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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恋师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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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流转,便看见眼前一张娇俏的笑靥,白皙的皮肤,俏丽的小脸上嵌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灵动可人。
竟是这个女娃救了自己。他张了张口,想要道谢,却嗓音干涩,吃力的吐出三个字,便又是一阵剧咳。
“你是谁?”
“我?”少女的眼睛笑成弯月,“我叫沈青柠。”
青柠?他的脑海里遬乎间划过一丝异样,却又再难寻见,见她笑的乖巧,也不由放柔了声音,随口问道:
“那你……你的父母叫什么?”
那少女转身递来一碗汤药,轻声道,“我娘叫沈洁冰,我爹叫晟昱……”
话落一半,少女脸上却忽然闪出一抹惊慌,‘噗’得一声弹灭了烛火。
满室的黑暗里,他只觉得她趴在耳边轻声道,“我师父来接我回去了,大哥哥保重。”
黑暗中,只觉得眼前似有人影一晃,便又满室沉寂,低声唤了几次,却再无人应答,他吃力的爬起床,点燃了烛火——
清净简单的一间卧房,安静的能听见灯花迸出的脆响。已是满室空旷,那里还有人影。
忽而床角的一点粉嫩映入眼帘,俯身拾起,却是一条少女绾发的丝带,做工粗糙,只是农户人家买给小女孩的小物件,那嫩粉的颜色,却让他的心忽而一动。
……我娘叫沈洁冰,我爹叫晟昱……
晟昱——
他握着掌心的丝带,呆立在空旷的卧室里。
晟昱——这个名字正是先王沐阳帝的名讳,也是他的生身父亲啊!
原来,当年神贵妃的女儿竟然没死!
原来,刚刚乱军之中救了他性命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妹妹!
推开门,一阵寒风夹着细雪扑面而来,无月之夜,格外阴冷。抬眼,目光尽处,整个青阳城都铺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后天就是大年夜,这一侧的民居安静的近乎死寂,那一片长街却是繁花似锦。
一座城中,两个世界。
是爱,抑或是恨,又有多少迷茫未知……
*
雪越下越大,时至深夜,喧闹的长街终于渐渐清冷下来。玉带河上,一艘小船顺流而下,沿着窄窄的未被冰封的河水徐徐向北飘去。
微弱的嫩黄色烛光从船舱的棉门帘子里透出来,逸散在藏青色的夜里,间或夹杂着一阵极轻的训斥声,遬乎间便淹没入呼啸的寒风中。
“你喜欢惹是生非也好,喜欢玩什么把戏我也有这你胡闹,可是你今日竟然去救人!”
卫锦冰冷的目光在她面上轻轻一扫,转而投入那无边的夜色里。
“师父!救人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可知你救的是什么人?”
“看他的穿着,应是屺迳的富商子弟,看他的言谈举止却又少了商贾的铜臭,多了几分贵族的雅致,应是出身官宦人家,而且官位不低于夏禇的三品侯爵……”
她乖乖的答,一双明澈的眼紧紧盯着卫锦,却带了一丝迷茫。
忽然一阵狂风掠过,舱里灯一颤,卫锦轻轻的用竹签挑明了灯芯,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转身,那黑琉璃般的眼眸在烛光里光影流转,却多了一丝安稳。
“你猜的没错,只是你知道这个少年公子冒着被官兵追杀的危险来青阳城,所为何事?”
“那到不知,我只是偷听了他与手下的几句话,似是来此拜祭故人,那个人好像是……是虞……”
“虞皇后。”
“啊?原来他是个皇子!”
她的眼睛霎时瞪得老大。
六王之乱时,被怀安王推举登上帝位的只是一个皇室养子,真正的皇室血脉几乎都已被杀净,当今能称得上是皇子的人,便只剩下太子景预了。
卫锦淡淡的声音徐徐飘来,烛光下,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声音低沉悠远,仿佛也被船舱外那冷风所染,带了许多沧桑。
“这个皇子拜祭的地方并非东城皇陵,而是城郊的一处山谷。那你可知,以虞皇后的以万金之躯,却为何却会埋入无名之土?”
