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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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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娃幼承庭训,教养甚佳,精通诗书,与郑元和相谈得十分投机。郑元和由怜生爱,由爱生恋,当晚就留宿在李娃房中。因为李娃的资质,鸨母要价是相当高的,郑元和一惯贵公子作风,又是为了心爱的姑娘,自然也就不惜一掷千金。

  有了心神俱醉的第一夜,郑元和就再也放不下李娃,他索性抛出重金,长期住在了鸣河曲中,鸨母见有利可图,也就乐得成全他们。郑元和称李娃为李亚仙,仍把她视作是娴雅贞洁的世家小姐,立誓此生决不相负;李亚仙更是感激涕零,保证此身只属郑郎,海枯石烂,贞情如一。

  弹琴调筝、品茗奕棋、谈诗论文、赏月观花,一对小情人沉醉于多姿多彩的甜蜜生活之中。郑元和早已把礼部会试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日日醉倒在温柔乡里。时光飞逝,春去秋来,转眼又到第二年的秋天,郑元和所带的丰厚盘缠,经过这一年的挥洒,已经一文不剩,只认银钱不认人的鸨母开始对他冷眼相待。碍于一年相交的情面,鸨母没有直接赶走郑元和,而是趁他外出之际,派人把李亚仙强行架上马车,转到另一家远处的妓院去了。

  待郑元和回来,已是人去楼空,鸨母对他冷言相讽,绝口不露李亚仙的去向。郑元和明白自己身无分文。已经没有资格再做青楼娇客,李仙亚毕竟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也就无法与鸨母论理。沉落于贫寒孤寂中的郑元和开始想到家乡和父母,想到自己前来京城的初衷,如今不但功名无成,而且败落到这般地步,他根本无法回家向父母交待。

  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找一个落脚和吃饭的地方才行,于是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找长安城中的亲戚朋友。大家虽然还客客气气地对他,但谁都知道他那段荒唐的历史,心中对他十分鄙夷,因而也就没有谁愿意收留他长住。

  他失意、他愤怒、他诅咒、他发狂似地在长安街市上流浪,上顿不接下顿。最后,还算凭着他的一点才识和仪表,谋到一份“凶肆歌者”的差事,勉强解决了温饱之需。所谓“凶肆歌者”,就是殡仪馆里的司仪人员,包办撰写祭文、表礼司仪、悲唱挽歌、执绋送葬等一整套丧事。因古人忌讳死人,所以这种职业被视为下贱之职,一般正经的读书人是不愿意去做的。郑元和堂堂一个官家弟子,现在来做这种事,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对这一套工作,郑元和倒是颇能胜任,他文章感人,仪态从容,歌声清越,还常常一边唱挽歌,一边想到自己悲凉的遭遇。痛切之情愈加逼真,这样还时常能获得丧家额外的赏金。生活问题虽然暂时不用发愁,但是徒有满腹经论,无以发挥,前途茫然,不知将来会走到怎么地步?他真怕自己的一生就在做“凶肆歌者”中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郑仁仰在常州左等右盼,巴望着儿子的好消息传来。先前还风闻儿子在长安舞花弄月的消息,但他心想青春少年做点荒唐事,无须大惊小怪。后来新科发榜了,他从前看到后,从后看到前,不但没有儿子的名字,竟然没了一点点儿子的音讯。于是他以入京觐皇上为由,来到长安,寻找宝贝儿子。经过几天的奔波、四下的探访,最后竟然在一个送葬的行列中找到了郑元和,他正手执丧幡,长放悲歌。见到此情此景,素重脸面的郑刺史气得全身发抖,几乎不敢相信亲眼所见。待他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命左右把郑元和从队伍中拖出来,挟持到郊外的曲江杏园墙外,扬起皮鞭,对儿子一顿没头没脑的抽打,边打边怒骂到:“老夫望子成龙,想不到你的志行如此卑贱,我还未死,你就大唱起挽歌来,真是玷辱了郑家的门风,愧对列祖列宗!”发泄之后,郑刺史带着随从转身离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郑元和被打得遍体鳞伤,加之又羞又悲。只剩下悠悠一线气息。后来被好心的过路人找来医生勉强救活,但伤处一直未愈,又值盛夏,全身肉烂生蛆,臭不可闻,无人愿管,成了一个路边的乞丐。秋叶落尽,又是冬初,郑元和仍然是一袭破烂的单衣,瑟缩在东城门角,饥寒交迫,竭尽最后一点气力发出乞讨的哀号。

