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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钩 第四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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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但一叫就醒,连穿衣裳的功夫也没耽搁,马上就到我跟前来了。”
冯允词道:“我那晚心情紧急,本来还怨阿盈事多,也没有注意这些。后来被她一说才感觉不对——药儿不止没花时间穿衣,她甚至根本没点灯,就像穿戴好了躺在床上等谁似的。”
温惜花轻轻眨眼道:“哦……”
温盈看了丈夫下,有些扭捏地续道:“我也知道平日里常有些下人乘着深夜无人,干那私通苟且之事,开始心里并没往这处想。但那晚出了这么大的事,前后思量,还是不由起了疑心。二哥,这件事除了允词,我未向别人露出口风。自嫁进冯家,药儿一直对我贴心照顾,虽不知她是否真的与那左风盗有干系,却请你莫要太过声张。若是,我自然保不了她;若不是,也多少能保全她的名节。”
温惜花见她情急,笑了笑,点头道:“放心,你既如此说了,我自有分寸。此后你们也莫要打草惊蛇,说话试她,让我用自己的法子来查。”
冯允词和温盈都点头答应,温盈又加了句:“二哥,若那丫头真的……也该是受了人利用,她不会武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温惜花抚慰地朝她笑道:“难道你二哥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之人,你该知道我是最懂怜香惜玉的一个。”
被他说得笑逐颜开,温盈这才安心道:“有惜花公子这句话,我放心多啦。”
天色不早,温惜花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冯允词也起身相送,温盈也要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快,孕期行动多少迟缓,被带得整个人往右后方倒去。冯允词一声惊呼,赶紧左手上前扶住她,又加上右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温惜花也已吓出身汗,也伸出手去扶住妹子的肩,叹气道:“怎么你平时机敏,身手向来也灵便,要做娘了反而这么糊涂。我看你还是莫要逞强相送,免得又磕磕碰碰,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温盈脸色发烧,喃喃道:“平时我也不是这样的……对吧?允词。”
冯允词无奈地看着她,苦笑道:“在你二哥面前,你要我说实话,还是说谎?”
温盈立刻皱起眉头暗地里去掐他,只把温惜花看得不住摇头:他这妹子未出阁时候还好好的可爱柔顺,嫁了人后反而越来越有大姐风范。
告辞出来,冯允词送温惜花到前院,转过走廊,忽然听到风中传来纪小棠隐隐约约的大喊:“温惜花~~”
见沈白聿身旁满心欢喜、笑脸盈盈朝自己招手的纪大小姐,温惜花禁不住苦笑道:“你在别人府邸这么敲锣打鼓地喊我,知道的说是等人等的不耐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债不还,被追上门了呢。”
纪小棠心情正好,一点不在乎地道:“谁让你去那么久,我都回家打了个转,还不出来。喊得嗓子都痛了,嘻嘻,我就说大叫几声真的有用吧。”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复此发言
49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她话的到后半句,却是洋洋得意向沈白聿讲的。沈白聿只装作没听见,向冯允词告了声罪,几句交待了她的来历。往外间走时,温惜花把沈白聿拉到旁边去咬耳朵,低笑道:“亏我还特地提醒,你真是半点没放在心上。现在多了个小尾巴,要怎么办?”
看见他笑,沈白聿就发毛,只好叹息道:“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温惜花皱眉不许他避重就轻,知道这招没用,沈白聿只得说了实话,叹道:“温惜花,这不止是你我的江湖,更将是他们的江湖。”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纪小棠欢天喜地的侧影,见到他们看过来,纪大小姐立刻奉送个大大的笑脸。
她笑起来又好看,又纯净,就像春天最美最好的阳光。可以让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勇气,正是最绚烂无畏的模样。见了这样的笑脸,心头只觉暖洋洋地,提不起半分责难。
温惜花忽地忆起自己初入江湖时,满怀憧憬地眺望过桃李春风的江南,似乎就是这样明媚无双的春天,似乎也是这样绚烂无畏的时节。自今日之前,至今日之后,多少子弟像他们般踏进江湖,身上披泽这样的阳光,脸上带着这样的笑脸,心中豪情万千,脚下义无反顾。
刹那间,他已能明白沈白聿面对纪小棠、甚至凌非寒时感受到的情怀——这正是江湖之所以为江湖,而温惜花始终为止恋恋不舍的原因。
笑眯眯地挑起眉,温惜花在沈白聿耳畔吹气道:“我懂了。”没等沈白聿松口气,他又笑道:“可惜想要借此过关是不成的。各算各,这笔帐我今晚会慢慢讨回来,连本带利。”
……果然是家国沦丧。
沈白聿头皮发麻,满心无奈地长叹了声,开始抚着额角直揉太阳穴。
旁边纪小棠已跳起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是不是跟我有关?”
