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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之国-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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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十分替她担忧,高思扬水壶里还剩下一点清水,当即给胜香邻服下

为了节省电池消耗,众人仅打开一盏矿灯,看看附近的地形,好像是置身在一个洞窟底部,周围都是布满苍苔的石壁,地面上长着许多形似松露的草类块菌,其中也有地耳。桑黄等物,偃盖般的云芝高过常人,层层叠叠参差落错,其间有些长尾萤火虫,幽灵般的浮动徘徊,状甚奇异。

罗大舌头腹中正空,顿时流下口水,以前也曾吃过这类地草,如今身边没剩什么干粮,正好吃几块蘑菇充饥。

司马灰按住罗大舌头伸出去的手:“别乱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洞窟是什么所在?”

罗大舌头想了半天,说道:“我就记得在沼泽里不断往深处陷,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已在此间,咱以前来过这吗?”

高思扬明白了司马灰的言下之意,骇然道:“咱们被那团黑雾里的东西吞进去了?”

司马灰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是这么回事,考古队将“熵”引进沼泽,而在它陷进沼泽深处的时候,也将众人拖进了那团黑雾,这东西的肚子似乎是个无底洞,并且可以任意摆布洞中的时间,外面也许之经过了一秒钟,而这一秒钟却会在洞中变得无限漫长,从某种意义上说,相当于时间停止了。

高思扬也有块上海牌机械手表,从北纬30度水体开始就没上过发条,因为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时间没什么意义,直到经历了“拜蛇人石碑”里侧发生的几次怪事,才知道时间是很重要的行动参照,所以重新拧满了发条,此刻一看时间,指针位于02:30,并且在不停地顺时针走动。

司马灰感到四周静得出奇,推测“熵”中的时间,停在了陷进沼泽的一霎那,还没有沉到硫酸湖泊的底部,奇怪的是考古队被“熵”吞掉之后,仍然得以生存,那东西为什么不将众人彻底吃掉?难道它还想利用这几个人,从深陷的沼泽里逃出生天?可考古队的炸药和火焰喷灯都已经使用过了,即使无底洞能够重新复原,使用过的物品也不会再次出现,这诸多的疑问,只怕要等到时间逆向飞逝的瞬间,才能得到答案。

众人逃到萤光沼泽,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但谁也没想到会再次掉进无底洞,“熵”让石碑困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岂肯甘心陷进沼泽深处万劫不复?三人猜测了几种可能,却找不到半点头绪,更不知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当即整理枪支弹药,以防有不测发生。

司马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胜香邻,心想:“香邻的思路向来清晰,此时要是能在旁边出个主意,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但盼她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千万别死在这无底洞中。”

司马灰定了定神,先将胜香邻的瓦尔特P38手枪带到自己身上,这支P38是眼下弹药最多的武器了,又把温彻斯特1887型拉杆式步枪丢掉,剩下的弹药都给了高思扬,数了数整好是十发,罗大舌头那支加拿大双筒猎熊抢的“8号霰弹”还有三发,等到这些弹药彻底耗尽,考古队就只能使用猎刀了。

三个人将最后的一点干粮分来吃了充饥,没有水只好硬往下咽,因为吃过阴间的东西就会成为阴间的一部分,所以即使饿死也不敢去碰洞中的蕈类植物,以免变成被“熵”控制的行尸走肉。

罗大舌头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边吃干粮边问司马灰:“矿灯省着用还能撑几个小时,要是彻底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咱的本事再大也无从施展,所以咱得赶紧合计合计,下一步要怎么走?”

司马灰寻思被“熵”吞掉的考古队,对其一定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将“熵”比作一个无底洞,那么它只能无限延长无底洞里的时间,甚至能让洞中的一切恢复原装,却无法改变洞外的时间,也就是说“熵”陷入沼泽的事实已经发生了,任何力量也无法改变,而掉进洞中的考古队,只是随之停留在了陷进沼泽深处的一瞬间。

