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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恋师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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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这世上你我只能容得下一人……只可惜……”
  段随风梦呓般的声音带着彻骨的魅惑缭绕在腥涩的空气里,沈青柠盯着段随风诡异的眼神,心底一阵阵寒冷,一阵阵恼怒,却猛然见段随风掌心的那一道寒光,心霎时狠狠一震。
  “段随风!”
  她用尽全力嘶吼,却只能见那寒芒一寸寸掠近卫锦的咽喉。
  “段随风!段随风!”
  沈青柠的厉吼淹没在腥涩的空气里,空明的仿佛梦呓。
  直见了那白皙的颈上一缕骇人的殷红,她不由紧紧的闭上双眼。
  ——段随风,终有一日我要让你百倍偿还!
  “铮”,突然,一声嗡鸣震得她耳膜生疼,沈青柠睁开眼,便见了面前段随风扭曲的脸,一柄利刃落在他原本落脚的地方。
  逆光中,沈青柠见了立在利刃之后的两个颀长身影——
  无尘子……凌虚子……
  “丫头,你可是我们木宗的小公主呢。”
  “有人欺负木宗的小公主,还要问问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同不同意吧!”
  凌虚子扭着纤腰蹲在她面前,见了她眼里的呆愣,便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这一路上金宗鬼卷的混蛋跟你们形影不离,多亏了你够聪明,才能带着卫先生走出这么远。”
  无尘子缓缓踏出一步挡在沈青柠和卫锦的之前,一声嗡鸣,只见他抽出一柄白亮亮的长剑,寒光凛冽。
  他并不说话,眼中的杀意却如狂风骇浪,狠狠地扑向段随风的面上。
  风起,带来一丝萧瑟的嘶鸣。
  段随风握着钢针的手越缩越紧,指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兀立在四人面前,任长风吹乱了发,萦绕眼前,带着一丝丝诡异的凌乱。
  长风之中,一枚细叶打着旋儿划过眼前,叶缘的那一道血色细线刺人眼目。
  段随风紧紧皱眉,掌中细针铿然崩裂……
  这样的风声——真个是令人厌恶。
  他缓缓的退后,清洌洌的眸光在卫锦淡然的面上轻轻一扫,便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卫锦——你永远都是这般好命!
  转身,灰色的人影消散在密林之上,厮杀的黑衣人随之如飞梭一般掠入密林——如来时一般突兀,走时亦是孑然。
  风声瑟瑟,官道上满地血腥。
  沈青柠蹲在一片猩红的杀戮场中央,看着头顶渐渐阴霾的天色,只觉得风声冷的彻骨,慌乱中查探卫锦的呼吸——虽轻微却依旧持续。
  她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肩头一暖,却是杨震宵轻拍她的肩头。
  杨震宵拍拍她的肩膀略作安抚,便长臂一捞,扶起卫锦,便道:“这段山路狭窄陡峭,极易设伏,我们须得速速离开此处。”
  无尘子和凌虚子环顾四周也心中了然,如今黑翎军被从中截断,首尾不能相顾,若是段随风的援兵到了,恐怕就再难解围了。
  几个人默然不语,便飞快的朝着谷口奔去。
  薛以勤走在最后,依旧颤抖不止,被山路上的断枝乱石磕磕碰碰弄了一身狼狈,路过被巨石封堵的隘口,靠着沈青柠揪紧胳膊方才拖了出来。
  “多谢……多谢青柠姑娘仗义相救……”薛以勤气喘吁吁,一出了谷口与前军接上,便兀要来水壶牛饮不止。
  杨震宵把卫锦安顿在前军的一辆马车里,沈青柠取来金疮药替卫锦简单的包扎了流血的脖颈。
  一场危机褪去,后军没多久也移开了阻路的巨石,陆陆续续三截队伍终于会和,无尘子和凌虚子见他们二人无恙,便拜别而去。
  无尘子临行前只在她耳边轻声告诫:“六宗杀戮已开,为了争夺神族之血,六宗之内都是敌人,你千万提防小心,什么人也别信。”
  沈青柠的手微微一抖,却看无尘子那张白皙剔透俊美如玉的面容,忽而一声淡然的笑。
  “什么人也别信?那你和凌虚子师兄呢?”