温惜花放开沈白聿的肩,哈哈大笑起来,道:“和你没关系,我们在说去找人讨债。”
纪小棠奇道:“找谁?”
温惜花嘿嘿一笑,悠悠道:“找天下间最识时务的一个老板。”
吴钩 第四折(中)by 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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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名: 寒卿
第八章
“别情水”这家酒楼在城西边,店面不大,修得古色古香。挑了个高高的酒幌子,非白非蓝非红,却是一色湛青的丝缎,几个隶书大字,在风中如水波流动不息,夕色里分外飘逸。酒肆的老板姓仇,叫仇天敌,名字取得呲牙咧嘴恨海难平,却生就了张霜打过的苦瓜脸。配上他瘦瘦弱弱的身子,莫说与人有仇,倒像是踩个蟑螂脚也怕得罪了人似的。
见了这位老板,再听说过他名字的人,莫不不开颜而笑,倒也算“别情水”多少熟客常来常往的一样风貌。
纪小棠领着二人走过来,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招呼,上至掌柜老板中至相士小贩下至小二走卒,竟仿佛全定阳城没有纪大小姐不认识的三教九流。众人都似习惯了她的男装,对这少女也颇为回护,说话都极有分寸,只随口问好,那落在温沈两人身上的眼神却都别有深意。
温惜花此刻心情大好,找了个临窗的桌子坐在,朝纪小棠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是个十足十的地头蛇。”
沈白聿在他对面坐下,纪小棠坐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扬起下颚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在这定阳城泡了近十年。即便不是无所不知,若温公子想要知道什么,要我纪小棠打听不到也不容易。”
这么说完,仇老板就正好端着他日出斗金的苦瓜脸过来了,纪小棠也不含糊,直接点了几个招牌菜。仇天敌给三人上茶,向纪小棠笑道:“小棠,好久不见你来了,爹娘还好么?”
这人连笑起来也带着三分勉强五分委屈,纪小棠道:“你要问我娘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她回娘家去了。”
仇天敌咳嗽声,不好意思地下去了。温惜花已经一边笑得要命,道:“这位老板倒长了好张千般哀怨,万种不幸的苦情脸。”
他说得损,纪小棠当时就一口茶喷出来,沈白聿也不理他们两个,却道:“你去见了妹妹一趟,什么旁的也没敲出来?”
温惜花笑嘻嘻地道:“那是自然……不能。知我者,小白也。”
他们既然答应了让纪小棠搀和,当下也不避讳,几个菜上齐,温惜花已把进去见了温盈的等等情况说完了。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复此发言
50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纪小棠手拿筷子,黑眼睛滴溜溜直在两人身上打转:昨晚听花欺欺几句话,她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怒得冲回家逼问老爹去了,可怜纪和钧自己也在云里雾里,不知究竟,这下眼见女儿来问,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好,半天没扯清,胡子头发急掉了大把。纪大小姐最讲究眼见为实,好容易摆脱了凌非寒,她就偷偷趴在冯府上两人情形。见他们始终举止坦然,虽然两个大男人爱咬耳朵不大寻常,却怎么也看不出异样来。
她七想八想,有句没句的,不知两人又说了什么。只听沈白聿用筷子敲了下碟边,发出声轻响,悠悠道:“无错,定是要有这么个人才对。”
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已走到天边,纪小棠吃了一块鱼,囫囵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早就知道冯府有内应!”
温惜花赶紧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苦笑道:“纪大小姐,小声些,凡事你知道便好,不必知会全定阳人。”
纪小棠知道闯祸,向四下偷看几眼,发现还好天色不晚,客人不多。拼命点点头,做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只两只黑多白少的眼睛充满疑窦地乖乖望向二人。她这样听话,倒是让人没辙,温惜花也只好摇头,笑着拿筷子点了点自己和沈白聿的茶盏,道:“这却不难猜。假若这茶盅分别是冯府的东西厢房,那日晚上,先有人在西厢房放火,再有人从东厢房墙上突入。这其中,你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看他的筷子两边摇摆,最后停留在中央的菜盘上,纪小棠灵光一闪,道:“我知道了!那放火的和抢劫的,是两边,不是一同进去的!”
