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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古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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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至少,你该看在梁医生惨死的份上,把谜底彻底揭开对不对?”

或许是她再度提到“梁举”的名字,让我最终下了决心,急步跟了过去。

楼梯上铺着精致的土耳其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丝毫回声,但我的手扶在栏杆上时,又一次明显感到了强烈的凹凸不平感,细细体会,栏杆上竟然铸满了密密麻麻的盲文。只是,明晃晃的栏杆反光极强,不是特别留意的话,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建筑师怎么会在栏杆上使用盲文?根据报纸上的资料披露,叶家并没有失明人士,何必在这样的别墅里故弄玄虚?”

仅仅在楼梯上设置盲文也就罢了,毕竟可以解释为一种特立独行的时尚装饰元素,但是走廊的墙上呢?甚至可以推断,在更多的地方,一定会存在着大量的盲文字符。

叶溪开了二楼的壁灯,继续盘旋向上,见我一直保持沉默,忍不住再次开口:“沈先生,你真的听到了那些声音,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我无声地笑了笑,警觉地向二楼右侧长廊里逡巡着。到处都是幽深的黑暗,角角落落里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先生,三楼上的布局稍稍有些古怪,不过那是以前爸爸特意请了风水师勘察之后修改的,请不要见笑——”

盲文一直随着楼梯绵延上升,我的左手始终按在栏杆上滑行,粗略地辨别出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封印咒语,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黑、死”两个字。以我对异术界各派咒语的认识,铸在栏杆上的这些,根本不属于港岛范围内的任何一派,甚至不像是中国高手书写符咒的常规笔法。

用作“封印”的咒语,绝大多数不是空穴来风,必须要有值得封印的确切东西、确实理由,才会谨慎写下来。至少,在栏杆上毫无理由地铸刻上咒语,是绝对背离异术界规矩的。

三楼上一片寂静,叶溪走完楼梯的最后一级,举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的几十根日光灯同时亮起来,光线之强,刺得我的眼睛微微作痛。

“抱歉沈先生,当初的灯光设计做得也很……必须一亮全亮,一灭全灭——”

眼睛适应强光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正面墙上悬挂着的一幅近两米高的真人黑白照片,一个穿着白纱裙、系着白色腰带、长发上打着白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笑吟吟地对着我。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她的形象极富立体感地表现出来,似乎呼之欲出。

三楼的格局非常奇怪,迷宫一样分布着曲折的隔墙,把空间分割得乱七八糟,视线所到之处,全部是墙壁和照片。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那个一身白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手里握着的工具没有两张是相同的,有的是剑、有的是刀、有的是罗盘、有的是拂尘,也有木鱼、金钟、禅杖、经卷,不一而足。

“这是我的小姨,妈妈的亲妹妹,她的名字,叫做‘纳兰小舞’。”叶溪的声调有些凄切。

细看过去,画中人的眉目,依稀与叶溪相似,只是那双带着男性倨傲气质的剑眉,每每流露出刚直不屈的豪侠气息。

纳兰小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而且听上去似乎非常耳熟。

我横向踏了几步,已经明白,风水师在这层楼上设置的是一个“正反九宫八卦阵”的变数格局。从楼梯上来的人,笔直向前,可以从“生”门直入大阵的核心,进退自如,不受任何羁绊;但是被困在阵中的人,要想突围出去,却是非常困难,至少要按照周易的六十四卦方位变换,每一步重新推算,才能顺利破解出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论是学识多么高明的异术士,只要神志被别人的阵法所迷,再想退出来就无法自主了。

“请跟我来。”叶溪低头看着脚下,小心地单独踏着印有并蒂莲花图案的方砖前进,屏住呼吸,不敢出错。

“叶小姐,你要我看的东西,是在阵势的‘死’门旗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重重落锁不说,还要修建这么诡异的八卦阵困着它?”我停在入阵口,不肯完全相信她。

左右两侧,各挂着一张纳兰小舞的照片,左边的手里握着青龙偃月刀,右边的则是捧着一卷字迹斑驳的古书。她的眼珠清澈灵动得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一样,其真人一定是个笑一笑就能迷倒终生的大美女。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向墙面,赫然发现,垒砌这些墙面所用的,全都是精雕细刻的上好花岗岩,并且细密地凿刻着盲文符咒。“死”字的出现频率高得惊人,其中一句,竟然罗列了十一个死字,笔画之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

