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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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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沉地睡了过去,心中既是担心他们要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又窒息于明禹的没有出现的疼痛。
一时又是落梅在她耳边大喊道:“小姐,小姐!别睡过去了啊,疼得好些了么,快醒过来啊小姐!”
这丫头的嗓门真大,大约也是止疼的药安神的效果不过只一刻,青樱悠悠地睁眼,没有婴儿的啼哭,稳婆正手忙脚乱,苏子雍不便进来正站在外间喊话。
她心中暗叹,他还是没有来。
难以释怀,难以解释。
即便她是普通的嫔妃,他也该来的啊。
稳婆许是见她在这个时刻竟还走了神,着急地大叫道:“贵妃娘娘,用点力,孩子很快就出来了!铄”
她果然是真的置若罔闻,只觉得身上很冷,不觉就道:“……冷得很……”
是心中一阵冷,遍体生寒。
这是生死关头,稳婆见她没由来地放弃,急得叫落梅道:“姑娘再用些气力叫,娘娘只怕是被什么魇住了!”
正在这时,外头一阵乱,有人传皇上驾到。
青樱眼中瞬时一亮,然而看到他之后,又转而暗了下来——他脸颊酡红,连素来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都染了醉意,明显是宿醉之后勉强起身。
呵,难怪来得晚了,只怕不是汪福兴胆大包天回得晚,而是他温香软玉在怀,起不了身。
目光越过他,朝他身后扫去,竟然没有人跟着他一道来,昨夜侍寝的妃嫔呢?这个时候跟来不是更显得贤良淑德么?真真是……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呵……一个念头犹未起完,一阵剧痛猛烈地袭来,忍不住叫了出声。
那个酒醉的人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突然拨开人蜷在床前,轻抚着她的脸目光有些失神地喃喃道:“青樱……你有了皇子,再不要说出宫了,难道我对你还能不如矜贵嫔柔嫔她们么?”
他是醉了——他实在是一个克制的人,别说喝醉,就是吃东西爱吃的也绝不多吃,这个世上就难以找到什么他极爱极上瘾的东西。
他这般模样闯进来本来就是惊了众人,又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水榕连连回头去找汪福兴,示意他赶紧服侍皇上出去。
青樱见他的手触到了自己,想要躲开,然而身体正在钝痛之中,只能任由他在她的脸上,发间轻抚。心里却恨得要裂开。
比较,与矜贵嫔比,甚至与柔嫔比。
于女子,相较是最不堪的事。要么不爱,便不多看一眼;要么爱,眼里就不该有别人,实在不知何来的相较。并不是一桌满汉全席,尝遍了才知道哪种最好吃,或是好多都很可口。
胸中郁结,于女子生产是大忌,当下直痛得凄厉得一叫,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双紫色的眼眸,含笑似水,忽远忽近。
又想到自己此时产房血腥,生的是明禹的骨肉,此生……终究是对不起他。
一念至此,手上劲力猛增,竟能在剧痛的时候一把推开他。
头一次。
第一次.
她是这样的决绝,不像少年时的打闹玩笑,不像从前伤心三分希望他转圜的心占了七分。
不知是因为他酒醉未醒,还是万没料到,本来半跪在床前的他一下坐倒在地。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清醒和狼狈的时候,蹊跷……只是疼痛很快侵袭上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咬紧了牙关,只听得见稳婆的喊话。
明禹坐在地上,神色似悲似喜,醉意全消,紧张万分。
***
永历五年十一月二十八,皇三子洪嘉诞,生母诗霜厅英贵妃,帝大喜,下令大赦天下,牢中死囚尽皆放出,又令苍流寺点海灯为皇子祈福,所费奢靡无数。野史记载,皇三子诞生之时,帝长舒一口气曰,此乃第一子,亦为唯一一子。自此,皇长子洪熙与皇次子洪示的身世血脉一直是民间猜测的悬案。
洪嘉雪团儿一样的小人,这才出生不过数日,已经能依稀瞧得出明禹小时候的轮廓——宫中服侍过明禹的老嬷嬷皆如此说。青樱抱着他看,他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虽然尚在襁褓之中却不比别的婴儿一样爱哭和茫然,相反,他是极安静的孩子,喂他吃便吃,要睡时便睡,即便是不吃不睡的时候也会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说话的人,不哭不闹。
洪嘉刚一出生三天,青樱些许复原了些,明禹就把他抱进了清明殿,说要亲自抚养。
这实在是合宫纳罕的事,皇帝是男子,如何躬亲抚养皇子?且不说小儿服侍起来本就事务繁杂,洪嘉又不是已经能自己吃饭睡觉的孩童,尚在襁褓之中就算再乖再安静,这日日哺乳可要怎么办?
