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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鞘(完结+番外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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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脚商质疑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士兵的同伴戏谑道:“装死呗。”

    茶棚里却没人笑得出来。

    庞小大战败,南疆屏障就被彻底打开,届时,整个南疆都会成为任望南府鱼肉。

    行脚商喝完茶,匆匆离开,方向正是来路,想来是要回家去另作安排。

    士兵们也很快告辞,那个喝酒喝得最多的被同伴搀扶着,有些跌跌撞撞。茶棚其他客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不屑。

    席停云掏出铜板放在桌上,施施然地走出茶棚,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走了大约数十丈,那个喝醉的士兵突然拔刀砍来。

    此人刀锋凌厉,绝非普通庸手。席停云身体微侧,一招空手夺白刃将刀从他手上抢来,反手架在他的脖子上,淡然道:“你们到底是谁?”

    其他几个士兵纷纷围上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席停云道:“你们不是南疆人。”

    被架住的士兵哈哈大笑道:“我们当然不是南疆人,再过不久,我们都要做望南府的狗啦。”

    席停云颔首道:“原来你是望南府的人。”

    士兵愣了下道:“胡说八道!”

    “你刚刚还承认得这么痛快,怎得一转眼又反悔?”

    “我虽然是逃兵,却没有被俘虏,当然不能算是望南府的人!”士兵顿了顿,用南疆土话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席停云也无所谓,等他骂痛快了才收起刀,道:“你的反应虽然不错,可是太沉不住气了。既然做了逃兵,便该贪生怕死,又怎么会这样勇敢无畏地顶撞持刀要杀你的人?”

    士兵怔住。

    席停云收起刀,猛然拎起他,几个起落跃入道旁的树丛里,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对着惊惶的士兵掏出一面令牌。

    士兵茫然地看着他。

    席停云道:“我来自皇宫大内。”

    士兵一脸震惊。南疆王住的地方叫王府,在庄朝,能称为皇宫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大庄皇帝的住处。

    席停云道:“这么多年来,邢大人碌碌无为,坐视南疆王壮大,令皇上十分不满。要不是有方大人为邢大人作保,哼,邢大人此时只怕已经在押解进京的途中了。”

    士兵局促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刚从望南府过来,邢大人说他已派出精兵在南疆散布谣言,撼动后方,拿下南疆指日可待。因此我过来查看查看,不想遇到了你们。”席停云指了指他被割了两条细痕的下巴道,“以后装逃兵,不要把下巴收拾得这么干净。”

    士兵脸红了红,讷讷道:“难道您是督军?”大庄皇帝生性多疑,派身边亲信去在外领军的将帅身边当耳目是常事。士兵将信将疑。

    席停云道:“大内令牌你不识得,这块总该识得了吧?”他又拿出一块令牌,是临行前方横斜送与他的望南府的令牌,据说能借此调动当地衙门。席停云本不愿用,但为了取信士兵,只好拿出来。

    士兵果然再无疑虑,忙抱拳道:“末将姜何涛,拜见督军大人。”

    席停云微讶,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然撞上了个军官。“任务进行得如何?”

    姜何涛道:“一切照计划进行。末将所属已经将庞小大兵败被杀的消息沿着青花江一路散播,不日就能传入颜初一的耳中。颜初一是庞小大的外甥,获知之后一定心魂大乱。末将会策动内应,与况照里应外合,务求一击即中!”

    席停云心下一震,没想到他们已与况照接上了头,且拟定了反攻计划。这个邢奇章果然是不动则已,动必致命!“很好。等我回去见了邢大人,一定为你们美言。”

    姜何涛小声问道:“不知督军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席停云道:“自然是要看看你们的计划如何实施。”

    姜何涛笑道:“这敢情好。有您在,邢大人的担心倒是不足为虑了。”

    席停云竖起耳朵道:“邢大人的担心?”

