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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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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息又问:“公子,我们去了可还回来?是不是要把傅居士一起接来京城?”

“要回来,不过不急,至于师傅,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正说着话,外面安隐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顾相檀想是知道来者是谁,也不多问就点了头,没多时,一颀长人影便大跨步入了殿内,正是已擢升为禁军副统领的陈彩。

陈彩一见顾相檀便跪了下来。

顾相檀问:“你来可是有人瞧见了?”

陈彩一怔,点了点头。

顾相檀道:“无妨,是我保荐的你,你来见我,也是理所应当。”

陈彩说:“灵佛对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奴才……”

听着陈彩情绪渐起,感慨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顾相檀打断他:“你已经不是奴才了,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无论是对我,还是任何人,都不用再这般自轻自贱。”

陈彩张了张嘴,重重点头,屋内烛火亮堂,可将其眼中隐隐微红看得十分真切。

未免尴尬,顾相檀只当没有发现,让他起身:“如今已是上任了?”

“前两日上得任。”

“我虽到这里不久,但也看得清京中形势纷扰,你才去,免不得要受些委屈。”如果陈彩真是有太子在背后撑腰,或许还会少点罪,但是那日封赏时赵勉的嘴脸众人也瞧见了,分明就是不乐意的,而顾相檀之后就要离京,哪怕他在京里,对于朝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处处过问,陈彩要想闯出一番天地,势必要有些隐忍,“以后若是实在危急了,你便去寻薛大人,他定是会助你一二,至少能保住性命无碍。”

顾相檀又对他叮嘱了几句,听得陈彩眼中波澜层层叠叠,复又要跪,被顾相檀挡住了。

“你晓得我这般做可不是为了看你如此,家国存亡,你也是堂堂男儿,虽上有主子需听命差遣,但只盼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想一想天下百姓。”

陈彩猛地抬头,见顾相檀直直望他,眼中神色清明坦诚,看得陈彩心内激荡翻涌,继而俯首郑重道:“奴……下官自当竭尽全力,一切以大邺子民为先,定不负灵佛所托。”

顾相檀明白陈彩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不由浅浅一笑。

********

四月初三那日,宗政帝宴请神武军主帅侯炳臣和众位副将等,赵鸢、羿峥皆在内。

四月初四,赵鸢到须弥殿寻顾相檀告辞,却听闻他被皇上宣进宫中,一直到黄昏赵鸢离去,都未回殿。

四月初五,神武军拔营整顿,验查粮草军资,启程回陈州。

那一日惠风和畅天高云淡,神武军旌旗招展肃肃戎装,浩浩荡荡向西而去,沿途百姓夹道相送,人群一路绵延至城外才堪堪将歇。

侯炳臣要晚一阵才走,于是由两位副将带队出征,赵则在一边满面不舍,一会儿叮嘱六哥要小心,一会儿又劝慰两位师傅要保重,又说等他们回来,定是会瞧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只把羿峥听得在一旁猛翻白眼。

侯炳臣和薛仪阳也吩咐了赵鸢两句,让他谨慎而行,说着侯炳臣又左右探看了一番,忍不住说:“怎不见灵佛?”

赵鸢道:“不见也好。”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意淡漠,可就是因着太淡漠了,让知其心事的侯炳臣不由叹了口气,拍拍赵鸢的肩膀道:“也罢,你自去吧,京中我还会照应一阵,之后也有人看顾,你且放心。”

告别了兄弟,赵鸢带着队伍出了城门,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却见不远处蜿蜒长道上一辆马车悠悠而行,两旁随了几个护卫,虽身着常服,但那身姿架势,一看就知非同一般,而且其中还有衍方。

赵鸢骑着麒麟,打马上前,在马车边停了下来,侍卫瞧见是他便未吱声,下一刻车帘动了动,一人探出头来,便是苏息。

苏息想是未作防备,一眼就对上了外头赵鸢的肃容冷面,不由抖了抖,竟一返身又直接缩了回去。

没多时帘子又被掀起,这一次便是一张浅淡笑脸,顾相檀可没有苏息胆小,面对赵鸢那冰浇雪覆的面容,仍是悠然道:“巧得很,你们也走这条道?”

