之中有的是可用之人。自己屡次贴过去寻求接纳,却每次都是一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的结果。这让王正志心中窝火,每每念及此处都是咬牙切齿。

    现在得了这么一个机会,王正志如何还会无动于衷?

    因为……一旦事成,王正志手中拿着的就是一整个户部啊!

    今日对我爱理不理,明日……我要让你后悔莫及!

    “哼,没了你周延儒,内阁之中就再也无人赏识我了吗?”

    想到这里,王正志复仇打脸之心火热,大喝道:“来人,磨墨!”

    忽然,王正志又是断喝道:“罢了,老爷我亲自去!来人,备轿!”

    王府门外,看到王正志的小轿从小门急吼吼地抬出去后,陈皋文轻轻笑了起来:“大战,这才刚刚开始。”

    ……

    乾清宫里,崇祯眉头紧锁,苦苦思量,脑子里满是辽东战败的奏章打转。提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哗啦啦下去,随后又哗啦啦划掉

    一时间,乾清宫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崇祯提笔的事情。

    哗啦啦写上批复的时候,毛笔在纸上的声音颇为舒缓。但当崇祯不满意,拧眉用力划掉的时候,纸张上便传来难听刺耳的的声音,让陈新甲整个儿心肝都提了起来,徒然变得紧张。

    如此一来,陈新甲眼观鼻,鼻观心,更加默然。

    陈新甲当然知道崇祯在忧虑什么。

    辽东战败,数年经营付之一炬,内寇更忧,糜烂中原。这让崇祯烦闷不已。

    更加让陈新甲惴惴的是中枢的无力,哪怕只是简单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都做不到。

    面对辽东的败局,兵部给出的对策是收拢残兵,据守山海关,整顿燕山边城关隘,随后搜刮京营可战之兵,笼络左良玉所部北上,徐徐调遣石柱土司秦良玉所部以及广西狼兵北上。

    败兵败局,调遣援兵,最首要考虑的当然是能战。这方面来看,最靠谱的是秦良玉所部兵马,其次是广西狼兵。

    但四川远在千里之外,广西更是远隔何止三千里,遥遥无可期。

    左良玉之兵虽然可用,但谁都知道其兵正在对付张献忠的兵马。

    故而,论及能用之兵,能解时局之兵,自然首推京营。

    总督京营戎政李国桢是个嘴皮子不错的勋贵之后,世袭襄城伯,其父李守錡在崇祯初年时就担任总督京营之职。崇祯对其父子倒是颇为信任,一年二十余万两真金白银投入,每年惯例成色丝毫不减,可见崇祯之期待。

    只不过,对于京营的现状,旁人或许不清楚,陈新甲岂能不知?

    这样一支中央嫡系主力军,从一开始崇祯就没挪开过眼珠子。帝国有内患边患,在崇祯眼里,内患比边患还要重要。崇祯十二年,杨嗣昌督师襄阳的时候,京营主力就已经由京营总兵官孙应元带去湖北荆门,此刻正在与降而复叛的张献忠部鏖战。

    至于其他留在京中的京营余部,不说二十万军额被吃空了八成还是九成,就说京营里一个个带兵的勋贵军将,还有几个是还能骑马拉弓的?

    让这样一支军队援兵辽东,只怕连出城百里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论及辽东兵事,陈新甲压根就没将京营算上去过。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话陈新甲是不会说的。甚至,还要为京营争取军费,稍加整顿,以图辽东恢复之用。对于陈新甲而言,一个隐隐颇为恐怖的念头在心中徘徊,辽东已经糜烂如此,若是山海关不为依靠,建奴的铁蹄岂不是又有可能入寇京师?

    到那时候……再整顿京营就晚了。

    至于白杆兵,秦良玉的确公忠体国,却远在四川,沿途不说补给之用,就说张献忠作乱西南,秦良玉就无力北上。至于狼兵,更只是安陛下之心罢了……

    陈新甲心中思路清楚,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打转,无法宽慰崇祯焦虑之心。

    因为……

    更加艰难的问题并不在于没有对策。

    而在于……就连这么一点微末之计都无法施为。

    至于原因,很简单:没银子!