司马灰按相物和憋宝古籍中的道理揣测,那个浑身是眼的高大树形神祗,可能属于某种脱离了进化范畴的远古之物,也可以说是进化到了顶点,能够不断自我再生出新的部分,用来代替坏死的躯干,古代拜蛇人堆积在洞中的尸体和死者阴魂,又大多被其吞噬聚合为一,使这块巨大无比的死人肉,带有强烈的生物电场,如同一部高功率的电台,也是连接着虚无的黑洞,洞中的事物未必真实存在,或许这一切感受,都只是考古队的意识被这部电台影响所致,就像在缅甸裂谷中的占婆古城里,由于探险队中有躲着“绿色坟墓”的房间,导致众人以为“绿色坟墓”这个幽灵,真的曾经出现在面前,而“熵”本身的生物电场,要远远大于只是它一小部分的“绿色坟墓”,所以众人在无底洞里接触到的全部事物,包括一次次死而复生的“二学生”在内,以及噬金蛞蝓和神殿,也许全是根本就不存在实质的幽灵电波,唯有考古队的行动是在真实发生,这就是那个古老神祗的能力。

罗大舌头听完司马灰的推测,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如今“熵”陷进了萤光沼泽这个大泥掉子,等它落到底,就算死不了也永远逃不出去了,凭这结果咱死多少回也够本了,可既然还能动就别等死,我看这洞窟走势向下,不如到那边去看看有何发现,你们也不用一脸丧气,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此前考古队困在北纬30度的怪圈里,那是何等凶险,不也照样脱身出来?

司马灰认为发生过的事实无法改变,考古队想逃出生天也无异做梦,这无底洞绝非北纬30度怪圈可比,不过还是要尽力求生,常言道“生死在天,有福可避”,别总提倒霉二字,活到现在怎么不算是命大?他实在不想死在洞中,连尸体带魂魄都被“熵”所吞噬,但此刻凭空在这里胡思乱想,把肠子搅得横七竖八地乱猜,终究没个结果,不如按罗大舌头所言,到前边看看再说,就问高思扬还能否坚持?

高思扬用力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行动,她虽然感到绝望,可见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对当前的处境毫不在乎,心中也稍觉安稳,先检查了一下胜香邻的情况,然后紧了紧绑腿,将步枪子弹推上了膛。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背上胜香邻,吩咐众人彼此间距不要超过一条胳膊,还要注意保留弹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随即打开矿灯断后,一行人拨开密集的草蕈和芝菌,向着洞窟深处摸索行进,沿途又捉了些长尾萤火虫用来照明。

这些栖息在地底的发光昆虫,也是被“熵”吞进来的洞外之物,消失了就不会随着无底洞中的时间逆向飞逝而复原,大概在几个小时之后便会陆续死去,但装在空罐头盒子里,也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替代矿灯,只是萤光微弱,照明范围比矿灯低了许多。

一路顺着地势前行,穿过千奇百怪的蕈类丛林,除了稀稀落落的萤火虫,并不见有任何有生之物,四周黑沉沉的格外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不动,越是如此,越让人有不祥之感。

司马灰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紧握着枪支一步步往里走,置身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走出了多少距离,茫然之际,走在前面探路的高思扬,忽然发现蘑菇丛中露出一座大石门,微光下的能见度仅及数步,又被附近的云芝遮蔽了视界,站立在开启的石门缝隙前,两侧和头顶都是一片漆黑,只是感觉这座石门的规模大得超乎想象。

罗大舌头先将胜香邻放下,端起加拿大猎熊抢,打开了矿灯向洞中探照,光束所到之处,黑漆漆的空无一物,可见石门里面的所在极深,石壁上布满了很厚的枯苔,看不出是个什么去处。

司马灰伸手摸了摸洞口的石壁,心里暗暗吃惊,不知是什么原因,就觉得这个洞窟的存在格外真实,考古队最初穿过“拜蛇人石碑”,第一次困在无底洞中,所遇到的一切事物虽然都像真的,可都显得十分诡异,那种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始终难以遮掩,而此刻发现的石门,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真实感?它究竟通往何方?

第四部 幽潜重泉 第五卷 第五话 入迷

司马灰发现在这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中,除了考古队的四个人,以及沼泽里的发光昆虫之外,还有掩在蘑菇丛林中的石门,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不过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实,这只是一种感觉,就像在洞道里遇见“二学生”,虽然那家伙有血有肉带着活气,可司马灰认定此人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所变,还有放置神龛灯火通明的大殿,也存在着难以形容的怪异气息,现在想想,那些万年长明之烛,其实全是“熵”的眼睛,而这座石门却不属于无底洞,也许是古代拜蛇人留在“熵”中的遗迹。

众人都不甘心坐以待毙,决定先到石门后的洞窟里探明情况,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然后再做计较,当即由罗大舌头背上胜香邻,司马灰提着装满萤火虫的罐头盒子照明,经过巨门的缝隙向内走去。