宫中本来是有些议论的,照说以英贵妃的位份,所诞下的皇子不是不能亲自抚育的,皇上这么将皇子从生母身边带走,这可是向来宫中惩治妃嫔的手段……
可若说这个皇三子不得宠吧,他甫一出生皇上就大赦天下,这可是皇长子出生时都没有的待遇,何况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按说应该珍而重之。
青樱不理会别人怎样猜测,没有出月子之前她也不能出门,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水榕连她卧房里开窗都不许呢,只说月子里经了风女人的身子就好不了了。
青樱不过和洪嘉待在一起三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更别说抱他。
但是她也并不说想念不想念的话,好似洪嘉并不是她所生一样,诗霜厅上下只道是她心中难过至极,无人敢多提三皇子一个字。
直到明禹的旨意下来。其实不下来她也明白的,他抱走洪嘉难道还不明确吗?
他要她也一同搬进清明殿。
青樱听了,没有站起来惊喜万分地谢恩,只是对汪福兴道:“你去回皇上吧,让他莫娇惯了皇子就好,本宫就不去了,横竖本宫现在谁也不能服侍,就不去清明殿中添乱了。”
汪福兴一惊,何曾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答不上来,立在原地很是愣了一刻这才止住额上的汗,恭敬道:“是。”
青樱独自在诗霜厅中,恢复得很快,她有着习武的底子,从前在宫中荒废了许久明禹每每取笑她也不见她捡起来,倒是生完了孩子之后执着起来,初一日不过一刻钟就已经大汗淋漓,然而坚持了二十余日之后竟恢复了少年时的七成。水榕见了笑道:“娘娘如今武艺练得好没有用武之地,只是身量着实恢复得快,奴婢进宫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娘娘主子产后不到两月就已经完全看不出的。”
青樱晚间沐浴的时候,立在镜前,果然是有成效的,她的武功虽然是在京师里同青松一起学的,真正得到雕琢却是在凤鸣山上由段思烟段姑姑所授,重在调理内息,内外焕然。
她现在想起当年的段姑姑教授她时所说的四个字,内外焕然。她现在就是这么地需要焕然一新。
洪嘉,身为皇子,自有他的路。
而她,慕容青樱,亦不能勉强洪嘉和她走一样的路,所以明禹肯亲自抚养照料,这是最好不过的,至少如果她退步抽身,洪嘉的前程不会受到影响——她并不能替他决定,生在帝王家是好还是不好,以后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但是她自己,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宫中了。
并没有怪明禹,依然爱着他,从前一起度过的岁月,无论是山间的小路上,尘土飞扬的黄尘战场上,抑或是宫中宁静午后的宫径上,抛得下以后,抛不掉过去的种种时光。
但是,人生,总是要往前走的。总有些东西,要深埋在胸中,带到坟墓中。
宫中人都很疑惑,英贵妃如此的盛宠,怎么生下了皇子反而好似突然间烟消云散了一般,而且竟然也全然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怨气。
她的皇三子养在清明殿,她竟然也没有踏足半步去探望,反而不及前些年她几乎夜夜宿在那里,进宫久的妃嫔难免心中有这个计较。
水榕这日边做针线活便同青樱闲话道:“娘娘瞧这件小衣服怎么样?”