    没银子,自然万事皆休。

    想到这里,陈新甲心中一阵黯然。甚至,在陈新甲的暗自推测之下,屡受打击的崇祯只怕已经有了求和之心。

    陈新甲不知道的是,若没了秦侠对崇祯那一番振作鼓励之言,此刻的崇祯早就将求和的任务丢给陈新甲去布置了。

    正当此时,乾清宫金灿灿的金砖地面上,接连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陈新甲微微一挑眉,他知道,大学士魏照乘带着户部的人来了。

    魏照乘是内阁成员,文渊阁大学士,曾任兵部侍郎,入阁后又兼领户部尚书,最后因为才能平庸,不堪于事,在接连弹劾之下,这才剩下孤零零一个文渊阁大学士的实职。

    魏照乘虽然是财政口出身的内阁大学士,但实际上已然落魄。为何……今日又上殿了呢?
第二十四章:筹饷之策
    readx;魏照乘为何落魄,更加具体一点,是因为魏照乘是崇祯十二年的内阁首辅,所谓阉党余孽薛国观引荐入阁的。但薛国观一贯和东林党不对付。现在东林党人随周延儒入阁首辅后大势已张,魏照乘自然不再好受。

    只不过,让陈新甲微微惊讶的是,跟随魏照乘进来的并不是现任户部尚书傅淑训,而是户部左侍郎王正志。

    看到这里,陈新甲微微眯了下眼睛,脚步朝着边缘地带上不着痕迹的挪了下。

    今日风云,似有变幻呐。

    魏照乘带着王正志来了以后,行了礼,崇祯挥手让其一旁侍奉,继续提笔。

    “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敏而纳言,应是可靠之人……出使辽沈之事……”

    “滋滋滋……”

    “父皇……”

    “我大明皇帝,不称臣不纳贡,无和亲之屈膝,亦无割地之国耻。天子卫国门,君王死社稷!”

    啪!

    笔断。

    崇祯提笔的右手青筋暴起,上好的北狼毫候笔应声一断,带着主人幽幽的叹息声被丢在了一旁。

    三人见此,面面相觑,纷纷失神。

    此刻,崇祯这才抬起头看着前来的三位大臣,微微一皱眉道:“傅爱卿还没到吗?”

    崇祯说完,一旁的王承恩便低声对崇祯道:“圣上,傅启昧今日未在户部,得讯稍晚,故会来迟稍待。”

    随后,王承恩是低声细语了几句,语速颇快,只容崇祯能听到,只有在提及秦侠、户部两个词的时候,语速迟缓,却更是压低了声音。

    崇祯缓缓颔首,看了一眼被涂抹得不辨字迹的草稿,挥手让王承恩收拾了,随后看着台下的魏照乘、陈新甲以及王正志,略过三人之时,目光微微在王正志身上停顿了一下。

    随后,随侍一旁的小太监搬来了四个椅子,三人分别落座。

    这么微微耽搁了一会儿,脚步匆忙的傅淑训也赶到了。

    傅淑训看到殿中多了王正志的时候,目光微沉,坐到右方上首。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崇祯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微微揉了揉太阳穴,缓声道:“陈爱卿,你说说吧。”

    于是陈新甲行礼谢恩,随后说道:“此次所论,是辽东之事。兵部议定,调四川石柱秦良玉所部白杆兵,集广西狼兵,汇京营之力,以稳辽东京畿之局面。此议一定,便需立刻整顿京营。凝余力,补新丁,勤训操,苦练劲旅。兵部算了下,先期京营整顿,或涉裁汰老弱六千,新建马兵两营,步兵四营,并相应辅兵,共需新建军额一万四千。调石柱秦良玉所部,山川远隔,纵为土司之兵可稍稍自担,中枢也当备犒赏,调军需。”

    陈新甲说到这里,魏照乘忽然很不礼貌地道:“石柱宣抚使公忠体国,若入能顺利入京援兵,自当备齐粮饷。然则广西狼兵倭寇用时所有滋扰地方之举,再入京师,路途三千里,靡费不可数。若中枢一力承担,则不如尽数用于整顿京师。若中枢如故,不加粮饷,则依狼兵习性,恐乱省县。臣议以京营为重。”

    魏照乘为人朝中评价,多是才能庸劣。今日这一番议论倒是让崇祯目光微亮,缓缓颔首:“有理。”

