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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先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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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太爷并没有来接他,来接他的,只有平常疼爱他的吴妈,看见周文走出来,吴妈眼泪止不住流下,说:“少爷,瘦了,在里头受了很多苦吧?这些杀千刀的!咱们回家去!”
  周文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在迎接的人群中搜寻着,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萧雅!
  几天不见,萧雅明显瘦了。
  这时萧雅也看见了周文,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萧雅来到近前,正要和周文说话,突然看见了吴妈,立刻将自己原本伸出去要拉住周文手的右手缩回,脸色也变得绯红。
  吴妈也看见了萧雅,眼睛不由笑得几乎眯了起来,连声说:“少爷,你们说话,你们说话。吴妈还要买菜去,中午就叫萧小姐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说完,立刻转身走了,不过走出不远又回头看了萧雅一眼,目中尽是笑意。
  羞得萧雅头低了下来。
  周文奇道:“咦?吴妈怎么会认识你的?”
  萧雅低声说:“那天游行队伍被警察冲散后,我在学校等到很晚都没有看见你和社长,就知道你们被抓了,所以就连夜赶到你家。”
  周文更是惊讶:“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萧雅浅笑道:“你真是傻瓜,路在嘴上,我不会问啊?苏州周家有谁不知道?”
  周文只好扰扰头,说:“后来呢?”
  萧雅说:“后来,我就找到你家了,见到了你父亲。伯父真的很严肃!”
  说完,萧雅似乎有点后怕,还拍了拍胸口,以表示周老太爷当时真的很严肃。
  周文嘴角露出微笑,立刻想起在狱长室自己父亲和陈敬仁的对话,心中不由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父亲而感到自豪!
  萧雅继续说:“可我说完你被抓后,伯父却一点也不急,只是说了句:‘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应该有担当,自己闯的祸自己了结!’”
  听到这里,周文突然心中一动,当时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南京政府密令把他们移交给‘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的事情,所以不答应萧雅的请求只是想让自己多受点苦,多多历练罢了。听父亲和陈敬仁在狱长室的对话,后来父亲当然是一知道南京的密令后立刻就找到了陈敬仁。周文心中不禁有了一丝疑惑,南京政府处置被捕学生的事当然是机密了,可自己的父亲作为一个商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呢?更奇怪的是,陈敬仁得知父亲知道这个秘密后居然也不觉得惊讶!
  萧雅没有注意到周文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反而是吴妈——哦,当时我当然还不知道她是吴妈了——吴妈哭着求伯父一定要救你,最后还跪下了,伯父才答应想办法的。后来伯父倒是感谢了我给他报信,还吩咐用车送我回家,又叫吴妈陪同,我才知道她是吴妈。吴妈在路上可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
  萧雅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说:“吴妈说你7岁还尿过床!是不是真的?”
  周文连忙说道:“谁说的,明明是5岁……”
  说到这里,看见萧雅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明白上当了。
  萧雅哈哈大笑,说:“哈哈,原来你真的尿床啊?其实吴妈根本就没说过你的丑事,她可疼着你呢!在她心目中你从小到大简直就是完美的!真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被我抓住小辫子了!”
  周文叹道:“你其实也不用抓我小辫子的,我早就向你投降了!”
  萧雅脸一红,低下了头。周文这话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周文看她不说话,知道自己话说的露骨了点,赶紧说道:“后来呢?”
  萧雅默不做声,脸却红得更厉害了。
  原来,吴妈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说完周文小时候的故事之后还问了很多她的情况,最后还感叹说:“要是你和我们家文哥儿一起过,那才叫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文心中此刻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虽听萧雅说的简单,但却可以想像,一个女子在夜里孤身找到一个男子的家,再求那个看来古董无比的陌生长辈救他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心中顿时感动莫名。一把抓起了萧雅的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萧雅脸立刻红了,却任他抓住自己的手。
  周文低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雅白了他一眼,说:“谁要和你偕老?”