    “就是……”姜何涛谨慎地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

    席停云配合地弯下腰来。

    姜何涛突然抽刀,朝席停云拦腰砍去,席停云身体疾退,姜何涛一刀划空,也不恋战,转身就往回跑。

    席停云怕他走漏风声,捡起一块石头当作暗器打向他的脚踝。

    姜何涛武功虽然不如席停云,却也有两把刷子,当下一个转身闪了开去,举刀就往冲过来的席停云颈上砍去。席停云侧身让开,反手抓住刀,顺势一划,姜何涛颈项血喷如注。

    席停云放下刀,头出手巾擦了擦姜何涛的面孔,然后掏出瓶瓶罐罐,对着尸体捣鼓起来。

    他起初并没有打算冒充姜何涛,可是姜何涛的反应令他惊奇。他自认为自己刚才的言语中应当没有留下什么大破绽,为何姜何涛二话不说就痛下毒手,仿佛笃定他是在说谎。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易容之后,与姜何涛换了衣服,才拿着沾血的大刀,学着姜何涛走路的架势,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去找同伴。

    他浑身浴血,模样煞是吓人,不止行人避让,连同伴见了也是大吃一惊,纷纷上前询问。

    席停云道:“那人骗我,我假装上当,趁他不备,将他给杀了。”遂将自己与姜何涛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拿出两块令牌这一节,观察他们的反应。

    其他人看到血刀,都深信不疑。其中一个笑道:“那个人真是不长眼!这些话要是遇到别人倒还能糊弄,可姜大人是邢大人的贴身护卫,那人找上大人,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席停云这次知道原来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撞在邢奇章贴身侍卫手中。

    另一人道:“是啊,还说要回去向邢大人美言,真是可笑!邢大人不就在这里吗?”

    其他人也是大笑。

    席停云脸上跟着笑,心中却波澜起伏。如他们所说,自己的谎言从一开始就错漏百出了,怪不得对方不信。只是他们说邢奇章在这里……难道说这些士兵中有一个是邢奇章?

    他目光在其他人脸上飞快地扫过,似乎想找出“邢奇章”的蛛丝马迹,可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憨实张扬,委实与传闻中能屈能伸能文能武的邢奇章格格不入。

    幸好,很快有人解开他的疑惑,“大人,此处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与邢大人会合吧?”

    “好。”席停云收起刀子,混在他们中间,顺着大路,一道朝下一个城镇走去。若是他没有记错,应该是江柳镇。

    江柳镇依旧很美。看着这里的山,这里水,绝想不到南疆正烽火连天。

    席停云跟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镇上的青楼。

    这是他第二次来,一样戴着面具,身边却没有了霍决。

    席停云自嘲地笑笑。既做了选择,又何苦纠结?

    老鸨出来招呼,笑吟吟地送他们上楼进了一间包厢。

    席停云对这个老鸨好奇起来。之前他和霍决偷听那飞龙做交易,老鸨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他还以为老鸨是南疆王府的人,如今看来,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老鸨又送来衣物,席停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咧咧地把外衣换了。

    有同伴问:“不换里衣?”

    席停云满不在乎地挥手道:“大男人,要这么干净做什么?”

    其他人大笑。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脑袋探进来,笑嘻嘻道:“你们都在这里啊。”

    席停云看到他,心下一沉。

    小山。要是他在这里,方横斜还会远么?



59、鸟伏兽穷(八)

    席停云暗暗防备。他和小山虽然没有深交,但两人见面不是一次两次,小山常年跟着方横斜,深通察言观色之道,自己对姜何涛平时做派又不甚了解,稍有不慎,就会被看出破绽。

    幸好小山是来传话的,“你们大人正等着你们回话,走吧。”

    席停云不动声色地跟在小山后面,尽量将脚步声控制在二流高手的水平。

    小山领着他们上了阁楼。

    阁楼别有天地,四道白玉山水屏风将狭窄的阁楼装饰出天地高远的气象,居中一张八仙桌又带着几分古朴素雅之意,雅致得令人心旷神怡。

    八仙桌旁坐着一个熟人,却不是席停云之前想的方横斜,而是文思思。

    他稍稍放心。既然文思思还在这里,方横斜应当不会赶来。

    文思思对面是个中年文士,样貌儒雅俊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中年文士望过来,对席停云微微一笑道:“文波,外面情况如何?”

