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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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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赖床?你不是说出宫玩么?”只想先让他起床,这诗霜厅中人来人往,外头伺候的宫女太监想来这个时辰都起来了,两个人还睡在里面算什么呢。又哄骗道:“水榕熬粥的工夫很好,你先睡一会,我起来后端一碗给你吃?”
可惜,明禹一概不听。只抱着她,竟还警告道:“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男人早上是不能随便惹的,我可不能保证不做点什么,反正你是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圣人君子。你再乱动,小心惹火上身。”
说完他将脸埋在她的发中,很香甜地睡了过去。
陪着他赖床到中午,水榕见两人一直未出来用膳,也深恐出事,便端了鱼骨粥来在外间轻声唤道:“午膳时间到了,娘娘起来要不要用些粥,极易消化的,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饿了。”她是个聪明人,一大早就听闻皇上卧病不得见的事,然而再一看青樱早上未起,联想昨晚的光景,也就猜到了明禹十之七八是在这里。
青樱听了,忙应了一声道:“放在外间便罢,你不必在屋里伺候。”可不能让她进来,明禹连床都没起,这让人瞧见,只当她有多狐媚,竟叫皇上连床也起不了。
等到水榕已经没了声响,青樱自去端来鱼骨粥,微微用清水洗漱了一下已经耐不住香气,自己吞掉了大半碗。
她自认为还算是好心的,没忘了床上躺着的那个,端着另外一碗到床前道:“起来吃些东西吧,很香的。”
明禹只是略微翻了下身,全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青樱只好拍拍他的脸道:“我喂你吃,真是越来越小了,难怪不喜欢孩子,自己还是呢。”
这人这才睁开眼睛,脸上还浮着轻浮的笑意,懒懒道:“青樱真是最了解我,什么都知道。”
还真是坐在床上让她喂,青樱喂完一面放碗在桌上一面愤愤道:“你又没有受伤,不过是昨晚睡得晚了些,赖床就罢了,竟然吃饭也要喂,你的这种斑斑劣迹我一定要说出去。”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中无不柔软的,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的少年叠加在一起,掩得下伤害。
他一把把她拉了过来,两人一道跌在床上,他还能振振有词道:“今天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宫去玩。”
青樱听他的声音和气息,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连忙道:“让我先起来,我现在可是有恃无恐。”
他该是不敢的。
可是,这一回,他却不大安分。
“明禹……”她微微有些担心。
他没有回答,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热吻落在她脸上,颈上,身上……
虽然隔了很久,但是他还是温柔的。
只能去忘却从前的许多事,专心于当下。
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他与她的浓情之事总是如此,深吻之下,她神智中的清明渐渐流失……
宫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流言,皇上有些隐疾……年纪轻轻却……
但是青樱却知道,那不是真的,只看他现在,哪里是有隐疾的样子?只不过他是个能隐忍的人罢了……
轻轻咬牙道:“你纵欲……”明禹听了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笑道:“是……很久没有了……不好吗?”
刚过午后,仲秋日的安静,更衬出白日里床响动声音的暧昧。
青樱不多时就乏了,只好由着他折腾,等一切平息了下来两人相拥而眠竟一觉睡到了天黑,晚膳是肯定错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时辰。
青樱想要动动胳膊,却觉得浑身酸痛得动弹不得,真真跟小时候练完功一样,只想瘫倒在床。
哎,这个人,真的是招惹了,就得要一辈子么?