“为什么?”
“当年掌管后宫的是虞皇后,而最得宠的妃子却是沈贵妃。虞皇后天性善妒,一心想除掉沈贵妃,却苦无把柄……”
在烛火跳跃的昏暗中,他把当年那个残忍的故事一丝不落的转述下来。
凝雪耗尽毕生心血将青柠抚养长大,却有意隐瞒了她身世的真相,只是简略的说起她额头上的胎记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对于其中原委,却多是含糊其词。
卫锦曾困惑她的隐瞒,却终于明白,凝雪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青柠能够抛却上一世的恩怨痛苦,自由自在的活上一世罢了。
这许多年,他在江湖上多方查探,终于辗转拼凑整齐了当年的真相,却也未曾与青柠说起。
只是今日……只是今日……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她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寻见了自己的亲哥哥……
卫锦神色冰冷,白皙修长的手挑起那船舱的棉布帘子,看着舷窗外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宽阔的河道,冰冷的河水在远方天际的焰火中流金闪烁,薄薄的唇角划过一抹淡然的弧度。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淡淡的讲述着,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只是那些残忍的字句却如同锋利的刀片,深深的插入沈青柠的心底。
他看着她那娇俏的笑容一点点僵硬,看着那粉嫩的唇一点点苍白,看着那明澈的眼眸一丝丝晦暗,仿佛看见她的心被刀锋搅碎,胸腔里血流成河……
当他讲到沈贵妃踏上城楼,万箭穿心,却拼死护住了怀中的女儿,落入冰冷的护城河时,他看见她眼中涌出痛苦和仇恨的光芒,他知道,凝雪苦心孤诣,用六年时间掩盖了一切真相,耗尽毕生之力为她建立的那个光明世界,已经在转瞬之间被他亲手摧毁了。
他轻柔的替她拉紧狐皮斗篷,把那个呆立而僵硬的娇小身躯揽入怀中,指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入瀑的黑发,唇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弧度,声调温柔。
“青柠乖,外面的坏人再怎样多,终有师父护着你,师父陪着你呢……”
他温凉的手心划过她冰冷的脸颊,却让那空茫的眸子忽然流光一闪,一双大眼睛便直直的盯着他的眼,忽而又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沙哑颤抖的声音压在厚重的棉衣里,沉闷晦涩:
“师父,我想回家,我想回紫衣谷。”
“也好,反正智国侯府是回不去了,过了年,我们便雇上一辆大马车,回家。”
他薄唇轻勾,眸光潋滟,俊美如玉的面上冷如寒冰。
笨丫头,今日才看清这世界的冰冷残忍么?若是这么单纯的活下去,日后清醒了,会更痛苦吧……
船舱之外,飞雪连天。豆丁论坛{Smile.茹}整理;//bbs。docin
大雪如倾盆的流沙般从天而降,仿佛想要掩埋了这座古城一般,城守派出了禁军清理城内积雪,却仍是杯水车薪。
大雪越积越厚,天空白蒙蒙的一片,空茫的让人心里发慌。
寒风呼啸着吹过城郊的荒宅,一块块积雪从檐角滚落,哗啦啦的脆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宅院里,忽而那破旧的门吱拗一声被风吹开,却见到堂屋空旷的大厅上,一个黑衣青年负手而立。
十几个少女跪在堂下,双臂被反扭在背后紧紧缚住,眼中透着惊恐惶惑,低声哽咽,抖如筛糠。
那男子黑巾遮面,一双深邃的眸子清冷如冰,眼光在每个少女的脸上极慢的扫过,却最终落在虚掩的屋门上,定定的看了许久,潋滟的眸光闪烁不定,终只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一个彪形大汉落在他身侧,仿佛是一道影子,无声无息。