    按照正常的议事节奏,兵部提了办法,阁臣点评了意见,接下来这接力棒就该到户部这边接手了。

    毕竟陈新甲所言无非就是要钱粮来的,而兵事之算,过半也得看钱粮是否能跟上。

    事实上,大多数扯皮也就在这里。这一次,崇祯也没指望能让户部如何开口。

    听着兵部的部议结论,傅淑训心下微沉,脑海中过了一遍所需费用,刚刚要开口,却见一人忽然朗声开口,让傅淑训双目顿时微瞪。

    “陛下。裁汰老弱三千,计一人需归家路费,伤残病弱医药并衣食一月之用,则一人所费折银五两。再建军额,每兵照比关宁一月银一两四钱米一斛,岁该银十六两八钱,米六石。二万名共该银三十三六千两,米十二万石。若计马兵所用,则再加十万以备。合计共需银四十五万一千两,米十二万石。户部若保三月京官所用,不计四月黄河清淤所需,暂缓河南人事,则能挪银三十万两,粮米十万石。”

    王正志将一个个数字爆出,井井有条,逻辑严密,登时让傅淑训的面容变得格外凝重。

    另外一边,另一个人更加激动。

    只见崇祯腾得站了起来,凝视着王正志急忙喝问道:“王卿,君前不得戏言!”

    与此同时,崇祯脑子里顿时急剧思索了起来。

    王正志什么时候如此能干了?

    户部的情况,什么时候一下子好转了?

    李侍问执掌户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宽裕过!

    虽然户部能够筹措出来的数字比起实际上所需要的数字还有一段距离,但兵部也可以凑啊!兵部管着太仆寺,太仆寺作为为军队购买战马的部门,为了战马的草料,实际上掌握了一部分征收田赋的权力!

    户部这边的家底崇祯不太能掌握,但兵部的陈新甲可是心腹,余下的钱粮,兵部八成能凑出来!

    “难道,上苍也可怜了我,让国势重振了吗?”

    崇祯脑海中最后一个发散的念头收回来,目光凝视在王正志身上的时候,也顿时看到了王正志身后,傅淑训凝重的表情。

    此刻的傅淑训心思不断下沉,暗暗骂了一声奸贼误国,心中急剧思索了起来。

    王正志这是再给他挖坑啊!王正志显然是得到了户部胥吏的支持,只要让胥吏们少贪一点,挪出四十万两军饷还是有可能的。

    相反,此刻被胥吏视为眼中钉的傅淑训别说四十万两,便是有办法挪出十万两也会被胥吏坏事,此战不胜胥吏,便再好的妙计也无法施展。

    可这番话,能在皇帝面前说吗?王正志能拿出四十万两,傅淑训连十万两都拿不出,说出去不丢人吗?身为户部长官,连胥吏和副手都治不住,更是能力问题了!
第二十五章:暗流涌动的朝议
    readx;“陛下!王侍郎用事心切,其诚可嘉。京营事重,君前无有戏言。京营粮饷实务之策应具于文字,成于部内为部议再做议论。京营财赋归属为云南司所计,臣请陛下稍宽心思,等云南司郎中南云吉附议奏章,书于筹措银两之策,而后臣自当上奏陛下,再做他论。”傅淑训沉声回复,表情很是不太好看。

    陈新甲眸光闪动。

    副手给正职挖坑,上司给副手拆台。户部这一场戏,要闹到君前上了啊。

    傅淑训说完,王正志微微垂首,目光锐利。傅淑训的拆台并不止于字面意思。王正志得到了胥吏的支持,可户部运行,权力都在官员手上。云南司的郎中、主事可不一定听你王正志的话!

    这样一个敲打让王正志心下一凛,对这个正职上司的厉害多了一点了解,但他的牌可不止于此!

    只王正志他眯着眼睛笑道:“不敢欺瞒圣上。近日云南司库房走水,文牍付之一炬,故而云南司尚未具文,而臣下心忧陛下焦虑,便斗胆先行说了。既然大司农如此,臣下三日后便具文上书。想来大司农亦是能得妙计,以安陛下之心的。”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眼珠子一转便听明白了两人彼此之间针锋相对之声。

    堂堂户部,岂是那么轻易走水的。

    就当傅淑训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魏照乘笑着说道:“王侍郎如此勤勉于事,堪为干吏。钱粮既然有望,京畿安危也就多一份保障,老臣为陛下贺。”

    魏照乘开了口,众人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到了傅淑训身上。魏照乘这一击加码过来,傅淑训躲不过去了。

    被逼成了这样,傅淑训哪里还会怯战,咬着牙说道:“筹措军饷,解君上忧患是臣之本分。臣三日后亦当……上书陛下,京营军饷筹措之策。”

    看着户部的正副长官彼此针锋相对,竞相进言,眼看就能解决军饷之事。这让崇祯面上浮现了良久未曾有过的激动喜悦之色:“好,好,好!朕等两位爱卿的喜讯!”