等不到她去想答案,明禹也被牵动得醒了过来,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犹为明亮,又慵懒又眷恋地蹭着她道:“青樱……”只这两个字,在口中却颇有缠绵之意。
青樱扶着腰侧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别再折腾我了,累死了,再不会让你在我这里过夜的。”
他脸皮最是厚的,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怕,反而黏上去道:“是我错了……不能不让我在这里过夜。”
“既然错了,就该受到惩罚。”她转得很快,不是认错就可以原谅的。
“惩罚是小,改过是大,总得有机会弥补是不是?”他反应也很快,立刻就将局势转圜。
倘若不是从小相识的经历,是断不能知道对方将要说什么,从而这般地对答如流的。
所谓历史,难以取代就在于此。
说笑了一阵,明禹亦觉得休息得够了,坐起身来道:“咱们溜出宫去玩吧,现在正好天黑,也无人瞧见,只需要带两个侍卫就好。”说着又看着青樱道:“其实一个人都不带才好,跟几年前那回去你府上一样,不过现在你有着身孕,万一遇事,还需得有人护卫。”
青樱不忿道:“不要说得我是拖累一样,这可都是你害的。”
他哈哈朗声笑道:“嗯,是我害的。”不与她争辩。
想到能出去,两人都很兴奋,忙忙地爬起来换装,青樱见明禹也一团高兴,不由得轻视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你到过宫外几回?根本就不知哪里好玩,还不是得我带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8
明禹听了,眼神一暗,笑容亦凝住了些许,“的确不知道,我小时候都在宫中,十四岁去凤鸣山前都没有出去过,就连上林苑也没去过几回,我母妃地位低微,皇懿贵太妃照看我也是小心翼翼,不像你可以经常出去玩。”
他脸上并无乞怜之意,然而越是这样青樱心中不由得越加柔软,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倔强清冷的少年,虽然眼前的人早已器宇轩昂,不复当年的孤落,然而她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抱了他道:“我在的,我陪你玩好不好。”
童年,都是两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铄。
明禹很快就定下神来,一手揽着她,一手抚着她隆起的腹部道:“可惜,我的皇子生下来必不能安逸,必要是人中龙凤,必要受常人所不能之磨砺。”说着正色对青樱道:“我要他能及早有能力掌控这江山。”
青樱未免想要试探道:“皇子你也不少了,洪熙洪示都是皇子,他们都是兄长,将来我即使生下皇子,也是幼弟,轮不到他磨砺。瑚”
“皇子再多,只可算多社稷之福,但是这个皇子,”他说着顿了顿,“青樱,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呢,我对你是怎样的心,对她们是怎样的心,你莫要说你不知道?”
心底还是有些叹息,也许认真起来真的是不知道的。他与她们说笑的时候,缠绵的时候,面上想来也是一样的吧,不然那些女子从李芳旭开始,如何能一片痴心的呢?究竟心中他如何想,并无人能知,即便是她,亦不能得知。
一个人说假话说得多了,自己也会恍惚间当成是真的;作假做得多了,也会假戏真做。
瞥了一眼深沉的夜空,不能去想以后,亦不要再去计较每一个细节,这样的话,能让这一生余下的时间过得好一些——如果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也许又有不同。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可是明禹曾经说过,要么是他,要么是我,如果你选了我就不能反悔,也不能有别人,不然我一定杀了那个人,说不定还会杀了你。
这个他,不是只指施谨瑜。
他不许她心有旁骛,可是他自己呢,心中就真的丝毫没有别人吗?
的确,他是帝王,不再是当年凤鸣山上相识的那个少年,虽然顶着赵王的爵位,却岌岌可危。所以他心中若有别人,大约也是无可厚非罢。可是于她,他是否帝王并不重要,只要他是明禹而已。
但是,现在的明禹还有洵嫔,一样的孤高冷艳,比她年轻。有矜贵嫔,一样的凤鸣山旧相识,容貌冠绝天下。有柔嫔,有付才人,有娴贵嫔,他爱的他不爱的,至少他都拥有,随时可以去爱。
明禹已经穿戴好了,拉着青樱的手像个偷吃到了糖果的孩子道:“快走快走,趁着宫门落锁之前混出去,不然再出去就打眼了。”
这也好办,小濂子跟着他们从建德门出去,守卫一见是皇上身边的濂公公便奉承道:“这么晚了濂公公打哪去呢?”
小濂子指了指后头跟着的两人道:“贵妃娘娘想吃蟹,嫌宫中做的不好,特意叫她宫里人去娘家拿,还是从前吃惯的口味。所以要劳烦几位大人放行。”
一听是英贵妃宫中的人,守卫顿时提起了精神,陪着笑脸道:“贵妃娘娘如此盛宠,真真是不一样的,宫中这样好的还不够,真是劳烦濂公公了。”
两人听了都忍着笑,出宫还是很顺利的。
这次出门不比上回是晚上,这次可是白天,京师自打从战乱中恢复,又是一派欣欣向荣,街上人潮如织。炸小面圈的,糊糖人儿的,卖火烧的,两人见了什么都想吃,小濂子不敢深劝,只好一路跟着付钱。小濂子的嗓音尖细,有时候付钱说话的时候难免被周遭的人多看几眼,况且他面白无须,略懂一些宫闱之事的人,难免不疑惑这是宫中出来的公公。
小濂子倒觉得总有目光一直从一个方向射了过来,只是两个主子一团高兴,街上人又多,他正想找个机会提醒,忽然两道身影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像闪电一样跃了过来,目标直指司马明禹!