高思扬握着步枪紧跟在司马灰身后,微光照明虽然十分有限,也不禁惊讶于这石门的高大宏伟,几个人走在石门缝隙中,恰似在峡谷中穿行。

穿过裂谷般的巨门,众人进到里侧,发现置身在洞室之中,平整的石壁和地面苍苔厚重,除了当中孤零零平放着一块大石板,周围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尽头则又有一处拱形门洞陷在壁上,看来可以通往更深的地方。

司马灰等人看到洞中的石板上似乎有图案,就凑近了仔细观瞧,剥去枯苔,萤光下只见那是一个古老巨大的树形神祗图案,它全身长满了怪眼,有目而不能瞬,有腹而无五脏,不死不灭,正从万物蒙沌的虚无中浑浑而出,附近都是人类和野兽的尸体,所过之处草木尽枯,人踪灭绝,雕绘精细繁复,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神秘气氛。

高思扬看得心惊,她问司马灰道:石板上描绘着“熵”的来历?

司马灰点了点头,说道:“古人将前事雕绘成图,以记后来。”说完,将那石板从上到下反复端详了几遍,也不建有什么特异之处,洞室虽大,但仅有这块石板上的图案,此外就找不到别的事物了。

罗大舌头说道:“如果早些看到这石板上的图案,咱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地底下送死来了,现在看见了又能顶个鸟用?”

高思扬提议道:“这洞室里面好像还有一层,不知那边有些什么,先过去看看再说。”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同是此意,当下进到下一间洞室,一看结构与外面那间非常相似,地上也是块绘有图案的石板,这第二块石板上雕绘的场面,仍是“熵”吞噬万物的恐怖情形,其下有无数古代拜蛇人跪地膜拜哀求。

众人才知这石板上雕刻的图案内容相连,而洞室仍然没到尽头,还可以继续深入,而第三件洞室里的石板图案,记载着古代拜蛇人奉“熵”为神,几位王者一律头戴高大的树形饰物,源源不绝地献出活人作为祭品扔进无底洞中。

这些关于“熵”的记载,司马灰等人都已大致有所了解,对内容并不感到意外,却想不通此地为何会有这些雕绘图案的石板,带有图案的石板究竟有多少?为什么会分别放置在不同的洞室中?后面不是是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心中疑云密布,所以匆匆看过,就接着往里面走,高思扬在途中留意手表的指针,时间并未出现反常变化。

一行人快步走进放置第四块石板的洞室,这里雕绘的图案是有古代拜蛇人为“熵”筑造神庙,古树与飞蛇的图腾共为双神,同时也将“熵”描述为虚无的黑洞,古代拜蛇人死后尸体和鬼魂都会坠入其中,被这个古老神袛吃掉,表现出“有生之物皆为无常”,而被“熵”吃掉的人,就再也不会死了,因为从此将成为无底洞的一部分,所以通往永生的道路就是死亡。

接下来的第五块石板,记载了古代拜蛇人欺骗了神袛的故事,利用刻有死咒的石碑,将“熵”困在地脉尽头,由于这巨大树形怪物,身上的眼不能闭合,所以它看到“拜蛇人石碑”的部分,会立刻僵枯死亡,但活着的部分仍会再生,替代坏死的躯干,可古神活过来的时候,又会因为看到石碑而再次死亡,想动也动不了,从此深陷在死亡中难以逃脱。

众人一路看到第六块石板,那是古代拜蛇人用石碑困住了神袛之后,也难免遭受浩劫,大多数被洪荒吞没,残存下来的分支也逐渐消亡。

罗大舌头焦躁起来,觉得这些事考古队都知道了,再看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司马灰却感到雕绘在石板上的图案很不寻常,古代拜蛇人放置石碑之后,才因战争使得元气大伤,又被洪荒吞没而逐渐消亡,而这洞室里的图案,却显然出现在放置“?拜蛇人石碑”之前,从第五幅图案开始,在当时根本还没发生过,那么古代拜蛇人灭亡的经过为何会提前出线在此?

罗大舌头恍然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为什么会这样?”

高思扬诧异地说道:“谁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难道这些都是古代拜蛇人留下的预言?”

司马灰现在还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关键是这洞室里的存在感异常强烈,不像考古队先前进入那座灯火通明的神殿,从里到外都有种虚无的死气,倘若是古代拜蛇人留在无底洞中的遗迹,这里面又怎么可能描绘着当时还没发生过的事?莫非冥冥之中当真有洞悉一切前因后果的力量?一下快石板上的图案又会揭示什么秘密?

