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偷恋师尊-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埋在他胸口的声音越来越低,终悄无声息。按在她背脊上的手缓缓抬起,修长的指间,一只银针闪着寒光。
  白皙的指抬起她的下颚,看见她那张单纯的睡颜,不由莞尔。
  真是个傻丫头呢,你这么傻,我怎么放心去死呢……
  深沉的夜幕缓缓沉降,藏蓝色的天幕中,悬挂着一勾新月,泛着清洌洌的光华,撒在草木扶疏的庭院里,勾勒出一片模糊的影。
  忽而树影微微晃动,便见了一个窈窕的背影穿过那道奢华的拱门,莲步轻移,到了那紧闭的房门边,略微踌躇,那门,却不推自开了。
  “你……”静雅的面容微微一愣,转而娥眉轻蹙,唇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
  “夫人聪慧过人,什么都猜中了。”低沉暗哑的声线,带着一丝倦意,那舒展淡泊的眉眼,在昏暗的月光下,却仿佛是无尽的诱惑。
  那娴静的女子霎时面色绯红,满目羞涩,小手被他轻轻一带,整个人便掉进了那昏暗的房间,木门吱拗一声关闭,留下两个人低沉的呼吸。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玉雕般俊美的男人,她就被他吸去了魂魄。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茹国夫人,忘记了战死沙场的夫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仿佛一霎那退回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为了博取心上人温柔的一瞥,便能赴汤蹈火。
  她以为他死了,甚至比他的徒弟还要伤心痛苦,可他却活了。
  她巧立名目为他洗尘,却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却未曾料到,那厚重的桌巾之下,竟被他捉住了小手。 
  她愕然的看着他眼里的火焰,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燃成了灰烬。
  他握着她的手,自罚三杯。她便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的觉得,那是一个暗示,一个密约,便在今夜三更疯疯癫癫的独自闯进了这个男人的卧室……
  她知道自己定然是疯了,一个高贵庄重的茹国夫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上天会惩罚她堕入炼狱万劫不复……
  她的掌心传来他温热的体温,月光中,她看见那个俊美如妖的男人执起她的小指,落在唇边。
  那单薄的唇角轻轻扬起,眼眸中仿佛一簇跳跃的火焰。
  他说,“你的手很美。”
  她的脸就没来由的红热起来,便呆呆的看着他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指尖,忽而取出一盒蔻丹,取来那尖细的笔,在她的小指上细细刻画出殷红的蔻丹。
  他说,“我们有十日之缘。今天是第一天,夫人可愿意?”
  她傻傻的点头,便沉醉其中。
  他那炽热的唇便落在她光裸的颈项上,只是单纯的一个吻,却仿佛沸腾了她的血液。
  “卫郎……”
  玉帛飘落,红尘帐暖。
  *
  沈青柠不知道自己何时竟这般贪睡,明明跟师父聊天,却不知怎的,醒来时竟躺在自己的床上。
  晨间醒来,正遇见仆役送来早点,一盘青菜,一碗浓汤,配了四色点心,摆在青竹食盒里,色泽雅致,又引人胃口。
  她接过食盒遣退了仆役,暗自莞尔。素手挑了一块蔬果叼进口里,入口即化,香甜滋润,茹国夫人府果然是王室贵族,是那些富商豪门所不能相比的了。
  轻手轻脚的踏进门,却见卫锦依旧沉睡,待她掀开了床头的帷幕,方才微微张开惺忪的睡眼。
  他身中剧毒,伤及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气虚体弱绝非一般,故而颇为嗜睡。她把矮桌移到床头,摆了碗筷,只觉得那浓汤散着甘甜的香气,忍不住取了勺子便小口啜饮,忽而听闻一声浅浅的咳嗽,便见了卫锦那双狭长的眼笑成一弯新月。
  “你这丫头,为师病重,你还吃的这么香,真是没心没肺。”
  “还有力气欺负徒弟,哪里病重了。”她撅撅嘴,看着卫锦拾起竹盒里的点心,忙把茶水递到他口边。
  卫锦喝了一口茶水,压下轻咳,又吃了一块点心,已然显露倦意。
  青柠知他胃口轻淡,自己也吃饱喝足,便收起了碗筷,忽然一阵香风扑面,却是茹国夫人来了。
  紫色的汨罗织锦,配了玉色的环佩,朱唇轻点,娥眉淡扫,这样高贵雅致,却不是寻常豆蔻芳华的女子所能比及的了。
  青柠微微一愣,茹国夫人却是展颜一笑,宛若青莲。
  “先夫在世时,曾珍藏了些西域药材,或许对卫先生的病有所助益,冒昧送来,也……”
  青柠看着茹国夫人那高贵典雅的笑容,却总觉得那白皙的面上仿佛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带着少女的羞涩。
  那落在卫叔叔脸上的目光,明明是坦荡的和善,她却总觉得仿佛暗藏了说不出的温柔。
  ……
  “青柠姑娘……”
  忽而耳畔传来一阵呼唤,咔嚓一声,她竟把那精致的瓷盘摔落在地,惊得沈青柠一抖,退了一步,才见到茹国夫人脸上的愕然。
  “青柠姑娘是南国之人,定然未曾见过着北国的雪域风光,何不此次也随管家去小镜湖马场游玩?”