赵鸢说:“出城只有这一条道。”

“哦……”顾相檀点点头,“那敢情好。”

这边顾相檀一露脸,那头两位副将也忙上前见礼。

王副将大约知道些,于是问:“灵佛可是往北去相国寺?”

顾相檀“嗯”了声。

“那同我们正顺路,此去路途偏远,灵佛不如与下官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顾相檀笑道:“不知可会延误了大军行程?”

“自然不会,就怕赶路辛苦,委屈了灵佛。”

“哪里哪里,既如此,我便叨扰了。”

这边两方一番客套就将决定下了,副将说完便回了队中,只留下赵鸢一言不发,默默地骑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相檀的马车边。

顾相檀偷觑了他几眼,左右见无人注意,终于轻道:“早走晚走一样要走,不如一起,怎么倒生气了?”

赵鸢侧头:“委肉虎蹊,恣意妄为。”且不说顾相檀自作主张说走就走,若是他真要出行,定是要像来时一般由护卫军集结相送,像他这样只带了寥寥几人轻车从简,无异于将肉丢在虎狼途径的路上,等人来抢食,赵鸢想到此,便不由气闷。

顾相檀却是哼哼一笑,只是笑容却未达眼中,他道:“不刻肌刻骨,怎知切肤之痛。”

赵鸢一怔,继而明了顾相檀的意思是在说他自己不也如此,一样孤行己见不听劝告,管不得对方忧心忧思,坚持要去陈州,说到底顾相檀心里还是记恨着此事呢,如今这样,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这话一时倒说得赵鸢竟无言以对,只面色越发深沉,寒气直透衣衫,顾相檀自是不痛不痒,但就苦了那些侍卫,特别是顾相檀身边的,只觉周身都快被冻成了冰块。

这行程才起,赵鸢就径自生起了气,而那边神武军众在得知灵佛随行时,一时也有些心有惴惴,明明两旁都是些庄家农户,还未走出人烟,人人却皆提心吊胆,一下子肩上的担子就不同了,生怕出了差池,让灵佛有些闪失。

不过一日相处下来,这种惶惑便少了许多,趁着晌午休食,顾相檀径自下了马车,也不顾两旁侍卫阻拦,同两位副将坐在了一道,又有其他将士在一旁,谈天说地拉闲散闷,就凭着顾相檀那张人畜无害天生良善的脸,没一会儿便轻易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位高者毫无架子,想民所想急民所急,他们吃什么,灵佛也吃什么,怎能不让人感怀。

临到下午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众人便在一处林间扎了营。

赵鸢同两位副将一道巡视了一遍后,便单独朝顾相檀走去,就见他正吃着干粮,而苏息和安隐则拿出铺盖安置在马车上,一副今晚便打算在此过夜的样子。

赵鸢见了立时就皱起了眉,冷声道:“前面不过一里就有小城,城中有客栈,一旁还有村落,可借宿。”

顾相檀却摇了摇头:“这边一样可以睡。”

赵鸢一脸不满,但顾相檀却完全无视,该如何就如何,赵鸢只得拂袖而去。

天色擦黑,外头营火簇簇,为养精蓄锐大多将士皆早早睡了,只留下巡逻的兵士时不时来回走过。

夜风轻拂车帘,顾相檀靠在榻上自缝隙内望出去,就见一白衣人缓步走来,似是听得马车里的人皆睡了,对方便四面巡视一番后,便在原地站定不动了。

顾相檀瞧着那人背影良久,见他似乎并无离开的打算,终于忍不得起了身,他一动安隐就醒了,顾相檀却示意无妨,而苏息依旧睡得死沉。

“都在营中了,有何不放心的?”