众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去看下一块石板,如此一块接一块的看下去,刻绘在其上的古老图画,也越来越让司马灰等人吃惊,第七块石板的图案中,描绘了深渊中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有只模样奇怪的飞鸟从它身边掠过,而浑身是眼的恐怖之物,躲藏在深渊中窥觑着一切。司马灰更为吃惊,这幅石板壁画描绘的内容,正是“时间匣子”,那只大鸟分明就是坠毁的C…47信天翁运输机,这些古怪的壁画究竟从何而来?

众人在不知不觉中被石板上雕绘的诡秘图案吸引,急切地想要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顾不得多想,立刻去找下一块石板,其中图案却是地脉尽头的拜蛇人石碑,石碑外侧站着四个人,倒着一具尸体,虽然仅具轮廓,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正是接近石碑的考古队,倒在地上死掉的是“二学生”,石碑里侧是黑暗中无数空洞的怪眼,这应当是考古队正在准备翻越石碑的情景。

再看后面的几块石板壁画,一次描绘了考古队引爆炸药,使石碑倒塌,而困在洞里的古神,却因刚从僵死状态复原,留给了考古队可趁之机,一路逃进沼泽,那个高大无比的树形神祗也从后跟来,却陷入了沼泽,缓缓沉向底下的硫酸湖中,它作出最后的挣扎,将考古队的四个幸存者吞进了腹中,随后就是考古队在无底洞中摸索探路,直到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又走进里面看石板图案的情形。

罗大舌头看罢,惊奇地说道:“我看画中描绘的情形,可不正是咱们此时此刻的经历?到底是谁把这些事情提前刻在石板上的?”

司马灰和高思扬同样骇异到了极致,众人一路看到这里,早已经想不起来这是第几幅壁画了,而洞室之中的石板似乎无穷无尽,更奇怪的是,这其中描绘的内容,已跟考古队现在的行动重合了,这是几千年前就存在于世的古迹,还是“熵”的幻造之物?

高思扬看前边那些石板,总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后面的内容,可一直看到此处,却不免胆怯,她对司马灰说:“下一块石板上的图案,就是还没发生过的事了……”

罗大舌头也奇道:“如果还有下一块石板,那上面的图案会是什么?只要记载在其中的事情,哪怕还没发生过,也都会变成事实?”

司马灰说“熵”为古史所不载,虽然被拜蛇人供为神祗,其实不过是躲藏重泉之下不死不灭的异物,远没到乘虚不坠触实不化的地步,应该没能力看到还没发生过的事实,它要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让考古队引进沼泽面临灭顶之灾,可往深处想,任何力量也改变不了注定将会发生的事实,就算有谁事先洞悉了前因后果,也绝不可改变坏因果,否则它之前看到的就不是事实。

司马灰同时也考虑到:“熵”要吃掉这几个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考古队再次掉进无底洞,却没有被“熵”吞噬,这些石板上一副接一副的图案,也许只是“熵”制造的幻象,可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另外,石门后的洞室存在感非常强烈,这又是什么缘故?

罗大舌头急不可待,说道:“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反正只要看看下一块石板就全明白了。”说完背着昏迷的胜香邻就往里走。

司马灰心中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示意高思扬注意四周的动静,随机提着装有萤火虫的空罐头盒子,跟上罗大舌头,向前走到下一块石板附近,用猎刀刮去枯苔,借着微弱的萤光观看上面的图案,但这一看之下,所见却是出乎意料,三个人都惊讶得张开了嘴,半晌合不拢来。

第四部 幽潜重泉 第五卷 第六话 震颤

司马灰等人急于找到结果,可看到下面一块石板,图案却和此前的如出一辙,再往里面走,所见的石板也是一模一样,全是考古队在洞室中观看壁画的情形,连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

三个人怔在当场,不约而同的想问对方:“后面的石板壁画为何完全一样?”

罗大舌头说:“真他娘的邪了,如果壁画上的内容将会成为事实,那么接下来……”

高思扬说:“按照预言……接下来咱们将会一直看下去?”