  温柔的笑容暖如春阳,清朗的声线沁人心脾,她错愕的看了看卫锦,缓声道,“师父病体未愈,我……”
  卫锦低垂着眼睑,冷漠淡然。
  “若是想去,便去看看吧。”
  ……
  怎么……余毒未解,又恐有强敌在侧,此时让她离开?
  “是呀,还是贪玩好动的年纪,每日里闷在屋子里,定然把你憋坏了。”温润的掌心抚上她的头顶,慈爱的笑容,却让她本能的反感,退了一步,看见茹国夫人眼里的愕然,方才止住了脚步,扯出干涩的笑容。
  “多谢……多谢夫人。”
  虽说不清其中缘由,但既是师父允诺,那便是必须走一趟了。
  小镜湖离茹国夫人府并不远,只是大雪封山,路途格外艰难。随行的管家经验老到,带着浩荡的马队拐进深山,又行了整整一日,方才见了略为宽敞的官道。
  她一路坐在马车里,看着前头的皑皑白雪微微呆愣。
  她大病初愈,原本困倦,奈何随行的家仆却是盛情熠熠,一会儿指着南飞的雪雁,一会有送来新开的雪莲,到真个是把她当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娃娃。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里,没人知道她额头上的那块红斑,没人知道她师父手上的鲜血淋漓,也无人知晓她曾经造下的杀孽,在这里,站在这些淳朴的乡民面前的,便只是一个十六岁单纯的小女孩。
  她看着马车里那多纯白色的雪莲,努力的扯动着僵硬的嘴角,直到那薄薄的唇线划出轻微的弧度,终于在那赶车的马夫面上看见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你这娃娃,倒是懂事得紧,却也不必担忧你师父的病情,人人皆知茹国夫人心地仁善,如今有了她出手相助,你师父便是怎样重的病,定然也能康复如初。”
  她看着那老者黝黑的面上温和的笑纹,怔忡了许久,方才发觉自己的漠然。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本能的对师父之外的任何人都变得漠不关心?
  她这是怎么了……
  犹自愣仲,忽然那马车一震,她茫茫然一声低呼,却听闻马车外一阵嘈杂,棉车帘霍的掀开,便见到一群高大魁梧的男人挡住前路,手持着明晃晃的刀剑,高声喧喝。
  盗贼?
  身侧的匪盗扯掉了车帘,斜眼瞥见车里其貌不扬的女孩,秣马退回,却见那为首的匪盗高声喝道,“六盘山行路的规矩唐管家应该比我还熟悉,不想两家伤了和气,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吧!”
  唐管家是个六旬老者,鸡皮鹤发,方才送来的许多雪莲花尚且放在马车里,此刻却把那张堆满皱纹的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的解释,却又是含混不清,直叫那匪盗越发烦躁,蹦的一声,便用手中的九环大刀砍落了管家的发髻。
  鹤发松散,老者一声惊叫便瘫倒在地,那许多仆役更是惊慌失措,唯唯诺诺的告饶,却也无济于事。
  “六百两纹银是你们这一年欠下的路资,少一两,就砍掉你们一根手指,看看你们这十几号人,却还不够个零头!”