    席停云猜测那人便是望南府知府邢奇章,行礼道:“属下已将消息散播出去,那些人都深信不疑。”

    邢奇章看了文思思一眼,笑道:“文波,文大人是我的好友,你不必拘束,该如何便如何。”

    席停云暗道糟糕。看来邢奇章与姜何涛两人关系十分亲近,如此一来,自己暴露的机会也就越大。好在邢奇章并没有接着追问,转头对文思思道:“文大人看,下一步如何走?”

    文思思笑道:“南疆一草一木都在邢大人的胸中,要决胜千里还是见好就收,都在大人一念之间。”

    邢奇章抱拳道:“文大人过奖了,这些年若是没有小天府关注南疆的一举一动,我这个望南府的知府未必坐得这么安稳。方府主身居京师,放眼天下,文大人说我胸怀南疆未必真,方府主心藏天下却不会假。南疆未来究竟该如何,还须方府主的一句话。”

    文思思动容道:“邢大人今日之言,我与府主都铭记于心!”

    邢奇章颔首道:“若能助府主一臂之力,我邢奇章不枉在南疆呆了这么多年。”

    席停云心中微微一动,略窥得他这番推心置腹背后的动机。看来邢奇章是南疆呆腻了,想借着方横斜的手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果然,文思思很上道地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不知邢大人手底下可有委以重任的人选?”

    邢奇章神色微亮,笑道:“有两个,届时还要请文大人一起参详参详。”

    “邢大人客气了。”

    两人相识而笑。

    老鸨亲自送酒菜上桌。

    席停云和小山在两人身旁伺候。

    文思思终于说到南疆局势,“邢大人看,南疆何时能够一统?”

    邢奇章夹菜的手顿住。文思思问何时而不问能否,可见对后一个问题已有了肯定的答案。他想了想道:“霍决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已入天下顶尖高手之列,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庞小大、颜初一和平主也非泛泛之辈。他们三人若是联手,彼此守望相助,霍决只怕一时也难以奈何。”

    席停云听他提起庞小大,暗道:庞小大之死果然是蛊惑人心的谣言。

    文思思道:“庞小大沉稳有余,却不思进取。颜初一有勇有谋,却失之不羁。平主左摇右摆,心志不坚。霍决对付他们只需各个击破。”

    邢奇章道:“庞小大和颜初一是甥舅。”

    “平主与颜初一却不合。”

    邢奇章皱眉道:“既然文大人认定霍决能够一统南疆,为何还要我放过庞小大?”

    文思思道:“时机未到。”

    邢奇章道:“文大人所说的时机是?”

    文思思道:“若无外力,霍决统一南疆是大势所趋。”

    “外力?”

    文思思道:“邢大人有把握一举拿下南疆吗?”

    邢奇章摇头道:“若朝廷肯再派三万大军来援,邢某便有七成把握,如今却只有三成。”

    文思思苦笑道:“如今的朝廷莫说三万,只怕连三千人都派不出来。”

    邢奇章惊愕道:“形势已恶劣到如斯田地?”

    文思思道:“邢兄不是外人,我直言相告。京中一位王爷有了动静。”

    邢奇章变色。

    文思思叹息道:“只怕是一触即发。”

    邢奇章道:“府主的意思是?”

    “有府主亲自坐镇京师,事情还有转圜之机,一旦府主……”

    邢奇章想到了一件事,试探道:“明年阿裘若再来……”

    文思思没做声。

    气氛慢慢冻结成冰。

    邢奇章为自己斟了杯酒,又一饮而尽,“如此,我便明白了。”

    文思思道:“府主即将闭关,无暇他顾,南疆之事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邢奇章道:“有文大人指路,邢某断不会偏离方向。”

    两人又相视一笑,气氛渐渐融化开来。

    席停云听他们对话,知道邢奇章并无足够的实力拿下南疆,而方横斜似乎也无此意图,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文思思很快起身告辞。

    邢奇章亲自将他送到阁楼楼梯转角,看着他离开,才对席停云道:“文波,你随我来。”

    “是。”席停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门被邢奇章亲自关上。他转身道:“事情打听得如何?”