青樱正在看书,抬头微微笑道:“很好,洪嘉穿了一定好看。水榕的手艺即便是到了民间开绣庄也是极好的。”
水榕一面收起来又缝了两针一面道:“娘娘谬赞了,哪里是奴婢手艺好,分明是小皇子模样好,连同奴婢这点粗陋的针线穿在身上也是亮堂的。”
小皇子长什么样子,说起来她同青樱都不知道,出生了三天之后就被带到了清明殿,按说这样小的婴孩,一天一个样子,两个多月了必定和刚出生时不同。
水榕说着悄悄地看了青樱一眼,英贵妃竟然也不想念自己的皇子,至今并没有提过一次要去探望了,更没有长吁短叹母子不得相见。
青樱捕捉到她的眼神,忽然笑笑道:“今日你要是得空,就陪我去一趟清明殿瞧瞧洪嘉吧。”如果她走后,洪嘉能有水榕来亲手照料,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水榕站起身来,有些难以置信,好似洪嘉是她的孩子,是青樱一直不许他们见面一般。
清明殿的路和陈设几乎是没变的,汪福兴在前面带路时青樱就在想,其实不必带路的,她每一步都记得很清楚。这世上变得从来都是人,沧海桑田的是人心,不是景观。
进去洪嘉所居住的偏殿的时候,青樱的心慢跳了一步,有些不敢进去。冷了两个月才可以不去那么想念,她很怕一见了洪嘉,那样一个早慧那样一个和明禹有着相似眉眼的孩子,她见了就会放不下。
就会想要牺牲自己去陪伴他去爱他。
水榕是服侍了洪嘉三天的,这会子看起来比青樱还要激动,进去偏殿后便到床前抱起这个雪团一样的人儿,摸了摸他娇嫩的脸和手臂,对青樱道:“娘娘,小皇子真真是乖巧聪明,还记得奴婢呢,冲着奴婢笑呢。”
青樱慢慢地走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这个软软的幼小的生命。他果然是在朝着她笑的,并不是一般婴孩那样茫然,而是沉静地微笑——青樱没有见过十四岁之前的明禹,或许幼年时候的他,少了冷冽之气,也是这样沉静的。
***
为了不断更,现在迪拜时间都凌晨两点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5
“青樱?”明禹想是批了一阵奏折,正好过来瞧瞧洪嘉,不想青樱竟然在这里!几近两月未见,她竟然主动来了,一时他的声音都激动不已。
水榕看这势头,不宜留在屋中,只好恋恋不舍地将洪嘉在床上放好退了出去瑚。
向来明禹与青樱说话不喜屋中还有他人,不过一刻殿中服侍的宫女太监就一个不剩了。青樱回身对他道:“你找来的都还算伶俐的,这样我也放心他们照料洪嘉了。”
“你不想自己照料么?”他走近来,轻声道。
她恢复得极好,几乎看不出是刚刚生产过,两人又是数月未亲近的,难免他心中一热,纵然有许多未说清楚的东西,还是忍不住从身后环住了她铄。
情不自禁,情非得已。
“青樱……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你搬到清明殿来吧。”
“洪嘉已经被照料得很好,只是日后你不要太娇宠他才好,皇子到底还是要磨砺的。”她虽然没有挣开,然而也没有回应他。
“青樱,别说这样的话好吗?”他声音低软了下来,“外面冷得很,我又想起来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就算战事再惨烈,只要冬天刮起风下起雪来,我们就会窝在一起烫些酒喝,就是跟现在一样,好么?”
青樱听了,心中的确也是一颤,思绪纷飞,身上的热血一时间涌到了心头,开口道:“明禹,如果我想入朝为官,你答应吗?”