温惜花也叮地敲下碟边,微笑道:“你倒不笨。”
纪小棠又道:“可是,这有什么吗?”
沈白聿露出丝笑容,道:“这是关键所在。当晚若一人先至西厢房放火,左风盗眼看火起生乱,再从东厢房突入行凶。那么这个放火的,该是什么人?”
纪小棠思量了半天,道:“我觉得……至少是个知道冯家府邸内情的人,因为若不是这样的人,很难知道哪里是柴房,一点就着,也很难知道那边才能声东击西。对了……他们怎知贡品放在东厢房?”
见她小脸放光地抬起头来,温惜花也是笑嘻嘻的,道:“以左风盗如此严密的布置,行事前怎会没个知根知底,通风报信的人。”
纪小棠兴奋地一拍手,道:“这么说,这案子可以破了!”
沈白聿和温惜花都转向她,又同时发笑摇头。纪小棠皱起柳眉,嗔道:“难道不是么?只要拿了你刚刚说的那个丫头来好好审问,叫她召出同党。或者着人偷偷跟着她,看她和什么人私通,就能顺藤摸瓜,把左风盗一网打尽了!”
温惜花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想法也算在情在理。”
沈白聿淡淡地道:“你认为,十年内作案四次,次次得手,却从未死一个,被人抓住一回的左风盗,是什么样的贼?”
纪小棠认真想了好会儿,才慢慢答道:“很厉害,也很聪明的贼。因为他们若不厉害,便不会次次得手;他们若不聪明,便不能悬案良久未曾得破。”
沈白聿又道:“你觉得,这么样厉害和聪明的贼,怎么会留下个不会武功的丫鬟做线索?”
纪小棠这才有些明白,道:“你们是说……那丫鬟可能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左风盗才这么放心?!”
温惜花先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她未必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她也未必知道什么。莫要忘记天下间有个东西叫做易容术,更莫要忘记天下间还有个词叫杀人灭口。若真给她知道些什么要紧的,以左风盗的狠辣,她定已活不到现在。”
听他说杀人只似舌尖打个转般轻巧,纪小棠忍不住心头发冷,却还是道:“难道放着大好线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查?”
沈白聿轻皱起眉,道:“查是要查的,却不是现在。”
纪小棠疑道:“为什么?”
温惜花笑了起来,指着自己道:“因为我要走了。”
沈白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有诧色,温惜花朝他安抚地笑笑。旁边纪小棠已捧住脸哀号道:“求求你们莫要玩这样好像大家心知肚明,说话便曲里拐弯的花头,有话能否一五一十说清楚,我根本听不明白啊!”
两人这才醒起纪小棠不是他们般相知多年,许多话不可意会,非得言传。温惜花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只听仇天敌招呼着客人上来,笑道:“两位客官,这边请,那临窗的位子可好?”
温惜花坐的方向朝着楼梯,眼风一扫忽然笑了起来,道:“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另外两人循声望去,见凌非寒和杜素心姑侄两人也正向他们露出些许讶异,温惜花笑嘻嘻地招手道:“相请不如巧遇,两位不如到我们这里来拼个桌罢。”
凌非寒和杜素心交换个眼色,就走到近前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几人招呼伙计重新排桌坐定,杜素心年齿虽长,却是小姑独处,便让纪小棠挪过去,两人坐在一处,她身边的凌非寒坐在正中对着街面。沈白聿未动,温惜花坐在他身边,又让仇天敌再上几个菜。一桌子人只两个喜欢说话的,温惜花就常常逗纪小棠开口,杜素心生性不喜多言,也识趣地跟他们插几句,倒显出她查知体微,颇著人情世故。几人不算熟识,这么吃下饭来却总算舒心。温沈两人见凌非寒只管低头吃饭,看也不敢看旁的一眼,都在心里暗笑纳闷,不知早晨纪小棠怎么搅和的,把个冷面热心的侠情少年弄的这样拘谨。
外间晚霞散去后,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日落西山,星月未明,街道逐渐在视线中模模糊糊,望远了只有个大约的轮廓。
吃到残席,温惜花才把筷子放下,进入正题道:“在这里撞见也算是缘分,我本打算晚上去客栈拜会。既然遇见了,说不得就不顾及时机场合,问你们二位几个心悬已久的问题。”
杜素心像是知道他早有这么一问,沉稳地点点头,道:“温公子即管开口,我们定坦然相告。”
其他几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纪小棠看看自己才拈到碗中的菜,虽然心中有万千不情愿,还是一起把筷子放下做席正襟危状。抬头正好对上沈白聿深深的黑眼睛,那里面却带了丝笑意,像是在说:莫着急,自有让你慢慢吃的时候。纪小棠被他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得脸一红,难得有些羞惭地自觉忘形太过。
旁边温惜花已开腔,肃然道:“我第一想问,七年前凌家受袭那晚,杜姑娘可在?”