    席停云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还没有消息。”

    邢奇章长叹道:“唉!霍决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席停云听他提到霍决,留了心,故意套话,“还要继续追查吗?”

    “要!自然要!”邢奇章道,“方横斜和文思思都将霍决捧上了天,我却偏偏不信!只要找到南疆老王和老王妃的儿子,我就有办法让霍决靠边站!”

    席停云这才知道他打听的消息是什么。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席停云为难道。

    邢奇章疑惑地看着他道:“文波,你今日怎么了?平时不是最支持我找到他的下落吗?”

    席停云道:“我听了文思思的话,心里不安。”

    “怕什么!”邢奇章不屑道,“你以为文思思真的是来推心置腹的吗?他不过来打探我的虚实,看我是否真的对南疆毫不留恋。我故意流露想要升迁入京的念头,应该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有办法将南疆收入囊中。”

    席停云这才知道他打得主意竟然是取南疆王而代之。不过在庄朝风雨飘摇之际,各地诸侯拥兵自重,怀有异心也不足为奇。他笑着应和道:“文思思比想象中更好糊弄。”

    邢奇章道:“那倒未必。小天府在南疆,我始终不能大展拳脚。”

    席停云道:“不如将小天府连根拔起?”

    “不可。”邢奇章瞟了他一眼,颇有几分恼怒,“我说过多少遍,在我们羽翼未丰之前,决不可与天机府正面冲突。这些年方横斜在朝野上下安插了多少亲信,我们要是心在妄动,不出一个月,望南府就会被方横斜收拾干净!”

    席停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方横斜的势力,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却没有太多惊讶。方横斜在短短几年能够站稳脚跟,用的绝非一般手段。

    邢奇章道:“我们先照方横斜所说的做,放过庞小大和颜初一,全力削弱南疆王府的实力!”

    席停云道:“是。”

    邢奇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席停云道:“将此信交给羽然细腰公主。”

    席停云接过信,不禁有些疑惑。细腰公主被颜初一所杀时,旁边有许多人。难道这些人都被颜初一堵上了嘴巴?就算这些堵上了嘴巴,羽然大肆寻找公主的消息邢奇章总有所耳闻吧?为何还指名道心地将信送给细腰公主?

    邢奇章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皱眉道:“还不快去?”

    席停云这才拿着信从房里出来。既然邢奇章让他快去,他自然不再耽搁,直接从青楼出来,朝小镇南面出口离开。

    刚出小镇,就看到一艘眼熟的乌篷船停泊在江边。

    小山站在船头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席停云叹息。

    他走到船边,就听小山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与姜何涛认识了短短三天,他每次见我就像见了亲爹似的,前倨后恭必躬屈膝得要命。席大人见到我却这样冷淡,让我不得不多想。偏偏席大人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破绽,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席大人了。”

    席停云道:“一棍子打得好,一颗糖也给的及时。”

    小山吐了吐舌头。

    席停云踏上船,文思思坐在船里。

    席停云坐到他对面,举起煮好的茶,仰头喝尽。

    文思思摇头,又给他斟了一杯,“你想对付邢奇章?”

    席停云道:“我若说我只是碰巧路过看看,你是一定不会信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我不小心杀了姜何涛。”

    “这个人,杀了也好。”文思思似乎对姜何涛也没什么好感,“此人心思缜密,下手狠辣,邢奇章对他十分倚重。”

    席停云道:“我有一事相询。”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若是能说,我一定会说。”

    “细腰公主在哪里?”

    文思思呵呵一笑道:“你指的是哪个细腰?”

    席停云道:“有很多细腰?”

    文思思道:“死在颜初一手中的是一个。”

    席停云道:“那另一个呢?”



60、鸟伏兽穷(九)

    “自然在羽然。”

    “哪个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

    席停云恍然。对羽然来说,重要的是细腰公主这个头衔,而不是细腰公主本人。

    “喝完这杯茶,你准备往哪里走?”