脚下和顶面,也都没有避免,同样刻满了符咒,与异术界不同的是,这里的咒语都没有明显的出处,跟我接触到的知识完全不同。

“沈先生,那是一只大型保险柜——”叶溪停在了前面的拐角处,她的身影与纳兰小舞的照片并列在一起,真幻难辨。

我向后退了一步,闭上双眼,摆脱了照片中女孩子笑靥如花的诱惑力。

奇门遁甲阵势,是绝对不可以乱闯的。

这种神秘法术,由春秋战国时的鬼谷子首创,一直发展延续至今,高深诡谲之极,不仅仅能够应用在两军厮杀的战场上,更能随机应变地布置于任何地点,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

叶溪身在阵中,思想变化肯定会受阵法的影响,身子一闪,已经过了拐角,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对于“九宫八卦阵”的一百多个变化,我也曾经认真熟读过,所以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跟着入阵。叶溪作为别墅的主人,总不至于自己布阵戕害自己吧?

在阵外看那些黑白照片,只是些美女的影子,一旦入阵,才发现身边的人似乎全部活了起来,手里的种种武器,也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所有的奇异感受中,最强烈喷涌着的,是西北角“死”门位置的阴气,自始至终喷薄欲出。

我追上了叶溪,她的脸上已经滴下了冷汗,左手扶着隔墙,缓缓前进着。

所有的隔墙都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的,这种布局轻易让我联想到雪域藏庙里的某些建筑物,格局狭隘,但立面尺寸高得惊人,有些地方会超过六米甚至八米。站在小楼外的人,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三楼上会是这个样子。

“小姐、叶小姐……叶小姐……”我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叫声。

叶溪茫然地停了下来,低声答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一步迈到她的前面,再经过了一个拐角,前面出现了一扇两米宽的顶天立地的铅灰色木门,上面用银色的笔迹画着无数弯曲连环的咒语,从地面到屋顶,连一平方英寸的空闲位置都找不出。

“死、黑”两个字和扛着镰刀的死神、婴儿般邪恶微笑着的魔鬼撒旦是咒语中最突出的四个元素。

银色记号笔很少作为民用工具出现,据我所知,按照通常规律,在高辐射危险物上才会使用这种颜色特殊标注出来,比如运输核燃料、核废料的船舶或者是陆地运输核反应原料的车辆上。

“就在门后面?”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脸上浮现出微笑。

情绪太紧张的状况下,会导致人体做出任何走样的动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微笑却可以从心理暗示的角度,诱使自己放松下来。

“就在门后面。”叶溪又在抹汗,随即茫然地追问,“谁在叫我?是小北吗?他在哪里?”

我摇摇头,她的神志似乎不算太清醒,不过那声音是来自楼下不假。

“一定是小北,我熟悉他的声音。”她喃喃自语着。

第八章 前所未见的封印

我抬手推门,门扇应手而开。

一个两米高、两米宽的银色保险柜稳稳地矗立在十步,正面嵌着一块三十厘米见方的液晶屏,下面则是黑色的号码输入键盘。保险柜的竖长把手位置,拖着四条比我的手臂还要粗的铁链,每一条上,都挂着一把黄澄澄的巨锁,锁的型号与我的分析情况完全一致。

“电子密码锁加上机械弹簧锁,这样的防护结构,对于普通的金银珠宝来说,已经很明显是大材小用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大步走向保险柜。

“沈先生,等等我。”叶溪如梦方醒,急促地跟了进来,两扇一寸厚的木门随即自动关闭。

那种奇怪的阴气已经不复存在,我抓住了第一把四棱锥形的金字塔锁,它上面共有四个锁孔,平均分布在四个塔面上。我惊讶地发现,菱形锁孔里灌满了铜汁,就算拿到能打开它的钥匙也无济于事了。

锁眼灌铜汁的情形,只出现在古代皇帝颁旨要终生囚禁的人所居住的牢房里,一旦大锁落下,烧熔的铜汁灌入,则表示关在里面的人要终生将牢底坐穿,再也没有释放的可能了。

这种手法,与其说是为了预防别人开锁救人,更不如说是显示了加锁者的决心,要将大锁背后的秘密永远禁锢住,任何人不得开启。

我再翻看另外三把锁,情形一模一样。回想自己听到锁簧跳动的声音,立刻觉得后背冷汗直流:“既然锁芯都被灌死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触动锁簧?除非是隔空驭物的本领——”

