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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五兄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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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哪个不是唯唯诺诺,见了他都会语无伦次,小姑娘要是一慌乱,定会全盘托出。
要是诈出小孩子的秘方,对主家可是一大贡献,身份会更上一层楼。
“小姑娘,这鱼是你烤的?”那人一问,三春点点头,她留了个心眼儿,如果这家伙是坏人,可别让永明他们当了池鱼。
烤鱼卖是自己的主意,好结局坏结局都得自己承担。
那人提了一个吓三春一大跳的问题:“小姑娘,你卖身到我们府吧,专为我们主子烤鱼,会过上富贵的日子。”
三春连连摇头,她可不是古代人,为奴的事儿,门儿都没有,什么富贵日子,不就一个奴才吗?被人呼来喝去的,他们自以为荣,离了主家就活不下去。
她可没有被人奴役的自觉,做妾为奴,找别人去吧!
别看自己这身体年龄小,只要不被陶家控制,自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让三春担心的是:他不会依仗权势,强迫自己为奴吧?
“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把这烤鱼的作料秘方卖给我!”那人说得非常肯定,好像秘方是他的,他当家做主,要送给别人一样。
三春失笑:一两银子要买别人的技术,天下的便宜就只有一个,让王华买走了。
真以为她是几岁孩子,那么好糊弄,瞧山沟里的人没见过钱吗?
“大叔,烤鱼并没有什么奇特作料,只是技巧罢了,你说买我这个人就对了,可是我不会做奴才的。”三春有些不客气了,天快晌午了,自己的鱼被他围着还没卖一条,净说些个不着边的,三春已经很不满意了。
没等三春发作,旁边的姑娘却怒了:“你们这些人不舍得吃鱼就罢了,还挡了我的摊子,还让不让人活,今日倒了大霉,招了个扫帚星,早起就交了税,妥妥的是赔上了。”
她越说越有气,就吼了起来:“都走开,我还得卖菜!”她眼里闪过怨毒,那男人的意思她领会了,要是他套出了小丫头的做鱼技巧,她想学到手,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定力那么强,不慌不乱,一句漏嘴的话不说,不卑不亢的,有条不紊地回了那个男人,她气不过,其实她的发火儿,都是冲着三春的,那帮人她是认识的,她可不敢惹,是什么大人物府里的采买。
她的怒吼,惊诧了一片人,确实他们是挡了姑娘的摊子,是他们理亏,这些人没有一个二流子,好男不跟女斗,古人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的,众人被她说得脸红,诺诺退后。
那个采买的男人脸红中带紫,竟敢瞧贬他不称吃鱼,他本来就是要买光这些鱼的,想顺便捎带套个秘方,以后府里就可以天天吃烤鱼。
他主子最爱吃鱼,这样香喷的烤鱼,一定会得主子的欢心,就这味道是个难题。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一个村姑,竞这样看不起人,男人一阵羞恼,又怕丢了身份,收回眼里的厉色,不想与她计较。
姑娘被瞪了好几眼,激泠泠打起了冷战,扭头看向一旁。
男人开口问三春:“你这鱼是怎么卖的?”
三春心里一喜,面上却是平淡,瞧见适才问她价的人已经散去,该买的人贵贱都买,不想买的人吗,只想捡大便宜,此时她心中的价码儿已经升值了:“大叔,这鱼十七文一条。”三春说得清晰冷静,没有一丝迟钝、怯懦,回答得很是自然。”
男人就是一凛: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就像个成熟的商人?胆子也不小,价钱也狠。
身上的衣衫很破旧,却是洗的干净,穿得利索,吃着没什么让人不放心的。
咬咬牙,男人狠心说出一个价:“就十五文,我全要。”
三春心里这乐,可她的脸还是那样微微的笑,不露一点儿惊喜的痕迹。
那个姑娘刚想揭露三春,刚才还要十文,顷刻就变了十七文,她今天挡了自己的财路,不能让她顺了。
话语将要出口,就听到了不可想象的声音,是三春的话:“大叔,这位姐姐和这位大哥让给我摊位,又被大伙儿挡得没卖出一颗菜,我才卖掉的几条鱼都是二十文,看到您要得多,才优惠了您,这样吧,我给大叔个面子,大叔也给我个面子,您就别麻烦到别的摊子买菜,把这位姐姐哥哥的菜也买了吧,我就依您的价儿。”
男人愣一会儿,没想小姑娘会有这样的作法儿,刚才姑娘骂的扫帚星一定是指她,她却不记前嫌,干记别人的好处,明明十五文她是肯卖,却偏偏卖了那姑娘一份人情,这种心思,这种智慧,这种情操,这种谋略,身边那十五六岁的姑娘都不具一分,能说她是几岁的孩子吗?