  “木宗忠诚教义,从入门的那一天就用性命发过毒誓。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我要坚守的诺言只需证明给玄教先祖就可。”
  他并不气恼,只是淡笑着转身,却被沈青柠拉住了袖角。
  “为什么?为什么六宗要争夺神族之血?为了变强真的什么都可以失去么?流了那么多血,就为了一个封印?”
  这两年来,血腥杀戮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的手沾满了鲜血,如今卫锦又生死难测,为了那个封印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无尘子看着她急促痛楚的眼神,那张美丽的脸忽然抹上了一层陌生的漠然。他揉揉沈青柠的黑发,便看向远处愈加黑暗的天幕。
  他说:“解开六宗神族之血的封印不过是个开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让那个杀人嗜血毁灭人世的妖魔复活。”
  当他说到‘毁灭人世的妖魔’这几个字的时候,沈青柠在无尘子的脸上看到的不是仇恨、惧怕或是悲伤,而是一种莫名的敬畏。
  灭世之神?她的心头划过一丝丝的疑惑,却不待她问,无尘子已浅笑揉乱她的长发,那陌生的表情瞬间换上了惯常的温柔。
  “小丫头,你只要记住,和我们站在一起——好好保护你的师父——就好。你记住了么?”
  “恩,两位师兄也要保重。”她笑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夜色如浓墨般泼洒下来,世界沉入一片黑暗。
  杨震宵决定连夜赶路,尽快赶回国都。马车在夜色里摇晃,沈青柠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听着卫锦规律的呼吸,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心脏。
  车内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映衬着卫锦愈加惨白的脸,惨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他整个人便要化作飞烟融化消散。
  沈青柠微眯着眼,却了无睡意。只是握紧了拳,迷蒙中兀自喃喃:
  ——化骨之术,化骨之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是5000一更 ,有时候不能保持日更,真的对不起追文的筒子们。
我会尽量保持日更,每更保持尽量多的字数 
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追文的筒子们
真的谢谢~!


  弃子
  进了国都,沈青柠方才知晓,原来这个孱弱的书生薛以勤竟然是当朝智国侯的五公子。
  智国侯是三朝元老。夏禇开国时,皇帝封忠義智勇四大家将为忠国侯、義国侯、智国侯、勇国侯,四大家族至此在夏褚过三百年的国史中荣宠至极。
  六王之乱时,忠国侯、義国侯、勇国侯三人誓死护国,皆被怀安王迫害而死,唯有这智国侯趋炎附势,为官至今,在国都青阳仍是豪门显赫。
  智国侯与秣城郡守两族世代较好,到了薛以勤和杨震宵这一代亦是颇为热络。
  杨震宵清早进宫述职完毕,午时便出了宫门便直奔智国侯府。
  他一入侯府便被薛家的几个后生晚辈扯进了酒席,却是智国侯专为杨震宵办了洗尘宴。
  几个年轻后生捉住杨震宵便是一阵嬉闹,灌了几大碗酒方才肯放过他。
  这些年他带兵在衮州一带围剿太子党,算是戎马杀场,说起这些真刀真枪的事情,无不叫那些久居国都过惯了风花雪月日子的侯府公子小姐们艳羡不已。
  一席酒宴从正午吃到傍晚,过了亥时,一池长风直入华庭,薛以勤被杨震宵笑着拖出门外,夜风吹醒了些许酒气,两人才算是逃出了酒局。
  薛以勤已五年未回过国都青阳,此次回来,只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薛家的后生晚辈们个个都已长大成人,连天下也已易主,换了个无权无志的幼年皇帝端坐龙庭,垂帘后却是怀安王一手遮天。
  薛以勤难得在杨震宵的脸上看见一丝感怀,便轻拍他的肩膀,笑道:
  “杨兄看这侯府可有变化?”