  李亚仙被鸨母软禁了一段时间,行动得不到丝毫自由。过了些时候,鸨母渐渐放松了监视,她便设法四处打听郑郎的消息,却一直了无音讯,让她几乎都绝望了。这天乘车路过东城门,忽闻一阵哀乞声。她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沉,命车夫放慢车速仔细辨听,那声音好熟悉!于是她轻轻掀开车幔,寻声望去,那蜷缩在墙角的乞丐竟然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郑郎。不由泪如泉涌,毫不顾路人惊疑的注视,冲到郑元和身旁,脱下身上的披风,裹在郑郎身上,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污秽和腥臭,把虚弱的郑郎抱在怀中,呜呜咽咽地大哭了起来。

  其后,李亚仙把郑元和带回了妓院,用自己这两年攒下来的全部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又变卖了仅有的一点首饰,在城外买了一处勉强可以容身的小屋。一对情人就这样冷冷清清地安顿下来了,李亚仙悉心体贴地先调治好郑元和的疾病,然后鼓励他重新树立信心,努力上进;郑元和经过这一番挫折,立志痛改前非。于是由李亚仙织布维持生计,郑元和关在小屋中埋头苦读。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天宝十年,郑元和参加礼部会试,中进士及第,接着又应试直言极谏科,名列第一,朝廷授职为成都府参军。

  郑郎荣获功名,李亚仙先是喜不胜收,继而又暗想:自己出身青楼,历尽风尘,情郎官高位显之后,想必会另择名门淑女婚配,弃旧欢如敝履。到这里,她不敢往下再想,索性先发制人,垂泪对郑元和道:“妾身卑贱,不足以事君子,请从此去,君当自爱!”

  郑元和闻言伤心,含着泪劝慰说:“我有今天,全由芳卿所赐。我贫贱时,卿不弃我;今我富贵,卿为何忍心离我而去?倘若不能同往成都,我当自刎而死,以报卿之大恩大德!'

  听到这一席话,李亚仙彻底放心了,她的郑郎决不是一个负心人。不久择一吉日起程,郑元和携李亚仙赴成都就任。

  就在郑元和从长安赴成都的同时,朝廷恰好调遣其父郑仁仰为成都府尹,也由常州溯江西上,父子两人重逢在成都。郑仁仰见到曾被自己毒打抛弃的儿子,只觉惭愧无颜;郑元和虽然也懂得父亲的斥打事出有理,但对他那般无视父子之情而心有余恨。这时幸而李亚仙出面劝解郑元和,才使郑氏父子以礼相识,恢复了父子关系。之后,郑元和向父亲—一禀明李亚仙的身份和情深义重之举,郑仁仰大为感动,于是请下媒妁,备下大礼,为两人举办了隆重的婚礼,李亚仙成为郑元和正式的妻子。

  成都府尹与成都府参军,白天分衙办事,晚上同归一宅,公务合作无间,家事也融睦和乐。而李亚仙作为儿媳妇,一面殷勤地侍奉公婆,一面悉心地相夫教子,谨守妇道,端庄贤淑,博得蜀中官民的交口称赞。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安禄山起兵范阳,攻陷长安,唐玄宗大驾西行,避难来到成都,郑氏父子护卫得宜,深得唐玄宗赞赏。后来唐肃宗收复长安,唐玄宗以太上皇名义回銮返京,郑氏父子均得到加官进爵的赏赐。李亚仙则以其妇德可风,也被封为汧国夫人。