赵鸢回过头去,就见顾相檀倚坐在车边,默默地望着自己,听得他的问话,赵鸢未回,仍是转过头去,看向远处一丛一丛的营帐,摆明了便打算这么守下去。

顾相檀摇摇头,走过去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要这样,我明儿个就自己走了。”

赵鸢一愣,立时转头紧紧盯着顾相檀,那目光犀利若刀,饶是顾相檀一向对赵鸢的冷冽气势有些抵御,此刻却也不由心虚。

但他依旧坚持道:“在其位谋其职,是你自个儿选的,既是要从军,哪能为了些鸡毛蒜皮就轻易动摇了呢,以小失大。”这话里还是有气,只要一寻到机会就要扎一扎赵鸢。

赵鸢却回道:“谁说鸡毛蒜皮?我自也不会糊涂到颠倒了大小。”

顾相檀呆了下,待将赵鸢话中的意思回过味儿来时,竟觉脸面有些灼烫,再留待不得,甩袖便大步离去,只是他进了马车却仍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极夜过去,外头巡逻的人又加了两拨,赵鸢见一切无事,这才安心回到自己的帐中。

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顾相檀只觉心内微酸微痛,酸楚甜蜜交织难言,只能一边苦涩品味,一边缓缓迷蒙睡去。

☆、贼人

只要有镇有乡;神武军所过之处百姓皆扶老携幼;争睹威仪,还有人不断送来热汤瓜果以表心意,但军中素来有令;如无将军首肯不得收受民众赠礼,所以一旦拔营,副将又会派人将那些东西悄悄地给村民送回去。

虽是餐风露宿,行军又有些急促,但好在规律;众人对顾相檀也很是照拂;于是还算安稳地行了十来天路;眼见着前头就是芦苇峡了。

芦苇峡地处大邺正中处;是嵩明湖的尽头,再下去便是西、北两地的岔道,要去鹿澧则笔直而行,若是要往陈州则得从峡底绕过群山西去。顾名思义,芦苇峡曾经长林丰草花开遍野,更有数不尽的芦苇丛层层叠叠,因而得名,只是不知何时起,此地渐渐变得草木萧疏河川枯竭,连庄稼也渐渐地种不出一稞了,原本的村户搬得搬走得走,此刻放眼望去只剩黄云白草,一片荒凉。

顾相檀透过车帘看着远处空茫,听着开道的兵士禀报说前方有人迹残留。商副将于是随着前去查看后回来道:“那痕迹被人消除了大半,不过还是瞧得出是马蹄印和火炭的残余,看着人数还不少。”

王副将奇怪:“此地偏僻,偶有商旅行过,只是再走一个多时辰就有城镇可借宿,为何这些人要住在野外?是缺少银两还是见不得光?”

商副将道:“那生火灭迹的手法也算老道,为以防万一,我们还需小心为上。”

说罢便派了些兵士沿途追查,即便抓不到人也好威慑威慑。

就这么又走了两天,终于平安无事地出了芦苇峡。

清晨时分,神武军预备拔营往西,安隐便寻了两位副将,代顾相檀来同他们告辞。

“灵佛这便要走了?不如末将着一支小队将其护卫至北门府也可稳妥些。”这过了北门府,鹿澧自也不远了。

安隐却摇头:“灵佛说不必劳烦,有皇上派遣的侍卫在,这一路行去也无甚高山急水,不过些村落罢了,约莫十多日就能到,届时相国寺也会派人来接,各位大人可不用挂心。”

王、商二人对视一眼,又瞧了瞧一旁赵鸢,见他只淡漠着脸并未言语,于是一番思量后,遂点了头。宗政帝对旁人多有保留,但是对灵佛那可是再上心不过了,随扈的人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手自然了得,对付寻常的歹人恶徒该是不在话下。

不过他们还是慎之又慎地亲自带了人将顾相檀送到了岔道西去两三里处附近,若不是顾相檀执意不让他们再跟,或许这么下去要没完没了了。

顾相檀坐在马车中探头出来对两位副将和身后的几位神武兵士点了点头,最后才看向赵鸢。

“保重……”