“主人……”
“没有。”简短的两个字,竟然和他的眼眸一样,让人寒入骨髓。
青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走出房门,屋外飞雪扑面,一如那个狼狈的夜晚——肩头的伤已然好了泰半,那伤口上却依旧隐隐传来淡淡的梅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个少女——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虽然那一夜只是惊鸿一瞥,他却可以确信,那些少女中没有她。
十二年时光,弹指一挥。
当年沈贵妃母女的死,成了夏禇的一个谜。父皇禁止一切人再谈起这对母女的任何事,他杀死了一切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包括当年宣旨的太监,接生的稳婆,沈贵妃宫中的侍女……而唯有他的母亲——虞皇后,位高权重,不可妄动。
长风吹散屋檐上的冰晶,细小的冰粒散入他的眼睑,让他那清冷的眼不由微微眯起,霎那间,眼角仿佛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是了,那一年正是建兴十六年,他十三岁,临了一副好字,正满心欢喜的送去御书房,隐隐听闻正殿里母后的哭声,他在大殿门前跪了整整半日,便迎来了一道圣旨,送他去万里之外的彬州戍边……
“母后,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守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拦住神色慌乱的母后,却不知是边关告急还是另有蹊跷。
“走吧……走得远远的也好。”
一向高贵傲慢的母后那天却格外的苍白无力,凌乱的发丝里甚至隐现出一丝灰白。她握着他的手躲进花园的角落,闪烁的眸光中隐有泪痕,却终究只是拉着他盈盈一抱。
从他三岁登上太子之位以后,母后便仿佛是天上的神像,连闲话家常都已少有,而那一日,母后却抱着他,那么紧,仿佛是生离死别。
母后说,“沈贵妃的女儿是‘天煞孤星’,是上天降与夏禇的惩罚,只有杀了那个女婴,天下才能太平……”
这是母后对他最后说过的话。
建兴十七年,天下战乱四起,四月——皇后去嶔纳浇闫砀#居龇丛簟哪负螅还赣莼屎蟆驼饷此懒恕
他静静的站着,仰望着白茫茫的天空,由着那棉絮一般的大雪洒落满面,安然的听着那雪落的声音。
许久,眼角滚烫。
一国国母虞皇后,就这样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连尸首都没有寻见……便如同这凉薄的雪,化成了水,变成了气,消散在空中……
那一日假山后的一个拥抱,便成了永诀……
作者有话要说:人都说血浓于水 血缘的关系真的很微妙
曾经看过一份失散的双胞胎兄弟四十年后在茫茫人海中重逢的新闻
真的很感动
人生一世 是一件很孤单的事情 生时孤单 死去孤单 唯有血缘的存在 才让我们感到这个世界的温暖,懂得生存的理由
总结一句,我想应该是:一切都是为了爱
小武在这里也祝福筒子们天天快乐~~~
追杀沈青柠
智国侯府
一清早薛以勤刚刚起床,正搭着毛巾擦脸,便听见门廊里一阵小碎步,一个青衣家仆慌慌张张的冲进门来,险些与他撞作一团。
“五公子,青阳府的人又来了!日日这么折腾,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把不把老侯爷放在眼里了!”
“随他们去就是。”薛以勤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过了片刻,取下毛巾,长出了一口气,道:“日后他们再来,也不必通报了,让他们搜就是。”
那管家一听,脸色急得紫红。
“少爷,你是不知道,这些哪里是什么府衙差役,根本就是强盗流氓,连夫人小姐们的绣楼也不放过,还有啊……”管家压低了声音便凑近薛以勤的耳边,道:
“我刚才偷偷看了,那些人抬着轿子进府,轿子里似乎藏了什么人,不露面,却暗中指使那些差役查东查西。莫不是……有人嫉恨我们侯爷,派人来栽赃陷害了?”