“沈先生,我第一次踏进别墅,这保险柜就已经在这里了。爸爸只说是别人寄存于此的东西,却从来没见它真正的主人回来过。三年之前,我从伊拉克回来,小姨的遗照就已经悬挂在墙上。妈去世后,她是爸爸最宠爱的红颜知己,没想到去得那么匆匆。”

她伏在那面液晶屏前,伸出手指,要去按动数字键盘,想了想,又无力地垂下来。

那是一个可以显示一百零八位字符的液晶屏,属于欧洲派加迪亚门禁集团出品,密码中混合了阿拉伯数字、英文字母、希腊字母,能够暴力破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里面,是什么?”我向叶溪投以探询的目光。

她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我想不会是珠宝之类的,爸妈一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有限的一部分金银饰品,都放在家里的微型保险柜里。再说,如此巨大的保险柜,只怕得需要阿里巴巴的宝藏才能装满,对不对?”

我转身环顾四面,立刻有了新的发现,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一笔一画的符咒存在。墙面、顶面、地面包括木门的内面,全部干干净净,涂着细腻的白色乳胶漆。

叶溪在保险柜的外壁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把枪收了起来,充满期望地看着我:“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我感觉,这个空间像是一具棺材的内壁,但并没有说出口。

外面的空间里布满了诡异的符咒,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可以看作是带着装饰性花纹的壁纸,全部作为纳兰小舞那些照片的复杂背景。在中国古代很多大户人家的棺材上,也会发现类似的特点,外表华丽堂皇,内部却只是一个粗糙的平面,毫无修饰,反正前来吊唁观瞻者只看表面的东西。

“里面装的,莫非是尸体?”这个想法一旦从脑海里弹出来,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来去无踪、无迹可循的第六感,往往会促成这些奇怪念头的诞生。

“沈先生?”叶溪对我的沉默略感不满,大概是以为我有了发现而不说,只是一味地藏私。

尸体、阴气、杀机这三点是可以连成一线的,把雅蕾莎安排在这里,虽然是无意间的巧合,却在阴气中又加入了母子同体的天地间最柔软温和的情感,已经汇成了无可救药的“九九归阴”杀局。

犹如阴暗处可以滋生难以想像的细菌一样,当万阴毕集于小楼时,梁举探测到的“十根脉搏”不过是其中的异象之一,一直发展下去,说不定还有什么怪事腾空而起。

“叶小姐,这栋别墅,其实并不适合让孕妇居住。可能的话,替雅蕾莎换个环境,城东或者城南阳光能够顺畅照到的地方,一定能破除眼前的晦气。”我凝视着那面液晶屏,一秒钟之内便在边框四角发现了十个以上的微型摄录镜头,不禁又是一愣。

即使是银行高度重视的自动取款机,大概至多装三个摄像头在上面,而这只看似笨重无用的保险柜,却毫不吝惜地加装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摄像镜头。同时,我在这个空间的屋顶四角,又发现了六只更高精度的针孔摄像机。可以想像,我和叶溪闯进来的一切动作,都在某个人的严密监控之下。

如此一想,我顿时觉得锋芒在背,如鲠在喉。

保险柜这种工具,在地球人眼里,差不多是珍宝、金钱的代名词,但这只大家伙出现在别墅的三楼上,来得极其突兀。设置监视系统的,应该是别墅的主人叶离汉,他布置下的这个奇门遁甲阵势,又具备什么样的深意呢?

我试探性地蹲下身子,靠近挂在铁链最下方的那只墨西哥食人花锁,立刻感觉到墙角的两只针孔摄像机悄悄调整角度,直射我关注的焦点。

“就在此刻,就在监视器后面,有人正分分秒秒关注着这里的一切——”一种被欺骗之后的丝丝懊恼瞬间涌了上来,既然别墅里发生的种种怪事全部在其他人的监控之下,何必再要我这个外人插手其中?

“沈先生,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打开它?”叶溪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保险柜上。

我淡淡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叶小姐。这四只锁,即使钥匙孔没被灌死,没有恰当的工具开锁的话,至少得耗费一个业内高手十天时间。现在,即使有工具、有高手自告奋勇出现,我们也根本没办法下手。”

当然,若想固执地打开铁链也有折衷办法,就是动用高温电弧焊枪,将铁链一点点熔化掉,只是监视器后面的人能够任由外人开锁吗?