  《中国历代名女》——名妓卷……道姑李季兰诗会天下友

  道姑李季兰诗会天下友

  大凡佛道同占的宗教名山,一般是佛教庙宇居山腰、山底,道教宫观在山顶。道观之所以能够雄踞名山之巅,乃是因为道教是土生土长于中国的一派宗教。

  春秋时代老子撰《道德经》,原本为哲学著作;但到汉代张道陵、于吉等人,篡用老子之名,创立了“五斗米教”、“太平教”等宗教组织,从而兴起了以符籙禁咒之法行世的道教。道教因宣扬长生不老之术和驱灾免祸之法,因而广为贵族阶层和贫民百姓所信奉;男女道士都宽袍黄冠,出入豪富人家或浪迹江河湖海,为人谈玄说道、驱鬼镇邪,成了一种神秘而无拘的特殊人物。

  到唐代道教更是盛极一时,因为唐皇室姓李,与《道德经》的作者老子李耳同姓,为了说明自家皇朝是顺应天时、替天行道的,唐皇朝尊奉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自己则是他的后人。既然道教成了国教,那么势必使全国上下的人们趋之若骛,后妃公主进入道观修行者比比皆是,名门闺媛也多争相出家作女道士,因女道士都头戴黄缎道冠,故又称为“女冠”。受唐代思想开放之风的影响,道观中也并非清静之地,许多才貌出众的女冠,虽以修行为名,但在道观中自由交际,成为一种“交际花”似的人物,李季兰就属于这一类的女冠。

  李季兰原名李绐,生于唐玄宗开元初年,江南乌程人。乌程就是现在的浙江吴兴,此地山明水秀,地灵人杰。小李绐禀受此地灵秀之气,生得妩媚可人,眉目如画。除长相靓丽外,李绐自幼聪明伶俐过人,六岁那年,她写下一首咏蔷薇的诗,诗中有这样的句子:'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她父亲见诗大惊,一方面十分惊叹女儿的文才,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居然春心萌动,性情不宁,再往以后保不定出什么乱子;于是向她母亲说:“此女富于文采,然必为失行妇人!”正因家人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在李绐十一岁时,便被送入剡中玉真观中作女道士,改名李季兰。家人想藉助青灯黄冠的清修,来消除她生命中的孽障。

  虽然当时许多地处繁华地区的道宫中常有绯色新闻发生,但李季兰所处的玉真观因地处偏僻,还算是较为清静的地方。在这里,李季兰不知不觉长到了十六岁,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出落得婷婷玉立,雪肌脂肤,好似一朵盛开的白莲。她在道观中读经之外,就是作诗、习字、弹琴。观主见她悟性甚高,对她悉心栽培,使她在翰墨及音律上造诣极深;但是道经的熏陶并没能制约住她浪漫多情的心性,身在清静道观的她,却一心向往着外面繁花似锦的世界。

  剡中就是今日的浙江嵊县一带,水木清华,物产丰饶,气候宜人。自东晋以来,这里就文风鼎盛,骚人名士辈出。玉真观虽地处偏远,但因景色幽谧,因而也不时地有一些文人雅士来观游览。文人中不免有风流多情之辈,见到观中风姿绰约又眉目含情的小女冠李季兰,总偶尔有大胆之士暗中挑逗。李季兰并不嗔怒,反而流露出“回眸虽欲语,阿母在旁边”的神情,令挑逗者更加心荡神怡。暗怀春情的李季兰,在观主和观规的约束下,虽不敢有什么过份的行径,但她的一颗心,早已浸润在爱情的渴慕中。从她的一首七律“感头”中,便大略可窥视她的一点心思:

  朝云暮雨两相随,去雁来人有归期;

  玉枕只知常下泪,银灯空照不眠时。

  仰看明月翻含情,俯盼流波欲寄词;