  心中却是甜蜜。
  周文心情激荡,吟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这是《诗经?国风?唐风》中《绸缪》一诗里的句子,说的是夜沉如水,有情侣相伴的喜悦。虽然现在不是夜里,但表达的意思却是清楚无误了。
  这意思萧雅如何不知?良久,才低声吟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周文大喜。
  萧雅所吟的,正是《诗经?国风?郑风》中《风雨》一诗中的句子,诗中所言,是一女子在等待她的情郎,未见时,忧心忡忡,最后终于见面,喜之不胜。萧雅既引此诗,已经明确表明她对自己的爱意了。
  周文心中欢喜万分,简直就要狂笑,这几天的牢狱之灾,在他眼中也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这时,周文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咦,小雅,你在这里啊?我说怎么刚刚看见你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来在这里和周大才子吟诗作对呢?”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如此煞风景的家伙当然是刘远了。
  萧雅立刻甩开了周文的手,脸儿飞红。
  周文转身冲刘远嘿嘿冷笑数声,刘远立刻吓得跳开,连声说:“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回见!”
  说完飞也似的跑了,连来接他的父亲刘康也丢下了,刘康看看跑远的刘远,苦笑着对周文点了点头,歉然一笑,周文立刻躬身遥遥回了一礼。刘康回身便上了自家的车追刘远去了。
  虽然周文顺着吴妈的话头极力邀请萧雅到家里吃午饭,萧雅却没有接受这个邀请。毕竟,一个青年女子贸然上一个青年男子家中吃饭,总归有一些不妥当。
  最终,周文只好作罢,将萧雅送回了家。只不过两人并没有坐上来接他的轿车,而是一路走着。当然了,走路可以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嘛!
  司机老王见到两人的神态哪里还会不明白?所以识相地任由他们走在前面,自己开着车在后面远远跟着,没有打扰两人。
  周文知道萧雅是住在她苏州的姑妈家。
  两人来到萧雅姑妈家门口后,萧雅冲周文挥挥手,羞涩地一笑,就跑进了门。
  周文呆在门口,心中倍感委屈——真是的,都到家门口了居然也不请自己进去喝口茶!
  周文发呆的时候,老王已经把车开到了他的身边,又下车给周文开了车门,候在一旁。
  周文回过神来,就看见了边上拼命忍住笑的老王,只觉脸上发烧,飞快地上了车。
  回到家,周老太爷显得很平静,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挥挥手叫周文先去洗澡换衣服。
  也是,在牢里呆了这么多天,身上早就臭不可闻了,亏得萧雅还陪自己走了这么久。
  周文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太臭小雅才不请我进她姑妈家坐?”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像,刚出监狱时自己身上也是臭的啊,为什么小雅还让自己握住她的手呢?想到这,不觉想起刚才在监狱门口与小雅说话的情景,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萧雅的香气。可在周文情不自禁拿起手放到鼻边想闻闻香味时,入鼻的却是带着监狱特色的臭味!
  周文立刻把手放下,飞奔向浴室。
  

血浴(一)
在亲眼看见这么多同学经历了牢狱之灾后,东吴大学的学生几乎都沉寂了下来。
  校方也对学生被捕后开始几天自己多方活动甚至请动基督教在上海的美国主教出面说情仍无果而感到后怕,虽然学生最终都被放了出来。同时,虽然因为教会的背景,东吴大学的校长没有挨市府的骂,但总是给国民政府留下了“管教不力”的印象,今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就难说了。
  因学生被捕而停课的东吴大学又复课了,但整个东吴园都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就连圣诞节的到来都没有让作为教会学校的东吴大学从沉闷中恢复过来。在这种特殊时期,校方的圣诞庆祝活动当然是一切从简。以至于东吴大学标志性的平安夜钟楼的钟声都只有校董、外籍教师和几个神职人员聆听。原本人满为患的圣诞当天的礼拜也只有聊聊几个学生参加。
  伴随着东北局势的日益恶化,国土的日渐沦丧,百姓的日渐麻木,民国二十一年的新年终于在凄风苦雨中来临了。
  虽然国民政府早就提倡过新年了,但老百姓还是不买账,除了政府机构和学校等接受新思想比较快的地方,普通的老百姓还是都在等着过所谓的旧历年。
  可是,旧历年还没到,被“九?一八”后东北局势弄得人心惶惶的中国百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民国二十一年的1月29日,从上海就传来了国军与日军交战的消息!