叶溪失望地长叹一声,伸手抚摸着那块液晶屏幕,低声自语:“我总觉得,保险柜里藏着的是跟我密切相关的东西,好多次在梦里,手里握着一柄快刀,一刀挥下去,所有的铁链应声而断。我拉开了这扇门——”

她的手滑过那些铁链,眼神空洞迷茫之极。

保险柜其实是嵌在墙里的,从正面看,根本无法判断它的厚度。

按照通常情况,所有的保险柜都应该是四面厚度相差无几的正方体,那么,这大概是个长宽高全部是两米的庞然大物,真不知道当初是采用了什么手段才搬运进来的。

我突然听见隐隐约约有“嗡”的一声响起来,就在保险柜内部。

叶溪也惊骇地一步跳离了它,愕然叫着:“有声音,而且内部有震动,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我靠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倚靠。

我把手放在保险柜把手上,一瞬间便弄懂了声音的来源,那是来自于制冷设备的压缩机系统。

“叶小姐,保险柜内部有循环冷却系统,刚刚是它启动开关工作时发出的声音,与厨房冰箱的原理相同。”

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目前世界上的顶级保险柜,除了具备恒温、恒湿监控系统外,有的甚至存在自动灭火装置,一旦温度超过使用者设定值,马上喷洒灭火干粉,同时切断电源,以免存储在里面的资料受损。

叶溪陡然打了个寒噤:“你的意思,它像是一个……巨大的冰柜?”

我笑起来:“也许吧。”

不知道当时为叶离汉运筹帷幄的风水师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在八卦阵的“死”门里设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假如保险柜里存放的是一种温度极低的物品,寒上加寒,百分之百会成为阴气之源,不但汇集了这栋楼里的不祥之气,遇到合适的时机,很可能连附近山野空旷处的阴气,也全部吸引过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布置的“正反九宫八卦阵”,起到了封闭阴气的作用,可以暂缓阴邪之气发作,免于对人造成祸患。

如果我能见到叶离汉,应该会善意提醒他:“远古神话中,鲧治水,以堵代疏,最终造成江河泛滥,九州陷入汪洋。在小楼中也是一样,当阴气汇集到一定规模,势必会冲散奇门遁甲阵势,成为后果不堪设想的灾难。

“沈先生,我觉得自己的梦快要变成现实了……门的后面是一些古怪的生物,地球历史上从来没记载过的东西,它们都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

叶溪捂着嘴,肩头一阵阵抽搐着。

一阵寒气凛凛的杀气倏地从门外延展开来,我伸出左手环住她的肩,缓缓低语:“有人来了,别出声。”

我们站立的位置到那两扇木门,是一条两米宽、十步长的直线通道,对方只要现身,必定会在我的飞刀笼罩之下。

叶溪侧耳谛听了几秒钟,蓦的大声叫起来:“小北,小北,是你吗?”

那扇门呼的一声被推开,有个人影一闪,他的左手里握着一把利刃,所有的寒光与杀气,就是从左手中散发出来的。

“叶小姐,你没事吧,叶先生让我来接你。”对方的身子紧贴在门外墙面上,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穿的黑色战靴的鞋尖。

“我没事,小北,你出来吧,我介绍沈南先生给你认识。”叶溪的神色缓和下来。

在对方缓缓出现在门口之前,我指尖一挑,飞刀重新藏入袖子里。

那是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黑色皮夹克、黑色皮裤、黑色战靴,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他的眼神带着让人只看一眼就会刻骨铭心记住的愤怒不羁,仿佛胸膛里随时都埋藏着无法压抑的仇恨。

“给两位介绍一下,名医沈南先生,我哥哥小北。”叶溪特别强调着“哥哥”两个字。

小北眼里,忽然掠过一种受伤后的颤栗。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柄三棱军刺,通体雪亮。这种武器生来就是为杀敌饮血准备的,是兵器中最凶猛彪悍的一种。

“沈先生,幸会。”小北将军刺插入腰间的黑色皮鞘里,撩开额前的乱发,柔声向着叶溪,“小姐,叶先生说,你已经跑出来一整天了,要你赶紧回去,免得大家担心。”他的皮衣下面,平坦光滑,藏不下任何枪械武器。通常只有对自己的冷兵器非常放心的江湖高手,才会彻底摆脱对枪弹的依赖。

叶溪近乎梦呓似的叙述口气,让我对保险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近二十年来,欧美各国不断爆出“科学怪医”的新闻,很多剑走偏锋的医学领域狂人,在自己家中设置了体积庞大的冰柜,借以储藏属于私人的秘密研究成果。

当然那些都是游离于社会伦理道德之外的项目,最轰动的莫过于美国巴伐利亚州的“人狼事件”与佛罗里达州的“人面虎孩”,引起的民众恐慌,直到今天还没完全消退下去。

科学研究离不开金钱的支持,拿已经离奇死亡的梁举来说,如果有足够的推动资金,他也绝对有资格成为“科学怪医”中的一员。

“那么,叶离汉呢?又是属于哪一种?”