三春的身子已经九岁,她是在艰苦的条件下发育不良,达不到七岁孩子的个头儿,又瘦弱,让人看着年龄很小。
男人感慨一声,对那姑娘说道:“你庆幸吧,没人替你说情,你的菜就得全部背回家。
姑娘刚才那个态度男人很不满,就要刺她两句:“小姑娘为了你少卖了几十文,是个很大的人情。”
姑娘脸色通红,想起今天也许是走运,竞比以往多卖了几文。
三春是不会欠别人人情的,想方设法她也会还的。
第十五章 凶残的嫂子
买鱼的男人很满意,三春依了他的价码儿,小姑娘既然讲情,就全买了吧,挨滩儿的男子卖的是豆角,有几十斤,被他收走,价钱也高,乐得一劲儿傻笑。
真是个厚道人,吃亏占便宜都不吱声。
两个人的菜根本不够人家府里的,许多卖菜的,都争抢卖给这家,心里牢牢记着,明日要把小姑娘抢到自己身边。
算完帐,三春让把钱交给永明,她这么小的个头,没有永明永辉,会被人抢的。
三十二条鱼,一共得了四百八十文,一两银子是一千文,将近半两银子,种一亩地在这个时代纯收入只有几百文,种地来钱多慢。
四百八十文能买很多东西,能办很大的事情。看这个小姑娘卖了钱,自然是有动心的,眼见钱到了永明手里,很是懊恼。
十三岁的永明,个子不矮,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永辉个子也不低,两个都傍谷氏,体格粗壮,膀大腰圆,别有用心的人也打了退堂鼓。
永明把一大串钱挂在脖子上,垂在前胸,的袍子里,以防被人抢走,永辉和三春护在两边,豪迈地奔了包子铺,到此时都两顿没吃没喝,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
“来十个菜包子。”三春往桌子边一坐,便开了口,永明他们极少来镇上,只有年节时谷氏才会给一个钱压岁,只能买个糖葫芦吃,到镇上吃包子,还是两个姐姐出嫁时。
包子铺的老板见是三个一身补丁的穷孩子,心里有点儿打鼓,要是吃完了包子没钱,到哪儿去说理?自己还敢把人打死不成?
三人吃的包子损失可不小。
看到老板迟疑为难的形色,永明猜到了老板的心思,脸色有些紫涨,看老板的眼色就危险了起来。
见永明要动怒,三春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人都是踩穷捧富的,这个老板还不是极品,没赶他们出去就不错。
三春给老板一个浅浅的微笑:“呵呵,掌柜的,这几个包子我们还是吃的起的。”她说着,把手心里攥着的十个铜钱往桌子上一放,老板眼睛就是一亮。
三春随即就收起,万一要有个要饭的或是小无赖抢走怎么办?她可不想头一天就破财。
到这里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与老板滞气,坏了胃口,很不值得,你穷就是被人看不起的,人们都是很现实,生闲气有什么好处?