并没有绝望到必要远走他乡,只是这宫中就像一口深井,有种困坐在其中的焦躁和悲凉。不是说宫中不好,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入宫,只是不适合她慕容青樱。
要么展翅高飞,要么闲云野鹤,就是不是一只笼中的画眉,哪怕这只画眉比之其他更尊贵。
“先不说这个。”明禹一听面色便是一沉,转而道:“从长计议吧,你要相信我。”
见青樱和缓了一些,明禹也目光一柔,对外面道:“水榕,进来把皇子抱过去睡吧。”
青樱奇道:“他睡在这里好好的,再说本来就是他的寝殿,何必挪动他呢。你又要去哪里?”
明禹道:“我哪里都不去,你也不去,只是让水榕把洪嘉带出去一会罢了。”见青樱不解,语气一低有些委屈道:“我不喜欢有别人在,你知道的。”
洪嘉也是别人,于他来说,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别人。
“我也不喜欢。”她想他是知道的,别人指的是谁,那些人远比洪嘉要让人骨鲠在喉。
“不喜欢就不见她们。”他如此说着,“我只能这样了,但是我一定尽力。”
那么,就再信一次他吧,想起洪嘉娇嫩的脸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有一丝牵扯。
明禹果然做到了,日日下完朝就回来,即使批阅奏折也在内室,除却召见大臣会去议事厅,几乎就跟民间的一家子是一样的,青樱每日都懒怠出门,窝在清明殿中看各种杂书。
本来外面都是风雪天,即便偶尔出去透气也遇不见什么旁人,一时间青樱恍然觉得其实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足人家而已。
所谓岁月静好,大约这也是一种方式。
即便是矜贵嫔的二皇子染了风寒,明禹也没有去,只是吩咐汪福兴宣了太医过去照看。
大夏的风俗是新生的孩童满三月的时候要做一次酒的,这可算是一个人一生中第一件大事,即使是贫户的家中也要倾尽全力去办,更何况一出生就荣宠至极的皇三子呢,宫中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筹备了,地方大员的各色礼物也陆续抵达宫中。
这种场合,英贵妃的家人自然脸上也是有光的,圣上更赐了恩典,宣了外戚可以入宫,连同英贵妃已出嫁的姊姊和夫婿也同在其中,青樱见了这道旨意很是高兴,她也很久没有见过颜超羽了,此番青桐及夫婿进宫,正好能见上一面。
果然不出她所料,青桐向来喜欢出风头,在闺中便是如此,及至青樱宠冠六宫她在名媛的聚会上就常常骄矜,只是知道她们姐妹感情一般的人也不少,所以也并非所有人都相让于她,青桐正想找个机会杀杀那些人的锐气,这番三月酒她作为娘家人算个主角儿,正是长袖善舞好好出风头的时候,怎能放过。
这样也好,青樱正好找到机会同颜超羽单独说话,自从上回云渺峰一事后,颜超羽虽然没有入罪,但是也是三天两头被司马明禹抓住错处申斥,今日见他亦是憔悴了许多,即便未见华发,未见皱纹,那眉目当中的消沉与沧桑却是最能昭示一个人的心境。
颜超羽见了青樱,只远远地站着,施了外臣该有的礼。
青樱心中一阵难过,想想往日在军中的时候,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不太冷的春天夜里生着一堆火众人便围坐着烤些野物来吃。那些岁月,一去不复返。
青樱命水榕抱了洪嘉一道跟她上前,大方道:“超羽也来看看洪嘉,说起来你也是他的姨爹。”
颜超羽听了有些局促,连忙依礼道:“折杀微臣了,皇子是君,微臣断不敢以姨爹自居。”
青樱心中虽然难过,但是还是笑道:“定是你这个姨爹想赖见面礼吧,便说不是。”
颜超羽一听,面色稍霁,连忙手忙脚乱地解下自己的一块玉阙递给水榕道:“实在是仓促,皇子什么都不缺,这块玉佩还是我祖父留下来的,不值个什么不过是个心意。”水榕忙接了,青樱递了眼色后她便抱着洪嘉远远地跟着。
颜超羽陡然觉得周身一松,看着人来人往的太和宫,有些忧心道:“今日这么多人来,皇上的心意固然是好的,只是我总是心中有隐忧。”
“怎么?”青樱顿时警惕了起来,上一回云渺峰的事颜超羽就提醒过自己的。
“没什么,我只是,心生警兆。”颜超羽摇头道。
一个人,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触觉,往往是最准确的,虽然说不出来原因。
青樱立刻返身叫了水榕,“你先带皇子回宫去,一会上酒时带他出来一圈就行,结束后即刻再带回去。”
水榕领命就走了。