罗大舌头说:“可要是不接着往下看,就不会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不一样的内容,这该怎么办”

司马灰心想:“不对,我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些壁画转移了,进来的时候一定忽略了别的事……”他立即将视线从石板上移开,拎起萤光微弱的罐头盒子,向着四周照视,可漆黑的洞室里空空如也,所见唯有满壁阴郁的苍苔。

罗大舌头看到司马灰的举动,以为情况有变,忙将胜相邻轻轻放下,打开装在头顶的矿灯,同时端起了加拿大猎熊枪。

胜相邻触到地面冰冷的苍苔,渐渐醒转过来,脸上气色仍是十分难看。

司马灰等人见胜香邻醒来,都感到宽慰,纷纷问道:“你觉得身子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胜香邻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高思扬将石碑倒塌之后,考古队将“熵”引入沼泽,并再次落到无底洞中的经过,捡紧要的对胜香邻说了一遍。

胜香邻听罢秀眉深蹙,心想考古队在巨门口的洞室中,发现了内容离奇的石板壁画,不觉一幅接一幅地一路看过来,最后壁画的内容,竟于考古队现在的行动重合了,很可能是“熵”通过壁画,将一行人引到此地。

司马灰也有这种感觉,壁画只是为了吸引考古队的注意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穿过一间又一间洞室,却忽略了洞室本身,那座巨大的石门内部,为何会有这么多结构相同的洞室?另外,司马灰隐约记得以前也有过与现在相同的经历,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高思扬记得沿途经过的洞室,至少不下十余间,考古队为了留下电池,一路上只借助萤光照明,能看到的范围才不过三五步远,几乎没有参照物,这些洞室的结构当真相似吗?为什么会有种越走越狭窄的感觉?

司马灰猛然醒悟过来,连骂自己太大意了,立刻拽出猎刀,刮去地面厚重的苍苔,只见岩层印痕一层层犹如大海扬波,暗道:“糟糕,这地方是古种鹦鹉螺壳的化石洞窟!”

考古队此前正是通过巨大的鹦鹉螺化石空壳,穿过了深不可测的北纬30度之海,得以进入重泉之下,没想到在无底洞里,竟然也有一具化石空壳,看来应该是古代拜蛇人所留,途中只顾着看壁画上的内容,黑暗中没能注意到洞室在逐渐缩小,而“熵”把考古队引到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司马灰估计这个形如古树的古代怪物,不可能钻到化石空壳里浮出重泉,难不成是想利用考古队的四个幸存者,把它的一部分从地底带出去?就像当年“绿色坟墓”躲在遗骸之中,逃离了重泉之下的深渊。

这具鹦鹉螺的化石空壳,本身是古代拜蛇人留在无底洞中的遗迹,与考古队、萤火虫、空罐头盒子、枪支弹药一样,属于洞外之物,所以司马灰等人才觉得此地有很强的存在感。里面的石板壁画却是“熵”制造的幻觉,这空壳是能让血肉之躯避过地压,浮上北纬30度水体,问题是那怪物已陷进了沼泽,他怎样能让鹦鹉螺化石空壳离开此地?

罗大舌头认为现在明白过来不算晚,应该赶快往化石空壳外跑,愣在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司马灰说:“咱们在化石空壳里已经走得太深,往回走肯定是来不及了……”话音刚落,打开的矿灯和罐头盒子里的萤火虫,突然由明转暗,洞室里黑得面对面看不见人。

司马灰知道时间又开始逆向飞逝了,“熵”这个无底洞,就像一个能够开合的时间裂缝,其中的一秒钟可以无限延长,考古队走进化石空壳最深处的过程,只是“熵”陷进沼泽的一瞬间。

考古队的矿灯熄灭之后,转眼又恢复了照明,空壳洞窟里的苍苔和石板壁画,都不见了踪影,手表上的指针飞逝回了出发的时刻。

司马灰等人见仍置身在化石空壳内,心下正自骇异,忽觉四壁震颤,地面摇晃不定,脑中都感到一阵眩晕,急忙扶起胜香邻,依托洞壁稳住身形。

罗大舌头叫到:“老天爷,无底洞里地震了!”

高思扬说:“不是地震,这化石空壳好像在往下沉?”