  杨震宵轻笑:“物怎样变都没什么惊奇……人生不过须臾时光,定要挥军百战于疆场,或是运筹帷幄于庙堂,方能不枉为人一世。”
  薛以勤点点头:“这些年父亲渐隐退官场,家中的兄弟子侄也多玩物丧志,但求一个太平盛世的安乐生活罢了,却不如杨兄杀场驰骋来的快意!”
  杨震宵眸光灼灼,拍了拍薛以勤的肩膀,朗声一笑,却道:“几年不见,不说这些无趣的话,兄弟这次到了国都,除了复命访友,就是想去国都的花楼瞧瞧了,可要劳烦薛贤弟尽地主之谊了。”
  薛以勤被他拍的一阵咳嗽,笑得略微尴尬,却道:“花楼哥哥也不必去了,府里的天音阁比起夏褚最红的花楼也毫不逊色,小弟这便带哥哥去快活快活。”
  夜晚清凉,两人在侯府华丽的亭台楼阁中几个辗转,便进了一栋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只觉一阵香气袭人,抬眼便见小楼中厅悬挂的金子匾额,上书‘天音阁’三个大字。
  数个轻纱罗裙的妙龄女子娇笑着迎来,个个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看的杨震宵也不由暗自惊叹——
  早听闻天音阁是夏禇国最大的销金窟囊,其中豢养近百琴师舞姬,名为研习音律,切磋舞技之用,实则是朝廷用来安抚那些满腹牢骚的文人名流,款待宾客玩乐狎妓的地方。今日一见,方知天音阁果然名不虚传,怕是夏褚国三分之一的美人都集中此处了吧……
  薛以勤一指杨震宵,轻道:“这位是黑翎军校尉杨震宵杨大人,你们莫要慢待了贵客。”
  “校尉大人?”
  那一群女子又是一阵惊奇暗赞,国都里见多了油渍渍软绵绵白嫩嫩的公子哥,杨震宵出身戎马,加之又生的剑眉星目,身材瘦削精壮,着实引人注目。
  一群女子冲将上去,把杨震宵这样一个壮硕的男子推倒软榻,便是一阵娇笑连连。
  薛以勤浅笑着半倚在一侧的软榻上,手执了一柄白纸折扇,听那一侧杨震宵不知是欢快还是推拒的笑语,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用折扇指指那一侧的乐器,几个翠衫女子便奏起一曲《戏牡亭》,又有纤腰如蛇的女子偏偏起舞,轻纱掩不住那凝脂雪肤,罗裙下一双白玉小脚若隐若现,腰肢一拧,便执着盛满碧色琼浆的金杯凑近他的唇边,媚眼如丝,醇酒熏人。
  薛以勤喝了一口酒,便用折扇击节而歌,真个是乐不思蜀。
  未到夜半,杨震宵便揽着三四个美人进了内室,余下薛以勤半醉迷蒙。
  几个歌姬舞得累了,便挤在软榻上一阵娇嗔,便道:“奴家若是没记错,五公子今年也有一十八岁了吧?”
  薛以勤点点头,费力拔开吸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玉手,却忽见几个女子一阵吃笑,让他摸不到头脑,却不知这十八岁好笑在哪里。
  许久,却有一个娇俏的少女忽然附在他耳边轻道:
  “过了十八岁还没有碰过女人的男子,都不算男人呢!今夜便让奴家帮五公子破了这清净身吧!”
  女子吐气如兰,一双小手便探向薛以勤的襟口,这下可把他窘得不轻,也不顾那群女子的娇笑,便蹭的一下窜出老远。
  几个女子见了他的模样,笑得更响:“五公子不需奴家伺候了?”
  薛以勤慌忙摆摆手,一群女子只得嬉笑着向门外退去,边走边回头瞧着薛以勤的窘迫样子轻声低语。
  薛以勤无奈苦笑,心道府里早传闻薛五公子不能人事,这一次带杨震宵贸然跑来此处,却真的是把他害惨了。
  他正叹息,转头却见一青衫少女留在塌旁,便问:
  “你怎的不随她们去?”
  “五公子是侯府少主,断没有留少主在阁里无人招待的道理呀。”
  少女掩口轻笑,眉眼间透着娇憨可爱。
  薛以勤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一个女子还好对付。
  那女子便凑近他身前,却道:“公子要奴婢如何伺候呀?”