老板看小姑娘顺眼,给每人捧上一碗汤,还撒了香菜和香油,吃的胃里热乎乎,冒了满头细汗,来到这世,总算吃了一顿饱饭。
有了这些钱,也没法买布,作件新衣换了身上糟烂的破衣服,是过不了谷氏那一关的。
买新的成衣三春舍不得,只好绕到了旧货滩,找了件半新不旧的麻布衫,损失了一文钱。
她身上的这件旧衣,实在是太破,今天在菜滩上她就很尴尬,穿的破破烂烂做买卖,特别是卖吃的,会让人家很看不起很忌讳,旧衣服洗得多干净,也认为你很脏。
幸好今天走运,遇上个见着美味就忘了挑剔的人。
扯了五尺白布,准备做围裙、套袖、白帽子。这就是装点门面,卖吃食就得卫生,让人一看对你的食物就放心。
再买几尺油布,用于包烤鱼,荷叶有水汽,烤鱼容易变软,没了酥脆。
逛了一会儿市集,只买了二斤盐巴,咸盐挺贵的,花去了四十文,比现代的咸盐要贵上十多倍。
不敢再从谷氏的咸盐坛子里拿,被她发觉了可了不得。因为咸盐的价格高,谷氏很省着吃的。
回到了三春砍柴的地点,永明就操起了柴刀,还是大小子干活利索,力气蛮大的,把树砍得咔咔响,柴堆眼见长。
永辉三春捡些干的,人多力量大,三春要干三个小时的活,有二十分钟就完成了。
日头偏西了,可能都到了未时,大概在下午两点,三人才进了家门。
谷氏没有在家,只看到了周氏。
陶家每天吃两顿饭,早晨在卯时,下午得到申时,三春几个走得早,没吃到早饭,谷氏不会给三春留,给永明永辉是要留的。
永辉虽然吃了三个包子,可没达到赴一席饱一集的程度,走了这么远的路,干了这么多的活儿,肚子早空了。
早饭大多都是粥,或汤,正好累得挺渴,觉得喝点儿粥最好。
堵到周氏偷喝粥,已经喝光了一碗,又端起另一碗,才喝了一口,就被永明一喊,吓得一哆嗦,碗差点儿掉到地上。
见是永明,周氏露出不屑:“到现在你还没饿,一定是吃了别的好东西。”
永明的心里这气,周氏一贯抢吃偷吃别人的饭,还说别人不饿。
这个女人心黑手狠嘴馋,处处占尖找便宜,永辉随后也到,周氏见了,吃得更急,呼噜呼噜猛喝,永明眼瞅着周氏两碗粥进了肚,一股火就涌上心头,在饭馆被人看不起的气,一下子就撒到了周氏身上。
永明嗖一下抢过周氏手上的碗,手腕儿一翻,就扣在周氏的头顶,满脸流淌稀粥,气得周氏发疯,碗被她一把抓住撇出老远,正好摔在门前石头台阶上,一声脆响,变成了碎片儿。
也赶得那么巧,正好砸在要进前门的谷氏脚下,谷氏一惊,脚下一滑,就像后倒去,四仰八叉倒在门外。
永明永辉急奔去搀谷氏。
少吃了两口粥,又被永明调理,周氏的恨意无处发泄,看到站在后门外的三春,就成了她的出气筒,眼睛即刻立了起来,她欺负惯了三春,早就忘了她的发财大计,忘记了邹媒婆的嘱咐,原始的凶性爆发“嗖!”地站起,抄起门外的铁锹,对准三春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三春看得愣神之际,觉察了一阵劲风,看到周氏的铁锹搂头盖顶地拍来,慌忙就是一躲,身子窜出一步,周氏见她躲紧追了上前,铁锹狠狠地拍下来,躲过了头却没躲过肩头。
周氏力大锹沉,砸下来如有百十斤大石块儿的重量。
三春被拍得趴在了地上。
周氏的铁锹再次举起,三春现在是不能动了,脸色煞白,汗流如注。
永明吓了一跳,见三春动不得,周氏又举起了锹,急了一身燥汗,俩腿从来没有这样灵巧过,飞一样到了周氏跟前,拽住周氏的衣衫,怒火之下,力气爆发,把周氏甩出了老远。
“嗷嚎!一声怪叫,周氏的脸戗在地上,变成了大花瓜。
三春已经面无人色,她的膀子被拍掉了,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永明看到三春伤得这么重,得赶快找人救治,永辉急得跳脚:“这个恶婆娘!你就是在作死!”