中医与西医的研究方向迥异,但所对应的目标却殊途同归,都是为减除人类病痛而存在的,所以,我对医学领域的先进动态,事无巨细,都有所了解。

“叶离汉目前的职业,只是港岛大学的天文系客座教授,似乎并不具备进行医学研究的可能。叶溪的怪梦,有几分可信?”

小北冷冰冰地开口:“小溪,可以离开了吗?”

他对待我的态度冷漠如冰,就像无法掩盖住的军刺杀气一样。

叶溪皱着眉,再次望着保险柜的铁链,忽然轻轻叹息:“沈先生,世间名刀过万,有没有一柄,能像金庸先生笔下的屠龙宝刀那样,削铁如泥?”

我迎着她热切探询的目光,冷静地摇头:“这种尺寸的铁链,挥刀而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叶溪失望地“哦”了一声,掸了一下衣袖:“那就算了,我们走吧。”

我不想故意让她失望,只是实事求是。

小北蓦的在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阁下只是一名医生,懂得什么叫做绝世宝刀吗?井底之蛙罢了。”他凌厉的眼神穿过额前散落的乱发直盯过来,像是已经脱鞘而出的军刺。

我微微一笑,不予置辨,对于他这样愤世嫉俗之气溢于言表的江湖人物,基本无法好言沟通,而且也没有必要如此苛求。今晚我的来意,只是要探明具有“十根脉搏”孕妇的真相,已经见过雅蕾莎,也清楚地接触到了她的腕脉,主要目的达到,绝对不想再节外生枝。

对方的嚣张态度,并没有对我构成任何伤害,反倒是令叶溪有些不悦:“小北,沈先生是我的客人,请你客气一些。”

随着第三个人的进入,八卦阵里的阴气似乎又被冲淡了一些。

即使无法打开保险柜,我也能感觉到里面放的,必定是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当然,叶溪的噩梦没有事实依据,可信可不信。女孩子的心总是过于细腻而且多疑的,所有的意见只能仅供参考。

“沈先生,医道与江湖隔行如隔山,我想你绝对没有听说过号称为‘兵器之神’的日本浪人羽田多三郎吧?他三十年来专心铸炼刀剑,近五年来的著名作品‘雾夜黎明之杀’,每一柄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斩断这些铁链易如反掌。”

小北的下巴高昂着,露出喉结上方一颗残月形的红色胎记。

叶溪抢着回答:“那三柄‘雾夜黎明之杀’铸造完毕后全部被天皇封存于皇宫密室,世间传说它们能削铁如泥,又有谁能证实?”

小北敢于使用军刺作为兵器,一定对刀剑很有研究,所提出的羽田多三郎也的确是二战之后难得的铸造高手,只是他忘记了一点,全球范围内提到刀剑铸炼,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不该忘记了中国古代的十大名剑。

司徒开的藏品中,拥有十大名剑之一的“巨阙”,曾有美国富豪开价五亿美金求购,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果那柄宝剑在此,削断铁链并不困难,只是司徒开把宝剑看得比性命还珍贵,据说连特区长官要登门借阅,都被婉言拒绝。

我笑了笑:“你说的对,我是医生,的确不懂江湖上的事,该告辞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普通人最容易的答疑解惑的手段,就是一个报警电话打给西区警局,警察一来,无论是八卦阵还是保险柜,通通大白于天下,谁都遮掩不住。

世人都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只看做事的人如何选择而已。

“保险柜里到底存放着什么?怎么会释放出那么重的阴气——”当我拉开木门向外走时,仍旧垂着头苦苦思索。

“沈先生,我有一句话,请你认真听好——”我缓缓抬头,觉得他对待我的态度,简直不可理喻。他的手压在军刺的刀柄上,粗糙纷乱的眉峰骤然向上挑起,杀机悚然。

“什么?请说。”我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静。

“很多事,看到就好,不要胡乱转述,那样对你有害无益。”这些黑道人物用惯的台词从他牙缝里迸射出来时,被重新赋予了令人胆战心寒的力量。

“小北,沈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太过分了,请到楼下去等我们。”我的身份,由叶溪的客人升级为“朋友”,她明显是站在我的立场上。