这无可厚非,今天的三月酒主角本来就是大人,是皇帝皇后,当然也有她慕容青樱,虽然青樱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是皇三子的生母,亦是英贵妃,理应在场。
北朝也来了一些使臣,拓拔莹心也赏了一些东西下去,只是见了故人也不见她颜色好一些。
青樱耐不得这些虚伪的热闹,见水榕已经将洪嘉抱回去了,便也推说身体不适要先行回宫。
青樱不过出来了一刻,拓拔莹心也出来了,竟与青樱遇上了,两人并肩而行向车驾处走去。
不知为何,青樱心中也有一种蔓延而来的不好的感觉。
正在想着,身边的拓拔莹心忽然身子一晃,青樱心道不好,一抹寒气已经侵袭到了脖颈上。
“皇后,这里没有人,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青樱倒是不慌,拓跋莹心武功不低,此时又让她占了先机,不能轻举妄动。
拓跋莹心却对于她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惊讶,声音冷淡道:“不要耍花样,我的武功是皇兄亲自教的,绝对在你之上。”停了停又道:“况且我敢下手,自然是有接应我的人。”
她这么说,接应她的人应该就是来道贺的北魏使节。
青樱轻笑道:“就那么几个人,你也想出得了皇城?皇后,不瞒你说,我也很想出去,这种想应该不亚于你,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
“所以,我需要你帮助我。青樱,只要你配合,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司马明禹舍不得你死的,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与我皇兄有旧,我当然会遵守诺言不伤你。”她的语气竟有一丝真诚地恳求,“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劝你跟我一起走,这个宫里就是一个坟墓,现在就是等死罢了,一生都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你要我怎么帮你?”一语中的。
“很简单,我们一起上你的马车,我的人应该已经在宫门口了,你让马车去禁城的健德门,我从那里出去。”拓跋莹心说起这话来,不徐不疾,显然是蓄谋已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6
“去健德门。”青樱吩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赶车小太监。
“对不住了,唯有以你为质或是以你的皇三子为质,方能胁迫得了司马明禹这个人,谁让你叫人抱了皇三子先行回宫,否则岂会这样的麻烦。”
青樱笑笑,很是镇定道:“只怕你还是打错了算盘,明禹那个人,谁也胁迫不了。皇三子就是再得宠爱,乱箭之下也就是一具尸体而已,我当然就更不值得他妥协,你还是不了解他这个人。铄”
太和宫到清明殿不过短短的距离,青樱回去之前明禹已经吩咐了身边的小濂子先回去知会一声守在那边没来的人,这样英贵妃回去之后被褥都是热的,茶的温度也刚刚好。
然而,久等不来,水榕立刻便着人去太和宫中回禀瑚。
明禹心中心念电转之下,看了一眼皇后拓拔莹心的空位,叫来汪福兴,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只见汪福兴来不及叫人,自己一路小跑的出去了。
也幸亏太和宫为主宴庆之地,清明殿与正宁宫作为皇帝皇后的寝宫,隔得都不远。
汪福兴很快就回来了,面色凝重竟还有一丝慌乱之意。
***
青樱在车中已经感觉到了外间的剑拔弩张,薄薄的幕帘之外有着快速晃动的影子,虽然没有多少声息,但是久经战场的人,能感受得到刀剑的凌烈之意。
她心中自叹,超羽,你又说对了。
心里难免是复杂的,不知明禹会如何应对。
其实也好,算是一个对他也是对她的救赎,她就在这里罢,只看明禹如何选择。
如果明禹选择她,那么这深宫,即便是坟墓,她也陪他走下去,直到死去直到腐烂。
如果明禹选择的是别的东西,那么就拼了吧,不如离去。
如此一想,心中反而比之刚才轻松了一些,竟也不必去自救,权当是天意。
健德门处,已经严阵以待。顾忌着拓拔莹心的武功,弓箭手的箭已经在弦上了,只需要一声令下,不管是谁,必定万箭穿心。
司马明禹是守株待兔,汪福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对宫车厉声喝道:“皇上在此,车里何人还不下来?”