  此刻薛以勤断不敢再说什么弹个曲子,跳个舞之类——只怕是为了薛家香火,明日父亲也要请太医来给他诊脉断病了。
  他略一沉吟,便斜倚矮榻,指指长靴道:
  “姐姐若是不累,便帮我捏捏脚吧。”
  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少女,唇角掠着浅笑,一句话说得极淡极清浅,没有一丝猥琐不敬,却又透出无限的温柔。
  少女嫣然一笑,俯身便替他脱去长靴,解开罗袜,看他一双脚白皙无茧,骨骼纤细秀美,真个是贵族养尊处优才能生出的一双脚。
  一双小手便循着他脚掌的脉络轻柔的按捏,指腹划过他的皮肤,便带着一阵阵酥凉一路传到心尖。
  薛以勤微微闭了双目,只让那一双小手的触觉留在脑海,慢慢的,眼前的黑暗缓缓褪去,一丝光芒展开,便仿佛又落入曾经的雪地密林,眼前是那个一手提着利刃,一手提着狼尸,满身血渍却眸光明亮得少女。
  那一天,他看着逆光中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一刹那方知惊为天人,方知心潮涌动。
  夜色深沉,天空中一阵低沉的云飘散,天音阁里却明如白昼,笙歌依旧。
  浓重的脂粉香气氤氲小楼四周,绯色的轻纱帐之后,是一个个妖娆的剪影,轻歌曼舞,软语呢哝。
  花枝树影中,一个高挑健硕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如影般没入夜色。
  他一路疾行,熟稔的躲开侯府侍卫,穿过道道宅院楼阁,脚步终停在一座安静的宅院门前。
  黑色的树影后飞快的闪出三四个黑衣男子,见了那黑影轻声抱拳道:“大人。”
  黑影轻轻颔首,便道:“都准备好了?”
  那几个黑衣人一阵讪笑,道:“小姑娘住在东厢,我们在她的晚膳里兑了迷魂香,要想清醒怕是要等明日午时了。公子在主宅,一日未进食,我们也不便下手……”
  黑衣人点点头,挥手遣退了几个随从,大步走到主宅门前,吱拗一声推开门扉,便见了床榻上纤瘦的白衣男子。
  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容上一双细长的眉淡然舒展,单薄的唇温润如玉——马车里只是惊鸿一瞥便让他不能自主的起了贪念,此刻灯下再见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杨震宵的脸颊不知怎的竟氤出一层细汗,呼吸也不由的乱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手便探上那白玉般的面容,细细描摹。
  忽然床上男子微微一哼,惊得杨震宵的手一抖,方惊醒了神游,心道差点忘了大事。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小盒,盒中是一红一黑两粒丹丸——正是夏褚盛传的采阴补阳房中之术的秘药,却真个是妙不可言屡试不爽。
  他自己取了黑色丹药吃了,又把那红色药丸塞进卫锦口里,一捏下颚推他咽了,便轻声呼哨,嘻嘻一笑。双手飞快的解开卫锦的白袍,不由眼前一亮,暗自惊叹——如此完美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真是天工造物出神入化。
  杨震宵眯眼轻笑,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心道天音阁中那些妖娆女子却比不上床上的这个男人一根头发。
  他在秣城便因断袖之癖而被父亲责难,只是夏褚贵族豢养男宠娈童颇为普遍,他贵为校尉将领有此一好更是无可厚非。
  片刻的功夫,药性发作,昏暗的屋内霎时满室生香,销魂蚀骨。
  杨震宵抱着那个白玉般的身体,贪念便一发不可收拾,早已不满足这一夕之欢,他心道薛以勤只是含糊其辞这两人是薛家世交,可两人入了府门连薛侯爷也不曾见上一面,想必是家道中落,地位低劣。
  以杨薛两家的交情,他便去跟薛世伯要来此人也并非难事,日后便将他养在府中,定然是无尽的欢乐。