小北冷笑了一声,抢先沿着来路走了出去。

在奇门遁甲阵势中,不懂机理变化的人,只能遵循一条通行道路,一旦局势有所变动,立刻就被困住,失去了方向。我不太喜欢小北,但却绝不会主动生事,否则只要毁掉超过一米以上的隔墙,八卦阵就会即刻大变,把他困死在这里。

我是中医,气定神闲、与世无争这八个字是入门立足的根本,当然不会因外人的几句话会草草动怒,含眦必报。

小北的身影消失在五步外的拐角,但对面隔墙上挂着的一幅照片却立刻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

衣着不变的纳兰小舞双手捧着一个透明的圆形鱼缸,垂着头,全部注意力都在鱼缸上。

这种直径一尺的玻璃鱼缸非常普通,在观赏鱼市场上售价绝不会超过二十港币。让我心惊的,是鱼缸里堆叠着的很多细长的白线,交织缠绕着。线,只是一个比喻,我猜那些东西,应该是某种虫子才对。

鱼缸的外壁上写满了符咒,与八卦阵里隔墙上的语言完全不同,那些咒语都是奇特的象形文字,毫无疑问是来自埃及的古代文字。

一踏上三楼起,我就感觉到每一张照片都是与八卦阵的方位走向紧密配合的,纳兰小舞的表情、手里握着的物品,也都别有深意。那么,这只鱼缸会起到什么作用?

“沈先生,请稍等,难道你不觉得,如果能打开保险柜的话,会揭开一个很震撼的秘密?”叶溪追上来,靠在门边。

门扇的侧面,一丝不苟地竖向写满了咒语,夹杂着十几个“关”字。

我越发肯定了八卦阵、封印咒语、照片助阵都是为了这个保险柜而设,否则也就没必要连门缝相接处也细心地设置灵符。

第九章 回字封条

“叶小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扇门上,原先应该贴着封条,闲杂人不允许乱闯的,对不对?”这是异术界的常识,每设立一道门,必定得以符咒封之,而封条上的镇煞、咒文、诅印、封箓截然不同,往往会设置上对贸然揭去封条者的杀招。

这一点上,中国异术高手的做法与埃及法老王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曾经贴着一组‘回’字形的封条,不过已经被我揭掉了——”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虽然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惊变的脸色,仍然吓了叶溪一跳:“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她的表情很无辜,大概以为自己随手一揭,就像揭掉电脑前的即时贴记事条一样。

无知者才能无畏,不是异术界的人,永远无法想像那些符咒的重要性。

我抓着她的手腕,低叫了一声:“跟我走,别说话,你怎么不早说?”不再听她分辩,几乎是大力拖拽着,头也不回地奔向八卦阵的出口。骤然间,我的贴身衬衫都被后背上的冷汗湿透了,头皮也阵阵发麻。

“沈先生——”她还想说什么,我迅速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只过了三秒钟,我们已经站在三楼的楼梯口位置。

我长出了一口气,用力抹去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懊恼自己看到那扇门时为什么没早问她一声。“回”字形封印,已经是异术界最至高无上的手法,封条出手时,涂抹的不是金箔明矾糨糊,而是施术者的鲜血。

如同锁孔灌铜汁一样,“回”字形封印,也代表了施术者永不翻案的决心。

“沈先生,难道那些封条碰不得?”叶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我们同时转身,向着入口处的长廊望着,那些纳兰小舞的照片也像瞬间便能活动起来一样,弄得到处鬼影憧憧。

我举手按下开关,灯光立刻消失了。

“叶小姐,我们下楼吧。听我的劝,让雅蕾莎离开这里,否则对大家、对她肚子里的胎儿都没有好处。”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作为一个妇科医术高手,我深知一点,母体内的胎儿成形初期,最容易吸收外部射线、意念、灵魂之类看不见的东西。

在地球上数百个宗教认知中,胎儿所经历的生命力萌生过程,就是一个人类由生入死,由死转生的契合点,所以,此时的胎儿会无限接近冥冥中飘荡着的人类脑电波。只要有足够强度的脑电波辐射被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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