杜素心微怔,似是没想到首当其冲的是自己,迟疑片刻,才答道:“在。我杜家不幸,双亲早夭,我和姐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十五岁时姐姐嫁入凌府,便也把我带了过去……后来……姐姐生了寒儿后身体日渐虚弱,便一直帮忙照管孩子。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那晚的惨事,我不忍抛下未满十岁的寒儿独去,就厚着脸皮住到了现在。”
她像是神思悠远,絮絮地解释了许多,凌非寒听她提及先母,也有些眼眶微红。温惜花心中有些不忍,却知今日必要问清来龙去脉,须得硬起心肠追究到底。
沈白聿忽地抢先发问,道:“杜姑娘,那一晚你见到的情形是怎样?”
温惜花斜眼向沈白聿,见他容色淡然,无波而敛,不觉意动,悄悄伸过手去握了握他的手道谢。沈白聿面上不动声色,眼中余光流转,轻轻朝他颔首。
他二人这瞬息心绪交换的极快,旁人都是一无所知,这边杜素心已答道:“那一晚我歇息得早,听见兵戈喝骂之声出去时,左风盗已然攻至后院。凌家所有家传之宝与贵重之物,都在寒儿大伯和爹娘院落中间的小楼,我怕寒儿出了什么事,就赶紧去他房间。没想到那晚寒儿白日多睡了些,晚上闹腾到好晚,奶娘带他出去起夜,听见声音就将他藏在草丛里。我找不到寒儿,只见尸横遍地,心中几欲发狂,赶到小楼时正遇上左风盗自内里出来。他们其中一人立刻抬手就劈,我武功低微,过了两招后,终于挨了一刀……”
她说到这里,玉手伸至脖颈间,侧身向右,将衣襟些微拉下,众人都见右锁骨之上一条刀疤蜿蜒而下,暗红狰狞。纪小棠坐得最近,看的最清楚,见了那可怖的刀口,拼命捂住嘴才能让自己不要尖叫起来。杜素心脸色微变,朝她歉然一笑,整理好衣裳,才续道:“那时想是他们已杀得手软,又或者财物得手,不欲与我多纠缠,这刀却劈得不深,虽然出血甚多,却捡回条小命。”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复此发言
52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温惜花道:“那晚你和左风盗交手时,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
杜素心想了半晌,才缓缓摇头,她动作间风姿颇具韵味,自有种哀婉悲切的悒色。凌非寒总算克制住激动,接口道:“这问题许多人问过,素姨武功不算顶好,又深居多年,是以对许多武林中的事都不大清楚。”
到现在才算听见凌非寒开口,纪小棠偷偷把目光越过杜素心打量他。心下倒是有些讶异,没想到这被她三两句就说得脸红,最后落荒而逃的少年,讲起话来还有模有样的。杜素心和凌非寒亲情深厚,见侄子体察自己不欲回想的心意,不觉唇角微扬,目有悦色,朝温惜花点头表示应和。
这回答也算在温惜花意料之中,他本就不抱太大期望,至此也不觉沮丧。又道:“那么,第二问就是,凌家或其他武林人士,谁曾查过此案?结果如何?”
杜素心回想道:“那时凌家已是无人主事,只得老太太维持大局,哪里来的人查。还好凌家也算武林名门,可惜前前后后不少过去的朋友知交前来助拳,却毫无线索。真正有心抓贼的,除了江陵府的官差,就是从前的武林盟主纪和钧纪大侠。”
纪小棠到此时才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失声道:“我爹?!”