这一下突然性太强了,小濂子功夫虽然不错,但是被夹在人群当中根本就施展不开,他把钱袋当武器势大力沉地掷了出去先挡了左路的那人一下,全力对付右路袭来的那人。
刺客当然都是高手,钱袋毕竟不是暗器,不过是略略缓了一个攻势,根本不可能挡住刺客,须得明禹和青樱自己解决。
此时周围的百姓早已尖叫着互相踩踏,青樱有着身孕第一反应便是保护自己的腹部,身子一闪到了明禹的侧边,她无法冒险出手,只能指望明禹。她心中并无惧意,虽然此人身手显然不错,只是紧张地看着明禹,只见他随手抓起身旁的一个百姓砸向刺客,他毕竟是万金龙体,不能有损,青樱见那被拎起的百姓已经面无人色,再被那刺客当中一劈落在地上已经不晓得动了,想必是活不成了的。
心中微微有些喟叹,过后再弥补他的家人吧,明禹没有做错。她私心里还是总会偏向他,即使这也是无辜的一条性命,但是她无法看着明禹有损。
这自然挡不住刺客,小濂子那边已经占了上风,只是一时还没能将刺客击毙,而左路的刺客攻势凌厉,明禹突然对青樱道:“信我。打他玉渊穴。”
青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忽然觉得身体一飘就竟凌空起来了,她没有动过,那么——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明禹,是他手上运力,勾腰将她平推了出去,这绝对是有准备的,而不是惊慌失措下的应激反应,力道又平又稳,他说的玉渊穴确实于她现在的位置是极好出手的,机会稍纵即逝,纵然心中再大的激荡与悲凉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然很有可能今日谁也回不到宫中。
青樱胸前含着一口气,右手运足十成力道,借着他推她出去的势头身子艰难地在空中避过刺客手中的刀,千钧一发的那一刻不躲反而击向刺客的玉渊穴。
明禹看得没有错,玉渊果然是此人的软肋,与他硬朗的刀法不同,此处竟是婴儿般的柔软,青樱纵然怀孕后功力大减,借了明禹背后送她上来的力也是颇有力道的,那人被击中之后身体在空中一滞,就在这一刻,明禹脚下几个轻点跃了出来,青樱心中大惊大荡,并没有注意他到底是如何夺刀下来又当场击毙刺客的。
只觉得缓过神来的时候,明禹已经上前来想将她揽入怀中,小濂子那边也已经收拾了刺客,过来低声回禀道:“是付家刀的路数,想必是付家的族人或者是以前的门客,对付氏之罪不知悔改,潜伏在京师试图对皇上不利,不知宫中是否有人通风报信,一出宫皇上和娘娘就被盯上了。”
自然是玩不成了,颜超羽的京师防务军立刻就赶到了,京师行刺可是大事,连他本人也亲自来了。一见是司马明禹和青樱都在,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请罪道:“末将不知皇上娘娘微服在此,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青樱神情木然,见他跪在地上也并无从前那般不忍之色,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司马明禹紧紧拉着她的手,一面对颜超羽道:“平身吧,朕恕你罪,这两个刺客想来在京师中埋伏已久,倘若以百姓的身份潜藏,你也无法觉察的,现下先安抚百姓吧。”说着指着地方横躺着的那个百姓道:“查清此人的身份,他是为救驾而死,不可薄待,按例赏赐,如家中有人进学叫翰林院记下名录,将来录为进士。”他说的既冷静又清楚,丝毫不像刚才性命攸关地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说着又道:“朕因是和英贵妃微服出来,宫中一概不知,此事你找一个别的名目来处理,莫要张扬出去,对英贵妃也十分不利。”他深知颜超羽心中,青樱的重要性,所以,他不说引起朝堂震荡,而是拿青樱来震慑他。
***
颍川之言:小说里,我们总希望可以痛痛快快地甩开手,潇洒地走。可是现实中,无论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份工作,不如意的时候,还是隐忍的多,只能羡慕别人可以冲动到不计后果。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9
这一招确实管用——司马明禹对于人心的揣测与算计,当世无出其右。颜超羽果然看了青樱一眼,忽然又意识到她现在是后妃,连忙收回目光,只轻声答道:“是,末将定当为皇上和娘娘分忧。”
他方才那一眼,已经看出了青樱的不对劲,整个人都是笼罩在脸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中的,然而正是这笑得诡异,不见悲不见喜,反是一种凉,比已经渐起的秋风还要凉瑚。
小濂子察言观色,对颜超羽道:“娘娘可能有些受惊,又怀有龙种不便多加走动,还劳烦颜将军寻一个马车来。”
颜超羽回过神来,立刻去办了。
这厢明禹紧紧握着青樱的手道:“我们回去吧,没事了。”她面色惨白,想来是刚才变故出得太快,又勉力出手,定当是不适的很,明禹见了颇为心疼,忙搂着她道:“刚才事出紧急,可有伤到?现下哪里不适?”他将手按在她腹部,还好胎儿并没有剧烈的翻动,想来并没有因此受损。
青樱听了,抬眼看着他,很是平静道:“没有,我很好。”却不动声色地从他怀中抽出,身子还有些晃荡,摇了摇才站稳,怎么也不像很好的样子。
明禹抱了个空,有些尴尬,停了停道:“你怪我刚才让你冒险。”他不是问的语气,而是笃定的。她怎么想,他是十分清楚的,或许这世上现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实在事发之前,他就清楚,并非等到现在才知道。当年雪兰关上的那一刀,不也是这样吗?