  却忆初闻凤楼曲,教人寂寞复相思。

  寂寞的道观,锁住了少女的芬芳年华。李季兰艳丽非凡,热情如火,却被种种清规戒律压抑着,春情只能在心底里激荡、煎熬,春花渐凋,时光如流,芳心寂寞,空自嗟叹。长昼无聊,李季兰携琴登楼,一曲又一曲地弹奏,宣染着心中的激情;月满西楼时,独对孤灯,编织一首“相思怨”倾诉心声: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没有人欣赏李季兰的才情与美貌,缩在玉真观中任芳华虚度,李季兰实在太不甘心。在一个春日的午后,乘着观主和其他道友午睡,李季兰偷偷溜到观前不远的剡溪中荡舟漫游。在溪边她遇到了一位青年,他布衣芒鞋,却神清气朗,不象一般的乡野村夫。青年人要求登船,李季兰十分大方地让他上来了,交谈中方知,他是隐居在此的名士朱放。两人一见如故,言谈非常投缘,一同谈诗论文,临流高歌,登山揽胜,度过了一个愉快心醉的下午。临别时,朱放写下一首诗赠与李季兰:

  古岸新花开一枝,岸傍花下有分离;

  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

  诗中包含着眷恋与期求,引动了李季兰丝丝柔情,于是两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分手。从此以后,两人不时在剡溪边约会,相伴游山玩水,饮酒赋诗;有时朱放以游客的身份前往玉真观,暗中探望李季兰,在李季兰云房中品茗清谈,抚琴相诉,度过了好长一段优游美好的岁月。后来,朱放奉召前往江西为官,两人不得不挥泪告别;各处一地,两人常有书信来往,托鱼雁倾诉相思之情。李季兰寄给朱放的一首诗写道: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她象一个丈夫远行的妻子那样等待着朱放,天长日久,为朱放写下了不少幽怨缠绵的诗句,期望良人归来,来抚慰她“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的凄寂情怀。

  然而,远方的朱放忙于官场事务,无暇来剡中看望昔日的观中情人。就在久盼朱放不归来的时候,一位叫陆羽的男子又闯入李季兰的生活。提起陆羽,大凡稍懂茶道的人,就对他不会陌生,陆羽曾经在育茶、制茶、品茶上下过一番工夫,写成《茶经》三卷,被人誉为“茶神'。陆羽原是一个弃婴,被一俗姓陆的僧人在河堤上捡回,在龙盖寺中把他养大,因而随僧人姓陆,取名羽,意指他象是一片被遗落的羽毛,随风飘荡,无以知其根源。陆羽在龙盖寺中饱读经书,也旁涉经史子集其它各类书籍,因而成为一个博学多才的世外高人。寺中闲居无事,偶尔听说附近玉真观有一个叫李季兰的女冠,才学出众,貌美多情,于是在一个暮秋的午后,专程往玉真观拜访李季兰。

  这天天气薄阴,秋风送凉,李季兰正独坐云房,暗自为朱放的久无音信而怅然。忽听门外有客来访,打开门一看,是一位相貌清秀,神情俊逸的青年男子。李季兰请客人落座,先是客套一番,继而叙谈各自在宫观和寺庙中的生活,谈得十分投机。

  后来,陆羽经常抽时间到李季兰处探望,两人对坐清谈,煮雪烹茶。先是作谈诗论文的朋友,慢慢地因两人处境相似,竟成为惺惺相惜、心意相通的至友;最终深化为互诉衷肠、心心相依的情侣。好在当时道观中泛交之风盛行,所以也无人强行阻止李季兰与外人的交往。

  一次李季兰身染重病,迁到燕子湖畔调养,陆羽闻讯后,急忙赶往她的病榻边殷勤相伴,日日为她煎药煮饭,护理得悉心周到。李季兰对此十分感激,病愈后特作了一首“湖上卧病喜陆羽至”的诗作答谢,其诗云:

  昔去繁霜月,今来苦雾时;