  男人手起刀落,鲜红的血便撒在纯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那些鲜红的颜色,在她的眼瞳底扩散开来,仿佛是春天里盛开的杜鹃花,蜿蜒出耀目的光。
  寒风夹着细雪掠过她的面颊,她却莫名的沉入那一片红杜鹃一般的炫目中,兀自呆愣。
  脑海里忽然回响起师父的面容,温暖而安静。
  她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安详的面容,唯有那一天,那一天,垂死在那一片冰冷的雪地里,天地被风雪覆盖,她渺小的已经被整个世界轻易遗忘,却唯有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遮蔽了刺骨的寒风,带着今世都未曾懂得的温暖,庇佑着她。
  此刻,却仿若又见那温柔的笑靥,淡淡的转身,他说,“总是这般的烂好心,定要有一天死在这烂好心上……”
  又要烂好心了吗……
  还要傻得赔上师父的性命么……
  白皙的手微微颤抖,远远的看着一片迷茫的白雪。
  若能用整个世界能换他活着,她会么?
  刀光闪烁,鲜血如注,哀号声变得遥不可及,她呆立着,看着方才尚且对她微笑的面容一个个冷却,留下呆滞和惊恐,被风雪掩埋。
  直到那刀锋掠过耳边,嗡鸣声刺痛耳膜,便见那刀锋停在眼前,车夫的尸身横扑在她的胸口,她抬起手,看见满身的赤红,手心被鲜血温热。
  “快走……”
  这是那个温和的老者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两个字。
  她看着那尸身一寸寸滑落,转头,见那些盗匪杀得双目赤红,便嘶吼着扑上来,却惊愕的停在一尺之外,看着穿胸而过的银钗,犹自怔忡。
  夺剑,挥剑,杀戮,血腥,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一个短梦,直到她看见纯白色的雪地上凌乱的血渍,方才发觉,这冬风,真个有些冷了。
  长剑坠落,她忍不住环抱住瘦削的身体,缓缓的,一寸寸蹲在原地,任冷风割面。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好冷。
  好孤单。
  好想待在卫锦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小卫是坏银
小沈也学坏了……
昨天和今天都在研究怎么用PPT画图,杯具。吾终于研究成功,精心绘制了一副本文的人物关系图,吾把它贴在29章的作者有话说哪里,筒子们看不懂文就去看看那个图吧,杯具的我,武侠写得这么纠结,惭愧之……
ps: 图很丑,但是吾真的尽力了。吾是电脑小白……


  夜太冷
  茹国夫人府的家仆在官道上遭了绺子洗劫,仆役奋起反抗,终与那一路劫匪同归于尽。
  小镜湖马场的仆役等了一夜,心知管家一行定是路上遭遇不测,便连夜带着护院侍卫沿着官道寻来,却只见了雪地里凌乱的尸首,在那一片惨不忍睹血色狰狞的雪地中央,兀自蹲着一个纤瘦的小女孩。
  ——青柠姑娘。
  马场老管事忽然想起了夫人书信里提及的那个娇客,不由双手合十感激上天。
  总算这些匪徒良知未泯,总算还可怜她一个年幼的娃娃,留下了这一条性命。
  老人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匆匆隐去眼角的泪渍,便缓声道:
  “莫怕,莫怕,如此便没有坏人了,如此便安全了……”
  那女孩只是无言静默,一双眼空茫的让人心慌。