  这一次始于1月28日午夜的交战的主角是驻防上海的国军第十九路军和日本的海军陆战队。
  老百姓对“海军陆战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由于去年“九?一八”以来的宣传,对于“日本”这个词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听说又是这个“日本”在惹事,老百姓的火气就大了。
  1月29日全国各地报纸登出了国民政府外交部发表的《对淞沪事变宣言》,里面说道:“为执行中国主权应有之权利,不得不采取自己的手段,并对日本武装军队之攻击,当继续严予抵抗。”
  看到政府都表示要坚决抵抗了,老百姓的热情又被调动起来了。
  这时再回过头来看《大公报》以“十九路将士通电,怀必死之心,以铁血答复日牒,使一卒犹存暴日决不得逞”为题报道的十九路军通电就意义非凡了!通电全文如下:“十九路将领官兵号(二十日)通电云,暴日蔑视我国家政府,以挑拨造谣之卑劣伎俩,违反通例,单独致本军以蛮横之最后通牒,本军惟有以铁血答复之,军人报国,粉身碎骨,是分内事,大战开始之日,即本军授命之时,使一卒一弹犹存,则暴日决不得逞,惟愿全国朝野上下,人人怀必死之志,引偷生苟免为无上耻辱,团结一致,前仆后继,则本军牺牲为不虚,伏尸流血之战士,必含笑于九泉。”
  29日当天十九路军英勇作战,打退了由横浜路、虬江路、真茹进攻的日军,并夺回了头天晚上被日军攻占的天通庵车站和上海火车北站。上海民众也纷纷组织救护队和义勇军,积极支援第十九路军的抗战。
  通电下野才一个多月的蒋委员长再次走上了政治舞台。
  不过他做了一件很让人瞧不起的事情,1月30日,蒋委员长在南京主持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迁都洛阳!战还没怎么打就想到迁都,真是让人笑话!
  2月2日,日军从国内增调航空母舰2艘、各型军舰12艘、海军陆战队7000人增援。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也急调驻苏州、南京的十九路军第六十、第六十一师参战。
  其实,就在得知淞沪抗战爆发又看到报纸上刊载的国民政府外交部《对淞沪事变宣言》的当天,东吴大学学生就再度表现出了谈论时局的热情,但在刘远乘势提出组成东吴大学学生慰问团赴上海慰问英勇抗战的十九路军后,学生们开始犹豫了。
  去年12月17日抗日大游行时遭到警察粗暴镇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且由于上次游行在市民中的影响比较大,苏州市政府早已经明令禁止学生们再搞任何校外的大规模活动,并向校方施压,由学校出面处理为首的学生。而在亲眼目睹同学被捕后,东吴大学的很多学生也丧失了勇气,嘴上说说倒是大有人在,但说到来真的却没几个人敢再站出来了。虽然有萧雅等东吴剧社中坚的全力宣传,慰问团终究还是没能组建起来,这让刘远在痛骂同学们贪生怕死之余也是束手无策!
  1932年2月5日,日军占领哈尔滨。
  至此,日军占领了东三省全境。
  从1931年9月18日至1932年2月5日,短短数月之间,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沦陷!3000多万同胞成了亡国奴!更关键的是,日本从此拥有了一个全面进攻中国所必需的前进基地,为今后以战养战目的的实现创造了必要条件!从中国东北运回的大量物资粮食也缓解了日本国内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同时更坚定了日本举国对外扩张的决心!
  1932年2月6日。
  农历正月初一。
  虽然国民政府明令禁止过旧历年,但老百姓才不管什么法令,照过不误!只是今年的节日气氛显然淡了很多。而且像往年一样藐视民国禁放烟花爆竹法令公然燃烟放炮的也少了,倒不是因为百姓突然变得个个遵纪守法,而是实在没心情放烟花爆竹了。对苏州市民来说,如果说去年发生在东北的“九?一八”事变和昨天才陷落的哈尔滨离自己还比较遥远的话,那如今的这场战争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自己的家门口了!