  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

  强劝陶家酒,还吟谢客诗;

  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作为一个女道士,李季兰能得到陆羽如此热情的关爱,心中自是感激欣慰不已。一个女人若一生中不能得到一个知心男人的爱,就宛如一朵娇媚的花儿,没有蜂蝶的相伴一样无奈;更何况是李季兰这样一位才貌双全、柔情万种的女人呢!其实,当时李季兰所交往的朋友并不在少数,《全唐诗》中就收录有大量与诸友互相酬赠的诗作,这群朋友中,有诗人、有和尚、有官员、有名士,他们多因与李季兰谈诗论道而成为朋友的。但若讲到知心密友,就非陆羽莫属了,李季兰与他除了以诗相交外,更有以心相交。

  李季兰和陆羽还有一位共同的好友,就是诗僧皎然。皎然俗家姓谢,是大诗人谢灵运的十世孙,出家到梯山寺为僧,善写文章,诗画尤为出色。皎然本与陆羽是好友,常到龙盖寺找陆羽谈诗,有段时间却总找不到陆羽,于是写下了“寻陆羽不遇”一诗:

  移家虽带郭,野经入桑麻;

  迁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叩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来每日斜。

  陆羽究竟到山中去作什么呢?经皎然的一再盘问,陆羽才道出是往玉真观探访李季兰去了。后经陆羽介绍,皎然也成了李季兰的诗友,常常是三人围坐,相互诗词酬答。不知不觉中,李季兰又被皎然出色的才华、闲定的气度深深吸引住了,常常借诗向他暗示柔情;皎然却已修炼成性,心如止水,不生涟漪,曾写下一首“答李季兰”诗表达自己的心意: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对皎然的沉定之性,李季兰慨叹:“禅心已如沾呢絮。不随东风任意飞。”因而对皎然愈加尊敬,两人仍然是好朋友。

  虽然对皎然的“禅心不动”大加赞叹,但李季兰自己都无论如何修炼不到这一层,她天性浪漫多情,遁入道观实属无奈,她无法压制住自已那颗不安份的心。虽然有陆羽情意相系,但碍于特殊的身份,他们不可能男婚女嫁,终日厮守,李季兰仍然免不了时常寂寞。

  三十岁过后的李季兰,性格更加开放,交友也越来越多,时常与远近诗友会集于乌程开元寺中,举行文酒之会,即席赋诗,谈笑风声,毫无禁忌,竟被一时传为美谈。渐渐地,李季兰的诗名越传越广,活动范围也已不限于剡中,而远涉广陵,广陵是现在的扬州,是当时文人荟萃的繁华之地,李季兰在那里出尽了风头。

  后来,喜文爱才的唐玄宗听到了李季兰的才名,也读了些她的诗,大生兴趣,下诏命她赴京都一见。此时李季兰已过不惑之年,昔日如花的美貌已衰落大半;接到皇帝的诏命,她既为这种难得的殊荣而惊喜,又为自己衰容对皇上而伤感,大有“美人迟暮”之感。在她西上长安前,留下一首“留别友人”诗云;

  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

  仰愧弹冠上华发,多惭拂镜理衰容。

  驰心北阙随芳草,极目南山望归峰;

  桂树不能留野客,沙鸥出浦漫相峰。

  其实唐玄宗要召见的,并非看在她的容貌上,而在于欣赏她的诗才;可多情的李季兰自己并不这么想,她更看重的是自己随流年而飘逝的芳容。就在李季兰心怀忐忑地赶往长安时,震惊一时的“安史之乱”爆发了,长安一片混乱,唐玄宗仓惶西逃。李季兰不但没能见到皇帝,自己在战火中也不知去向,才也好、貌也好,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中国历代名女》——名妓卷……霍小玉生死酬情郎