    四位大臣离去后,崇祯脑海里忽然间浮现起了朱慈烺的身影,那个颇似自己有几分刚强的皇太子。

    崇祯登基十五年,权数心机都已经渐渐熟悉。加上王承恩传来的消息,很快就明白了原委。

    化名秦侠的太子朱慈烺进了户部,靠着戏耍了京派土著胥吏得到了浙江绍兴一派胥吏的信任,拿到了机密的账册,随后找到傅淑训,没有暴露太子的身份,竟然也说动了傅淑训压上了筹码,倒向了秦侠这一边,开始了一场风险巨大,成功率看起来颇为低微的战争。

    真是……

    十四少年入户部,一朝风起……涌京华啊……

    …………………………

    紫禁城对于旁人而言是巍峨高不可攀的。但对于高官显宦而言有权有势之人而言,这里的就如同一个筛子一样,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到了相关人等的耳中。

    比如陈皋文,比如南云吉,比如户部诸多傅淑训的心腹,王正志的心腹。以及……云南司郎中南云吉,主事余青这样一个个不慎被拉入漩涡,自命是大人物的小人物。

    这一夜,傅淑训的府邸很不安静。

    次日。

    通往澄清坊的路上,一顶小轿子一摇一晃,速度不慢。轿子的小窗上已经被外面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掀起。

    这年轻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肤色也显出晒黑过度的麦色,穿着一身不太符合气质的长衫,骑着马,一边看着路,一边时不时回望着身边的男子,听着一段段噼里啪啦传出的抱怨声。

    “区区一个武清乡下的破落书生,不知怎的被大司农瞧上了,竟然蹑窜着大司农发动了如此危险的举动。”

    ……

    “本官不说文选清华,却也是大部主事,正六品官位。竟是要上门为一区区无品胥吏谋划,简直有辱斯文!”

    ……马上国字脸男子笑而不语。

    “要不是傅翁盛情,说什么此战一开就没有回头箭可寻,说什么胜算大半就看傅翁此次眼光,这意思便是胜算大半都要落在秦侠身上?这是何道理?哎呀呀,要是那秦侠仗势欺人,不尊士子,我绝不伺候!”

    “哎呀呀,如圭兄,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唤作如圭兄的是户部尚书傅淑训二子傅如圭,轿子上那个肤色白净,脸上微汗,叨叨絮絮的男子自然就是云南司主事余青。

    对于余青的吐槽,傅如圭只是无奈地笑,依旧不语。

    “唉,听说昨日乾清宫议事……再过两日,左侍郎与大司农就要分别上书京营军饷筹措之策了……”

    余青与傅淑训具是湖广孝感人,是官员结党之中门槛最低的一种:乡党。听着余青唠唠叨叨说着,傅如圭安静地骑着马,缓慢跟着轿子,前面诸多唠叨纷纷充耳不闻,只是到了余青最后一个提及军饷筹措之策的时候,面上神色终于才多了一点动容。

    只听这被余青唤作如圭的年轻魁梧男子道:“家翁今日让你我前去,也正是为了此事啊。近日之事,都因此子而起。困局破局之点,终究是在他的身上。或许他能有办法筹措粮饷吧。”

    余青闻言,不知觉微微皱眉了起来。

    这算是什么狗主意?费继宗、陈皋文等人是户部胥吏的代表,面对生死存亡的危险,可以让出大利让王正志顺利解决军饷之事。

    可秦侠呢?

    一个来路不明,显然也只是个穷小子的年轻胥吏,竟然有本事变出银子?

    心中满是不信,更带了几分对傅如圭的不屑。

    傅如圭是傅淑训的次子,年岁不小,已经将近二十。这个年纪在一般的家庭之中都是早就该有一番事业了。

    但傅如圭却不喜文学八股之道,气得傅淑训每每念及此处,都是要发一通脾气。但不同于沉稳守拙的长兄傅如金,傅如圭在很多事上都颇有见地。跟随其父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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