如今朝堂动荡,百官无不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要惹上抄家灭门的大罪,管家跟随侯府多年,自是知其中利害,也不得不替主子忧心。
薛以勤低眸沉吟,唇角掠起一丝浅笑。
心道:俗语说越是见不得人越是躲躲藏藏,今天便正大光明的去,却也无妨。
他整整衣襟,便笑着对管家道,“走吧,去会会他们,看看是什么人狗胆包天,叫嚣到了侯府头上。”
管家连声应诺,便带着薛以勤到了侯府女眷们住着的素洁楼。
一进门入目的便是满院狼籍,女眷们的衣衫私物扔得满院,屋子里是摔摔打打的乒乓声,女眷们都满面怒意的被集中在院子当中——真个算上是强盗进门了。
薛以勤大步走进院中,却是满面笑意,见了冷冷站在一侧身穿正红官服的指挥使,便一拱手道:“赫鹄大人,别来无恙?”
赫鹄氏在朝廷里任个禁军指挥使的闲职,但满国都里没人不对他敬畏三分,只因此人授命于怀安王,有党羽众多,监视督查各级官吏,多少权臣高官都死在此人手上。
赫鹄氏便颔首示意,只是他那张冷硬的脸似乎生来就不带笑意,浑身上下冷意逼人,却看不出一丝和气。
薛以勤指指那顶落在院子角落里的黑色轿子,便轻道:“此次随大人执行公务的还有那位大人?不如轻赫鹄大人引荐引荐。”
赫鹄氏漠然不动,便淡淡道:“只我一人执行公务。”
薛以勤一听此话,笑脸便是微微一冷,对身后一干薛府家丁道:“即使如此,那这轿子我便不得不搜一搜了。”他一挑眉冷冷看着脸色不善的赫鹄氏,便沉声道:“赫鹄大人也不必见怪,只是在下怀疑——这轿子里有祈箜细作!”
祈箜细作四字话音未落,赫鹄氏的长刀便噌的一声□,一道寒光横在薛以勤身前,身后又是唰唰唰一阵刀兵声,侯府侍卫和众多衙役一起拔刀相向,满院霎时剑拔弩张,那些女眷惊得蜷缩一团。
薛以勤身后的管家见了这真刀真枪的阵仗,加之这刀枪还横在他万金之躯的少爷面前,霎时吓得脸色煞白,心中万分悔恨自己撺掇少爷来此,慌乱中想着跑去前院求援,那知只一转身,便是两脚一软,狠狠地摔在地上,袍子下面喷出两团血渍,飞快的漾成一滩。
中人只觉得黑影一晃,管家身旁已多了一个脸色青黑身材细高的男人,手执着细长的倭刀,不急不忙的在管家的衣袍上拭净血渍,一双青色的眼眸盯向薛以勤,眸光阴冷残忍,仿佛便等着他在说一句触怒的话,便要连他也一并杀掉一般。
侯府的侍卫从惊愕中缓神,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激得眼中冒火怒气冲天,情势立时绷紧,电光火石一触即发,却恰在此时,那顶黑色轿子的绒布帘子忽然一掀,那轿中人竟缓步走出来了。
“薛公子,你说的祈箜细作,可是指我?”
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从轿子中走出,此人浓眉深目,气势迫人,却正是祈箜大汗横城槿。
金宗弟子从昨夜开始就将这个侯府包围得水泄不通,探子的消息也是卫锦师徒鲜少出门,若是还不能在这个小小的侯府里找到卫锦,叫他怎么甘心!
横城槿一双狭长的眼弯成新月,唇角划出一丝浅浅的弧度,这笑容却只能让人心底阴冷。满院的侍卫都不由得退了一步,无论是有武功的侍卫,还是那些哭泣瑟缩的女眷,皆感到一股寒意随着这个人的出现而透进骨髓。
薛以勤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心中暗自惊叹,祈箜传闻他是百年前的战神转世,如今看来真个是名不虚传了。
他淡淡一笑,便一拱手道:“横成先生当然不会是细作了!祈箜大汗是求也求不来的贵客,如今大汗驾临寒舍,薛某欢迎还来不及呢!”