  霍小玉生死酬情郎

  “痴心女子负心汉”。弱女子常把爱情视为生活的全部希望,全心相待,一旦失去,不惜以性命相酬;而男子毕竟还拥有大千世界,追求功名利禄,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种点缀,此可彼亦可,负心事由是而出。唐代宗大历年间,歌妓霍小玉与诗人李益的爱情悲剧,就是对“痴心女子负心汉”的又一个诠释。

  歌妓霍小玉原来出身于贵族世家,父亲是唐玄宗时代的武将霍王爷,母亲郑净持原是霍王府中的一名歌舞姬。因外貌秀美、歌舞动人而被霍王爷收为妾。不料,在郑净持身怀六甲的时候,“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突如其来的“安史之乱”,打破了郑净持安享霍王爷恩爱的美梦。霍王爷在御敌时战死,霍王府中家人作鸟雀哄散,郑净持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霍小玉流落民间,开始了贫民生活。

  到唐代宗大历初元,霍小玉已经十六岁了,禀受母亲的资质,长得容貌秀艳,明丽可人;加上母亲的悉心教诲,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精通诗文。这时,母亲郑净持落难时从府中带出的首饰细软都变卖用度殆尽,为了维持母女俩的生计,霍小玉不得不承母亲的旧技,做歌舞妓待客。为了女儿的前途,郑氏对待客的尺度把持甚严,仅限于奉歌献舞,为客人助兴消愁,决不出卖身体。这样竭力保住女儿的贞洁,是为了有朝一日遇到有缘人,能名正言顺地为人妻,以获取终身的幸福。这样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娼门中称为“青倌人”,必须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做到。霍小玉虽为“青倌人”,但因才貌俱佳,照样能吸引一大批清雅风流之客,成为颇有声誉的红歌妓。

  这时,有一个青年男子以诗才名满京城,他就是李益。李益是陇西人士,大历四年赴长安参加会试,中进士及第,他在家中排行第十,故人们又称他李十郎。中进士时,他年方二十,才华横溢,尤以擅长作诗而闻名。他的每首诗一脱稿,长安的教坊乐工就千方百计地求来,谱上曲子让歌姬吟唱,平民百姓也都争相传诵,他所写的“征人歌”、“早行将”等诗篇,还被长安无数豪门贵族请画工绘在屏帏上,视为珍品。

  李益生长在苍凉的陇西,那里曾是汉唐的征战之地,当年西汉名将霍去病就曾在那里驰骋拼杀,因而留下了许许多多战争遗迹,最著名的要算“受降城”,它是霍去病在河西走廊接受匈奴投降的遗址。幼年的李益就经常游览这些古代战争遗迹,凭吊那些曾叱咤疆场的古代英雄。这些生活经历,激发了李益的诗情,因此写下了大量的怀古诗篇,气势雄浑,苍劲幽远,例如他的“夜上受降城闻笛”就是这种风格的代表作: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除了伤古怀旧的作品外,李益亲身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战争离乱,因此也写下了不少有关战争感受的诗,他的“喜见外弟又言别”诗写道: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

  问姓惊初见,称名怀旧容。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

  无限的惊喜与啼嘘、慨叹与无奈,跃然字里行间。霍小玉读到这首诗。直觉感同身受,大为欣赏。而更令她评然心动的还是李益的那首五言绝句“江南词”,只用二十个字,却将闺中怨妇无可奈何的孤寂心情渲染得淋漓尽致,诗是这样写的;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给弄潮儿。

  多情的女子总盼望与心上人朝夕相守、真心相依;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倘若时时别离,皆不足取。霍小玉阅历无数名门公子、风流雅士,却一直不肯轻易以情相许,就因为要寻觅一个象'弄潮儿”那样守信的情人。透过这首诗,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善解柔情的男子站在诗后,于是在内心深处,牢牢记住了作者李益这个名字。

  后来,经过街坊邱十一娘的穿针引线,进士及第后等待委派官职的李益,来到崇德坊的霍小玉家。两人相见,都对对方十分钟情,于是落座客厅,煮酒欢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才情相投,意趣相合,竟有说不完的话题。这时正值暮春时节,槛外花落遗芳,帘前鸟鸣送爽,气侯乍暖还寒,令人神清心怡,谈兴更浓。直至夜阑人静,两人仍未有告别之意。霍母郑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对情意相投的年轻人,心中漾起喜意,心想:“可怜的女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可意的归宿。霍母殷勤地点上两支红烛,重洗杯盘,再添酒菜,在烛光摇曳中,李益与霍小玉洒酒为媒,定下了终身,并一同对天起誓:“永结同心,忠贞不二,海枯石烂,相爱不移!”