永明止住了永辉的咒骂,扶起三春,急呼永辉:“快扶住三春,我背她去找大夫。”永辉连连点头。
永明每迈一步,就换来雨春的一阵剧痛。
谷氏看到永明背着三春去找大夫,气得鼻子冒烟:“永明!你不能背他,她是个丧门星,会克你的!”谷氏也不顾后脑勺疼了,撒腿就追,永辉左拦右挡,牵制着谷氏。
谷氏气得嘴直抽抽,真想给永辉两巴掌,手举起来就是不舍得下去。
第十六章 致命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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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永明没了身影儿,永辉才放过谷氏追了上去。
谷氏在后边追了一段儿,看到永辉奔了楚离家,她才住脚,没往郎中家去,她才放了心,她怕永明给三丫头那个灾星医伤,欠下郎中的债,她最不想干的就是花冤枉钱。
永明到了楚离家,三春已经昏了过去。
生疼死了。
还好楚离在家,三春被放到床上,楚离用手试着摸了她的肩头一下,三春丝毫没动,人真的失去了知觉。
也没法儿顾男女授受不亲了,三春人小,忌讳就小些。
隔着单衣,楚离检查三春的伤臂,除了脱臼,还有骨折筋伤。
楚离愤懑,周氏够狠,竞下得这样的毒手,就着三春昏迷得迅速为她疗伤,要是醒着,得受多大罪。
大概有一个时辰,楚离满头大汗,才处理完三春的伤,外敷了消肿化瘀的草药。
两个时辰过去了,三春还是没有醒来。
已到掌灯时分,三春还没醒,永明觉得不好意思,怎么能总呆在楚家呢。
楚家人虽是不错,永明和楚离交情也好,楚离的两个妹妹都是十几岁,与永明哥俩年龄相仿,楚离的父亲家教很严,两个女儿从来不抛头露面,见到永明一般大的,从不搭讪,楚离还有两个弟弟,每天在学堂读书,与永明他们好像不是一类人。
在人家呆一宿终究是不便。
楚家也种十多亩地,家人却很少下地,雇了个长工,到了农忙雇几个人帮忙收秋。
楚离的娘,四十岁左右,比他父亲小上十几岁,是个很严肃的老太太,不苟言笑。
倒也没与邻居乡里有什么矛盾。
一家人是五年前在河东村落户的。
楚离为人和气,斯文而且聪明,文才也是很好,他一直在家里读书,只是性子淡淡的。
奇怪的是这家人,谁也不去考功名。
三春不醒,楚离不让永明挪动她,怕她掉膀或是骨折错茬儿。
楚家的房间不少,楚离住到三间西厢房,接骨的这个房间,就是楚离的书房,永明他们只有在这里将就一宿。
楚离的母亲蔡氏叫走楚离,此刻的面容更加严肃:“离儿,怎么不让他们走,留他们一宿,你妹妹的名节不就毁了。”
楚离心里一跳,他没想那么多,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
这个时期是五代十国的后汉,皇帝就是评剧李三娘打水里李三娘的丈夫刘知远,她儿子就是别名咬脐郎的刘承祐,是太子。
此期,天下割据,战乱频仍,后汉占有中原北方大部。
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战乱地方的流民四处逃窜,异族入侵也频繁,礼仪对于现在的人说没有那么严肃。
唐朝的风气本来就开放,又三十多年的战乱,异族杂居,礼仪越来越崩坏。像楚离这样洒脱地少年,更是不拘小节。
听了娘的话,叫他很为难。
三春的伤最忌翻动,如果住上一宿,明天就好多了,若是搬动骨折错缝,会给胳臂落下残疾,他于心何忍。
楚离的眼色闪过失望与不耐,他看到这样的三春,火已经上大了,又听娘的话,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娘也是书香世家出身,怎不懂事急从权的道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的佛心哪里去了。
声音嘶哑叫了一声:“娘,您不觉得三春很可怜吗?她可救过您的命。”
蔡氏的面色一红,眼里大有不忍羞辱之色,怨毒的目光一闪而没。
儿子认为的救命之恩,在过后想想,自己接受的是一种羞辱,她那样的身份,却被一个四岁像叫花子一样的乡村丫头怜悯,丢人丢到家了,她想忘记那个场景,可是这个逆子却偏偏揭她的疮疤。
第十七章 楚离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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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低下头,楚离没有看到母亲的眼底变化,可他却深深了解蔡氏的心思,可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家庭的变故,使得母亲的脾气越发固执,虽与乡邻面上和善,心里想的什么楚离却悉知。
楚离叹息一声,迈步离开,只走了两步之遥,就听到蔡氏低沉严厉的声音:“站住!”
楚离深知蔡氏的性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楚离眼里没了温润,低低的声音,淡淡回问:“娘还有事吗?”
蔡氏喉咙一噎:明知故问!眼里随即又冰冷了几分:“立即送她走吧,不净是连累你妹妹,连你们兄弟的名节也葬送了。”语气肯定决绝,如战场上将军指挥兵士。
一个九岁的孩子,个子又那么小,值得想的那么龌龊吗?