横城槿浅笑轻声,那满院的人听到‘祈箜大汗’却都惊得吓出三魂七魄。横城槿的威名在夏褚亦是人尽皆知,况如今一国之君竟然只身到了他国境内,更是非同小可。
赫鹄氏握刀的手也狠狠一抖,横在薛以勤身前的刀锋便是骤然一晃,却被横城槿轻轻一捏刀锋止住刀势——
利刃划破薛以勤的白袍,氤出点点血渍,染了横城槿指尖一红,他却浅笑:
“五公子是祈箜的朋友,怎么能刀剑相向。”
赫鹄氏见了横城槿眼里的笑意,便锵的一声还刀入鞘,神色依旧冰冷,却已然没了杀意,他一挥手,众多衙役也‘锵锵锵’收回兵刃。
此次搜索也变如此不了了之,府衙的侍卫在赫鹄氏的命令下浩浩荡荡的撤出侯府,横城槿也转身退回黑色小轿,却就在他与薛以勤擦肩而过的刹那,那双冰冷魅惑的眸子便在薛以勤的脸上淡淡一扫,似有说不出的深意。
薛以勤不动声色,冷冷的看着众多衙役出府的背影消失,却终是无奈一叹。挥手遣人抬着管家速去医治,他自己便转身退回卧房。
洗脸水已经冷了,他坐在藤椅上取了冷手巾擦脸,恍惚间却见了身边多出一道身影。
“妖妖?”
薛以勤脸色一紧,便收敛了涣散的思绪。那兀立门后的妖娆少女却是面色漠然,冷冷的冲他一礼,便道:
“主上已经回濮阳大营了,婆婆传信问你土宗神族之血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薛以勤看着那张冷得赛冰胜雪的脸,便长叹一声,又把毛巾盖回脸上,许久,方闷着声音道:
“土宗的事……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那女人的被他的回答微微激怒,眉峰狠狠一皱,便要发作,薛以勤的声音却又缓缓飘来:
“如今横城槿都耐不住性子自己跑到我这个小小的侯府里一探究竟,你说他们会找到卫锦了么?找不到人的不仅是我们,这难道不算是好消息?”
“那坏消息呢?”那女子懒得与他争辩,便又冷冷的问。
薛以勤一把扯下毛巾丢进脸盆,却说得一丝无奈。
“坏消息就是,以赫鹄氏的人力物力,在青阳国都里都找不到卫锦师徒,那恐怕卫锦就真的不再国都里了……天下之大,再要找到土宗继承人,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女人的神色微微一黯,却也不再说话。
薛以勤在藤椅上闭目细思了许久,便轻道:
“星霖和罗刹在哪?”
“替主上寻人去了?”
“哦?”
“说是那个失散多年的小公主有了消息,整个七斩堂都去了。”
“哦……”薛以勤轻轻回话,便又不再出声。
妖妖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画像,递给薛以勤,他半张着眼漠然一瞟,却霎时腾的从椅子上坐直身体。
“这个……是公主殿下?”
“恩,这画像是主上凭着记忆画的,五公子久居国都,难道对这个人有印象?”