刚刚温惜花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并未给几人介绍,是以凌非寒和杜素心只在言谈中听说这男装的少女叫小棠。现在她一叫,两人都转头,杜素心呆呆望着纪小棠,目光忽然呆住,竟露出极大的惊怖之色来。
她这表情实在太过骇人,气氛立时凝止。凌非寒望不见她的神色,只看到温沈二人面有疑窦,便伸手去拍杜素心的肩。纪小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被看得浑身发毛,脸色霎时惨白。
刹那间,杜素心已回转过来,赶忙补救道:“原来姑娘是纪大侠的千金,失敬失敬。”她青着脸强要说些轻松的话,不但没救回场来,反而更形尴尬。杜素心转过来低下头道了声谦,旁边凌非寒已憋不住道:“素姨,你……”
杜素心像是下定了决心,肃容望了凌非寒眼,又看向忍不住退离些许,也是满脸疑问的纪小棠,终于面对温沈二人道:“此事涉及凌家一桩家丑,纪大侠乃是知情人,孰我不能提及,见谅。”
这言下之意就是让两人去问纪和钧,凌非寒听她这样说,也只得把问话藏在心里。杜素心见纪小棠还是不能释怀,惴惴不安的模样,低声道:“纪姑娘,你莫要生疑,当年令尊对凌家可谓多方照拂。若没有他大力帮忙,仗义疏财,恐怕凌家经此劫已家计艰难,现在也很难缓过气来。只是我想到当时之事,不免心中慌乱,还希望你莫要见怪。”
纪小棠听她说得低声下气,反而觉得难过,赶紧摇头,伸手去握住杜素心的手道:“没有,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真的!”
她语气诚恳认真之极,还带着丝急切,生怕杜素心不安。听了这话,杜素心仿佛更有歉意,点头柔柔地笑道:“纪姑娘,你不介意就好……你人生的这样美,却古道热肠,跟纪大侠简直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有人夸奖自己容貌性情已是家常便饭。不知怎么,纪小棠却觉得这几句平平淡淡的话中,是生平没有听过的实在窝心。一时欢喜无限,又眼眶发酸,拉着杜素心的手,反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冲着对方展开如花笑靥。
她们这么样你来我往,冷场的气氛又似开始活络。温惜花咳嗽了一声,道:“多谢凌公子,杜姑娘,今日失礼了。”
凌非寒到了此时,也变得随性些,问道:“温大侠,听关捕头说下午你们去了冯府,不知有什么进展?我可否略尽绵力。”
他一片坦诚,自觉尊称“大侠”即是敬意。却不知温惜花温公子生平什么都不怕,最怕就是有人叫他大侠——依据往日教训,但凡上口就是大侠长侠士短的,下文定没有好事。只是知道这年青人脸皮薄,又不好直言相阻。
倒是纪小棠纪大小姐,才听上句就老实不客气地银铃般笑起来,指着温惜花擦眼泪道:“大、大侠……哈哈……他这个样子,哪里像大侠了?”
凌非寒不知怎么的,正眼一看纪小棠就头晕脸红,糊里糊涂地也没有听明白她说的什么,一低头就此不再搭腔。他不做声,纪小棠却以为凌非寒还在为上午的事不快,心道这人原来是个大大的小气鬼,亏生了这样好的一副皮相,便在心中对凌非寒大作鬼脸。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复此发言
53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温惜花思量着凌家姑侄于此事牵扯甚深,又对己殷殷相待,若不据实相告也不地道,便把冯府的情形略略交待了些。只掠过了药儿一节不提,既答应了妹子不作声张,他自然要守口如瓶。说到后来,莫要说凌非寒,连杜素心也已觉此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
杜素心犹豫良久,才道:“温公子,究竟……究竟这左风盗是否和朝廷有所瓜葛?”
她这问也算是用心良苦,须知寻常飞贼和朝廷鹰犬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朝廷暗地派人对凌家下手,其后深意就不止是使人惊骇,更让人惊惧了。
六道目光期盼地望过来,温惜花却直摇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很想说他们毫无牵扯,却并无十分的把握。”
他这样讲,即是也这么样怀疑过。凌非寒和杜素心的脸色都沉重起来,纪小棠对着关节懵懵懂懂,又觉凝重,不敢轻易相问。
温惜花展颜,笑嘻嘻地道:“你们也莫要愁眉苦脸,虽则我没有十分的把握,八分总还是有的。左风盗前后四次出现江湖,前三回都是百姓人家,只这回捅了马蜂窝——这趟混水,不论谁人去踩,左右都是一身泥。”
凌非寒神情微微缓和,又道:“可是这案子这么没头没尾,温……温公子打算怎样查起?”
温惜花眨眨眼,笑道:“谁说没头没尾?”
凌非寒一怔,只听温惜花已悠然道:“凡事必有因果,这左风盗的头,乃是在夔州;至于尾巴嘛,”他轻笑出声,道:“尾巴……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今次我们谁人更高明了。”
杜素心微诧道:“温公子莫非要从夔州查起?”