  心知着孩子定然受了大惊吓,老者便抱着她出了那片狰狞的血腥场,直把她安顿在温暖的马车里,车帘落下,方对身旁的一个小厮摆摆手轻道:“快,快去给夫人送信,说青柠小姐找到了,请夫人勿念。”
  小厮前脚出了马场,北国寒都却忽然从这一天开始了狂风暴雪的天气,大雪封山,派出去三四次小厮却都没了音信。
  七天后,风雪渐消,一个侍卫终餐风露宿风尘仆仆,赶回了茹国夫人府。
  “青柠姑娘已经安全送到小镜湖马场,一切安排妥当,夫人勿念。”
  卫锦执着一笺书信,方才知道这丫头半途遇险,虽知沈青柠功夫不差,对付些江湖宵小却也无妨,心底还是不免划过一丝焦躁。
  简略的几个字落在他冰冷的黑眸里,让那双剑眉愈发蹙紧,忽然腰身一暖,却被软玉温香填满怀抱。
  “卫郎……”
  茹国夫人一双痴恋的眸光便纠缠在那一张如玉的面容上,心如擂鼓。
  瘦削精健的身躯,如玉雕般的面容,仿佛在她心里下了看不见的蛊,引得她心口蠢蠢欲动的疼痛,便只有伏在他的怀抱里,放在能平息片刻。
  他衣袂里淡淡的苦香萦绕在她的鼻息里,带着一种恬淡的暧昧,诱惑着她的理智,让她彻彻底底的忘记了那个战死疆场的夫君、圣皇钦赐的封号,家族、地位、官爵……一切都消逝殆尽,唯留下胸口里搏动的心。
  “卫郎,管家已言明青柠无恙,你也不必过度忧虑了……竟能在那样的大雪地里找到她,自是吉人天相……”
  卫锦冷漠不语,忽眸光一闪,滚烫的唇封缄了她那未出口的话语,如狂风碎雨般的吻引得茹国夫人一阵娇喘,便如蛇般攀上他的身躯……
  他抱着那个娇喘的女子,那一封书信带来的烦闷却在心底萦绕不去,不由眼神轻掠,便见到窗外大雪纷飞,呼啸的风声掠过耳鼓,他剑眉轻蹙,便执起茹国夫人的左手——十指纤细白皙,指尖却涂了色泽浓重的大红蔻丹,唯有无名指和小指两处空白——
  卫锦薄唇轻抿,眉眼冰寒。
  仅剩两日了……
  “卫郎?”
  薄被掀开,带入一股冷风,茹国夫人张开迷醉的眼,不由疑惑,却见那玉雕般的男子唇角轻勾,笑道:“记得我曾与你说起……十日之缘……”
  “卫郎?”早已乐不思蜀沉湎其中的茹国夫人不由神色惊慌,却被一只修长的指掩住娇嫩的红唇,只见卫锦那一双狭长的眼闪出鹰隼般的冷,语音冰冷漠然。
  “记住我的话,还有两日。”
  两日,对他而言,亦是太久。
  青柠这丫头虽然毒已解,却气虚体弱,况且强敌在侧,那笨丫头却一味的心慈手软,若他不在身边,怕是又把二人扔进什么机关陷阱……
  这一次找上他们的人——偏偏又是金宗鬼卷……
  剑眉轻蹙,往日的痛楚记忆便如烟般掠过他漆黑的眸底,那些慌乱的痛楚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让人不由背脊阴冷。
  仿佛未觉身旁的娇喘阵阵,卫锦那双鹰隼般的眸渐渐然成骇人的漆黑,忽然那女子一声痛楚的惊叫,落在锦被外的那只白皙的青葱玉手便是狠狠一颤,无名指尖上霎时染成殷红一片……
  卫锦的额上已然沁出豆大的汗珠,漠然起身,便执起书案上的朱砂笔墨,移近床畔,看着那依然昏迷的女人,面如寒冰。
  他眉峰深锁,执起那白皙的左手,在无名指尖涂上浓重的一笔朱砂,掩去了指尖上那一簇骇人的红艳。
  忽然,似是他握紧的手太过用力,惊醒了昏迷的女人,睁开眼,目光迷离。
  “卫郎……”
  “嘘。”
  白皙的指压住她的红唇,朱砂笔坠落在凌乱的衣襟里,颀长的身躯滑上绣床,女子一声娇呼,那□的男人却忽然停住了。
  只因那门扉打开,冰冷的寒风灌进暖室,惊得女子双目圆睁,隐约间,便见到门外的一片皑皑白雪中隐现的那个娇小身影。
  “青柠?”