薛以勤神色恍惚,妖妖问了几声方才听到,便点点头,沉声道:
“这个人——全侯府都认得。”
*
腊月三十,下了半个月的雪,忽然停了,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平平的掠过青阳城的上空,扬起那些细碎的冰晶雪片,在满城的花灯焰火下,闪烁出一片七色的幻彩。
一入夜,玉带河边便满是送灯的百姓。一朵朵莲花灯被推到河心,便如同是散落的星辰,随波逐流。
玉带河上,布满了官宦商贾的小船,载着那些女眷游河送灯,追思故人,迎接新的一年。
一艘精致的画舫轻盈的随水南下,舷窗里忽而探出一只娇嫩的小手,拖着一盏莲花灯轻盈的一推,那绒布的帘子便要放下,小手却忽而停住了。
“师父,你听,那河边隐有哭声呢。”轻柔的声音淡淡的问,一张娇俏的小脸便透过帘子缝向外探去。
却见那坐在船头的艄公取出口里的烟袋,斜眼看着画舫里的娇客,沉声道,“先生小姐这几日都在船上,恐怕不知这城里可是出了大事啊……”
老艄公那浑浊的眼看着岸上送灯的人群,苍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这几日城中忽然来了个祸害女童的恶人,在除夕夜的花灯会上掳去了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巡捕房下午刚刚找到了尸首……除夕夜,造孽啊……”
艄公兀自叨念着,那舷窗上的红绒布帘子却不知何时静静的撂下。
船外是喧闹的焰火和歌舞升平,船内是一片阴寒入骨的死寂。
只是漫不经心的话,却害了十几条无辜性命……
她看着铜镜中的倒影,脸色苍白如纸,白皙的小手从在发髻上轻轻一拉,一头如瀑的黑发滑落肩头,在掌心,是一条嫩粉色的细丝带……
犹记得那日在月华楼,初入门厅时,只是一句随口的笑谈,说是想要看看这城中新年的花灯焰火——
那个坐在屺迳商人中的哥哥,果然是听见了……
轻撩起红绒布窗帘,一团粉嫩的发带飞出舷窗,落入了漆黑冰冷的河水里,伴着那祭奠的莲花灯,随水而去,一路飘远……
原来这人世间,果然是无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薛啊 我的小薛 我要移情别恋了 这厮我越写越喜欢……(*^__^*) 嘻嘻……
爱上他
沈青柠静坐窗前,本是心痛至极,双眼却干涩无泪。河风清冷,轻易的吹透了她那凉薄的锦衣罗裙,便把寒意一路透进心底,正自迷茫,却忽然肩头一暖,厚重的狐皮斗篷盖上肩头,一阵淡然的苦香飘进鼻尖,温凉的手握上她的拳,那么用力,却又是那么温柔的把她的是指一一推开,展平……
沈青柠此时方感到掌心的刺痛,低首,便见到自己五指紧握成拳,指甲深入肉里,竟然流出血来。
抬眼见了卫锦眼中的疼惜温柔,忽然那冰冷刺痛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双臂环抱了他的腰身,语带哽咽,“师父……”
“明日天一亮,我们一起回紫衣谷住一阵子吧……出来得也太久了,想必你是想家了……”
他看着窗外的雪夜,声音悠远安然。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轻掠过她的脸颊时却被指尖的湿热惊得微微一愣,抬手细看,却只见掌心一片泪渍,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白——这丫头,竟真的哭了……
他呆愣的举着手,那一瞬间,竟有些微的局促。一向少有眼泪的丫头,就这么依赖的抱着他肆无忌惮的哭了……
夜色渐深,红烛燃尽,便是满室漆黑,空荡荡的船舱里,只有她低沉的哽咽声,压在她喉底,敲在他的心头。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背上,轻柔的抚摸拍打。黑暗中,他冰冷的眼中缓缓漾起一层白雾,不知过了多久,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仿佛化开了连日来压抑在胸腔里那颗沉重的块垒。
那一刻他想——罢了、罢了,便只要她开心快乐,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虚幻,又有何妨……
夜风拂起绒帘,闪出一片清冷的夜空,西边的天幕上,一片繁花似锦的焰火突然绽放,舱里一阵光影闪烁,他的长袖便要替她挡去扑进船舱的冷风,却忽然被她轻轻揪住,她沙哑的声音如同极细的碎银,在黑暗里缓缓飘散。
“师父,他是来拜祭母亲的么?”
乍然的声音打碎了那漆黑的死寂,卫锦心知青柠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只是丫头心里还怀着对太子的嫉恨,便是不肯说出‘哥哥’两个字,连直呼其名也不愿。
他心道这丫头此次是真的伤了心,思索着如何安慰于她,便微微点头,想要开口,却被她打断。
“师父,我也想拜祭我的娘亲,你知道她埋在哪儿?”