  他越想越喜,突然一道冷流从四肢百骸中透出,痛的他狠狠一凌,却见了眼前卫锦微微张开的眼眸,眼底殷红,森冷如鬼。
  ……中了迷药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难言的阴森从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投射出来,饶是杨震宵他百战杀场,却也不由一阵惊惧瑟缩。
  屋中红烛跳跃,帷幕无风自动,杨震宵扯来被角擦拭汗渍,却忽然听闻屋外一声轻响。
  长风入室,门扉推开,却是娇小纤细的身影缓步走进。
  她右手提着一柄重刀,眼神落在杨震宵尾指那殷红如血的指尖上,眉目间透出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
  杨震宵的背脊霎时被冷汗浸透,便要退开原地,却发现四肢麻木无力,不能挪动半分。
  夜风吹过,那少女的面容仿佛阴府恶鬼,在他面前缓缓举起泛着青光的重刀……
  白光如电,沈青柠甚至没有听见杨震宵的哀嚎,那副肮脏的身体便断成两截,白色的锦被漾出一池血泊,她木然的丢开长刀,目光落在床榻中那个如玉般的男子面上。
  师父生性洁癖,定然不喜欢这些肮脏的血。
  沈青柠伸指缓缓拭去溅落卫锦脸颊的血滴,一点点一丝丝,那般认真,直到见了那白净的面容恢复了往日的纯净,方才安心。
  她默然无声的取来面巾脸盆,便静静的清理卫锦身上的污物,那般的仔细,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玉器。
  从十年前初见的那一天起,卫锦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明月一般皎洁的人,容不得一丝亵渎,一丝污染,所以杨震宵是该死的,段随风是该死的。
  当她在马车里见了杨震宵那双惊艳的眸光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她想,即是如此,便随缘度了化骨之术也好。
  她这样想着,便安心的吃下去晚膳里的迷药。
  可她握着重刀站在门外,听见卫锦的痛楚,听见杨震宵的欢快时,她忽然害怕了——
  只是那一刹那,她发觉了自己竟如杨震宵一般贪婪,一般的想要把这个明月一般的人据为己有……
  贪婪之心像巨怪一般在心底吞噬她的理智,握刀的手勒出血痕,只见了杨震宵指尖的猩红,便迫不及待的用血腥浇息心底的火焰。
  她有条不紊的擦净客房里的血渍污物,又扯下血污的锦被将杨震宵的尸首包好,投进侯府一处枯井里。
  换了锦被,把地板擦拭一新,空旷的房间里点了浓烈的沉屑香,驱散了那刺鼻血气,空旷的房间内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卫锦的呼吸渐渐平缓,眼中的血丝褪去,便是清明透彻。
  沈青柠用力的擦拭地板,默不作声。忽然身后一声轻咳,传来卫锦清朗的声音:
  “这般用力擦洗,这地板与你有仇?”
  他微眯着眼看着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温暖如初。
  沈青柠一转头,却是一滴眼泪沾湿了新擦静的地板,扭头看着他,道:
  “你可算醒了。”
  烛影跳跃,夜色温润,两人皆不做声,便静静的安享这平静的夜。
  只道是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夜风缱绻,掠过侯府亭台,只听闻随风而来的笙歌漫漫,掩去往事伤悲。
  庭院的那一侧天音阁里,薛以勤遣退了那娇憨的歌姬,临窗而立,看府院夜色冰冷,长风袭面,卷起落叶盘旋,不由轻叹——
  暗布了多年的一颗棋子,就这么碎了,着实有些可惜……
  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小丫头长大了 开始变身小母狼了 嗷嗷嗷