拓拔莹心在车中轻笑道:“哪里来的奴才不知好歹,这是英贵妃的车驾难道你不认得吗?”
一听英贵妃三个字,司马明禹的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你现在放开英贵妃,朕还可考虑饶你性命,皇后你莫要糊涂,就凭你单枪匹马出得了宫门么?出去了又能跑多远?”
说着几个北魏打扮的人便侍卫重重地掼在地上,怕拓拔莹心听不见声音不相信,更用脚去狠踢他们,直到他们发出哀嚎声,务必让车中的拓拔莹心确信。
这一招果然管用,拓拔莹心面色瞬间一白,低声自语道:“我的族人竟落入到了他的手里,只怕……活不成了。”说着看了一眼青樱道:“那我可就只能全赌在你身上了。”
她一把拉过青樱,另一只手掀开车帘两人一跃而下。
青樱虽然被她扣着手腕,脖颈处匕首寒光闪闪,然而跃下之时站得很稳,毫无踉跄之意。
明禹见此,心中稍安,主意就一变。指着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北魏使臣道:“这些人,都是你北魏的子民,你虽然是我大夏的皇后,也是北魏公主,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么?”
“开门,放我走,我出城后自会放英贵妃回来。”拓拔莹心不为所动,简短地说道。
明禹也不与她多说,只接着道:“我一刻钟杀一个,直到杀光为止,到时候万箭齐发,你也一样逃不掉。何必牵累你北魏使臣呢?活着多么不容易,你偏要他们去死。”他一面说一面冷厉地看着那几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北魏使臣,那几人知他起了杀意,哪里有不怕的,虽然不曾求饶,面色都是悲戚的。
拓拔莹心硬下心肠只当没有看见,又重复了一遍道:“开宫门,放我走。”
司马明禹几时受过人的胁迫,当下冷道:“本想给你留个全尸,你倒是不识抬举。”他话音一落,身边的御前侍卫和御林军就朝前逼近了两步。
拓拔莹心不仅不怕,反而手中的匕首一闪在青樱的脖颈上划过一道血丝来道:“万箭齐发,除非你舍得你青梅竹马相伴相随的贵妃。”言下之意,他这等无情之人,也未必就舍不得,说完厉声道:“往后退三步,不然英贵妃血溅当场!”