千言万语全汇作一句,顾相檀眸色深重,同赵鸢对视片刻,见他眼中依稀有光华闪动,顾相檀心头微荡,忙别开了眼,放下车帘,让马夫启程。

这边两位副将目送着灵佛远去,回头就见赵鸢仍是盯着那头一动不动,手指紧握着缰绳,整个背脊都绷得笔挺。

王副将拱了拱手道:“世子,我们回吧,灵佛会无碍的……”

……

顾相檀往北而去,脚下黄土已不似之前那般干涸,但景象仍是破落凋零,大风一卷,能吹落一身的土灰。

苏息探出头去瞧了瞧,没多时便急急缩了回来。

“咳咳,公、公子,这外头风好大……咳咳,连眼都睁不开了。”

顾相檀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显得有些恹恹的,苏息又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掀了帘子叫住衍方:“要不要歇息一阵再走?

衍方看看天色,摇头:“风烈云低,怕是要有场大雨,前头有个村落,到了那儿再歇吧。”

顾相檀抬头见天的确渐暗了,于是点点头:“你们也小心些。”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半柱香,哗啦啦地雨点便密集地砸落下来,里头竟还夹杂着葡萄大小的冰雹,砸在车顶,砸在人身,有些还砸在坐骑上,让身下的马儿都跟着微微躁动起来。

“灵佛,不远处山坳中有个可避雨的山洞。”前去探路的侍从回来道。

一行人穿过一方枯木林,走了半晌,果然瞧见一个山洞,于是他们便决定在此暂歇,山洞不大,但有些深,里头有四五条道来回贯通,不过出口就只有一个。

这场冰雹雨一下便下了个把时辰,好容易停了后,天也擦黑了下来。

这些侍卫中有一个年长的姓李,是往日宗政帝的随扈之一,也是此次护卫队的队长,李队长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便提议灵佛应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衍方却道:“此地荒郊野岭,若是遇见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李队长却哪里会理,在他眼里,衍方不过是一个小侍从,无经验亦无本事,竟还敢同自己顶嘴。

“外头天色已黑,难道要灵佛赶夜路吗?”李队长眉毛一竖,回头对顾相檀又换上笑脸,“这里不过一个出入口,着人守着就行了,若是有野兽,便把火点亮些,它们自不敢来。”

顾相檀觉着眼下也无别的办法了,他对外头的地形不熟,也没有这方面的阅历,于是到底点了头。

只是用过些干粮后和衣倒下的顾相檀却怎么都睡不着,只半阖着眼神思恍惚,眼前不时掠过一翩翩身影,眉头也跟着不自觉地轻蹙起来。

便是如此,所以一有异样顾相檀就立时张开了眼,一旁衍方也早发觉不对,一个跃起便往外而去,边走边道:“公子莫动,我去瞧瞧。”

然而不需多时,洞口处就涌进来一股股的黑烟,迷得人头眼昏沉,苏息和安隐一边用力咳着,一边将顾相檀往里拉去。

“公、公子,这是……咳咳,怎么回事?”苏息已是被熏出了满脸的泪,却还是死死抓着顾相檀不松手。

顾相檀捂着口鼻勉力道:“有人放火……”

话才落便隐约见一人匆匆而来,紧接着衍方的声音在迷蒙中响起:“公子,外头有贼人想用烟……迷倒我们,侍卫失了防备,此刻被人偷袭,我们要先出去才行。”

于是几人速速朝外离去,才到洞口便见一簇簇火苗在外头熊熊燃着,好几捆干草堆在不远处,源源不绝的黑烟不断冒出往洞内飘散,而几个护卫正与一伙彪形大汉打在了一起,虽说宫中随扈训练有素,身手自不在话下,但架不住来者人数庞大,迷糊着看去也有二十余人,即便以一敌五,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掉。

然而正当局势胶着,两方皆不占优时,忽的一阵箭雨自上方而来,有两柄正扎在了毫无准备的两个护卫腿脚,两人当场便倒了下去,防御漏了缺口,一时之间,场面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相檀这里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上面有埋伏!”衍方忽的喊到,然后拉过顾相檀就趁势外逃。