  不过苏州的市民们足够幸运,不必像上海市民那样过一个不缺少爆竹声的年,要知道上海的枪炮声可是从大年夜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白天的!
  这一天的一大早,刘远就来到周家,给周老太爷拜年。
  周老太爷在微笑着接受了刘远的祝福后,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他。
  刘远道过谢后收下红包就照例找周文去了。
  在书房里,刘远见到了正皱眉沉思的周文。
  看见刘远进来,周文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的。”
  刘远笑着扬了扬手中周老太爷给的红包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意有所指?”
  周文说:“你这人倒也实在!就算我父亲给了你压岁钱,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吧?”
  刘远叹口气说:“天地良心!谁叫你语带双关的?幸亏我们都这么熟了,要不然我就会怀疑你以为我每年给老爷子拜年就是指着他给的压岁钱了!”
  周文“嘿嘿”两声,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怀疑了?”
  刘远佯怒说:“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打!”
  说完做势要打。
  周文却是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刘远奇道:“咦!你怎么不躲?”
  周文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躲?你不是一直想组建慰问团去上海慰问十九路军而又苦于政府和校方的干预阻挠筹组无门吗?我有个好主意正要告诉你,你如果真打我就不说了。”
  刘远立刻满脸堆笑,说:“阿文,你看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像我这么有学问的人怎么会随便打人呢?快跟我说说你的好主意。”
  周文悠然说:“那就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刘远愕然说:“舍得什么?”
  周文冲刘远手中的红包努了努嘴,说:“你说呢?”
  刘远笑了:“你不会是看上你家老爷子给我的压岁钱了吧?罢了!罢了!钱财本是身外物,只要你能让我去上海慰问十九路军,我把这压岁钱给你就是了!”
  周文叹道:“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以为我是在算计你的钱?”
  刘远立刻赔笑道:“哪里!哪里!在下早知在周大才子眼里是‘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
  周文微笑说:“这话有意思,你如果承认你是我朋友,岂不就是说我视你如粪土了?”
  刘远“嘿嘿”笑了,说:“不管怎样,你总该帮帮我的!”
  周文说:“算了,不逗你了。告诉你吧,我父亲每年年后都有巡视各地分号的惯例,你知道的,我们周家在上海也有分号……”
  刘远眼睛立刻亮了,说:“你的意思是……?”
  周文说:“只要我们把愿意参加慰问团的同学集中起来,以旅游的名义跟着我们家的巡视团走就行了。你父亲那里我去说,有我父亲同行,想来你父亲也不会不允的。而因为这本就是我周家自己的惯例,政府和学校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要到了上海,我父亲忙着生意,那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其实周文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的,自从上次在监狱的狱长室看到陈敬仁对自己父亲的态度后,他就明白了,父亲的面子大着呢!这种事情由父亲出面可比自己出面好多了!父亲这棵大树是很可以好好靠一靠的,而且看父亲对抗日的态度,对这种小小要求应该是会答应的。
  刘远想想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周老爷子会同意吗?”
  周文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父亲由我来说服。你的任务就是把你的压岁钱上缴,再组织愿意参加慰问团的同学,你告诉我人数我好预先做准备,到时我再通知你们出发日期。”
  刘远说:“好!就这么说定了!可是,既然是慰问团总要带慰问品去啊,没有钱又怎么买慰问品?你不会就想凭我这点压岁钱吧?总不成再来搞个募捐?那样岂不是全苏州都知道我们要去上海慰问十九路军了?市府和校方又岂会坐视不管?”
  周文说:“所以我说你傻了,你手上的钱不多不表示我手上没钱啊?今天我父亲可是给了我整整五百美元的压岁钱啊!”
  刘远“啊”的一声说:“这么多?”
  眼睛几乎都要绿了。
  周文说:“多是多了点,但对我们来说岂不正是好事?”
  刘远嘀咕道:“我看有你的五百美元就足够了!怎么还要我的压岁钱?”
  周文冷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手上的压岁钱?”