明禹目不转睛地盯着青樱,他不能露出任何一丝的担忧——帝王的情感,最易被人利用。他越是焦虑,他人手中的筹码就越大。
青樱面上看起来倒是十分轻松,若不是拓拔莹心的声色俱厉,几乎会让人相信这是她们合演的一出戏,只是她的目光始终避过明禹。
选择,这是给他的选择,亦是她的赌注。赌对了,他就有了她的一辈子,她死心塌地地跟他一生一世,哪怕前面看得见腐朽和悲伤;赌输了,她要么丢弃性命,要么丢弃一颗心。
但是,这是公平的,机会是一半一半的,只看他的选择,所以她根本就放弃了自救。
在御前侍卫和御林军看来,英贵妃是完全受制于拓拔莹心的,皇上未下令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拓拔莹心劫持着青樱往城门处行进三步,他们才逼上去一步,这样一来,距离就拉了出来,拓拔莹心很快就到了健德门口。
“马上开门。”拓拔莹心又说了一遍。
司马明禹是沉默的,以拓拔氏的心机,既然敢如此冒险,她在宫外不可能没有人接应,一旦放她出了健德门,必定就是鱼儿入水,再难以抓获了。
届时不仅皇后叛逃有辱国体,大夏皇室必将遭受天下人耻笑。单说拓拔莹心在宫中好几年,刺探的消息又有多少要传到北魏的。若是轻易放她走了,后患无穷。
“你打错算盘了!劫持一个妃嫔就想让朕妥协么?英贵妃虽好,也不断能叫朕昏聩至放虎归山。”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在场的许多人呼吸顿时一滞,青樱的瞳孔亦是一缩,仿佛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要将明禹的声音掩去,可是为何还是听得这么清晰。
他这是选择了么?选择不让他的江山有分毫的损伤的可能,即便拓拔莹心此去也只是有损伤的可能罢了。
他说她是英贵妃,贵妃呵,只是一个贵妃,位份再高,也不过是个妃嫔,后宫最不缺的角色。
拓拔莹心闻言,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个人的冷酷无情果然果然至斯。”又对青樱道:“听见没有他所说,这样的人……怎么能跟我皇兄比?”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豁出去了,匕首已经割入了脖颈,鲜红的血丝不断地渗了出来,青樱闻得到血腥味,却好像不觉得多么疼痛。
原来,人身上最怕痛的地方是心,心如果痛得狠了,其他哪里都不觉得疼痛。
人群之中,颜超羽焦急地看着这一切,只盼皇上能够改变心思,不然即便最终青樱安然无恙,以她的个性,他们又怎能和好如初呢?何况,见她脖颈上的血越来越多,她也没挣扎一下,只怕她现在是魇进去自己的心魔了。
拓拔莹心是下了最后通牒,“我数到三,你若是再不开门,我自然是不能活着出去,英贵妃也只好陪我一道去阴曹地府了。”
“一。”
听见了这句话,心中仍是有盼望的,只是不去看明禹。
司马明禹面上亦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与拓拔莹心对峙着,心知自己万万不可露出任何心中惊涛骇浪的痕迹,否则一旦被拓拔氏抓住,就更加有恃无恐,唯有冷静而无所谓一些,方能让她失了方寸。
“二。呵,不是我偏袒我皇兄,你真的是远不如他,倘若是他,断不会这般的无情。”拓拔莹心冷笑道。
明禹并没有恼怒,只是缓缓抬手对御林军道:“弓箭手,准备。”每个人的方式不同,他从来自信他的方式是最有效的,牺牲最小的。
御林军得这一声令下,迅速将拓拔莹心与青樱合围了起来,密不透风,箭在弦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7
青樱的心,这一刻,彻底地沉了下去。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牺牲她,保住皇室的颜面,保卫大夏的江山不受任何一丝可能的损害。更重要的是,为帝王者的威严,不可以受任何人的胁迫。
好瑚。
好。
好铄。
大约拓拔莹心的三一喊出,就会万箭齐发,她们两个人,是好是坏,忠奸贤愚,都没有一丝活命的可能了。
但是拓拔莹心却没有喊出来的机会了。
并不是有御林军中的神箭手一箭射中了她,而是有人大喊了一声,“开城门!”
是颜超羽。
他越众而出,声音坚定得可怕,像是能穿得透世上的一切。
青樱也被这振聋发聩般的一声大喝“惊”醒了,蓦地抬头看向他。年华匆匆逝去,颜超羽再也不是当年的玉面将军,从前俊秀的眉眼尽皆染了霜华,那份秋日阳光一般清爽干净的感觉在很久之前的不知何时就收敛了起来,久得甚至连她都不记得。
可是此时,即便是入了夜的薄暮,不似那时见他站在夕阳之下的白衣银甲,却依然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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