  卫锦的眉峰从来没有这样蹙紧,十指不由握紧,锦被裹身,霍的跃至门口,便抱住那转身欲逃的小小身躯。
  该死……小丫头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他抱着沈青柠,便也不顾内室里凌乱的状况,大步走回前院厢房,踩得新雪嘎吱作响,只觉得怀里冰冷——这丫头却不知在这冰天雪地里呆立了多久,小小的身躯微微战栗,两人目光相接,她竟闪避似的撇开眼神。
  卫锦眉峰紧蹙,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恼火,宽大的步子透出极度的恼怒,却又不知恼火于谁。
  “青柠……青柠……”
  一进了门,便她放在床榻上,沈青柠却仿佛躲避瘟疫般倏的闪进床角,满眼戒备陌生。
  ……化骨之术……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可怕的四个字,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把它与眼前这个白玉般的男子落在一起。
  便只觉得胸腔里一阵阵的惶恐痛楚,眼里酸涩无泪,她紧紧揪住卫锦的袖角,紧得要把他的白袍捏碎,忽见了他眼中的惶恐,却是心口一酸。
  “……青柠,快醒醒……”
  他便轻拍着她的脸颊,轻声低唤,许久,终见她那双墨玉一般的黑眸终于渐渐清明,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青柠……可是受了风寒?身子那里不妥?你……你这笨丫头,金宗毒蛊天下至寒,你竟立在雪中!不要性命了吗!”
  卫锦剑眉蹙起,语声带责,见了她清醒,刚刚纠集在心口的慌乱恼怒便霎时褪去,一阵焦躁却又袭上心头,声音不由拔高一分,却只说了一句,便觉察自己的失态,也忘了训斥,只侧首看向窗外,噤声不语。
  屋外,白晃晃的世界里却是一片恼人的孤寂,连风也没有一丝。
  卫锦的眉峰暗蹙,却又不知在恼些什么。
  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
  心底里——竟在暗悔——
  这丫头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
  究竟……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心底的不安一阵阵袭来,明知不过是一场骗局,却终不愿让她见了这般丑陋的自己。
  那皱紧的眉峰似要拧成结,兀自恼怒,却忽然掌心一凉,却是她握住了他悬空的手。
  “卫叔叔……你怎么了?”
  “……累……有些累了而已。”
  他甩开脑海里可笑的想法,漠然为她盖上锦被,将被角拉严,便看着她黑发中那双明澈的黑眸,大手轻抚她的脸颊,“睡吧,暖暖身子……”
  一阵风雪吹开屋门,他方才发觉自己□了上身,便转身朝着屋门走去,留下低沉的声线安详宁静。
  他说,“好好休息,莫要在着凉了……明日……明日我们就起程离开了……”
  沈青柠安静的躺在床上,目送着那道颀长的背影隐没在白色的飞雪中,直到那屋门‘咔’的一声关严,她方无力的闭上双眼。
  ……化骨之术……
  化骨之术——看来这金宗毒蛊真的是无药可医,连师父也只能用化骨之术,想法子把体内的毒素移到茹国夫人的身上……
  这是医经里最为耗神伤己的法子,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选的一条解毒之法——只因用了这化骨之术的中毒之人,便要耗去三层内力,而助他解毒之人,怕是没命活过此术完成之时……
  十天——当她的十个指尖都变成纯红色,就是化骨之术完成之时,亦是茹国夫人的丧命之时……
  许多年前在紫衣谷那一堆药谱里读到这样阴毒的法子,她还曾鄙弃不屑——
  可此时,只在刚刚的一刹那,她忽然很怕,怕那化骨之术无效,怕师父不能把毒度到那个女人身上……
  她竟只是想着,用谁的性命都好,只要换得卫锦活下去……
  只有卫锦,不可以死。
  *
  那一天的雪下了好久,沈青柠便安静的躺在屋中,一动未动。眼见着天色转暗,风雪渐大,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冰冷死寂。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被段随风掳走的那段时光,灵魂被恶欲贪念紧紧纠缠,不能摆脱——只是彼时不能,而此刻却不愿。
  便只能眼见着自己的双手一寸寸染红,心肠一丝丝冰冷,却甘之若饴,欲罢不能。
  凝雪师父,凝雪师父,若是您在天有灵能见今日的青柠,会恼我、怪我、责罚我么……
  她便这样喃喃自语,直至天色全黑,漫天寒星映得雪地莹白,万籁俱寂,却听闻前院一阵嘈杂的脚步,恍惚中见那屋门打开,卫锦快步走到她的床边,长臂一捞,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唇滑过她的脸颊,便听闻他在她耳边低声喃喃:
  “你可愿随我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她努力的张了张口,却发现浑身虚软无力,连发声的力气也没有,便用尽全力的点点头,却觉得那只大手愈发冰冷,便按住她的后颈,一丝丝扣紧,直要捏碎她的脖颈。
  一阵阵窒息的眩晕让她拼命挣扎,眼前卫锦那张如玉的面容却忽然欺近,四目相对,却听闻他低沉暗哑的声线缓缓绕上心头,划出无限诱惑。
  他说:“既是愿意,那便随我同坠阿鼻……可好?”