  刘远挺胸说:“当然不是了!我刘远岂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说捐出压岁钱就一定会捐出!何况这压岁钱本就是你父亲给的!”
  刘远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总得看一看你家老爷子究竟给了我多少压岁钱吧?”
  周文笑骂道:“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还要好好数一数?你还怕给我之后我会中饱私囊不成?”
  刘远笑道:“你果然是了解我!我正有此意!”
  说着,刘远就打开了周老太爷给的红包,一看之下,两人都傻了。
  包里居然是一叠美元,再数了数,竟然有五百美元!
  加上周文的五百美元压岁钱,可是整整一千美元啊!
  要知道,1934年以前的美元含金量可是高达克!一千美元就是足足一点五公斤黄金啊!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慰问品啊!哪里还需要再去募捐?
  刘远突然苦着脸说:“阿文!这压岁钱我能不能留一点做纪念?我这辈子可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呢!”
  周文鄙视道:“瞧你那出息!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认识我!”
  刘远赔笑说:“我就这么随口一说罢了,你还真以为我是这种人吗!”
  过了一会儿,刘远突然叹道:“高!实在是高!老爷子真是厉害!做得一点都不着痕迹!”
  周文也顿时明白了。
  周老太爷这压岁钱给的绝不简单!压岁钱哪里用得着一给就足足值上一点五公斤黄金这么多的?这分明就是周老太爷在暗中支持他们慰问十九路军的行为嘛!
  想到这一点,两人对此次上海之行更是充满了信心。
  周文说得没错,当刘康得知周文邀请刘远一起跟着周家巡视团出游时,很快就答应了。在他看来,这正是和周家修好的大好机会,虽然其实周老太爷从来就没把刘家看成仇家。刘康倒是从没有想过他们这次出游会和东吴大学学生组织的什么运动扯上,毕竟这次是由老成持重的周老太爷亲自带领,有周老太爷坐镇,学生们就是再想蹦达也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情。政府方面,当陈敬仁得知十几个东吴大学的学生将跟随着周家的巡视团出游,而且第一站将是上海时,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一听说周老太爷亲自带队后,就打消了阻挠的念头,其实也是不敢阻挠了。至于校方,反正现在还在放寒假,对学生的管教之责已经自动移交到家长手中了,这时学生即使出了什么事也跟学校无关,何况只是苏州首富的公子请十几个同学出外游玩而已,虽然这学生参加了去年的抗日大游行,还被抓入狱中,但最后还不是好好的放出来了?再加上这次的出行有苏州首富周老先生亲自出马,谅这些学生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春节刚过不久,在民国二十一年的2月10日,周文、刘远就和十几个参加慰问团的同学,暗中带着由剧社几个女生自己制作的几面写有“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旗子跟着周老太爷的巡视团出发了。
  在周文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次上海之行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一行人很顺利地就离开了苏州进入上海,就连接受驻军检查时都没有遇到任何刁难。这使得同学们对周老太爷的面子之大佩服不已。
  10日当天,周老太爷没有出去,所以学生们也只好待在饭店里休息。
  11日,周老太爷准备要巡视上海分号,并和一些上海商人会面。临出门时,周老太爷给了周文一个信封,说:“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饭店。这有一些钱,你带同学们好好在上海玩玩。”
  说完又有意无意地对周文和刘远说道:“听说十九路军的指挥部在真茹,那里还有个接待处,不过这段时间慰问团比较多,人也杂,你们少往那里跑!”
  说完就出门了。
  留下满脸喜色的周刘二人。
  周老太爷说是说“少往那里跑”,但他们两人本来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十九路军接受慰问品的地方的,现在周老太爷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要慰问十九路军就往真茹“跑”吗?
  再打开周老太爷给的信封,两人的眼睛又直了!
  信封里装着的赫然又是一叠美元!
  再仔细数了数周老太爷所说的“一些钱”,居然足足有一千美元!
  两人现在简直是欣喜若狂!
  看来周老太爷是怕之前给周文和刘远的一千美元不够买慰问品了。
  刘远连声说:“老爷子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周老太爷早就坐车走远了,刘远简直就要冲上去拥抱周老太爷了!