扑到小卫的思想启蒙了~~~


  幸福的小日子
  隔日用了早点,侯府里一阵喧闹,却是黑翎军的几个将领来侯府寻人,众人这才知不见了杨校尉。
  侯府占地广大,一群家仆四下里寻找,没多久就有人在后院的枯井里见了血迹,捞上来一看,几个胆小的家仆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传话的家丁磕磕巴巴的禀报了薛侯爷,老头子便一翻白眼晕了过去,一群女眷连掐人中带灌酸汤,老头子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便是老泪纵横,直说对不住杨兄。
  薛以勤一进门便听闻父亲的哭声,慌忙请几个姨娘扶着父亲进内室休息,他几个哥哥都在外地任职,此刻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只能由他一力承当。
  府衙接了报案,可薛家家世显赫,青阳府尹哪里敢把他们带去府衙问话,只得亲自赶来,在侯府正厅里召集了一干家眷仆役,请薛以勤坐在正席,府衙大人偏席旁听。
  昨夜侍奉杨震宵的几个歌姬舞女被拖进堂下,支支吾吾的哭泣不止,薛以勤皱着眉问了许多遍,方断断续续的说出大概。
  原来昨夜她们陪杨震宵喝了几杯清酒,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清晨里听闻杨校尉不见了,方才知出了大事。
  杨家的黑翎军军官站在堂下高声喧哗,不敢指薛以勤,便指着那府衙大人一阵咒骂,只道是杨校尉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定要手刃凶手。
  卫锦抱病不能听审,沈青柠一人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薛以勤审案审得焦头烂额,不由暗自嘲笑。
  薛以勤审了半个时辰,忽然又有几个衙役抬着三具尸首进了正厅,剥去了黑色面巾,正是黑翎军中的三位参将。
  黑翎军一夜间又死了三个人,堂下更是一阵喧哗,薛以勤的脸色更黑,沈青柠站在人群中,却只觉得薛以勤掠过她面上的目光带了一丝特殊的深意,却来不及辨清,那眸光已然掠过。
  众人聚集在正厅,却整整审了一日也没有结果。
  秣城血案至今毫无头绪,行军途遇的袭击也没有一丝线索,两宗案子冥冥中都指向黑翎军校尉杨震宵,众人皆猜测此次杨大人被杀定然也与那些刺客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些刺客每每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真个是让人背脊发寒。
  傍晚,府衙草草结束了询问,思虑着明日把案子丢到刑部便也不淌这趟浑水。家仆遣散,沈青柠低首随着人流回到客房,一路上小院香径,却是春意喧闹。
  她心情莫名的一阵轻快,进了卫锦住的屋子,便推开窗子,让暖阳散落满室,春日的香气涌进鼻息,心神舒畅。
  卫锦犹自昏睡,可呼吸脉搏已平稳有力,毒蛊已清,只待恢复体力便能如常了。
  杨震宵的血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侯府里的慌乱隔了几日也渐渐平息,薛以勤闲暇下来,便真如诺言带着人参灵芝前来探病了。
  那一日风和日丽,薛以勤便满面春风的进了客房的小院,一进门便礼数周到的嘘寒问暖,与卫锦客套了几句,便随沈青柠走到院中。
  他一袭青色长衫绣了浅色的白玉牡丹,在一池新荷前临风而立,身材虽孱弱纤瘦,却让人感到一种超脱的纯净。
  沈青柠站在他身后,脑海中便又回忆起那一日正厅里薛以勤意味深长的一瞥,正自疑虑思索,却听闻薛以勤淡淡道:“这几日忙于琐事,忘了招待姑娘和卫先生,真是失礼。”
  沈青柠淡淡摇头,轻道:“青柠自知薛公子公务繁忙,这几日为杨大人的案子奔波定然辛苦,却不知公子的脚伤如何了?”