楚离有些怒,但这是她的母亲,他能说什么,压抑着心里的不甘,回了蔡氏的话:“她若醒了,我会送她回去。”
说完,大步跨出蔡氏的房门。
蔡氏的眼里闪过阴厉:半碗粥勾走了儿子的魂。
待楚离进了书房,三春已经醒了,楚离心里一喜,担着的心终于放下,突然一丝意念扰了他的思路,仿佛失落了什么。
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走近床边,看三春的脸色有了红润:“三春,你可醒了,膀子疼不?头受伤没有?其他地方……?”一连串的询问,真让三春感动了一下儿。
楚离就是个好人,永明永辉佩服他,这几天他们日日都要念叨好几次楚大哥。
在三春的记忆里这个人确实不错,可是他家里其他人可不好相处。
几年来,三春也来过楚家,却不得蔡氏待见,三春个小,与蔡氏见面说话,从没见过蔡氏的眼仁,应付人的声音也是蚊呐呐的,三春虽小却不是个缺心眼的。
陶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书香,父兄都不正道,读书挣前程是妄想。
自己家又穷困,尤其自己是个猪不稀罕,狗不爱的,虽有父母,却衣食无着。
蔡氏识文断字,绝对是大家主出身,想让她看得起是不可能的。
所以三春有三年没登过楚家的门了,小小的三春就是个有志气的,何况她是个成年的灵魂。
三春的记忆给他提了醒,她哪有登楚家门的道理。
今日还是用到了人家,三春立刻起了快回自己那个破屋的决心,听楚离问就立即回答:“楚大哥,我只是膀子受了伤,别处没事。”看看永明永辉:“三哥,四哥,天色黑了,我们别再给楚大哥添麻烦,回家吧。”
永明看着楚离:“楚大哥,你看三春醒了精神也还好,也知道她别处没伤,你放心好吧,我们就回了。”
从蔡氏说出毁了他弟兄名节那刻起,楚离就一直心潮翻卷,他娘竞说出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儿会毁男人名节的话。
男人的名节在哪里?整天死在妓院里的男人,也没人说他名节坏了。
娘的话,对三春是多么不公,多大的侮辱,这样忘恩负义的娘,他又失去了多少母子之情,他自己也衡量不出来。
在兄妹几个的坚持下,三春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每走一步,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虽然接好了骨,可是肿胀的筋肉是不会这么快消下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可有罪遭了。
她的卖鱼逃跑大计,可能就此夭折。
三春心里不甘,她受了伤,她们最近会不会卖她,会不会趁人之危?她们一定会。
在想着对策,永明永辉的神经都是大条,想不出什么好计策给她解除被卖的危机。
只有自己想对策了。
自打她躺倒在这个小屋子,谷氏就来过一次,还是来招呼两个儿子回去读书。
三天过去,谷氏没瞅过她一眼,没逼她去王家,大概人家是不要伤员,没打骂她,没逼她去砍柴,倒是相安无事,周氏也没来欺负她。
实在让三春诧异,以前的三春不管是受伤还是生病,周氏都是会过来踩上两脚的,让你这样安定的养伤,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阴谋诡计会随之而来吧?
每天,永明哥俩都是把他们的饭菜带到三春这里吃,同时也有她的饭菜,麸子粥里还掺了一些高粱米或是渣子粥。
这是对她虐待之心有了改变?还是用了心机感化她?谷氏可真是有闲功夫,就那半碗粥也要给她掺些麸子,真的算计到骨头里。
虽然三春的小屋子很遭罪,可是七天的光阴,一晃即逝。
只七天,就有人耐不住了。
周氏谷氏双双登门。
周氏就像没有见过三春一样,睁大了两个钢铃眼,上下左右打量审视,最后惊奇地叫起:“三丫头享了这些日子的福,人也胖了,脸也白了,王老爷一定会更爱得不行。”
三春就知道夜猫子进宅,不要人命不来。
她们怎么会忘了卖她,这几天等得不定多坐不住炕。
周氏打伤她,还说她是在享福,真够不要脸的,损阴丧德地娘们儿也不怕被雷劈死。
谷氏开了口:“你的伤已经好了,还有七天,王家会来一顶小轿抬你,你就老老实实去,哭闹也是没用的。”
“呵呵!……”三春冷笑一声:“你们倒是麻利,我不同意,你们醒了你们的美梦吧!”
“不同意?……”周氏尖叫一声:“你说了算吗?
谷氏瞪大了双眼,那眼睛本来就大,再一瞪,眼里的凶光嗖嗖,真够吓人的:“由得了你?!……小脖儿一掐,就绑到轿子里,还反了你?你是我下的,让你死就得死,让你活才能活!……”谷氏吼的声音极大,震得耳朵嗡嗡的。
“谷氏!”三春的声音并不高,威力却极大,她没想到三春会这样叫她,指着她的姓氏,是没有一个做女儿的敢干的。
她震惊无比,这简直就是变天了,想不到三春胆子这样大,不可想象,她一时回不过神儿。
三春的话娓娓出口,不急不慢,面色平静:“谷氏,从小到大,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仔细回忆一下儿,父不慈子不孝,母不善女不贤,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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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大逆不道,你不得好死!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生死就得由我来定!”谷氏狂吼起来。
三春再次的冷笑:“哈哈哈!……你心虚了,有理不在声高,吼那么大声吓唬谁?”