   。。

血浴(二)
当天,学生们全体出动,疯狂购买慰问品,考虑到天气寒冷,光棉衣、袜子、手套就买了整整有好几车!
  当天下午,当同学们打着“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大旗,在雇来的锣鼓队引导下,带着十几车的慰问品来到真茹十九路军的接待处时,负责接待的军需官眼睛都要直了!
  当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学生们捐给十九路军的之后,军需官说话时舌头都大了!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塞塞!(谢谢!)”(十九路军大多是广东人,说话带口音很正常。)
  看到军需官激动的表情,周文和刘远都高兴地笑了。看来这次真是没有白来!
  众人骄傲地张着大旗,摆着各种姿势供记者拍照。要不是因为这几面赶制的旗手工太差,几个同学差点就要送一面旗给《大公报》的记者了。
  可是,很快,周文和刘远就发觉了不对劲。原来,在军需处的士兵们卸下慰问品搬入仓库时,跟着进去的两人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贴着各种“××公司赠”之类标签的慰问品。
  难道慰问品除了送到前线的还剩下这么多?可仗才开始打不久,慰问品好像还不至于多到这种程度吧?
  当周文向军需官提出这个问题时,军需官也是苦笑:“这几天别说是慰问品了,就连补给都有很多阵地没办法送上去!小日本炮火猛啊!”
  周文想了想,问道:“那这段时间哪里打得最激烈?”
  军需官说:“这两天应该是青云路和曹家桥。”
  周文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就把慰问品送到那里去!”
  军需官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们,说:“我们已经上去一个团了,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周文忍了半天,终究没把口袋里剩下的原本也要捐出来的美元掏出来,这些钱他还有用处呢!
  此时,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而刘远还在和军需官交涉慰问品发放的问题。
  军需官最后实在不耐烦了,给两人开具了盖有十九路军军需处大印的捐赠书后说:“好了,你们把慰问品送到我们这里就可以了,都回去吧,我们保证会把慰问品送到前线将士手中的!”
  周文和刘远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对军需官如此敷衍的怒意。
  很快,周文和刘远就把正兴高采烈指挥搬慰问品的十几个同学都集中了起来。
  刘远扫视了他们一眼,说:“慰问品我们是送了,可是这几天前线因为战事紧却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慰问品!我们东吴大学不能落后,我们决定亲自送慰问品到前线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那十几个同学的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他们开始犹豫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地上战场啊!子弹可没有长眼睛,不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不打你!
  看着这些大多是东吴剧社成员的同学们畏缩的眼神,刘远异常愤怒!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刚开始你们不是说为了抗战,死都不怕吗?现在只是送一些慰问品到前线就躲躲闪闪了?”
  一众同学都低下了头,但还是没人吭声。
  刘远正要再教训他们,周文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刘远也就不再说话了。
  当天回到饭店后,另外十几个同学感到脸上无光,偷偷地都回苏州了。
  周文虽然知道但也没有阻拦。
  等同学们都走了,刘远对着他们的背影鄙视地哼了一声。
  周文说:“看来该走的都走了,这也好,怕死的人都走了,明天我们自己去!”
  刘远说:“对!军需官不是说有两个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吗?我们一人去一个地方!”
  两人互握双手,都为自己能有这样同进退的朋友而感到欣慰!
  周老太爷晚上回来后,既没有问他们白天的行程,也没有问其他同学哪里去了,只是和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休息了。惹得刘远心中暗暗称赞周老太爷“识大体”。
  1月12日一早,两人在周老太爷出门后也跟着出门了。
  周文把剩下的钱都买了市面上最流行的“美丽”牌香烟和一些糖果,打听清楚了去青云路和曹家桥的路后两人就带着自己所能背负的最大重量的香烟和糖果,怀里各自揣着一面“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大旗分别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出发了。
  周文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中,眼看着日军逐步逼近,他们脸上狠厉的表情已是清清楚楚,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手榴弹,只觉虽然从此与萧雅阴阳阻隔,但能够和这群爱国将士共同赴死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高呼:“十九路军的弟兄们,我们增援你们来了!”
  陈正伦闻声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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