温惜花但笑未答,许久没有开腔的沈白聿已淡然道:“十年流水光阴,即便有什么线索也已模糊,何况……”温惜花笑眯眯地接口下去,道:“何况分明有一户全是人证活口,距今时日又短……”
纪小棠已全然明白过来,凌非寒也是恍然大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齐齐道:“潭州彭家!”两人说完,都有些错愕,又同时去瞅对方,一望之下又同时觉得不好意思想脸红,最后只得同时转了头,做若无其事状。
杜素心尚没注意这些小儿女态,点头苦笑道:“不错,仔细想想,左风盗出手四次,只有朵云坊最少血光之灾。那彭老板却是大大识相的聪明人,知道舍财救命的道理。”
温惜花微笑道:“天下间这样的聪明人已然不多,不过若非有这样的人,那这日子实在无趣得多了。”
凌非寒对此大感兴趣,道:“温公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温惜花道:“明早,快马加鞭,两日内可打个来回。”
他言下之意乃是不希望有人拖累了行程,这下不止凌非寒,连原本也想跟去凑热闹的纪小棠也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气,不禁埋怨道:“这么赶做什么?”
说到这里,沈白聿就想发笑,温惜花摸着额头嘿嘿一笑,道:“因为只得十天。”
见三人不解,温惜花只好指着自己道:“——谁叫我夸下海口,答应了人要在十天之内破案?”
纪小棠瞪大眼睛道:“十天?!你真的能在十天里就破案吗?”
温惜花只管嘻嘻笑,笑得众人发毛,才得意道:“自然是会破的。”还没等纪小棠升起似崇拜,已大笑出声,道:“若是十天之期案子没破,牛皮也吹破了。”
告辞凌非寒杜素心从别情水结帐出来,温惜花好说歹说劝走纪小棠,约了明日一早让她来找沈白聿。温惜花看着她的背影直叹道:“小白,今次……”
沈白聿淡淡地道:“我明白,你一个人比我要快得多。这边可以查的事,我自会着手。倒是你什么时候打定主意去潭州?”
温惜花微微笑道:“见到凌非寒他们的时候。”
沈白聿思虑一转,已然明白,道:“不错,若是他们没有来到这里,定该去江陵。其实现在看来,潭州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温惜花忽然笑嘻嘻地道:“不知幸也不幸,江陵一夜的知情人竟全在定阳。”
沈白聿道:“想从纪和钧口里撬出什么可不容易。现在跟你说也无妨了,七年前他将要金盆洗手时,我曾见过棠姐,当时她容颜萧瑟,却无怨憎。”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复此发言
54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止这一点,已和当年传闻不符,温惜花即刻来了精神,道:“棠姐说了什么?”
沈白聿摇头,道:“她也没有多提,只有一句我始终记得,说到有人感叹武林盟主金盆洗手,从此江湖又添腥风血雨。棠姐便冷笑道:江湖哪一日少得了风雨,只恨的是有人身犹未干,却忙着竖牌坊,尚以为自己遍体的血迹世人见不到。”
温惜花将这句话想了半天,道:“这么说,七年前纪和钧去查左风盗之时,其中定有极大的内情……”他话没有说完,两人几乎同时想起方才杜素心惊怖的神色,忽觉心寒。
深深呼出口气,沈白聿缓缓地道:“即便纪和钧真的隐瞒了什么,只要与此案有关,他已不可置身事外了。”
说说走走,醉花楼出现在前方,依旧是花红柳绿,灯火通明,远远就听见姑娘们迎来送往的调笑声。温惜花拉了沈白聿去找花欺欺,才往后院走了几步,就看见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簇拥了个船娘打扮的女子出来,一路上言笑嘤嘤,娇声不断。
其中个黄衣的俏姑娘道:“三娘子,上回你带来的一品堂香粉,下次也给我买点儿。”
另有两个姑娘就齐声接口,道:“我们也要!上回你就给花老板带那么一盒,她又老不爱用,全给了染青姐,把我们眼红死了。”
这下七嘴八舌,这个要胭脂,那个要香包,硬生生在走廊上闹成一片,迎来多少人侧目。那被唤作三娘子的女子,虽打扮寻常,又不施粉黛,却也算妩媚丰饶,朗声笑道:“哎唷我的姑娘们,你们饶了我罢,这么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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