她以为那时候,是因为年少,他不懂得情,所以才会自私铄。
可是时光荏苒了这些年,在紧要关头,他还是这么做。
忽然之间,有一种时空的苍凉感。这些年,是否都错爱了?
青樱笑着看着他,但是声音却无可遏制地颤抖道:“不怪你,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救驾的机会么?”说着目光落到了不远处那个横躺着的百姓,他的妻儿已经到了,只是不敢哭出声,只抹着眼泪胆怯地看着这边。如果,刚才她有一丝的犹豫,或是明禹的预计有一份错误,玉渊穴并非罩门,那么现在大约她也躺在那里。
他叫她信他,她能不信吗?
饶是还在街上,戒严线外还有些百姓,他也顾不得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不放道:“你知道原因的,青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妃嫔能救驾确实是一种福分。”
司马明禹被她生生堵了回去,竟自己放开她,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只是紧张不已地看着她。
好在此时车来了,小濂子连忙服侍两人上去,自己坐在车前赶车——他是个伶俐的,已经看出了皇上和娘娘之间的不对劲,唯恐自己也在车内被殃及。
颜超羽的目光一直在青樱身上,他不为别的,只是他也看出了青樱的神色不对,方才调车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制服刺客的过程。他听完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青樱会怎样。要说救驾,确实是任何为臣乃至为民者的本分,可是……他们两人的情分却不同于常人的,不能以常理判断。
况且,青樱还有着身孕……如果是他,一定拼尽全力护她不受伤害,更断不会叫她去冒险。
但是,皇上一代帝王,毕竟所虑不同吧……颜超羽紧张万分地看着青樱的神色,只盼她能看到自己的焦急,提醒她莫要冲动行事,即便她与皇上过往不同,在宫中任何女子的平安喜乐都是与皇上紧密相连的,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个皇子或者帝姬需要保护。
青樱始终回避着他的目光,表现得甚是漠然。
因着不能揭示身份,车中的装饰并不算十分富丽,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家用的略好一些,整体还是简素的,与车中两人的面色倒是十分相配的。
还是明禹率先打破沉闷,“青樱,你听我说——”他虽然送她冒险,却不是无端的,这是基于这许多年来对于彼此的信任和默契,如果是穆可儿或者洵嫔或者其他人,他断不敢。
青樱几乎是带着浓重的笑意道:“不用了,你要说什么,我很清楚。你会说,青樱,我推送你出去的那一掌是十分有分寸和准备的,绝对不是惊慌之下的失措,我怎么会拿你去挡,只是像以前一样共同御敌。如果你真的有事,我必不会让刺客好活。”
“你想我们是共同冒一次险好还是看到我死在刺客手中好?”
“你想我们是共同冒一次险好还是被刺客击伤保不住腹中的皇子好?”