  从此,李益留住在霍小玉家,双双对对,同吃同寝,同出同入,俨然是一对新婚伉俪。

  光阴茬苒,转瞬夏去秋来,李益被朝廷授职郑县主簿,主簿是掌管全县的行政钱粮的官员,是仅次于县令的父母官。受印后,李益打算先回陇西故乡祭祖探亲,来年春天东行走马上任,在一切安排停当之后再派人前来迎接霍小玉到郑县完婚,这一路奔波,估计约需半年时间,也就是说,这对情侣必须分别半年整。

  李益获得官位,霍小玉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她好怕李郎此去,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见李益把今后的打算说得头头是道,霍小玉深恐口说无凭,仍是疑虑重重;李益索性取过笔墨把婚约写在一方素绫上:“明春三月,迎取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

  霍小玉珍重地收藏起这一份素绫誓约,就象收藏起一份对前途的希望。在落叶送凉的秋夜里,霍家母女设宴为李益饯行,酒意微醺中,霍小玉忽然郑重地对李益说道:“人事变幻,难以把持,虽有海誓山盟永结同心,但等你官高位显时,难免不见异思迁,为妾只求我俩十年之内倾心相爱,等你三十而立之年,任凭另婚高门也不算晚,到时妾当剪发为尼,永绝红尘!”说完泪水无声地洒落衣襟,李益为之感伤不已,自然又把誓言重复了一遍。

  谁知随后事态的发展,竟让霍小玉的担忧成了现实,李益申言再三的誓言也被迎面的事实击得粉碎!李益回乡后,因为功成名就,好生风光了一番,喜不胜收的李家父母忙不迭地替他说下了一门婚事,女方是当地官宦世家卢家的女儿。李益闻说此事,有些为难,硬着头皮向父母禀明了长安霍小玉的情况,李家父母听了大摇其头,反对说:“堂堂进士及第、朝廷命官,怎可以娼门女子为妻,真是岂有此理!”既然父母坚决反对,加之卢家姑娘秀美知书,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尤其是卢家在朝中有一定势力,对李益的仕途进展大有稗益。如此种种理由,使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李益把长安的婚约抛到了脑后,顺理成章地与卢氏结为夫妻,双双前往郑县赴任,夫唱好随,一派和谐美满之象,渐渐把长安绮梦和多情的霍小玉淡忘了。

  可怜长安的霍小玉,自李郎离开后,她闭门谢客,痴痴地等待情郎派人来接她到郑县团聚。时间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地过去了,半年约定的时限到了,可丝毫没有李郎的音讯,霍母尽量宽慰霍小玉,说:“李郎才到异地,公务繁多,想必得过些时间才能派人来呢!”

  霍小玉自己也拼命往好处想,可是,转眼又是秋凉冬至,整整一年过去了,仍然不见李郎的踪影。隆冬来临之前,霍小玉终于忧思成疾,病倒床榻。虽有霍母精心调治,但直到瑞雪纷飞,她的病依然毫无起色,日夜呼唤着李益的名字,声嘶力竭。精神恍惚,知情人都为她凄然动容。

  这时,李益因公进京,有知情的友人告诉了他霍小玉的近况和病情。李益听了心中一沉,回想起自己曾在京城欠下的一笔情债,他本打算到霍家探望,但又想到自己这种有妇之夫的身份,去了也只能徒增霍小玉的伤悲,因而也就放弃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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