  “……师父……师父……”迷蒙中沈青柠忽然喊出了声,竟惊醒了自己,张眼却见眼前卫锦正坐在床头定定的看着她。
  他眉峰微蹙,大手轻拍她的脸颊,“青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沈青柠方长处一口气,原来竟是一场噩梦。
  她看着眼前那张与梦境里一般的面容,不由刹那恍惚,庄周梦蝶,此刻她却忽想要活在梦里。
  眼前是卫锦温润清冷的笑容,大手落上她的脸颊,惹得她面上莫名飞出一道红霞,那温凉的指尖却只在她眼角一划,拭去一滴残泪,便只轻声道:
  “只是一个噩梦,醒了就好了,别怕。”
  她看着他安静的面容,脑海里那道魔魅般的话语却萦绕不去。
  ……你可愿随我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既是愿意,那便随我同坠阿鼻……可好?
  她看着他指尖上自己的泪,忽然想,若是在晚些醒来,她会怎样答他呢?
  便真的傻傻的放弃一切随他赴死么?便只是刚刚梦境里他那一个失控的拥抱,便能让她飞蛾扑火舍生忘死么?
  沈青柠看着卫锦冰冷淡然的眉眼,脸上的红晕却终缓缓冷却,空留黯然。
  卫锦,终究不过是一个牢靠的庇护。
  多年前凝雪师父选了紫衣谷避祸,无非看中卫锦足的强势。
  十年前的那一天,她因缘际会未能走出紫衣谷,却陪他度过了整整十年时光,可区区十年光阴,又能如何呢?
  ——卫锦终究不过是一个冷血的冰人,又有谁能换的他一丝心软……
  沈青柠眉峰轻展,忽然用力把自己塞进卫锦的怀抱,刹那的拥抱,唇角在他脸颊上飞掠而过的一个轻吻,便骤然松开。
  卫锦默然不动,便由着她抱紧又松开,忽然伸手揉揉她的发,便轻道:
  “今晚有贵客来,你随卫叔叔一起,跟这些人玩个游戏可好?”
  她凝神一听,方觉屋外已是一片嘈杂,那急促的脚步声里隐含了低沉的惨叫,却是有人杀进茹国夫人府了。
  沈青柠淡然一笑,便握住卫锦的手,卫锦取来狐皮披风为她披上,长臂一拉将她带入怀抱,两人便如风般掠进雪夜。
  屋外火把通明,两人沿着僻静的小路折去后府马厩,沿途只见了倒卧满地的府内侍卫,一群黑衣劲装的蒙面人满院搜索。
  两人隐蔽身形,路过夫人卧房,沈青柠却忽然腰身一紧,便被卫锦飞快的拖入阴影之中,便见眼前一个高挑纤瘦的男子阔步走入卧房,身后的几个随从手握着尚且滴血的长刀利刃。
  沈青柠喉头一紧,心底暗惊——眼前这道背影,竟是横城槿。
  卫锦温凉的大手按住沈青柠的口,便无声的后退,退入最深沉的阴影里,卫锦眼中亦是一寒——
  ——这个阴魂不散的横城槿竟然这般快便追来此地,可他偏偏被毒蛊所制,损了三层内力却依旧余毒未清——
  卫锦的眉峰紧锁,拉着沈青柠快步离去,却听闻主宅里一声惨叫。
  ——茹国夫人那张恬静温婉的面容此刻已然冰冷,大张着眼倒在一池血泊中央,却惟独那脖颈里汩汩流出的鲜血——竟是漆黑如墨。
  长剑掷地,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横城槿掌心冰冷,眉峰紧蹙,那阴霾的双眸便仿佛要喷出火来。
  卫锦——卫锦——
  我倒是低估了你!