“你有着身孕根本不能近身搏斗,必须要在那个刺客攻过来之前解决他,否则他一近身我们就很被动了。”
“况且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来得及跟你说他的要害,机会稍纵即逝。”
青樱一气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觉得气短,反而笑笑朝他道:“我可帮你说出了你要说的话?”眼神有些躲闪。
彼此之间虽然了解,但是还是抱有希望他能否认。
可是,他没有。明禹很镇定地点头道:“是,你说得对。”他觉得他眼前的这个女子,眼中的有种和当年雪兰关下一样的寒凉,然而他还是不能骗她,所以道:“而且,你看,我做对了。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去试的。”
青樱笑着叹了口气,这个人,这么多年,果然没有变过,果然比之其他人要坚忍,世间的岁月也无法将他改变,和数年前一样,所以她冷笑道:“是啊,你的算计和手段我怎么会不知呢,帝王也确该如此,如果你刚才奋不顾身地去护我,那才失了一代明君的风度,叫人担忧。”
司马明禹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后方道:“我还是和上次说的一样,虽然我精于算计,虽然我让你涉险,但是我只是要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做打算,只做把握最大的事。”
青樱听了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帝王,他说的没有错,若要横恃天下,手握风云,在那样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就必要当机立断,选择最佳的方式。
可是,她要的是属于她的明禹,即便他不是帝王。忽然觉得头很疼,心中所想与眼前所见不是同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什么才好。
她闭上眼睛,不是逃避眼前的这个人,而是要去想想如何去接着爱他,像从前一样爱他。
说恩宠,她不需要;说历史,她要的他又无法完全做到。
回宫的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许是皆有傲气,许是中间隔着许多的东西。
他们无法像皇上与普通的妃嫔那样,只有宠爱与承宠的单纯关系。其实世上的痛苦都来自于,不单纯。
回宫后自然是各自回到清明殿和诗霜厅,这秋风乍起的傍晚,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即使有着一群群的仆从跟在身后。
人的孤单跟是否置身人群无关,身边的人多,有时候孤单得更可怕。
青樱一夜之中醒了数次,最后干脆睁着眼睛在这长夜当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她真的觉得并不是自己要的太多。
或许,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历朝历代,帝王与妃嫔就该是单纯的关系,这才能后宫祥和,社稷安宁。历朝历代,女子皆在闺中养成,不出大门,不读史书,以贞静女红为主,将来才能安静顺从心无旁骛地以夫为纲,与其他的妻妾和平共处。
可惜,她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不同。
一百次中总有几次的念头,想要去北魏,可是静下来的时候也深知,拓跋彦亦不是凡夫俗子。
她以前觉得这个腹中的孩子,也许能改变自己许多,让自己变得简单一些,像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一样。可是她现在发现,她不能,即便是即将有一个孩子,她心中仍有自己想要的,那种汹涌经久不息。
她不能去想象,她在这宫中苍老了以后的样子,如果那样,他们一定无法相守到老吧。纵然意志再坚韧的人,也无法在娇艳如花中对着一个日渐衰败的容颜吧。这世上从来没有帝王可以做到过。
***
颍川之言:若当自己是宠妃,则应大喜;若当自己是唯一,则应大悲。世间的悲与喜,自在人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10
快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早上剑兰进来伺候,见青樱明显没有睡好,四下无人之处便半是讥讽半是叹道:“我不知你是为何要在这里苦苦捱着,等将来熬成贵太妃么?将来没有了皇上,贵太妃见了皇太后也是要拘礼的,只怕那时候你的苦日子才开始。瑚”
青樱听了,目光垂下自己静了一刻,似是自语又似是回答她道:“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怎样,你说能怎样呢?”
好在此时落梅也进来伺候青樱洗脸了,见剑兰与青樱面上神色都不好,只当剑兰言语上又有冒犯,她一向胆大的,上前笑着调节气氛道:“奴婢能摸下小姐的肚子吗?”
青樱笑道:“可以的,不过可能还早,摸不到动静。”
落梅便招呼剑兰道:“你也来摸摸嘛,沾沾小皇子的喜气。”
剑兰闻言,虽然有些不情愿之意,还是上前来,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神色颇有怜悯,又有不屑。
青樱知她心中不快,也不与她计较铄。
刚刚用过早膳,外头的内监就传到:皇后娘娘到!
这就奇了,拓跋莹心怎么会来?难道昨日她与明禹私下出宫之事被她知道了?
即便是这样,她来找自己又有何意,到底是明禹一同出宫的。
自从去岁避暑山庄的刺客事件之后,拓跋莹心倒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的。横竖她们两人本来也少有来往,也看不出什么,英贵妃的晨昏定省爱去就去,不爱去就不去,这本来就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合宫皆知,所以很久不打照面也是常事。
只是拓跋莹心以皇后之尊突然前来实在让青樱心中纳罕。不过她还是按照礼节向拓跋莹心问了安。
拓跋莹心示意她起来,两人坐下叙话。
“英贵妃身份贵重,又怀有龙嗣,这诗霜厅地处偏僻又狭小,可还住得惯?”