司马灰心知不错,此刻看不到洞外的情况,可凭感觉确实是在下坠,这是“熵”往沼泽深处陷下去了,布满发光微生物的沼泽底下,是个规模奇大的硫酸湖,湖中的硫酸连陨铁都能腐蚀掉,“熵”沉到湖底之后,纵然身体内能够不断再生,替代被腐蚀的躯体恢复原状,可周围的强酸还是会对它源源不断地继续侵蚀,何况硫酸湖下是没有生命的世界,再深处就是地心热海,那里只有灼热铁水翻滚的汪洋,到处是电磁迸发出的巨大光环,什么物体掉下去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它既然难以脱身,为何还要将众人引入化石空壳?这个万年不死的古老生物,在最后时刻又要做怎样的垂死挣扎?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感好似腾云驾雾一样,随着化石空壳迅速向上升去,身上好像是要炸裂开来,晃动不定的光束中,看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血管由于地压的剧烈变化而膨胀。

众人相顾骇然,不知道化石空壳为什么会突然上升,但以这么块的速度离开深渊,就算置身在天然减压舱一般的化石空壳里,也会因为全身血液沸腾而死。

司马灰等人脑中眩晕加剧,浑浑噩噩之际,很快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自己趴在冰冷的地上,耳中轰鸣不绝,隐隐约约听到波涛起伏,恍惚中想到:“熵”不能让真实的时间倒退,所以陷进沼泽的事实已无法改变,等考古队走进化石空壳深处之后,它就伸长躯体挖通了地心的热海,随即吐出了化石空壳,热泉涌出前的气流推动鹦鹉螺壳,从裂开的地谷中穿过。

地底山脉与北纬30度水体间,弥漫着混沌的气层,不是躲在减压舱似的化石空壳深处,考古队早已被强压和乱流撕成碎片了,这时听得潮声此起彼伏,显然是浮在北纬30度底下之海中,“熵”让这几个人活了下来,一定是想让考古队的成员变成“房间”,将它带到地面,不过这浑身是眼的树形生物怪躯庞大,无法全部爬进化石空壳,只能将部分躯体藏在附近,其主体多半已被地心热海吞没了。

司马灰在半昏迷状态中胡思乱想,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想到化石空壳里一定躲藏着“熵”,不由得打个寒战,不顾身上疼痛欲死,咬紧牙关,将罗大舌头等人唤醒,发现装在空罐头盒子里的萤火虫早都死光了,当下捡起步枪,互相搀扶着向洞外走去。

众人求生心切,一连穿过十几间洞室,走到化石洞外,就见风涛乱滚,浮波际天,高处阴云笼罩,雷电隐现,这个巨大的化石空壳,正是毫无目的的漂浮在北纬30度底下之海中。

此时劫后余生,四个人茫然矗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像活鬼一般,霎时间百感交集,相顾无言,谁也没想到还能留下性命,活着从重泉之下出来,可是弹尽粮绝,无舟无辑,漂浮在这没有尽头的地下之海中,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罗大舌头说:“凡事得往好了想,能逃到这里也是命大,总比直接让那无底洞吞掉要好。”

高思扬黯然道:“咱们航行在这地下之海中,就算不被活活饿死,到头来也会让那座大磁山吸过去,全变成古岛上的行尸走肉。”

司马灰感到这事还不算完,“熵”一定就躲在化石空壳中,考古队这几个人能活着浮上北纬30度水体,全是“熵”需要有人带它逃出去,成为另一个“绿色坟墓”,所以得赶紧离开化石空壳才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洞壁边缘粘接着几个菊石壳体,表面裹着层冷却的岩浆,其中之一与化石壁相连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大块崩裂,有两张八仙桌子大小,容得下四五个人,正可以当成渡海的小艇,他寻思北纬30度地下水体波涛汹涌,载具越小速度越快,当下招呼罗大舌头动手将其推落,准备乘上去逃离此地。

众人联手把菊石壳体推向水面,随后逐个登上去,浮波涌动中,那古种鹦鹉螺化石空壳硕大怪异的洞口,转眼间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上。

这时胜香邻想起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担心地问司马灰:“你能确定咱们现在没有变成……吃过死人肉的‘房间’?”

罗大舌头闻听此言,也是怕上心来,忙道:“这话有理啊,没准在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到咱们肚子里去了,与其苟且偷生,我宁肯给自己来一枪图个了断,也不想变成‘绿色坟墓’”

第四部 幽潜重泉 第五卷 第七话 辨别

司马灰同样对此时感到不安,那个万年不死的古神把考古队放出无底洞,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在本体坠入地心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中,它选择通过另外一种途径存活下去,那就是让考古队的四个活人,全部或是之一变成“绿色坟墓”。

如果直接吃过古神的肉,就等于变成了组织里的“0号房间”,意识和身体都会逐步被其占据,不过最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此时谁也回想不起来,在化石空壳里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过什么,那个浑身是眼的东西,是不是趁乱爬进了谁的肚子里?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作声不得,现在的四个幸存者,至少有一个人变成了“房间”,该如何将这个人辨别出来?更为难的是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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