后面还有李队长在吆喝着:“你们是何人派来的?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对方不屑道:“爷爷是老天爷派来的,识相的就把钱财都留下,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离了洞口黑烟,顾相檀不由回头看去,就见不大的山坳竟围拢了上下两层的人,月色之下,有些人手持长刀,上头的则手持弓箭,显然他们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那边衍方解决掉两个企图上前的贼子,趁着李队长拖住那些人,衍方挥刀砍去马车上的绳索,拉过顾相檀,飞身上马,身后安隐苏息也随之跟上,安隐会骑马,不过骑术很不精湛,再加一个苏息,两人一起伏在马背上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去。

一见他们要逃,那些贼人自是拍马紧随而来,一边走还有两个弓箭手不停地朝前放箭。

衍方沉声道:“我们往西,不知是否还能跟得上神武军一行。”

顾相檀脸绷得死紧:“没有我拖累,他们自走远了,而且我们不知那些贼人目的,不可轻易让大军涉险。”

话才落,一旁安隐和苏息的马就被一箭射中了后腿,马当场便受了惊,一个直立而起,直接将马背上的两人甩脱了下来。

见得安隐他们摔做一团,顾相檀心头大骇,忙让衍方停下,衍方却恍若未闻,依旧快马扬鞭。

“灵佛性命,重若千金,少爷说过,无论发生何事,皆不能危及到您。”

顾相檀却也冷下声道:“你若不停,我便自此跳下!”

衍方一怔,无奈勒停了缰绳,他这边一放慢速度,后头贼人即刻就追上,手中长刀闪着寒光,眼看着便到近前。

却在此时,听得远处马蹄声响,紧接着一席白影便自月下而来,身旁还随了两骑快马,风驰电骋一般。

追击的贼子没想到这些人还有帮手,一时怔楞间,那白影便一个跃起,长剑翻飞,不过瞬时便直接将其中两人击落马下。

他身旁两人也一道上前,身形迅疾如风,追兵不过七八人,过不了多时就被收拾了个干净。

牟飞将剑架在那领头贼子的颈项上,毕符则将安隐和苏息扶了过来,两人摔得灰头土脸的,苏息似是有些崴了脚,其他没有伤到。

衍方后腿一步,赵鸢走到顾相檀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了一遍,确认无碍后,脸上的冰冷神色这才稍缓。

顾相檀看着去而复返的赵鸢,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便听牟飞问道:“何人指使你们前来?”

那大汉也不过而立的年纪,同回答李队长的问话一般,狠声道:“爷爷是老天爷派来的,专门收拾你们这些黑心红眼的杀千刀。”

“——啪”的一声,毕符不过轻轻抬手,那大汉的脸就歪到了一边,嘴角也见了红。

“休得放肆!”

大汉破了嘴却还待再骂,顾相檀已是回头,刚要上前,手被赵鸢一把拽住了。

顾相檀挣了挣,赵鸢却怎么都不放,五指如冰冷的铁钳般将他定在自己身边,顾相檀知他心内紧张,于是也不动了,只任他拉着手说:“看看这人的手。”

毕符和牟飞立时去扳大汉的手掌,就见那粗粝的掌中附着厚厚的茧子,指甲缝灰黑,一看就是做惯了苦力活的模样,倒是练剑的地方还相对浅显些,可见功夫上手没多少年。

瞧那一惊一乍的气势,自不会是军人,又听他和李队长对话,似是为钱而来,于是顾相檀八分肯定道:“时事所逼,落草为寇?”

那大汉听得猛地一愣,继而大吼道:“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又知道什么?!整日只管享乐荒|淫,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眼见毕符又要打他嘴巴,顾相檀忙阻下,问:“听你口音,东县来的?那头的水患可还好了?”

眼看着自己什么都没透露,对方竟已是猜了个八、九分,又提到水患之事,大汉竟无语凝噎,良久才咬着牙憋出句话:“好……好得很呐!”