谷氏气得咬牙,想打哑巴这个丧门星,可她还得压抑着脾气不敢下手,不是谁给三春撑腰她不敢打,她是怕打坏王家不要了,邹媒婆捎了话:周氏打坏三春王家得知,人家说他们不会花钱买个残废,谷氏是被银子制住了。
气得脸娇绿的谷氏,恨不得把三春撕成碎片儿:“我心虚什么?没我就没有你!我是让乡邻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丧良心的白眼狼,我算白养了你!”
谷氏说完,两只手拍着大腿就开嚎:“我的命好苦!养了个臊丫头是我的冤家对头,我也不活了,你不去王家,我就死给你,没人给你饭吃,活活饿死你!”嚎着就撩起了衣襟儿蒙上头,奔了墙角而去,看那架子是要寻死唬人。
三春神色不动地瞥着她,那样的脚步是要撞墙吗,要是先前那个三春或许被她吓住妥协,怕落下大不孝的罪名,没法生存在这个世上。
可谷氏哪里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早就魂归离恨天,与她没有一点儿亲情的假女儿,又是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别说她是假死威胁人,就是真死,也不会唤起她的同情心。
三春冷眼看着谷氏装神弄鬼,周氏那个蠢货更是淡定,她还以为谷氏真要死呢,心里那个乐:谷氏一死,三春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周氏眼神儿乐得直飞,心里美滋滋,就等着看谷氏的血光迸现。
离墙两步不到,谷氏竞走了五六步,听到身边没有动静,心里拔凉拔凉地。
谷氏也明白不见得就威胁得了三春,可是周氏是个死的,怎么不做个样子阻止她,配合起来不就吓住三春了。
到了墙根儿俩脚僵在了地上,是撞还是不撞,?撞上一定血淋淋地生疼,不撞下不来台,岂不让三春得逞了。
咬咬牙,还是撞了上去,撞墙的声音没听到,谷氏落地却有声“扑嗒”谷氏屁股着地,四仰哈叉躺倒,装起了死,躺在地上心里骂:三丫头是真乐意她死了,坐那儿一动不动,良心太坏了,哪有儿子的孝心。
周氏这个贱人看她死连动不动,自己死她一定称心。
想把周氏千刀万剐,要把三春挫骨扬灰,谷氏躺着解恨地骂。
“别装了!”三春的一句话,气得谷氏嘣一下跳起:“你个臊丫头,良心坏透了,我死了你就随心了。”
“谁也没人杀你,自己愿意死,就让你如愿。”三春“哏噷。”两声,再不瞅谷氏。
谷氏羞恼,噎得直喘气,骂了脏话烂话一大堆:“小没良心的,真后悔生了你,当时就应该掐死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生我,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有人性,给人生不如死的日子还要人承情,你也有脸说?不愿生你就憋回去!我可不愿意被你生出来过被你虐待的日子。”
三春的几句话,好像踩了谷氏的尾巴,哭嚎撒泼,在地上打起滚儿来:“你的意思是我浪得呆不住!有了你不得不生,是我想汉子落得下场,你这丧天良的,你上山就得遇狼叼虎咬,下雨天遭雷劈,你……你……你……万劫不复!”
“谷氏,你很聪明,我怎么想的你一猜就中,我已经是快被你逼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你使劲咒,我就喜欢看你暴跳如雷的样子,我心里痛快。”
谷氏一下子闭了嘴,她不想让三春痛快。
三春一看这招儿好灵,恶人就要恶人磨。
周氏此刻显得很老实,她看到三春不好拿捏,在想着对策。
谷氏看三春是不要命不要名声杀打不怕,只好自找台阶,对着周氏横了一声:“大娘们儿!你个没用的夯货,赶紧滚!”
周氏抬脚就走,她俩是一条船上的,不能自掐。
谷氏恶狠狠训斥一声:“臊丫头!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收了你的小心思。”
随后拔腿就走,边走边骂:“不中用的娘们儿,回去好好褪落你。”
三春思索一阵儿,迈步出了房门,永明永辉来了,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表示可以试试,永明就陪三春到了刘氏那里。
二人唤了声:“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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