说的是住所,她的眼睛却不住地瞥向青樱的腹部。
青樱觉察到了,但是决定只当作没看见。在这宫中,会做戏和装傻都是很重要的。
“臣妾觉得这里很好,地方虽然小了些,但是到了冬季炉火一笼上就是极暖和的,本来伺候的人也不多,地方大了反而显得空旷。”
拓跋莹心闻言点头,轻啜了一口香茶道:“贵妃此言差矣,贵妃现在怀有皇上的龙种,一举一动皆在人眼中瞧着,别说你位份仅次于本宫,就是当初柔嫔,矜贵嫔和付才人有孕的时候,哪个不是娇贵的,即便是付才人家中坏了事,皇上也没有苛待她,如今贵妃既怀着皇上的龙嗣,这么屈就总是说不过去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一胎有什么缘故在里面就不好了。”
算不上意味深长,这样的言论在宫中实在多见,只是青樱一般二般地都充耳不闻罢了。如今是皇后说出来,她却不能不答,“这个问题,臣妾恐怕说不出皇后希望的答案,还是请皇后直接问皇上或者太医。”
拓跋莹心听了,屏退左右道:“本宫希望听什么答案?本宫只是听说在云渺峰的时候,贵妃与一个男子跳下悬崖,而后消失了一个多月,最后才由风扬关回京师。”
原来她是想知道这个,不妨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皇后所说的,正是娘娘的兄长。不过据臣妾所知,娘娘的兄长北归得十分顺利,想来现在正在靖安的宫中。”
难道她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是拓跋彦的?是她北魏的骨肉?
她如果那么想,真是错看了她自己的兄长。彦岂是那样的人,他那般肆意长歌,睥睨天下之人,任何事但求潇潇洒洒,无愧于他自己,偷情之事实在亵渎他。
到底是彦的妹妹,叫她知道也好,起码让她明白自己与彦关系非比寻常,今后也可和平相处——譬如像今日这样的大驾光临,还是少些的好。她慕容青樱是个懒于应酬的人,只肯与自己喜欢的相处。
“本宫兄长为何会只身犯险前往云渺峰,峰下应有重兵把守,他是如何上去的?”
青樱悠悠道:“这个臣妾就不知了,娘娘与兄长感情笃深,难道不知?”
无意于激怒她,只是倘若有问必答,难免失了款,气势上就很输了一筹。
拓跋莹心像是还有话要说,然而青樱只作不懂,她只得略坐了一阵,最后看了一眼青樱的肚子,起驾回正宁宫了。
正宁正宁,宫中岂有中正宁和的时候。也亏得皇后是异国公主,地位不同,关乎两国和平,不然以宫中现下矜贵嫔和洵嫔的势头,换作其他人坐在后位上,只怕是夜不能寐。
然而她作为异国公主,担忧的又是故国安危。
可见人生不如意常八;九。这么一想,心中又觉得愁苦好了几分。
午膳的时候,宫中又传来了消息,皇上赏了一架南海珊瑚给洵嫔,这可是南海侯刚刚觐见时所献,宫中只有皇懿贵太妃宫中还有一架。
落梅得了消息回来,一面帮着剑兰摆放碗筷一面忿忿道:“洵嫔当真是蹊跷的很,不知哪里有好处,皇上竟对她这么好,南海珊瑚也赏了她,反正奴婢是没瞧出她的好处来。”
剑兰神色冷冷道:“有些好处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皇上一个人知道罢了,白天看不出来,夜里就知道了。”
落梅听了恍然大悟道:“有道理,一定是这个原因!面上看着清冷的,其实不过是装的,只怕一见了皇上就比谁都狐媚,怪不得这么得宠也还是个嫔,上不得台面呗。”
剑兰听了没有再说话,转身将各色菜肴一一端上桌来。自从青樱回宫后,饭食都是诗霜厅中的小厨房自己烧的,水榕事多,落梅与剑兰轮流着掌管膳食。今日的几色菜是小葱拌豆腐,菠菜鲫鱼汤,甘草炖牛肉,栗子桂花鸡,看起来娇艳动人,食指大动。
这些日子无疑是极安静的,秋雨淅淅沥沥,反而让人觉得清宁自在。可见秋日的感伤寂寞,必是心中有所求,求之不得所以才显得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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