☆、护送

“明明上一年年末听着皇上着人拨了救灾的款项到东县的……”顾相檀似是自言自语般道。

“屁得款项!”大汉愤恨地打断他;“子鼓县北面半城几乎都泡在了水里;十多个村子全被冲成了碎末;尸首顺着水到处乱飘;有些孩子不过才生了几天,就全家一起跟着去了。坎香县更是没几个活人剩下;我们整个东县十二城本就穷得揭不开锅了,这一次庄稼粮田却还在水患里全遭了秧;好容易活下来的村民们吃不上饭;连水都喝不上;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倒在路边等死,有些身子好的还能撑着一口气想跑去县老爷那儿求救;县衙却大门紧闭,连个鬼影儿都瞧不见!你们倒告诉老子哪里来的款项,哪里来的京官?就算有,也定是被这些狗|官狗奴才们全给吃了!”

大汉说得字字泣血,顾相檀几乎能从他的话语中窥见到东县当时是一副怎般的人间炼狱,怕是他们的家人也一同葬身在了这些天灾*中。

顾相檀和赵鸢对视一眼,都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得出一丝深意来。

宗政帝指派了户部工部的人前去,善后只是其一,更多的是瞅准了这是个进入三王腹地的好机会,但是三王自也不是傻瓜,平白就让对家探到了他们的老巢,于是定是要百般阻挠,这两边各自为政,一切以自己为先,却从未有人真正想到百姓疾苦,这么多条人命的水深火热。而顾相檀则过高的预估了这些当权者的狼子野心,他们宁可将民心践踏于足下,也要抓住眼前利益,却不知舍掉的究竟是怎样的珍贵助力。

顾相檀沉默良久,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那头赵鸢想是知道他心内思绪,抓住他腕间的姿势改而握住了顾相檀的手,握力厚重而紧实。

顾相檀微微一动,夜半子时,他遭逢突袭又吹了半晌的冷风,此刻满身的夜寒,连带着觉得向来冰凉的赵鸢的手心都是温热的,不禁轻轻地回握了一下。接着重抬头望向地上被制的几人,顾相檀道:“一命换一命,我们放了你们,你们也把刚才抓了的几人放了吧。”

大汉一愣,没想得这些人竟这么好说话,一时只怕是有诈,再想得这位白衣的少年人功夫如此了得,没道理会轻易善罢甘休毫无追究啊?就怕自己回去了,反而又有追兵,将他们一举给歼灭了。

于是,大汉只梗着脖子不屑道:“要杀便杀,你们这些狗官休想让我们放出一条生路来!”

那边苏息听着要开骂,想说你哪里看见我们公子是狗官了,却被顾相檀阻住,也不辩解,只道:“你在后头随了我们几天了吧,方才放箭的时候只对着那些侍卫的腿脚而去,便是不想要我们的命,如今为何又要这般嘴硬?”

大汉被拆穿,老脸不禁一红:“老子敬重的是神武军的将士,可不是你们这样做不得用处的小白脸。”细皮嫩肉地混迹在军营中,定不会是什么好来历,原本想极有可能是那狗皇帝和那些狗官派来的监军,后来见这小子半途就走了,还被几个将军护送了一路,大汉又觉着他应该是宫里出来游玩或沾沾军功的达官显贵的公子哥儿,于是就将顾相檀作为了那待宰的肥羊,暗暗随了一路,不过又怕真动手弄死了,反而连累了神武军营被皇帝责怪,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要他们的命。

“你既跟了几天,没瞧着几位将军对我们公子有多看重吗?若真是寻常的纨绔子弟,还需如此处处周到?真是蠢货!”苏息忍不住回道。

大汉呆了下,茫然地望向顾相檀,就见眼前少年不过束发的年纪,却自方才起便一直淡然以对,丝毫未因之前的奔逃冲撞显露惊慌无措来,站在那里气度更是出尘超脱,不由心内惊然,疑惑对方到底是何来头。

顾相檀却是并未打算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说:“你虽不打算伤我们,但是必是在此地留下了不少人命,其中未必每个都该死。杀盗罪孽,妻女酬偿,子孙受报,即便今生不报,来生也是要还的,你怎愿他们在死后还要背负这些恶债呢?”