  薛以勤转身道:“还得多亏了姑娘的灵丹妙药,如今已经痊愈了。”
  “哦?”沈青柠一挑眉,眼中意味颇多。
  薛以勤却只是浅笑:“你这丫头太过顽皮,加那么多曼陀罗掺在冻疮药里,疗伤止痛是一流,可却苦了我脚伤痊愈,还要戒除瘾症,又疼又痒,可是足足折腾了我三四天呢。”
  薛以勤朗声轻笑,对这段过往却完全不以为意。
  沈青柠心知那些药膏也绝非剧毒,可薛以勤如此一笑置之,却也让她有些意外,见了薛以勤眼里的真诚又不似作伪,便只点点头心照不宣。
  薛以勤与沈青柠叙话一会,到了午时,薛以勤看看天色,便说既然卫先生的病情好转,他师徒二人又无处可去,不如留在府中做个门客。
  沈青柠偷眼瞧着卫锦不动声色,便也不推辞,点头应允了,便送走薛以勤。
  她对这个薛以勤总是存了疑虑,说与卫锦听,他却只是沉声不语,她问得急了,卫锦便笑她心浮气躁。
  第二日智国侯见了卫锦,却是一见如故。
  也不知怎的,智国侯便断定卫锦仙风道骨必有修行,故而对他师徒二人礼遇备至,不仅送他们师徒一处雅致的宅院,派了许多仆役,还特别聘卫锦在侯府书院内教书授课,为薛家的晚辈子侄们讲习文史星象。
  侯府内的书院虽名为私家书院,实则比一般的私塾还要大上许多。一座小楼临湖而建,风景雅致,书院内弟子众多,有侯府子弟,也有外戚贵族。本是绝佳的一处风雅地,只是因着紧邻的庭院便是天音阁,却少了书卷气,徒留脂粉香了。
  书院和天音阁也算得上侯府里一大奇景,平日里这一厢听闻书院里书声琅琅,那一侧便是天音楼里歌舞娇笑,哪里有几个公子少爷能坐的住板凳,便是那边乐声一起,这边便满屋空旷了。
  卫锦平日里面容冰冷,便常常独自坐在书馆里,寻一处阳光明亮,风景雅致的窗边,独自品茗对弈,倒也逍遥自在。
  沈青柠初时还夜夜心有余悸暗自提防,可在侯府住了三个月,那些一路追踪的金宗杀手却仿佛约好一般,一齐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她满心疑惑的问及卫锦,他却总是笑的高深莫测,不肯答她。
  既然卫锦住的安心,她便也不再思虑其他,便每日在书院学学文史星象,读书习字,绣花下棋,真个是过上了大户小姐的日子,有模有样。
  每日穿梭在侯府里的亭台楼阁奇珍异草之中,被醇酒美人纸醉金迷所环绕,时间也仿佛凝固滞留,人人皆忘了岁月,只觉得一阵春风吹过,转眼便到了浓翠碧绿的夏。
  这一日正是春光明媚,天气晴好。卫锦坐在窗边已经下了一晌午的棋,正有些倦了,便要起身,忽然眼前白色的窗纱一荡,一条粉嫩的身影便飘到了面前。
  “师父。”青柠落在他对面,淡然一笑,便把脸凑近了他的面前,“你看青柠今日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没有换人皮面具。他眉峰轻柔的一蹙,似是沉思,许久,沉声道,“没有。”
  “师父!”小丫头继续凑近,那鼻尖已经触上了他的鼻尖,“你在仔细瞧瞧嘛,到处都看看!”
  他的眼睛一斜——看见那单薄的细肩上,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隐隐露出内里粉红色的衬裙,酥胸半露,满身的刺鼻香气——卫锦舒展的眉峰再次蹙起,脸上一丝疑惑。
  “青柠,你身上撒了蚀魂香?”
  “才不是!我干嘛把自己满身撒毒药!是胭脂啦!我今天擦了胭脂水粉,还换了新衣服,绾了新发髻,还……”
  沈青柠小脸一皱,心道明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那些天音阁的姐姐们为她打扮了大半天,师父怎么会一点也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看出来了。”卫锦忙打断她磕磕绊绊的解说,清冷的眸子里闪出莹润的流光,笑意清浅。
  “初春尚寒,你穿得这么单薄,太冷,其他还好。”
  “师父……”看着他的笑容,她的心忽然迷乱的一跳,忙又收敛心神,笑道,“我今日去跟天音阁的姐姐们学了个曲儿,这就给师父弹来听听,可好。”
  进了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多半在天音阁与那些歌姬舞女们学琴学舞。
  小丫头自小由他一个男人带大,对女孩儿家的事情也无从学起,如今有了这么多同性的玩伴,也刚好弥补缺憾,卫锦便也由着她去天音阁与那些歌女贵族们游戏。
  他淡笑着看着小丫头兀自忙碌。
  沈青柠自己搬来琴,在桌案上摆好,俯身抚平了那轻纱裙裾,晶亮的眼眸闪出一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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