    席停云沉默不语。

    文思思知他素来将心思藏得极深,若是别人不主动表现什么,只怕难以撬开他的嘴巴,抛砖引玉道:“霍决虽然小了点儿,却不失为明主。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府主不会怪罪的。”

    席停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文思思笑了笑,“可惜你不能来天机府。”天机府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靠着皇帝的脸色过日子,又怎么可能抢皇帝的人。

    “我适才听你说府主要闭关,是练凝血功吗?”

    文思思道:“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席停云道:“我已找到人出战。”

    “霍决答应?”文思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在南疆风云变幻莫测,前途未知之际,霍决居然能腾出手来应战?那此人不是天纵奇才就是烧坏了脑袋。

    席停云道:“我往北走。”

    文思思愕然。

    “出战者,贺孤峰。”

    文思思很快收起惊讶,沉吟片刻,方道:“我会禀告府主。”

    席停云道:“书信来回,平白蹉跎时日。”

    “或者你回京师,亲自告诉府主?”

    “我暂时不回去。”

    文思思探究般地看着他,“那何时回去?”

    席停云拿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道:“离开不好吗?”

    文思思别有深意道:“好与不好,你决定。”

    席停云提起茶壶,将茶中水全部倒入杯中,任由茶水溢得满桌横流,然后举杯饮尽,“不知何时才能再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不能浪费。”

    文思思看着满桌的水,苦笑道:“果然是一点都不浪费。”

    席停云含笑起身。

    文思思看着他出船,犹豫了下,追出两步道:“我不知道你和贺孤峰有何交易……”

    席停云脚步一顿。

    “但是,人活一世,该自私的时候就要自私。”

    席停云回头。

    文思思已回舱,只留下半个沾了水的鞋印。

    席停云默然一笑。

    以无私换两全,其实赚了。

    南疆驿站不多,席停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将邢奇章送给细腰公主的信塞在新信封里,寄给霍决,然后买了匹快马,沿着滔滔江水北上。

    路上不时有小道战况传闻,一会儿说庞小大大败,退回蔟胡,一会儿说他与颜初一会合,反攻望南府大军,一会儿又说颜初一与霍决夹攻况照,况照走投无路,投江自尽。传言纷纷,莫衷一是。他起先还听得认真,后来发现完全是庸人自扰,便一笑置之。

    桃子江横亘在南疆与望南府之间,是两地交界,过了桃子江便是望南府地界。

    席停云买了马,买了些盘缠,夹在一群北上游人中间,从码头坐船。此地已被望南府侵占,码头两边有望南府的士兵把守查验。席停云冒充行脚商人,路引、货物一应俱全,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十分顺利地混上了船。

    船上挤一挤,一共能乘坐三十个人,此时才坐了一半,船家便磨磨蹭蹭地在码头等。其他船客早已习惯,或缩着肩膀打瞌睡,或与相识的聊几句。

    席停云望着江上红日如血,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船家,我们要包船。”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席停云心中一动,顺声望去。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掏出两锭银子塞进船家手里。

    船家为难地看着已经坐了一半的船舱,“你们有多少人,能不能挤一挤?”

    中年男子不依不挠道:“人很多,挤不下。”

    有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满地嚷嚷道:“挤不下等下一拨,我们先来当然我们先走!”其他船客闻言,都跟着叫嚣起来。

    望南府的士兵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船家如此这般地解释了。

    士兵看向中年男子刚要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锭银子,顿时放缓口气道:“你们有几个人?”

    中年男子道:“十九个。”

    船家忙道:“挤一挤倒也坐得下。”

    士兵将银子收入怀中,挥手道:“那就挤一挤。”

    中年男子还欲再说,士兵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船家对船上的船客道:“各位行个方便,腾出些位置来。”

    其他船客也不愿得罪船家,见事情有了两全之策,也都愿意退一步。

    中年男子见状,只好跑去向主人禀告。

    过了会儿,就看到中年男子领着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走过来。

    船家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虽然只有十九个人,东西却好几箱子,很不轻便,若全都装上,只怕要沉船。他慌忙拦在抬箱子的人前面,“这,这恐怕放不下吧?”