大汉听得这话一时无言以对,而另一边几个面目凶恶的帮手却忍不住道:“恶人若真有恶报,我们又怎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佛祖只会庇佑那些焚香纳贡多的财主罢了!”

“你既不信佛,那便是信自己了?”赵鸢忽的说。

“我们就是信自己,所以才要那些作孽之人血债血偿!”几个贼子大声地吼道。

顾相檀顿了下,看向为首的大汉:“信自己?你们不怕死,因为你们拉着许多无辜之人共赴黄泉,所以临到头了便自认死得其所,死得英雄了是么?”

“是男儿大丈夫就该杀该杀之人,欺负手无寸铁的商旅算什么本事,国家存亡,外患不断,却还要对付你们这些内忧,也真亏你们还能以此自得意满。”苏息还是没按捺住。

“我们也想从军!可你们又知道东县从军有多艰难,没有军中伍长保荐根本报不得名,而且每人还要上缴一百文钱。”这对于他们这些几乎揭不开锅的百姓来说,一百文简直不可估量,“而那些从了军的不是烧杀抢掠便是横向霸道,若是国家由这些人来保卫,还不如亡国算了!”

这话说得如此大逆不道,顾相檀却是拧眉细细听着,他上辈子便风闻三王麾下的羽林军行事作风过于霸道,隐隐引得不少民愤,却不知竟嚣张至此,想必由来已久,三王也不可能不知。

一边想着,顾相檀眉眼一转,说:“只要你们想从军,总是有法子的,只是给了你们这般的机会,你们又会如何是好呢?”

几人一听这话一下子有些没回过味来,良久为首的大汉才呐呐道:“你、你真能给我做保荐?”想到这人是从神武军中出来的,不由得眼睛一亮,“我、我们能去神武军吗??”神武军可不似一般的地方,在百姓心里,比之东县的跋扈恶兵犹如天上地下一般。

“去得去不得,不在我,而在于你们,神武军可不收废物。”顾相檀说。

几人面面相觑,似有怀疑道:“那、那可是要银子?”

安隐苏息都笑了:“你那点银子留着给被你们截杀的人多烧些纸钱吧。”

这话才落,那几个贼子竟然不顾脖子上还抹着刀,直接就给顾相檀跪了下来:“只要能有一线希望,我们便都愿意试试,若是真有那一日,我等定、定不忘公子大恩大德。”

看着这些人转瞬就变得感激涕霖的模样,顾相檀微做思量便让他们放了那些侍卫。

大汉倒也爽快,自愿留下来,只让身旁的人回去通报,没多时便带了李队长一行踉踉跄跄地回来了。

顾相檀道:“你若信我,便等上几日,待神武军到了陈州,自会有人来寻你,”大军行路,未免万一,顾相檀不敢轻易让生人跟随,只等他们安顿下来后才来安排,接着又让安隐拿出带着的盘缠,取了其中大半的银两交予了大汉手中;“你要不信我也无妨,这些钱给你们兄弟分了吧,今日也不算白跑一趟。”里头大部分都是皇帝硬塞给他们上路的,好在之前逃跑时安隐和苏息的包袱一直没丢,大部分的银钱都还在,这些也足够这些庄稼汉吃上半月了。

大汉不要,顾相檀却硬是让他收了:“你不拿着,便还想找谁去抢吗?”

大汉反倒不好意思了,于是将坐下的几匹马匹都送予了他们。

一番忙活后,天色都蒙蒙亮了,顾相檀等人终于得以离开了此地。

没走多时,前头便出现了一个小镇,小镇中有医馆,也有仅此一家的客栈。李队长只打破了点头,没有大伤,顾相檀便让他将那些腿脚不便的侍卫送去了医馆治疗,其他人则在客栈住下暂时休整。

客栈没有上房,只有一般的小间,一床一柜一桌二椅,略微有些简陋,而此刻里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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