  他不知卫锦这只狐狸使了什么手段,但茹国夫人那漆黑的血却让他不由心底恶寒。
  蛊毒落已全然落在这个愚蠢的女人身上,那卫锦不是又逃出生天?!
  ……他辛苦布局,便等瓮中捉鳖,却不料如此功亏一篑……
  横城槿盯着那地上那个冰冷僵硬的尸首,眼中寒意骇人。
  却忽然听闻前院一阵哀嚎,战马嘶鸣,横城槿脸色霎时一紧,身形一闪,便疾电一般奔向后院马厩,前脚刚落入后院,却见眼前两匹黑马已风驰电掣般遁入雪夜。
  “追!”
  横城槿低吼一声,众人飞身跳上马背,一抖马缰,却忽然坐下一震,战马嘶鸣,那一厩骏马便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瞬时而死。
  “卫锦!卫锦!”
  横城槿轰然坠马,便眼见着两人两马没入夜色,直恨得双目赤红,便狠狠踢开脚边的死马,面目狰狞若鬼。
  卫锦!卫锦!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俯首称臣!
  终有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改成每章4000+ 
吾精神分裂也越发严重,于是写出来的东西更加诡异。
筒子们意会,意会,意会也不行,就留言吧,吾改之……
杯具的我今日忽见收藏又涨,心头雀跃难掩,真我与超我和无我三魂聚首,弹冠相庆,在此拜谢筒子们厚爱……
拜谢之……
拥抱之……
献吻之……


  小公子
  骏马飞驰,寒风铺面,沈青柠窝在卫锦的怀里,她的眼睛从细细的斗篷缝儿里向外看去,密林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干枯的树林仿佛群魔乱舞,她微微瑟缩,便落入卫锦温凉的怀抱里。
  耳边是卫锦略微急促的心跳,伴着沉重的呼吸,敲打着她的耳鼓,乱了心神。
  师父的伤……到底有多重呢?这样连夜疾奔会加重他的伤势么?
  ……他会死么?
  ……卫锦会为了救她而死么?
  忽然背后的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寒风中卫锦开始一阵剧咳,便仿佛要咳碎了肺叶,马匹霎时失了方向,猛然一顿,便将两人摔下马背。
  沈青柠被卫锦抱住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慌乱中爬起,拨开卫锦额前的发,见了他眼中温柔的光芒,方落下高悬的心。
  四目相对,刹那却仿若经年。
  两人一躺一跪,黑夜中卫锦的眼眸却清晰异常,仿佛能从那深潭一般的眸子里看见他的心底,苍凉漠然,冰冷孤寂。
  “我不会死。”
  卫锦的声音夹着风雪飘散在她的耳边,便引来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衣襟。
  “师父……你会没事的,对么?”
  卫锦笑笑:“我会没事。不过现在我们必须继续赶路,你来驾马,天亮之前走出越远越安全。”
  寒风扑面,她却只能咬紧牙关,朝着黑夜中某一个未知的前方策马狂奔。
  沈青柠第一次看着黑夜在眼前一点点消褪,看着东方天际的一缕鱼肚白缓缓散开,看着阳光普照大地,妖魔变回枯木,白雪耀目刺眼,腰间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然松开。
  “师父……师父我们该往哪里走?”
  卫锦枕着她的肩头,无声无息。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沈青柠转过身体,便见了卫锦苍白的脸色,气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