    中年男子木然地看着他,“是你说挤一挤的。”

    船家急得直冒汗,“我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行李。”

    “知不知道钱你都收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插进来,却带着冷意,“我不管你做什么,总之,我们要马上过江。”

    心不在焉地看着江景的席停云闻声一震。

    船家想找士兵帮忙,却被两个汉子用身体挡住去路。

    船客看到挡住他去路的汉子手里抓着刀,心里也都紧张起来。几个船客胆小,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找船家退钱。

    船家如释重负,爽快地将钱退给他们。

    有人开了先例,船上人便走了一大半。

    席停云是剩下的一小半,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女声——阿眺。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发现他们并不是围在阿眺身边,也不是保护着那些箱子,而是有意识地围成圈子,将什么人或物圈在中央。

    想起之前听到况照兵败的小道消息,席停云心中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是况照?

    船上剩下六个人,加上阿眺他们十九个人六个箱子,刚刚挤得下。

    船家松了口气,想伸手帮忙抬箱子,却被推到一边。

    箱子像一堵墙,将阿眺他们与席停云等人隔阻开来。席停云听到身边之人极轻地哼了一声。阿眺立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哼什么?”

    那人受惊,慌里慌张地摇头。

    阿眺抽出身边侍从的长刀,反手一挥,那人头顶的头发就被削平。她盯着他,冷声道:“你若是再敢胡乱发出声音,就和头发一个下场。”

    那人吓得连嚎都嚎叫不出来,双手捂着头顶,瑟瑟发抖。

    阿眺将刀插回刀鞘,一屁股坐在箱子边上,看着码头发呆。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船。

    席停云看到一人身形颇似况照,却披着披风,捂着面纱,全身裹得像个粽子,心中暗暗生疑。莫非是李代桃僵的调虎离山计?

    船家弯腰解缆绳。

    突听笃得一声,船身一震。

    阿眺猛然站起,拔下插在甲板上箭矢,面色大变。

    红羽金箭!

    南疆王。

    席停云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明丽容颜,心怦怦直跳。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只见岸上白马长嘶,一柄长枪敲了敲吓得双腿发软的船家,船家头也不回地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走。”霍决收回长枪。

    船家跌跌撞撞地跑了,正好迎着守卫码头的士兵鬼吼鬼叫地跑过来。

    霍决也不回头,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随手朝身后



61、鸟伏兽穷(十)

    一箭连穿两心,向后射出数尺才力竭而落。两个士兵连声都没来得及吭,就看着胸口喷出一道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阿眺站在甲板上,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容好似罩着积累数十年的厚厚冰雪,半点不见温度的霍决,颤声道:“阿决哥哥,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霍决道:“投降不杀。”

    阿眺回头看了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见那人点了点头,才道:“我爹你也不杀?”

    霍决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他已经死了。”

    阿眺身体一僵,干笑道:“阿决哥哥,你不要开玩笑了,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霍决道:“他南下投靠羽然,以叛国罪当场格杀。”

    “不!”阿眺凄声大叫,“你骗我!阿决哥哥,他是你的舅舅,你绝不会杀他!”

    霍决道:“王妃是我母妃,他却不是我舅舅。”

    阿眺红着眼眶,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对爹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霍决抬起眼眸,望着滔滔江水,淡然道:“没理由不狠心。”

    阿眺突然发难,从手中掏出一柄长钩,朝霍决面门挖去。

    他们距离极近,霍决手中拿得又是长枪,不利于近身格挡,情形十分危急。

    席停云看得心中一紧,虽知霍决武功高强,阿眺难以得手,却不免怪他托大。

    果然,霍决一个弯腰,身体已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阿眺一击得空,就地一滚,船上的侍从冲了上来,十几把长刀交织成连绵的剑浪,一波接着一波向霍决砍去。

    霍决手中长枪一转,顺手挑开两个侍从,直指他们身后的阿眺。

    阿眺大受刺激,不管不顾地反冲上来,嘴里疯狂地吼道:“你要我死,我就先杀了你!”

    霍决冷静地挑开她的钩子,一脚将他踹开去,转头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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