卫锦一愣。
沈贵妃,这个沐阳帝最爱的妃子,会埋在哪儿呢?恐怕只有泉下的沐阳帝才知道她的下落了……
“沈贵妃……坠入护城河后就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黑漆漆的夜色里,他只觉得握在他掌心的小手遬地一紧,一阵刺痛的冰冷便氤氲到心底。
卫锦忽然后悔了。
“也许与沐阳帝悄悄合葬了吧……沐阳帝或许是爱你母亲的,他只是不愿承认亲手害死了沈贵妃,所以……”
卫锦思虑着措辞,不由语调微乱。
“沐阳帝早年勤政,到了晚年却暴戾残忍的令人发指,我想他只是把杀死沈贵妃的罪名归咎在全天下的头上,所以天下战乱,所以太子被发配边地,所以虞皇后会死的不明不白……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太爱你母亲的缘故……”
“人都死了,爱,抑或不爱——还有什么意义?”
小手被夜风吹得冰凉,沈青柠轻轻的拉开他按在肩头的手,缓缓的起身,连那白色的狐皮斗篷滑落肩头也茫然不觉,只是赤足走向那珠帘之后的软凳,轻盈的坐下。
明晃晃的铜镜里,是一张空茫的脸,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
这个大年夜,竟是出奇的冷。她瑟缩的坐着,第一次感到肩头的单薄。
人都是有根的,她的哥哥尚且冒死潜回国都拜祭虞皇后,而她呢?她的根又在哪里?
她忽然一阵阵害怕,漆黑的夜色里仿佛隐藏了无数双闪着荧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疲惫,她的妥协,她的精疲力尽,等待着把她撕成碎片。
她心底惊慌害怕,目光缓缓移向铜镜的一角,便见到了铜镜里那个男子的倒影——干净的白袍,清淡的眉目——
这冰冷的世上,这一线会是温暖么……
她怕了,怕了,怕那些温存瞬间化獠牙,怕那些善意霎时变杀心。
很怕……很怕……
可惟独那一道白色身影,却让她怕不起来,恨不起来。
甚至不能自拔的依赖妥协,渴望敬慕。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卫锦。
烛火跳跃,灯影晃动。
珠帘之后,白皙的小手在昏黄的烛光下泛出温润的白,捏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移近烛火,烛光一颤,燃起一团明亮刺目的火焰,面具霎时化成火盆里的一团灰烬。
绾青丝、画娥眉,对镜理红妆,珠帘一挑,一个娇俏的美人便站在了卫锦面前,轻声道,“师父。”
淡扫蛾眉,朱唇轻点,并不是绝美的样子,却盈出淡然的魅惑。
他微楞,忘了作答。
每每更换面具,沈青柠都会用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作弄于他——
这本是两人多年来的一个乐此不疲的玩笑,可是此时,为何他的心里没有一丝乐趣。
卫锦盯着眼前这张陌生而魅惑的面容,心里竟漾出一丝陌生——若不是那一声熟悉的‘师父’,苍茫人海中,他还能认出她来么?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青柠坐在面前,斟了一杯清酒,“师父,今日是除夕,青柠陪你喝杯酒吧?”
“青柠,把面具摘下来。”卫锦漠然的说。
她微楞,“师父不是说我的脸会招来杀身之祸,断不可随意看么?”
“摘下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待她想清楚,却只觉眼前一阵疾风掠过,她旋身一闪,便是反手一掌拍去。
本是玩笑的一掌,却正中卫锦的胸口。
她呆愣,忙扶住卫锦。不是……只是一个玩笑么?师父怎么会连防也没有,避也不避?
带着玄清门三十年的内力,她的掌风格外强劲,而卫锦对这一掌又是全无防备,见他脸色青白,不由一阵焦急。
小手向他的衣襟探去,便要解开长衫查看伤势,手腕却忽然被他紧紧捉住,抬眼,便撞上他黑水深潭般的眸子,眸光清冷,暗流涌动。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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